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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连载』 《七种武器之 霸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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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9 21:58:41 | 只看该作者
(五)

  青山下,绿树林里,露出了红墙一角,乌木横匾上有三个金漆脱落的大字:"观音庵。"你走遍天下,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定可以找到叫"观音庵"的尼姑庙,就好象到处都有叫"杏花村"的酒家一样。

  尼姑庵里出来应门的,当然是个尼姑,只可借这尼始既不年青,也不漂亮。

  事实上这尼姑比简直红杏花还老。

  就算天仙一样的女人,到了这种年纪,都绝不会漂亮的。

  丁喜看了陈准一眼笑了笑。

  陈准也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是说一个比一个年青,一个比个漂亮,这是最老最丑的-个,所以只够资格替人开门。"丁喜道:"最年青的一个呢?"

  陈准道:"最年青的一个,当然在万通那小子的屋里了。"丁喜道:"他还在?"

  陈准道:"-定在。"

  他脸上又露出那种诡秘的笑,道:"现在就算有人拿扫把赶他,他也绝不会走。"他们穿过佛殿,穿过后院,梧桐树下一间禅房门窗紧闭,寂无人声。

  "万通就在里面?"

  "嗯。"

  "看来他睡得就像是个死人一样。""像极了。"老尼姑走在最前面,轻轻敲了一下门,门里就有个老尼姑垂首合什,慢慢地走了出来。

  这尼姑果然年青多了.至少要比应门的老尼妨年青七八岁。

  应门的尼姑至少已有七八十岁。

  丁喜忍不住问道:"这就是最年青的一个?"

  陈准道:"好象是的。"丁喜笑了。

  陈准道:"我们也许会嫌她年纪太大了些,万通却绝不会挑剔。"丁喜道:"哦?"

  陈准道;"因为现在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对他来说,都是完全一模-样的。"丁喜道:"为什么?"

  陈准道:"因为……"

  他没有说下去,也不必说下去.因为丁喜已看见了万通。

  万通已是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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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9 21:59:29 | 只看该作者

  (六)

  屋子里光线很阴暗.一口棺材,摆在窗下,万通就躺在棺材里。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他平时最喜欢穿的那身蓝绸子衣服。

  衣服上也没有血渍.他身上也没有伤口,但他却的的确确已死了,死了很久。

  他的脸蜡黄干瘦,身子已冰冷僵硬。

  丁喜深深吸了口气,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岳麟道:"昨天晚上。"

  丁喜道:"是怎样死的?"

  岳麟道:"你看不出?"

  丁喜道:"我看不出。"

  岳麟冷笑道:"那么你就应该再仔细看看,多看几眼了。"陈准道:"最好先解开他的衣襟再看。"

  丁喜迟疑着,推开窗子。

  七月黄昏时的夕阳从窗外照进来,照在棺材里的死人身上。

  丁喜忽然发现他前胸有块衣襟,颜色和别的地方有显著的不同,就像是秋天的树叶一样,己渐惭开始枯黄腐烂了。

  岳麟冷冷道:"现在你还看不出什么?"丁喜摇摇头。

  岳麟冷笑着,忽然出手,一股凌厉的掌风掠过,这片衣襟就落叶般被吹了起来,露出了他蜡黄干瘦的胸膛,也露出那致命的伤痕-

  块紫红色的伤痕,没有血,连皮都没有破。

  丁喜又深深叹了口气,道,"这好象是拳头打出来的。"岳麟冷笑道:"你现在总算看出来了。"

  丁喜道;"一拳就已致命,这人的拳头好大力气。"陈难道:"力气大没有用.还得有特别的功夫才行。"丁喜承认。

  陈准道:"你看不出这是什么功夫?"

  丁喜迟疑着,道:"你看呢?"

  陈准道:"无论哪一门、哪-派的拳法,就算能一拳打死人,伤痕也不是紫红的。"丁喜道:"不错。"陈准道:"普天之下,只有一种拳法是例外的。"丁喜道:"哪种拳法?"陈准道:"少林神拳。"他盯着丁喜,冷冷道:"其实我根本就不必说,你也一定知道。"陈准道:"你再仔细看看,万通的骨头断了没有?"丁喜道:"没有。"陈准道:"皮破了没有?"丁喜道:"没有。"陈准道;"假如有一个人一拳打死了你,你死了之后,骨头连一根都没有断,皮肉连一点都没损伤,你看这个人用的是哪种拳法?"丁喜道:"少林神拳。"

  陈准道:"会少林神拳的人虽然不少.能练到这种火候的人有几个?"丁喜道:"不多。"

  陈准道"不多是多少?"

  丁喜道:"大概……大概不超过五个。"

  陈准道:"少林掌门当然是其中之一。"

  丁喜点点头。

  陈准道:"少林南宗的掌门人,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了。"丁喜又是点点头。

  陈准道:"嵩山寺的那两位护法长老算不算在内?"丁喜道;"算。"

  陈准道;"还有-个,你看是谁呢?"

  丁喜不说话了。

  陈准忽然笑了笑,转向邓定侯,道:"这些问题我本来都不该问他的,因为你知道得一定比他清楚。"邓定侯道:"我知道什么?"

  陈准道:"你最少应该知道,除了我们刚才说的那四个老和尚外,还有一个是谁?"邓定侯道:"我为什么应该知道?"

  陈准笑了笑道:"因为你就是这个人。"

  赵大秤道:"除了少林四大高僧外,唯一能将少林神拳练到这种火候的人,就是神拳小诸葛邓定侯。"陈准道:"所以昨天晚上杀了万通的人,也一定就是邓定侯。"岳麟冷冷地看着丁喜,冷冷道;"我现在只问你,你这朋友是不是邓定侯?"丁喜叹了口气,苦笑道:"这问题你也该问他的,他比我清楚得多。"邓定侯道:"我却有件事不清楚。"岳麟道:"你说。"邓定侯道:"我为什么要杀万通?"

  岳麟道:"这问题我正想问你。"

  邓定侯道:"我想不出。"

  岳麟道:"我也想不出。"

  邓定侯苦笑道:"我自己也想不出,我也根本没理由要杀他。"岳麟道:"但你却杀了他,所以更该死。"

  邓定侯道:"你有没有想到过.也许根本不是我杀了他的。"岳麟道:"没有。"邓定侯叹了口气,道;"难道你真是个完全不讲理的人?"岳麟道:"我若是时常跟别人讲理的话,现在早巳不知死了多少次。"他转向丁喜,忽然问道:"我是不是一直将你当做自己的兄弟?"丁喜承认。

  岳麟道;"我在有酒喝的时候,是不是总会分给你一半?我在有十两银子的时候.是不是总会分给你五两的?"丁喜点头。

  岳麟盯着他,道:"那么你现在准备站在哪一边?你说!"丁喜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岳麟一定会给他这么样一个选择。

  ——不是朋友.就是对头-

  一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干他们这一行的人,就像是原野中的野兽一样,永远有他们自己简单独特的生活原则。

  岳麟冷冷笑道:"假如你想站在他那边,帮他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卖友求荣的人很多,而你并不是第一个。"丁喜看看他,又看了看邓定侯,道;"我们难道就这样杀了他?"岳麟道:"他既然来了,就非死不可。"

  丁喜道:"我们难道连一点辩白的机会都不给他?"岳麟道:"你必也该知道,我们杀人的时候,绝不给对方一点机会,任何机会都不给。"丁喜道:"因为辩白的机会,时常都会变成逃走的机会。"岳麟道:"不错。"丁喜道:"只不过我们若是杀错了人呢?"

  岳麟玲冷道:"我们杀错人的时候很多,这也不是第一次。"丁喜道:"所以冤枉的,死了也是活该的。"岳麟道:"不错。"丁喜笑了笑,转向邓定侯,道;"这样看来.你恐怕只有认命了。"邓定侯苦笑。

  丁喜道:"你本就不该学少林神拳的,更不该叫邓定侯。"邓定侯道:"所以我错了?"

  丁喜道:"错得很厉害。"

  邓定侯道:"所以我该死?"

  丁喜道:"你想怎么样死?"

  邓定侯道:"你看呢?"

  丁喜又笑了笑,道:"我看你最好买块豆腐来一头撞死。"他忽然出手,以掌缘猛砍邓定侯的咽喉。

  这是致命的一击,他们的出手,也像是野兽扑人一样,凶猛、狠毒、准确、绝不容对方有一点喘息的准备机会。

  先打个招呼再出手,在他们眼中看来,只不过是孩子们玩的把戏,可笑而幼稚。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一个人也只能死一次。

  这一击之迅速凶恶,竟使得邓定侯也不能闪避,眼看着丁真的手掌已切上他的喉结,岳麟目中不觉露出了笑意。

  这件事解决得远比他想象中还容易。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你处理时用的方法正确,就一定会顺利解决的。

  岳麟正对自己所用的方法觉得满意时,丁喜这一击竟突然改变了方向,五指突然缩回,接着就是一个肘拳打在岳麟左肋软骨下的穴道上。

  这一击更迅速准确,岳麟竟完全没有招架抵挡的余地。

  他立刻就倒下去。

  五虎怒吼着挥拳,提枪的火速撕裂枪袋,用力抽枪,陈准、赵大秤想夺门而出。

  只可惜他们所有的动作都慢了一步。

  丁喜和邓定侯已双双出手,七招之间,他们四个人全都倒了下去。

  邓定侯长长吐出口气,嘴角还带着笑意,谊;"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你。"丁喜道:"你看得出我不会真的杀你?"邓定侯点点头。

  丁喜道:"你若看错了呢?"

