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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议长筱·设乐原合战——战国最强军团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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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17 00:19:3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天正三年(1575年),织田信长与盟友德川家康一同组成联军,于设乐原大败战国大名武田胜赖,从此安定了后方,也使得德川家康在面对武田家时转守为攻,彻底改变了整个东国的局势。
关于长筱合战的文章其实我写过很多次,不过大多局限于篇幅,很多内容都没有详细交代。这次,早苗一改前日水文摸鱼的状态,来和大家一起好好地探讨探讨长筱合战中的背景与虚实。





《甲阳军鉴》中武田胜赖的悲剧形象
元龟四年(1573年,是年改元天正元年)四月十二日,甲斐国大名武田信玄因病逝世,根据《甲阳军鉴》所述,武田信玄留下了几条遗言:

1、要武田胜赖与家臣们隐瞒自己的死讯三年,并且希望武田胜赖不要对外用兵,专心领内政治,若是织田家、德川家侵入武田家领内,就以武田氏领国险峻的地势将其击败。
2、武田胜赖在嫡子武王丸(武田信胜)成年以前出任家督阵代(指在家督无法处理政务时,通常从一门众中选择一人代行家督职能,直到家督复归为止,此即阵代,例如今川氏的今川范满就曾在今川氏亲成年前出任过家督阵代),在武王丸成年以后需将家督大权归还武王丸。
3、武田胜赖不许使用诸如武田家的御旗以及武田信玄的孙子大旗这样象征武田氏家督的旗帜与指物。
4、许可武田胜赖使用武田信玄的诹方法性兜。

根据《甲阳军鉴》的叙述,除了三年以内秘不发丧以外,武田信玄在2、3两条明确地表现了不认可武田胜赖继承武田氏的家督之位。在江户时代创作的《长筱合战屏风图》之中,武田胜赖使用的也是“大”字旗而非“风林火山”的孙子旗。“大”字旗指的是“诹方大明神”,再加上许可武田胜赖使用诹方法性兜的第4条遗言,武田信玄的遗言处处在提醒着武田胜赖的诹方氏出身。考虑到武田胜赖是武田氏的末代家督(阵代),《甲阳军鉴》中武田胜赖的力挽狂澜最终失败的悲剧形象便赫然纸上。

武田军军旗,其中“孙子旗”语出《孙子兵法》



​不过,《甲阳军鉴》虽为研究战国大名甲斐武田氏的重要史料,但是该书的许多内容都尚待考证,例如《甲阳军鉴》一书假称是武田四名臣之一的“高坂昌信”所作,但是却连名字都搞错了。武田四名臣,指的是山县昌景、马场信春、内藤昌秀、春日虎纲四人,其中,春日虎纲便是《甲阳军鉴》的作者“高坂弹正”。
春日虎纲的出身同羽柴秀吉差不多,出身于甲斐国石和的一个富农家庭,年少时父亲早逝,后在争夺遗产的诉讼中败诉,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后来春日虎纲被武田信玄提拔,并让其作为养子入继信浓国牧之岛国众香坂氏。所以,实际上春日虎纲继承的乃是香坂氏而非高坂氏,并且从未在史料中发现春日虎纲有使用过《甲阳军鉴》中记载的“昌信”这个名字,所以《甲阳军鉴》中所谓的“高坂昌信”,在历史上并不存在。
武田信玄若是希望武田氏安定,就不可能在众多家臣以及一门众面前留下这种遗言,这种遗言无疑是在打击武田胜赖的权威,将使得武田胜赖在家中的执政寸步难行。因此,除非武田信玄病糊涂了,否则《甲阳军鉴》中所述的武田胜赖为“家督阵代”之事可能并不属实。
那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武田胜赖并非阵代,而是名副其实的家督呢?
实际上,在甲斐武田家中,武田胜赖虽然身为武田信玄的四子,但是武田信玄的次子海野信亲是个盲人,三子西保三郎早夭,武田胜赖名为四子,实为次子。因此,在武田义信死后,武田胜赖理所当然地就成为武田家家督的顺位继承人。
永禄十三年(1570年)时,武田信玄向幕府将军足利义昭申请下次将军偏讳以及官位,虽然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实现,但是武田信玄此举无疑就是将武田胜赖摆在了继承人位置之上。若是足利义昭下赐名讳的话,武田胜赖也会按照其兄长武田义信的先例,将名字改为“武田义胜”或“武田义赖”。​
在武田信玄死后,武田胜赖秘不发丧,对外只称武田信玄因病隐居,将家督让给了自己,并在外交文书上伪造了武田信玄的画押,以武田信玄的名义发出文书。

1988年大河剧《武田信玄》中的武田信玄形象



七月十四日,北条氏政在写给长延寺的书信中提到:“甲斐派遣了使者通知我们武田胜赖继承了武田氏的家督,并且为了两家日后依旧会保持之前的紧密关系交换了起请文。”九月二十一日,本愿寺显如给甲斐送来两封回信,一封给武田信玄,一封给武田胜赖,祝贺武田胜赖继承了家督。
在战国时代,战国大名在家督更替之时会派出使者通知盟友,武田胜赖此时继承了家督,这才派出了使者前往通知北条氏政与本愿寺显如,但是大概是为了稳定人心,武田胜赖隐瞒了武田信玄的死讯。
并且,武田胜赖还以武田信玄的名义给足利义昭写信宣誓效忠,并在给松永久秀的家臣冈周防守的书信中提到,为了响应足利义昭打倒织田信长,武田信玄将会亲自率军上洛。武田胜赖的这封书信,被认为是武田信玄当年西进是为了“上洛”的证据,但是实际上这封书信并不能代表武田信玄本人的意愿,并且其中也有在武田信玄死后,武田胜赖开出空头支票,希望加强各家与武田氏同盟的意义在里面。
在武田氏灭亡以后,在穴山信君祭奠生母南松院殿的法会上的法语中,也有“本州太守胜赖公,在其位已十岁”这样的记录。
综上所述,武田胜赖既要冒充武田信玄,又要替儿子代行家督阵代之事是一件相当滑稽的事情。结合当时的书信和记载来看,当时无论是同盟还是家臣,时人的认知都是武田胜赖继承了武田家的家督。因此《甲阳军鉴》当中的记载,应当是不属实的,而《长筱合战屏风》等艺术作品,很可能是江户时代受了《甲阳军鉴》的影响所创造出来的。

2016年大河剧《真田丸》中武田胜赖形象




胜赖的远三侵攻
在许多科普读物中所言,武田胜赖在天正三年(1575年)之所以出兵长筱城,是因为在父亲死后,武田胜赖身为家督阵代在家内威望过低,急于在武田家内立威的缘故。其佐证便是天正二年(1574年)时,武田胜赖夺下了“连父亲武田信玄也没有攻下的高天神城”,在家里扬眉吐气了一番。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武田胜赖并非家督阵代之事,上文已经讨论过了,那么所谓“武田信玄也没有攻下的高天神城”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在元龟三年(1572年)武田信玄西进之际写给奥平贞盛的书信中曾经提到,高天神城已经被自己夺下。虽然现在也有人认为这可能是武田信玄在吹牛逼,但是哪怕真是在吹牛逼,武田胜赖要是打着“父亲都没攻下的城”的旗号出兵,武田信玄怕是得半夜从壶里爬出来抽死这不孝子。

现代推测的高天神城复原



通常现在认为武田西进之际高天神城随着投降浪潮也投降了武田信玄,但是在武田信玄病逝左右的德川家康反攻的攻势之中,高天神城又再度回到了德川家的怀抱。高天神城之战之所以有名,并非是因为此城是“武田信玄也没有攻下”的城池,而是因为在武田胜赖攻打高天神城时,织田信长曾率军来援。要不是城主小笠原氏助实在扛不住攻击,于援军到来前投降,只怕武田家与织田家的决战早在上一年就已经结束了。
要说武田胜赖想攻取“武田信玄都没攻下的城池”立威,实在是无稽之谈,按照这个逻辑,武田胜赖怕是也要去小田原城下走一遭了。
武田胜赖之所以会对远江、三河发起侵攻,其实只是在延续武田信玄的战略而已,在武田信玄时代三河、远江两国就已经有部分领土在武田家属下,这些位于武田家、德川家交界的领土被称为“境目”地区,非常不稳定。在战国时代,若是想稳定地支配境目地区,就只有将“边境”变为“内地”一个办法,即同扩张自己的领土。
当然,武田胜赖也不会无故出兵,例如“高天神城之战”是为了反击德川家康在武田信玄死后对武田领的侵攻,长筱合战时武田胜赖的出兵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天正元年(1573年)九月八日,德川家康从武田家手上夺回了重要据点长筱城,并命令松平景忠进入城内驻防。

《真田丸》中的德川家康与本多忠胜



天正三年二月二十七日,为了平定京畿针对织田家的叛乱,织田信长从岐阜城出阵,并在三月三日上洛进京。此时的织田家在京畿发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若是武田家对德川家发起侵攻,定然无法及时派出援军。
为此,二月二十八日时,为了防备武田军对三河国发起侵攻,德川家康命令在三河国泷山城的奥平信昌进入长筱城驻防。奥平信昌进入长筱城以后,见到长筱城因为长期战乱而破败不堪,便对长筱城进行改修,增加城防能力。
同时,织田信长麾下的近江国国众堀秀村受到信长的改易处罚,堀秀村的原居城镰刃城内存储的两千俵粮米也被织田信长没收。因为自上一年以来德川家康在面对武田胜赖的侵攻时举步维艰,织田信长便命人将这两千俵粮米赠与德川家。德川家康收到礼物后,将粮米作为军粮分派给了三河、远江前线的诸城,长筱城也获得了三百俵大米。
三月二十四日,武田胜赖给上野国的国众安中景繁发去书信,表示为了让“计策万无一失”,将会在四月一日命武田军出阵,命安中景繁在四月三日于诹方上原参阵,同时武田胜赖还表示,此次出兵极为重要,希望安中景繁能够率领比规定的军役人数要多的士兵前来。

