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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文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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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连载』 《敢问路在何方》——《西游记》导演杨洁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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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9 14:07:44 | 只看该作者
  (3)剧组里的年轻人

  我们剧组工作人员中的年轻人,朝气蓬勃,积极肯干。

  剧组因为经费紧张,剧组搬迁又多,到任何地方都有装车卸车的问题。每次都需要四五个卡车装服装、道具和其他许多物品。每到一地,装卸车的工作量相当大。如果请装卸工,会费时又费钱。

  我提出:“大家都参加装卸车,连主演在内!给剧组省掉请装卸工的钱!”大家都踊跃响应。每次装卸车,大家都参加,金莱他们四个主要演员也不例外。

  这些工作人员不只是工作中的中坚力量,而且随时可以变成剧组的临时群众演员。每当需要时,他们就听候召唤,化妆上场!不论神仙,妖怪,还是太监,和尚,他们都演过!时间长了,他们竟成了剧组里的第二个班底!经常可以看见有人穿着剧中人物的服装,在摆道具,搞灯光,张罗布景。听到一声“准备

  看着大家这样朝气蓬勃,干劲十足,我深感剧组给他们的报酬实在太少!像他们这样的工作人员每人每集只有三四十块钱,多的也就是五六十元!可贵的是:他们谁都没有提出过增加报酬的要求。

  我向老阮打了报告:希望酌情给以装卸车的补贴,高原补贴,特技补贴,当群众演员补贴……等等。其实每次补贴也就只有三五毛钱!老阮同意让我们根据具体情况,酌情处理。于是我可以很大胆地宣布:“今天大家辛苦了!晚上每桌加两瓶啤酒!”于是大家欢呼雀跃。每次一有装卸车的活儿,他们就说:“今天又有啤酒喝了!”

  (4)团队里的规矩

  《西游记》不是短时间拍得完的!我对大家提出了严格的要求:

  首先:不能跨戏

  试集开始时,我们就因为雷鸣的兼戏而被动加班,搞得大家疲惫不堪。《西游记》所需的时间又长。总加班可不行。我要求剧组里的所有成员都不能兼演别的戏,专心一意地在剧组工作,拿剧组当家,剧组的事是第一位的。有事可以请假。

  剧组里任何人都是一样待遇。几位主演,也都是和大家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因为他们几位毕竟工作比较辛苦,尤其“猴”和“猪”,不论寒暑,他们永远要戴着面膜演戏,连吃饭、喝水都难。所以对他们的休息要照顾得好一点,给他们安排比较好的住宿条件,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了

  剧组里一个主要的美工师,在拍摄第一个《除妖乌鸡国》后,他曾经对剧组里的一个人说:“电视剧没有什么搞头!我在这里只是为了多走点地方,积累点素材,为我将来画画用!”

  有人居然对《西游记》的工作持这种态度,我非常气愤!《西游记》不是谁用来赚名求利的桥梁!既然“没有什么搞头”,那就请走!但是他坚决否认自己曾经说过这话,而且向我表了决心:要“坚决在《西游记》剧组干到底!”既然如此,我也就罢了。

  后来,他一直在剧组干到《西游记》全部拍完,而且越干越来劲!

  这里我想提一提服装管理李老师傅。介绍人说他是北京京剧院的老师傅,干了一辈子服装,当年是某位著名京剧演员的“跟包”,工作态度特别好!《西游记》的服装各色各样,不论是折叠,烫熨,保管,都是需要行家里手才行,于是我马上就请他进组。

但是我刚看见他就吓了一跳:这位李师傅才六十多岁,看起来却像八十多岁的人!他弯腰驼背,满脸皱纹,又很瘦弱,风都能把他吹倒!他能上《西游记》吗?这是要日以继夜,跋山涉水的呀,他的身体能行吗?但是这位老人家毫不迟疑地说:“比这再苦的日子我也过过,和大家在一起,有什么苦的!不用担心我的身子骨,我这一辈子就没有胖过!”于是,我把他留下了。他当上管服装的头儿,还交给他两个徒弟,让他带带新人。

  以后的日子里,老人家的堪为模范的工作态度,使我自始至终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对剧组的日程是按年度,按月,按日子作的。因为这里包括地域、气候、场景、剧情、剧本写作,演员各方面的调度,安排。全年的计划非常紧凑。几乎是一天也不许耽误。我要求大家严格按照时间表,哪个工种误了,就耽误了整个剧组的活动!因此每个工种都必须提前进行安排。尤其是制片部门的工作,更是紧张。好在我们有几个非常能干的剧务,他们能够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有一个小例子:在拍《误入小雷音》时,我们大队转点从建德到杭州排戏。日程很紧,打前站的是李诚儒,他只提前一天出发,去解决大队的食宿问题!那时杭州的条件不是很好,宾馆又少,根本找不到这么多的人的住处。可是大队第二天就要到了!不知道他通过什么关系,居然把林彪在杭州的住处打开了

  还有一件事,想起来也挺可乐:

  我们在杭州拍摄《趣经女儿国》时,剧中的卯日星官是个公鸡,虽然戏不多,但要找个形象有特点的演员。我们和北京的一个演员定好了,要他×月×日到达杭州,一定不能误时……他答应得好好的。但到约定时间,他没有来!

