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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连载』 《杨尚昆回忆录》——前国家主席的戎马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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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4 13:56:38 | 只看该作者
疾进云南


  过了乌江后,我们以声东击西的战术,迅速推进到贵阳东北地区。这时候,蒋
介石正在贵阳城内督战。3月24日,他从重庆飞抵贵阳时,在“训话”中宣称:“要
紧缩包围圈,与红军在遵义地区决一死战”,“剿匪成功,在此一举”。他怎么也
想不到,相隔不到10天,贵阳城外竟贴出红军的标语:“拿下贵阳城,活捉蒋介石!”
在薛岳率领的中央军渡乌江北上后,贵阳地区只留下四个团的兵力,守备城防的不
足两个团,这不能不使蒋介石惊慌失措。他急忙调滇军孙渡纵队兼程赶来,并且判
断红军可能向黔东的黄平、施秉推进,同二、六军团会合于新创建的湘鄂川黔苏区,
立刻部署湘、佳军在那个方向堵截,又调吴奇伟纵队向东疾进。4月7日,我前敌司
令部又一次作出完全出乎蒋介石意外的决定,命令三军团以一个团佯攻贵阳,引开
敌人,这个团推进到高贵阳只有15里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贵阳了;主力却乘隙从
贵阳、尤里之间穿越湘黔公路迅速南进。“拿下贵阳城,活捉蒋介石”的标语只是
我佯攻部队的虚张声势。一时,在战场上出现这样的局面:敌军向东追,红军主力
却悄悄地朝西南向云南疾进,双方正好背道而驰!
  10日,前敌司令部为了争取先机,摆脱孙渡和吴奇伟纵队,命令红军西进到贵
阳西南的广顺、长顺集结。彭总对此十分赞赏。我们仔细研究了西进的地形,认为
广顺以西30里,地势起伏,尚可作战;再往西直到北盘江畔,尽是峻峭的石山,同
敌军作战容易陷于对峙局面。13日,我们致电朱总司令转中革军委,“建议野战军
以迅速渡过北盘江,袭取平彝(今富源)、盘县,求得在滇黔边与孙渡战”。理由
是:平、盘两县是黔滇咽喉,四面都易出击,我军人滇后将推进改为疾进,回旋余
地更大,使敌难以封锁;而且,追敌周浑元和吴奇伟两部与地方有磨擦,他们离后
方越远困难越大,更易为我军战败。因此,目前我军“应抓紧取得时间才有空间。
我们往西甚至人滇,只要给滇敌一个较大的打击,使我机动区域更大,则更能多得
时间,争取群众,巩固和扩大红军,开展在黔边的新局面。”
  中革军委接受了我们的建议,命令部队立刻在北盘江架设浮桥。18日,三军团
渡过北盘江,改推进为疾进,占贞丰,取兴仁,人普安,几乎每天打下一个县城。
22日,和一、五军团及中央纵队会合,第二天到达黔滇边的盘县。24日,红军从贵
州进人云南省境。29日,中革军委发布北渡金沙江的指示时,我们已经过沾益,到
达寻甸。5月4日,以每昼夜80公里的速度赶到军委指定的金沙江畔的洪门渡。9日,
在西边的皎平渡口渡过金沙江,向川西南重镇会理进发。
  我们西进路上,因为黔滇两省的敌正规军多被蒋介石调空了,守备地方的多是
民团,几十条枪,一打就跑,红军的士气越来越旺盛。打开一个县城,总有点东西
可以没收,红军在四渡赤水那一段走得实在苦,一到云南就好了,生活也大大地改
善了。特别是云南的地主,仓里藏的不是稻谷,而是大米,拿来一淘一煮就行;火
腿很多,用刀四面一切,只吃中间最精美的一块;宰了猪,中间挖两块最好的肉,
吃了就走,后面来的部队就有意见,因为留下来的肉都臭了。但那有什么办法呢?
因为急着赶路,哪有时间精心处理这些事啊!
  敌人的地面部队赶不上我们,便派飞机来捣乱。4月底,我们进军到沾益县的白
水镇以东地区,突然来了7架敌机。那里是开阔地,四周没有遮掩物,田野上的麦子
也长得只有一尺多高。军号一吹,部队就地散开,各找各的地方隐蔽。我匍匐在一
个深坑里,头在里面,腿有一些露在外面,上面有一棵小树,身旁是两个侦察员。
突然一个炸弹开花,接着又是第二个……这时,我感到小腿上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
待敌机飞走后,我从坑里站起来,只见右肢的绑腿被打烂了,鲜血不停地从绑腿布
上渗出来工身旁的侦察员被弹片从背上穿过,再也没有站起来。我试着迈动右腿,
还可以,但走了几步就不行了。有人就喊:“政委负伤了!”“政委挂彩了!”尘
埃落定,彭德怀同志便带着担架队过来了。担架抬着我走不多远,敌机又来了,我
被抬进水沟里卧倒。这次敌机连续轰炸,我们因为地形不利伤亡了300多人,组织部
长欧阳钦、宣传部长刘志坚都负了伤。当天,一个俘虏过来的军医给我开了刀,3块
弹片,取出了两块,另一块进得很深,只好留在肌肉里。碗口大的伤口,用灰锰氧
水洗一洗,塞点药棉,包扎后继续随军行动。当天下午,这个医生就跑掉了。这是
我从广昌战役后的第二次遇险。后来,战士们想出了新点子,在重机枪的枪筒前面,
加一个土制的十字架,敌机俯冲时对空射击,果然打下了两架敌机,一、三军团各
打下一架。我们审问被俘的飞行员,怎样找目标?他说:哪里马多就往哪里炸,因
为当官的才骑马!我们就和伍修权开玩笑,说他和李德暴露目标,因为李德骑的是
匹白马,特别显眼!在延安时,我请医生查一查,是否需要再开刀?医生说,弹片
已在肌肉里,开刀没意思。所以这块弹片至今留在我小腿里作为纪念,但伤疤已经
很小了。
  我受伤后,伯钊突然来看我,令我喜出望外。离开中央苏区时,伯钊被编入中
央工作团,和蔡畅、邓颖超、康克清等30多位女同志在一起,领导人是董必武和徐
特立同志,随中央卫生部行动。一路上,她在行军队伍中前后奔走,做宣传鼓动工
作;到宿营地时,又到驻地群众中做社会调查,慰问伤员,分配没收来的物资,甚
至筹粮管伙食。作为一名红色文艺战士,只要革命需要,她什么都干。在湘江畔,
在老山界,都能听到她的歌声。遵义县革命委员会成立时,徐特立、成仿吾和伯钊
都被选为文教委员会委员。过了北盘江,中央纵队和我们会合了,但三军团急于向
云南进军,我们没有机会见面。这一次她为什么会那么快来三军团看我呢?伯钊说:
周副主席得知你们在空袭中损失比较大,立即派出了救护队,要她马上带着担架队,
前来参加救护和伤员转移工作。彭德怀同志说:“谢谢首长的关心。”接着风趣地
问:‘周副主席派你来还有别的原因吧?!”伯钊不好意思地说:“周副主席说,
尚昆同志也负了伤,要我代表他表示慰问,并帮助照看他。”彭总说:“这就对头
了,你赶紧去照看杨政委吧!”
  见了伯钊,我当然高兴,对恩来同志的关怀十分感谢。我告诉伯钊受伤的经过,
指着伤口说:“伤势不重,已经处理好了;你来了正好,看看我们部队的情况,回
去报告军委首长,请他们放心。”当时,彭总和叶剑英参谋长都让伯钊留下来。我
说:“部队快要过金沙江了,各有各的任务。”伯钊说:“你们对老杨的照顾比我
好,我来看一看就放心了。我得回去。”说着,她就领着担架队回中央工作团去了。
  伯钊第二次来看我是渡过金沙江以后,那是在会理城郊,部队正进行小休息,
准备攻城。她带着宣传队下炮兵团的连队教唱歌。彭总、叶参谋长和我正在研究攻
打会理城,见伯钊来到军团部,彭总打趣地问:“你的情报为啥这么准,一下子摸
到我们军团部来了?”伯钊看着我直笑,我只好向彭总“坦白”:伯钊刚好在军团
部对面的一个连队教唱歌,听到她的歌声,我便约她来了。彭总说:“那我就不
‘追究’了。”说着,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包冰糖来招待客人。听说我们将要攻打会
理城,伯钊抓住机会对彭总说:“军团长,我请求参加打会理城一仗。”彭总说:
“我没有带过女兵,再说,战场上子弹不长眼睛,你要上火线,得请杨政委批准。”
我便替她央求说:“文艺兵也要体验一下真正的战斗生活,请你高抬贵手,批准她
的要求吧广彭总这才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但只准在指挥所观战,不准到前
沿去。”满足了伯钊的要求,她比什么都高兴。最后,彭总诙谐地说:“牛郎织女,
战地相会,有什么悄悄话,你们抓紧说吧。战斗一打响,可就没空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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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理会议


  过了金沙江,追敌被我们甩在江南,远远地相隔一个多星期的路程。主力红军
在会理附近休整,三军团奉令攻打会理城。
  会理是川滇间的交通要道,守敌是国民党“川康边防军”刘湘的一个旅。红军
一到,北面的西昌守敌就派一个旅来增援。敌军凭借坚固的城墙死守待援,三军团
屡攻不克。
  5月12日,中央通知彭德怀、刘少奇和我到会理城郊的铁厂参加政治局扩大会议,
规定当天下午14时赶到。少奇同志因故没有参加。我腿伤未愈,是用担架抬着去的。
会议由张闻天同志主持,到会的是军事三人团的周恩来、毛主席和王稼祥,中革军
委的朱老总,和一、三两军团的主要负责人林彪、聂荣臻、彭德怀和我。会场设在
一个打麦场上临时搭的草棚里,晚上我们就在窝棚里打地铺。
  因为军情还很紧急,这个会只开了一天,张闻天在报告中肯定毛主席的军事指
挥,严厉批评部分同志的右倾情绪,特别指出林彪给中央写信,对毛主席的军事领
导表示怀疑和动摇。会议还印发了林彪给军事三人团的一封信。四渡赤水,是红军
在长征中为了摆脱敌人而走得最频繁的时候,不仅白天走,晚上也走,天又接连下
雨,部队非常疲劳,又不了解领导意图,怕部队给拖垮,怪话很多。战士们说:不
要走了,打仗吧。林彪那封信反映了这种厌烦情绪,它的大意是要毛、朱、周随军
主持大计,请彭德怀出任前敌指挥,迅速同四方面军会合。我腿伤后坐了半个多月
担架,事前不知道会议的内容,也没有同彭德怀同志商量过,看了林彪的信,才感
到问题很严重。
  聂荣臻同志是一军团政委,他首先在会上讲了林彪上书的过程。他说,在四渡
赤水时,林彪一直抱怨毛主席的军事指挥,说我们走的尽是“弓背路”,应该走
“弓弦”;说这样会把部队拖垮的,像他(指毛主席)这样指挥还行吗?为了这件
事,聂荣臻曾经批评过林彪,不料林还是以个人名义写了这封信。当时因战斗紧张,
没有顾得上开会解决这个问题,到会理以后,才能在会上提出这个问题。聂总还说:
林彪曾在电话中对彭德怀讲,现在的领导不成,你出来指挥吧,再这样下去就要失
败。我们服从你的领导,你下命令,我们跟你走。这样就把彭德怀扯进去了。中央
同志问彭总。彭总说:“林彪打过电话,我根本没有同意。”聂荣臻说:他(指林)
打电话时,我在旁边,左权、罗瑞卿、朱瑞也在旁边。他的要求被彭德怀回绝了!”
