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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意大利亲历“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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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27 15:06:2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1
我叫林淼夕,生于1996年,陕西省西安市人。爸爸是一名美术老师,受到他的影响,我从小就对“艺术之都”意大利充满了向往。
2018年,通过申请,我顺利拿到了米兰理工大学研究生的入学通知书,在父母不舍的目光中,登上了去米兰的航班。
米兰理工大学位于伦巴第大区米兰,这是欧洲境内第二大城市,也是欧洲经济最发达地区,不但拥有为数众多的展览馆、美术馆,也是阿玛尼、范思哲等世界顶级服装的大本营。
我除了上课,就是流连各种各样的艺术馆,日子过得紧张又不失惬意。
2019年年底,我完成了所有课程的学分,最后一个学期主要是毕业和设计,我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2020年1月10日,我回到西安。1月23日,因为新冠肺炎爆发,武汉封城,陕西与湖北接壤,周围的人都有些慌乱。在交大医学院读研的高中班长徐嘉敏每天都会在群里发消息,要我们减少外出,注意防护。
疫情爆发突然,武汉的防护物资严重不足。留在意大利的中国校友纷纷走上街头,抢购口罩、防护服,寄回国内。留学生的同学群里有人募捐,每天公示募捐金额和所购物资的账目,我也积极捐了款。
随着疫情升级,1月25日,陕西启动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预案,咸阳机场的国际航班也陆续停飞。徐嘉敏打来电话:“淼夕,看样子形势紧张啊,你要回意大利就得赶快走,否则航班停掉,你怎么走啊!”
本来,我打算等2月份开学再走,但情势紧急,我决定提前回意大利。妈妈很不舍,可是她也怕一旦航班停掉,我不能及时返校会影响学业。
我匆匆定好机票,于1月29日飞回了米兰。临行时,母亲把好不容易托人买来的两大包口罩硬塞进了我的行囊里。
2
飞机降落在米兰机场,有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为我们测体温,确认体温正常方可办理通关手续。办理通关时,柜台的美女看到我的中国护照,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下身体,对旁边的同事用意大利语说:“中国人,还好不是武汉,离远一点,他们的病毒很厉害的。”

车站内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


我装作听不懂意大利语的样子,心里既难过又生气。
虽然在飞机上大家都戴着口罩,一出机场,就都纷纷摘掉了,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摘。湛蓝的天空下,年轻人嬉笑着结伴而行,老人坐在街边长椅上悠闲地喝着咖啡,精致的欧式建筑衬着蓝天白云,美得像油画。
戴着口罩的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周围的人向我投来好奇不解的目光,我低下头,默默回到住处。
1月31日,罗马发现首例新冠肺炎病例。意大利政府立刻中断了与中国所有的航班往来。妈妈替我庆幸:“幸亏你早走了,再迟个一两天,你就走不了了。”
妈妈告诉我,她和爸爸参加了社区的志愿者,为出入社区的人监测体温。开饭店的表弟在年前接了不少年夜饭、喜宴等订单,疫情爆发,他主动和顾客协商全部退掉,屯的大部分原材料都坏掉了,算下来损失了20多万。表弟接受了损失,还四处筹到一些口罩,捐到了当地的定点医院。
国内的疫情防控一天比一天升级,但这一切并没影响到遥远的意大利。虽然已有确诊病例,但在生性乐观热情的意大利人眼里,航班切断就意味着病毒已经被阻在国门之外,他们照常在街头、在咖啡馆谈笑,动不动就来一个热情的拥抱和贴面礼。
我把意大利的情况分享给同学徐嘉敏,他非常紧张:“淼夕,你可一定要注意,这种病毒传播很快的,你出门千万要戴上口罩。”
我告诉徐嘉敏,按照欧洲的做法,只有病情非常严重的人出门才戴口罩,健康人出门戴口罩,不仅要忍受异样的目光,周围人还会自动与你保持距离,把你当成移动的传染源。
本来这次提前回来,我也制定了一些外出计划,然而对比国内的状况,我总觉得米兰看似如常的景象下暗藏凶险。除了必要的购买生活用品外,我几乎不出门,默默呆在家里,在线上接一些设计图纸之类的活儿做。
3
2月15日,学校开学。校园里,生气勃勃的年轻人三五成群,无拘无束地打闹嬉笑。而我戴着口罩,抱着一堆书,紧紧贴着墙根走着,像只惴惴不安的小老鼠,尽量把自己藏在阴影里。
“嗨,美丽的林小姐,你怎么把自己弄得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猫一样?”来自法国的本杰明挡在了我前面,我朝他点了点头就想走开,他却一把拉住我的背包带:“林小姐,你又没有生病,为什么要把面孔遮在口罩后面?”
我一边挣脱一边低声说:“现在新冠肺炎已经很厉害了,戴口罩是为了预防。”
听到“新冠肺炎”几个字,本杰明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这是你们中国人乱吃野味给全世界带来的灾难吧?切,上帝在惩罚你们,自求多福吧。”
“你胡说!”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直直地站在他面前说:“目前并没有证据表明病毒源于中国,我们大部分中国人从不吃野生动物,本杰明,因为极少数人就给一个群体贴上标签的行为既幼稚又可笑!”说完,我转身离开。
此前,在留学生群里就流传着中国留学生因为新冠肺炎被攻击、羞辱的消息,我自己也有心理准备,然而当不公真正落在自己头上,我还是气得胸口疼。
回到住处,房东老太太卡德丽娜看我一脸受伤的神色,似乎读懂了什么:“孩子,我从新闻上看到了,上帝会保佑中国的,一切都会好的。”我喉头哽咽,有些想哭。
2月21日,伦巴第大区一位38岁的男子被确诊为新冠肺炎,他的传播路径很广,影响到了周边五万居民,他被媒体称为“一号病人”,随后又有威尼托大区的感染者被发现,我吓得心惊胆战,约了两个中国女同学,决定外出抢购一些物资。

