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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国产类型电影史上的特殊片种，反特片曾经盛极一时。 从战时打入敌后的「红色潜伏片」，到建国初期抓捕特务的「惊险智斗片」，再到特殊时期破获间谍阴谋的「刑侦破案片」。 反特片可以说是见证了新中国电影事业的发展，并衍生出不同类型题材。尤其是在国内电影类型匮乏的年代，反特片的出现曾极大地丰富了我们的精神娱乐生活。 
纵观内地影史，反特片的经典有很多，很多都已经成为几代国人的集体回忆。 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反特片一直是内地银幕上的主流，产生了大量经典作品，比如：《秘密图纸》、《寂静的山林》、《虎穴追踪》、《国庆十点钟》、《羊城暗哨》、《冰山上的来客》等作品，甚至由此培养出了印质明这样的侦察员专业户和叶琳琅为代表的女特务专业户。 
1977年，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了电影《熊迹》，影片根据真实的间谍案件改编，由此带动了国内的四大电影厂再度开拍反特片，引发了国内反特片的第二波热潮。 
同年，北影厂也拍摄了一部反特片，上映之后即引发全国轰动。 影片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片中的女间谍形象，以往银幕上的女特务通常是妖艳美女，但在这部电影中，看上去慈祥而朴素的一位老奶奶，竟然是隐藏最深的女特务！ 以至于很多观众回忆起她在影片中那道眼神，至今仍胆颤心惊。 本期「被遗忘的国产类型片」，让我们一起回顾这部43年前的国产反特片神作！ 《黑三角》 Three Black Triangles 
影片拍摄于1977年，由北京电影制片厂出品。 电影一开始，片名闪过后，三个大大的黑三角扑面而来。 并不断放大，逐渐占满了整个画面，视觉冲击力极大。 
伴随着诡异紧张的音乐，故事正式开始。 四下无人的深夜，我国北方松滨市某军工机构内，却有一道白光闪过。 原来，有特务分子秘密潜入，用微型相机拍照，窃取110号工程机密文件。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警报响起，公安部门侦察员迅速出警赶往现场。 
在地下室里，敌我双方发生交火，其中一名特务分子被击毙，另一名却侥幸逃脱。 事件发生后不久，公安部门截获了一封境外敌人发给特务组织的情报，内容只有八个字： 货已入库，速来领取。 
公安局的洪局长负责督办此案，在与手下的侦察员分析过后推断：敌人情报中的“货物”，应该就是110号工程文件，而这份文件事关国家机密，必须尽快破案追回。 洪局长将案件的调查委派给经验丰富的侦查科长石岩，让他带队调查。 
与此同时，在境外敌人的巢穴中，情报组织头目正在为货已入库的消息而庆祝。 手下问头目，是否需要派一名优秀间谍去取回货物？ 头目却表示用不着： 这次，我要给他们来个连环计！ 
另一边，侦察员石岩展开调查，发现一名叫做刑祥的中年男人很可疑。 他自入境以后，就直奔松滨市，一路上没有与任何人有过接触。 
石岩分析过后认为—— 目前在松滨市很可能潜伏着一个秘密的特务网络。 而邢祥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所以让同事一定要盯紧这个目标。 此时松滨市火车站，侦查人员正悄悄跟踪着邢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邢祥在公交站台等车时，随手将一张纸条，悄悄贴在了车站旁的电线杆上。 侦察员将纸条上的内容复制下来，汇报了给了石岩，内容是一段顺口溜： 「天皇皇，地皇皇， 我家有个夜哭郎， 行人念上一百遍， 一觉睡到大天光。」 
乍看纸条内容平平无奇，但石岩却注意到了纸条上画有三个小小的黑色三角图案，而落款则是老二。这让他有了推断—— 黑三角是敌人的联络暗号，而邢祥的代号就是老二。 于是，石岩让侦察员乔装，继续盯紧邢祥的一举一动，看他都与何人接触。 
邢祥在松滨市里转悠了几天，却一直没有动作，这天下午他来到了动物园。 在园中的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装作疲劳休息的样子，一边吃饼干，一边用手在背后抠出了一枚特制的大钉子，并从中取出了一张纸条，纸条是当地一家修锁店的取货单。 
邢祥按照地址来到修锁店，掏出取货单，配钥匙师傅给了它两把配好的钥匙。 邢祥正要掏钱付款，可师傅却说钱已经付过，邢祥尴尬地笑了笑说自己忘记钱已付过。 
这一切都被在旁边监视的石岩看在眼里，由此推断—— 当初付款配钥匙的人肯定不是邢祥。 
与此同时，在当地公园里，出租车司机孙福似乎正在张望着什么。 
在出租车附近，有一个卖冰棍的老太太，正忙碌的接待着顾客。 