  头一天晚上,我就考虑:万一他没有来呢?必须寻找后备演员。可是像他这样形象有特点的演员还不大好找!幸好“猴子”立了一功:金莱介绍了当地剧团一位演员,晚上就请来见面,果然很合适。我放了心,先让这位演员备着戏。

  第二天,那位演员果然没来!我们让那个备用演员一直等到下午,其他的戏都已拍完,不能再等了。这位当地演员就披挂上阵,演完了这场戏。

  直到第四天,我们已经转到杭州的第二个景点,那位演员才来到剧组。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迟到,还嬉皮笑脸地:

  “导演!我来了!什么时候拍我的戏?”

  我看看他:“你来了?今天是几号?”

  他满不在乎地:“对不起,我来晚了两天,没耽误事儿吧?”

  我对他笑了笑:“耽误了!你的戏已经拍完了!”

  他有些倚老卖老:“不可能!这才两天!”

  我拉下了脸:“我们的时间是事先说定了的!你不来,差点耽误了全剧组的日程!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他才知道不是假的,反而急了:“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剧组,才一两天,戏就拍完了?”

  我说:“我们就是这样!一天也不能晚!”

  他软了下来:“导演,我带了我的侄女一块来的,我就便带她去玩了一下,所以耽误了!导演,还有没有别的角色,我演一演补上!”

  我哭笑不得:“既然你没有为我们工作,我们就不能给你报销路费!”

  后来他左磨右泡,我看他也实在没钱,就答应给他报销了路费,但是他那个“侄女”,我就不管了。谁叫他带着个女孩子游山玩水,不按时来剧组拍戏

  《西游记》拍摄时间很长,又不能让大家回家。剧组里没有节假日,更没有星期天,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在奔波劳碌。

  有一个春节,美工师郑越洋、李向铎在福建泉州搭建春节后要用的《传艺玉华州》的景点。过年了,他们为赶工期回不来。那时,我们在北京做后期。我打电话慰问他们,嘱咐他们加几个菜,喝点酒,休息一下。他们说:“没有菜!连做饭的人都没有,他们都放假了。我们吃的是馒头,咸菜,都饱啦!”

  在这样紧张的工作氛围中,我必需把剧组建成一个家,让大家能够快乐地安心地工作生活在其中。

  每到大的节日,虽然不能放假,我也尽量用别的法子让大家过得快乐。像举行个联欢;参加个舞会;多加几个菜。

  我们到云南拍戏,刚到石林的第二天就是中秋节,正是我们准备工作时间。那天我在我们住的小院子里搞了个中秋联欢会,我花钱买了些花生、糖果之类,放起音乐,大家跳舞的,吃东西的,聊天的,唱歌的……玩了一晚上。

  过年了,我让制片部门搞一些活动,互相赠送礼物……李玲玉就在剧组里过了一个快乐的生日:大家向她祝贺,为她唱歌,看她吹蜡烛……不知是高兴还是感动,反正她流了泪:“头一次有这么多人为我贺生日!”

两个场记是不得不提及的:马丽珠和于虹,也是两个美人儿。她们是我的得力助手。

  于虹是二炮文工团来的。她那时已经做过一段场记工作。所以一来就代替了离去的沈慧芬。没想到的是,她一来就被“猴子”(章金莱在组里的昵称)看上了。他采取了种种不为人知的办法向姑娘示爱,获取姑娘的欢心,不久就两情相悦,搞起了地下工作。

  他们的保密工作还真有一套:瞒得像铁桶一样,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恋情!戏一拍完,他们就宣布结婚。本来我对金莱有个不成文的约束:拍戏期间不许谈恋爱,免得影响拍戏。但是他能够做到两不误!也不容易。

  马丽珠是咪咪的朋友,她被介绍给我时,曾做过场记,但次数不多。她很快就熟悉了工作,而且工作细致严谨,基本上没有出过错误。不管工作多少,她从没有抱怨过。

  她不仅担任场记,还几乎成了我的秘书。她有一个最符合我需要的特点:就是能够辨认我的草字!我的字太乱,没有几个人能够完整地读下我的一封信来。我写的东西,时间长了自己都会不认识!可是马丽珠有这个本事,她又写得一手好字,我所有的修改剧本、报告、汇报和给领导的信件都由她来抄写!所以她的工作量增加了许多。我对她特别器重。她比较脆弱,和我一样:“任劳不任怨”,不同的是:遇见委屈的事,我是火冒三丈,她是眼泪汪汪(女孩子的特点吧,这也算不得缺点!)。