  邓定侯道:"看错了就真的该死了。"

  丁喜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你倒是真沉得住气。"岳麟虽已倒在地上,却还是狠狠地盯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丁喜微笑道:"你也用不着生气,卖友求荣的人,我又不是第一个。"邓定侯笑道:"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丁喜道:"何况我这样做,只不过我知道这个人绝对没有杀死万通,昨天晚上,我一直都愿他在一起。"邓定侯道:"我虽然练过少林神拳,却没有练过分身术。"丁喜道;"只可惜你们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所以我只有请你们在这里休息休息,等我查出了真凶,我再带酒去找你们赔罪了。"他实在不愿再去看这些人恶毒的眼睛,说完了这句话.拉着邓定侯就走。

  邓定侯道;"现在我们到哪里去呢?"

  丁喜道:"去找人。"

  邓定侯道:"找尼姑?"

  丁喜淡淡地道:"我对尼姑一向有兴趣,不管是大尼姑、小尼姑都是一样。"刚才那两个尼姑本来还站在院子里,现在正想溜,却已迟了。

  丁喜已窜出,一只手抓住了一个。

  老尼姑吓得整个人都软了,颤声道:"我今年已七十三,你……你要找,就该找她。"丁喜笑了.邓定侯大笑。

  慧能本已吓白的脸.却又胀得通红,无论谁都绝不会想像到现在她心里是什么滋味?

  丁喜笑道;"原来尼姑也一样会出卖尼姑的。"邓定侯笑道:"尼姑也是人,而且是女人。"

  他微笑着拍了拍慧能的肩,道:"你用不着害怕,这个人绝不会做什么太可怕的事,最多只不过"丁喜好象生怕他再说下去,立刻抢着道:"最多只不过问你们几句话。"慧能终了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我可以保证,绝没有任何人能看得出,她的眼色是庆幸,还是失望。

  丁喜只好装着看不见,轻轻咳嗽两声,沉下脸,道:"屋子里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慧能道:"昨天半夜。"

  丁喜道:"来的几个人?"

  慧能颤抖着,伸出一只手。

  丁喜道:"四个活人,一个死人?"

  慧能道:"五个活人。"

  老尼姑抢着道;"可是他们今天出去的时候,却已剩下四个人。"丁喜眼睛亮了,道:"还有一个人在哪里?"

  老尼姑道:"不知道。"

  丁喜道:"真的不知道?"

  老尼姑道:"我只知道昨天晚上他们曾经到后面的小土地庙里去过一趟。"丁喜道:"那里有什么人?"

  老尼姑道:"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个地窖。"

  邓定侯的眼睛也亮了。

  邓定侯道:"你知道少了的那个人是谁?"

  丁喜道:"一定是小苏秦,苏小波。"

  邓定侯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丁喜道:"是个很多嘴的人,你若想要他保守秘密,唯一的法子就是……"邓定侯道:"就是杀了他?"

  丁喜笑了笑,道:"但若他是你的大舅子,你应该怎么办呢?"邓定侯道:"我当然不能让我妹子做寡妇。"

  丁喜道;"当然不能。"

  邓定侯道;"所以我只有把他关在地窖里。"

  丁喜大笑,道:"小诸葛果然不愧是小诸葛。"邓定侯道:"小诸葛并不是他大舅子。"

  丁喜道:"岳麟却是的。"

  邓定侯叹了口气,道:"假如她妹妹是跟他-样的脾气,苏小波就不如还是死了的好。"丁喜忽然皱起了眉,道;"你不是他舅子,那凶手也不是。"邓定侯道;"所以他随时随地都可能把苏小波杀了灭口。"丁喜道:"所以我们若还想从苏小波嘴里问出一点秘密,就应该赶快到土地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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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9 22:00:38 | 只看该作者
第八章 天才凶手

        
  (一)

  尼姑庵的一面怎么还有个土地庙?土地庙怎么会有个地窖?

  丁喜眼睛里带着种思索的表情,注视着神案下的石扳,喃喃道:"这个尼姑庵里面,以前一定有个花尼姑,才会特地修了个这么样的土地庙。"邓定侯忍不住问:"为什么?"

  丁喜道:"因为在尼姑庵里没法子跟男人幽会,这里却很方便。"邓定侯笑了:"你好象什么事都知道。"

  丁喜并不谦虚:"我知道的事本来就不少。"

  邓定侯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丁喜道:"不知道。"

  邓定侯道;"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聪明了。"他微笑着,用手拍了拍丁喜的肩,又道:"所以我劝你最好学学那老乌龟,偶尔也装装傻。"邓定侯道:"那么你就会发现,这世界远比你现在看到的可爱得多了。"地窖果然就在神案下。

  他们掀起石板走进去,阴暗潮湿的空气里,带着种腐朽的臭气.刺激得他们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们睁开眼,第一样看见的,就是一张床。

  地窖很小,床却不小,几乎占据了整个地窖的-大半。

  邓定侯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小子果然没有猜错。"有两件事丁喜都没有猜错——

  地窖里果然有张床.床上果然有个人,这个人就是苏小波。

  他的人已象是棕子般捆了起来,闭着眼似已睡着,而且睡得很熟,有人进了地窖,他也没有张开眼。

  "他睡得简直象死人一样。"

  "象极了。"

  丁喜的心在往下沉.一步窜了过去,伸手握住了苏小波的脉门。

  苏小波忽然笑了。

  丁喜长吐出口气,摇着头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子很好玩?"苏小波笑道:"我也不知道被你骗过多少次.能让你着急一下也是好的。"丁喜道:"你自己一点都不急?"

  苏小波道:"我知道我死不了的。"

  丁喜道:"因为岳麟是你大舅子?"

  苏小波忽然不笑了,恨恨道:"若不是因我有他这么一个大舅子,我还不会这么倒霉。"丁喜道:"是他把你关到这里来的?"

  苏小波道:"把我捆起来的也是他。"

  丁喜笑道;"是不因为你在外面偷偷的玩女人,他才替他的妹妹管教你?"苏小波叫了起来,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那宝贝妹妹是个天吃星,我早就被她淘完了,那有精力到外面来玩女人?"丁喜道:"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子修理你?"

  苏小波道:"鬼知道。"

  丁喜眨眨眼,忽然冷笑道:"我知道,一定因为你杀了万通。"苏小波又叫起来,道;"他死的时候我正在厨房里喝牛鞭汤,听见他的叫声.才赶出来的"丁喜道:"然后呢?"

  苏小波道:"我已经去迟了,连那人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丁喜眼睛亮了,道:"那个什么人?"

  苏小波道:"从万通屋里走出来的人。"

  丁喜道:"你虽然没有看清楚,却还是看见了他?"苏小波道:"嗯。"丁喜道:"他是个什么样身材的人?"

  苏小波道:"是个身材很高的人,轻功也很高,在我面前一闪,就不见了。"丁喜目光闪动,指着邓定侯道;"你看那个人身材是不是很象他?"苏小波上上下下打量了邓定侯两眼,道;"一点也不象,那个人员少比他高半个头。"丁喜看着邓定侯,邓定侯也看了看丁喜,忽然道:"姜新和百里长青都不矮……

  丁喜道;"可惜这两个人一个已病得快死了,一个又远在关外。"邓定侯的眼睛也有光芒闪动,沉吟着道;"关外的人可以回来,生病的人也可能是装病。"苏小波看着他们,忍不住问:"你们究竟在谈论着什么?"丁喜笑了笑,道:"你这人怎么越来越笨了,我们说的话,你听不懂,别人对你的好处,你也看不出。"苏小波道;"谁对我有好处?"

  丁喜道:"你的大舅子。"

  苏小波又叫了起来,道;"他这么样修理我,难道我还应该感激他?"丁喜笑道;"你的确应该感谢他,因为他本应该杀了你的。"苏小波怔了一怔,又道:"为什么?"丁喜道:"你真不懂?"苏小波道:"我简直被弄得糊涂死了。"

  丁喜道:"那么你就该赶快问他去。"

  苏小波道:"他的人在哪里?"