中央同志便责问彭总:你既然不同意,为什么不向中央报告这件事?当时中央“负
总责”的张闻天是跟三军团走的。这又成了问题,好像林彪、彭德怀。张闻天3个人
有意隐瞒事实,一起反对“三人团”。涉及到三军团的还有两件事:一件是我和刘
少奇同志联名,向中央发过一份电报。那是在土城战斗失利后,中央知道下面指战
员中有意见,主要是希望建立根据地,希望打仗,就派少奇同志到三军团、陈云同
志到五军团了解情况,传达遵义会议精神。那时,三军团打得最苦,下面讲怪话的
人最多。少奇同志将从部队中了解到的情况加以综合并加上自己的意见,拟了一份
电稿,交彭总和我签发。彭总认为下面有些意见,主要是对上面的战略意图不理解,
加强思想教育就可以解决了,所以他没有在电报上签字。电报是我和少奇同志签发
的。二是在土城战斗中担任主攻的三军团第四师政委黄克诚,在和少奇同志交谈中
表示,这一仗打得不合算,既没有达到目的,又造成很大伤亡;后来他直接向中央
写了信。黄克诚性格爽直,毛主席对他作过这样的评价:上自中央、下到支部,有
意见他都要讲。他有些意见提得不错。在三军团的师一级干部中,常常敢于给彭总
提意见的只有他一个,彭总也听他的。在会理会议上,我们电报里反映的事例和黄
克诚的意见及信,都被批评为“右倾情绪”和“右倾言行”。我作为三军团的政委,
在少奇同志来以前,没有及时向中央写报告,被批评为“右倾”是自然的。
  会上,毛主席非常生气,讲话很多,主要是批评林彪,最有代表性的话就是:
你是个娃娃,懂得个啥。在当时这种情况下,不走弓背走弓弦行吗?林彪同彭德怀
同志的性格很不同,彭德怀是有话就讲,林彪是有话不讲,不吭气,别人也不知道
他怎么想的。
  毛主席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呢?林彪给彭总打电话这件事,彭总本人已经说清
楚,聂总又给作了证,并且说左权等都可以作证,毛主席为什么还要对彭总、甚至
张闻天同志这样不满呢?这件事我很长时间内不理解,又不好打问。直到延安整风
时,才逐渐弄明白。原来在四渡赤水的过程中发生过几件事,使毛主席内心很不平
静。
  第一件,是土城战斗没有得手,这本来是兵家常事,毛主席及时总结了三条教
训,但是博古却嘲讽说:看来狭隘经验论者指挥也不成。
  第二件,是三渡赤水前,林彪和聂荣臻建议攻打打鼓新场的周浑元部。中共中
央负责人会议讨论时,大多数同志主张打。毛主席坚持不打,理由是红军主力要在
两天后才能赶到打鼓新场,那时滇军和黔军也将赶到,加上川军的侧击,“打又是
啃硬的,损失部队不值得。”两种意见争执不下,毛主席以去就力争。一位同志竟
然说:“少数服从多数,不干就不干。”主持会议的张闻天按照一般的组织原则,
少数服从多数,作出打的决定,并且要彭德怀暂代前敌司令员。当天晚上,毛主席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应该硬打,提着马灯去找军事行动最后决策者周恩来,要他
晚一点下命令。最后,中央采纳了毛主席的意见,避免一次损失。战场指挥,有时
确要机断专行,捕捉战机。这就是中央决定以周恩来、毛泽东、王稼祥组成全权指
挥军事的三人团的来由。这件事又间接牵涉到彭德怀同志,彭自己当时可能并不知
道。
  第三件事,据二、六军团的任弼时同志转报,中共中央上海局在上一年遭到严
重破坏,中央决定派潘汉年去上海。红军过北盘江前,中央讨论再派一位负责同志
出去,恢复白区工作,设法同中断半年的共产国际恢复联系,张闻天同志曾自告奋
勇愿意去,大家没有同意。后来,派了陈云同志去上海。
  把这几件事联系起来,可以看到:遵义会议后,毛主席刚出来担负重任不久,
中央领导层和主要战将中,就有人嘲讽,有人想离开红军,有人发展到正式上书要
求改换军事领导人,这确是相当严重的事情。毛主席所以恼火是可以理解的。
  会理会议后,部队中开展了一次反右倾的思想教育。总的说来,这次会议克服
了党内和部队内的涣散情绪,是有积极意义的。那个时候,如果上下动摇是很危险
的。幸好开了这个会,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但是,会议也有缺点,主要是会上批
评的有些重要事实没有核实或弄清,把一时思想认识的错误上纲为右倾机会主义;
同时,大敌当前,大家要顾全大局,没有在具体事实出人问题上当场申辩。但是,
毛主席听了个别同志的猜测和错断,认为林彪的信是彭德怀煽动起来的,因而迁怒
于彭总。对张闻天,毛主席虽然没有明说张到三军团和彭结合起来反对自己,但话
中已表露出这种意思,并且说了你是个书生,根本不懂得革命战争。因此彼此心存
芥蒂,长期存在着误解。我自己,当时内心也不舒畅,但还领了一项任务,要黄克
诚写出书面检讨。回来和黄谈话,他就是不写。尽管如此,大家还是讲原则,顾全
大局,工作上能够服从,没有影响以后的行动。
  1943年9月,延安整风时,同志间彼此交心,毛主席开门见山地批评张闻天同志
“当时挑拨军队领导同志林彪、彭德怀反对“三人团”’。这就给了张闻天一个机
会,澄清这个在彼此心中郁积已久而又不便启齿的“疙瘩”。趁当时中央领导同志
集中在延安的机会,张闻天专门进行了一番调查,终于弄清原来是有一位同志信口
开河地乱说的。因此,他在《整风笔记》中写明了事实真相,并且附了“林、彭二
同志关于此事的正式声明”。彭德怀同志心地坦荡,有关林彪要他出来指挥部队这
件事,他在会理会上只申明了一句:“我根本没有同意”,内心认为“事久自然听’,
“等他们将来自己去申明”。到1959年为止的24年中,毛主席对这件事提到过4次。
彭总在《自述》中说,他“没有去向主席申明此事,也没有同其他任何同志谈过此
事”。只有在leq年1月七中全会主席团的一次座谈会议上,毛主席诚恳征求意见。
彭总说了两点意见:一是富田事变的处理方式不妥,基本上是地方干部与军队干部
的隔阂,客观上不都是N团;二是会理会议上对彭成见很深。但也没有多作说明。1
959年的庐山会议上,这件往事竟又被当作彭“反党”的历史“依据”。那时,林彪
表示:那封信和彭德怀无关。“文革”期间,彭总遗憾地在《自述》中写道:“从
现在的经验教训来看,还是应当谈清楚的好,以免积累算总账;同时也可避免挑拨
者的利用。”我为什么要借此机会来讲这件事呢?因为在庐山会议那种气氛下,除
了林彪出来认账外,别人不好讲;“文革”期间,更没有人敢讲,而曾经认了账的
林彪,又缄口不再讲这件事。“文革”后,《聂荣臻回忆录》中简要地写了这个问
题,所以,我有必要再作些补充,使后人明白真相。
  会理会议最后决定:停攻会理城,挥师北上,渡大渡河,迅速同四方面军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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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国焘的分裂活动斗争


  中央红军离开会理后,强渡大渡河,飞夺沪定桥,于6月12日翻过夹金山。那个
雪山海拔高、空气稀薄,能过去全靠那时年轻体壮,吸一口气,慢慢走,还是过去
了。有的人例如林彪就过不去,头一天上到半山腰,他喘得不行,就下来了。第二
天是用担架把他抬过去的。翻过夹金山,便来到您功、两河口一带,同先期到达懋
功地区的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彭德怀同志和我率领两个团在后面掩护红军主力和
中央纵队行进。18比我们完成掩护任务后,抵达懋功东南达维镇三军团驻地。
  两军胜利会师,大家都兴高采烈,特别是中央红军,在离开中央苏区后走了8个
多月,打了许多恶仗,人困马乏,部队减员很多,出发时8.6万多人,到懋功时还
剩两万多人,而且枪支弹药很少,衣着也不整齐,破破烂烂,五颜六色都有,就是
领导干部也不成样子,穿的是用藏民的毡包做的毛坎肩,披在身上像一个破口袋。
一军团的团一级干部比我们稍强一点,还有一个菜盒子,我们连菜盒子都没有;这
主要是由于物资匾乏,当然,和彭总一贯艰苦朴素的治军作风也有关系。
  四方面军号称10万人,实际战斗人员是8万多人。当时有一万多人的二、六军团
已在湘鄂川黔建立起新的革命根据地。在3支红军中,数四方面军的队伍最大。他们
原来在物质条件较优的四川通南巴地区,5月初,中央红军北渡金沙江后,从川陕革
命根据地撤出来,向北上的中央红军靠拢。部队离开根据地才一个多月,打的仗不
多,所以军容比较整齐。师以上的干部,每人有十几个背篓,里面装着腊肉、香肠
之类的东西。我们在懋功第一个见着的四方面军领导干部是第三十军政委李先念。
他请我吃了一顿饭,十几个菜。我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饭了!四方面
军是党领导的革命队伍,是党的财富,但张国焘却把它看成个人的资本,瞧不起穿
得破破烂烂的中央红军,瞧不起党中央。
  两军会师后,军营里的热烈气氛还没有消散,问题就发生了,而且是战略方针
上的分歧:中央主张北上,张国焘主张西进。中央认为,两军会合,总兵力10万,
这是伟大的胜利,红军应在川陕甘建立根据地,要北上击破已抵达阿坝一带的蒋军
胡宗南部,先机在阳江和嘉陵江之间站稳脚跟,再向甘肃推进。这是一个发展革命
的方针。张国焘的西进却相反。他认为红军已经退出原有根据地,是失败了。革命
处在低潮,应该躲开敌人,到川西和西康地区保存实力,休养生息。川康地区人口
稀少,粮食困难,深山穷谷,地形不利,不仅难以发展,并且缺少回旋余地。敌人
只要在隘口派驻少量兵力,你就出不来。这样,在全国抗日救亡的热潮迅速高涨的
大气候下,共产党和红军就起不了任何作用。这是一个对革命前途悲观失望、无所
作为的方针。这种分歧,在会师前已经存在,而在会师后6月26日召开的政治局两河
口会议上便明朗化了。
  我没有参加两河口会议,听彭德怀同志回来传达说:毛主席和周恩来同志在会
上阐明北上的必要性,提出两军在统一指挥下攻打刚到达松潘的敌军胡宗南部,会
议决定张国焘为中央军委副主席,徐向前、陈昌浩为军委委员。张国焘勉强地表示
同意。在讨论过程中,博古等几个同志不讲方法和策略,挖苦张国焘的西进主张是
麻雀飞进阴沟里,进得去出不来,只有死路一条。自以为资格老又有本钱的张国焘
一下就跳起来,气势汹汹地质问:你说我是麻雀,你博古懂得什么?你把中央苏区
这么大块根据地都丢掉了;你们打了败仗,不能说要由李德负责,他是外国人,你
们都要负责。并且肆无忌惮地攻击许多同志。这当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有深刻根
源的,在以后就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出来。
  两河口会议后,张国焘回到杂谷恼,拥兵自重,政治野心毕露。他这个人城府
很深,是个脸上没有春夏秋冬的人,也就是说脸上没有表情,说起话来很慢,还哼
哼哈哈的,在肚子里打主意,有时又很粗暴,很跋扈。他对中央和军委攻打松潘的
战斗部署按兵不动,却在四方面军的高干会议上攻击周恩来同志,攻击朱德总司令,
甚至公开否定遵义会议,说什么遵义会议不能算,我是政治局委员,我没有参加,
要重新开会。随着,就一步一步地进行分裂和夺权活动:
  他先策动川陕省委向中央“建议”以陈昌浩取代周恩来为红军总政委,军委设
常委,要政治局“速决迅行”。这分明是要挟中央。
  同时,他又挑拨和拉拢中央红军的干部。两河口会议后的第二天,张国焘请聂
荣臻和彭德怀两人吃饭。他知道中央红军长途跋涉,仗打得很苦,彭德怀在会理会
议上又受到点委屈,以为有隙可乘,便提出给三军团补充四个团的兵力,还让秘书
黄超送来几斤牛肉于、大米和二三百块光洋,说是给彭总“解决困难”。彭总一眼
就看穿了他的用意,说:“我的困难是部队的困难,你这两百块光洋我不要。”后
来彭总多次对我说:“我是行伍出身,对旧军阀的那一套我还不清楚吗?张国焘算
什么东西,把我看成军阀了!”这件事,彭向毛主席报告了。我和张国焘是在莫斯
科时认识的,在上海全国总工会工作时又在一起,对外曾以表兄弟关系相掩护,个
人关系还可以。所以在黑水芦花时,他也请我吃了一顿饭。他见面就说:“老杨啊,
你原来是个文才,现在投笔从戎,抓枪杆子啦!辛苦,辛苦!”讲了些东拉西扯、
不着边际的话,我就礼貌地应付了一下。
  如果说,两河口会议是张国焘分裂活动的开始,那么此后的两个月内,在政治
局芦花会议、沙窝会议上他便得寸进尺地进攻,酿成严重的党内危机。
  那时,张国焘以“提拔新干部”、解决统一指挥的“组织问题”为借口,步步
紧逼、向党要权。芦花会议前,毛主席和党中央打算请他到中央来负责党的工作,
张国焘不愿意,说那没有意思。他是要抓军权,要改组军委。朱德总司令是不能变
的,周恩来同志就本着相忍为党的精神,主动提出把总政委的职位让给他。会议决
定张国焘为红军总政委,中央通知中重申:“仍以中革军委主席朱德兼总司令”,
周恩来同志“调到中央常委工作,但国焘同志尚未熟习前,恩来暂帮助之。”会议
同时决定陈昌浩为军委常委,博古为总政治部主任。张国焘提出要成立前敌总指挥
部,会议决定以四方面军总指挥部为红军前敌总指挥部,徐向前、陈昌浩分别兼任
总指挥和政治委员,叶剑英为参谋长。
  由于张国焘按兵不动,丧失了时机,敌情发生变化。胡宗南部已在岷江以西、
懋功以北地区构筑碉堡封锁线,两河口会议后制定的《松潘战役计划》只好放弃,
另订《夏桃战役计划》。红军北上只能穿过大草地了!