  她现在是电视剧中心的导演。

  (5)一个特殊成员

  这个特殊成员,就是我的女儿——丫丫。

  她是1970年出生的。我们拍摄《西游记》时,她只有12岁。属于那种既懂事又不懂事的年龄。

  我们长期在外地工作,在北京的时间很少。即使在北京,也是忙碌不堪,经常不能回家。女儿的生活和学习就无法照料。

  开始时,对她的生活安排我们煞费苦心:

  我们每次外出都是几个月,她没人照管,自己又不会做饭,怎么办?在扬州拍试集《除妖乌鸡国》的时候,因为是暑假期间,我把她带去了。可是以后就没有办法了:吃饭,学习,生活都没有人管!

  第一次,正好是假期,我把她托给李诚儒的爱人(现在大概应该叫前妻了)看管;他的家离学校远,但那时是假期,住在他的家里还可以。我很感谢李诚儒的爱人,她对丫丫照顾得很好。

  但是,开学了,不可能再次去了。第二次,我请我在美国的女儿咪咪的朋友孙紫婴住到我的家里照料她,小孙自己也是不会干家务的人,她把她的姐姐也请了来。两人一起照顾丫丫。

  这样折腾别人,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第三次,我把她交给我的母亲看管。但我母亲住在三里河,离丫丫的学校远,走路和坐车都不方便!她就自作主张地跑回家来。

  家里没有人给她做饭,她就饿着肚子去上学。同学们有的知道她没有饭吃,经常给她带点,或者把自己的饭省点给她吃!有时,她就根本吃不上饭!我回来以后,才听说这个情况!李诚儒的爱人还告诉我:这个期间,丫丫曾经好几次到她的家里去!那是因为她需要关爱,需要亲人,但身边谁也没有!同时,她想要吃一顿真正的饭!因为家里没有人能给她饭吃,长期以来,只吃同学分给她的一点剩饭!而且时有时无!……听到这些事情,我心像刀割一样疼痛!孩子太惨了,几乎成了个小要饭的!太可怜了!太无助了!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把《西游记》停下来不拍吧?

  下一次出发前,我们想了个办法:我与宿舍楼下(当时在现在的复兴商业城后面)的饭店“同和居”的马经理商量,请他让丫丫在他的饭厅吃饭,每顿的饭菜共多少钱,记下账,我回来一起结算。他不但同意,而且安排了一位老师傅,照料丫丫的伙食。

  丫丫吃饭问题解决了。她有几次都带上好几个同学去吃饭。(我想她是因为过去别人给她带过饭,现在她要报答吧)老师傅看在眼里。几次以后,老师傅对丫丫说:“丫丫,你吃饭,你妈妈给钱,她们吃饭谁给钱哪?”这样,小同学就不敢再来了。

  丫丫当时在上初中一年级,学校离家还有一段路。不像原来的育民小学那样方便了。学校里有些半大不大的男孩子,在上学放学的路上骚扰小姑娘。丫丫不例外地也受到这种惊扰。这种事,她从不对我讲,但对远在国外的姐姐咪咪说了这种事。咪咪着了急,就叫一个她在国内时认识的朋友天天负责接送丫丫。可是那个朋友也是要工作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咪咪把这些情况告诉了我。

  我在北京的时候,剧组的同志就自告奋勇地去轮流接送她。但更多的时间我们是不在北京的!我就只能叫她尽量和几个同学在一起回家,不要单独活动。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一年多,一次次为她的生活,我伤透了脑筋,也因为无法解决而感到非常心痛。

  她还有一种病——头痛,一疼起来就非常剧烈。开始时是脸色苍白、呕吐,然后闷头睡大半天才能好。有时,她在学校犯了病,她的小同学把她送回家里。可是家里也没有人照顾!她是个特别能忍耐的孩子。疼起来,她就蒙头躺着,也不叫苦,也不哭

我回来以后,这头痛的事她也不对我讲。我还是从李诚儒的爱人那里听说的。我难过极了。为什么她的事不肯对我讲呢?也许是因为她长期无人照顾,得到父母的关爱太少,因而对我们感到疏远的原因吧。

  我抽空带她去儿童医院看病,医生说她这是癫痫病,给了药,但越治越不好,反而更重了!我又去找儿童医院,请他们再作诊断,有没有误诊?但他们一口拒绝:“诊断过了!就是癫痫,还有什么可看的!接着吃药!”

