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围棋老人朱金兆

文如玉

    记得1960年以濑越宪作为团长的日本围棋代表团第一次访华，中方迎战的主力是年龄50岁左右的老棋手，在全部6场30局比赛（日方均让先）中，中方只胜2局（二局和棋），这是现在年轻围棋爱好者难以想象的史实。

    四十多年前，中国围棋在日本围棋面前不堪一击。但，正是在要兵无兵、要将无将的不利条件下，中国围棋迈出了赶超日本的艰难步伐。

    1963年，为了迎接日本第三次围棋访华团，国家体委举行了第一次大规模的全国围棋集训。集训队不仅有被称为老先生的老棋手、三四十岁的中年棋手，还有一批二十岁以下的年轻棋手（其中包括两名女棋手）。担任集训队队长的，是来自安徽的中年棋手朱金兆。现在的围棋爱好者甚至是职业棋手，了解这位当年集训队队长的已经非常少了。

    朱金兆，1921年8月8日生于扬州一个濒临没落的大家庭。幼时聪慧，耳儒目染学会了围棋。由于家庭衰败，年少时就与母亲相依为命。他当时围棋水平不高，但为生活所迫，有一段时间在南京以弈小彩维持生计。1949年4月南京解放，在那个急剧变革的年代，他进入了华东革命大学，使之成为人生的新起点。全国解放后，为支援治理淮河的建设，他落户到安徽霍山县，在霍山县汽车站做会计。

    1958年秋，安徽省组建围棋队，经老前辈黄永吉推荐，朱金兆进入省围棋队。年近四十的他，被一流国手黄永吉让二子还稍嫌不够。近10年没有摸棋，突然能够回到魂牵梦索的围棋身边，从事自己喜欢的围棋工作，如同美梦实现，其情其景令朱金兆终生难忘。在省围棋队，朱金兆发愤学习努力提高水平，在不惑之年用两年时间几乎追上了黄永吉。1962年全国围棋个人赛，他取得了第二小组第一名的好成绩。全国第一次段位评定，朱金兆被评为四段。朱金兆这段个人经历，成为勉励年轻棋手学习的典范。朱金兆为人朴实，待人诚恳，是一个完全服从组织任劳任怨不计个人报酬的老黄牛。担任国家集训队队长期间，他以身作则，出操训练等处处起到了带头作用。

    执白棋中盘战胜日本棋手村上文祥，是朱金兆围棋生涯的闪光点之一。那年中日交流比赛，朱金兆还不是主力队员，为了全队取得好成绩，当时是下完一场视情况再定下一场出场名单。日本代表团有两位很难对付的业余棋手，其中之一村上文祥是日本业余棋手中的天王，棋风稳健功力深厚。集训队考虑到朱金兆的棋犀利凶狠，擅长攻杀经常出奇制胜，遂派他迎战村上文祥。尽管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朱金兆却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中盘拿下村上文祥，大大鼓舞了中国队的士气。

    从事教学工作的朱老为人谦和，对待学生认真负责，不管什么样的对手，什么时间想找朱老学棋，他都有求必应。在安徽籍职业棋手中，先后有王汝南八段、车泽武七段、李星六段、王业辉王殿、田小农五段、陶坚海五段及笔者都曾受教于朱老。

    业余棋手同样对朱老感情深厚。朱老退休后，很多业余围棋爱好者找他下棋，他从不计酬。

    朱老一生未婚，但他不是独身主义者。40岁前负担母亲，他没有条件。40岁后每日与围棋为伍，错过了结婚的机会。做事就要承担责任，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是朱老做人的信条。即便是上了年纪至退休，也尽量不给别人或单位添麻烦。按说朱老1949年参加工作，从照顾老革命的角度办个离休也不是没有先例。但人事部门因一点小障碍而未办，他也就不再坚持了。退休前，朱老以队为家。退休8年后，1992年他迁居安庆侄女家，过着以棋为伴安度晚年的生活。

    2003年7月10日，此前身体一直很好的朱老突发脑溢血，当即动手术度过了生死关。得知朱老的病情，中国围棋协会、安徽省体育局以及王汝南院长等老棋手极为关心，他们给朱老送去了慰问金，组织的关怀和领导的关心对一个孤独重病中的老棋手是极大的安慰。朱老在病榻上顽强支持了十个月，2004年5月17日不幸脑溢血再度突发，经过八天抢救，25日上午10时45分在安庆石化医院去世。

    朱老一生待人忠厚，生活简朴，对工作认真负责，对事业精益求精。朱老虽然走了，但却留下了你的优秀品质。


    注：本文作者朱宝训，现任安徽省围棋协会副主席，秘书长。

安徽狼牙

在1996年的省八运会开幕前，徐福樟老师带我在芜湖见过朱金兆老师。朱老师还让两子指导我一盘。我记忆中朱老师的印象已经模糊。棋谱也因搬家丢失，但是平易近人的微笑面容和鼓励，给我对围棋痴迷的动力和坚守，让我对这位老人的永恒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