足助城



三月末,武田军的先阵部队为了实现武田胜赖的计策,率先侵入了三河国足助口,试图攻打足助城,而武田胜赖口中的“计策”,实际上指的可能是他对三河国国众的调略,并且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一件事——在是这期间发生的“大冈弥四郎事件”。

大冈弥四郎事件
武田军之所以侵入三河国的足助口,是因为只要通过了足助口,就可以一路直接朝着德川家在三河国的重要据点冈崎城前进。

大冈弥四郎



大冈弥四郎,《三河物语》中记载为大贺弥四郎。在《三河物语》中记载是这样的:
德川家的中级家臣大贺弥四郎是三河国奥郡二十余乡的代官。但是大贺弥四郎却与冈崎众小谷甚左卫门尉、仓地平左卫门尉、山田八藏等人合谋夺取冈崎城,并迎接武田军入城。
在联名与武田胜赖内通以后,大贺弥四郎决定利用自己的家臣身份,先暗杀德川家康之子、冈崎城城主德川信康。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每回德川家康来到冈崎城之时,大贺弥四郎都是负责管理开门的家臣,因此只要武田军派出几队军势,在自己的策应之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冈崎城。一旦武田军进入冈崎城后,就可先趁乱讨取城主德川信康的首级,德川信康一死,失去主将的大部分守军便都会投降武田家。
这时候,小谷甚左卫门尉和山田八藏将住在矢作川畔的德川家家臣家眷俘虏作为人质,那么在浜松城的家臣们便都会顾忌到妻儿而抛弃德川家康。而大量士兵逃亡的浜松城也必然无法抵御武田军的侵攻,此时冈崎城又落入了武田军的手中,德川家康只能从远江国乘船逃往尾张国或伊势国。到了这个时候,只需派出一两队军势就可以在海上拦截德川家康,轻松取下德川家康的首级。
然而,山田八藏在仔细考虑了之后,认为弑杀主君是为不妥,便将此事密报给了德川家康。德川家康在得报以后经过调查,发现大贺弥四郎却有弑主投敌倾向,便抢先逮捕了大贺弥四郎。同时,见到事迹败露的仓地平左卫门尉想要逃出冈崎城,遭到斩杀,小谷甚左卫门尉逃出冈崎城,遭到服部半藏的追杀,后跳进天龙川泳到了对岸,从二俣城逃到了甲斐国躲藏。
随后,大贺弥四郎被处以锯刑,其妻子儿女被处以磔刑。

山田八藏



以上便是《三河物语》的作者大久保忠教记录的大贺弥四郎事件,然而考虑到大久保忠教的身份,《三河物语》中的记录很可能并不属实,或者说并不完全属实。
在《冈崎东泉记》和《传马町旧记录》中,有着同《三河物语》完全不同的记载:
大冈弥四郎乃是冈崎城的上级家臣里的三个冈崎町奉行之一,另外两人分别为松平新右卫门、江户右卫门七。
而此次谋反,是由大冈弥四郎、松平新右卫门谋划,参与者有德川信康的家臣山田八藏、小谷甚左卫门尉、仓地平左卫门尉、德川信康的傅役石川春重、石川春久父子、德川信康的母亲筑山殿。而所谓“谋反”,其实是德川信康的家臣团想要与武田胜赖内通,驱逐德川家康拥立德川信康的一次政变,武田胜赖反倒变成了配角。
德川家康素来与筑山殿不和,而德川信康麾下的家臣团大多由原松平清康、松平广忠麾下的西三河众组成,作为松平氏老臣,他们与德川家康新晋提拔的家臣浜松众矛盾重重(大久保忠教属于浜松众,因此才将家臣矛盾写成是大冈弥四郎为了一己私欲背叛主君),因此才最终导致了此次事件。
最终,大冈弥四郎一家被处刑、仓地平左卫门尉被斩杀、小谷甚左卫门尉逃亡,石川春重、石川春久父子、松平新右卫门切腹自尽。而同为冈崎町奉行的江户右卫门七,虽然没有参与此事,但是因为没有及时发现同僚的计划也被命令切腹谢罪。
考虑到长筱合战后德川家康与德川信康对立,德川家康下令暂时中止家臣集住在冈崎城,并且严令不得与德川信康私下往来之事,此次大冈弥四郎事件是三河家臣团与德川信康母子缔结“一揆”发起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武田军出阵
虽然三月末武田军先阵侵入三河国,但是此时武田胜赖却不在军中,他正在踯躅崎馆忙着举办武田信玄逝世三周年的法会,说到底,武田军的进军计划其实正是因为这次的法会而推迟。
四月五日,武田家在上野国箕轮城城代内藤昌秀对麾下同心众与直参众下令,命令他们在四月十二日之前于甲府着阵,四月十二日,正是武田信玄逝世三周年整,也是武田信玄逝世三周年的法会举办之日。

《真田丸》中的武田信玄



元龟四年(1573年)四月十二日,武田信玄在信浓国驹场去世,随后武田信玄的遗骸运往了甲斐,被武田胜赖以及亲信家臣亲手装入一个大壶之中封印起来,这个大壶就这样放在踯躅崎馆的一个角落,一直放了三年之久。不过因为武田胜赖即将出兵三河,因此真正的葬礼是在次年才举办的,在次年四月十五日,春日虎纲、跡部胜资、跡部胜忠三人将这壶打开,见到坚挺地坐在壶中被腌了四年的武田信玄尸骸,不禁放声大哭(我倒是觉得是被吓哭的)。随后十六日清晨,在快川绍喜等高僧的主持下,才真正举行了武田信玄的葬礼。
四月六日,织田信长自京都出阵,攻打本愿寺以及三好康长的高屋城,织田信长的动向被六角承祯察觉,并通报给了若狭武田氏的武田光昭和甲斐的武田胜赖。
此时,奉命前往高野山奉纳武田信玄牌位的山县昌景也从高野山归来,不过他并未返回甲斐参加武田信玄逝世的三周年法会,而是直接与三河国的先阵部队会合,在四月十五日包围了三河国足助城,十九日,足助城开城投降,武田家命令伊那郡的国众下条信氏入城防守,随着足助城的沦陷,东三河的一众小城也都兵不血刃相继落入了武田军手中。
因为此前大冈弥四郎的政变已经被德川家康粉碎,此时的武田军先阵再通过足助口侵入冈崎城已经毫无意义,于是武田军的先阵便进入了奥三河的作手古宫城,在此地静候武田胜赖本队的到来。
武田胜赖的本队在武田信玄逝世三周年法会举办完毕的数日以后,自甲府出阵,进入信浓国,与在此地汇集的军势合流,再进入远江国,从远江国的平山进入了三河国,前往作手古宫城与山县昌景会合。随后武田军又攻下了大野田城,武田胜赖原本的计划是夺下冈崎城拦腰切断德川家的领地,但是因为大冈弥四郎被杀计划失败,因此便在四月二十九日朝着三河国的另一个据点吉田城进发,并在路上顺带攻略了二连木城。

武田胜赖的进军路线




另一方面,德川家康在四月十四日就得报武田胜赖自甲府出阵了,他早就做好诸多准备。在四月二十九日这天,为了防止吉田城落入敌手,德川家康正好从浜松城率军前往吉田城,在与武田军发生小规模冲突以后,德川家康率领本队两千人顺利进入吉田城,笼城防守。
武田胜赖尝试着攻打吉田城,但是德川家康据城防守,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攻落,于是,武田胜赖便试图勾引德川家康出城作战,他的目光盯向了奥三河的另一座城池——长筱城。一旦武田军攻打此城,德川家康就不得不率军来援,否则,奥三河的重要据点长筱城就会再度落入武田家的手中,这样一来德川家的领地就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武田军给切成三河与远江两块了。
所以,武田军的出阵其实并非冲着长筱城而来,但是却阴差阳错地来到了长筱城下,从而爆发了“长筱·设乐原合战”的第一场战斗。

包围长筱城
天正三年(1575年)五月一日,武田军率军包围了奥平信昌、松平景忠防守的长筱城。
此时武田军的兵力有如下几种记载:

  • 《当代记》:一万人
  • 《信长公记》:一万五千人
  • 《甲阳军鉴》:一万五千人
  • 《宽政重修诸家谱》:一万八千人
  • 《武德大成记》:两万人
  • 《三河物语》:两万余
  • 《松平记》:两万五千人
  • 《长筱日记》:数万人
  • 《总见记》:数万人

值得一提的是,织田方的史料《信长公记》和武田方的史料《甲阳军鉴》在长筱合战人数上出奇地一致,因此现在大多采用一万五千人的记载。另外,很多人都提出武田家此时正是农忙季节,因此召集不齐军队,只能凑出一万五千人出阵,人数过少最终导致了武田军在长筱合战的失败。




