军阀的气节（上）

安徽小刀

民国军阀中出身豪门的很少，但是这群被后世丑化的“乌合之众”，并非如文学作品中那般不堪。在这群军阀中，很多人都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海外学习的机会，一些人的文化素养并不差于当时的风骚文人。

这是素有大草包之称的曹锟的书法，不看题拓，你能认出这是只读过几年小学的人写出的水平？

再看一个文化更低的。

纯粹的土包子张作霖，凭这手字，你怎么知道这是一个地痞出身的草莽？

除了书法，这些少年不怎么读书或者说读不起书的人多数极其重视教育，前文曾经说到的曹锟，在学校里看到教授讲课时汗流满面，亲手为其递送毛巾，并十分愧疚的说“你们这样用脑子，每月那点钱，还抵不上你们的血汗呢”。

大字不识几个的韩复榘，因为山东大学讲演的故事被传说了几代人，但是讲故事的人都有意或无意地忽视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韩复榘并不是空着手来的，他做为山东省主席，对山东的教育事业颇有贡献。执政山东数年，他一直重用信任大教育家何思源，对何执手的教育事业，他只有支持而从未安插过一个私人。梁漱溟到山东讲学，韩复榘听过后大为仰慕，鼎力支持梁先生的乡村建设事业。他曾对梁坦诚心扉，”我学识浅陋，而有学识的即‘乡村建设研究院’。因为它是集合知识能力分子在救济农村，一方（面）培养农民知识，一方（面）把农村组织起来，有组织才有力量。“，回头看看他在山东大学的那段讲演”今天兄弟召集大家，来训一训，兄弟有说得不对的地方，大家应该互相谅解，因此兄弟和大家比不了。你们是文化人，都是大学生、中学生和留洋生，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是科学科的，化学化的，都懂七、八国的英文，兄弟我是大老粗，连中国的英文也不懂。……你们是笔筒里爬出来的，兄弟我是炮筒里钻出来的，今天到这里讲话，真使我蓬蓖生辉，感恩戴德。其实我没有资格给你们讲话，讲起来嘛就象……就象……对了，就象对牛弹琴。“去掉那些用错的字眼，我们可以深刻的感受到这位草莽英雄对知识文化的渴望和对知识分子敬仰尊重！

韩复榘在数年后因为放弃济南被老蒋诱杀，丢弃国土不抵抗是可耻的，但丢了更多国土的张学良居然被塑造成民族英雄！济南丢失前，日本曾派人劝降韩复榘，被韩断然拒绝。本想死守黄河的韩复榘在得知汤恩伯等一干中央军嫡系打算隔岸观火后，为保存实力而弃城逃避，理不可恕，但情有可原。

据说韩的被杀还有另一个原因，1935年1月1日，蒋介石一位重量级幕僚张群村在济南被杀，被杀原因是两位女子的自尽。济南城中有一位寡妇，本有一子一女，儿子被张群村领导的“肃反委员会”抓捕，即将枪毙。读初中的妹妹经人介绍找到了张群村，向张求情。张见女学生美貌，提出“同宿一夜”，可释放其兄。女学生回家向母亲哭诉原委，不得已只能顺从。谁人面兽心的张群村奸宿该女生后，几天后仍将其兄枪毙。噩耗传来，母女羞愧悲愤，双双上吊自杀。事情被报道后，众情激愤，但是蒋介石为保全张群村，派人与韩商议，拟大事化小，小事从无。不料韩复榘受民意所激，准备为山东民众出一口恶气，在1935年元旦庆典中，当众枪杀了恶棍张群村。1936年双12事变中，韩复榘又带头支持张、杨联共抗日主张，为日后杀身之祸种下伏笔。

卢沟桥事变爆发，向日寇打响第一枪的军队也是一支军阀武装，曾是西北军重要将领的宋哲元带领二十九军与日寇激活数日，副军长佟麟阁英勇殉国。

数年后，在襄阳会战中，山东临清人，前西北军将领，二十九军师长，国民党上将张自忠殉国，所属部队无一人投降。临阵遗书，张自忠写到：

仰之我弟如晤：

因为战区全面战事之关系，及本身之责任，均须过河与敌一拼，现姻定于今晚往襄河东岸进发，到河东后，如能与38D、179D（38师和179师）取得联络，即率诸两部与马师不顾一切向北进之敌死拼。设若与179D、38D取不上联络，即带马之三个团，奔着我们最终之目标(以死报国)往北迈进。无论作好作坏，一定求良心得到安慰，以后公私均得请我弟负责。由现在起，以后或暂别，或永离不得而知,专此布达。

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者，壮士也！张自忠也是中日战争中中国军队阵亡的最高级别将领。

刘湘，川军军阀，曾以围剿红军而频繁出现在我们的历史课本上，飞夺泸定桥，强渡大渡河就是他老人家的败笔之作。但是抗日战争一开始，他就通电请缨，主张全民皆兵与日本一战，时己多病的刘湘被幕僚家属劝阻不必亲征，刘回应说”过去打了多年内战，脸面上不甚光彩，今天为国效命，如何可以在后方苟安！“。

1938年1月20日，重病在身的刘湘在汉口辞世，死前留下遗嘱，”抗战到底，始终不渝，即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

台儿庄战役中，川军死守滕县。

川军将领王铭章对属下张宣武说：“张团长！你立即传谕昭告城内全体官兵，我们决定死守滕城。我和大家一道，城存与存，城亡与亡。.....没有我的手令，谁也不准出城，违者就地正法！”,城破之际，王铭章发电孙震”决心死拼，以报国家“，滕县一役，自王铭章以下大部川军战死，除少数突围外，无人投降！

李宗仁事后曾说，“若无滕县之固守，焉有台儿庄之大捷！

”执干戈以卫邦家，壮士不还，拼将忠诚垂宇宙；闻鼙鼓而思将帅，国殇同哭，忍标遗像肃清高。

题图

这位勇士以其独特的方式向日寇表达了自己的蔑视，数分钟后，他为日军子弹击中，为国捐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