  丁喜指一指道:"就在前面陪着——个死人、两个尼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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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9 22:01:03 | 只看该作者
(二)

  黄昏。

  后院里更暗,屋子里没有燃灯。

  死人已不会在乎屋子里是光是亮,被点住穴道的人,就算在乎也动不了。

  苏小波喃喃道:"看来我那大舅子好象真的睡着了。"丁喜微笑道;"睡得简直跟死人差不多。"

  说到"死人"两个字,他心里忽然一跳.忽然一个箭步窜过去,撞开了门。

  然后他自己也变得好象个死人一样.全身上下都已冰冷僵硬。

  屋子里已没有活人。

  那对百炼精钢打成的日月双枪,竟已被人折断了,断成了四截,一截钉在棺材上,两截飞上屋梁.还有一截,竟钉入岳麟的胸膛。

  但他致命的伤口却不是枪伤,而是内伤.被少林神拳打出来的内伤。

  大力金刚的伤痕也一样。

  陈准、赵大秤,都是死在剑下的。

  一柄很窄的剑,因为他们眉心之间的伤口只有七分宽。

  江湖中人都知道,只有剑南门下弟子的佩剑最窄,却也有一寸二分。

  越窄的剑越难练,江湖中几乎没有人用过这么窄的剑。

  邓定侯看着岳麟和五虎的尸身,苦笑道:"看来两个人又是被我杀了的。"丁喜没有开口,眼睛一直眨也不眨地盯着陈准和赵大秤眉心间的创伤。

  邓定侯道:"这两个人又是被谁杀的?"

  丁喜道:"我。"

  邓定侯怔了怔,道:"你?"

  丁喜笑了笑,忽然-转身,一翻手.手里就多了柄精光四射的短剑。

  一尺三寸长的剑,宽仅七分。

  邓定侯看了看剑锋,再看了看陈准、赵大秤的伤口,终于明白:"那奸细杀了他们灭口,却想要我们来背黑锅。"丁喜苦笑道;"这些黑锅可真的不少呢。"

  邓定侯道;"他先杀了万通灭口,再嫁祸给我,想要你帮着他们杀了我。"丁喜道:"只可惜我偏偏就不听话。"

  邓定侯道:"所以他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你拉下水。"丁喜道:"岳麟的嘴虽然稳,到底是比不上死人。"邓定侯道:"所以他索性把岳麟的嘴也一起封了起来。"丁喜道;"岳麟的朋友不少,弟兄更多,若是知道你杀了他,当然绝不会放过你。"邓定侯道:"他们放不过我,也少不了你。"

  丁喜叹道:"我们在这里狗咬狗,那位仁兄就正好等在那里看热闹、捡便宜。"苏小波一直站在旁边发怔,此刻才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这位仁兄究竟是谁?"丁喜道;"是个天才。"

  苏小波道;"天才?"

  丁喜道:"他不但会模仿别人的笔迹,还能模仿别人的武功;不但会用这种袖中剑,少林百步神拳也练得不错.你说他是不是天才?"苏小波叹道:"看来这个人真他妈的是个活活的大天才。"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小马呢?"

  丁喜道:"我们现在正要去找他。"

  苏小波道:"我们?"

  丁喜道:"我们的意思,就是你也跟我们一起去找他。"苏小波道;"我不能去,我至少总得先把岳麟的尸首送回去,不管怎么样,他总是我大舅子。"丁喜道:"不行。"

  苏小波怔了怔,道:"不行?"

  丁喜道:"不行的意思,就是从现在起.我走到哪里,你也要跟到那里。"他拍着苏小波的肩,微笑道:"从现在起,我们变得象是一个核桃里的两个仁.分也分不开了。"苏小波吃惊地看着他,道;"你没有搞错?我既不是女人,又不是相公。"丁喜笑道:"就算你是相公.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兴趣的。"苏小波道:"那么你愿我这么亲干吗?"

  丁喜道;"因为我要保护你。"

  苏小波道:"保护我?"

  丁喜道:"现在别的人死了都没有关系,只有你千万死不得。"苏小波道;"为什么?"

  丁喜道:"因为只有你一个人见过那位天才凶手.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证明.岳老大他们并不是死在我们手里的。"苏小波盯着他看了半天.长长叹了口气,道:"就算你要我跟着你,最好也离我远一点。"丁喜道:"为什么?"

  苏小波眨了眨眼道:"因为我老婆会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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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9 22:05:53 | 只看该作者
(三)

  到过杏花村的人,都认得老许,却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这个人好吃懒做,好酒贪杯,以红杏花的脾气,就算十个老许也该被她全部赶走了。

  可是这个老许却偏偏没有被赶走。

  他只要有了六七分酒意,就根本没有把红杏花看在眼里。

  若是有了八九分酒意,他就会觉得自已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到这里来做伙计,只不过是为了要隐姓埋名,不再管江湖中那些闹事。

  据说他真的练过武,还当过兵,所以他若有了十分酒意,就会忽然发现自己不但是个大英雄,而且还是位大将军。

  现在他看起来就象是个大将军.站在他面前的丁喜,只不过是他部下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丁喜已进来了半天,他只不过随随便便往旁边凳子上一指,道:"坐。"将军有令,小卒当然就只有坐下。

  老许又指了指桌上的酒壶,道:"喝。"

  丁喜就喝。

  他实在很需要喝杯酒,最好的是喝上七八十杯,否则他真怕自己要气得发疯。

  他们来的时候.小马居然已走了,那张软棍只剩下一大堆白布带——本来扎在他身上的白布带。

  看到这位大将军的样子,他也知道一定问不出什么来的。

  但他却还是不能不问;"小马呢?"

  "小马?"

  大将军的目光凝视着远方:"马都上战场去了,大马小马都去了。"他忽然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前方的战鼓已鸣,士卒们的白骨已堆如山,血肉已流成河,我却还坐在这里喝酒,真是可耻呀,可耻!"邓定侯和苏小波都已看得怔住,想笑又笑不出,丁喜却已看惯了,见怪不怪。

  老许忽又一招桌,瞪着他们,厉声道:"你们身受国恩,年轻力壮,不到战场上去尽忠效死,留在这里干什么?"丁喜道:"战事惨烈,兵源不足,我们是来找人的。"老许道:"找谁?"丁喜道;"找那个本来在后面养伤的伤兵,现在他的伤巳痊愈,己可重赴战场了。"老许想了想,终于点头,道:"有理,男子汉只要还剩一口气在,就应该战死沙场,以马革裹尸。"丁喜道:"只可惜那伤兵已不见了。"

  老许又想了想,想了很久,想得很吃力,总算想了起来:"你说的是副将?""正是。"

  "他已经走了,跟梁红玉一起走的。"

  "梁红玉?"

  "难道你连梁红玉都不知道?"大将军可光火了:"象她那样的巾帼英雄,也不知比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小伙子强多少倍,你们还不惭愧?"他越说越火,拿起杯子,就往丁喜身上掷了过去,幸好丁喜溜得快。

  邓定侯和苏小波的动作也不慢,一溜出门.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丁喜的脸色.却好象全世界每个人都欠他三百两银子没还一样。

  苏小波笑道:"马副将,小马居然变成了马副将?他以为自己是谁?是岳飞?"丁喜板着脸,就好象全世界每个人都欠他四百两银子。

  苏小波终于看出了他的脸色不对:"你在生什么气7生谁的气?"邓定侯道:"梁红玉。"苏小波道:"他又不是韩世忠,就算梁红玉跟小马私奔了,他也用不着生气。"邓定侯道:"这个梁红玉并不是韩世忠的老婆。"苏小波道:"是谁?"邓定侯道:"是王大小姐的老搭档。"

  苏小波诧异道;"霸王枪王大小姐?"

  邓定侯点点头.道:"他不喜欢王大小姐,所以不喜欢这个梁红玉了。"苏小波道;"可是小马却跟着这个梁红玉私奔了。"邓定侯道:"所以他生气。"

  苏小波不解道:"小马喜欢的女人,为什么要他喜欢?他为什么要生气?"邓定侯道:"因为他天生就喜欢管别人的闲事。"马车还等在外面。

  赶车的小伙子叫小山东,脾气虽然坏,做事倒不马虎,居然一直守在车上,连半步都没有离开。

  苏小波道:"现在我们到哪里去?"

  丁喜板着脸,忽然出手,一把将赶车的从上面揪了下来。

  他并不是想找别人出气。

  邓定侯立刻就发觉这赶车的已不是那个说话总是抬杠的小山东了。

  "你是什么人?"

  "我叫大郑,是个赶车的。"

  "小山东呢?"

  "我给了他三百两银子,他高高兴兴地到城里去找女人去了。"丁喜冷笑道:"你替他来赶车,却给他三百两银子,叫他找女人.他难道是你老子?"大郑道:"那三百两银子并不是我拿出来的。"丁喜道:"是谁拿出来的?"

  大郑道:"是城里状元楼的韩掌柜叫我来的.还叫我一定要把你们请到状元楼去。"丁喜看着苏小波。

  苏小波道:"我不认识那个韩掌柜。"

  丁喜又看着邓定侯。

  邓定侯道:"我只知道两个姓韩的,一个叫韩世忠,一个叫韩信。"丁喜什么话都不再说.放开大郑,就坐上了车。

  "我们到状元楼去?"

