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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连载』 《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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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6 20:48:29 | 只看该作者
  "老盂,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考虑些问题”

  “喚?”

  “老余,你想过役有,既然保密局的联络站已被破获十之八九,那他杨旭东现在靠什么藏

  “这个……难道他还有秘密联络站?”

  “不锴,只不过这秘密目关络站,恐怕井非保密1所属。”

  “你是说党通局?这对冤家会前嫌尽陳?没这么容易吧?他们两家之间,闹得都跟杀父仇

  人似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这世上想不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如果他们两家联手,那我们的工作可要重新布署了,只是这小顶•”

  “我担心的不是项梅,相比之下,如果跑了钱溢飞,这才是大麻烦◊”

  ;‘你是说周志乾……”

  “我们还有必要叫他周志乾么?”

  点点头,余万里心领W会。

  “政府是不会跟你们谈判的,想用我交换周志乾,依我看,这只是你们一厢情愿◊”顶梅

  坐在杨旭东对面,冷笑道,“我想你们已经侦S过公安局地形,想必对我们的防范也是无计可

  施吧?,,

  “你不用得意,如果证实你毫无用处,那留着也没必要,我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多张嘴。

  “过几天,周志乾就要被转送到看守所,那里的防范不用我说,肯定比公安局还賽严密。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你自己猜。凭你的脑子,应该能想明白。”

  “在共党那里,像你这么多话的女人可不多呀?”

  “在国民党里,能像你如此狡揖的人,我生平也仅遇到过两个。”

  “喫?还有六哥?”

  “他是什么人我就不说了,就说你杨旭东吧!你明知政府不会和你交换条件,却还留着我

  ,这难道不是有阴谋么?”

  “也何?连这都能看出来?”

  “你虽然无法用我要挾政府,但却能扰乱段国维的判断,对么?”

  “谁让他对你一见钟情呢?”

  “连我和他的事儿你都知道?看来,我必须要重新审视你这对手了。”

  “六哥曾经说过,有个女共党是他迄今为止最头疼的对手,不会就是指你吧?”

  “他还夸我什么?”

  “能看穿他三步连环计的对手已是凤毛骸角了,可你却能算准他五步以上。”

  “也许是吧……”

  “那么我现在的打算,你能看出几步?”

  低头沉思,手指在桌面轻轻叩动,大约过了一刻钟,就在一旁的许纟I撄早已等得不耐烦,

  顶梅突然抬起头,娓娓说道:“其实,你还是想进公安局救出周志乾,劫持我的那一刻,你就

  有了这神打算。”

  “接着往下说,理由呢?”

  “加果周志乾械送进看守所,恐怕你们连半点机会都没有了,不是这样么?”

  杨旭东没吭声。

  “半路劫囚车更不可能,周志乾不但被重兵柙送,而且转送时间、ss线都是机密,连我都

  不知道,你又怎能瀆楚?况且公安局离看守所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你们这几个人在仓促间又

  能有几分si算1设等你们《近囚车,恐怕周志乾早轨被击毙了。”

  “还有,你们很可能撒下香饵等我上钩,敉不出人还要搭上几个,我杨旭东不干那傻事。

  “所以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遵入公安局。毕竟那里人员复杂,而旦你们对地形也

  比较熟,相比之下,成功率要比劫囚车更高一些。”

  “继续.丨,,

  “间題是,该如何潜入公安局呢?如果我谭得不错*首先你们会设法谰动公安局的警力。

  比如行动那天在山诚多制造几起事件,什么杀人放火啦,这是你们的专长,我就不用细说了。

  一旦公安局的警力被分散开,那就是你们进行掺透的最佳时机。不出意外的话•你肯定会挑

  选在段国维值班时动手,用我来要挾他,让他把主要精力全都集中在我身上。从而在最短时间

  内,令各部门失去指择中枢的调遣,相互间不能有效配合,进而趁乱达到你的目的,”

  “还有没有?”

  “还有一点,那就是我的去留问题◊用我来要挾段国维,最终会导致两种结局:一,他没

  救下我,而我也被你们干拝了;二,他把我救了.可我因为被#虏过,政治生命势必要受到影

  响,没准以后,就连说话都不会有人听◊不管结果怎样,对你杨旭东来说,都是双慕的局面。

  是这样么?”

