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沉沙 1973年10月23日,以军第162装甲师在师长阿丹少将的指挥下,从北、西北、西南三个方向进抵苏伊士城下。此时的阿丹师下辖3个装甲旅,分别是由阿米尔上校指挥的第460装甲旅(装备“百人队长”坦克)、由巴拉姆上校指挥的第600装甲旅(装备M60A1型坦克)、由卡伦上校指挥的第217装甲旅(装备“百人队长”坦克)。配属给阿丹师的第31伞兵旅由旅长亚伊里上校指挥。 23日17时,以军第600装甲旅的先头坦克连进抵苏伊士城外,企图沿伊斯梅利亚-苏伊士城公路攻入苏伊士城,但遭到了苏伊士运河东岸埃军第3集团军炮兵火力(由苏伊士城内高楼上的炮兵观察员指示目标)和城门守军直射火力的阻击。经过短时间的激战后,以军被击退。 阿丹少将当即请示南部军区司令戈南少将是否可以攻城。得到的答复是:“如果苏伊士城是座空城或防守力量很弱就可以攻城,否则不要攻城”。 23日晚,阿丹师并未继续攻城,这给了埃及守军以充分时间调整防御部署。 10月24日7时,是联合国提出第二次停火生效时间。以军利用停火刚刚开始的有利时机,对城区展开火力侦察。由于苏伊士城守军沉得住气,严格遵守射击纪律,未对以军的试探作出任何反应,以军便错误地认为城内守军都已溃逃或者防御力量薄弱,遂于24日13时30分左右,以217装甲旅的1个坦克营(24辆坦克)和2个伞兵营的兵力(搭乘装甲人员输送车和半履带式车辆),沿开罗-苏伊士城公路和伊斯梅利亚-苏伊士城公路,向苏伊士城发起了进攻。 以军的作战指导思想是:不论在开阔地形还是在居民地,都要以机动的装甲部队沿道路进攻,采取突然、迅速的行动,利用猛烈的火力和突然袭击的效果突破敌防御。在装甲部队以突然迅猛的动作突破敌防御后,再使用步兵从敌防御阵地内部或阵地后方彻底摧毁敌之防御。在这一思想指导下,以军企图以闪击行动迅速突入苏伊士城,完成对该城的占领。他们以坦克为先导,成纵队沿主要街道快速向城区发起冲击,搭乘装甲车辆的伞兵随后跟进。 以军坦克以相当快的速度推进,后面跟着装甲输送车和步兵战车。最初,他们并没有遇到多少抵抗,顺利占领了埃军第3集团军的兵营及苏伊士炼油厂。初期的异常顺利麻痹了以军。以军坦克、装甲车成一路纵队沿着大道向城市中心区突进,车长及载员纷纷把上身探出车外。 当以军装甲纵队主力抵达警察局附近时,大批埃军突然从街道两旁的各种建筑物中,进行了统一而协调的猛烈射击。头三辆以军坦克被火箭筒击毁,接着纵队后面的一些车辆也被击毁于城门外,堵塞了部分道路。在突然打击下,以军瞬间就遭到了巨大损失:短短几分钟内,其先头坦克营的24辆坦克中,就有20名将上身暴露在坦克炮塔外的车长(或各级指挥官)被毙伤,伞兵部队也遭到了重大损失。骄横的以军此时才如梦方醒,于是立即指挥其余坦克和车辆驶离主要街道,进入两侧的街巷,以避开埃军的歼敌地域,冲到公路尽头企图夺路而逃。但他们成了各种反坦克火器的活靶子,反坦克磁性手雷、RPG-7火箭筒、“萨格尔”导弹都大显威风,从四面八方一齐向以军坦克、装甲车飞来。 勇敢的埃及人从二楼楼窗探出身来,将反坦克手雷扔到以军半履带式敞蓬装甲车上,或直接冲上去将反坦克手雷吸附在坦克侧面或后部,拉火后迅速离开。埃军用这种近乎原始的方法,击毁了以军大量坦克和装甲车辆。有些坦克或装甲车是被“萨格尔”反坦克导弹小组击中的,这种反坦克导弹沿大街发射,可射击600米距离以上的目标。仅一个多小时,进入城中的以军车辆绝大多数非毁即伤。 以军伞兵部队的M3半履带车防护薄弱,2个营的伞兵纷纷跳出车外,进入附近的建筑物,大部分逃进警察局进行顽抗。骄傲轻敌的以军事先对这种情况并没有精神准备。因此在遭到突然而猛烈的打击后阵角大乱,不但不能准确把握战场势态,甚至连对方火力来自何方都无法确认。 至此,以军的突击完全失败,阿丹师的1个坦克营和2个伞兵营被困在了城内。 为了救援被困部队,以军战场指挥官阿丹展开了大规模的营救行动。具体布署是:在苏伊士城的西南方向上,由第460装甲旅沿海岸大道自西南向东北方面进攻。在北部方向,第600装甲旅沿淡水运河附近的狭长农田地带由北向南进攻。在西北方向,第217装甲旅的其余部队沿着开罗大道自西北向东南方向进攻。 沿伊斯梅利亚-苏伊士公路进攻的600装甲旅,虽未进入埃军设置的歼敌地域,但遭到了一系列的伏击,损失坦克、装甲车8辆,没有能够攻入城中。