  "嗯,"

  到了状元楼,丁喜脸上的表情,也象是天上忽然掉下一块肉骨头来,打着了他的鼻子。

  他们实在想不到,花了一千两银子请他们客的人,竟是前两天还想用乱箭对付他们的王大小姐。

  王大小姐就象是自己变了个人,已经不是那位眼睛在头顶上,把天下的男人都看成王八蛋的的大小姐了,更不是那位带着一丈多长的大铁枪.到处找人拼命的女英雄。

  她身上穿着的,虽然还是白衣服,却已不是那种急装劲服,而是那件曳地的长裙,料子也很轻、很柔软,衬得她修长苗条的体态更婀娜动人。

  她脸上虽然还没有胭脂,却淡淡地抹了一点粉.明朗美丽的眼睛里,也不再有那种咄咄逼人的锋芒,看着人的时候,甚至还会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

  ——女人就应该像个女人。

  ——聪明的女人都知道,若想征服男人,绝不能用枪的。

  ——只有温柔的微笑,才是女人们最好的武器。

  ——今天她好象已准备用出这种武器,她想征服的是谁?

  邓定侯看着她.脸上带着酒意的微笑。

  他忽然发现这位王大小姐非但还比他想象中更美,也还比他想象中更聪明。

  所以等到她转头去看丁喜时,就好象在看着条已经快被人钓上的鱼。

  丁喜的表情却象是条被人踩疼了尾巴的猫,板着脸道:"是你?"王大小姐微笑着点点头。

  丁喜冷冷道:"大小姐若要找我们,随便在路上挖个洞就行了,又何必这么破费?"王大小姐柔声道:"我正是为了那天的事,特地来同两位赔罪解释的。"丁喜道;"解释什么?"

  王大小姐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卷起了衣袖,用一只纤柔的手.为苏小波斟了杯酒。

  "这位是——""我姓苏,苏小波。"

  "饿虎岗上的小苏秦?"

  苏小波道:"不敢。"

  王大小姐道:"那天我没有到熊家大院去,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还得请你们原谅。"苏小波道:"我若是你.我也绝不会去的。"王大小姐道:"哦?"苏小波道:"一个象王大小姐这样的美人,又何必去跟男人舞刀弄剑,只要大小姐一笑,十个男人中已至少有九个要拜倒在裙下了。"王大小姐嫣然道;"苏先生真会说话,果然不愧是小苏秦。"丁喜冷冷道;"若不会说话.岳家的二小姐怎会嫁给他?"王大小姐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早就听说岳姑娘是位有名的美人儿了。"苏小波叹了口气,道:也是条有名的母老虎。"王大小姐道:"既然如此,我劝苏先生还是赶快回去的好,不要让尊夫人在家里等着着急。"她含笑举杯,柔声道:"我敬苏先生这一杯,苏先生就该动身了。"她笑得虽温柔,可只要不太笨的人,都应该听得出她这是在下逐客令。

  苏小波不笨,一点儿也不笨。

  他看了看王大小姐,又看了看丁喜,苦笑道:"其实我也早想回去了,只可惜有个人一直都不肯放我走。"丁喜道:"这个人现在已改变了主意。"

  苏小波眨了眨眼睛.谊:"他怎么会忽然又改变了主意的?"丁喜道:"因为他很想听听王大小姐解释的是什么事?"苏小波喝干了这杯酒,站起来就走。

  邓定侯忽然道:"我们一起走。"

  苏小波道:"你?…."

  邓定侯笑了笑,道:"我家里也有条母老虎在等着,当然也应该赶快回去才对。"丁喜道:"不对!"邓定侯道:"不好?"

  丁喜道:"现在我们已被一条绳子绑住了,若没有找出绳上的结,我们谁也别想走出这里。"邓定侯已站起来,忽然大声道;"杀死万通他们的那个天才凶手,究竟象不象我?"苏小波道:"一点儿也不象。"

  邓定侯道:"他是不是比我高得多?"

  苏小波道;"至少高半个头。"

  邓定侯道;"你有没有搞错?"苏小波道:"没有。"邓定侯这才慢慢地坐下。

  苏小波道:"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邓定侯点点头,道:"只不过你还是要千万小心保重。"苏小波笑道;"我明白.我只有一个脑袋,也只有一条命。"他走出去的时候.就好象一个刚从死牢里放出来的犯人一样,显得既愉快,又轻松,一点也不担心别人会来暗算他。

  丁喜看着他走出去,眼睛里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好象又想追出去。

  只可惜这时王大小姐问出了一句他不能不留下来听的话。

  "我那么着急想知道,五月十三那天你在哪里,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是的。"

  "你一定想不通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不通。"

  "那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王大小姐端起酒杯,又放下.明朗的眼睛里,忽然现出了一层雾。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接着道;"家父就是在那天死的,死得很惨,也很奇怪。"邓定侯皱眉道;"很奇怪?"

  王大小姐道:"长枪大戟,本是沙场上冲锋陷阵用的兵器,江湖中用枪的本不多,以枪法成名的高手更少之又少。"邓定侯同意:"江湖中以长枪成名的高手,算来最多只有十三位。"王大小姐道:"在这十三位高手中,家父的枪法排名第几?"邓定侯想也不想,立刻道:"第一。"

  他说的并不是奉承话:"近三十年来.江湖中用枪的人,绝没有一个人能胜过他。"王大小姐道;"但他却是死在别人枪下的。"

  邓定侯怔住,过了很久.才长长吐出口气,道:"死在谁的枪下?"王大小姐道:"不知道。"

  她又端起酒杯,又放下,她的手已抖得连酒杯都拿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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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9 22:07:18 | 只看该作者
  王大小姐道:"那天晚上夜已很深.我已睡了.听见他老人家的惨呼才惊醒。"邓定侯道:"可是等到你赶去时,那凶手已不见了。"王大小姐用力咬着嘴唇,道:"我只看见一条人影从他老人家书房的后窗中窜出来。"邓定侯立刻抢着问:"那个人是不是很高?"

  王大小姐迟疑着。终于点了点头,道:"他的轻功很高。"邓定侯道:"所以你没有追。"

  王大小姐道:"我就算去追,也追不上的,何况我正着急去看他老人家的动静。"邓定侯道;"你还看见了什么可疑的事?"

  王大小姐垂下头,道:"我进去时,他老人家已倒在血泊中。"鲜红的血.苍白的脸,眼睛凸出,充满了惊讶与愤怒的神色。

  这老人死也不相信自己会死在别人的枪下。

  王大小姐道;"他的霸王枪已撒手,手里却握着半截别人的枪尖,枪尖还滴着血,他自己的血。"邓定侯道:"这半截枪尖还在不在?"

  王大小姐已经从身上拿出个包扎很仔细的白布包,慢慢地解开。

  枪尖是纯钢打成的.枪杆是普通的白蜡竿子,折断的地方很不整齐,显然是枪尖刺入他的致命处之后,才被他握住折断的。

  邓定侯皱起了眉。

  这杆枪并不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在普通的兵器店里就可以买得到。

  王大小姐道;"我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练枪,我们镖局练枪的人也不少,可是我们从这半截枪尖上.却连一点儿线索都看不出来。"邓定侯道;"所以你就带着他老人家留下来的霸王枪,来找江湖中所有枪法名家挑战,你想查出有谁的枪法能胜过他。"王大小姐垂头叹息,道:"我也知道这法子并不好,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邓定侯道:"你看见丁喜的枪法后,就怀疑他是凶手,所以才逼着要问他,五月十三那天,他在哪里?"王大小姐头垂得更低。

  邓定侯叹了口气,道:"他的枪法实在很高,我甚至可以保证,江湖中已很少有人能胜过他,但是我也可以保证.他绝不是凶手。"王大小姐道:"我现在也明白了,所以…所以…。"丁喜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道:"你父亲平时是不是睡得很迟?"王大小姐摇摇头,道:"他老人家的生活一向很有规律,起得很早,睡得也早。"丁喜道:"出事之时,夜确已很深了?"

  王大小姐道:"那时已过三更了。"

  丁喜道:"他平时睡得很早,那天晚上却还没有睡.因为他还留在书房里。"王大小姐皱眉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他老人家的确有点特别。"丁喜道:"一个早睡早起已成习惯的人,为什么要破例?"王大小姐抬起头.眼睛里发出了光。

  丁喜道:"这是不是因为他早已知道那天晚上有人要来,所以才在书房里等着?"王大小姐道:"我进去的时候,桌上的确好象还摆着两副杯筷、一些酒菜。"丁喜道;"你好象看到了还是的确看到了"

  王大小姐道;"那时我心已经乱了.对这些事实在没有注意。"丁喜叹了口气,拿起酒杯,慢慢啜了一日.忽又问道:"那杆霸王枪,平时是不是放在书房里的?"王大小姐道:"是的。"丁喜道;"那么他就不是因为知道这个人要来,才把枪准备在手边。"王大小姐同意。

  丁喜道:"可是他却准备了酒莱。"

  王大小姐忽然站起来,道:"现在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进去的时候,的确看见桌上有两副酒杯筷。"丁喜道:"你刚才还不能确定,现在怎么又忽然想了起来?"王大小姐道:"因为我当时虽然没有注意,后来却有人勉强灌了我-杯酒,他自己也喝了两杯。"她又解释着道;"那时我已经快晕过去,所以刚才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丁喜沉吟着,又问道:"那书房有多大?"