  当时是“文化大革命”刚结束,一切都没有步入正轨,医生护士态度都极差,对病人呼来喝去,一脸的政治!就像每个病人都是走资派!没办法和他们讲理!他们给丫丫的那种叫“鲁米那”的药,根本治不了她的病,反而越吃越糟糕!不仅发病次数增多,更可怕的是:她都反应迟钝了!有时叫她一声,她不理,叫上好几声,她才像从梦中惊醒一样:“啊?”

  天哪,这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不行了!已经历时一年多了,孩子会被我们的工作毁了的

  我的焦虑被马丽珠注意到了。她主动提出带丫丫到北京医院去看病。那里有她熟识的一位内科主任大夫。

  我们去了北京医院,找到了那位主任大夫,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那位大夫说:丫丫根本不是什么癫痫病,而是神经性头痛。这种病到了15岁以后,就会自动消失的……如果继续吃那种“鲁米那”,会把孩子吃傻的!她给丫丫开了另外的对症的药。

  为这件事,我特别感谢马丽珠

  这个好消息,来得晚了些!丫丫的迟缓反应是用错了药的后果,需要慢慢缓解。按她现在的情况,继续上学是跟不上了,生活再这样无人照料也不行!我可以让她牺牲学业,不要文凭,但不能不要健康!否则,我为《西游记》付出的牺牲就太大了。

  几经考虑之后,我打了个报告给领导,详细说明了我们的家庭情况:要求把丫丫带在剧组。让她放弃学习,就在剧组学化妆吧。这是个特殊情况,请领导开个先例。

  领导考虑了我们的实际困难,同意了我的要求。从此,丫丫就在她13岁的时候进入了剧组。她随着《西游记》长大,养好了病痛,学习了化妆技术,如今,她已经成了一个优秀的化妆师。

  每当想起她的童年,我还是深深感到亏欠了她,使她失去了学习的机会,使她在应该得到父母呵护的时候,却惶恐地独自面对生活!好在这一切也都成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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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龙 驹 悲 歌

  在取经路上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白龙马。他是龙宫三太子的化身,是唐僧的第四个徒弟!

  在观众眼中,是观音收伏了三太子,三太子才变成了白马,而我们不是按顺序拍摄,所以先拍的是白马。

  从《除妖乌鸡国》、《偷吃人参果》、《祸起观音院》,到《三打白骨精》,我们都没有一匹自己的白马。原想养马很麻烦,不如到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找马。但是这给我们增加了很大困难:例如在海南岛拍摄时,找不到白马,剧务好不容易才借到一匹棕色的、很漂亮的高头大马。美工师用大白把它浑身涂满,看上去还能凑合。但这马被刷上颜色后,勐然乱蹦乱跳起来,挣开了束缚,一直跳到水田里去!这下可糟啦,它身上的颜料一沾水,就都掉了色!成了一匹花马!而且它提高了警惕,人们休想再靠近它,根本不可能给它补颜色

  更可笑的是在湖南张家界:打前站的李诚儒报告说:那里根本没有马,更别说白马了!我叫他继续找!可是我们到了张家界,已经开始拍摄了,白马还没有找到!我给了外号“王铁嘴儿”的副导演王小颖一个任务:不管在哪里,三天内找到白马!王小颖想尽办法,急得嘴里起了燎泡,可是连湖南的周边都没有!后来他在火车上听说湖北与湖南交界处有白马!于是他就奔了湖北。

  三天内,王小颖在电话里告诉我:

  “这里有一匹白马,可以借给我们,但主人要跟来,要多少多少钱……”

  我说:“什么条件也不要讲!拉回来就是!”

  白马果然按时来了。大家一看,傻眼了

  我问它的主人:“它怎么这么瘦?不是有病吧?”

  他说:“是赶路赶的!”

  不管怎样,总算有了马,而且是白的,这就不错了!但是一到拍戏,又有问题了:汪粤一上马,脚就踩到了地上,而且这小马歪歪咧咧地直要倒!我说:“算了,别骑了,就拉着吧!”

所以在《三打白骨精》这集戏里,唐僧就没有骑过马。我们拍摄时也尽量避开全景,免得人和马比例失调。唐僧师徒上山的戏,我准备只上一次黄狮寨,让师徒四人化上妆,一路拍着走。烟雾师在山顶放烟雾,以造成妖怪出没的效果。

  上山时还算好,尽量少拍带马的镜头。拍戏时就让猪八戒拉着,不拍时,马的主人一路使劲拽着它,帮它使点劲。下山可惨啦!它的腿一个劲地抖,下山的山路狭窄拐弯处,它就拐不过来

  不管怎么样,这集总算凑合过去了。我暗下决心:一定要买一匹白龙马!