  “我现在有点相信六哥的话了 ◊女人像你这么了得,会嫁不出去的◊”

  “最后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山城一旦出现间题,政府会马上调派部队进行协防,想来

  想去,除了落凤山附近的我军,好像也没有其它合适的部队◊ s么样?我没说错吧?〃

  杨旭东转身向许红樱问谩:“你说说,这女人还能留吗?”

  “杀了最省事.可你偏偏还要利用她◊唉)不是我理怨你,像这样的女入•到底谁利用i隹

  你敢保证阳?”许红樱满脸哀怨,从她第一眼见到顶梅,就觉得这女人很危险◊可杨旭东不发

  话,她也不好意思和保密局直接撕破脸。

  “既然她能算出我意图,总不会不留后手吧?让咱们也想想,这女人到底设下什么陷阱?

  ”杨旭东的表情很轻松,和许红撄比较起来,他显得更加自信,更加胸有成竹。

  “你们这脑子都是怎么长的?”许红樱指指头,有些嫉妒◊自己也算是初中毕业的知识分

  子,但和这些人相比,连个小学生都不如。真怀疑他们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杨旭东调整了思绪,顺手点燃一根香烟:“你落到我们手里,恐怕不是偶然吧?干我们这

  一行都知道:越是老情报员就越胆小,轻易埗险耶是傻子。”

  你甘愿与我短兵相接,是想抢在我芾$

  项梅点点头。

  “至于你为何要这么做,我考虑也不外乎就一?

  孩子前,找到你需要的答案。”

  项梅双眼观天,无奈地发出一声苦笑。

  “可你在决定放弃抵抗的同时,也为我布下了局◊”杨旭东这句话,反倒令许纟1櫻深感囂

  外,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阶下囚,还有何等能力给对手下药?

  “那个妓女应该是你的利用対象,没错吧?”杨旭东又问。

  许红樱彻底糊涂7,这可真是甚手过招杀入于无形,一个音音通通的入,甚至连躉不S眼

  的物件,均可被他们加以利用,从而充当向对手进攻的武器。这看起来实在过于天方夜谓,简

  直令人难以置信。

  “那个妓女没必要向你们政府隐瞒什么,肯定会对你们的人一五一十道出事件经过,应该

  是这样吧?”

  项梅擦起眼皮,看了看杨旭东。

  “你故意提到‘周志乾’这三个字,不知贵党听到会有什么想法?用周志乾来换你,我也

  觉得不大可能,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对周志乾的监控,甚至很有可能将周志乾提前

  送走。当然,顺便给我下个套还是有必要的,或许,你们正等我乖乖往里钻也说不定◊”

  “你果然厉害,看来钱老六选你做接班人,的确是慧眼独具◊”顶梅非常欣慰◊能有这样

  对手,也算是入生一大快事。不过,她隨隨又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也许是妒嫉钱镒飞的绦故吧

  ,将跟随自己的小五和钱溢飞得意弟子进行比较,那简直就是鱼目和明珠的区别◊想到这,顶

  梅每每都郁闷得死去活来。

  许红樱听得实在S无可忍,她不禁低声嘟囔道:

  比别人甚明也不用这么显摆吧?”

  有些话是不能点破的。表面上看,顶梅和杨旭东相互道破阴谋是种炷鴆,可实际上,他们

  在交谈过程中,于谈笑间便将另一副毒药给对方预备好了。至于这毒药是什么,功底尚浅的许

  红楔根本无从得知。

  “你们两个捭来捭去,这有意思吗?就算

  “你不是要帮我找电台吗?都拖几天了?到底还能不能找‘? ”一进杨旭东的房间,许红樱

  忍不住发起牢骚,“你和那女人说起来没完没了,有这时间,你把心思用在正事上不行么?”

  "我不知這你所请的正事是什么,在我看来,应该做的事倩就是正事。”

  “那找电台呢?你究竟认真想过没有?”

  “想过了。”

  “它在哪?”