  王大小姐道:"并不太大。"

  丁喜道:"就算是个很大的书房,若有人用两根长枪在里面拼命,那房里的东西,只怕也早就被打得稀烂了。"王大小姐道;"可是……"

  丁喜道;"可是人进去的时候,酒菜和杯筷却还是好好的摆在桌子上。"王大小姐终于确定:"不错。"

  丁喜道:"这半截枪尖,只不过是半截枪尖而己,枪杆可能是一丈长,也可能只有一尺长。"王大小姐道:"所以…."丁喜道:"所以杀死你父亲的凶手并不一定是用枪的名家,却一定是你父亲的朋友。"王大小姐不说话了,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年轻人。

  她眼睛的表情,就好象是个第一次看见珠宝的小女孩。

  丁喜道:"就因为一定是朋友,所以你父亲才会准备酒菜在书房里等着他,他才有机会忽然从身上抽出杆短枪,一枪刺入你父亲的要害.就因为你父亲根本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连桌上的杯筷都没有被撞倒。"他又慢慢地咽了口酒,淡淡道:"这只不过是我的想法而已,我想得并不一定对。"王大小姐又盯着他看了很久,眼睛里闪耀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光芒,又好象少女们第一次佩戴了珠宝一样。

  邓定侯微笑道:"你现在想必也明白.聪明的丁喜这名字是怎么来的?"王大小姐没有说话,却慢慢地站了起来。

  现在也已夜深了,窗外闪动着的星光,就象是她的眼睛。

  风从远山吹来,远山一片朦胧。

  她走到窗口,眺望着朦胧的远山,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说过,五月十三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并不仅是因为我父亲的死亡。"邓定侯道;"这一天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大小姐道:"我父亲对自己的身体一向很保重,平时很少喝酒,可是每年到了这一天,他都会一个人喝酒喝到很晚。"邓定侯道:"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

  王大小姐道:"我问过。"

  邓定侯道:"他怎么说?"

  王大小姐道:"我开始问他的时候,他好象很愤怒,还教训我,叫我最好不要多管长辈的事,可是后来又向我解释。"邓定侯道:"怎么解释?"

  王大小姐道:"他说在闽南一带的风俗,五月十三是天帝天后的诞辰,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祭把天地,大宴宾朋,以求一年的吉利。"邓定侯道;"但他却不是闽南人。"

  王大小姐道:"先母却是闽南人,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好象也在闽南耽过很久。"邓定侯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王大小姐道:"这件事他从来就很少在别人面前提起过。"邓定侯道:"可是…。"王大小姐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道:"最奇怪的是,每年到了五月十三这一天,他脾气都会变得很暴躁.本来他每天早上都耍一趟枪的,这一天连枪都不练了,从早就一个人耽在书房里。"邓定侯道:"你知不知道他在书房里干什么?"

  王大小姐道:"我去偷看过几次通常他只不过坐在那里发怔,有一次我却看见他居然画了一幅画。"邓定侯道;"画的是什么?"

  王大小姐道:"画完之后,他本来就好象准备把那幅画烧了的,可是看了几遍后,又好象舍不得,就把那幅画卷好,藏在书架后面腹壁中的一个秘密的铁柜里。"邓定侯道:"你当然也看过了。"

  王大小姐点点头道:"我虽然看过,却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他画的只不过是幅普通的山水,白云青山,风景很好。"丁喜忽然问道:"这幅画还在不在?"

  王大小姐道:"不在了。"

  丁喜失望地皱起了眉。

  王大小姐道:"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又打开了那铁柜,里面收藏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少,偏偏就只有这幅不值钱的画,居然不见了。"丁喜道:"你知不知道是谁拿走的?"

  王大小姐摇摇头,道;"可是我已将那图画看得很仔细,我小的时候也学过画。"丁喜眼又亮了,道;"现在你能把这幅画再一模一样的画出来看看吗?"王大小姐道:"也许我可以试试看的。"

  她很快就找来笔墨和纸,很快的就画了出来一一蓝天白云,白云下一片青色的山岗.隐约露出一角红楼。

  王大小姐放下了笔,又看了几遍,显得很满意:"这就是了.我画的就算不完全象,也差不了多少。"丁喜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来,淡淡的道:"这幅画的确没有什么特别,象这样的山水,天下也不知有多少。"王大小姐道:"可是,这幅画上还有八个很特别的字。"邓定侯道:"写的是什么?"

  王大小姐又提起笔。

  五月十三,远避青龙。"

  青龙!

  看到这两个字,邓定侯的脸色竟象是忽然变得很可怕。

  王大小姐转过头来,凝视着他.缓缓道:"家父在世的时候,常说他朋友之间,见识最广的人,就是神拳小诸葛。"邓定侯笑了笑,笑得却很勉强。

  王大小姐道;"我知道他老人家从来不会说谎话,所以"邓定侯忽然叹了口气,道:"你究竟想问我什么?"王大小姐道;"你知不知道青龙会?"

  她忽然问出这句话,邓定侯竟好象又吃了-惊。

  青龙会!

  他当然知道青龙会。

  可是他每次听到这组织的时候,背上都好象有条毒蛇爬过。

  王大小姐盯着他,缓缓道:"我想你一定知道的.据说近三百年以来,江湖中最可怕的组织就是青龙会。"邓定侯没有否认,也不能否认。

  因为的确是事实。

  没有人知道青龙会是怎么组织起来的.也没有人知道这组织的首领是谁。

  可是每个人都知道.青龙会组织之严密,势力之庞大.手段之毒辣,绝没有任何帮派能比得上。

  王大小姐道:"据说青龙会的秘密分舵遍布天下,竟多达三百六十五处。"邓定侯道:"哦。"

  王大小姐道:"一年也恰巧有三百六十五天,所以青龙会就以日期来作为他们分舵的代号,五月十三,想必就是他们的分舵之。"邓定侯道;"难道你认为青龙会和你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王大小姐道:"他虽然已是个老人,耳目却还是很灵敏,那天我在外面偷看的时候,他也许早就发现了。"邓定侯道:"难道你认为那幅画是他故意画给你看的吗?"王大小姐道;"很可能。"邓定侯道:"他为的是什么?"王大小姐道:"也许他以前在闽南的时候,和青龙会结下了怨仇,他知道青龙会-定会派人来找他,所以就用这法子来警告我。"邓定侯道:"可是……"王大小姐打断了他的话,道:"他活着时虽然不愿意跟我说明,却又怕不明不白的遭了别人暗算,所以才故意留下这条线索,让我知道害他的人就是五月十三,这秘密的组织就在这么样一片青色的山岗里。"邓定侯叹道:"就算真的如此,你也该忘了下面四个字。"远避青龙,王大小姐紧握着双手,眼里已有了泪光,道:"我也知道青龙会的可怕,但我却还是不能不为他老人家报仇的。"邓定侯道:"你有这么大的力量?"

  王大小姐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试。"

  她用力擦了擦泪痕,又道:"现在我只恨不知道这片青色的山岗究竟在哪里。"邓定侯道:"别的事难道你都已知道?"

  王大小姐道;"我至少已知道五月十三这分舵的老大是谁了。"邓定侯耸然动容道:"是谁?"

  王大小姐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缓缓道:"这个人的确是我父亲的朋友,那天晚上我父亲的确在等着他。"她转过脸,凝视着丁喜,道:"有些事我本来都没有想到,可是刚才你的确让我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丁喜淡淡道:"我刚才也说.我的想法并不一定正确。"王大小姐勉强笑了笑,忽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到熊家大院去?"丁喜冷冷道:"大小姐说去就去,说不去就不去,根本就不必要有什么理由。"王大小姐道:"我有理由。"

  她好像没有听出丁喜话中的刺,居然一点也不生气,接着又道;"因为那天早上,我忽然在路上看见了一个人。"丁喜道:"路上有很多人。"

  王大小姐道:"可是这个人却是我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的。"丁喜道:"哦。"

  王大小姐道;"那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他脸上又戴着个人皮面具,一定想不到我会认出他来.但我却还是不能不特别小心。"丁喜道;"为什么?"

  王大小姐道;"因为我那时就已想到,我父亲很可能就死在他手里的,他若知道我认出了他,一定也不会放过我。"丁喜道:"所以吓得你连熊家大院都不敢去。"王大小姐眼圈又红了,咬着嘴唇道:"因为我知道我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邓定侯忍不住道:"他究竟是谁?"