其实不然,若是有研究过武田家的军役和赋税的话,就会知道武田家领内的住民其实分为军役众与惣百姓,军役众只需要服兵役,作为替代可以不用纳税,而惣百姓则专心负责生产。这种制度通常会被人误以为是“兵农分离”,其实并不对,兵农分离实际上指的是划清武士(士兵)与农民的身份界限,并不是指军队脱产。兵农分离加上刀狩等命令,能够控制地方领主的军队数量,防止出现室町、战国时代那样割据一方的势力。此时武田军之所以动员力有限,是因为其有相当大一部分兵力仍然在春日虎纲麾下,驻守在海津城,以防止武田胜赖三河侵攻之际上杉谦信南下。
而此时长筱城内的守军又有多少呢?按照《甲阳军鉴》的记载,奥平氏的动员力只有一百五十骑,其实是一个很小的国众。此时长筱城内的人数大致有如下记载:

  • 《三州长筱合战记》:四百余
  • 《日本战史·长筱役》:五百人(奥平信昌二百五十人、松平景忠二百五十人)
  • 《明治郡志》:七百人(奥平信昌五百人、松平景忠二百人)
  • 《牧野文斋遗稿》:五百余
  • 《中津藩史》:四百人(奥平信昌二百五十人、松平景忠一百五十人)
  • 《长筱日记》:奥平氏兵力二百余,加势人数不详

通常认为,奥平氏的军役虽然只有一百五十骑,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通常会多动员一些士兵,因此人数达到二百人是没有问题的,再加上松平景忠等德川家康对长筱城加派的军势,人数大致在四百到五百人左右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武田胜赖的“围点打援”计划宣告失败,至少目前来看是失败了,德川家康死呆在吉田城内,拒不出城。五月六日,武田胜赖分出一部分军势来到吉田城附近的牛久保烧杀劫掠,见德川家康仍不出城,在破坏了桥尾堰后便返回了长筱城下。桥尾堰是负责灌溉东三河农田的水路,武田军的破坏使得这一年东三河的农民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德川家康本人其实并非像小说里那样会隐忍,此时面对武田军的侵攻与其说是隐忍,倒不如说是无可奈何。
五月十一日,见吸引德川家康出城无望后,武田军正式对长筱城发起猛攻。

长筱城




信长的动向
前文提到过,在武田军对德川领发起攻击之时,织田信长本人正出阵京畿,无力支援德川家康,只是派了佐久间信盛、水野信元作为援军前往三河国。按《信长公记》的记载,此时织田信长在畿内动员了十万大军,四处出击反织田氏的势力。
根据《甲阳军鉴》等书的记录,德川家康此时派出了使者知会信长,说当初的“清州同盟”是约定双方互相支援,真是因此,在织田军上洛、攻打若狭国、姊川合战时德川家都派出了援军。此次织田信长若是再不支援德川家,一旦武田胜赖占领了远江国,到那时候,我德川家就会以保留三河国为条件,与武田家和睦。信长殿如今不给长筱城派遣援军,那么两家的盟约就到此为止,作为失去远江国的补偿,我方将会作为武田胜赖的前锋占领尾张国。在《大三川志》以及《当代记》中的记载,此次前往织田家的使者乃是奥平信昌之父奥平定能。

2011年大河剧《江公主们的战国》中的织田信长



在三方原合战、高天神城之战中,织田军的援军分别战败与来迟,导致德川家领地被武田家占领了不少。长年以来,德川家康一直独力对抗着远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武田家,到此时也已经接近极限了。再加上“大冈弥四郎事件”,德川家康镇压了德川信康等亲武田派的政变,可以看出德川家也非铁板一块,在这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下,即便德川家康与武田胜赖和议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历来都被认为是铁板一块、毫无破绽的“清州同盟”,在武田家的侵袭下出现了裂痕。
四月十四日,织田军攻击了石山本愿寺,在力战无果后,织田信长又转进和泉国,攻陷了堺港附近的新堀城,讨取了三好氏家臣香西越后守、十河因幡守、三木五郎大夫等一百七十余人。随后,在高屋城笼城的三好康长也放弃抵抗,与织田信长的家臣松井友闲联系后开城投降,织田信长下令将以高屋城为首的三好氏诸城全部拆毁。
四月二十一日,织田信长率军返回京都,此间,武田军席卷三河国的消息已经传遍京畿,织田信长在京都进行京畿领地分配以后,在四月二十七日离京,并在次日抵达岐阜城。
在前一年的“高天神城之战”时,织田信长也曾率军支援德川家康,但是最终因为高天神城投降而不了了之。上天是眷顾织田信长的,当时织田军大部还在越前国与一揆众作战,援军人数并不多,若是织田军与武田军的决战提前一年发生的话,胜负还真不好判断。




此时越前国一揆得到了很好的压制,织田信长并未发现一揆众有呼应武田胜赖起事的动向,便从越前方面抽调了诸如前田利家、羽柴秀吉等军。和武田胜赖相比,消灭了浅井、朝仓,又平定了京畿大部的织田信长此时能够派出相当多的兵力来与武田军决战。
五月十一日,在武田军对长筱城发起总攻的同一天,织田信长向热田神宫发去信函,表示自己近日将会出阵三河国。在《多闻院日记》中,身处奈良的多闻院英俊也在五月十二日听闻织田军先阵在这天已经抵达了热田。
按常人来看,德川家康已经如风中残烛,而织田信长的援军却依旧慢吞吞的,仿佛并不关心德川家的存亡似的。其实,织田信长的动作之所以慢,是因为他在征集粮草与铁炮、火药、弹丸,以便更好地与武田氏交战。
五月十三日,织田信长、织田信忠父子从岐阜城出阵,同日抵达尾张国热田,在此地举行祈祷战事获胜。热田是织田信长的第一块领地,在桶狭间合战时织田信长也曾进入热田神宫祈祷,最终取得胜利。

桶狭间合战时,织田信长为了祈愿战事胜利,向热田神宫奉纳的“信长塀”



五月十四日,织田信长率军抵达三河国,在德川家康的迎接下进入了冈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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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居强右卫门之忠节
五月十一日开始,武田军对长筱城发起攻击,并在五月十三日子时趁着夜色攻破了长筱城的瓢曲轮,但是为此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
随后,武田军又用竹束作为掩护,开始在城内修筑“井楼”,井楼是一种类似天守的防御工事,一旦井楼修筑完毕,武田军就可居高临下地攻击本丸的守军。好在长筱城内有一定数量的铁炮,奥平信昌等人命令士兵在本丸内朝着武田军的建筑队射击,在大铁炮的威胁下,井楼最终没有修建成功。

长筱围城




武田军在本丸西侧动用了黑川金山的金掘众,试图将长筱城本丸的土垒挖崩,但是由于受到城内的反击,也没有成功,最终武田军为了打击城内士气,只得偷偷趁着夜色从别处运来大石块放在城下,装作是从守军脚底下挖出来的。
五月十三日以后,武田军对长筱城的攻势开始减弱,此时武田军的伤亡大致也有七、八百人左右,眼见长筱城落城在即,便没有必要再像之前那样强攻,不过仍然还是有断断续续地发起攻击。在这样的情况下,奥平信昌派出了使者鸟居强右卫门前往冈崎城请求德川家康速速来援。
在太田牛一所著的《信长公记》中,并没有提到此事。鸟居强右卫门之事最早见于江户时代的史料《三河物语》以及《甫庵信长记》之中,后来在《长筱日记》中求援的使者又增加了一名叫铃木金七郎的人,武德大成记》之中则是描述鸟居强右卫门先出城,而后奥平信昌不放心又再派遣了铃木金七郎出城,《当代记》则同样没有记载这件事。
按《三河物语》所述,弹尽粮绝的长筱城派出鸟居强右卫门作为使者前往冈崎城,与德川家康一同拜见了织田信长。织田信长十分高兴,表示一定会增援长筱城,于是鸟居强右卫门又从冈崎城返回长筱,在城下装作是武田军的杂兵,想要混进城,却被武田信廉的部队发觉遭到逮捕。随后,武田胜赖要求鸟居强右卫门前往本丸之下,对城内的守军撒谎说织田信长的援军不会来了,让守军开城投降。鸟居强右卫门假意答应,来到城下后却大声对城内守军说织田、德川援军不日就能抵达,让守军转告奥平定能与奥平信昌。武田军见鸟居强右卫门如此,盛怒之下对其处以磔刑。
以上便是《三河物语》中的记载,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三河物语》中的一些对话可能是有虚构的成分在其中的。鸟居强右卫门在临死前让守军将援军很快就会到达的消息转告给奥平定能与奥平信昌,可是奥平定能此时并不在城中,而是在德川家康阵中,鸟居强右卫门身为长筱城守军,不可能不知道此事。
相比之下,《甫庵信长记》中则有详细记录鸟居强右卫门在五月十四日夜里出城,于十五日夜抵达冈崎城,确认援军会到达以后,又在十六日夜里返回了长筱城并被逮捕。在《甫庵信长记》里,鸟居强右卫门是在进入长筱城本丸前,被武田军士兵围住之际对城内大喊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连武田胜赖都感慨其忠义,最终是将其斩首,而不是磔刑。

鸟居强右卫门逆磔图



不过,鸟居强右卫门被处以磔刑却是历来的定说,这主要是因为武田家的家臣落合左平次道次将鸟居强右卫门被处以磔刑的样子画在了自己的背旗之上。不过,近年来也有研究表明落合左平次此时其实正从属于德川军中,因此鸟居强右卫门之死是否为磔刑只怕还有待商榷。