  “不知道◊”

  “什么? ”许红樱闻听此=•不孥仰天三声大笑,随后拔枪就想和杨旭东拚命。

  “你这是何苦呢?”

  “杨旭东!姑奶奶不是猴,还轮不到你来要!在你们二处眼里,一处的人难道就这么不值

  钱,,

  “你别跟共党似的,有事没事总往纲、线上扯◊你我的私事,和一、二处没关系,别动不

  动就上升到组织®度伤和气!”

  “杨旭东丨你说的叫入话吗1对一个女人失约,难t你觉得很伟大V’

  “唉?咱先把话说好,我对你失什么约了?别给我乱扣帽子行不行?咋AM尔嘴里一出来,

  我就成了该千刀万S啲?”

  “好丨你想把话说明白是不是?那电台呢?有本事你现在轨把电台给我赛来(”

  “你不就是想要电台么?这有何难?我不知道电台下落,难道那个女共党还不清楚么?有

  本事你自己去问她!”

  “共产党能说实泡M她要是什么都交代,那就不是共产党丨”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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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6 20:49:05 | 只看该作者
  略微沉吟片刻,许红樱突然瞪着杨旭东,狐疑着问道:“杨旭东,你又在耍我是不是?”

  “你这个女人,让我说你什么好?干嘛总把自己同志当成杀父仇人?耍你对我来说能有什

  么好处?我是能打败共党,还是能实现三民主义?”

  “不对!不对!肯定不对!”许红樱摆摆手,捶捶自己的光头,在屋里一阵气急败坏地*

  走,“杨旭东!我又上你这混蛋的大当了!你肯定知道电台下落,故意拿女共党气我是不是?

  二处!二处的人果然靠不住!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农夫,而你,就是那条被冻僵的眼镜蛇!

  “这都什么乱七八樗的?哎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就不能没事摆弄摆弄你那头发?现在

  不是在乡下给你剃阴阳头那阵子,整天像个一百瓦灯泡晃来晃去,你不觉得寒碜哪?”

  “姑奶奶的头发不用你操心!杨旭东,今天你不说出电台下落,姑奶奶就睡在你这不走了

  这招比什么都灵,碰尼姑那是要倒大霍,一听说这姑子要赖上自己,杨旭东可不想给自己

  上眼药。咂咂嘴,觉得许红樱那忍耐底线上的火药似乎即将爆发,他这才不急不踢说道:“我

  们在共区的整个经过你都知道,总之,多想想灯下黑的道理,就什么都明白了。”

  转眼间,又是几天过去,如今的钱溢飞,已是满头白发双聱如霜。他蜷缩在阳光昭不到的

  角落,死死盯住“叛徒”两个字,W情已近走火入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雯怎会把我党机密轻易交给戴雨农?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难道……是我想锴了?”

  “周志乾!你的逮捕令下来了! ”看守从气窗塞进一张纸,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人过

  来接。他踮脚向里看了看,这才从角落中发现滚成了刺價價的钱溢飞。“周志乾!你在干什么

  ?还不过来接? ”逮捕令将透气窗拍得“哗哗”作响。

  “喫……怎么才下来,都几天啦?”慢吞吞从地上颱起,钱溢飞弯腰靠近铁门,接过来刚

  刚看了几行,便惊讶地叫道,“哎?不对呀?你送锴了吧?我无纟録无故咋成了历史反革命?”

  “没锴,就是你的!”

  “开什么玩笑?栽赃陷害也没这么离i音吧?就算我当过几天国民党兵,可那也不至于反党

  反人民吧?再说了,我当国军那是为了打日本,从来没和人民军队过不去啊?”

  “有气你对上面发,我管不了这些。看完没有?看完我好拿走。”

  “奶奶的,你这是草菅人命!我抗议!我要抗议!”

  “省省吧!你当自己那点破事谁不清楚?既然说你是反革命,就肯定有十足的铁证!怎么

  ,你还想对抗ZF啊?给我老实点!去!靠墙站着!”

  “流氓我见过!无赖我也见过!”钱溢飞气得跳脚大骂,“像这般流氓无赖,我还是第一

  次见到!”

