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副“神童对” 格局见高下

文如玉

中国的对联文化源远流长，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国时期。

民间流传着很多对联故事，要么是作品精巧，要么是作者著名。

今天这个故事，对联本身谈不上精致，但对对联的人很有名，更重要的是，不同的对联居然预兆了不同作者的人生。

据郎锳的《七修类稿》记载：“阁老李西涯、学士程篁墩，成化间各以神童举于京。方朝见，适直隶贡蟹至焉，英宗即出一对试之云，螃蟹浑身甲冑。程对曰，凤凰遍体文章。李对曰，蜘蛛满腹经纶。后西涯入相而经济天下。程则终于学士，以文章名世。然偶尔一对，而终身事业见之也。”

这里，李西涯就是一代名臣李东阳，“立朝五十年，柄国十八载”，在公务员队伍打拼了整整五十年，当了十八年的总理。

程篁墩就是程敏政，或许名气没那么大，但是说一个事，很多人都知道。

这个程敏政曾经当过一任主考官，正是在那次科考中，大才子唐伯虎无辜卷入一场考场舞弊案，结果唐伯虎就此与仕途绝缘，而程敏政也冤屈得气出毛病，一命呜呼。

这个对联故事说的是李东阳和程敏政小时候都有神童之称，皇帝很有兴趣，于是想见识见识、观赏观赏。

当两个孩子站到皇帝面前的时候，正好地方上送上贡品螃蟹，皇帝随口出了个上联“螃蟹浑身甲冑”，两个孩子都没有怯场，李东阳对了一个“凤凰遍体文章（纹章）”，程敏政对了一个“蜘蛛满腹经纶”。

从对联的工整方面来说，两个下联都没问题，但李东阳的下联明显格局更大，而这也预示了两人的未来：李东阳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得内阁首辅，程敏政只做到了学士，在文坛名气很大，官场的成绩相比李东阳就不够看了。

不过，郎锳记载的这个故事有点小毛病，那就是把皇帝以及年代搞错了。

从李东阳和程敏政的经历来看，他们身为“神童”的时期，应该是景泰皇帝当政期间，李东阳出生于1447年，程敏政比李东阳大1岁，1449年“土木堡之变”以后，明英宗就暂时退出了历史舞台，等到“夺门之变”卷土重来的时候，已经是1457年了。

至于郎锳所说的成化年间，更是开始于1465年，这个时候李东阳、程敏政都快20岁了，早就出了神童的年龄范围。

在查继佐的《罪惟录》也有一段关于神童李东阳的记载。

当时，李东阳的老爹带着李东阳朝见景泰帝，在进大殿的时候，门槛很高，李东阳人小脚短，跨不过去，皇帝心情很好，来了个上联“神童脚短”，李东阳毫不犹豫，对了个下联“天子门高”，既工整，又拍了皇帝的马屁。

皇帝龙颜大悦，一俯身，把小李东阳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这时候，李东阳的老爹很是紧张地站在一边。

皇帝看到这一情景，又出了一个上联：“子坐父立，礼乎？”李东阳不打格楞，随口对了一句“嫂溺叔援，权也。”

这个故事更可信一些，至少时间对得上。

不过李东阳也有污点，历史上说他依附死太监刘瑾，但，是贪生怕死还是忍辱负重，就说不清了。

政治这东西，和文章不是一回事。文章可以用好坏来评判，政治就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