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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作家眼里的安徽,是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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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15 00:16: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去年岁末,由安徽省委宣传部、安徽省文联主办,安徽省作协承办的“共饮长江水”——“全国知名作家看安徽”暨“长三角文学联盟”采风创作活动在皖举办。
来自沪苏浙皖一市三省知名作家及部分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家共40余人,深入江淮大地,落笔火热场景。
安徽日报3月1日摘登部分文稿,让我们透过作家的“行走笔记”,聆听江淮大地传来的发展脚步声与心跳声,共同领略安徽的历史之美、文化之美、山河之美。
一起来欣赏几篇美文
老兵回乡
徐贵祥
2023年秋末冬初,应邀参加安徽“共饮长江水”采风活动,出了高铁站,已近晚上七点,像紧急集合似的,立刻赶到会议中心。早已等在那里的省政府领导直奔主题,给我们介绍安徽近年发展情况,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我十九岁就离开家乡,参军到河南,后又调到北京工作,虽常回故乡,不断感受家乡的变化,但此次听到、看到的情况,还是让我且惊且喜,原来家乡变化这么大、这么快!


雪后初霁。丁文新 摄
当初我离开的时候,老家是不通火车的。短短四十年间,不仅六安市有了高铁站,霍山、霍邱、叶集、金寨等县(区)全都通了高铁,铁路线在家乡的山川河流之间,已经形成网络。
曾经,我写过一篇文章《故乡的远与近》。我的祖籍是长丰县,上世纪三十年代,为了逃难,祖父肩上的一副担子挑着我的父亲和常用家具,从长丰县义井乡徐巷村出发,穿越淮河岸边干裂的土地,投奔霍邱县洪集乡的亲戚,而把我最小的姑姑留在了徐巷村。小姑在养父母家倒也受到善待,可我的祖母却为此哭瞎了眼睛。我稍记事时,曾问过祖母和父亲,为什么不回老家找小姑呢。父亲一声长叹,祖母泪流满面。祖母说,远啊,要走几天几夜,路上还要带上粮食。
在那次见面会上,领导问我,老姑后来找到没有?我说,我当兵前,老姑带着我的表哥找到洪集了。老姑说,要是知道两天就能到,我们早就来了。再过些年,我从部队探亲回乡,早晨出发,可以到徐巷子村吃晚饭。领导一笑说,你这次回去看看,你吃过早饭出发,不耽误到徐巷村吃中午饭,饭前还能开一个座谈会。
我们从合肥出发,先后到桐城、安庆、池州、宣城、马鞍山,走走停停,也仅用了七天时间。而在改革开放之前,这趟行程,就算昼行夜伏,一个月的时间恐怕还很仓促。安徽速度,倏忽之间把空间距离拉近了。
近年常听到安徽的消息,“科技助力安徽”“合肥模式”“量子研究突破”等概念不断出现。在我的印象中,安徽是一个农业大省,我老家便是商品粮生产基地。参军离家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也没想到安徽在科技方面会有这么大的作为。
当然,这是我孤陋寡闻了。安徽有“两弹一星功勋”邓稼先,享誉中外的著名物理学家、科学教育家、“求是终身成就奖”得主杨振宁等。这些科学家除了自身科学成果以外,在科学教育方面的建树厥功至伟,桃李成蹊。上个世纪,他们的身影像太阳一样悬挂在江淮的上空,照亮年轻一代的心灵,为新世纪安徽科技的发展养育了千军万马,可以说,安徽科技的发展不是偶然的。
“共饮长江水”活动结束后,回到北京,有个朋友跟我讲,安徽人聪明,接住了中国科技大学这块金字招牌,把它擦得更亮、用得更足。中国科技大学在安徽科技发展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科大讯飞”展馆,著名诗人陈先发同志自告奋勇担任讲解员,介绍“量子纠缠”和各种科技创新产品,感受无形视频和点石成金科技变脸等新型技术。我对这些新事物知之甚少,但我希望更多的作家进入这个领域,让科学插上文学的翅膀,为文学注入科学的动力。