  “周志乾!我警告你,再这么蹦跶,别说我叫你哭!”

  “嗯!这话我听着耳熟!你再说一遍让我听听。”

  “也何?你还来劲儿了?”

  “那倒不是,想当年,我被地主狗腿子关进猪圈,他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门外的看守没了动静,他早被钱溢飞这几句话气得死去活来。若非看在钱溢飞是上级钦点

  的重刑犯,或许他早就冲进牢房,将这双手沾满烈士鲜血的刽子手,打得不知爹妈是谁。

  看守一边踹墙,一边悻悻离去,而钱溢飞则双眼望天,开始盘算入狱以来自己一直忽略的

  问题一一该如何摆肤目前的危机?工作太投入容易误事,就算把叶雯琢磨得再明白,如果连小

  命都保不住,那也是于事无补,对党对人民都没什么好处。“难道周云把我卖了?”指指头,

  钱溢飞暗道不可能。他了解周云的个性,这女人把桂芳看成是眼珠子,在明知自己保不住的前

  提下,她肯定也会拼死为孩子留下个父亲。

  那么,公安局凭什么咬定自己就是反革命呢? “难道是想将我扣下慢慢取证?”周志乾不

  敢再往下想了,“嗨!我可真是横垄地拉车----步一个坎呀!树欲静而风不止,你说你们

  这些搞司法的,就不能让老子消停消停?非在这节骨眼上给我找事。”不过转念一想,钱溢飞

  又未免有些哭笑不得。领导的真实意图很明显:就是想把他周志乾弄到钱溢飞的战略高度。不

  过这倒也没冤枉他,说他是钱溢飞,呵呵!他不就是钱溢飞嘛? “行了,我也不用干别的,要

  肤罪,那就证明自己不是反革命,不是钱溢飞吧!妈的,活了近四十年,最后还得一口咬定自

  己不是自己,这笑话可闹大了……不对呀!如果钱溢飞不是我,那我是谁呀?是啊……我到底

  是谁呀……”现在的钱溢飞算是彻底进入痴迷状态。若说民国时期他分不清自己是红是白,现

  如今,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快忘了。

  人的思维往往就是这样:琢磨别人很辛苦,轮到反省自己时,则很容易得出答案。该如何

  证明自己不是钱溢飞,周志乾并未浪费多少脑细胞。证明自己并不是目的,也不是最有效的反

  击手段,如果与此同时,若能将矛眉成功转移到他人身上,这才是高手处理问题的手段。

  该如何转化呢?钱溢飞下意识便想到了叶昊天,现在也该到折腾他叶昊天的时候了,主抓

  钱溢飞案件的领导,除了顶梅不是还有你叶昊天么?一旦您被证实是个特务,那被您认定的“

  特务”还会有人相信么?想了想,钱溢飞在心里说:“我他妈也不信!”

  所有问题在钱溢飞的搅和下,都乱得一塌糊涂。不过仔纟E0想想,这其中最可笑的是:叶昊

  天在零号的授意下,决定将周志乾按钱溢飞处理,而钱溢飞呢?深陷囹圄仍然念念不忘给叶昊

  天下药,也就是说迄今为止,谁能笑到最后,最终还是个绝对的未知数。

  该如何引叶昊天入穀是门大学问,从他潜伏多年却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来看,这绝对不是