  张国焘任总政委后,立刻下令收缴各军团的电报密码本。这一来,各军团(包
括远在湘鄂川黔的二、六军团)与中央之间的直接联络全部被切断,只能同他联系。
  张国焘当了总政委,仍不满足。他攻击遵义会议是调和主义,提出要撤销博古
的总政治部主任职务,并且用准备退出政治局来要挟,要中央批准四方面军的9名干
部为中央政治局委员。这就是要改造党中央。被他提名的这些同志,有的自己可能
还不知道。
  8月初,张国焘带着这份名单出席在毛儿盖附近的沙窝召开的政治局会议。会上,
毛主席再次强调北上方针,批评张国焘西进的错误主张。会议拒绝增补9人为政治局
委员的要求,同意名单中的2人为政治局委员,3人为中央委员,3人为中央候补委员,
使张国焘不可能在政治局中控制多数。同时决定陈昌浩接替博古为总政治部主任;
恢复一方面军总部,以周恩来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为了执行《夏挑战役计划》,
一、四两个方面军混合编成左、右两路军,过草地向甘南进发。会议强调党对红军
的绝对领导。
  沙窝会议后,我被调离三军团,到陈昌浩为主任的总政治部去当副主任。临走
前,毛主席对我说:“你本来就是总政治部副主任,调你去,顺理成章;你和陈昌
浩又是中山大学的同学,有点老关系。”在中山大学时,陈昌浩还是共青团员,我
当支部局委员,他是团支部委员。毛主席还叮嘱说:“你到那里,要强调一个‘韧’
字。”“你要做拉不断、扯不折的‘牛皮糖’,软不啦叽地富有韧性;切记不要当
玻璃,一敲就碎,一碰就破裂,那样就不好工作啦!”几句话使我茅塞顿开。我向
接替我职务的李富春同志交代了工作,便带着王稼祥任总政治部主任时的ito多干部,
到陈昌浩那里去报到,其中包括陆定一、李粥庭、徐梦秋等,秘书长是萧向荣。李
粥庭在中山大学时和傅钟是同学。徐梦秋后来在新疆“督办”盛世才那里当教育厅
长,被盛杀害了。这时,红军实际上有两个政治部,一个是陈昌浩当主任的总政治
部,一个是傅钟当主任的前敌政治部。两个政治部机构重叠,又住在一起,过草地
也随右路军走在一起。只是陈昌浩不理我们,我这个“牛皮糖”就天天到陈昌浩那
里去坐坐,一是了解一点动向,二是搞点烟抽。
  8月下旬,中央和张国焘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原因是张国焘一直阳奉阴违,不愿
意率兵北上执行《夏桃战役计划》,提出要经阿坝向青海、宁夏和新疆退却。中央
在毛儿盖召开政治局会议,张国焘也不来。毛主席后来多次对我们说:张国焘那时
找个肚子疼的借口,躲在四方面军的后勤部,不到会,实际上是躲会、逃会。他有
什么意见,中央派周恩来同志去问他,再把中央的意见带给他。周恩来竟成了联络
员。恩来同志后来说过:同张国焘那时的关系,就好像延安时代同蒋介石的关系差
不多。政治局会议这样开法在党的历史上是没有过的。所以毛主席说:同张国焘的
斗争,实际上是在党内搞统一战线。
  在毛儿盖会议上,毛主席指出张国焘主张到青海、宁夏、新疆是“危险的退却
方针”,希望他和右路军“并力东进”,勿再“坐失先机”。会议强调要进行三大
纪律、八项注意的教育,并通过各种渠道向没有到会的张国焘等传达会议精神。为
了迅速占领洗河东岸的战略要地,会后,中央和徐向前指挥的右路军穿过茫茫草地,
向班佑进发了。过草地,走得很艰苦。那里没有吃的。长征走了近一年了,大家的
体力消耗得很厉害。沼泽地带又不好走,弄得不好就陷了下去,就起不来,越活动
它越下沉,连牲口都是这样。经过千辛万苦走出草地后,我们在潘州呆了半个月,
就等张国焘和左路军前来。在这期间,总政治部办了一份油印刊物《干部必读》,
主编是张闻天,编委记得有陈昌浩、傅种、凯丰和我。出版前,每篇文稿都要在编
委会宣读通过。有一次,张闻天写了一篇叫《北上南下是两条路线斗争》的文章,
内容是阐述行动方针的,说北上是正确路线,南下川康没有出路。文章还没有念完,
陈昌浩就拍桌子大骂,话说得非常粗鲁,还说你要是敢发表这篇文章,我就发动四
方面军的干部和战士来斗你。闻天同志虽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但为了避免冲突,还
是把文章抽了下来。毛主席知道后说:你简直是书生气,这样不懂事,现在写这个
文章干什么,一点用处也没有。毛主席对情况的判断是很准确的。
  停留在潘州的时候,右路军的一个重要目标是要在川西藏民地区打开一个往甘
肃走的缺口。右路军李先念同志的部队消灭了胡宗南一个团,使突破封锁线的口子
敞开了,时机很好,就等左路军上来。但张国焘和左路军迟迟不动,借口噶曲河涨
水,不能徒涉,停步不前。中央一再致电劝说和督促,都毫无效果。
  9月8日,张国焘突然致电陈昌浩和徐向前,要他们立刻带着所有右路军的部队
南下。来电由张国焘单独署名,这就是要改变中央三令五申的北上方针,并且要胁
持中央一起南下,令人感到空气里已经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这天下午,我正好到三军团的医院里去探视病中的周恩来和王稼祥同志,在回
驻地的路上,碰到毛主席、张闻天和博古3人。他们下马来,毛主席简要地向我交代,
说张国焘不安好心,要右路军南下。我们决定单独北上,你快回去找叶剑英和罗迈;
走时把总政治部的干部带出来。他叮嘱道:你要小心又小心一点啊!那时,中央机
关住在班佑,三军团在巴西,相隔都不远。我回到潘州,第一个看到的是前敌参谋
长叶剑英,他是最先收阅张国焘来电的,据他说,内容是速令右路军南下。叶剑英
发觉张国焘起了歹心,趁陈昌浩正在作报告的机会,把电报先送给毛主席。那个电
文不长,大约有一二百字的样子。毛主席把它抄在一张包香烟的纸上,让叶赶紧将
原电送给陈昌浩和徐向前。为了避免红军内部酿成严重事件,并保障中央的安全,
中央断然决定单独北上。剑英同志对我说,中央机关、政府机关的行动已由罗迈布
置,办法是以部队全部出动为南下筹粮去割青棵麦子为名,朝三军团方向走。约定
的时间是9日凌晨两点分头行动。
  关于张国焘有没有那份背着中央指挥右路军南下的电报,也就是常讲的“密电”
问题,我想讲几句我当时知道的情况。首先应当说明,军用的电报都是以专用的密
码拍发的,而且不止一套密码,还有不同的密级,也可以说都叫密电。我虽然没有
见到那份原电,但最早收阅电报的叶剑英当时亲口告诉过我,毛主席和周恩来多次
讲到这件事,后来我又问过当年收抄这份电报的吕黎平,对有这样一份电报是没有
疑问的。原电毛主席看过后,要叶剑英立刻送给陈昌浩他们,以后没有再找到。但
中央北上后给张国焘等的电报中仍可找到证明:9月12日,中央给张国焘等的电报中
第一句话便是“陈谈右路军南下电令”;14日,又电:张国焘“不得中央的同意,
私自把部队向对于红军极端危险的方向(阿坝及大小金川)调走”。可见,电文内
容是很清楚的。现在,把话讲回到剑英同志和我约定9日凌晨行动的事上来。
  这天晚上,月色很好,我按时悄悄起来,什么东西都不拿,徒步走向离村两华
里的水磨房,在月光下同叶剑英和罗迈会合,知道各部门“打粮”的队伍都已经顺
利地出来了。当时,我们都没有带警卫员和马匹,连行李都不背,只有剑英同志提
了个小箱子,里面装的是打胡宗南部队时缴到的一幅甘肃省的军用地图。原来,那
天吃完晚饭后,他在作战科那儿看着没有人,就问随从的参谋吕黎平:有甘肃和陕
西的地图没有?吕黎平说:只有一份完全的甘肃地图,是刚缴来的,剩下的都不完
全。叶剑英说把甘肃的留下,其他的都包上。吕黎平把放甘肃地图的那只箱子给了
他。临走时,他就把那只箱子提了就走。我们走了七八里地时,忽然身后传来一片
马蹄声,有十几名骑兵冲过来。我们问在路边避开了。后来才知道,这是张国焘下
令追赶我们的。幸亏我们没有带警卫员和马匹,不像是首长的活动,没有被骑兵注
意。天色微明时,我们走进一个藏民的寨子,只见晨曦中毛主席、周恩来同志和彭
总部等在一个打麦场上。见了我们,毛主席高兴地说:“你们出来了,好得很,我
们正为你们担心哩!”说着,我们就往三军团的前哨阵地走去。
  经过红军大学时,陈昌浩派出的追兵到了,红军大学教育长李特也接到通知带
着学员来截我们。红军大学校长是刘伯承,因为他随朱老总到左路军去了,职务由
李特代理。李也是留苏的,他来势汹汹,问我们为什么“开小差”,这时在场的军
事顾问李德见李特佩带着手枪走近毛主席,二话没说,双手抱住李特,把他拖到几
十米外。李德身高二米,也带着武器,李特不是他的对手。遵义会议时,李德根本
不肯认错,此时却挺身而出捍卫毛主席,这一点还是好的!