平时购物的意大利小超市


由于附近的小超市物资已经不多,我们三个决定去远一些的区域。路边的药店,纷纷贴出了“无口罩出售”的告示,还好我们几个都准备了充足的口罩。此刻,大街上戴口罩的基本上都是亚洲面孔,欧洲人仍然我行我素。
正当我们三人讨论去哪个超市时,几个梳着小脏辫,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当地小混混围住了我们:“讨厌的中国人,不要带着病毒在我们这里乱窜,滚回你们中国去,滚回去!”
他们一边说,一边对我们推推搡搡。琼和娜娜吓呆了,我壮着胆子,大声说:“请让开,让我们走!”
他们哄然大笑,为首的小混混戏谑道:“撕掉她们讨厌的口罩吧!”说着就开始动手。正在这时,一声断喝传来:“停手!”
一个高大的青年抓住了小混混的手,抬头一看,原来是同校的安德鲁。他皱着眉头,冷冷道:“她们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你们对她们做出不礼貌的事。”
旁边两个看似他朋友的人,也慢慢走过来。小混混见状,打了声口哨就散了。
安德鲁是米兰人,他虽和我同校,却不同班,之前因为社团活动打过几次交道,平时的来往并不多。

疫情前的安德鲁


我向安德鲁道谢,他笑笑说:“能帮助美丽的林小姐,是我莫大的荣幸。”琼悄悄掐了一下我。我无声笑了笑,意大利的男孩子,普遍嘴都比较甜。问明我们的去向后,安德鲁建议,由他们三个护送我们去超市。
我推辞不过,答应了他的“请求”。来到超市,我看到了几位戴着口罩的亚洲人,他们的小车里堆满了食品和日用品。我们三个也立刻开启疯狂囤货模式,速冻食品、鸡肉、土豆、洗洁精,几乎看到什么就往购物车里丢什么。