  一只音通的老狐狸。

  钱溢飞给叶昊天设的局叫“阴阳局”。所谓阴阳局,即一反一正两种条件均为慢性毒药的

  自杀局,无论你如何选择,最终都逃不过对手暗设的圈套。钱溢飞目前所处的被动局面,就是

  因顶梅巧布阴阳局所导致的直接后果。“我移花接木借力打力,看你叶昊天该怎么防?”钱溢

  飞暗道。

  阴阳局来源于江湖骗术,但这种手段何时被情报系统加以利用,现已无从考证。使用阴阳

  局有着严格的条件限制,并不是所有人在任何时间、地点都可以熟练运用,而使用阴阳局的人

  ,也必须具备缜密的逻辑思维和对突发事件的超强应变能力。钱溢飞运用这个局,是在走投无

  S&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被迫这么做的。因为他已经没有其它选择。

  当天下午,一封从拘留所发出的信,当即在公安局内部又引起一阵轩然大波。这是有关提

  供钱溢飞具体下落的检举信,分别寄往中央各部委及相关部门。读罢这些信的内容,第一个感

  觉到头大的并不是叶昊天,反而是一直主张将周志乾定性为钱溢飞的零号。

  现在,周志乾不但积极否认自己是钱溢飞,而且还例举出钱溢飞失踪前后的一、二、三可

  疑线索,并将这些线索归纳起来,断定钱溢飞已藏匿于落凤山。这几封内容一致的信,写得有

  理有据合情合理,不得不引起众人的高度重视。就连零号看过这几封信,还未等对周志乾此举

  嗤之以羼,便马上变得眩目结舌面如死灰。

  叶昊天等人的表情,也不比零号好到哪去。

  “老盂,周志乾把替自己喊冤和有关钱溢飞的材料写到一块了,这个……钱溢飞是中央点

  名的重点要犯,有关他的调查结果及材料,按规定,我们都要及时上报。所以……我们没办法

  扣留核实,只能马上转发出去。”段国维说这话时,有些底气不足。顶梅事件已使其声望严重

  受抒,若非大家看在他是老革命的情面,恐怕早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

  “周志乾在信中说,周云是怀着身孕嫁给他的,你们怎么看?”余万里皱着眉,“如果这

  是事实,那就很好解释周云为什么要嫁一个竒丑无比的男人。女人嘛!未婚先孕这可不是件光

  彩事◊”

  “老余,这也不能证明他不是钱溢飞啊?万一钱溢飞先和周云有了私情,然后再以周志乾

  名义娶她,这也能说得通啊?”零号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从直觉上,他就认定这周志乾具

  有重大嫌疑。

  “我同意老盂的观点。”段国维在一旁不痛不痒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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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6 20:49:38 | 只看该作者
  “可周志乾提到一件非常关键的事,他说他妻子在一次喝醉后,无意中说出她和另一个男

  人的私情,还说那男人不要她了,撇下她去了落凤山。而且这男人离开周云的时间,正好与钱

  溢飞的失踪时间相吻合。这一点该如何解释? ”叶昊天不露声色,小心翼翼提出了疑问。

  “老叶啊!你也是情报战线的老同志,一个资琛特务能喝醉这我相信,可她喝醉后能说出

  心里话,这你信吗?”零号的语气有些不悦,如果说老战友能拆自己的台,在这一点上,零号

  倒是琛信不疑。“更何况,保密局要员去投奔中统,这会有多大可能性?”

  “我同意老盂的观点。”段国维有气无力地插嘴。

  叶昊天把脸扭过去。余万里知道,老叶已经对这段国维,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在情报

  工作中,也有情报员喝酒误事的先例。”余万里端起茶杯呷一口,“不过周志乾说得是否属实

  ,我们也无法查证。周云不必说了,而落凤山呢?现在还未解放,想彻底调查也无从着手,就

  算钱溢飞果真去了落凤山,可他究竟想干什么?是为民为匪,还是躲在哪个荒郊野地?没有明

  确目标,我们怎么调查?要说保密局能不能投奔中统,现在我还不敢下结论,毕竟哏前就有现

  成的事实嘛!杨旭东不就是和落凤山打得火热么?”

  “关键是……这几封信到了北京,中央肯定不会模棱两可吧?到那时,咱们该如何向上面

  解释?”狠狠掐灭烟头,叶昊天悻悻说道,“当初对这个案子,我就不同意马上定性,现在可

  到好,左右为难了吧?不错,在周志乾身上是有许多疑点,可这些都不是直接证据。喚!我们

  就拿这些无法自圆其说的证据去绐人家定罪啊?那能行吗?我们党的工作,那是要讲究原则地

  “老叶,你是说……我不讲原则?”零号的脸有些黑了。自己辛苦一炀究竟为了谁,别人

  不知难道你叶昊天还不领情么?要不是看在叶雯生前叫自己一声“伯伯”,他零号犯得着对钱

  溢飞一案这么拚命么?