从安庆到池州,第一站是参观均益金属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一个年轻小伙侃侃而谈,向我们介绍该公司情况,听他兴致勃勃地介绍公司愿景——打造高端产业链,成为中国拉链智能制造、新材料的领航者。
说到安徽制造,我首先想到的是奇瑞汽车和芜湖的中科飞机制造,我还在六安体验过机器人做的饭菜,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拉链也有如此广阔的市场前景。小伙子却谦虚地说,我们刚刚起步,还差得很远。我们的理想是,让每位中国人身上至少有一条我们生产的拉链,并让外国人用我们的拉链。
后来知道,这个说话简洁、思维清晰的年轻人名叫吴友林,打工出身,数年拼搏,已经成为均益金属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他的经历和干练的作风,让我想起了拉链制造业的传奇人物、YKK品牌的创始人吉田忠雄——在贫穷中创业、在创业中创新、在没有希望的地方寻找希望。任何一个品牌,除了知识能力,还需要有坚韧不拔的毅力。
此次的活动,参加的人员众多,兵分两路,我所在的这一路没有去芜湖的奇瑞汽车公司。不过我知道,安徽的新能源汽车,产量居全国前列。
毫无疑问,安徽是文化大省。一个地方的文化品质,离不开该地域的文化名人,文化名人首先诞生于肥沃的教育土壤。近代以来,安徽这块土地上,养育了灿若星河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教育家,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贡献了至关重要的安徽智慧。安徽有大别山最早的列宁小学,有中国最早的希望小学,我的家乡霍山县上土市镇,还有中国最早的国立中学和“玉玺楼”。
安徽的教育,曾引起世界性惊叹。十九世纪末,美国人明淳恩在他的一本书里写到北京《京报》上的一篇备忘录:“1889年……在参加福州秋季乡试的考生中,超过八十岁的有九人,还有两个年逾九十……河南巡抚同样报告,该省有十三名八十岁以上的考生,一名九十岁以上的考生。这个记录已经很惊人了,但是与安徽省的报告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那里的考生有三十五人年逾八十,十八人年逾九十,你们还能在哪个国家看到这样的奇观呢?”
如果回到历史的某个场域,至少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安徽人读书用功是第一流的。读书,从十年寒窗到八十年冷板凳,在功名利禄之心渐行渐远之后,另外一种神秘的东西进入到这些人的灵魂深处,那就是生命追求的本能。没有了欲望,没有了贪求,没有了世俗,用尽生命的最后力气,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举起虬枝错节的老手,捏着摇摆不定的毛笔,做生命的最后一搏。
在宣城,一位领导问我是哪里人,我回答,原先是霍邱县,而养育我生长的两个小镇,今属叶集区。他说,原先对霍邱不熟,但是2023年,在一个三千人大会上,印象最深的是一位乡村教师,霍邱县户胡中心小学的董艳,她在演讲中说,用诗歌启发孩子的阅读兴趣,激励热爱家乡、热爱学习的感情,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从此我记住了霍邱这个地方。
听到这个故事,我很高兴。有时候,一个人就能代表一个地方,一件事就能展示一个地方的风貌。