  《三打白骨精》拍完后,1983 年的6,7,8 月,我们在北京摄影棚内拍摄凌霄宝殿,蟠桃园,南天门等内景戏。9月份,我们到内蒙西林浩特去拍孙悟空天河放马的戏。

  使我高兴的是:这里有许多好马!里面有两匹白马,一匹最漂亮,高高大大,很有精神,一根杂毛也没有。但它的性子很烈,一般人都调教不了它!另外一匹白马是骑兵团团长的。它个子稍微小一点,样子一样漂亮,只稍稍有几根杂毛,可是脾气温顺多了。它驮着“唐僧”在马场过了好几天,我们的戏也拍完了,他们也处熟了。

  临走前,我向马场的负责人问起:可不可以把这匹马借给或者卖给我们?他们表示:按道理,军马是不能卖的,除非除了军籍!但如果我们为了拍摄需要,他们可以向领导汇报。我对他们说:马是一定要的,我会再和他们联系,请他们等我的消息。

  回京以后,我向制片部门提出要买白马的事,没想到两个制片主任大为反对。他们提出增加一匹马会增加几十万开支;到处要用车皮;还要有专门养马的人工;会增加多少麻烦……等许多理由;我则坚决要买下这匹白马:难道以前找不到白马的麻烦还少吗,更别说白马总是变样,已经直接影响了艺术质量;再说根本不会有那么大的开销!……争来争去,弄得面红耳赤,急赤白脸,谁也说服不了谁!我就直接向领导打了必须买白马的报告。领导很快批准了我的意见。

  我立刻和马场的同志联系,问问是否可以把那匹白马卖给我们,谁知他们已经把这匹马除了军籍,只等我们的消息了。我们只要给800元钱就给我们送来

  这第四个徒弟没有辜负众望。它四岁就来到剧组,跟着我们转战南北,跋山涉水,一共相处了五年!

  有两个人专门伺候它的生活,长途时坐火车,它和道具服装在一起,共享一个车皮,这两个养马师傅和它一起坐在那闷罐车里;因为是慢车,他们有时要在闷罐车里坐上十几天!短途时是用卡车运送。

  养马的师傅非常尽力,不论白天夜晚,马的饲料都不会短缺

  白龙马的前身龙宫三太子应该是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由北京电影制片厂的王伯昭扮演。他要和悟空龙女开打,必须会些武功。王伯昭不会武功。我问他,武打部分的戏是用替身还是愿意亲自上?他希望自己能学些武术,不愿意用替身。我有点怀疑:这不是一时片刻的功夫,只有几天的时间就得拍!他能学成啥样?也许还得备着替身。但王伯昭不怕苦。林志谦一招一势地教给他,他连摔带打的用心学。到了该拍他的戏时,他果然摸爬滚打的还真不错!我对志谦说:“这是两个人的功劳!教的学的都好!”

  三太子变成了白马,王伯昭以后又在1985年1月军艺礼堂拍了《扫塔辩奇冤》里的龙宫夺宝,闹洞房等内景戏,就离开了剧组。后来在那年的4月,我们在昆明的昙花寺拍摄白龙马救唐僧时需要三太子本人的形象,可是找不到他。他的单位没有人,那时也没有手机

  这匹白马,它非常通人性。每当想起它来,我就像想起一位朋友!它不是一匹马,而是一个人!它是那样勤恳忠实,从不偷懒,永不背叛!它不能说话,但却可以用它的目光表达它的感情!它在拍摄的生活中,曾经经历过几次险情。这几次险情都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中。

  那是在苏州的一天,剧组出发前,白马每次都要上卡车。它必须踏上一块斜搭在卡车上的木板才能上车。这次,它不知是踏空了还是踩滑了,它摔倒了!它的身体卡在了住屋前面的水沟里,身上还驼着笨重的马鞍!它倒在那里,四蹄挣扎着努力想站起来,但马鞍卡在水沟里,使它站不起来,人们也拉不动它。当大家忙乱着去拿东西来弄它起来时,它无助地倒在那里。我心疼地蹲在它面前,安慰它:“你疼吗?你怎么不小心些?别着急,我们就来拉你起来的!……”

这时,我居然看到它的眼睛里流出了泪珠!真的,一大颗泪珠

  好在大家立刻拿来了工具,七手八脚地把它扶着拉着弄了起来,然后拉着它在院子里走动走动,看它有没有受伤。活动了一会儿以后,它就行动自如了。我一直担心地看着,直到它小心翼翼地走过那个加宽了的木板,上了卡车。我望着它,不知道它那惊魂未定的心是不是安定了下来?