  “老盂,我只是说出自己观点,你别往心里去。”平缓了语气,叶昊天递绐零号一根烟,

  “你的心意我理解,我也想尽早为雯雯报仇,但前提是,我们必须要找出真四。滥竽充数,随

  便找人顶罪的事,那不是我党作风。长此以往,不但有损我党形象,还会断送千千万万革命先

  烈,用鲜血换来的红一一色一一江一一山! ”含着热泪瞧瞧众人表情,叶昊天激动地说道,“

  我们的工作可以出现问题,但是我们不能掩盖问题,(■实事求是’这四个字,它不是一句冠冕

  堂皇的口头禅,是让我们每个党员吸收进血液,消化在思想琛处。我叶昊天生平也做过许多错

  事,但直到今天,群众依然信任我支持我,你们说说这是为什么?难道因为我不会隐瞒错误,

  敢于批评与自我批评吗?不!以我个人看来,那是由于我身上肩负的,是共一一产一一党一一

  员这四个字!”

  满屋子的人都没吭声,喝茶的喝茶,抽烟的抽烟,沉思的沉思。这个碰头会开得很郁闷,

  讨论了整宿,最终得出的建设性意见,也不外乎就是“加大对周志乾的彻查工作,和极营救顶

  梅同志”。临近曲终人散,零号望了叶昊天一哏,段国维又瞧瞧自己的老战友,三个人都像是

  有话要说。

  临近午夜时分,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叶昊天披上外套坐在书桌前,琛邃的目光望着

  窗外那均匀细腻的雨帘,一根接一根抽着香烟。

  他的表情很严肃,眉心的皱纹错综虬结。晚上开会时的情景,还在他脑海中反复涌现:“

  周志乾的信到了中央,中央会怎么做?难道置之不理?”揺揺头,很快便否决了这种可能,“

  钱溢飞的恶劣影响实在太大,一旦有他合情合理的去处,中央又岂能不管不问?唉!转了一圈

  ,最终还是由我负责,可我究竟怎么做才能一举两得? ”越想越愁,最后他不得不痛苦地揉着

  太阳穴,“钱溢飞呀钱溢飞,你究竟让我怎么做,才能既保住你,又不暴露我呢?”

  1926年,年仅18岁的叶昊天,于北伐途中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不过鲜为人知的是,他

  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即中国国民党党员,戴雨农的私交密友。国共分裂前夕,戴雨农以蒋介石

  侍从副官的身份,通知他继续潜伏在中共内部,直至今日,作为一名中共早期党员,叶昊天不

  仅担任过白区隐秘战线的领导工作,而且还参加了红军伟大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对于这样一位

  信仰坚定,和党同甘共苦多年的早期“布尔什维克”,有谁会无绩无故对他产生怀疑?更何况

  ,叶昊天是个做事谪水不漏的人,哪怕有千分之一的不把握,他宁肯放弃任务,也绝不会轻易

  涉险。

  由于叶昊天是在复兴社成立之前参加了中共,所以在复兴社早期档案以及后来的军统档案

  中,根本就不存在他的纟己录,这也是钱溢飞为何苦寻档案,却找不到蛛丝马迹的主要原因。

  一个人的信仰很难在几十年内保持不变,但叶昊天却成功地做到了。他是一个情感复杂的

  人:崇拜三民主义,同时也不排斥共产主义。孙中山的革命主张他能一一例举,马、恩、歹IJ、

  斯、毛的书,侧稱会倒背如流。据说上党课时他从不带参考书,只要你说出无产阶级革命导

  师的一句话,他就可以当即指出这是出自哪一本书,哪一页,第几行……

  他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能有人怀疑他,和钱溢飞一样,早在多年前,叶昊天就彻底忘掉了