  毛主席镇定自若,面对五六十个不明真相的人说:大家安静一下,让我给你们
说几句话。他说:你们的张总政委要南下,到成都坝子去吃大米,我们要北上。你
们要不愿跟着我们走的,可以回去。我告诉你们,四川坝子敌人有重兵,你们冲不
出去;我们现在向北走,给你们开路,我估计不出一年,你们也会跟着我们北上。
我这里有《北上告同志书》,你们每人拿一份,回去告诉张总政委,道理就在这上
面。这样气氛缓和下来了,我们就告别而去。我们走出10华里,翻过一个山包,上
大路就是四方面军的驻地。那是一定要经过的,没有别的路可走。那里有个崖口,
只见山头上站着四方面军的哨兵,我们从沟里走。当时,我们就怕真正打起来。如
果双方一开枪,就打烂了,但谁都没有动手。后来知道,是徐向前同志发了话:哪
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在剑拔夸张的时刻,这句话是十分重要的!
  脱离险境时,我就饿了一天,什么东西也没有吃。以后,我们在三军团置备了
一套行装和马匹,往前走,身边一无所有,走到哪个部队,一就吃到哪里。北上时,
因为有军用地图,我们走的是小路,比较便捷。这时,毛主席称赞叶剑英同志说:
“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指的是在关键时刻,剑英同志把张国焘的
南下电令报告了毛主席,同时,又把甘肃的军用地图带了出来,不然闹个措手不及
或者要出甘肃、陕西又没有军用地图,中央将陷人困境。毛主席还风趣地对我说:
“尚昆,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天,总政治部的宣传队正
要到前敌政治部去报到,队长刘志坚和李伯钊一起来看我,问我有什么事交待。这
时,我们已经决定在当晚行动。如果我把事情透露给他们,就怕泄漏了机密;如果
让他们临时改变出发日期,又怕引起陈昌浩他们怀疑。万一他们得知中央的意图,
把中央扣起来,不是坏了大事?想来想去,还是忍一忍心,什么都没有说,让他们
按时去报到,到最后时刻再设法通知他们。宣传队离我们住地大约10华里,晚上10
点,我派警卫员小张去通知他们,谁知道阴差阳错,警卫员走错了路,等信送到时,
陈昌浩已经发觉我们走了,伯钊和送信的警卫员连同宣传部人员在内,都被扣留,
裹胁南下,还当作派去的奸细进行审查。所以说我损失了一个兵,又赔夫人李伯钊。
直到一年后四方面军再次和中央会合时,伯钊来回共过了3次草地,多受了不少跋涉
之苦。
  9月12日,我们到了甘肃迭县的俄界村(今达拉乡高吉村),在此前后,中央采
取了以下的措施:
  一是,再次致电忠告张国焘等,电文开宗明义就说:“陈谈右路军南下电令,
中央认为完全不适宜的。”敦促左路军“应速即北上”。
  二是,12日召开政治局会议,通过《关于张国焘同志的错误的决定》,严正指
出张国焘“完全拒绝”中央耐心的说服、解释、劝告与诱导,采取了“绝对不可容
许的”“分裂红军的罪恶行为”。14日,又电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3同志,指出
“张总政委不得中央的同意,私自把部队向对于红军极端危险的方向(阿坝及大小
金川)调走”,是一种“罪恶行动”;而中央先率领一、三军团北上,是“不顾一
切困难,坚决负担起实现中央的战略方针的先锋队的严重任务,是中国工农红军的
模范。”
  三是,决定将北上的红军缩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彭德怀为司令员,林
彪为副司令员,毛泽东为政治委员,叶剑英和张云逸为正副参谋长,王稼祥和我为
政治部正副主任。但公开的布告只用彭德怀和我署名,毛主席说,以你们两人出面,
让国民党有个错觉,以为只是三军团出来了。
  俄界是个很小的地方,只有十来间房子。我记得,俄界会议是在藏民居住的一
个临时棚子里开的。居民用干牛粪作燃料,小小的棚子里壁上贴满了牛粪饼子,我
们管它叫“牛屎房子”。在讨论张国焘的错误时,大家都很气愤,我和剑英等主张
开除张的党籍。毛主席说:“还是希望他们出来。你们这样就做绝了,开除了张的
党籍,后面没有文章可做了。要知道,他虽然已经没有共产党员的气味了,但还控
制着四方面军啊广毛主席的话,使我们恍然大悟。因为那时候,中央和张国焘的斗
争,只限于党的高层,我们这一边连师级干部都没有传达,而张国焘呢,已在四方
面军中造了许多攻击党中央的谣言,许多指战员连北上和南下之争的焦点在哪里还
闹不清楚;何况,不少人本来对张国焘有迷信,有的甚至把他看成“活神仙”,说
他手中有“宝”,能掐指算出敌军的行动。这个“宝”,其实就是一套破译敌人电
码的技术,那是曾希圣同志的哥哥曾中圣搞出来的。他是黄埔军校的毕业生,是鄂
豫皖苏区的重要领导人,被张国焘排挤后在四方面军中搞监听和破译的工作,作战
时能准确地掌握敌情(曾中圣后来被张国焘秘密杀害了)。这就流传出许多关于张
国焘的“神话”,把他说得十分了不起,不准说他有什么缺点错误。张国焘还在底
下进行煽动,反对中央。如果不使广大四方面军的指战员把事情真相弄明白,就宣
布开除张的党籍,只会把事弄糟。所以俄界会议的决定中,仍称张国焘为“同志”,
也没有给他什么处分,并且规定“这一决定只发给党的中央委员”。而张国焘却召
开3000人的大会,在马尔康的卓木碉另立“中央”,宣布开除“毛、周。张、博”
的党籍,对叶剑英和我“免职查办”,甚至连伯钊的党籍也给开除了。后来,张国
焘还通电不许北上的队伍称“中央”,毛主席和党中央冷静地回答,我们可以称中
共中央西北局,你张国焘也不要称“中央”。当时,如果沉不住气,后果就将不堪
设想。
  毛主席给四方面军的临别留言是:一年以后你们一定要跟着我们走这条路的!
这个预言完全被历史所证实。张国焘南下四川后,损兵折将,呆不下去。我们北上
的队伍,却在抗日救国的旗帜下,在西北建立了大本营。一年后,四方面军也北上
前来会合。
  和四方面军暂时分手后,我们陕甘支队7000余人进人甘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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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建立西北大本营


  在俄界会议上,对张国焘的分裂活动,中央只通过了一个《关于张国焘同志的
错误的决定》,并且没有向下传达;对红一方面军改编为陕甘支队,也只作了个决
定,正式改编是在哈达铺进行的。因为军情紧急,会后部队继续北上。当时,北面
敌人的兵力比较弱,但必须经过天险腊子口。这是四川通往甘肃的重要隘口,两边
是悬崖峭壁,只有中间极狭窄的一条小道可以通过,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但是,红军的先头部队还是一下就攻下这个要隘,打开了北上的门户。
  过了腊子口,就到哈达铺,部队休息了几天。这里的条件比较好,主要是有东
西吃了。那一段路上我们实在饿得不行,整天想找东西吃。很多东西我都吃过,牛
皮鞋底也吃,皮带也吃,那些东西要烧柴火熬几道水,把硝熬掉,成为一块像油胶
那样的东西才能吃。有的人饿得不行,就偷牲口吃。到了哈达铺,后勤部的叶季壮
在那里找了一个地方办宴席,叫流水席。所有经过那里的干部,都进去吃一次,什
么红烧肉呀,锅盔呀,尽管吃。在每个人进去前,叶季壮都要说一句:’‘你少吃
一点啊。”为什么呢?因为饿得太厉害了,一下吃得过量,就会把人撑死。不但是
人,牲口也一样。在当地找不到那么多草料,有的饲养员就把搞到的麦子、大米去
喂牲口。牲口也饿得不行,拼命吃,结果撑死了不少。锅盔是当地老百姓吃的一种
比较大而厚的烙饼。到了甘肃许多地方都有锅盔卖,每个战士身上又都有一二元钱
的津贴费,长征路上没有机会用,到了这里就都去买锅盔,背到背包上;差不多每
个战士都要背两三个锅盔,生怕以后还会有过草地那样的事情。大家实在是饿怕了。
  在哈达铺休整时正式宣布陕甘支队的成立,彭德怀任司令员,毛泽东任政治委
员。当时全支队只有7000多人,下辖3个纵队:原第一军团改编为第一纵队,第三军
团改编为第二纵队,军委纵队改编为第三纵队。
  战斗部队缩编了,政治部也有所紧缩。当时名义上有两个政治部,一个是总政
治部,一个是陕甘支队政治部,这两个政治部实际上是一个机关,两块牌子。两个
政治部的主任都是王稼祥,副主任都是我。实际工作主要是我做,因为王稼祥病得
很厉害,难以坚持工作,很多人都认为他可能挺不过去了。当时派了一个医生专门
照顾他,这个医生名叫王斌,全国解放后曾任东北军医大学校长。我们又把前方缴
获的一些好东西以及后来张学良送的慰问品,如牛奶、罐头等给他送去,总算渡过
了危险期,身体慢慢地好一点了,但坚持正常工作仍有困难。所以,后来恢复红一
方面军番号,以及渡黄河东征改称中国工农红军抗日先锋军时,总政治部就由我担
任主任,他不再兼主任了。
  到哈达铺的时候,我们还不清楚应该到哪里去,因为对陕甘宁地区不熟悉。我
们的队伍中有一个贾拓夫,陕北人,是1934年从白区派到中央苏区参加第二次全国
苏维埃代表大会的,以后参加了长征。他曾经讲过陕北有点游击队,但他已离开那
里好久了,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在哈达铺,我们才知道陕北有刘志丹的部队,有一块根据地。当时,我看到过
两个材料,一个是国民党政府出的布告,说刘志丹“匪徒”在三边地区活动,政府
正在“围剿”。聂总先看到的,马上报告叶剑英,并且把布告揭下来送到毛主席那
里。另一个是我在老百姓家里看到的一张油印的红军传单,上面有“红军占领中心
城市的伟大胜利”这样的话;所谓中心城市是指瓦窑堡。瓦窑堡在陕北算是个很大
的地方了,那里出炭。不过,同别的地方比就那么一点点大。后来,我们见到习仲
勋,还跟他开玩笑说,你这个瓦窑堡算什么中心城市啊!但当时见到这些材料的确
非常高兴,因为,这证明陕北有红军、有根据地,并且就在瓦窑堡附近。毛主席把
贾拓夫找来,问他陕北刘志丹和游击队的情况,并且任命他为白区工作部长,率领
先遣队去寻找。此外,从当时收罗来的国民党区域的报纸上也证实国民党军队正在
向陕北红军刘志丹部进攻。知道这些消息后,毛主席非常兴奋,说你总要找一个地
方歇脚呀。他召开了一个小会,决定向陕北红军所在的那个地方走,就是向延安西
北方的保安那里走。过了几天,部队进到通清县的榜罗镇,中央召开政治局常委会,
改变俄界会议关于在接近苏联的地方建立根据地的决定,确定将中共中央和红军的
落脚点放在陕北。
  在哈达铺,毛主席还召开了全支队团以上干部会议,把陕北有红军以及支队新
的进军方向告诉了大家。部队经过长途征战,的确非常疲劳啊!何况,长征中相当
一段时期在藏民区行进,那里人口稀少,又有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民族隔阂,扩军。
筹粮都很困难,大家都希望早点找到一个人口较多的地区创造根据地。听说陕北有
红军的消息后,大家都非常振奋。在这次会上,毛主席还把张国表同中央闹分裂的
事给大家讲清楚了。本来,中央不让向下面随便讲张国森闹分裂的事,但是,许多
中下级干部还是知道了,一路上情绪不太好。现在,大家知道了前面不远的地方就
有红军和根据地,情绪普遍高涨起来。同时,进人甘肃以后,部队打过几个小的胜
仗,特别是在六盘山消灭了东北军何柱国部的两个骑兵连,缴获100多匹战马,成立