织田·德川联军的进军
五月十六日,织田信长与德川家康一同进入牛久保城,次日又前往野田原,并在十八日于设乐郡志多罗乡的极乐寺山布下本阵。二十日,织田信长将本阵移往茶臼山,在长筱合战交战的二十一日上午,为了便于指挥,织田信长又将本阵移到前线的弹正山。
此时织田·德川联军的人数大致有如下记载:

  • 《信长公记》:信长本队三万人,先前援军、德川军人数未记
  • 《大须贺记》:德川军不足五千,织田军人数未记
  • 《甲阳军鉴》:十余万
  • 《三河物语》:十余万
  • 《牧野文斋遗稿》:三万八千人
  • 《当代记》:四万人
  • 《武田三代军记》:十二万人

在这些史料当中,《大须贺记》的德川军人数加上《信长公记》的织田军本队,再加上先前派遣的佐久间信盛队,联军总人数刚好和《当代记》中的四万人相当,因此联军的人数为四万人左右,这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织田信长



按照《信长公记》的记载,织田信长本人在极乐寺山布阵,其子织田信忠则在附近的新御堂山布阵,而因设乐郡志多罗乡多低洼地带,织田信长便将三万织田军布置在了武田军看不到的位置。从武田军方面来看,武田军与织田信长、织田信忠布阵的极乐寺山附近之间还阻挡着一座弹正山,确实没那么容易看到织田援军的到来以及人数。
在此期间,德川家康此时也率领着德川军作为先阵在有海原的高松山布阵,现在广泛采用的阳明文库本《信长公记》中记载德川家康与泷川一益、羽柴秀吉、丹羽长秀三人一同在有海原布阵,但是太田牛一亲笔所写的池田文库本《信长公记》却提到泷川等三人布阵位置位于德川家康的左侧,随后联军在德川家康、泷川一益阵前布置了栅栏。考虑到《信长公记》并未提到羽柴秀吉、丹羽长秀阵前也布置了栅栏,因此二人应该是作为泷川一益的后阵布阵于泷川一益的后方,在三人军势的后侧,便是织田信长在二十日至二十一日停留的茶臼山。
德川家康布阵的高松山属于弹正山东侧丘陵的一部,而弹正山东侧的丘陵前也有一条与丘陵几乎平行的南北走向的小河连吾川,织田·德川联军的阵地,正是在弹正山的东侧丘陵地带,联军同样也与丘陵、河流平行,沿着连吾川的西岸布置了栅栏。
现今对于长筱合战的称呼,一般是“长筱·设乐原合战”,但是实际上两军的交战场所是在连吾川,而连吾川所在的两军交战场所地名也有不同的记载。如今广为人知的地名“设乐原”最早出现于贞享二年(1685年)幕臣远山信春创作的《总见记》,在江户时代以及之后的明治时代,“设乐原”这个地名并不被当时的历史书以及地志接受,直到明治三十六年(1903年)参谋本部编纂的《日本战史·长筱役》中,采用了《总见记》的“设乐原”叫法,这才使得如今会将这场合战称为“长筱·设乐原合战”。
实际上,在《日本战史·长筱役》刊行的前一年,由吉田东伍所著的《大日本地名辞书》中也没有见到“设乐原”这个地方,因此,“设乐原”可能并非是地名,而是指“设乐郡”的“原”。不过在《信长公记》的记载当中,织田信长、信忠父子虽然在设乐郡志多罗乡布阵,但是织田军在这之后却是朝着有海原前进,设乐郡志多罗乡已然变成了后方,根本就不是交战场所。

设乐原(有海原)概况




在《大日本地名辞书》中,此地有个被称为“有海”的地方,书中说到这里就是曾经被称为“有海原”的古战场,并且标注引自天保四年写成的《改正三河后风土记》。《改正三河后风土记》等江户时代的史料,大多都采用“有海原”的叫法,这大概也是因为《信长公记》和《甫庵信长记》中使用“有海原”的缘故。与之相对的,《总见记》中的“设乐原”可信度就得大打折扣了,要不是《日本战史》采用了《总见记》的称呼,此战在现在恐怕得改为“长筱·有海原合战”或者“长筱·连吾川合战”了。

武田军的进军
织田·德川联军在连吾川畔停留,这使得武田胜赖误判了敌军的动向,考虑到之前几次武田军对德川领侵攻时织田军有限的援军数量,以及在进军有海原前织田信长隐藏军队人数之事,武田胜赖此时很可能误以为织田·德川联军人数并不多,所以才会停滞不前。
武田胜赖包围长筱城的最初目的,正是吸引敌方援军前来决战,为此,在五月二十日武田胜赖还洋洋得意地给在后方留守的武田家家臣三浦员久写信说:
“敌方已经方寸大乱,率领军势前来了,我决定直接向敌军发起进攻,这正是击败信长与家康的好机会。”

此时骏河国久能城代今福长闲斋也派出使者前来阵中慰问,武田胜赖也在同日写回信道:

“已经万事俱备,请放心吧。因为我军攻击长筱城的缘故,信长、家康已经作为援军出阵。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迎战就是了。敌方已经不讲策略地向我军进军,我军只管向敌阵进攻,想必这次定能将一口气信长、家康这两个敌人同时击败。”

在武田胜赖写给生病中的侧室的书信中,武田胜赖也提到:
“想必长筱城很快就会被我军攻陷了。”

从武田胜赖给后方留守的家臣以及侧室的书信来看,武田胜赖对击败织田·德川联军相当有自信,因此武田军的进军并非是什么“不得不进军”或“一旦撤军武田胜赖在家内便会威望尽失”,而是因为武田胜赖的本意就是与援军交战。并且,因为联军就地修筑栅栏以及误判织田军人数的缘故,武田胜赖认为武田军的赢面非常大。
只是,武田胜赖万万没有想到,织田信长竟然会如此重视盟友德川家康,亲自带着三万大军前来支援,再加上武田军战前情报工作的不足,大意轻敌,这才最终导致了武田军的悲剧。
武田胜赖决意决战,在长筱城下留下了春日源五郎(春日虎纲之子)、室贺信俊、小山田昌成等两千军势,又在鸢巢山五砦留下了另外两千人,在五月二十日率领一万一千人的军队越过泷泽川,朝着有海原进军。

武田胜赖




五月二十日,织田信长给细川藤孝的书信中曾表示,敌的布阵位置位易守难攻,十八日时已经派遣铁炮队做好迎敌准备。织田信长并不想主动出击救援长筱城,因为这样一来即便击败了武田胜赖,自己也将遭到极大的损失。对织田信长来说,统一天下的敌人并非只有武田胜赖一人,所以他不想出现不必要的兵力损失,而武田胜赖的出击,其实也正好中了信长下怀。
此时的织田信长认为武田胜赖会以鸢巢山五砦以及长筱城畔的泷泽川作为地形掩护与联军交战,至少在信长看来,此时的战局是以武田军占有主动权的甚至有些小优的。然而,五月二十日,武田胜赖舍弃了优势地形主动出击,武田军越过泷泽川朝着有海原进军,使得织田信长欣喜若狂地说到:“都是上天的保佑啊!”。

重臣的反对
在《甲阳军鉴》中,五月二十日武田胜赖决意进军前,武田军内曾召开了军议。其中,马场信春、内藤昌秀、山县昌景、小山田信茂、原昌胤等老一辈家臣与新一辈家臣都向武田胜赖进言表示此战并没有意义。
马场信春还表示敌方人多势众,武田军现在有三条路可选。其一,可先向甲斐撤军,一旦织田·德川军追击的话,就可以在信浓利用地利击败他们的。其二,武田军可强攻长筱城,无论能否落城,都可展现武田军的实力,这样一来撤退之际联军就不敢追击。其三,实在想与联军交战,也可先攻落长筱城,将其作为武田胜赖的本阵,再让马场信春、山县昌景、内藤昌秀等大将与联军拉锯交战,直到织田军兵粮告竭为止。然而,长坂长闲斋、跡部胜资却同马场信春等人大唱反调,主张与织田·德川联军决战。
武田胜赖年轻气盛,便听从了长坂长闲斋与跡部胜资的主战论,向武田家的“御旗”以及“楯无”起誓,御旗指的是日之丸旗,“楯无”则是铠甲的名字。在几百年前的“前九年之役”中,河内源氏先祖源赖义前往陆奥国讨伐安倍贞任,从朝廷拜领了这副铠甲。后来在“前九年之役”中,源赖义的三子源义光在此战中甚为活跃,源赖义便将楯无赐给了源义光。源义光正是武田氏的先祖,而楯无铠也被作为武田氏的家宝代代相传,武田胜赖向御旗和楯无起誓,无疑就是不再允许任何家臣对进军之事唱反调。