  王大小姐又避开了这问题,道:"但那时我还没有把握确定。"丁喜道:"现在呢?"王大小姐道:"刚才我听了你的分析后,才忽然想到,我父亲死的那天晚上,在书房里等的人一定就是他。"丁喜道;"现在你已有把握能确定?"王大小姐道;"嗯。"丁喜道:"但你却还是不敢说出来。"

  王大小姐道:"因为…。因为我就算说了出来,你们未必会相信的。"丁喜道;"那么,你就不必说出来了。"

  他自己倒了杯酒,自斟自饮.居然好象真的不想听了。

  王大小姐道:"可是书房里却还留着他的药味,我一嗅就知道他曾经来过。"现在丁喜无论怎么讽刺她;她居然能忍得住.装作听不见:"昨天早上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恰巧用过那种药,我远远的就嗅到了,所以我根本不必看清他的脸,也知道他是谁。"她接着又道:"就因为他有这种病,所以他呼吸的声音也跟别人不同,你只要仔细听过两次,就一定可以分辨出来。"邓定侯虽然没有开口,但脸上的表情却已无疑证实了她的话。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竟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王大小姐盯着他,道;"我想你如果见到他.就一定可以分辨得出。"邓定侯只有点头。

  王大小姐道:"五月十三距离七月还有四十七天.这段时间已足够让他赶回关外,等着你去接他。"邓定侯道;"可是今年"

  王大小姐道:"我也知道他是在两个多月前出关的,这段时间也足够让他偷偷地溜回来。"邓定侯长长吐了口气,道;"你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你却忘了一点。"邓定侯道:"百里长青和你父亲的交情不错,他为什么要害死你父亲?"王大小姐道:"也许因为我父亲坚决不肯参加你们的联盟.而且很不给他面子,所以他怀恨在心;也许因为他是青龙会五月十三的舵主,想要挟我父亲做一件事,我父亲不答应,他就下了毒手。"邓定侯道:"难道你巳认定他是凶手?"

  王大小姐又握紧双拳,道;"我想不出别的人。"邓定侯道:"可是你的理由实在不够充足,而且根本没有证据。"王大小姐道;"所以我一定要找出证据来。"

  她又补充着道:"要找出证据来,就得先找到百里长青,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活证据。"邓定侯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王大小姐道;"一定就在那片青色的山岗上。"邓定侯道:"你知道这片山岗在哪里?"

  王大小姐道;"我不知道。"

  她黯然叹息.又道:"何况,就算我能找到这地方,就算我能找到百里长青,我也绝不是他的对手,所以……"邓定侯道:"所以你一定要先找个帮手。"

  王大小姐道:"而且要找个有用的帮手。"

  邓定侯道:"你准备找我?"

  王大小姐道:"不是。"

  她的回答简单而干脆,她实在是个很直爽的人。

  邓定侯笑了,笑得却有点勉强。

  这是件麻烦事,能避免最好.但也不知为了什么,他心里却又觉得有点失望。

  王大小姐道:"百里长青不但武功极高,而且是条老狐狸。"邓定侯道;"所以你一定要找个武功比他更高的帮手,而且还是条比老狐狸更狡猾的小狐狸。"王大小姐点点头.眼睛已开始盯着丁喜。

  丁喜在喝酒.好象根本就没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邓定侯瞄他一眼,微笑道:"而且这个人还得会装傻。"王大小姐忽然站起来向丁喜举杯,道;"经过了那些事后.我也知道你绝不会帮我的忙的,可是为了江湖道义.我还希望你答应。"丁喜道;"答应你什么?"

  王大小姐道:"帮我去找百里长青,查明这件事的真象。"丁喜看着她,忽然笑了,但却绝不是那种又亲切,又讨人喜欢的微笑。

  他笑得就象是把锥子。

  王大小姐还捧着酒杯,站在那里,嘴唇好象已被被咬破了。

  丁喜道:"你并不是个糊涂人,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王大小姐道:"你说。"

  丁喜道:"连你自己亲眼看见的事,都未必正确,何况是用鼻了嗅出来的?就凭这一点,你就说人定是凶手,除了你自己外,只怕没有第二个人相信。"王大小姐捧着酒杯的手已开始发抖,道:"你……你也不信?"丁喜道:"我只相信自己。"

  王大小姐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查出真象来?"丁喜冷冷道:"因为我只有一条命.我还不想把这条命送给别人,更不想把它送给你。"他忽然站起来,掏出锭银子,摆在桌上:"我喝了七杯酒,这是酒钱,我们谁也不欠谁的。"说完了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王大小姐脸色已发青,一把抓起桌上的银子.好象想用力摔出去,最好能摔在丁喜的鼻子上。

  但是她这只手又慢慢地放下,居然还把这锭银子收进怀里,脸上居然还露出微笑。

  邓定侯反而怔住了,忍不住道;"你不生气?"

  王大小姐微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邓定侯道:"你为什么不生气?"

  王大小姐道:"百里长青的确是个可怕的人.青龙会更可怕,我要他做这么冒险的事,他当然应该考虑考虑。"邓定侯道:"他好象并不是考虑,而是拒绝。"王大小姐道:"就算他现在拒绝了我,以后还是会答应的。"邓定侯道:"你有把握?"王大小姐眼睛里更发着光,道:"我有把握,因为我知道他喜欢我。"邓定侯道:"你看得出?"王大小姐道;"我当然看得出,因为我是个女人,这种事只要是女人就一定能看得出的。"邓定侯又笑了,大笑:"这种事就算男人也一样看得出的。"他人笑着走出去,追上丁喜。

  丁喜道:"你看出了什么事?"

  邓定侯笑道:"我看出前面好象又有个大洞,不管你怎么避免,迟早还是会掉下去的。"丁喜板着脸,冷冷道;"你看错了。"

  邓定侯道:"哦?"

  丁喜道:"掉下去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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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百里长青

        
  (一)

  马车还在外面等着.赶车的人却巳不见了。

  丁喜跳上前座.抽出了插在旁边的马鞭,邓定侯也只有让他坐在前面了。

  他知道丁喜一定会赶马车,却想不到丁喜赶起车来,就好象孩子急着撤尿一样。

  车马飞驰,直奔城外。"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找个地方睡觉去。""城外有地方睡觉?""这辆马车里,可以睡得下两个人。"

  邓定侯叹了口气,就不再说话了。有些人好象生来就有本事叫别人跟着他走.丁喜就是这种人。

  假如他遇见了这种人,你也只有同他睡在马车上。

  出城之后车马走得更快。丁喜板着脸,邓定侯也只有闭着眼,两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

  谁知丁喜反而先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邓定侯笑了笑.道:"我在想"丁喜道:"想什么?"邓定侯道:"据说黑道上也有很多人组织成一个联盟,为的就是要对付开花五犬旗。"丁喜道:"不错。"邓定侯道:"自从岳麟死了后,他们当然更要加紧行动了。"丁喜道:"不错。"邓定侯道;"这个黑道联盟,若是真的愿我们火拼起来,一定天下大乱。"丁喜道,"鹬蚌相争,得利的只有渔翁。"

  邓定侯谊:"可是要做渔翁,也不是件简单的事。"丁喜道:"不错。"邓定侯道:"你认为谁够资格做这个渔翁?"丁喜道;"青龙会。"邓定侯叹了口气,道;"只有青龙会?"

  丁喜目光闪动,道:"你是不是想说,也只有百里长青够资格点起这场大火?"邓定侯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却叹息着道:"看来这的确是场大火,每个人都要被烧得焦头烂额,除非…."丁喜插嘴道:"除非我们能先查出那个天才的凶手是谁?"邓定侯点点头.道:"我总认为杀死王老头的凶手.也就是杀死万通和岳麟的凶手。"丁喜道:"所以出卖你们的奸细也-定是他。"

  邓定侯道;"王老头的死,一定跟这件事有密切的关系,他坚决不肯参加我们的联营镖局,也-定有很特别的原因。"丁喜道:这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

  邓定侯道:"你怎么想?"

  丁喜淡淡道:"我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已,随便怎么样想都没有关系的。"邓定侯道,"有关系。"

  丁喜道:"哦?"

  邓定侯盯着他,道:"因为我看得出你心里一定是隐藏着很多秘密,你若不肯说出来,这件事只怕就永远不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他的眼睛好象也变成了两把锥子。

  丁喜笑了。

  不是那种锥子般的笑,是那种亲切而讨人喜欢的笑。

  ——锥子碰锥子,就难免会碰出火花来-

  但是象他这种讨人喜欢的微笑,就连锥子也刺不下去。

  邓定侯也笑了,忽然改变话题,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最可爱的是什么地方?"丁喜摇摇头。

  邓定侯道:"是你的眼睛。"

  丁喜在揉眼睛。

  邓定侯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为什么是最可爱的?"丁喜道;"你说为什么?"