了自己的骑兵侦察连,进一步振奋了士气。我们在过草地时,有的部队吃过马家骑
兵的亏,你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骑兵。现在,我们自己有了骑兵,大家当然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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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脚陕甘苏区


  10月19日,陕甘支队到达陕西吴起镇,这里和俄界相距2000华里,已是陕甘苏
区了。我们把同地方党取得联系后了解到的有关陕北红军的情况,向毛主席、党中
央作了报告。中央决定把陕北作为领导中国革命的大本营。至此,中央红军历时一
年的长征胜利地结束了。
  我们刚到陕甘苏区,敌人的骑兵也跟着追来了。毛主席召开了一个小会。他在
会上说:我们这么一大堆人跑来,如果不把跟来的敌人打退,让他们也进入陕甘苏
区,使苏区人民遭殃,我们就对不住苏区的人民。所以,一定要下决心在这里打一
个胜仗,最少是把敌人打退,不让他们跟着进苏区。
  吴起镇一带深沟断崖,是典型的黄土高原的地貌。从高处往远方看去,只见一
道又一道的深沟,沟与沟之间是小块平地,当地称作源;再过去又是深沟。在这样
的地区作战,不利于骑兵活动,而有利于我军埋伏。再加上已经到了苏区,士气高
涨。打这一仗,无论天时、地利、人心,都对我们有利。彭德怀同志在前面指挥作
战。战斗开始后,我们跟毛主席到附近山上去观看作战情况。到了山上只听到稀稀
拉拉有点枪声,很快就停止了。当时大家很着急,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没有多久,
传令兵来报告说,已消灭敌军一个骑兵营,主力正在追击敌军,可见作战相当顺利。
后来知道,彭德怀是乘敌军下了马,从深沟中牵着马艰难地往源上走的时候,用伏
兵突然压下去,一下子就把敌军压垮了。敌人在深沟里,逃也逃不了。据统计,这
次战斗共击溃敌军3个骑兵团2000余人,俘虏敌军约700人,缴获战马约1000匹,使
敌军一时间不敢再来侵扰。这是一个不小的胜利。毛主席十分高兴,写下了那首很
有名的六言诗,赠给彭德怀同志:
       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
  前两句是讲战场地貌和我军的英勇气概,后两句是称赞彭德怀。后来,彭德怀
同志把最后一句改为“唯我工农红军”。
  陕甘支队在吴起镇作短暂休整后,因为知道当地苏区主要负责人正在下寺湾开
会,我们就经保安向下寺湾前进。还没有到下寺湾,他们已经派部队来接我们了。
在下寺湾,我们见到陕甘晋省委书记朱理治和副书记郭洪涛;也知道了当地的红军
主力是红十五军团,这是由原鄂豫皖苏区的红二十五军长征到陕甘后,同当地的红
二十六、二十七军合编而成的。原二十五军军长徐海东、政委程子华分任十五军团
军团长和政委。这时徐海东他们正在郴县(今富县)西南指挥作战。
  对朱理治、郭洪涛两位同志,我过去不认识;但是,当时在陕北任西北军事委
员会主席的聂洪钧我们是认识的,特别是周恩来同志对他很熟悉,因为他原来是中
央苏区的干部,以后经过上海的临时中央调出来到北方局,北方局又把他派到陕甘
苏区,成了当地的军委主席。我们来这里前,当地的肃反“左”得很厉害,把刘志
丹、高岗、习仲勋他们都抓起来了。刘志丹被捕前是十五军团副军团长兼参谋长,
陕北苏区创建人之一,是一个很好的同志。他被抓的过程很特别。那次,他正在去
十五军团部开会的路上,碰到了几个骑着马由西北军委派往十五军团送信的通讯员。
通讯员看他是首长的样子,有几匹马而且也是去十五军团部的,就把信交给他。他
一看,内容是西北军委要十五军团保卫部去抓刘志丹。刘志丹十分镇静,把信重新
封好,让通讯员仍把信送到军团部,他自己直接到在瓦窑堡的西北军委,说,你们
要抓我,我就来了。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刘志丹的党性十分强。如果他看了那封信,
不到瓦窑堡,而到驻在附近的第八十一师,这个师是由他过去领导的陕北红军改编
的。这样,保卫部就抓不到他了。如果十五军团两部分红军内部发生严重冲突,陕
甘苏区就完了。后来,我们见到八十一师师长贺晋年时,他就说,如果中央不来,
我们就要同二十五军他们打起来了。
  那时,国民党军正在对陕甘苏区进行第三次“围剿”,如果不及时纠正这种“
左”的肃反错误,就不可能把全苏区党政军民的力量团结在一起,粉碎敌人的“围
剿”。因此,毛主席提出:“刀下留人,停止捕人”;同时,成立了以国家保卫局
局长王首道为首,并有董必武、张云逸、李维汉、郭洪涛组成的 5人工作组,对被
捕的同志进行甄别平反工作。
  在下寺湾,中央还决定成立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毛泽东为主席,周恩来、彭
德怀为副主席,成员还有王稼祥、聂洪钧、林彪、徐海东、程子华、郭洪涛,共 9
人,宣布恢复红一方面军番号,下辖第一、第十五两个军团。原陕甘支队第一、第二纵
队改编为红一军团,林彪任军团长,聂荣臻任政委,辖第二、第四师和第一、第十
三团。红十五军团,仍由徐海东任军团长,程子华任政委,辖第七十五、七十八和
八十一3个师,另一个骑兵团。整个方面军共一万余人。在这次改编中,彭德怀同志
又一次表现出顾全大局的优秀品格。当时,一军团人多一点,三军团人少一点。他
主动提出取消三军团,改编成一个师,合并到一军团去,就是第四师,由一军团调
来的陈光任师长,原三军团的彭雪枫任政治委员。东征时,一军团的第一、第十三
团又合编为第一师;在瓦窑堡成立了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后方办事处,由周恩来兼
主任。
  我们在下寺湾时,徐海东正在前方指挥作战。十五军团的军团部设在甘泉南面
的道住铺。当我们到达军团部时,徐海东已从战地赶回。他是红军中的一员虎将,
窑工出身。1932年红四方面军主力向四川转移后,他率部在鄂豫皖坚持斗争,家里
的人大多被国民党杀害了;1935年率部转战到陕北,同陕北红军会师。他原是红四
方面军的人。当然很关心四方面军主力的情况。其他同志也问:为什么四方面军没
有一起来啊,为什么张国焘没有来啊?所以,同十五军团会师前,毛主席嘱咐我们,
先不要对十五军团的同志讲张国焘的事。我第一次见到徐海东,他就问我张国焘的
情况,我只好说我也不大清楚,以后毛主席会对你讲的。程子华和我们原来相识,
他是从中央苏区调到鄂豫皖苏区去的。他也来问张国焘的情况,也由毛主席直接同
他讲。毛主席怕原二十五军的同志对张国焘的问题一下子思想转不过弯来,所以,
不是马上把分裂的全部情况告诉他们,而是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过程,慢慢了解真
相。对陕甘苏区一些同志,在纠正他们肃反的错误时,也很注意工作方法,不是简
单从事。记得开始时有那么几个月,陕北原来的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出布告的时候,
下面的署名是主席聂洪钧,副主席周恩来。我们看了这样的署名都觉得非常好笑,
周恩来怎么成了聂洪钧的副手?同时也深深感到毛泽东、周恩来同志在处理这类敏
感问题时是非常慎重的,非常顾大局的。不久,刘志丹等人放出来了,任命刘志丹
为新组建的第二十八军军长。同时,也不责怪原二十五军的同志。大家也就团结起
来了。
  中共中央率领陕甘支队到达陕北同红十五军团会师,国民党当局十分震惊。他
们调整了对陕甘苏区“围剿”的部署,东西对进,企图把党中央机关和红军主力歼
灭在洛水和葫芦河之间。敌军兵力3倍于红军,但会师后,红军实力增强了,士气提
高了,5天内直罗镇一仗,共歼敌一个师又一个团,抓了5000多俘虏,缴获大量军用
物资,粉碎了对陕甘苏区的第三次“围剿”。毛主席说,这是为党中央在西北建立
全国革命大本营“举行了一个奠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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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张学良、杨虎城建立统一战线


  驻守在陕甘苏区西面和南面的国民党军队,主要是张学良的东北军和杨虎城的
西北军第十七路军。这两支部队与别的国民党军有所不同。九一八事变后,根据蒋
介石不许抵抗的命令,张学良率领东北军从东三省退到关内。他同日本人有国仇家
恨,有较强的抗日愿望,因而对“剿共”并不积极。杨虎城更是早就同共产党有联
系,有抗日救国的强烈要求,对“剿共”也不积极。中央一到陕北,十分重视对东
北军和西北军的工作,在1935年12月成立了中共中央东北军工作委员会,由周恩来
任书记。这时,日本人策划所谓“五省自治运动”,加紧对华北的侵略活动,民族
危机愈加严重了。爱国救亡运动空前高涨。“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的悲壮
歌声,就是在这一年唱出来的。
  由于东北军的驻地和陕甘苏区靠得比较近,红军同他们打过几仗,抓到一些俘
虏。会师前,徐海东率领十五军团在甘泉附近的劳山和榆林桥同东北军第六十七军
打过两仗,俘虏了好几千人,其中在榆林桥战斗中俘获的东北军第六一九团团长高
福源,后来在沟通我们同张学良的联络中起了重要的作用。那时我们对东北军的俘
虏采取集中训练的办法,给他们讲东北沦陷后的情况,演文娱节目,唱《流浪三部
曲》:“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等歌曲;同时,生活上优待他们,派人同他
们谈心。我们政治部的秘书长周桓是东北人,家在鞍山附近,因为参加学生运动,
在当地站不住了,就跑到中央苏区,一直在政治部工作。周桓同那些东北军是老乡,
共同语言更多,我们就派他做东北军的工作。经过训练,这些东北军俘虏的觉悟提
高得很快,不少人参加了共产党。我们又把他们派回去,这样就扩大了我们党在东
北军中的政治影响。
  高福源是张学良的亲信,因为脖子上有个疤痕,外号叫高疤脖子,打仗也很勇
猛,十五军团同他那个团作战时伤亡较大,所以,徐海东对他很恼火。高被俘后,
徐海东打了他两个耳光,以后一直关在那里,因为忙于作战,来不及处理。中央到
瓦窑堡以后,就把高福源提出来审问,做他的工作。他提出要回去。当时,彭德怀
同志和我带领部队驻在甘泉附近,毛主席给彭德怀打电话,说有那么一个人,我把
他送到你们那里,你们好好地优待他,住到一定的时候,他愿意回去,就让他回去。
接着,把高福源送到我们那儿。高福源一到我们驻地,彭德怀把他请进自己的窑洞,
住在一起。高福源没想到彭德怀这么大一个司令,会跟他住在一起。彭总还交代我
们政治部做他的工作。我同他谈过多次话,周桓更是天天陪着他。
  那时,红军包围甘泉已经不少日子了。但那是一个在半山上的小城,很不好打。
里面驻有东北军一个团,由一个叫张文清的师参谋长在那里指挥。我们希望他们能
主动撤出,就让高福源爬到城墙边坟堆后去喊话。他连话筒也没有,就说我是高福
源,要那个哨兵把师参谋长叫出来。这位师参谋长认识高福源。高福源就说,红军