楯无铠




同样类似的记载在奥平信昌之子松平忠明(奥平松平氏之祖)所著的《当代记》中也可以看到,因为奥平信昌正是长筱合战的参与者,因此《当代记》中的记载也相当有可信度。
在《当代记》中记载,马场信春、内藤昌秀、山县昌景、穴山信君、武田信丰等人表示,敌军人数四万,而我军仅一万,敌众我寡。不如先行撤兵,等到织田信长撤兵后,秋季武田军再度出兵三河,在四处纵火劫掠,并收割德川领内已成熟的农作物。这样一来,三河国就将变为“亡国”,不出一两年就可以消灭德川家了。而武田胜赖却一心想要进军,在长坂钓闲斋的支持下,最终决定进军。
《甲阳军鉴》中,对武田家的许多记载都有相当大的问题,例如在《甲阳军鉴》中,将长坂钓闲斋和今福长闲斋混为一谈,误记为“长坂长闲斋”,并且故意将长坂钓闲斋与跡部胜资记为奸臣。而《当代记》的作者松平忠明其实是站在织田·德川联军的角度记录此事,对武田军方面的军议记载也相当有问题,《信长公记》中明确记载的织田信长有意隐藏军队人数的计划,在上述两本书中都没有提到。再加上两书记载中,武田家家臣都和开挂了一样知道联军人数与武田军人数差距甚远,武田家又是如何知道联军的具体人数的呢?当时的情报工作非常落后,当初织田信长在桶狭间合战时也不知道今川军的布阵位置以及具体人数,这才会出城迎战。因此,《甲阳军鉴》和《当代记》记载的军议内容,很可能是站在了后世已经熟知两军人数差距的“上帝视角”来创作的戏剧性故事。
需要一提的是,长坂钓闲斋与跡部胜资通同山县昌景等人的矛盾通常在很多书里都会被写成是“武断派”与“吏僚派”、“年轻派”与“老成派”或“胜赖亲信(信浓派)”与“信玄老臣(甲斐派)”的矛盾,这其实是一个相当大的误区。
武田四名臣的出身一个比一个低,要说到“甲斐派”,只怕轮不到他们,而长坂钓闲斋与跡部胜资均是武田信玄的近臣,实际上和山县昌景等人同属“信玄老臣”,也并非什么“信浓派”、“胜赖亲信”。真正属于武田胜赖派的,是武田胜赖在高远城时的家老安倍宗贞、高远诹方氏的旧臣小原继忠、保科正俊父子。至于什么“年轻世代的家臣主战”更是贻笑大方,跡部胜资在这年已经五十多岁了,长坂钓闲斋更是六十三岁高龄。

山县昌景




在武田胜赖返回甲斐国踯躅崎馆成为家督继承人以后,此时山县昌景等宿老都作为城代分布在各地,例如马场信春任牧之岛城城代、内藤昌秀任箕轮城城代兼西上野郡司、秋山虎繁任大岛城城代兼下伊那郡司、春日虎纲任海津城城代兼川中岛郡司、原昌胤任大宫城城代兼富士大宫郡司,山县昌景任骏河国江尻城城代……
相比这些不容易见到的家老们,武田信玄在晚年信任的在踯躅崎馆主管内政、外交的侧近土屋昌续、武藤昌幸(真田昌幸)、曾祢昌世、三枝昌贞、长坂光坚(钓闲斋)、跡部胜资等人自然与武田胜赖的关系要更近一些。武田信玄每年十二月都会召集所有家老举行商议下一年武田家动向的“谈合”会议,通常只有上述的那些城代级别的宿老才可以参与。而在元龟年间,这些年轻的侧近竟然被允许旁听,这说明武田信玄是将他们作为下一代家老培养的,武田胜赖身为武田信玄的继承人,自然也更亲近这些武田信玄留下的亲信家臣。
综上所述,武田军在战前召开军议应当属实,但是军议内容是否属实还尚待考证,一次史料中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武田氏的家臣不支持进军。

两军的布阵
武田军在连吾川的布阵历来也是众说纷纭,本文是以《甲阳军鉴》为主、参考《长筱日记》、《菅沼家谱》等书来初步还原布阵位置。
首先是武田军的右翼,由马场信春、土屋昌续、一条信龙、真田信纲、真田昌辉、穴山信君组成;中央部队,是由小幡信真、武田信丰、武田信纲组成;左翼布阵位置争议最多,由内藤昌秀、原昌胤、山县昌景、小山田信茂、跡部胜资组成,是武田军中拥有最大战力的一翼。
值得一提的是,小幡信真在《甲阳军鉴》中被记为小幡信贞(误记),在武田军出阵时因为生病没有出阵,出阵的是小幡一族的小幡播磨守昌高,当时小幡信真表示自己病愈后就会立马参阵,但是最终小幡信真有无前来参阵也并不清楚。因此《信长公记》中的“西上野小幡”指的到底是谁,实际上还需要深入探究。

依据《甲阳军鉴》还原的布阵图,《信长记》中佐久间、水野布阵于德川军南部




在《甲阳军鉴》的记载当中,马场信春等人对阵的织田·德川联军的左翼是佐久间信盛、木下秀吉、明智光秀,但是明智光秀其实并未参加长筱合战,他这时候还留在京畿,因此这是《甲阳军鉴》的误记。同样,佐久间信盛队是织田家与德川家的外交取次,佐久间队多次出阵德川领支援德川家康与武田军作战,他也是在织田军本队到来之前就前往增援德川家康的军势。依照《甫庵信长记》的记载,此时佐久间队作为援军加势德川军,在右翼布阵,考虑到佐久间信盛的地位,《甲阳军鉴》中的记载应当是有误的。
因此,织田·德川联军的左翼可能是以织田信忠为首的美浓、尾张军势,中央部分也就是织田信长的本阵前方,是前田利家、丹羽长秀、羽柴秀吉、塙直正、泷川一益等将,联军左翼则是德川军以及佐久间信盛、水野信元等织田援军。在《甫庵信长记》的记载当中,佐久间信盛的军役达七千人,而水野信元也是三河国的统率三千兵力的豪族,因此即便此次二人没有动员全部兵力,但是也是相当大的一股军势。
可以看出,武田军的精锐部队以及军势大多侧重于左翼,也就是联军的右翼,这是想采用先前织田·德川联军在“姊川合战”时的战法,即以部分军队托住敌军一翼(织田军),集中精锐部队击溃敌军较为薄弱的另一翼(德川军),再迅速迂回包抄将敌军击败,而非什么“坎尼会战”的两翼包抄战法。在姊川合战时,织田军正是以德川军托住了战力较强的朝仓军,以精锐部队击败浅井军,再配合德川军迂回包抄朝仓军,最终取得胜利。只是,织田信长自己就对这种战术运用得非常熟练,又怎么会让武田胜赖得逞呢?正是因此,佐久间信盛、水野信元等军势才会被织田信长命令加势德川军。

鸢巢山的奇袭
五月二十日,武田胜赖与织田信长都认为对方中了自己的计策,在连吾川的两岸对峙了下来。实际上,虽然武田胜赖舍弃了优势地形,但是因为两军隔河对峙,双方都不便于发起攻击,而长筱城下以及鸢巢山五砦的武田军仍然包围着长筱城,联军并未达到救援长筱城的目的,因此武田军在战场上仍然有着一定的主动权。
两军对峙并非长久之计,军粮消耗暂且不说,长筱城已经危在旦夕,弹尽粮绝。到那个时候,哪怕武田军没有对长筱城发起强攻,长筱城也不得不开城投降。织田信长需要想一个能够逼着武田胜赖不得不发起进攻的法子,最终联军决定采用一个大胆的战术——奇袭鸢巢山。

奇袭路线图




实际上,长筱城二面环水,武田军在与长筱城东南面的大野川对岸的山上修筑了君伏床砦、姥怀砦、鸢巢山砦、中山砦、久间山砦五砦,并任命武田胜赖的舒服武田信实作为五砦的总大将。其中,君伏床砦是由和田兵部率领的西上野众防守、姥怀砦由三枝昌贞率领的足轻部队防守、鸢巢山砦由总大将武田信实防守、中山砦由名和、饭尾等浪人众防守、久间山砦由仓贺野、大户主从率领的西上野众以及和气善兵卫率领的原今川家臣防守。
鸢巢山五砦与进军有海原的武田军本队、包围长筱城的武田军一部一同组成了对长筱城的包围网,并且此地地形非常优越,可以直接监视长筱城内的动向。在《牧野文斋遗稿》中所言,鸢巢山五砦甚至有可能是武田军存放粮草的补给基地,因此才会如此重视。
虽然在《三河物语》、《松平记》、《菅沼家谱》等书中奇袭鸢巢山是吉田城城代酒井忠次的建议,不过《信长公记》中却没有记载这件事。考虑到酒井忠次麾下都是当地的东三河众,因此熟知地形的他们提出奇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随后,织田信长、德川家康下发命令,命酒井忠次将德川军中善于使用弓箭、铁炮的士兵挑选出来,与麾下的东三河众一同组成两千人的德川奇袭部队。织田信长也从自己的御马廻众中挑选了两千人,并给他们配发五百挺铁炮,加势酒井忠次的奇袭队。
联军之所以给奇袭部队配发这么多的铁炮,一来是因为鸢巢山五砦的地形不利于徒步近战,相比之下火器、弓箭更能发挥作用。另一方面,当鸢巢山五砦响起铁炮声以后,有海原的武田军自知后路被抄、腹背受敌,必将阵脚大乱。
依照《信长公记》的记载,五月二十日午后八时左右,酒井忠次率领奇袭队出发,越过了乘本川(丰川)以后,迂回进入丰川南部的山中,朝着鸢巢山前进。在《菅沼家谱》中的记载,此时奇袭队的向导是奥平定能与菅沼定盈,在进入山中以后,因为山里的夜路难以辨别,在吉川村征用了当地的丰田藤助秀吉(不是丰臣秀吉)、近藤石见守等作为向导。为了防止后队士兵迷路,丰田和近藤二人将绳子系在大树上作为路标引导他们,奇袭队这才得以在复杂的山间穿行,并最终接近离他们最近的久间山砦、中山砦与鸢巢山砦。
五月二十一日上午八时,奇袭队对以鸢巢山为守的武田军阵地发起攻击。酒井忠次率队悄悄接近鸢巢山砦,随后突然在砦外竖起军旗,命铁炮部队朝着砦中射击。丰川以南的群山地形非常复杂,也正是因此,武田军完全没有料到会有奇袭部从南边的山里出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鸢巢山五砦陷入混乱之中。