在安庆,我也给当地的朋友讲了一个故事:记不得哪一年的春天,应人民文学出版社邀请,我到浙江乐清市参加一个全国中学生文学社团文学大奖赛,担任主评委。我注意到,进入决赛的五十多名学生中,只有一名是安徽籍学生。所有参评作品的作者信息是被屏蔽的,我们只能根据对作品的判断打分。第三天就发奖了,首先发优秀奖,然后是三等奖、二等奖,一直没有听到“安徽省”这几个字。我心想,安徽就来了这一个人,莫非还拿到了一等奖?正想着,就听主持人宣布:“一等奖,安徽省……”我吃了一惊,看见坐在后排的一个小伙子腾地一下站起来。主持人见状,故意顿了一下,小伙子只好又坐下去,忐忑不安。主持人微微一笑,又说:“一等奖,安徽省安庆市第一中学高中三年级谷卿……”小伙子再一次站起来,激动地瞪大了眼睛。因为安徽省只来了他一个人,此时此刻,他就是安徽省。颁奖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很激动。我握着他的手俯首耳语:今天参加这个颁奖仪式的,只有两个安徽人,一个负责颁发一等奖,一个负责领一等奖。
在我的童年记忆中,安徽文学是非常活跃的,小时候读过《风雷》《破晓记》等,对我影响很大。读高中时,从《安徽文学》杂志上读过一个电影剧本《白色的蔷薇》,至今难忘,常常忆起。
在安庆的“前言后记”书店,楼上楼下走了一趟,参观了各种调动阅读、方便浏览的设施,感受到安庆孩子阅读的痴迷和快乐。临别时我即兴讲了几句话:“这是我所见到的最有诗意、最有创意、最有希望、最像书店的书店。我希望这个书店能够承受各种潮流的冲击,长久屹立,星火燎原。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看到更多的思想家、科学家、文学家、艺术家,从这里出发。”
我们这一代安徽人精神发育过程中,还有一个重要的营养源泉,那就是地方戏。在安庆再芬艺术馆,我们不仅领略了黄梅戏的现代风采,也感受到韩再芬团队关于继承、发展、传播黄梅戏艺术的远景规划,特别感动于这个团队为保留剧团,多年来的苦苦支撑。我跟韩再芬同志讲,假如没有了黄梅戏,安徽人的文化自信就会少了一分。我是在汲取黄梅戏的营养中成长的,我愿意为黄梅戏的发展当一个看门人。聊到兴起,我们击掌约定:“我们一起捍卫黄梅戏,共同守卫黄梅戏四十年。四十年后的今天,我或我的灵魂看戏,你或你的灵魂登台。”
在池州,还看了一场傩戏。以前我只知道安徽有黄梅戏、推子戏、庐剧,并不了解傩戏。这回领教了,从形式上看,就是戴着面具唱戏,剧情简单,抑恶扬善,多有喜剧色彩。印象比较深的有一个小戏,戏名记不得了,一个钟馗,一个小鬼,小鬼抓住钟馗嗜酒的弱点,替钟馗挠背揉腿,百般讨好,最终使钟馗放松警惕,烂醉如泥。小鬼借机盗取钟馗的神剑,摇身一变,耀武扬威。钟馗被迫替小鬼挠背揉腿,假意奉承,小鬼得意忘形,也被灌醉,神剑重回钟馗之手……情节虽简单,却寓意深刻,妙趣横生。
终于,我们来到久负盛名的宣城查济村和马鞍山凌家滩。在查济,看到许多明清建筑,很有感慨,似有所悟——我们为什么总是怀念古村落,因为古村落有距离我们最近的生命记忆,是我们回访历史能够抵达的最远的驿站。而在凌家滩,看到了古城池遗址,看到惊人的古代文明符号。我们为什么留恋古村落和古代城池,因为那里有我们的童年。童年是什么,童年是我们从前世到今生的渡口,童年的我们,血液里还残存着上一代生命的信息。越是上了年纪,越会怀念故乡。人,只有到了不知将去哪里的时候,才会特别关心从哪里来,才会关心自己同土地、父母、祖宗的关系,故乡和童年最有可能储存我们灵魂的密码和档案。
怀念故乡,是怀念亲人的另一种表达,也是怀念青春,追忆似水年华。在一个作家的思维世界里,岁月就是化妆师和灯光师,能够成功地遮蔽曾经的苦难和哀愁,照亮并放大每一个欢乐、温暖、甜蜜的细节。
感谢“共饮长江水”采风活动,让我有机会回到故乡,亲近乡土,并重新发现和认识自己。久忆成诗,久思成慧,回乡途中走过的每一条路、留下的每一个脚印,都像诗句一样在我的生命记忆里闪闪发光。
(徐贵祥,中国作协副主席、茅盾文学奖获得者)
桃花潭边看傩戏
李骏虎
离开桃花潭时,天刚拂晓。西天的月尚高,日未升出东山,已然照得那浮着一饼月的云彩如同匹练。山色渐淡,树影从浓墨中显现,那几匹白练飘在山的高处,一碗清白的圆月如水波中的龙珠隐约起伏穿行。有薄雾笼着江面,水鸟鸣声欢快悠远,这潭水便像极了汪伦送给李白的那一潭。并没有最相宜的诗句可以传神此刻晨曦里的桃花潭,除非将她泼墨于宣纸。宣纸产于宣城,难免不使人觉得正是天地的造化之功,就为桃花潭,就为敬亭山,不然那繁复绝妙的工艺怎么可以是人力可为?