超市物资充足


安德鲁他们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上帝啊,这不是战争,是和平年代,你们是打算把超市整个搬回去吗?”我向他解释,因为疫情要尽量减少外出,在家隔离是切断病毒传播的有效手段。
他还是摊着双手,悻悻地说:“仅仅一场大号流感而已,为什么要比战争来了还紧张。”
他们三个帮我们把大批物资送到家门口,到了我家楼下,安德鲁大方地说:“林小姐,我可以添加你的WhatsApp吗?(意大利青年人常用的社交软件,类似于微信)。”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2月23日,学校群发邮件宣布停课,很多学生纷纷涌上街头,敲锣打鼓为停课狂欢庆祝,当然几乎都没戴口罩。安德鲁发来信息:“停课了,我们去喝咖啡吧,我知道一家棒极了的咖啡店。”我苦笑着回复:“对不起,这个时候了,没有心思出门。”
过了一会儿,安德鲁发来一个不甘心的表情:“给你带的礼物放在你房东那里了,你记得去拿。”
过了将近四十分钟,我才敢下楼。卡德丽娜把安德鲁的礼物交给我,一束粉红色雏菊和一块小小的可爱蛋糕。卡德丽娜笑着说:“非常可爱的男孩子,为什么不下楼呢?”我无奈地摊手,表示有疫情。
卡德丽娜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上帝啊,什么事严重到姑娘们都不敢谈恋爱了?”
其实,安德鲁高大英俊,温和有礼,用琼的话来说,“有双矢车蓝花一样的眼睛”,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交往对象,可目前这种状况,我哪里还敢出门约会啊。
4
随着疫情的持续升级,意大利政府对伦巴第和威尼托两个大区中的11个市镇实行封锁,然而,所谓的封锁也就是限制不必要外出,和武汉的封城完全不同。
大部分民众也没太当回事,他们该玩的玩,该上班的上班,该去酒吧的去酒吧。从我卧室的阳台上看出去,来往的意大利人,还是很少有人戴口罩。
2月26日,安德鲁发来信息,告诉我他打算参加针对政府封锁的抗议活动。我吓得要死,要知道,在这种状况下,再举行大规模游行活动,简直是给病毒大开方便之门啊。
然而就算我再三劝阻,安德鲁也固执地认为,政府没有权利限制民众的自由,民众有权进行游行抗议。
参加完抗议,安德鲁兴奋地给我发来现场照片,居民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聚集在广场,手拉写着“还我们自由”“要自由不要口罩”等内容的横幅,抗议封锁禁令,看得我直打哆嗦。
当然,我也很担心安德鲁,但是想到他对疫情不以为然的态度,我还是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然而糟糕的状态还是发生了,2月29日,安德鲁发信息过来:“我头疼,咳嗽,很不舒服。”
我一惊,连忙问他还有没有其他感觉,对照他说的全身无力,发热等症状,再加上他又有疫区接触史,我直觉不妙,建议他赶快去急诊科就诊。
意大利是免费医疗体系,患者自觉不适时,首先到家庭医生处就诊,然后携带家庭医生开具的相关诊断到综合医院进行检查,家庭医生根据检查后果再鉴定是不是需要进一步转诊至专科医院。
所有就诊过程均需预定,其中等待的过程经常会让人抓狂,如果没有预约只能挂急诊,但是急诊的费用比较昂贵。
安德鲁到达医院时,医院外面已经搭起了医疗帐篷,患者在进入医院前先进行初步检查,疑似患者进入隔离区域,避免患者一窝蜂涌入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安德鲁被确诊为新冠肺炎,他的肺部感染较重,医生很快安排他住了院。

意大利医院外的医疗帐篷


一开始,安德鲁还很乐观。因为意大利居民一般有病都先去看家庭医生,所以除非有大病,是不会住院的。他给我发信息说:“哦,我要去住院了,这对我来说,是个大日子。”
但很快,情况就不妙了。因为病人急剧增多,医护人员不足,防护物资急缺。据安德鲁说,在医院接诊他的部分医生和护士没有穿防护服,有些甚至没有戴口罩。
我听了心里特别沉重,新冠肺炎在武汉呈井喷式爆发的时候,不少医生、护士也是因为防护物资不足,导致自身感染。
3月1日起,意大利的感染人数一路飙升。安德鲁所在的医院已经人满为患,不断有新的确诊病人被送进来。医生和护士像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人,不停地忙碌,然而即使这样也满足不了需求。

病人被抬上救护车


安德鲁告诉我,他亲眼看到,一个年轻的护士崩溃大哭:“上帝啊,帮帮我们吧。”哭完后又接着开始救助。有的医护累得够呛,直接靠墙就睡着了。然而,比医护人员更让人痛心的,是眼睁睁看着病人一个个离去。
意大利是一个人口老龄化严重的国家,但这次新冠肺炎似乎更容易袭击老年人。因为呼吸机严重匮乏,当有同等需要时,医护人员只能把呼吸机留给治愈希望更大的年轻人,而被放弃的重症老年人只能痛苦地等待死亡。
一天晚上,安德鲁很难过地说,住在他旁边的老亚当去世了,两天前,他还笑嘻嘻地谈到,等病好了以后要去法国看他女儿,在安德鲁手机上看到我的头像后,还直夸“多么美丽的东方小公主”。两天后,他呼吸衰竭,没有呼吸机的情况下,在挣扎中去世。
安德鲁痛苦地说:“老亚当死了,我会不会也死了,上帝啊,也许我们在灾难面前都太无知了。”

医生对病人进行救治


我连忙找到国内疫情的相关数据发给他,告诉他,这个红色的数字是累计确诊数字,绿色的是出院数字,黑色的是死亡数字,我说:“你看,在中国,这个病的治愈率比死亡率高太多了,对于抵抗力好的年轻人来说,好好治疗,一定没问题的。”
安德鲁发过一个微笑的表情:“也许我可以把心放到肚子了。”
5