酒井忠次




不过,武田军仍然对奇袭队发起了反击,武田信实甚至率部三度夺回了鸢巢山砦,直至战死为止,同时,三枝昌贞、和田兵部等其余三砦的主将也都死于战阵之中,鸢巢山五砦的武田军彻底崩溃,长筱城内的松平景忠等也率军出城追击鸢巢山的败军。
奇袭队攻陷鸢巢山五砦后,将五砦焚毁,而长筱城下的武田军见到鸢巢山五砦沦陷,顿时军心动摇,开始崩溃,春日虎纲之子春日源五郎等二百余人遭到城中守军的追击战死。仅有小山田昌成一部对追击的奇袭队与守军发起反击,讨取了奇袭队中的松平伊忠等三百余人。
依照《松平记》的记载,长筱城包围网的崩坏,使得武田胜赖腹背受敌,有海原的武田军本队陷入了被敌军前后包抄的局面,士气大跌,因此战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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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3-17 00:21:04 | 只看该作者
连吾川的交战
在有的文章里说,鸢巢山五砦奇袭是发生在武田军与联军交战之后的事,特别是有的书里还说到,正是因为鸢巢山五砦的奇袭才使得正在苦战的武田军全军大崩。





那么,真的是如此吗?
在《松平记》的记载中,上午六时前后,武田军中有三骑武士试探着出击,德川军阵前骑马来回奔驰,观察德川军的动向,而德川军中的内藤甚五左卫门、内藤弥次右卫门则骑马出阵追击,双方骑着马互相朝着对方射箭。
《信长公记》中,提到鸢巢山五砦的交战时分在辰时(上午八时前后),而后织田信长为了更方便地指挥部队,将本阵移到了德川家康所在的弹正山台地,并严令禁止织田军出栅作战。不过《信长公记》中的后文又有提到,这连吾川的合战是从天刚亮开始,到下午二时前后结束,似乎和前文有些矛盾。另外,《信长公记》中武田军共发起过五波攻势,要是这么看来的话,这五波攻势中间的间隔未免也太长了些。
而在《大须贺记》中记载,双方交战的时间是在上午十一时左右,下午二时左右结束,结合上述的《松平记》、《信长公记》的记载,合战结束的时间在下午二时左右应当是没有错的。而《信长公记》、《大须贺记》中武田军发起攻势的时间都在鸢巢山五砦失陷以后,因此交战时间在上午十一时左右是最有可能的。《信长公记》中之所以会出现前后文矛盾的内容,估计是将《松平记》中两军在战前对峙、对射弓箭、铁炮的这些小规模冲突都给包含在了合战之中吧。
在得知鸢巢山五砦沦陷以后,武田胜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此时若是撤军,必然会遭到连吾川对岸的联军追击,撤军途中也会被联军的奇袭队阻击,可能会造成很大的损失。在原地静等的话,肯定是不现实的,一旦奇袭队赶到有海原,武田军就真被联军前后包抄,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了。




因为对联军人数以及战力认识得并不充分,此时的武田胜赖可能仍然不知道联军的具体人数,也正是因此,他才会选择最后一个应对方案——下令朝着连吾川对岸的联军阵地发起进攻。在武田胜赖看来,正面的敌军之所以躲在栅栏后不敢出战,很可能是因为战力不足而畏惧武田军。所以尽管此时后路已被奇袭队切断,只要武田军击败正面的敌军本队,后方的奇袭队自然也不战自败。
对武田胜赖来说,围攻长筱城的目的本来就是吸引德川家康出城野战,虽然此时己方已有小劣,但是依旧能够靠着武田军强悍的战斗力挽回局面。而对织田信长来说,武田胜赖此时已经完完全全落入了自己的圈套之中了。
根据《信长公记》的记载,双方的交战过程是这样的:

信长来到了家康布阵的名为高松山的小山,看见敌军的动向,下令全军绝对不可以出击。随后调集了铁炮三千挺,以佐佐藏介(佐佐成政)、前田又左卫门(前田利家)、野野村三十郎(野野村正成)、福富平左卫门(福富秀胜)、塙九郎左卫门(塙直正)作为指挥。随后,步军靠近敌阵发起挑衅,因为遭到前后夹击,敌军的军势也开始进军了。
一番是山县三郎兵卫(山县昌景),敲着太鼓朝我军进攻,遭到铁炮的攻击后退却。
二番的正用轩(武田逍遥轩信纲)接替一番队进军,我军用足轻队引诱对方,对方一旦退却就立马追击,引自阵前,一声令下铁炮齐发,敌军过半倒在铁炮下撤退。
三番的西上野小幡一党以赤武者的姿态随后发起进攻。关东众的善于骑马的武士在太鼓声下朝着我军阵地攻来。我方立即躲在遮蔽物后以铁炮迎击,半数以上敌军被击倒,几尽全灭后退却。
四番典厩(武田信丰)一党的黑武者接替前队攻来。虽然敌军的攻势不断,但是我方仍然没有任何部将率队出击,依旧以铁炮部队攻击,将其击退。
五番的马场美浓守也随着太鼓声发起攻击,我方防守,马场队也如同其他部队一样遭到攻击后退却。
五月二十一日自天亮开始至未时,我军朝着东北方向布阵,敌军各将不断地交替着朝我军阵地进攻,许多将兵阵亡,随后人数锐减。敌军皆朝着武田胜赖的旗本聚集,认为已经难敌我军,朝着凤来寺的方向败退。在这时,我军正式发起追击。

从上文可以看出,武田军的进攻顺序依次是山县昌景(左翼)、武田信廉(中央)、小幡队(中央)、武田信丰(左翼)、马场信春(右翼)。武田军发起的前四波攻势都是以左翼和中央为主的,而在武田军左翼与中央的正前方,正是德川家康的阵地,这充分说明了武田军的战法正是想迅速击溃德川军,再配合右翼包抄织田军。




另外,与电视剧和电影不同,织田·德川联军一开始并非躲在栅栏后面迎击,而是以足轻部队向武田军发起挑衅,这是因为要配合鸢巢山的奇袭队将武田军拖住。不过,此时出栅的联军其实是德川军而非织田军,织田信长在武田军败退以前,一直都没有出栅迎战。
在《大须贺记》中有如下记载:

信长的军势均在栅内防守,没有一人出击。另一方面,远江众与三河众组成的不满五千人的家康的军势,都出击到了栅栏以外。不过因为禁止骑马出战,因此无论身份高低均是徒步出击,混在一起作战。

因为酒井忠次带走了东三河众的缘故,德川军此时人数不足五千,但是他们仍然作为前锋出战。另外,在《大须贺记》和《信长公记》都记载,己方的最初攻势是步兵军势,这大概是因为担心有骑马武士为了抢功攻入敌阵的缘故。若是骑马武士与武田军近距离交战,两军定然会陷入混战当中,这便会导致联军的火器无法发挥有效的作用,即便开火,也很可能会误伤到己方士兵。
不过,在《大须贺记》中又有这样的记载:
大漥七郎右卫门(大久保忠世)、治右卫门(大久保忠佐)与内藤金市(内藤家长),在得到信长与权现大人的许可后,骑着马出栅巡视战况,在战场上特别显眼。

《三河物语》中也有提到此事:

十万大军并非全部在栅栏外,只有足轻在作战。信长军全都在栅栏内作战,而家康军中的大久保七郎右卫门尉(大久保忠世)、同治右卫门尉(大久保忠佐)兄弟则出阵。兄弟俩乱入战场,在敌军进攻时引军后撤,敌军后撤时率军进攻,许多军势的人们都根据二人挥动的采配来行动。
信长看到此事,下令道:“家康军前方的金色扬羽蝶翅膀指物和浅黄色石饼指物是敌军还是我军?快去,看看是敌视我?”
信长的命令传达到了家康阵中,家康回答道:“不,那不是敌人,是我的谱代家臣。金色翅膀的是大久保七郎右卫门尉、石饼指物的(武将)兄长。浅黄色石饼指物的是大久保治右卫门尉,扬羽蝶翅膀指物的(武将)弟弟。”

后来在江户时代绘制成的《长筱合战屏风》中,大久保兄弟率领的德川军铁炮队在栅栏之外朝着武田军射击,而北部的织田军铁炮队则全部都在栅栏内开火。说明此画的作者在创作之时,也下了相当大的工夫去研究战局。