  自己的真正身份。他也没料到有人还会绐他下药,因为设局下药的人,此时正处于自身难保的

  尴尬境地。

  “我一味回护钱溢飞,迟早会遭致怀疑,如果不救呢……不救当然不会有麻烦,又没人命

  令我非救不可,冒那份险值么?只是现在……我还能置之不理吗?台湾若知道这一切,会不会

  命令我和极营救?只要我一动,这身份迟早还会暴露……”烟霎将他忧愁的面容团团包围,久

  久萦绕,挥之不去,“照目前这种情况调查下去,不外乎有两种可能:一,周志乾不是钱溢飞

  。既然不是,那就要被当炀释放;二,周志乾就是钱溢飞,如果是钱溢飞……哎呀不对!一旦

  他就是钱溢飞,那询问口供时,肯定要涉及在X解放区时,一些至今都无法解释的谜团。比如

  说,他为什么来解放区?又为何匆匆离开解放区?说不定到最后,连(■坚冰’的存在都不是秘

  密……”不管怎么想,叶昊天都觉得心里没底。他坚信钱溢飞绝不是个视死如归的革命者一一

  从他逃避追杀的手段就可轻易找出笞案。一旦他供出有关解放区的所有事实,其后果如何,叶

  昊天连想都不敢想。“这形势怎会越来越怪?”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愈来愈快,没过多久

  ,便已浑身无力冷汗涔涔,“不管怎么看,好像我都要跟着倒霍……”呆坐了许久,一脸木讷

  的叶昊天,不知从何时起,开始祈祷周志乾最好不是钱溢飞。

  可证明周志乾不是钱溢飞就能解决问题吗?揣摩了半天,叶昊天突然觉得这条路也要行不

  通。周志乾说自己不是钱溢飞,那肯定不算数,怎么办?就只好由他这案件负责人去证明了。

  但问题就在于:他周志乾果真不是钱溢飞吗?说他不是有谁会信?你叶昊天非要倒行逆施证明

  他无辜,呵呵!想不被那些革命多年的老情报怀疑动机,恐怕就是天理难容。

  “我要有难了,”叶昊天痛苦得快要疯了,他嫩着头发,拚命抵御那一阵强似一阵的眩晕

  ,“这i■鬼子六’太讨厌了! ”想到这,他不禁暗暗自怨自哀,“唉!这哪里是我调查你?简

  直就是你钱溢飞变相折磨我嘛!”

  危急正在向叶昊天一步步逼近。而始作俑者钱溢飞,将写秃的毛笔一扔,吹吹字迹未干的

  酽墨,心想:“老子动动笔就行,你叶昊天费心思去吧! ”这第二封信延续前一封的风格,不

  但在一张纸上诉说了自己冤情,同时还点出在山城我方内部,长期潜伏个极其危险的国民党特

  务。

  “一见到我这熟悉的仿宋体,再加上以往那精准的情报,呵呵!我就不信中央不派人核实

  。不过……在(■就地击毙,格杀勿论’这八个字没撒销前,我还是别承认自己身份。万一问到

  我是如何得知这些情报……那我还说是周云喝醉后泄露的。”想来想去,问题的关键又童新集

  中到周云身上。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钱溢飞只能赌周云看在孩子份上,不会出卖自己。

  这封信无疑就是颗童磅炸弹,当诸位领导看过内容后,一个个大哏瞠小哏,全都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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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号突然想起卢运凯生前向他提到的“坚冰”;段国维私下认为周志乾是想把水搅诨;余

  万里闭上眼睛琢磨钱溢飞到底想干什么;而叶昊天则一片接一片,大口吞服着止痛药。

  “这小子不简单,”余万里赞道,“蹲大狱都能把外面搅得鸡飞狗跳,嗨!以前我还真是

  小瞧了他。一个巧妙的四两拨千斤,就把我们这些老家伙全都玩进去,唉!啥也不用说了,咱

  们洗净屁股,乖乖等着上级审查吧!”指着头,随后又哭笑不得地补充道,“如果说他不是钱

  溢飞,打死我都他妈不信!”

  “我敢肯定他就是钱溢飞! ”零号气得快要口吐白沫,他声嘶力竭地喊道,“这王八蛋玩

  得太高明了!明知道他是谁,可愣是拿他一点都没办法!奶奶的,现在谁是能人谁是草包,全

  都明摆着啦!”