正是盛夏时节，冰棍很快卖完，老太太一五一十地数着手里的零钱硬币， 结果发现了一枚假钱，上面有一个黑色的“X”符号。 老太太好像是无可奈何一样，感叹世风日下，买根冰棍都有人用假钱！ 
次日，负责跟踪的侦察员汇报，邢祥坐汽车离开了本市，定了一张去往佳木斯的车票。 石岩和洪局长商议过后，认为邢祥还没有与人接头，于是决定放长线钓大鱼。 结果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警方接到佳木斯传来的报告，说发现了邢祥的尸体。 
邢祥死在了去往边境线的铁路上，但他身上所携带的两把钥匙却不翼而飞。 洪局长当即做出了大胆推论： 特务组织派邢祥来，压根不是为了接头取货，而是来先探探路。 他如今的任务已完成，敌人拿到钥匙后，就把他杀死了。 
所以案件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只剩下了那个当初上门配钥匙的人。 经过锁匠的回忆，当初找自己配钥匙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顺着线索继续调查，石岩查到了当地文化宫的一名钢琴音乐老师，叫于秋兰。 
石岩来到了文化宫询问了于秋兰的领导，向她打听于秋兰的家庭关系， 得知她一直跟随母亲于黄氏生活在一起，于黄氏靠着卖冰棍为生。 问询中，石岩意外得知了一处疑点—— 于黄氏以前脾气很厉害，对女儿非打即骂，直到于秋兰工作以后母女关系才缓和。 
之后通过对附近邻里的走访，石岩愈发感觉于黄氏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此时，根据侦查部门掌握的一份敌特情报显示，大特务头目郎井田在逃离前，曾有一名秘密情人，代号「水鸭子」的女人没有一起撤离，据推测应该还潜伏在国内。 
而且，郎井田和水鸭子两人曾残忍地杀害了当地的一户农民夫妻，抢走了襁褓中的女儿，而那名被抢走的婴儿的左肩上有一块伤疤。 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石岩让女侦查员高洁乔装打扮，观察在江边游泳的于秋兰。 
确定左肩上的伤疤之后，证实了于秋兰就是当年被郎井田抢走的婴儿。 案件至此，那么于黄氏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正是代号水鸭子的特务。 
为了破案，石岩向于秋兰告知了真相，并拿出了她亲生父母被害时的遗物。 得知真相后的于秋兰—— 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叫了二十年的母亲，居然是害死父母的仇人！ 
石岩叮嘱于秋兰不要暴露，毕竟现在还没到收网的时候，可以暗中监视于黄氏的行动，并留意一下有没有在家里见过黑三角的图案。 不久后，于秋兰收到了一份朋友寄来的杂志，她发现杂志上居然印有黑三角的图案。 于是，她立刻将杂志交给了石岩，警方化验分析后，发现黑三角实际上是微缩图案。 
经过放大后，里面居然显现出了一个人脸照片，正是前特务头目郎井田。 石岩据此推断，肯定是特务组织想要通知于黄氏，来接头取货的人是郎井田。 
案件有了突破性进展，石岩提出了一个打入敌人内部的大胆计划。 晚上，于秋兰下班后把杂志带回了家，并当着母亲的面做起了剪报。 她将杂志上的黑三角图案部分给剪掉了，然后又顺手扔在墙角的垃圾篓内。 
第二天一早，于秋兰等于黄氏出门后，去垃圾篓翻找，画着黑三角的纸条果然不见了！ 然而诡计多端的女特务终究是不放心，没走多远，便又折返回家。 幸好于秋兰机警，假装在收拾打扫房间，才骗过了于黄氏。 
来到公园，于秋兰继续卖冰棍，不久，出租车司机孙福过来买冰棍。 于黄氏递给对方一支冰棍，并顺手将藏在手心里的纸条递给了孙福人。 孙福回到家放大黑三角图案后，确认了照片中的人的长相后，才销毁了纸条。 
第二天，孙福照旧开车来公园，并在车上放了一盒白猫牌香烟。 原来，孙福和于黄氏是特务组织的上下线，车上放白猫香烟，即表示情报已确认。 
之后孙福在车上按了几声喇叭，此时在公园下棋的中年男闻声看向了出租车。 听到汽车喇叭声后，他离开棋摊，去于黄氏那里买了一根冰棍。 
并递出了一枚假币，假币上赫然画着黑三角符号，这意味着行动被确认。 
之后，于黄氏推车冰棍车从孙福的出租车前经过，并随手递给对方一个纸条。 纸条上的文字显示了下一部行动安排： 让联络员孙福向境外发电报汇报，表示已经他们见到接头人照片。 
此时境外的敌特巢穴内，情报组织头目收到电报，当即决定派出郎井田潜伏回国。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侦察员石岩的计划之内。 这天在公园内，孙福正焦急等待，而石岩却扮成游客的样子，主动与孙福碰面。 原来，当初石岩将杂志上的黑三角图案进行了修改，换成了自己的照片。 
孙福误以为石岩就是接头人，双方对了暗号后，孙福留下了一张殡仪馆的骨灰存放卡。 来到殡仪馆，石岩拿到了骨灰盒，打开看后发现里面半枚扇坠。 