  还有一次,是1987年的6月,我们在九寨沟拍摄《错坠盘丝洞》;我们拍完了瀑布下面的戏,准备拍摄师徒四人在瀑布上面行走的镜头。人们拉着它和师徒四人从另外一条路上往瀑布上面走。当时我和摄像师、场记、等人在山下等待,只听见远处一阵嘈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切都是他们后来告诉我的: 就在上坡的时候,在非常湿滑的石头上,它又滑倒了躺倒在乱石沟的缝里,山沟里淌着急流的水,冲击着它。大家都慌了手脚,急着想把它从水沟里拉出来,但是这次可不像上次,乱石沟比较深,水流又急,真怕把它呛着,但是水沟旁边的地方很狭窄,大家挤在那里,不管费多大的劲也拉不出它来!两个养马的人也束手无策

  这时,有一位游客过来了,他推开了我们的人:“让我来!赶快先把它身上的马鞍卸下来!”

  我们的养马人赶紧卸下马鞍,这位游人叫大家让马休息一会儿,让大家听他的口令,一起使劲,几十秒钟后,他拉着马的缰绳,一声呼喝,一蹬缰绳,大家一同使劲,我们的可怜的白龙马就势从水沟里站起来了!

  那位游客,是一位藏族同胞,是一位专业的养马人!难怪他了解马的习性和需要,他和马的关系比我们大家都要亲密,他和马的默契不用语言就能沟通。

  白马站起来了。师徒四人和它又上了路,到我指定的瀑布上面拍完了师徒们行走的那个镜头。他们回来后,我听说了详细情况,感到自己太残忍了!在它经历了那样痛苦的事件后,还要它若无其事地继续拍摄!如果是人类,他起码会要求休息片刻,可是它是一匹马!它不能够诉说痛苦,不能提出要求……

  第三次是7月份,我们从九寨沟回来在灌县的二王庙拍摄蜈蚣精的戏。

  进庙时,为了方便,我们从庙的后门进去,走向事先选定的景点。白马走在我们中间。二王庙是依山而建,从后门的许多台阶一路往下。台阶旁边是一熘排水的水沟,水沟旁是个水泥的斜坡。白马就驮着“行李”在斜坡上走。大家新到一个地方都挺兴奋,一路上嘻嘻哈哈地聊着天。

  没想到,险情突然发生了!路旁有一棵歪脖子树,倾斜地伸向路的中央。我们的白马本来完全可以过去,但是它的身上的行李包撞在树上,马就一下子腾空掉进了旁边的排水沟里,走在它旁边的徐霆雷被马撞了一个跟头,小徐身体轻便,就势蹿到了旁边,落到沟里!这排水沟很宽,它常年是湿的,还长着青苔,所以很滑,地势又很陡!所以白马虽然是站在沟里,却站不住,它一直往下滑!这水沟是直通的,它没有边,水可以一直流到下面去!这次的危险是最大的

  这时大家都奋不顾身了:项汉一个箭步跃到水沟里,用自己的身体顶在马前面!但他的力量远远不够,他和马一起向下滑;徐霆雷则在马的旁边,拼命地抱住马腿;其他许多人有的揪住马尾巴,有的拖住马鞍……都扑上来从各个角度想拉住我们的白马!但他们还是跟着白马一起下滑!眼看快到水沟边,就要马毁人亡

  可怜的白马,可爱的小伙子们

  匆匆五年过去,我们的戏拍完了。一切都有结束的时候,我也得和亲爱的白龙马告别了。

  它在我没有能力顾及到它的时候离开了剧组,不知被人弄到哪里去了!后来,我听说它和我们剧组所有的布景道具一起,弄到无锡去了;还听说它被人当作一景,在无锡搞了个卖点:立了个“《西游记》的白龙马”的牌子:游客出××钱就可以和它一起照相,出××钱就可以骑着它照相;出××钱就可以熘一圈……我听了这个消息真是太吃惊了:它居然被当作卖钱的工具了!它可是《西游记》的功臣哪!它辛辛苦苦五年多,风里雨里,爬山越岭,出生入死好几次……这不应该是它的下场!但是我自己都深陷于痛苦之中,无力自拔,哪里有权力有能力去为它鸣不平呢?从它的遭遇,我深深感受到人类的冷酷。

  多年以后,我记得是1995年,为了拍摄《司马迁》,我们到无锡基地去采景,我特地打听这匹亲爱的老马的下落:基地负责人说:“它还在!它如今享受退休干部待遇:住单间,吃小灶!”

于是我立刻去找它,看看它到底如何“享受退休干部待遇”的?

  我们走到基地边上半山坡一条靠墙的小路,发现路边贴墙的地方有一间像洞穴一样的小“屋”,其实只是一个山坡上挖出来的洞窟;很阴暗,很狭小。靠近门口还算有点光亮,那里有一匹孤独的瘦马,在独自无精打采地嚼着马槽里的稻草。这么远就能闻到屋里满是马粪味。它很脏,几乎看不出它原来的白色,这就是我们的白龙马?我不禁沿着小路走到它跟前,从近处打量它。它回过头来,望着我,我震惊地认出来了,它就是我们当年一同共过患难的白龙马

  我轻声地问它:“你还认得我吗?老朋友?”