沿开罗-苏伊士公路进攻的217装甲旅遭到埃军顽强阻击,坦克、装甲车被击毁20辆,未能接近被困在城中心的伞兵部队。只有从西南方向进攻的460装甲旅在克服埃军的猛烈抵抗后,成功地接近了被困的坦克营残部。天黑后,困在城中的以军残余经过苦战,终于狼狈地撤出了苏伊士城。 此时,被困在城中的以军2个伞兵营伤亡惨重,依托市中心一些坚固建筑物与相隔很近的埃军对峙着,处境越来越艰难。当晚,伞兵们趁着全城灯火管制的有利条件,利用暗夜开始突围。其中的1个伞兵营表现相当出色,大约70名未受伤的伞兵背着受伤的战友悄悄寻找埃军防御间隙,穿过漆黑的小巷和狭窄的小路,尽可能毫无声息地向前运动,最终成功地突出城外。 以军另1个伞兵营则没这么顺利。该营营长约西中校此时由于重伤而处于昏迷状态,部队暂由一名连长代理指挥。该连长感到很难带着伤员突出重围。为此,以色列南部军区司令戈南少将亲自与他通了长达4个小时的电话,连哄带骗,直至半夜,这名连长终于同意进行突围。但是,要在航空照片上识别出被困部队的位置是一个令人伤透脑筋的事,过一段时间纠正了一系列错误后,以军终于确定了该伞兵营的确切位置后,调集炮兵火力掩护,让该伞兵营在炮火掩护圈中运动,直到突出重围。经过数小时准备,该营在那位连长的指挥下悄悄开始突围。戈南少将一边判读航空照片一边亲自指引这支部队一条街一条街地向前运动,最终引导这支部队撤回到以军阵地。 10月25日,不甘心失败的阿丹师花了一天时间对苏伊士城防区进行侦察,企图找到一个防御薄弱的地段作为突破口。在24日的战斗中,埃军炮兵阵地并未全部开火,麻痹了以军。但到了25日,在以军四处侦察时,埃军全部炮兵突然实施猛烈射击,并得到了位于苏伊士城内高大建筑物内炮兵观察员的引导。猛烈而准确的埃军炮火给以军以极大杀伤,又有十余辆以军坦克被击毁于城外。 10月28日,就在联合国派出的观察员到达的前一天,以军企图再次突入苏伊士城,但发现该城防御依然非常坚固,遂放弃攻城计划。以军夺城的企图终被苏伊士城守军粉碎。 至此,“赎罪日战争”中的苏伊士城保卫战以埃军的完胜而告终。在这次残酷的攻防战中,以军承认阵亡人数在88人以上,损失28辆坦克和装甲车,另有大量人员受伤或被俘,这对于当年总人口仅有300余万的以色列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而埃及方面宣称所取得的战果则要大得多。不过,埃及方面虽然在停战前守住了苏伊士城,为战争后期的军事失败挽回了些颜面,鼓舞了军心士气,在谈判桌上增加了筹码,但苏伊士城在残酷的攻防战中遭到了巨大的破坏,炼油厂、化肥厂等重要经济设施均毁于战火之中。 经验教训 在这场城市攻防战中,埃军之所以能以轻微的人员伤亡代价,就取得了苏伊士城保卫战的胜利,一则是因为城市防御的组织准备工作细致周密;二则是无论是正规军还是民兵,均斗志高昂,有血战到底的坚强决心;三是在在城市防御战斗中,巧妙利用地形地物,充分发挥了火箭筒、反坦克手雷、AT-3“萨格尔”反坦克导弹和燃烧瓶等反坦克武器的作用。通过远近结合、轻重结合,既发挥各种反坦克武器的威力,又相互弥补不足,并结合使用地雷、碎石等障碍物迟滞和杀伤以军。 反观以军方面,渡过苏伊士运河后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以军指挥官的头脑,让他们变得盲目自大起来。在进攻前未作必要的侦察,不了解苏伊士城的城防情况,不知道该城已经有严密的设防,没有对地图、航空照片和侦察来的情报进行周密地分析研究。在战术上,以军指挥官过于迷信坦克的威力,在居民区没有采取以步兵为先导,坦克提供支援的作战方式,而是以坦克为先导向前推进。由于缺少步兵引导,当埃军利用坦克观察和火力死角接近时,以军坦克只能被动挨打。进入运河西岸的以军炮兵数量本就不足,又大都部署在北面的伊斯梅利亚附近地区,因而攻击苏伊士城时,以军炮火支援力量十分不足。由于埃及第3集团军的部分防空武器能够掩护苏伊士城上空,使得以空军多少有些顾忌,加之以军长时间无法确定突入城中部队的具体位置,所以未敢贸然使用空军实施近距离空中支援,进一步恶化了战场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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