而这半个扇坠，正是境外特务分子与盗走110号文件的特务交易时所用的信物。 石岩的计划很成功，可没想到于黄氏一直悄悄跟在后面，发现取货人并非郎井田，当即断定情报已经泄露。 
于黄氏赶紧秘密联系上了郎井田，对方决定冒险抢先和代号猫头鹰的特务见面。 另一边，于黄氏决定杀人灭口，清除一切知晓特务网络的知情人。 他先是在冰棍中下毒，毒杀了一直负责联络境外的特务情报员孙福。 
接着回到家，又在于秋兰的水杯中下了毒，等着于秋兰喝了下去。 
于黄氏只等于秋兰被毒死后就溜走，却没想到，打开门迎接她的却是公安人员。 
于秋兰也并没有毒发，她早就将毒药给调包了，并用经典台词怒斥： 你这个狗特务！ 
经过审讯，于黄氏交代扇坠是交易信物，而货物现在在代号猫头鹰的特务手里。 至于猫头鹰藏在哪里，于黄氏也没有见过他，至于交易地点，则是在当地的古炮台。 
之后，石岩、郎井田、猫头鹰同时来到约定的接头地点。 可由于郎井田没有接头信物，猫头鹰不肯将货交出，双方发生了扭打。 
趁着二人狗咬狗之时，石岩带着公安人员赶到，拿到了藏有“110机密”的铜蛤蟆。 然而这铜蛤蟆竟然装有定时炸弹，一时无法用外力打开。 
眼看定时炸弹已经启动，石岩当即把铜蛤蟆装进了猫头鹰的口袋中。 在侦察人员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下，特务分子因为害怕，只得就范将铜蛤蟆打开。 
至此，石岩顺利拿到了里面藏的胶卷，特务组织的阴谋终于被粉碎！ 
作为一部拍摄于43年前的老电影，《黑三角》虽然在剧情深度上不及后来的《戴手铐的旅客》，但其悬念迭起的情节和一波三折的故事，却足以令当时的国内观众为之着迷。 
相较于五六十年代反特片的模式化，《黑三角》已经有了不少剧情和人设上的创新。影片没有沿用反特片那种浪漫与惊险并重的经典叙事套路，影片的主人公不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对母女之间掺杂了敌我对立、阴谋与被判、亲情与复仇的复杂纠葛，设定颇有新意。 
影片最成功的地方无疑是对于反派的塑造，老戏骨凌元饰演的特务简直入木三分。在出演此片前，凌元在电影中多以慈眉善目的热心大妈形象为人熟知，无论是《甜蜜的事业》中的田大妈，还是《锦上添花》中的胖大婶等等，都被她演绎得非常到位。 
正是基于这种观众缘，加之叙事策略上的故意误导，当真相揭开后，原本慈祥和蔼的老妇人变成凶狠狰狞的女特务，影片所带来的那种震惊感显得更加强烈。电影中的于黄氏经常有透着门缝偷窥的特写镜头，那种阴狠冰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是当时观众心中的阴影场面。 对于出演这一角色，凌元一开始并不情愿，毕竟是人人喊打的特务形象。但经过北影厂的领导说服后，凌元硬着头皮接受了这个角色，而为了演好女特务的形象，她在私底下经过反复琢磨，通过眼神、点烟、抽烟的细微动作，把一个表面和气，但瞬间眼珠一瞪就可以下毒药、开枪，从骨子里充满了仇恨的女特务的形象，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角色太过成功，以至于让凌元很长一段时间都深受困扰。 凌元本人曾经回忆说，《黑三角》公映后，当时不管是在大街上，还是走在北影的大院里，孩子们看见它就恨得要命，他们一边追着我，一边喊：大特务，于黄氏，于黄氏，水鸭子，水鸭子！ 而凌元饰演的这一角色，也成为国产反特片史上最经典的特务形象之一。 除了凌元外，影片中同样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有饰演女主角的演员刘佳，当时她出演电影时只有17岁，其青春阳光的形象可说是那个年代的银幕女神。《黑三角》在很多城市上映的时候，观众甚至称呼刘佳“一角四”。意思是《黑三角》的电影票一角五分，其中一角四分是冲着刘佳去的。 
1978年，《黑三角》公映后风靡全国，就连电影中特务接头的暗号，也成为人们流行一时的口头禅。此外还有片中李谷一为影片配唱的那首插曲《边疆的泉水清又纯》虽然与片子整体画风不是很搭，因为电影是在哈尔滨拍摄的，但却不妨碍成为经典插曲，被广为传唱。 如今43年过去，重温这部老电影，虽然影片的拍摄手法不免有些陈旧，但却不失为一部值得回味的经典之作。 [size=0.833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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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6 13: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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