  它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眼里没有表情。

  我又问它:“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你怎么这样瘦了?他们给你吃得饱吗?”

  它仍然在专注地听着,一动也不动。我不知道它脑子里有没有想起当年的日月?

  “我们来看你了,你还记得《西游记》吗?记得吗?你想我们吗?”

  这时,可能别人以为我神经病了,一个劲地催我:“它听不懂!快走吧!”

  我们离开了,我一直回头望着它,它也一直望着我

  可是他不信。我却相信,它那一声叹息里包含了多少的悲苦

  我向基地的领导提出我的希望:“把我们的白马照顾得好些,它是有功的。《西游记》有它的血汗!”他们答应了,但是又附加了一句:“现在够好的啦,马活不了多久,也该差不多了!”这句话使我寒心,有这样的想法,能好好地照应它吗?

  1996年,我在无锡唐宫拍摄《西施》。又去找寻它的踪迹。但这次比较难,已经没有人去关心什么“白龙马”了!好多人不知道它在哪里!后来才打听到:它和马群一起,养在马厩里。于是我们几个人又到马厩去找它。可是到处找不到!那里都是棕色红色的高头大马,就是没有白色的马!问到马厩管理员,才知道它就在马群里。

  我们终于发现了它!可是令我大吃一惊:它矮小,瘦弱得不成样子!它就在马群里,却被遮挡得看不见!这就是我们的白龙马?令人不敢相信。它怎么变成这样了?现在是马群开饭的时候,在这些高头大马中间,可怜的它,根本挤不到马槽面前

  我们在马圈外观察了好一会儿,我心痛地看到:它竟然连一口吃食也无法得到!它又老又无力,不被踩死也会饿死,真是一幅悲惨的情景 我们让管理员把它牵出来,和我们一起照个相。就算留个纪念吧。

  在这个心酸的时刻,我又对它说:“你还认得我吗?我们都老啦!……”但是我感受不到我的白龙马的任何反应,它已经衰老得对外界的一切都木然无动于衷!它只是低垂着头,仿佛连抬起头看我们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不是和人的风烛残年一样吗?如果没有人来关心它爱护它,它的生命瞬间就会消亡了!我心痛难忍,当时若不是有别人在身旁,我真会为它痛哭一场!……

  我气愤地问管理员:“你们知不知道它就是《西游记》里的白龙马?能不能给它改善一下现在的生活条件?难道没有注意到别的年轻的马欺负它,它根本吃不到东西吗?可不可以把它分开单独给吃的呢?”

  他们满口答应,并把它牵到另外一间屋里去了,他大概还奇怪我们这几个人怎么这么关心那匹老马?

  我们走了,不知道我们走后,那可怜的“白龙马”是否能够吃到一口食物?

  第二年,我听说我的“白龙马”死了,它就埋葬在基地里,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我无语。

  我想起当年在内蒙草原拍摄马群时,那可爱的白马英姿挺拔,它和朋友们一起在草原上尽情驰骋,抖着长长的鬃毛,迎风长嘶!那时的它,多么年轻,多么快乐!是我把它从朋友那里夺了过来,使它过上剧组的生活,让它和我们一起,辛辛苦苦,走南闯北,当上了“白龙马”!但这对它有什么用呢?这并不是它自己的选择。它再也没有了朋友!它是那样孤独!等到它被人们利用完了以后,就被冷酷地抛弃!现在,它因为自己的衰老而被排挤,被疏忽,被看成了累赘!终于默默地死去!它的心情又有谁去关心,谁能理解呢?其实,人和马一样!到了没用的时候,谁还会关心你的生死呢?人尚且如此,何谈一匹嬴弱不堪,不能讲话的老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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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9 14:08:50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九) 大幕落下以后

  我一向不喜欢把大话说在前面:所以我对于《西游记》事先的宣传,采取了非常审慎的态度,为的是怕观众的期望值过高,因而导致失望。

    我向剧组人员提出:大家不要接受媒体的采访;万一不得不面对媒体,千万不要说大话;每到一个地方,不要惊动当地政府,只和景点的有关人员联系,更不要和媒体联系;不要暴露我们的行踪,免得观众跟踪而至。

  在拍摄的整个过程中,不少媒体因为找不到我们,到处打听我们的行踪。我们有时也会被媒体发现,来个围追堵截,我们也只好接待,回答他们的问题,告知他们一些拍摄花絮,但不向他们透露下面的计划。经常当有的媒体知道了我们在某处拍摄时,追到那里,却扑了空,因而抱怨不已。

  领导让我们每年春节都拿出一到两集来播出。因此春节前,我们都得在北京机房做后期,记者们按照规律,总在这个时间里在北京找到我们。有一次,一位工人日报的记者在我们出发的头一天,到招待所找到了我。她对我好一通抱怨:“没见过像你们这样难找的剧组!”