我似有所悟,山水之美似乎要在孤独无人时方能真正体会,然而人怎好如此自私,只愿“相看两不厌,唯有静亭山”,不喜闻“岸上踏歌声”?山水自有灵气,而若无人寄情,终算不得名山。想想汪伦当年以“万家酒店,十里桃花”将李太白忽悠来,却原来只是姓万的开的一家酒肆、十里铺上几株桃花,而当李白醉卧舟中将去之时,汪县令又率乡民于桃花潭边踏地作歌,惹得诗仙泪目而以诗相赠,以致千百年来无数文人墨客、烟火男女来听歌声看桃花。
这一次到安徽,原本是心心念念要到安庆的,为着听一听原汁原味的黄梅戏。我第一次看黄梅戏,差不多是四十年前了,村里谁家办喜事,请公社的放映队来演了一场《女驸马》,于是就把听惯了“眉户”剧的乡亲们惊艳了。四十年光阴过去,此时得见黄梅戏表演艺术家韩再芬老师,不免有亦真亦幻的穿越感,韩老师很高兴我对黄梅戏的说法——我对她说:“早年间在我们晋南,人们把看蒲剧当作吃面条,把看黄梅戏看作吃水果糖。”天天要吃面,偶尔才吃块糖,然而却会甜到记忆里去。


桃花潭。肖本祥 摄
安庆桐城的文脉之盛鲜有其他地方可以比肩,毕竟“桐城派”可不仅仅是名头响亮。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此行最触动灵魂而带来强烈审美感受的,不是甜美的黄梅戏,也不是闻名遐迩的桐城派,而是一个古老的小剧种:池州傩戏。大概是我第一次观赏到傩戏的缘故吧,此前我只以为她就是一种戴着吓人的面具娱神驱鬼的舞蹈,及至在剧场里看到傩戏《孟姜女招亲》,我被惊艳了——原来傩戏竟然这样的美!这个小戏讲的是,万喜良逃避兵役,藏在一棵大树上躲避追兵,恰巧看到围墙里的花园中孟姜女在池中沐浴,二人一番斗嘴后定下终身。两位年轻的演员戴着傩戏面具表演,孟姜女的面具柔美,万喜良的面具醇厚,面具自然没有表情变化,肢体的表达也不丰富,没有上下翻飞的水袖,更没有眼波流转间的顾盼生情,甚至无论男女角色都只有一个走路兼作揖的姿势,仿佛发条玩具,但这个古雅的动作不断地被重复,反而形成了极具仪式感的显著艺术特色,尤其年轻的女演员在固定的台步间腰肢款摆,用微动作来弥补大动作和表情的不变化,庄重中蕴含着活泼,使得那没有表情的面具渐渐透露出一种神性的魅力;唱词通常也要重复三遍,这种不断强调的艺术之美,非常深入人心并且调动情感、触及灵魂。我不知不觉地沉醉了,深深地体会到傩戏夺魂摄魄的艺术魅力。傩戏被誉为“中国古代戏剧活化石”,在新时代被艺术家们赋予了新的活力,使她从对上苍和神灵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娱神戏,演化为可以承载民间故事的活泼艺术形式。另一出《钟馗与小鬼》的动作戏,没有什么台词,更像是哑剧,但把小鬼对象征着权威的钟馗佩剑的觊觎、骗到佩剑后的小人得志,以及钟馗被美酒引诱后失去佩剑与小鬼角色互换、为小鬼脱靴的窘迫,演绎得淋漓尽致,讽刺、戏谑,醒世而暖心,艺术特点依然是动作的不断重复,那可怖可笑的面具逐渐变得可叹可感。这前后一文一武两出小戏,尽显傩戏这一中华优秀传统艺术形式的独特魅力。
我在想,桃花潭的千古佳话,桐城派的不朽文章,黄梅戏的男欢女爱,傩戏的古雅庄重,都可泼墨而栩栩如生于宣纸之上,我这不善丹青之人,倒生出在宣纸上创作一幅《桃花潭边看傩戏》的水墨画的冲动来!安庆与徽州,把天地之间、古往今来的文事人情都收拢一处,让你目眩神迷、心驰神荡,人离开了这里,魂魄却久久不愿离去。
(李骏虎,山西省作协主席、鲁迅文学奖获得者)
徽州畅想
关仁山
走进安徽歙县的徽州古城。这里有我许多不知道的东西,散发着古朴神秘的气息。我试图与这神秘气息沟通,融合,探寻生命的真迹。
从今日之徽州,我们寻找历史的渊源。古城始建于秦朝,唐代以来一直是徽郡、州、府所在,县治与府治同在一座城,城套城。城里城外古树参天,奇峰叠嶂。徽州府的城墙,挂着一排一排的红灯。我想,这其中隐藏着多少故事啊?从梦幻般的意境中醒来,我们看古城的建筑,看精美的徽州三雕。在门楼、门罩、梁柱和窗楹刻有花草鸟兽、山水珍宝,还雕刻着人物,雕刻与建筑相辅相成,融为一体,给人不一样的艺术享受。我,似乎已成了徽州的一员了。


