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远教会建筑旧址——怀德致远

文如玉

怀远是位于安徽省蚌埠市的一座小城，淮河水穿城而过，使这里兼具南北地方特色。怀远县衙后街西门岗，是一片坡地，依山傍水，林木馥郁。清末之际，美国基督教长老会身负上帝的使命，来到怀远，看中此地。光绪二十九年（1903），柯德义牧师创办含美学校；宣统元年（1909），美国基督教长老会牧师罗路南之父威廉先生，在衙后街西门岗南侧创办民望医院、民康医院。教书育人、悬壶济世，皆是与人为善，不世之功。

百年过去，当年的传教士已然不在，筚路蓝缕的布道却有迹可循。在如今的怀远县一中校园，遗存当年含美学校的西式小楼两栋，中式花厅一栋；在校园的南校区，遗存民望医院、民康医院建筑七座。这些建筑见证了时代的变迁，寄托着基督徒的信念，一直被妥善保存。

◆ 中楼

进入校园大门，西侧花木扶苏，俨如园林景象，当年的含美学校就坐落在这里。块石基座，青砖墙体，间以黄色腰线，墙角长短间隔的线条由石材制成，这是体量最大的中楼。楼前立黑色石碑，这是安徽省全国重点文物保护碑的通用格式。上书：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怀远教会建筑旧址，国务院二零一三年三月公布，安徽省人民政府立。

中楼，坐北朝南。中式屋顶，西式墙体。光绪二十九年建。中间三间前有砖砌廊柱，通过五级垂带踏跺登临。原是含美学校的教室所在。中楼计二层，有地下室。东北立面。北立面中间三间设廊柱，木楼梯安置在走廊上。西北立面。东西两侧是深远的砖墙，中间是连廊，屋顶为歇山式。北立面中间多出两根立柱，是为了承托楼梯梯段板的载荷。廊上楼梯，木门区隔。

中楼南，草木繁茂，是一块弧形石碑，上书“怀远一中赋”。曰：荆楚巍巍，涡淮汤汤，华夏文明，于兹发祥。赋从怀远的地理形胜发韧，以铺陈比兴的手法写就。学校始于柯德义牧师的含美学校，赋中忠实写道：光绪廿九，柯公东度，览此物态，肇创含美。虽假传教布道之名，实开近代教育绪业。关于校园内遗留的教会建筑，赋中描述道：美哉，怀远一中！得天地造化，荟人文杰构。此地有画栋雕梁，成鬼斧神工。

中楼西南，重檐歇山的中式亭阁就是花厅。花厅建于光绪二十九年，坐北朝南，面阔三间，周以回廊。明间隔扇，次间槛窗。檐间为通透短窗。整个建筑完全是中式风貌，反映了传教士融入当地的信念。花厅原为接待厅，格心和裙板刻划传统吉祥花鸟图案。花厅之北，立一尊至圣先师孔子像，系怀远一中六六届高三（乙）班师生赠予母校。

◆ 璧亭

璧亭，抱柱楹联写道：亭汇烟涛千里，碑铭功德百年。六角攒尖，丹柱黑脊。

璧亭中间竖立笏头碑一座，为“创办含美学校柯公纪念碑”，1921年立。是美国基督教长老会牧师柯德义先生的功德碑。怀远一中饮水思源，保存至今的柯公纪念碑就是最好的证明。

璧亭的南面，楹联题道：碑铭璧月，亭铸尧天。

◆ 小西楼

小西楼建于光绪二十九年，为柯德义牧师兼含美学校校长办公、住宿之所。南立面前绿树覆盖，立高仲翔先生头像。系1964届部分校友立。先生系原怀远中学教导主任，1917年生，毕业于南京金陵大学，是怀远中学的实际创始人之一，长期担任教务副主任，文革中遭受迫害，不幸于1972年11月患脑血栓病逝，终年55岁。

小西楼坐西朝东，位于花厅西北角。是典雅的西洋布局。东南角为带廊柱的阳台，西北伸出一间，虚实相间。东立面南部，上部二层，下有地下一层。层间以枭混线脚分割。北立面，西北伸出一间。可以想见平面为曲尺形。山面朝前，烟囱伸出屋顶。檐角发戗，上有脊兽。完全是中式的表达。墙身圆窗，四边为喜鹊登梅图案。西北角室外梯当为后置。

怀远一中的西角僻静之处还有一座雕像，头戴发髻，胸有长须。这是和氏璧的主人卞和之像。他在怀远荆山的顽石中找到了美玉和氏璧，由此生发出流传千年的伤感故事。

怀远一中在路南尚有校区，这里也是当年柯牧师创建的民望医院、民康医院所在地，现为一所开放式校园。民望医院、民康医院是美国基督教长老牧师罗路南之父威廉先生创办，分别治疗男女病人，院长是柯德仁牧师。

大门背面的题字颇为拙朴，我以为含有深意。它是寄望于莘莘学子，勤学苦读，走进真正的北大校门。可谓言简意赅，苦口婆心。

◆ 迎曦楼

迎曦楼，青砖黑瓦，飞檐翘角。划出美妙的天际线。建于清宣统元年，供医生住宿和办公之用。迎曦楼坐西朝东，上部二层，前有盔顶门廊。歇山屋顶，点缀老虎窗和烟囱。立面清丽明快。砖砌圆柱，托住屋檐，垂脊为亮花筒。老虎窗上覆黑瓦，亮花筒脊。正门：迎晨曦收东来紫气，送夕照逐西去白驹。门楣为石条砌制的过梁，下有雕花雀替。室内木梯，现为怀远一中教务处。迎曦楼南立面， 前有二层廊柱。迎曦楼远景，北面现代体量的仿古建筑是濯璞堂。迎曦楼西面，有一座矮山，山前有含美亭，淮西苑，似巨龙傍山，亭载校史概况，苑列学子名迹。

怀远一中校区所在为山坡地形，南校区清留居前道路用同济桥和映虹桥联通东西，桥下是南北向道路，直对怀远一中正门。《怀远一中赋》对此叹道：石拱双桥，曰同济桥、映虹桥，如长虹飞渡，柱镌论语章句，版刻民族图腾，展示千秋博雅文明。双桥最初联通的是西面的民望医院和东面的民康医院。

双桥之东，路北为操场，操场后为体量宏大的三段式飞檐建筑知辛坊。这使人想起流传千古的名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知辛坊正是怀远一中的餐厅。

从双桥之上，眺知辛坊。

双桥之东，路南为一别具特点的二层坡顶建筑，中间体量凸出，两翼收窄，墙身皆为乱石砌筑，间有门窗石雕。这是民康医院住院部旧址。此建筑是民康医院仅存的一栋楼房，建于宣统元年，是病人住院、手术之地。民康医院是专门接待女性病人的医院，院长是美国人慕素媛，建筑似乎也扎染了阴柔之气。

拱券门，门额刻卷草花纹。门上有镶嵌墙身的横匾，相应位置的二层是玫瑰花窗。

上下皆为扁窗，窗下砖雕花卉。

东西山墙为大型斜方格砖雕，中心和四角皆有雕刻。

怀德致远，似乎正是怀远内心深处的含义。历史是感恩的，治根于爱，孕沙为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