武田军败退
有的书里说到,武田军在长筱合战时是先胜后败,武田军一度攻入联军的栅栏之内取得优势,最终因为人数原因后劲不足无法展开战果导致失败。
实际上,在长筱合战当中,记载死于栅栏附近的武田军武将仅有土屋昌续一人(《甲阳军鉴》),其部下军势也伤亡惨重。《甲阳军鉴》还提到,武田军中也有攻入三重栅栏之内的人,但是因为攻入栅栏之际军势已经伤亡殆尽,也无力回天。另外,在《本多家武功闻书》当中,武田军中的内藤昌秀军势也攻入了德川军三重栅栏中的第二重,被本多忠胜击败,讨取了二十余名敌人首级。
江户时代,马场信春的同心众村越藤左卫门的曾孙、米泽藩藩士村越松正也在记载祖先武功时写到,曾祖父村越藤左卫门曾与马场信春、山县昌景等人三度与织田军交战,一度取得优势,但是三度都被丹羽长秀击败,最终因山县昌景等人战死而败退。不过,按照上文所述,同山县昌景对阵的并非是织田军而是德川军的大久保兄弟,马场信春与山县昌景的布阵位置也是一左一右,因此这份史料的可信度就得打些折扣了。
根据武田胜赖在战后写给家臣上野介和冈修理亮的书信中显示,武田胜赖提到武田军自先众攻势开始就一直处于劣势。从内藤昌秀军突入栅栏后战死二十余人来看,武田军是有可能冲到联军的栅栏内的,但是这并非是什么取得优势的军势,而是在联军铁炮攻击下的漏网之鱼而已。也正是因此,栅栏内寥寥无几的武田军根本就无力立足,更别提什么“一度取得优势”了。
武田胜赖不断地发起五波攻势的战法,正是想要趁着联军的铁炮、弓箭射击间隙之际,能有军势突入敌阵,但是因为误判了联军人数、联军远程武器数量多以及武田军需要渡过连吾川才能攻入敌阵,使得武田军在进攻途中就伤亡过半,即便有武田军突入联军的栅栏内,也已经算不上是一股“军势”了。




根据《松平记》的记录,武田军诸队在攻势势力后朝着武田胜赖本阵聚集,而武田信丰与小山田信茂也巩固了自军的阵地。见到武田军退却的联军认为武田军已经很难组织起有效的攻势了,便从栅栏内一起冲出,大喊着朝着武田军袭来。尽管武田军的残存部队奋死抵抗,却依旧不是联军的对手,最终全军崩溃。
在《信长公记》、《松平记》的记载之中,武田军是在“未刻(下午二时左右)”崩溃的,而在天正五年记录的高野山成庆院的《甲斐国供养帐》中,也记载着山县昌景是在“未刻”战死。《甲斐国供养帐》是同时代的史料,应该是根据长筱合战的参战者供词记录的,这说明山县昌景可能是为了掩护武田胜赖的撤退才在追击战中战死,而不是死在之前的攻势之中。
另外,在《甲阳军鉴》当中,穴山信君并未参与这场合战,而是朝着燕峰山方向撤退,其中,穴山信君本人单骑脱离了军势疾驰到武田胜赖的本阵当中,质问武田胜赖是不是想要“将信玄时代以来的家老众全都杀光?”这件事是否属实不知,但是在《当代记》之中,穴山信君确实也是反对交战的家臣之一。
不过,《甲阳军鉴》当中反对交战的小山田信茂却也在此战中掩护武田胜赖撤退,根据战后小山田信茂写给御宿监物的书信中提到,自己这次掩护胜赖撤退虽然成功,但是实际上是十分丢脸的。根据小山田信茂所言,武田胜赖在“午刻”(中午十二时)就已经撤退了,这说明在前几波攻势发生以后,武田胜赖就认为取胜无望丢下部队逃亡了。
武田胜赖在侧近土屋昌恒、初鹿野传右卫门尉两骑的掩护下撤退,随后为了护卫武田胜赖,堂兄弟武田信丰也率领部分士兵追来。在《甲阳军鉴》的记载中,武田胜赖的马在途中因为过于疲惫跑不动了,家臣河西肥后守便将自己的马献给了武田胜赖,而他则骑着武田胜赖的马返回战场,最终战死。根据《信长公记》的记载,武田胜赖的坐骑也被联军俘获,因此这则逸话很可能也是真的。




而武田军的剩余部队,为了掩护主君撤离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殿后作战,武田军的重臣山县昌景、马场信春、内藤昌秀等人均舍弃逃生愿望,在殿后中壮烈战死。

两军的伤亡
根据《信长公记》的记载,此战联军讨取的敌将有:

山县三郎兵卫(山县昌景)、西上野小幡、横田备中(横田纲松)、川窪备后(川窪诠秋)、真田源太左卫门(真田信纲)、土屋宗藏(土屋昌次)、甘利藤藏(甘利吉利)、杉原日向、名和无理介(名和重行)、仁科、高坂又八郎、奥津、冈边、竹云、惠光寺、根津甚平、土屋备前守、和气善兵卫、马场美浓守(马场信春)

除了太田牛一记载的上述武士外,其实还有武田信实、真田昌辉等百余名武将战死。与常人认知不同,其实长筱合战中,并非是“武田家的人才全都战死”,毕竟现实不是游戏,没有四项数据给你来判断哪些人是人才。即便在战后,武田家也仍然还有真田昌幸等人,甚至跡部胜资等武田信玄时代的老臣也都尚在,通常被认为是“小幡赤备”的领导者小幡信真其实也未在此战中战死,他一直活到了文禄元年(1592年),此战中战死的西上野小幡指的可能是他的弟弟小幡昌定。
实际上,对武田家来说,长筱合战最大的打击并非“许多能征善战的武将”战死,而是大量的家中城代级别的宿老在同一时间点战死,这直接导致了在长筱合战以后,武田家出现了城代不足的情况,不得已只能破例提拔一些武将担任城代。
另外,武田军大量士兵的战死也让武田家大受打击。在《信长公记》的记载当中,败退的武田军士兵遭到联军的追击,大多数都逃进山里饿死,或落入河川中淹死,战死的有“宗徒之侍、杂兵一万余”。而在《大须贺记》当中,仅提到“川前讨取二千余”,但是没有提到淹死的和逃入山中的人数。




织田信长在战后的五月二十六日给细川藤孝的书信中提到:“敌军瞬间崩溃,数万人被讨死,川中漂着许多尸体,武田胜赖的尸体说不定也在其中。”在六月十三日给上杉谦信的书信中说:“大将都被讨死了,其余的根本就没法数。”而在《兼见卿记》中则记载武田军“数千骑讨死”,在《多闻院日记》中更是说“甲斐众千余讨死”。
在当时的人们口中,武田军在长筱合战中战死的人并不算多,结合《信长公记》的内容,很多人可能并非死于战场,而是死在撤退途中。另一方面来说,织田信长一直坚持自己杀伤了“数万敌军”,这其实是一种夸耀和震慑行为,因此武田军伤亡人数不应当参考信长的发言。相对来说,《信长公记》当中记录的战死、饿死、淹死的万余应当是最为可信的。
不过,织田信长当日合战结束时就已经先写了一封信给细川藤孝,感谢其派遣铁炮队前来参阵,顺便还在信中提到:“活捉的俘虏也非常多,已经让他们去辨认首级,一会儿就把结果送过来。”这说明武田军除了战死以外,还有许多人被联军给俘虏,武田胜赖此次出阵的一万五千大军,能够活着回到领地内的恐怕是少之又少吧。
而织田·德川联军的战死者人数大部分史书都没有提到,大概是不值一提吧,仅有江户时代的《改正后三河风土记》中推测战死者有六千人,不过联军的正面战场当中并未出现武将战死的情况,并且德川军不足五千,织田军大多都在栅栏内,难道指望杀进栅栏内的几十名武田军士兵开无双?因此《改正后三河风土记》的数据实在可疑,考虑到织田信长战前就准备着尽量减少伤亡的战术,只怕加上在长筱城战死的联军总伤亡也可能出奇的少吧,因此才没有人去刻意记载此事。

铁炮数量与“三段击”
最早对于长筱合战的认识,是通过参考《甫庵信长记》创作的《日本战史·长筱役》中,织田军带来了三千挺铁炮,并以这三千挺铁炮作为主战力击败了武田军。从上文的各种史料来看,铁炮确实在长筱合战中发挥很大的作用,不过织田军携带的铁炮数量却一直存在争议。
早先流传的太田牛一亲笔所写的《信长公记》有两个版本,一本是建勋神社本《信长公记》,一本是池田文库本《信长公记》。在建勋神社本《信长公记》中,记载织田信长调集“铁炮千余挺”给前田利家等五人,而在池田文库本《信长公记》中,写的虽然同样是调集“铁炮千余挺”,但是却在“炮”与“千”之间的边上写了个“三”。因此有人提出,既然这两本《信长公记》都为太田牛一亲笔所写,而两份抄本原本都是写“铁炮千余挺”,那么池田文库本的那个“三”字会不会是后人添加的呢?若是太田牛一自己添加的,为什么只在池田文库本添加这个“三”字呢?随后,长筱合战中织田信长调集的铁炮数量通说就开始变为“千挺”,加上分给酒井忠次的五百挺铁炮,一共是一千五百挺。
然而,在近年发现的同为太田牛一亲笔抄写的尊经阁藏本《信长公记》中,长筱合战的章节织田信长调集给五奉行的铁炮数量却是写着“铁炮三千挺”,而且并非是标注,而是正文就是这么写的。于是乎,长筱合战时织田信长分配给武卫奉行的铁炮数量的通说又立马变为了三千挺。
那么,为什么三本均出自太田牛一手笔的《信长公记》会有三种不同的形态呢?
其实,太田牛一一开始在《信长公记》中所写的“铁炮千余挺”很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并不清楚到底此战调集了多少铁炮,因此写了一个形容铁炮很多的概数。例如《信长公记》卷三的“姊川合战”章节,太田牛一就写了“宗徒者千百余讨死”这样含糊的数字,而在“野田·福岛之战”章节中更是写参战的根来众的铁炮数量有“三千挺”。