2月12日,歙县北岸镇北岸村。吴建平 摄
黄昏,湖水倒映着树木,灯光、明月和繁星散发着晕光。再欣赏古城,我坚信,那里一定有让人痴迷的东西。这些往事,果真和别处不一样。徽商创业,揭秘生命,凸显了永恒的人性,彰显了生命的曙光。爱故乡的人,都是热爱生活的人;爱徽州的人,都是热爱历史的人。徽州文化代表豁达和淡然,这样的古城是活的,是有灵魂的。
为什么徽州古城被誉为“东南邹鲁、礼仪之邦”?古老的城墙,透出了沧桑。历史给予我们荣光,给我们自信,同时还有哀伤之感,和现代人苍凉凄美的追念。我生命的一部分,悄然潜入徽州人的骨血,灵魂突然飞起,超越了高大灰黑的城墙,在飞翔中体味古城的独特味道。
古城存贮了徽州文化的记忆。比如徽派建筑、新安碑园,徽派建筑秀丽挺拔,碑园肃静睿智,是精美的建筑和艺术遗产。初冬的和风吹着白云。这里的冬天更像秋天,周围环境优美,有袅袅的香气环绕,有多彩的蝴蝶飞舞。古城纯粹的艺术格调,引发我们无穷的想象。
一切尽收眼底,又感觉什么也没有,远古的气息追随着我,让我有静悄悄的孤寂。没有冷硬的姿态,只有温暖的瞬间。遥望徽州古城,那是无限陶醉的神情。
鸟群消失在遥远的蓝天里,古城总让我想到商路。
只有到了歙县,徽州历史中的一切尽收眼底。深入历史深处,飘荡着岁月的风情。我们对今天歙县人生活习俗仔细观察,会看到旧徽州的世情。历史有声音,有寂静,也有隐秘。据说,徽州山多地少,土地贫瘠,人们为了生存外出经商。古城的渔梁坝,是徽商前往浙江经商的起点。渔梁坝始建于隋末,是新安江上最古老的拦河坝,明清时期,徽商将茶粮、竹木和手工艺品从这里运出。
我们可以想象,当年是怎样的盛景啊!
徽商前方好像有价值连城的宝藏,但获得宝藏需要艰辛的跋涉。漫长的岁月里,无数孤寂的夜晚品尝愁绪。于是,便有了人在途中的思考。他们与贫困作一番较量,途中面临生死考验的时候,继续前行还是后退求生?这样的生死抉择是对人勇气和决断的极大考验。那是人类精神的超越,因为,徽州商人心中都有故乡。
在徽州古城,人们诗意地栖居在这里。歙县城北的许村,有着1800年历史。整个村落三面环山,双溪汇流。村舍鳞次栉比,临水而建。南宋以后,徽商崛起,许村繁华起来,如今有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筑近200幢,高阳廊桥、双寿承恩坊、大观亭、五马坊构成了元明建筑群,蔚为壮观。特别是大观亭,是当年文人雅士聚会场所,南宋淳祐到景定20年,许村连中七进士,明代有文翰入编《永乐大典》。村里有一个“福泉井”的温暖传说,为后人留下相亲相爱、手足同心的传统美德。
古城在喧嚣中睡去,人却成熟觉醒了。秋天逝去的方向,文化和精神的痕迹是清晰的,隐藏在充满传奇的创造里。历史的珍藏会在漫长的岁月里发酵,香飘万里。
似乎听见了歌声,几句简单的徽剧,打开了人的心扉,让我翘首遥望。人与人是有缘分的,人与城也是。
国家开启“一带一路”,这是何等壮阔的选择?我们看见了徽州人奋进的身影。徽州再次奋起了,我知道它终会带我们去远方。以徽州为起点,历史的记忆、思想的浪花,就这样在安徽大地网织着一个立体的形象。安徽人在创新中冲上了潮头,合肥高科技的腾飞就是最好的例证。
阳光从古城房顶上退了下去,夜晚的一束荧光,照亮了人心。我听见了溪水流淌的声响,将记忆自拔于困顿的泥沼,将光明播撒于每一寸光阴。
离开歙县后,徽州古城曾闯入我的梦乡。古徽州概念渐渐散去,但这里的魂魄永存。远方的徽州人啊,愿你在万水千山都能听到故乡的声音,在民族复兴的征程上,展示各自的光芒。
(关仁山,河北省作协主席、鲁迅文学奖获得者)
来源:安徽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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