希望同我们联合,打回老家去。那个参谋长说:你说这些我不相信,你背后都有枪
顶着哩,你要谈,明天进城来谈好不好?高福源回来向彭德怀报告。他说我可以去,
只要你们同意。我们说:他万一把你扣起来怎么办?高福源说:他不会,我还要回
来给你彭总司令报告谈的结果,请你相信。第二天,高福源真的去了,大出张文清
的意外、但他仍然疑心很重,又提出要高福源带一个红军干部来谈判。我们就派周
桓同高福源一起去;同时,杀了猪,准备了粮食、烟酒等物品,上面写着“打回老
家去”等标语一起带去。因为甘泉被围困了不少日子,什么都买不到,食品供应已
中断好久了。在谈判中,张文清表示要回洛川去向张学良报告。那时,城里有东北
军第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的电台。他知道了这件事,就要高福源到洛川去见他。并
且让红军派一个人来。周桓就陪高福源一起去见王以哲,商定红军与他建立电台联
系。后来,又派李克农去见张学良。过了不久,我们忽然收到王以哲的来电说,张
学良希望近期在延安会见周恩来。这样,党中央同张学良的联系就正式建立起来了。
这时候,在甘泉被我们包围的东北军准备撤走,走的时候我们组织群众进行了欢送。
  对西北军杨虎城的工作也很见成效。杨虎城是陕西地方实力派的首领。他的部
队中早就有共产党的地下组织。曾担任过他的秘书长的南汉辰也是共产党员。那时,
我们派了北方局情报部部长王世英和中央特派员汪锋同他商谈合作抗日事宜,取得
了一致意见。但是,其中也发生过一些曲折。红十五军团同杨虎城的部队打过一仗,
抓到不少俘虏。把俘虏集中起来后,问他们谁是共产党员,并要共产党员站出来。
结果,站出来不少人。十五军团负责人根本不相信他们会是共产党员,认为是冒充
的,把他们全杀了,其中包括警三旅旅长张汉民。对这件事,杨虎城很有意见。西
安事变发生后,周恩来在西安代表中央当面向杨说明情况,表示歉意,才消除了杨
心里的疙瘩。中央到陕北后,汪锋和陕北其他一些干部也曾为这件事向中央告过状。
但是,人已经死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追认他们为烈士。在直罗镇战斗中,东北
军一零九师师长牛元峰也是在被俘后杀掉的。当时,有的同志只知道勇敢作战,对
中央关于统一战线的政策,思想上转不过弯来,也不了解争取东北军的重要意义,
抓住了敌军的大官,就自作主张地杀掉了。也有的同志因亲属、战友、乡亲被国民
党残酷地杀害,便把仇恨集中到了俘虏身上。在王明“左”的错误统治时,做兵运
工作只能做下层工作,不能做上层工作;只做士兵的工作,不做军官的工作。后来,
钉子碰得多了才有所转变。党中央把统战工作做到张学良、杨虎城头上去,过去谁
敢呀?杀俘虏的虽然是少数部队、少数人的行为,但影响很不好,不符合党的政策,
中央做了许多工作,才逐步解决了这个问题。以后,优待俘虏、瓦解敌军成为我军
政治工作的一项重要原则。
  中央在和张学良、杨虎城开展统战工作的同时,同蒋介石秘密谈判的渠道也开
始打通。九一八事变后,尽管蒋介石仍对日本侵略者步步退让,但日本人的侵略野
心却漫无止境,蒋介石看到:“中日战争既已无法避免,”就不得不“一面着手对
苏交涉,一面亦着手中共问题的解决”。他派人同共产国际和中共进行接触和试探。
负责这一工作的主要人物是他的亲信陈立夫。陈一面派驻苏联大使馆武官邓文仪同
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接触。邓文仪曾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过,同王明、康生等
人都认识,这些人当时都在莫斯科。后来,驻国际代表团就派潘汉年回国向中共中
央汇报。另一面,陈立夫又派铁道部政务次长曾养市设法寻找中共的关系。曾通过
在天津参加过觉悟社的湛小岑找到中共北方局的关系。双方初步会商后,地下党派
党员张子华、董健吾到陕北瓦窑堡向党中央汇报双方会商情况及国民党当局希望同
中共谈判的要求。
  那时,毛主席正率部东征在山西。留在瓦窑堡的博古、林伯渠听取张子华、董
健吾汇报后,就赶到前线同毛主席一起研究这个问题。我记得毛主席听了他们的介
绍后说:方针是继续积极联络。同时,决定周恩来同志准备出去同国民党谈判。8月,
潘汉年回国后也辗转来到陕北向党中央汇报。这时,中央已从瓦窑堡转到保安。不
久,西安事变发生,中央就正式派周恩来为代表同国民党进行公开谈判,合作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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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黄河东征


  1935年12月中下旬,中共中央在瓦窑堡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这是一次在中
华民族存亡关头召开的重要会议。会前,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派张浩(林育英)
带着共产国际七大关于建立人民阵线精神的《八一宣言》和电报密码本从莫斯科回
来。会议分析了形势,制订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总政策和军事战略,确定了扩大
根据地和红军的发展方向。那时我们还在保安一带的山沟里,没有占领延安,在讨
论中,大家觉得陕甘根据地的面积大小,人口也很少。一军团与十五军团会师后已
有一万多人,粮食已快吃完,冬天到了需要棉衣,当地没有棉花、不出棉布;同时,
听说四方面军也快要出来了,陕甘根据地养不起这许多军队,必须发展根据地。向
哪儿发展呢?北面是榆林沙漠、绥德有阎锡山的两个师,西面和南面是中央军和张
学良的部队,我们顶多只能到洛川和甘泉,也不容易发展,剩下一条路,只有向东
面发展,就是过黄河到山西、河北去发展。当时有很大一部分同志,包括一些中央
领导同志和军队领导同志不赞成,普遍的情绪是不愿离开根据地。这也难怪,因为
长征走了一年,一直没有根据地,吃了很多苦头,好不容易走到了陕甘苏区,这个
地方虽然穷,总是个歇脚的地方!大家都希望休息一下,要求先巩固再发展。但是,
毛主席认为如果限制在陕北这种特定的环境下,生存都很困难,所以,不能以巩固
求发展,而只能以发展求巩固。最后,毛主席说服了大家,瓦窑堡会议还是决定东
征。
  那时候讨论问题很民主。东征一提出来后,就征求意见,要大家把困难都摆出
来。
  东征就得过黄河,大家很有顾虑。谁都记得,长征中几次过河,包括过湘江、
大渡河、金沙江、乌江,都非常危险。现在又要过比那些河更大的黄河,大部队有
没有可能迅速渡过河面宽阔、水流湍急的黄河?河对面的阎锡山部队是怎么布防的?
能不能突破他们的防线?过河后,如果站不住脚还能不能顺利回来?反正顾虑不少。
这个时候,林彪给彭德怀打电话说:我不赞成东征,他(指毛主席)要走就让他走
吧,我到陕南去。彭德怀和我虽然也不想离开陕北,但他比较顾全大局,没有听林
彪的。那时候,彭德怀是司令员,但除十五军团外,兵力主要在一军团,而林彪是
一军团的军团长,如果听了林彪的,不就分家了吗?
  毛主席对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动摇的,准备工作也考虑得很细致。为了弄清情况,
他派彭德怀、林彪分头到前方去调查,查清这些问题。他们依靠群众,派侦察兵,
坐着羊皮筏子夜渡黄河,用了半个月时间,摸清了河东的敌情。他们回来汇报,认
为渡河的技术问题可以解决;同时,阎锡山部队的战斗力不强,过河没有问题。但
是,对回不回得来的问题,大家的争论仍很激烈。彭德怀也有点顾虑,他和毛主席
共同研究怎样保证部队能回得来的作战方案。毛主席说,他不能保证回得来,但只
要做好工作,把船只准备好,在西岸等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为了确保过河部队
不同陕甘根据地脱离,必要时可以安全撤回河西,毛主席还和张闻天、彭德怀联名
给在保安的周恩来发电报,要他亲自到黄河边的清涧县驻地来统一指挥二十八军等,
在沿河东西两岸各七八个县的长线上,发动群众,拆毁敌人的堡垒,保持渡河点,
保障前后方运输畅通。这样,2月18日就正式下达了东征的作战命令。
  东征时,红一方面军使用的名称是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毛主席是政委,
彭德怀是司令员;参谋长是叶剑英,政治部主任是我。渡河前,毛主席先到黄河边,
叫叶剑英和我去组织渡河。一个任渡河司令员,一个任政委。
  1936年2月20日傍晚,红一、红十五军团在绥德的沟口和清涧的河口这两个渡口
分头强渡黄河。当时,黄河解冻不久,河边上还有一点冰渣子。阎锡山没有估计到
我们会突然过河,他的河防部队很松,所以渡河很顺利,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把晋
军100多里路的防线突破了,并且包围了石楼县城。
  红军一过河,阎锡山急忙调集十四个团的兵力,分四个纵队前来反扑。开始时
我们胃口很大,想一下子把它都歼灭掉,结果不行。这时毛主席在石楼县的大麦郊
一带指挥,就决定分兵游击。一军团南下向洪洞、赵城,一直打到侯马北面。程子
华率领十五军团向北打到太原附近的晋打,然后转战晋西北。一路上不进县城,只
在乡镇、农村发动群众,宣传抗日,筹款,扩兵。到了山西,有地主土豪可以没收,
有东西可以吃,比陕甘苏区好得多。原来想经过山西向河北发展,或者推进到接近
蒙古的边境地区。这时,阎锡山慌了手脚。多少年来蒋介石一直想把手伸进山西,
总受到阎锡山的抵制。这一次阎主动电请蒋介石派兵增援,蒋介石立刻乘虚而人。
调集10个师入晋助战,并派陈诚协助阎指挥。红军面对的情况发生了根本变化,去
河北已不可能,在山西的活动余地也不大,决定回师陕甘。先逐步收缩兵力于晋西,
5月5日全部顺利地回到陕北的延长、延川地区,胜利结束了东征战役。最可惜的是
刘志丹同志在东征中牺牲了。陕北人民对刘志丹是很有感情的。他的牺牲是红军的
重大损失。
  这次东征的收获比较大,除了扩大共产党和红军的政治影响,宣传了抗日和党
的统一战线政策外,第一是扩大了兵力,75天中共招收新兵8000余人,那时山西的
老百姓很穷,许多青壮年踊跃参军。第二是筹得了红军急需的一批物资如布匹、棉
花等,款项也筹了不少,解了燃眉之急。记得这时我第一次看到50两银子铸成的大
元宝,这是从土豪家的地窖中挖出来的。第三也可以说是最大的收获,就是迫使阎
锡山把驻在绥德的两个师调回山西增援。在陕北,绥德算是比较大的城市了,他们
一撤,绥德就是我们的了。同时,红军又先后占领了吴堡、佳县、神木、府谷地区,
陕甘苏区扩展到了黄河西岸。西安事变前后,胡宗南部和东北军一撤,我们进人延
安,又到了甘肃的庆阳和宁夏的海原、固原,陕甘宁根据地就比较大了,有可能成
为中央得以安身的根据地。
  回师休整期间,红一方面军在延长县大相寺召开团以上于部会议进行总结,会
议开了十几天,分几个会场,一军团一地,十五军团一地;一军团又分成两地讨论。
大家有什么讲什么,没什么顾虑,除肯定成绩外,对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开展了批评