  邓定侯道:"因为你的眼睛不会说谎,只要你一说谎,你的眼神就会变得很特别、很奇怪。"丁喜道:"你看见过?"

  邓定侯道:"我看见过三四次。"

  丁喜道:"哦。"

  邓定侯道;"只要你一提起王大小姐,你的眼睛就变成那样子。"丁喜道;"哦。"

  邓定侯道:"你看见她画的那片青色山岗时,眼神也是那样子的。"丁喜道,"因为我心里虽然喜欢她,嘴里却故意说讨厌;因为我明明知道那片青色山岗是什么地方,却故意说不知道。"邓定侯道:。一点儿也不错。"

  丁喜又笑了。

  邓定侯道;"还有.你发现别人在骗你时,眼睛也会变得很奇怪。"丁喜道:"你看见过?"

  邓定侯道:"看见过两次。"

  丁喜道:"哪两次。"

  邓定侯道:"苏小波走的时候,你就用那种眼色来看着他。"丁喜道:"你认为我是在怀疑他了?"

  邓定侯道:"也许他才真正是饿虎岗的奸细,万通只不过是受了他的利用而已,所以后来才会杀了灭口,岳麟发现了他的秘密,才会把他关在那地窖里。你虽然救了他,可是当他回到饿虎岗之后,还是不会说老实话的。"丁喜终于叹了口气.道:"他说起谎来,的确可以把死人骗活,活人骗死。"邓定侯道:"所以我不懂。"

  丁喜道:"什么事你不懂?"

  邓定侯道;"你明明已经在怀疑他,为什么还要把他放走?"丁喜道;"你说呢?"

  邓定侯道:"是不是因为你想从他身上,找出那个天才凶手来?因为他本来就是条活线索。"丁喜又叹了口气,道:"我心里想的事.你好象比我自己还清楚。"邓定侯笑了笑,道:"还有一次我看见你那种眼色,是在杏花村.在小马养伤的屋子里。"丁喜道;"难道我当时也用那种眼色看他的?"

  邓定侯点点头,道;"那时候你一定就已看出他有点不对了。"丁喜道:"因为他忽然变得太老实,居然肯规规矩矩地躺在那里。"邓定侯笑道:"而且他跟我们聊了半天,居然连一句他妈的都没有说。"丁喜叹息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若是忽然变了性,多多少少总会有点毛病的。"邓定侯道:"你发现他已经跟杜若琳私奔了,虽然生气,却一点也不着急。"丁喜板起脸,冷冷道:"这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这样的,我为什么要着急?"邓定侯道:"你看见王大小姐时,居然也没有提起这件事。"丁喜道:"她既然不提,我为什么要提?"

  邓定侯道:"她的确应该问问你的,你也该问问她,可是你们都没有提起这件事,这是为什么?"丁喜忽然冷笑道:"她没有问,也许只因为她根本就不必问。"邓定侯道:"因为小马就在她那里?"

  丁喜道:"哼。"

  邓定侯道:"因为他脾气虽然大,心肠却很软,王大小姐若要杜若琳去找他帮忙.他一定不会拒绝的。"丁喜道;"既然他自己愿意去做傻瓜,我又何必去管闲事。"邓定侯笑了笑,道:"总要有几个人去做傻瓜.假如天下全是聪明人,这世界岂非更无趣?"丁喜笑道:"只可惜这年头真正的傻瓜已经越来越少了。"邓定侯笑道:"至少我就不能说我自己傻。"

  丁喜道;"你不傻,那位王大小姐也不傻。"邓定侯道:"哦。"丁喜道;"我当然知道那片青色山岗是什么地方,你看得出我在说谎,她又何尝看不出?"邓定侯道:"但是她并没有再追问。"

  丁喜道:"因为她根本就不必问。"

  邓定侯道:"为什么?"

  丁喜道:"因为她早就知道那地方了。"

  邓定侯微笑道:"因为你虽然不告诉她,小马也一定会告诉她。"丁喜道;"哼。"

  邓定侯道:"就算小马真的是个傻瓜,也应该看得出那地方就是饿虎岗。"丁喜忽然扬起手.一鞭子抽在马股上。

  他实在想重重地打小马一顿屁股,竟将这匹拉车的马,当做了小马。

  拉车的马也愤怒起来了,长嘶一声,窜入了道旁的疏林,再也人不肯往前走。

  丁喜居然就让马车在这里停了下来。

  他慢吞吞地下了车,将马鞭子打了个活结,挂在树枝上,喃喃道;"一个人若是已决心要去做傻瓜,你只有让他去做;一匹马若是已决心不肯往前走了,你也只有让它停下来。"邓定侯看着他,忽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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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9 22:09:40 | 只看该作者

  邓定侯道:"也许你本来就准备在这里停下来的。"丁喜道:"哦?"

  邓定侯道:"有些人做事总喜欢兜圈子,明明是他要做的事,他却宁愿多花几倍的力气,让别人去替他做。"丁喜道:"这人有毛病。"

  邓定侯道;"一点儿也没有。"

  丁喜道:"那么他为了什么?"

  邓定侯道;"只因为他做的很多事都只有傻瓜才肯做,他不愿别人认为他也是个好心的傻瓜,却宁愿别人把他当个冷酷的人。"丁喜谊;"你认为我就是这一种人?".邓定侯道:"一点儿也不错。"丁喜道:"我怕你把我当傻瓜?"

  邓定侯道:"你也怕我问你,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至少有七八十问,你为什么不去住,却偏偏要到这种鬼地方来受罪。"丁喜道:"你好象并没有问。"

  邓定侯道;"我根本不必问。"

  丁喜道:"哦?"

  邓定侯道:"因为我也知道,要到饿虎岗去,就一定得经过这里。"丁喜道:"你还知道什么?"

  邓定侯道:"我还知道你算准小马一定会陪王大小组到饿虎岗去,他们都是性急的人,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动身。"丁喜道;"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

  邓定侯笑道:"若是别人要么做傻瓜,你也许会让他去做的,但小马却不是别人,他是你的朋友,他是你的兄弟。"他微笑着,拿起了挂在树枝上的马鞭,又道;"等他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准备用这马鞭套住他的颈子?"丁喜看着他,忽然也笑了笑.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邓定侯道:"你问。"

  丁喜道:"你认为你自己是什么?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邓定侯要笑,却没有笑出来。

  风中忽然传来了一阵车轮马蹄声,声音很轻,车马还在很远。

  丁喜却已窜出了树林,伏在道旁,把一只耳朵贴在地上。

  邓定侯也跟过来,压低声音道:"是不是他们来了?"丁喜道:"不是。"

  邓定侯忙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

  丁喜道:"马车是空的。车上没有人。"

  邓定侯道,"你听得出?"

  丁喜道;"嗯。"

  邓定侯叹了口气,道:"原来你的耳朵比王大小姐还灵。"车声忽然已近了,已隐约可以听见鞭梢打马的声音。

  既然只不过是辆空车,为什么如此急着赶路?

  丁喜忽然道:"车上虽然没有人,却载着样很重要的东西。"邓定侯道:"有多重?"

  丁喜道:"总有七八十斤。"

  邓定侯道:"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人?"

  丁喜道:"因为人不会用脑袋去撞车顶。"

  他的耳朵还没有离开地面,听得出有样东西把车厢撞得不停的发响。

  一样七八十斤重的东西,能够撞到车顶。

  邓定侯眼睛亮了:"莫非是霸王枪?"

  丁喜道:"很可能。"

  邓定侯道:"赶车的莫非就是王大小姐?"

  丁喜没有开口。

  他已看见了一辆黑漆大车.在夜色中飞驰而来,赶车的一身黑衣,头上还戴着顶马连坡大草帽。

  假如这个人真的就是王大小姐,她这么样做,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的行动一定要秘密,绝不能让对方发现她的行踪,所以她虽然急着赶路,却还是没有骑马,马走得虽然比车快,却没有地方可以收藏她的霸王枪。

  ——小马为什么不在?

  ——是不是他们已约好了在前面会合?

  邓定侯声音压得更低,问道:"我们跟去看看怎么样?"丁喜冷冷道:"有什么好看的?"

  邓定侯道:"你不去我去。"

  这时车马巴从他们面前急驰而过,赶车的急着赶路,根本没有注意到别的事。

  邓定侯一伏身,突然箭一般窜了出来。

  邓定侯凌空翻了个身,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马车后的横架,就象是片柏叶般挂了上去。

  车马已冲出十丈外,转眼问又没入黑暗中,邓定侯好象还向丁喜挥了挥手。

  丁喜目送着马车远去,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假如前面也有人在听着这辆马车的动静,一定会觉得奇怪,明明是一辆空车的,为什么会忽然多出一个人来?"他翻了个身,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光。

  星光照在他的眼睛里,他眼睛的确象是隐藏着很多秘密。

  前面的黑暗中,的确也有个人象他一样,用一只耳朵贴在地上,凝神倾听。

  他的脸灰白平板,仔细看着,就能看出他脸上戴着个人皮面具。

  另外还有个人动也不动地伏在他身边,除了远处的车马声外,四下只能听见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其中有个人的呼吸很急促。

  "奇怪。"戴面具的黑衣人忽然道:"明明是辆空车的,怎么会多出一个人来?""是不是有个人在半路上了车?"