相对来说,《信长公记》中也有比较具体的数字,比如天正八年的高天神城合战,太田牛一就写下武田军被讨取的首级有“六百八十八人”,而在长筱合战之前织田信长抽调马廻众与铁炮之时,也写到织田信长给酒井忠次的铁炮有“五百挺”。这是因为高天神城合战以后,德川家康给织田信长送去过讨取首级的名单“首注文”,因此太田牛一才会知道如此具体的数字。而抽调给酒井忠次的铁炮是从织田信长的马廻众中调集的,这些铁炮很是从织田信长马廻众中的常备数中抽调的,身为织田家家臣的太田牛一知道这个具体数字也并不奇怪。
反之,织田信长抽调给五位奉行的铁炮是战前从各地的家臣处临时调集来的,所以这些不属于任何军势的铁炮队才需要临时指派奉行作为指挥,而打完合战以后织田信长就需要将铁炮和铁炮队送回各地,因此太田牛一不清楚这些铁炮数量也是很平常的事。
在建勋神社本《信长公记》中,太田牛一直接称呼德川家康为“家康”,而在池田文库本《信长公记》中,太田牛一对德川家康的称呼变为“家康公”。因此池田文库本《信长公记》的成书时间较建勋神社本要晚,应该是在关原合战以后才抄写成的。正是因此,太田牛一可能在之后调查过铁炮的数额,这才会在池田文库本《信长公记》上补充了一个“三”字,并在之后的抄本中也采用了“三千挺”的记录。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信长公记》中记载酒井忠次的奇袭队里,除了织田信长调集的五百挺铁炮,他还从德川军中抽调了善于使用铁炮的人,再加上和山县昌景对阵的大久保兄弟也曾用铁炮攻击武田军,这说明德川军本身也保有一定数量的铁炮。另外,佐久间信盛、水野信元的援军早于织田信长本队抵达三河,他们军队中的铁炮数量也不属于织田信长从各地家臣处抽调的铁炮之中。
因此,织田·德川联军在长筱合战中一共投入的铁炮数量,很可能是超过四千挺的,加上武田军使用的铁炮,铁炮在长筱合战中着实是露了一脸。
说完了铁炮数量,再来说说闻名世界的织田信长“三段击”的真伪,“三段击”指的是在战国时代,落后的火枪在两次射击之间会有装弹的间隔时间,因此为了减少这个间隔,就让铁炮队排成三排,先由第一排士兵射击,待射击完毕后,第一排士兵退到最后一排装弹,而第二排士兵则前进到第一排射击,以此类推,铁炮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持续射击了。
“三段击”的最早出处是战国时代末期、江户时代初期的儒学家小濑甫庵所写的《甫庵信长记》。不过平山优指出,小濑甫庵所写的“三段击”可能不是指现在认识的让三行铁炮队轮流射击,而是指三段栅栏后的三队铁炮队。




小濑甫庵的《甫庵信长记》其实是抄写自太田牛一所写的《信长公记》,但是在《信长公记》中却没有提到“三段击”之事。其实,在后来的大坂之阵中,《上杉家大坂御阵之留》中有提到上杉家将铁炮队分开交替射击装填的记载;日本侵略朝鲜的文禄庆长之役中,也有日军在朝鲜将铁炮队分开轮番射击装填攻击的记录。因此,在战国时代末期,铁炮队交替射击的战法应该是常态,并非什么创新技术。不过,考虑到这种三段击战法需要一定时间的训练,而长筱合战时织田信长临时从各地征集来铁炮队想要协调地完成这种战法,难度还是比较大的,因此长筱合战中的“三段击”,很大可能是不存在的。

骑马队的虚实
因为日本战国时代是类似于欧洲的封建制度,因此大名家臣们的军役都是采用混编的形式,例如永禄五年(1562年)十月十日,大井高政的军役就是四十五人,其中持枪二人、长柄三十人、弓五人、铁炮一人、小旗持一人、指物持一人、甲持一人、手明四人。在十月十九日的文书中,大井高政的军役又是四十五人,其中骑马五人、长柄三十一人、弓五人、铁炮一人、小旗持一人、持道具二人。
很多人便以这种军役来断定,在日本战国时代的军势都是混编,不可能组成骑马队,毕竟骑马队是需要一定程度的训练的。可是,同为封建模式,为什么欧洲就能够有骑马队呢?
实际上,战国时代的封建制度虽然是战时征召军役,但是在一定的领地范围内,通常大名都会指定一座城池作为附近家臣军役的聚集点,例如武田家的聚集点就是前文所述山县昌景、内藤昌秀、马场信春等人担任城代的城池。德川家在三河的聚集点便是冈崎城、吉田城,北条家则是小田原城、岩付城等城。日本的封建制度不是指打仗的时候才召集军队,平时家臣也是需要向领主奉公的,不可能说在没有打仗时领内城池的守军兵力是零。




这些重要据点的城池之内,领主通常都会常备着一批征召来军队,日常防守,而在战时则按照军役标准以及战事的紧迫程度再向召集家臣的军势加势,也就是说实际上大名的军队军势其实是以这些重要据点为军势单位的,而非家臣个人。
例如北条家的岩付城的岩付众,军役总数为一千五百人,其中小旗一百二十余(奉行三人)、枪六百余(奉行五人)、铁炮五十余挺(奉行二人)、弓四十余张(奉行二人)、步卒二百五十余(奉行三人)、马上五百余骑(奉行六人)、步走二十人(奉行一人)。与游戏里不同,日本关东素来多骑马武者,在关东的后北条、武田、上杉三家当中,实际上北条家的骑兵在当时才是最有名的。
武田家的素来在各种游戏和影视剧中,以“赤备”骑兵闻名,特别是在游戏《信长之野望》当中,饭富虎昌和山县昌景的“赤备”战法搭配骑马队简直是无懈可击。然而,很可惜的是,以“赤备”骑兵闻名的并非是饭富虎昌和山县昌景,而是西上野的小幡一党。
赤备其实并非是“精锐部队”的名称,若是粗暴点直译的话,其实是指“红色铠甲的军队”,也就是说,不管你是上级武士,还是刚从地里刨完土就来参阵的农民,只要你的铠甲是红色的,你就是“赤备”。
最早,武田家的赤备是由饭富虎昌率领的,在元龟三年(1572年)九月武田信玄西进之际,给侄子武田信丰下发了使用“赤备”铠甲的独占许可,这说明武田信玄并未让山县昌景继承兄长的“赤备”,而且三方原合战时,武田军的“赤备”也并非是山县昌景,而是武田信丰。在武田信玄逝世后的天正二年(1574年),武田胜赖将武田信丰所部军势的铠甲改为黑色,这就是在长筱合战时的“黑武者”,而红色铠甲的使用权,被武田胜赖授予同真田氏有着同样地位的西上野国众小幡信真,小幡一党便是长筱合战时的“赤备”,也是唯一见于记载的“赤备”骑兵部队。
另外,在长筱合战交战前,德川家康和织田信长均有下发命令给家臣们,命他们要对武田军的骑马队严加防范,足以见得,织田·德川联军对东国的骑马武士战力还是相当尊重的。
不过,日本战国时代的骑马武士需不需要下马作战呢?
在长筱合战当中,《信长公记》记载武田军第三波攻势是由西上野小幡的善于骑马的赤备武士发起的,至少侧面也证明了在长筱合战当中确实是有武田军的骑马武士冲击联军阵地的攻势。而在长筱合战以后,武田胜赖下发的文书中多次提到骑马武士的马铠不足,这也很有可能是因为武田胜赖认为当初长筱合战骑马队的攻击失利就是因为马铠不足导致的,这才会如此重视。
根据《甲阳军鉴》当中的记载,长筱合战时武田家除了大将与奉行外,有骑马武士下马作战的记录,但是这其实可能是因为地形缘故。毕竟两军交战地在连吾川两岸,河畔不便骑马突袭,再加上联军在岸边修筑了栅栏,战马又不是坦克,不可能直接碾过去,因此在两军交战以后才需要下马作战,同样德川军也是如此。而大将与奉行作为指挥,乘在马上更有利于观察战局和指挥,因此即便不便骑马,也不会下马作战。同在《甲阳军鉴》一书之中,也有很多处明确记录了武田军有乘马作战的例子,因此《甲阳军鉴》长筱合战章节中的武田军下马作战不能作为依据。




在《信长公记》中的桶狭间合战时,也有着织田信长下马持枪作战的记录,但是同样是因为当时两军陷入泥沼之中,不便于骑马作战导致的,不能因为这几条有条件限制的记录就说日本的骑马武士都需要下马作战。
对比日本战国时代的军役,东国军队主力普遍是由骑马武士与步卒作为主力,而西国在铁炮传来以后铁炮便占有有很大一部分军役比例。一方面是因为西国相较于东国购买铁炮、火药、弹丸更为容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关东、奥羽的马种普遍要高于西国的马匹,所以《杂兵物语》中,才会记录西国武士大多会下马作战,而不能像东国武士那样乘马作战。
长期以来,织田信长的对手都是京畿与西国的势力,而武田军却只居于东国一隅,与之交战的最西边的势力便是占据远三二国的德川家康。也正是因此,深知铁炮优势的织田信长才会想到要以铁炮来击败以骑兵、步兵为主的武田军团。
北条早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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