为了让安德鲁心情能好点,我虽然宅在家里,但还是会稍稍打扮一下,和他视频。有时候我还会直播自己做饭的过程给他看。

自制的吐司和沙拉


安德鲁开玩笑说,每天和我视频的时候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3月3日,我在家包饺子,安德鲁在视频中看着白胖胖的饺子大呼看到吃不到,太过残忍。我提议给他送一些去。安德鲁很高兴,但又担心我被感染,我笑着说:“我的防护措施全着呢,没事,再说,我也想再去囤一些东西。”
我把饺子装在保温桶里,穿上雨衣,戴上口罩、墨镜和手套,包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出了门。大街上的人少了很多,但是还有一些人没有戴上口罩,有些人的口罩被拉到了鼻子以下。
我匆匆来到医院,几辆救护车停在门口,医护人员正把病人从车里抬出来,每个人看上去都疲惫不堪。我不敢多看,低着头把保温桶交给门房,交待几句后赶紧离开。
回到家时,我在家门口看到了房东卡德丽娜,她一袭黑衣,眼眶红肿。没等我问,她就告诉我,她的母亲在养老院感染了新冠肺炎,刚刚去世,因为特殊情况,尸体直接被送往殡仪馆,她并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上帝啊,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们?”看着伤心的卡德丽娜,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把她抱在怀里,可现在,我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安德鲁收到我的饺子非常开心,他不断称赞,真是太美味了,果然每个中国人都是天生的厨子。我笑了笑。
我以为安德鲁能顺利出院,谁知第二天,安德鲁就断了音讯。发信息不回,打电话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就关机了。想起卡德丽娜红肿的眼睛,我心头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我不敢向最坏处想,却又不能不向最坏处想,我想起他之前开玩笑的话:“如果我死了,最后悔的事一定是没有早点约会你”,我越想,心头越像坠了一块铅,沉重无比。
整整两天,我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机械地如常生活,手机一有动静就发疯般地把它抓在手里。
这使我第一次意识到,离别,随时可能没有预兆地发生,可能在下一秒,可能在下个街口,而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好好活着。
我终于得到了安德鲁的消息。他说,就在两天前,他的病情突然转重,还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昏迷。“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胸口很闷,我大口大口地吸气,可是就像被捞出水面的鱼,明明到处都是空气,但就是吸不到。”

病床上的安德鲁


我含着眼泪,发过去一个拥抱的表情。
安德鲁告诉我,在他有意识的时候,想到过,他和我还没有正式约会,我包的饺子他还只吃了一次,“我对上帝说,我还不想去见你,我有很多事没有做,不行,我要活着。”
我哽咽着说:“快好起来吧,我还有很多拿手菜你没吃过呢……”他惊喜地说:“你这是答应要与我约会吗?我太幸福了,我甚至感谢上帝让我生病了。”
6
安德鲁在渡过危险期后,一天天好了起来。
但整个意大利的形势越来越不妙了,每天的新增确诊人数由上百例很快升到一千、甚至几千例。因为防护物资不足等原因,大批医务人员感染,同时有多名医护人员因为感染去世。3月7日,意大利累计确诊人数达到5800多人。

空无一人的街道


琼哭着给我打电话,她决定离开意大利回中国。然而,由于通往中国的航班已被切断,她只能先由米兰转机至阿布扎比,再由阿布扎比转至北京,而这时候的机票已经涨到了将近三万块钱一张。
爸爸妈妈每天看着意大利垂直飙升的新增确诊人数,也一再让我回西安,然而考虑到未完成的学业、居留期的问题,以及回程过程中可能面临的风险,我还是决定留在意大利。
我用张文宏教授的话劝他们,“原地隔离是最好的办法”,为了让他们放心,我让他们看我塞得满满的冰箱,并每天抽出时间和他们视频。
3月10日,意大利全线封城,除去工作和健康原因外,其余的外出理由一律不被允许。当晚,意大利外交部长迪马约就新冠疫情向中国求助。

人很少的地铁


琼在将近20多个小时几乎不吃不喝的情况下,顺利在3月10日到达北京,她赶上了大批留学生回国潮,机场里几乎挤满了人。工作人员忙得声嘶力竭,然而,因为等待时间过长,很多留学生出现了情绪不安、暴躁等状况。
“我能理解他们,这么长时间又累又渴又怕,回来了只想赶快找地方躺下。可是,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呀。不管怎么样,我回来了,安心了,我从没这样自豪啊,因为,我身后有祖国。”琼在微信里说的话几乎让我落泪,在如实申报了自己的情况后,琼被带到了集中隔离点隔离。
3月11日下午,华西医院两名医生随红十字会志愿专家团队飞赴意大利,与此同时,呼吸机等大批医疗物资也准备运往意大利。

米兰大教堂广场上的鸽子已经没有人喂了


3月18日,安德鲁治愈出院,我开玩笑说要不要我接他,他非常认真地说:“不,绝不,经历这场该死的灾难后,我觉得之前对它太轻视了,我决定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你也一样。”我点头答应。
封城之后,我所在区的大超市开通了线上预订,生活物资不成问题。被迫宅在家里的意大利人压抑不了热情的天性,他们在阳台上演奏乐器,隐隐约约的乐曲声让我总能想起之前在运河边上那些美好的日子。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每个人头上都是一座山。此刻,时代落下的灰,终在意大利成了山。面对病毒,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独善其身。相信在举国防疫和中国人民的援助下,意大利能早日挺过这个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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