  对当地的记者,就无法隐瞒我们的到来。他们友好,好奇,热情,尽量报道我们的任何情况。他们的报道,常常会给我们的拍摄工作带来麻烦……

  当然,不管是媒体还是群众,对我们的拍摄工作能够如此热情地关注,我还是喜欢,甚至有些得意的!这也让我更加警惕自己:这么多人们的关注,实际上都是压力

  领导们对于《西游记》的前景,是抱着“走着看”的态度。有几个较大的电视剧因为事先期望值太高,宣传力度也大,播出后却受到不少批评和责难。不知是不是因此,他们对《西游记》的表态是很保守的。

  然而《西游记》的影响还是大大超过了我的预期。它非常受欢迎!尽管它存在着那么多的缺陷和明显的硬伤!仍然受到观众的喜爱。

  《西游记》从它诞生之日起,1982年,就和观众见了面!直到现在,它几乎年年播,月月播

  它不但在中国,而且远远地跨出了国门。很早就有不少国家来购买《西游记》的播放权。有的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购买!在日本的NHK电视台第一次播出时,竟没有经过任何删节,原封原样地播出!这在他们属于先例。在越南,中越南战争争结束后,《西游记》作为第一个表示友好的使者在越南播放,竟是万人空巷;《西游记》还曾多次作为国礼送出……

  看到这一切,我十起了当初的梦想:把《西游记》因为经费而不得不甩下的经典故事拍出来,使它成为一个完整的作品。我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找经费,但都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告吹!直到1998年的春节,才由中央一位首长批示,经由中央台杨伟光台长同意,我得到了再拍续集的机会,这时距离前面的25集,已经过去了17年。

  续集的出现,补充了原来的空缺。但是,尽管在人物造型和特技方面有所提高,但还是引起许多负面反映。这是不奇怪的。有各种原因造成这个结果:时代的发展;观众的期望值;故事内容的雷同;不如以前多姿多彩;武打的港台化……这些问题我事先都想到了。但不管怎样,我的梦总算圆了。虽然其中有一个精彩的故事《唐王游地府》被删掉,我十分可惜。但是,遗憾总是会有的,正如孙悟空说的:“天地本不全!”又何况一部电视剧《西游记》呢。

  直到2003年,我到美国去探望我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向我提出:她所在的西林中文学校和全美中文学校希望:我在春节期间,能为他们组织一台以《西游记》为题,唐僧师徒为主的,慰问华人侨胞的春节晚会《金猴闹春》。

  因为金莱等人都不能去,美国那边又不要求原班人马,只要师徒四人的形象就行!我就另外组织了一支五个演员的小队伍。这些演员都基本参加过《西游记》的拍摄:孙悟空是《西游记》里的假悟空丁建;猪八戒是续集《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崔景富;唐僧是《西游记》里《传艺玉华州》里的大王子张扬;沙僧则是京剧花脸演员韩巨明;还请了一位部队里的歌手陈小涛。

  这样一个小班子,却各有特长,他们文武全才,能歌善舞。他们的节目加上我现编的几个小品:《猪八戒探路》、《师徒拜年》、《智激孙悟空》、《偷桃盗丹》、《猪八戒偷媳妇》……还有表演唱,对唱,清唱等……

  节目从除夕一直安排到元宵节!因为美国的各地的中文学校都发来邀请。但他们都是只能在星期五,六,日,才能看,其他日子都不行!而过了元宵节就不算春节了。所以,只能安排10次演出的日程!还有几次邀请只好推掉了。这10次演出,在10个城市

  最后的演出地点是旧金山。有一位从洛杉矶赶来的的观众在演出中找到我,要求我们到洛杉矶去演两场,到拉斯维加斯去演一场。我很抱歉地告诉他: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他表示十分遗憾。

  这四个人的形象已经成了一个固定的中国的符号!连拉斯维加斯的中国城的广场上,都矗立着唐僧师徒四人的铜像!看到它们,我感到特别亲切。

亲眼看到唐僧师徒的形象这样深入人心,我更加感到: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西游记》的影响竟有如此之大!艺术是没有国界的

  人是需要机遇的!没有机遇,再大的渴望与理想也难以实现

   “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时间能冲淡一切记忆”……

  回首望:日子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普希金的诗里说得多好哇: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

  不要心急

  阴郁的日子需要镇静

  相信吧

  那愉快的时光还会来临

  心永远憧憬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阴沉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也会变成永远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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