  "可是车马并没有停。"

  "也许他是偷偷上车的,也许连赶车的都不知道车上已多了一个人。",这人看着他的同伴时,神色显得畏惧而恭敬,一双灵活狡黠的眼睛,总是在不停地东张西望的,赫然竟是苏小波。

  他的同伴是谁呢?

  苏小波道:"假如这人真的能在别人不知不觉中上了车,轻功一定不弱,说不定就是丁喜。"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冷笑了一声,道;"你们两个人都该死。"苏小波怔了怔,脸色大变道:"我……我们两个人?"黑衣人冷冷道:"你太多嘴,他太多事。"

  苏小波立刻紧紧闭上了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了。

  黑衣人的呼吸更急促,急然从身上拿出个玉瓶,倒出颗黑色的丸药,吞了下去。

  一拔开瓶塞,风中立刻传来种奇异的药香。

  ——难道这个人真的就是百里长青?

  ——难道百里长青真的就是那杀人的凶手?

  车马已近了。

  黑衣人闭上眼睛,又张开,眼睛里精光四射,忽然道;"你带着暗器没有?"苏小波点点头

  黑衣人道:"用你的暗器打马,我对付车上的两个人。"苏小波又点点头。

  他还是不敢开口,这黑衣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似比沙场上的军令还有效。

  黑衣人目光闪动,冷笑道:"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只要来,就得死。"——来的若不是他要找的人呢?

  他不管。

  就算杀错人,他也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他从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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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9 22:10:51 | 只看该作者
  (二)

  车马急行,冷风扑面。

  邓定侯轻飘飘地挂在马车后,对自己的身手觉得很满意。

  他成家已多年,他的妻子细腰长腿.是个需要很强烈的女人,经过多年的恩爱生活后,更能和他配合无间,他也一直对她很满意。

  可是一个女人生过孩子后.情况就不同了。

  所以近年来他很少睡在家里,外面的女人.总是比妻子更体贴、更年轻的。

  在这方面,他一向很有名。

  老天也好象对他特别照顾,过了七八年的荒唐生活.他的体力居然还很好,反应依旧灵敏,身手依旧矫健,看来还是个年轻人。

  他的妻子腰肢却已粗得多了。一个女人的性生活若是不能满足,往往就会用"吃"来作发泄。

  她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那是因为无论什么事都不能代替她的丈夫。她虽然吃的好、穿的好,心里还是有很多苦闷无法发泄。

  想到初婚时的缠绵恩爱,他忽然对自己的妻子有了种歉疚之意。

  他决定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在家里多耽几天,也许还可以多生一个儿子。

  车子一阵颤动,他忽然从玄想中惊醒,忍不住笑了。

  "这种时候,我怎么会想起这种事的?"

  人们为什么总是会在一些奇奇怪怪的情况中,想起一些不该的事?

  是什么事让他联想到他的妻子的?是不是因为他的妻子也来自闽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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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3-9 22:12:18 |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解不开的结

  (一)

  ——五月十三,天帝诞辰。

  他还有个朋友的生日,好象也是五月十三日,他好象在无意中听见过的。这朋友是谁?

  邓定侯的瞳孔突然收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就在这时,拉车的马忽然一声惊嘶.往道旁直冲了过去。

  车马忽然翻倒。

  邓定侯双臂一振,凌空拔起。

  道旁的草丛中,有一道寒光射出,打在已倒下的马腹上。

  还有个人也从道旁的草丛中窜了出来,身法竟似比暗器还快。

  只听赶车的大呼:"是你,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声音尖锐,果然是王大小姐的声音。

  她冲过来拉车门.想拿车厢里的霸王枪,黑衣人却已凌空向她扑下。

  邓定侯本来可以乘这时候走的,这黑衣人的目标并不是他。

  他没有走。

  他不能看着王大小姐死在这人的掌中,他一定要撕下这人的面具来。

  黑衣人凌空下击,如鹰搏兔,王大小姐竟连闪避招架的机会都没有。

  一击致命,不留活口。

  这黑衣人双手触及了她的头发,突听"呼"的一声,一服劲风从旁边撞了过来。

  少林神拳!

  据说这种拳法练到炉火纯青时.在百步外就可以致人于死。

  邓定侯的神拳虽然还没有这种威力.但一拳击出,威力已十分惊人。

  黑衣人只有先避开这一拳,招式虽然撤回,余力却未尽。

  王大小姐还是被他的掌风扫及,"砰"的一声撞在马车上,几乎晕了过去。

  幸好邓定侯挡在她面前。

  黑衣人冷笑道:"好一个护花使者,我就索性成全了你们,让你们死在一起。"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显然是逼着嗓子说出来的。

  他是不是怕邓定侯听出他本来的声音?

  邓定侯忽然笑了笑,道:"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出手。"黑衣人道:"为什么?"

  邓定侯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认得我.我也一定认得你.所以你只要一出手,五招之内,我就能看出你是谁了。"黑衣人冷冷笑道:"你看着。"

  这三个字说出,他已攻出两招,邓定侯刚闪避开,还击了一招,他又攻出三招。

  他的出手不但迅急狠毒.变化奇诡.出手五招.用的竟是五种不同门源的武功。

  他第一招攻出时,五指弯曲如鹰爪,用的是淮南王家的"大鹰爪攻"。

  这一招还未用完,他的身子忽然转开,出手已变成了武当的"七十二路小擒拿法。"邓定侯还击一招.他双手突发,连消带打,竟是岳家散手中的杀着"烈马分鬃",就在这同一刹那间又踢出了一着北派扫堂腿。

  这一着很快又变成了"拐子鸳鸯脚",然后忽然又沉腰坐马.近通中宫,双拳带风,直打胸膛,竟变成了邓定侯的看家本事"少林神拳"。

  这五招间的变化,实在是瑰丽奇幻.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黑衣人冷冷道:"你看出了我是谁?"

  邓定侯看不出。

  他只看出了一件事,一件很可伯的事——就是他实在也不是这个人的敌手。

  "神拳小诸葛"纵横江湖多年.什么样的厉害角色他都见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技不如人。

  少林神拳走的是刚猛一路,全凭一口气,现在他的气已馁,拳势也弱了。

  黑衣人招式一变,竞以北派劈挂掌,混合着大开碑手使出来。

  这正是掌法中最刚烈最威猛的一种。

  他以刚克刚,以强打强,七招之间,邓定侯已被逼入死角。

  车轮还在转动,马的嘶声已停顿,王大小姐从车窗里抓出了她的枪,还没有拔出来。

  突听"喀嚓"一声.转动的车轮被打得粉碎.接着又是"格"的一响.竟象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王大小姐转过头,才发现邓定侯的一条手臂已抬不起来。

  黑衣人出手却更凶、更狠,他已决心不留下一个活口。

  王大小姐脸上汗珠滚滚,还是拔不出这杆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嵌住了的霸王枪。

  邓定侯肘间关节被对方掌锋扫着,也已疼得汗如雨落了。

  这种剧烈的痛苦.却激发了他的勇气,使得他更为清醒。

  他以一只手击出的招式,竟比两只手还有效。

  他的声名本就是血汗和性命去拼来的,他当然不会这样容易就倒下去。

  只要还活着,就绝不能倒下去。

  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有寒光一闪,象流星般飞了过来。

  黑衣人一侧身,这道流星般的光芒就"夺"的钉在马车上,竟是柄短剑,-柄剑锋奇窄,精光四射的短剑。

  邓定侯立刻松了一口气,他已看出黑衣人脸上起了种面具都掩不住的变化。

  他精神-振,奋力攻出二拳。

  黑衣人却忽然凌空跃起,倒翻了出去。

  就在这时,又是寒光一闪,王大小姐终于拔出了她的霸王枪。

  邓定侯一回手,乘着她这一拔之力.将这杆枪标枪般地掷了出去。

  一丈三尺长,七十三斤重的霸王枪,枪锋破空,是多大的威力!

  只见黑衣人凌空-个翻身,忽然反手抄住了这杆枪,借力使力.向下一戳。

  一声惨呼,一个人被枪锋钉在地上。

  黑衣人却又借着一枪下戳的力量,弹丸般从枪杆下弹了起来,又是凌空几个翻身,竟掠出十余丈.身形在远处树梢又-弹,就看不见了。

  邓定侯几乎已看得怔住。

  少林门下虽然并不以轻功见长,他自己却一向喜欢轻功。

  他的轻功身法别有传授,在这方面,他-向很自负,总认为江湖中已很少有人的轻功能比得上他。:可是现在他跟这个黑衣人一比,这个人若是飞鹰.他最多只不过是只麻雀。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确应该回去多练几天了。

  他花在女人身上的功夫实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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