和自我批评。突出的事例是批评一军团的本位主义。一军团在洪洞、赵城一带扩兵
比较多,筹款也多,而十五军团在北线牵制敌军,主要是在山区活动,伤亡比较大,
而扩兵和筹款都比较少。中央要一军团分一部分新兵给十五军团,林彪坚决不答应,
强调自己的编制也还不足,表现出严重的本位主义。大相寺会议上,毛主席每个会
场都去了,听后作了个结论,批评了一军团,聂荣臻同志出来承担责任,说他是政
委,没把好舵,应该由他负责,并且作了自我批评。原三军团的同志在会上也有些
意见,认为不应该取消三军团的番号;同时,在三军团改编成一军团的第四师时,
政治委员是彭雪枫,把原一军团的陈光调来当师长,他们两人性格不一样,在有些
事情上合不到一块,东征中有些不团结,在会上也开展了批评和自我批评。会开得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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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师西征


  在大相寺会议上还进行了西征的动员,组织了西征军,经陕北的三边地区和陇
东的环县等地,向宁夏方向推进,由红一、红十五军团和八十一师以及骑兵团组成,
共1.3万余人,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委。为什么要西征呢?主要的考虑是要扩大陕
甘宁根据地。当时红军的战略方针是“以发展求巩固”,向东发展受阻后,西部北
侧的三边、环县一带直到宁夏的马鸿见马鸿宾部兵力较为薄弱,又可以避开同东北
军和十七路军作战,是最适当的发展方向。同时,还可以伺机向北打通与苏联、蒙
古的联系,以便取得必要的物资援助;向南策应红二、四方面军的北上,为三大主
力红军会师创造条件。
  当时,共产国际的确也想在物资方面给我们援助。张浩回来时,带来过共产国
际的这个信息。原来准备把援助物资运到蒙古。所以,我们对内蒙古靠近宁夏的一
个叫定远营(今阿拉善左旗)的地方特别感兴趣,占领了这个地方,再北上就可以
到蒙古边境去取得国际援助我们的物资。但从那里到蒙古要经过沙漠,交通很不方
便。这批援助物资在蒙古沙漠等了好久,但我们没有能打通过去。后来,国际又把
援助物资改运到新疆。国民党在新疆的督办盛世才原来在政治上表示亲苏,但这时
苏联得到情报,他快要转向反苏了。所以,没敢把物资直接运到新疆,怕被盛世才
没收,只运到靠近新疆的苏联境内的沙漠地区,等了两个星期,后来就撤到阿拉木
图。这件事情的经手人和见证人是陈云和膝代远两人。
  中央曾经把国际准备援助我们的事向张国秦通报,他一心想抢先过去接收这批
物资。按照他的想法,四方面军渡黄河北去,二方面军在黄河以南,一方面军留在
陕北。这样,三个方面军就形成了犄角之势。在他写的回忆录中,承认主张同一方
面军“会而不合’。所以,他一直想抢先渡河。他有过分裂红军、另立中央的错误,
也怕同中央会合。后来经过中央制止,才不得不按中央提出的战略计划行动,三军
协同,先在甘南消灭毛炳文部,打击即将回师甘南的胡宗南部。
  在西征军出发的同时,中央决定开办中国红军大学,又叫中国抗日红军大学,
任命林彪当校长,他既是校长,又是学员,一时离开了一军团。训练高级干部的叫
高级科,又称一部,当时只有几十个人。原来的红军学校改成红大的上级科,又叫
二部,训练师、团级干部。彭雪枫就是在二部受训后被派到阎锡山那里搞统战工作
的;张震当时也是二部学员。还有一个步校,改称红大普通科,又称三部,训练团
以下干部。红大第一期3个科共1000多人,在瓦窑堡开学,我是一部、二部的教员,
以后红大改为抗日军政大学。
  红一方面军主力西征以后,东线的陕北一带力量比较薄弱。6月初,国民党在太
原成立“晋陕绥宁四省边区剿共总指挥部”,由汤恩伯担任前敌总指挥,率部西渡
黄河向陕北苏区进攻,驻在苏区南面的东北军也不得不奉命北上。根据当时的实际
情况,瓦窑堡是守不住的,准备主动撤走。既然要走,与其让汤恩伯的部队来占领,
不如交给张学良,这样,他也好在蒋介石面前有所交代。因此,退出瓦窑堡前叶剑
英同东北军前线部队一个师长在阵地上见了面,告诉他我们准备主动撤走,但你得
等我们几天,他同意了。没想到,一天傍晚,驻在附近的一部分国民党地方部队高
双成部第八十六师的两个营大约800人,突然前来袭击。这种部队同土匪没有什么区
别。那时,驻瓦窑堡的红军大部分都已撤走,只有红军大学还留下几百人。红大学
员打仗都很有经验,碰到这种情况,他们马上上山,占领制高点。可是,那股国民
党部队在川里,你在山上反而打不到他们。他们就一直往瓦窑堡城里钻进来。我和
林彪、罗瑞卿几个人在城墙上看着敌人冲来,非常着急。这时,毛主席正在睡觉,
周恩来同志身边也没有兵。幸好还埋伏着一个连,就靠他们抵挡了一下。我们就把
毛主席叫起来,匆忙地撤出瓦窑堡。我没有弄到马骑,周恩来看到后,大声嚷道你
们哪个给杨副主任一匹马呀!可是,那时乱糟糟地谁也顾不上,我就一口气走了15
里路,非常狼狈。就这样从瓦窑堡撤到保安。东北军前线部队对这件事也很不满意,
说你们讲好把瓦窑堡让给我们的,让我们缓一两天,结果你们丢掉了,给国民党地
方部队钻了空子。
  到8月上旬,西征军已经给了宁夏军阀马鸿逵、马鸿宾很大的打击,开辟了纵横
各400多里地的新根据地。这时,红二、四方面军正在向甘肃南部前进。西征军主力
就在豫旺、洪德一带休整,准备迎接并同二、四方面军会合。10月,红军三大主力
终于胜利会师。张国焘南下碰壁后果然如毛主席预料的那样,最后还是北上了。三
大主力会师后为了打退胡宗南军的进攻,以红一方面军为主,三个方面军协同,在
山城堡打了一仗,歼敌一个多旅。这是红军基本结束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的最后一
仗,也是促”成西安事变的一个因素。
  三军会师时,中央在保安,毛主席派周恩来同志去把朱总司令和张国焘接来,
要我也去。因为一、四方面军一年前在四川会师时成立了一个总政治部,陈昌浩是
主任,我是副主任,也应该去接他们。临走前,我向毛主席请示,还有什么事要交
代。主席嘱咐我说:你见到张国焘,切记要叫他总政委,不要国焘、国焘地随便叫。
他知道我与张国焘过去在上海一起工作过,比较熟。可见,毛主席当时对处理张国
焘的问题很谨慎,因为当时四方面军不少同志对张国毒的面目还没有认识清楚。直
到1937年5月,在延安召开苏区党代会的时候,我带领军队的代表团从三原去参加会
议,成员包括贺总、聂总等。会前,毛主席把我们找去嘱咐我们去看望张国焘,并
且一定要叫他张主席,因为他这时已确定做陕甘宁边区政府副主席。当时,许多人
都不很理解毛主席在对待张国烹问题上的一番苦心,连长期在他身边工作的同志也
不理解。比如有这么一件事:在党中央迁人延安以后,红军大学的同志开会批评张
国焘的错误,罗瑞卿当时是红大教育长,会议由他主持。四方面军的许世友等几位
学员误认为是一方面军干部来“审讯”四方面军干部,要拖枪出走。罗瑞卿没有向
毛主席报告,就在红大开会斗争他们几个人。毛主席知道了,把罗瑞卿找去,狠狠
地批评了他一顿,并且命令他立刻停止斗争,决不能这样干;又亲自去许世友等人
那里,看望他们,把他们放出来,给他们讲道理,说明张国秦不能代表四方面军,
中央对红四方面军同对其他红军的态度是一样的;同时指出,你们几个人跑出去能
干什么呢?应该和我们团结在一起干革命,说得许世友等人心服口服,所以后来许
世友同志对毛主席一直怀着很深的感情。毛主席这样做,不是对张国带的错误让步,
而是为了维护红一、红四两个方面军的团结这个大问题。
  三大主力会师时,我们同张学良的关系已经搞得很好了,他把东北军占的一些
地方主动让给他们,庆阳是他让的,后来延安、洛川、挪县等地方也都是他让的。
当时,中央派叶剑英为代表到西安去同张学良保持联系。有一次叶剑英回来汇报,
谈到张学良曾说,他想不让蒋介石在西北留这么多兵,张在说这话时还无意间露出
一句:“必要时进行兵谏。”听了这话,我觉得有点惊讶,但当时没想到他真会把
蒋介石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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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事变


  西安事变发生时,红军集结在甘肃的洪德与宁夏的盐池间,准备再次打击胡宗
南部。我正在十五军团,接到总部的电报说蒋介石被抓起来了,并要我马上回去。
消息传开后,军营内外一片欢腾,普遍情绪是要求杀掉蒋介石。当时各方面的情况
还不很清楚,政治局讨论后,认为张、杨的行动是逼蒋抗日,有革命意义。
  紧接着,根据张学良来电的要求,中央决定派周恩来同志到西安去,协助张、
杨共商大计,处理事变后面临的种种复杂问题,并且建立了电台联系。当时中央集
中考虑的是3个问题:一是如何向张、杨解释苏联《真理报》社论的问题。因为苏方
对事变的真相不明,生怕中国会发生内战,所以《真理报》指责张。杨是受日本操
纵,搞政治阴谋。我们只能如实地对张、杨说:苏联不了解中国的情况,他们发的
社论,不代表我们的意见。第二是如何处理蒋介石的问题,究竟是杀还是放。开始
有不少人主张杀,张国案表现得最激烈,其他一些同志也有主张杀的。但是,经过
研究,这时潘汉年又从上海发来电报,说南京的亲日派很嚣张。中央决定要和平解
决。第三是,调整红军的兵力部署,以便同东北军、十七路军在西北结成“三位一
体”。红军除留一部在北线继续监视胡宗南部外,主力南下经庆阳、西峰镇,集中
到咸阳,东北军和西北军集中在临像渭南间,三者互相呼应,摆开阵势,以备迎击
从东面向西安进攻的国民党中央军。
  当时西安的情况十分复杂。张、杨虽在捉蒋及联共抗日这一点上是一致的;但
是,这两个人的性格和情况也有所不同。张学良豪爽,有侠义气概。在当地,东北
军是主力,他的意见往往对事情起决定作用。杨虎城与共产党的关系一直很好,他
很尊重周恩来,但他力量比较小,同东北军之间还存在一些隔阂,生怕被张学良吃
掉。下面“左”的、右的,主战、主和各种意见也很分歧。张学良放蒋时随蒋去南
京后被扣,西安群龙无首,更是乱得很。那时,红军总部在云阳,周恩来同志经常
在西安、云阳间来往,有些事情需要红军协助的,就把任务交给我们办。比如,被
东北军开除的知识分子中有的是地下党员,我们就收留下来,加以训练,有的训练
后再回去。我们还做杨虎城军队的工作,主要对象是赵寿山,他的部队当时也驻在
三原,我们同他的关系很好。
  东北军里有两个受到张学良重用的年轻人。一个叫应德田,是张学良的政治秘
书,后来任政治处处长2一个叫孙铭九,就是在西安事变中抓到蒋介石的那个营长,
后来任卫队团团长。他们是东北军中少壮派的代表人物。张学良在南京被蒋介石扣
留后,东北军中少壮派同元老派之间的矛盾激化,少壮派不顾大局把第六十七军军
长王以哲打死,引起东北军高级将领极大不满。两个人在东北军中呆不住了,跑到
云阳红军总部来。他们见了面就骂红军,说你们出卖了张学良。在那种情况下,我
们先以礼相待,耐心地说明抗日联蒋的重要性;向他们解释张学良陪蒋介石去南京
以前没有同我们商量过。彭德怀和任弼时同志对他们做了很多工作。他们住了一个
多月,就到北平去了。全国解放后,他们两人到北京来,见到我们,表示很惭愧。
这两个人现在都已去世。
  从陕甘支队到陕北,红军三大主力会师,发展统一战线,终于打开了原来的孤
立局面,建立起一块比较大的根据地,共产党的政治威望和影响大大提高了。美国
记者斯诺正是在这个时候来到陕甘苏区的,他的《西行漫记》第一次向世界介绍了
中国工农红军,介绍了中国共产党的政策和主张。如果红军当时按照张国焘的主张
全部南下而不是北上,抗战爆发时,红军还在四川和西康的边界地区,即使没有被
国民党军队消灭或者饿死,也不可能直接走上抗日前线,迅速壮大实力,开辟广大
的敌后抗日根据地,产生巨大影响,在抗战中起中流砸柱的作用。从这里,我们也
可以看到毛泽东同志的远见卓识。以他为代表的党中央的路线是完全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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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4 14:03:06 | 只看该作者
   第八章 开辟华北敌后工作


  1937年5月,我正在延安参加苏区党代会,毛主席通知我,中央决定调我去北方
局,要我尽快交接工作。
  中共中央北方局,是中央在华北地区的派出机关。王明“左”倾错误统治时,
党在国民党统治区的组织几乎都丧失了,但在华北还保留下一个河北省委,设在天
津。1935年6月,在河北省委的基础上重建了北方局。1936年3月,刘少奇同志作为
中共中央代表,化名胡服,到天津领导北方局工作。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白区党长
期存在的左倾关门主义和冒险主义错误,大力加以纠正。他以K.V等笔名,在党内
刊物《火线》上写了不少文章指导各地党的工作。他还以陶尚行、莫文华等笔名,
在公开报刊上发表文章,影响很大,对纠正“左”的思潮起了很好的作用。特别是,
他在写给中共中央的一封信中,明确提出党内长期没有认识到或不敢承认的一个问
题,就是过去中央在白区工作的指导方针上“一贯地犯了‘左’倾冒险主义与宗派
主义的错误。”这样尖锐地提出问题需要有很高的水平和很大的勇气;但也只有这
样,才有可能真正克服长期存在、根深蒂固的“左”的瘤疾。毛主席充分肯定少奇
同志的意见,高度评价了他在白区工作中的贡献,所以,后来称他是白区工作中正
确路线的代表。他的这些工作,为以后北方局工作的开展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太原起步


  我回到云阳镇向政治部交代了工作后,随少奇同志去西安,住在七贤庄八路军
办事处。这时卢沟桥事变已经发生。少奇同志要我和张苏一起去北平,把一批民先
队的干部转移出来。但走到保定,因为日本飞机轰炸,交通断绝,无法通过,只能
折回郑州,转道去太原。那时少奇同志已经到达太原,他是北方局书记,我是副书
记,彭真是组织部长,朱瑞是统战部长兼军事部长,李大章是宣传部长,林枫是少
奇同志的秘书。我们大家都住在太原的成成中学里,这个学校的校长是地下党员刘
塘如同志。少奇同志另外住在一处租来的民房中,他不大公开出面活动。
  周恩来作为中共中央代表也在太原,同各方面进行联络,做上层统战工作。他
同我们住在一起,白天在外面活动,晚上回来就找我们说一说新的情况。恩来同志
在国民党将领中享有很高的威信,他们都要求会见他,称他为“周先生”。当时,
在山西、河北的重要统战对象,除阎锡山外,还有黄绍兹、卫立煌等。思来同志到
太原比较早,是为八路军开赴山西前线作准备的。在卢沟桥事变前,我们就同阎锡
山建立了统战关系,在太原设立了一个秘密的办事机构,这时已公开称八路军驻太
原办事处,也设在成成中学里,由彭雪枫领导,张震也在那儿。北方局在成成中学
的东院,恩来同志和八路军办事处在西院。
  彭德怀同志是洛川会议结束后在9月初跟恩来同志一起到太原的。9月21日,朱
老总、任弼时和邓小平同志率八路军总部也来到山西,路过太原到五台山去。因为
我在军队中工作的时间比较长,军队中的许多同志我都认识,他们路过太原时也见
了面。但总的说,当时北方局与人路军总部的联系并不密切。八路军总部去五台后,
任弼时等同志在太原停留过几天。彼此有一些来往,交流情况,共同分析时局。当
时我们最迫切的是向八路军总部要军事干部,记得总部先后给了十几个军事干部,
其中7个给了薄一波,后来成为他组织山西新军的骨干;另外几个军事干部分配到冀
南宋任穷那里。
  在太原这个时期,成成中学是大家交往的一个中心。大家对发动群众、开展抗
日游击战争、同时搞好上层统战工作、扩大统一战线、准备创建抗日根据地这些基
本任务的看法是一致的;但对统一战线工作怎么做,对形势怎么分析,有时也有不
同意见,可以争得面红耳赤,过后彼此关系仍很好,很团结,这是当时的一种好风
气。1937年10月8日,华北军分会发出一本小册子《对目前华北战争形势与我军任务
的指示》,这是任迅时起草的,其中也就反映了太原时一部分党的领导同志与少奇
同志对形势分析的不同意见。少奇同志认为,在强敌面前华北早晚要沦陷,我们不
必费力去帮国民党军队抵抗,还是抓住时机到处去发展游击队,发动群众建立政权
为好;有的用阎锡山的名义,有的可以先斩后奏,不要因统一战线而缩手缩脚。恩
来同志认为应当照顾统一战线,任弼时同志则说少奇同志是“民族失败主义”。他
在写这个小册子时,就把这种分歧写了进去,说:“必须反对民族失败主义情绪与
认为华北局势无法挽救的宿命论。”毛主席看到这些话很不高兴,因为他的想法同
少奇同志比较接近,认为这些话是针对他的。因此,一见军分会的小册子,他就火
了。10月17日,他同张闻天致电前方,说:“军分会10月8日指示文件有原则错误,
望停止传达。” 当时给人的印象,是这个文件的大方针错了。后来,毛主席在193
7年12月召开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上作了说明:“洛川会议战略方针是对的,与太原军
分会(即华北军分会)精神不相冲突,但公开批评中央是失败主义是不对的,因怕
中央不同意而不报告中央是不好的。”可见问题在于“民族失败主义” 的提法和它
是否针对中央这两点上。
  虽然少奇同志那时同毛主席的观点比较接近,但也有过不一致的地方,比如,
少奇与恩来同志在太原商定,周去武汉出版《新华日报》,以后条件成熟了,北方
局出版《新华日报》华北版,这件事使毛主席感到不快:延安也有报刊,你为什么
不出华北版,而要出《新华日报》华北版?由于大敌当前,大家都能顾全大局,这
些事没有产生大的影响。
  当时有一个十分紧迫的任务,就是要尽快在敌后建立政权。这是少奇同志提出
来的,大家都同意。那时随着国民党军队的败退,县长大多跑了,各地的旧政权垮
了。我们就在这些地方成立县委,委任县长。在山西起初委的县长都是牺盟会的干
部,基本上是共产党员,有一二十个,以后阎锡山只好承认。这是一个大发展的时
期,起初行政区划不很规范,相互穿插,后来才分成太岳、太行、晋西北及晋察冀
四大块。
  晋察冀根据地是聂荣臻同志率领一一五师开辟的。林彪在平型关战役打胜后,
穿着日军的大衣,骑着日本洋马,经过阎锡山军队一个团部,哨兵以为是日本鬼子,
开枪把他打伤了。他就回后方休养。所以,中央把彭真同志从太原派到晋察冀去,
担任区党委书记,后来改为晋察冀分局。
  北方局的任务,着重在领导地方党组织和群众工作方面,还领导着薄一波为首
的山西公开工作委员会。太原时期,它的主要工作有这么几件:一,分配一批批干
部到各抗日根据地去。他们中包括:从平津等地撤到山西的大批爱国知识青年,从
各地国民党监狱中释放出来的政治犯,被打散而隐伏下来的地下党员,还有从中央
和八路军调来的军事干部、地方于部等。其中,第一批是去晋察冀的,由黄敬带队。
二,联络各地原有党组织,发展党。工作的重点是领导山西省委和牺盟会。此外,
河北、河南。山东、绥蒙都有人来联系,又成立了绥蒙工委、河北省委、山东省委、
河南省委。这些省委、工委同北方局就有联系,这时先后建立起各级党委,发展党
组织。三,发动群众,开展抗日游击战争。随着八路军的深人敌后,各地游击队发
展很快,成成中学的师生也成立了一支游击队,开到交城一带活动。四,配合周恩
来搞上层统战工作。北方局同阎锡山的联系主要通过薄一波等同志来做。当时山西
省党的工作有两个系统,一个是张友清负责的山西省委,开始叫山西工委,后来叫
省委;另一个是由薄一波领导的公开工作委员会,由薄一波、杨献珍、韩钧、董天
知、周仲英组成。这两个系统,都受北方局领导。公开工作的系统同山西地方实力
派阎锡山建立起特殊形式的统一战线关系,那就是根据党的指示,以抗日活动家的
身份去与阎锡山合作,帮助他开展工作。薄一波他们很聪明,巧妙地把党的口号变
成阎锡山愿意采用的口号,利用合法条件发展进步势力。
  在这个时期,周恩来、彭德怀同阎锡山商定,成立一个“民族革命战争战地总
动员委员会”,任务是在雁北战地13个县开展游击战争,动员新兵上前线,起着临
时政权的作用。主任是在山西很有影响的抗日爱国将领续范亭。程子华同志去了,
邓小平同志去了,八路军政治部许多同志也去了。这是一个带有政权性质的组织,
对推动山西、河北一部分地区抗日游击战争起了积极的作用。当时最迫切需要的问
题是扩军,战动会成立后一下子招了五六千新兵,共产党和八路军威望很高,阎锡
山招不到兵,战动会却能招到。招到后分了一部分新兵给阎锡山。所以,阎锡山最
初对战动会也很感兴趣,后来又下令取消了。创办战动会是件好事,但延安整风时
有人“清算”这个问题,认为这是投降机构,并追查责任,追到刘少奇、周恩来两
人,最后把这个责任全落到周恩来同志一个人的头上。这当然是不公正的。
  除了做阎锡山的工作外,北方局还派了很多人出去同各地上层人士进行联络。
比如东北军的工作仍在继续做,派了一个联络员,专门和他们联络。河南有个张珍,
原是冯玉祥的部下,北伐后投身程潜部下,是河南人。那时他在豫北任师长,办兵
役训练班,要共产党派人去帮助他。少奇和恩来同志商量后就把朱瑞派了去,因为
朱在苏联学过军事。此外,把马国瑞、王从吾派到河北,把黎玉派到山东。韩复第
那时也请一些进步人士到他那里工作,张友渔同志就是我们派去的。山东还有一个
范筑先,是个中学校长,地方绅士,很爱国。韩复第退走后,他不肯退,组织学生
和当地老百姓在聊城抵抗日军。我们也派人去帮助他。绥蒙我们也派了人。那时华
北的形势是不错的,需要联络的对象和地方很多,可惜联络的条件很差,没有近代
通讯工具,惟一的办法就是派联络员,那是一种手工业式的工作方法。这种局面,
说明白区党虽然受到很大损失,但并不能说是百分之百地损失了,根子还在,还有
基础。政治形势发生变化后,在一定条件下,各地党组织又纷纷恢复和发展起来了,
不久,共产党就成为华北的第一大党。
  太原时期是华北敌后工作的创建时期,创建并不是等战争缓和了才开始,而是
在战争中间创建,主要靠军队。那时国民党正规军大踏步后退,八路军大踏步向敌
后前进。当地旧政权垮了,没有什么磨擦。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们力量不够,如
果力量再大一些,可以发展得更好。各个地方只要去点军队,去点干部,就可以搞
起来。所以,我们那时第一是在敌后站住脚,控制一定的地区,第二是发展军队,
只要有了军队,接下来,党组织,政权和各种群众团体都可以很快发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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