  “我同意老盂的观……”咂咂嘴,瞥瞥零号递来的,那快要吃人的目光,段国维乖乖闭上

  嘴巴。

  “唉……”心中一声长叹,虚肤伴随着阵阵无奈,余万里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纟彖,“当年小

  鬼子跟钱老六遭的罪,如今又要重濱了。别说是你们,被他气吐血的日本特务机关将佐级官员

  ,现在一提到4钱溢飞’这三个字,还都直犯病呢!唉!认定他是钱溢飞又能如何?还不是眼

  睁睁拿他没办法?”

  叶昊天歪倒在沙发上,他的W志逐渐陷入半昏迷状态。一个徐百川曾躉不留情出卖了党国

  ,现如今,就连另一个军统精英,为了苟延残喘,也要离党国逐渐远去。他心痛,他绝望,他

  孤寂,他满腔悲愤。“钱溢飞!连你都要当叛徒,这4三民主义’还会有救吗? ”反夏思考这

  句话,一阵急怒攻心,眼前突然一黑,在他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同志们那急切的呼唤声……

  市局领导班子乱成了一锅粥,就在大家七手八脚忙着抢救叶昊天,钱溢飞的第三封信又到

  了。这次是专门写给市局领导的,内容只有一行血书四个大字:还我公道!这下可好,所有值

  班同志赶紧收抬收抬,顺便又把零号给送进了医院……

  “就他还敢叫S 4讨还公道’?”歪着嘴,段国维把眼睛瞪得像对儿牛铃铛,“这他妈还

  有天理吗?”

  “是啊!他叫g了,你能把他怎样? ”赶紧给自己恶补一片硝_甘油,余万里可不想和那

  两位战友一样,在半身不遂中度过下半M子。

  “我他妈毙了他! ”拔出手枪,段国维气急败坏就往外冲。

  “老段!你给我坐下! ”余万里一拍桌子,大声喊道,“你能不能冷静?”

  “我他妈冷静不了!”

  “冷静不了也要克制,这是命令!”

  “老余!我这心,难受哇……”说着,段国维虎目含泪,一拳砸落在门框上……

  不料此时,就在余万里对眼前局势无计可施之际,钱溢飞的第四封信又到了……

  “拿走!拿走!我不看!不看!绝对不看! ”段国维就像见了鬼,满屋子乱窜。在满头是

  汗的余万里看来,老段那双手,指得就跟电风扇似的……

  “不能把人逼得过火,情面留三分,日后好相见嘛!”钱溢飞忍不住“呵呵”暗笑,既然

  都是自己同志,总不能像对付小鬼子那样,把人往死里弄吧?

  外面的风花雪月已和他钱溢飞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想再扯上什么关系。不过密切注意公

  安局一举一动的杨旭东,在看过许红樱递来的报告后,当即就惊呆了。“什么?共军两大头目

  都被送进了医院?好啊!好啊!可真是天助我也!”

  “竒怪了,好端端的,怎么一连倒了两个?共军内部到底出什么事?不会是他们故布疑阵

  吧?”许红樱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她不得不做出最坏打算。

  “还用琢磨?这不明摆着就是六哥的手笔么?呵呵!别人谁有这能耐,连坐牢都能把对手

  拖下水?”

  “天哪!这钱老六太恐怖了吧?他……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杨旭东没回答,只是在嘴里默默念道:“六哥呀六哥!你我配合得可真叫天农无缝。我正

  愁该如何打乱对方的指挥系统,这可到好,您不费吹灰之力就替兄弟解决了,呵呵……”

  “唉!你们俩若是能组合……”许红樱彻底无言以对,指着头,她感慨道,…别的

  情报部门还是改行吧!”

  可没等杨旭东高兴太久,打入公安局内部,负责与钱溢飞联系的兄弟捎来口信说,那个周

  志乾死活都不承认自己就是钱溢飞。

  “怎么办?”许红樱一脸期待地瞧向杨旭东,在她心里,这杨旭东快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什么怎么办?不承认难道就不是了吗?在那种环境,换做我也不可能承认。”看看许红

  樱那充满疑惑的W色,知道她十有八九没理解自己用意,于是又道,“万一共军冒充咱们来诈

  他,你叫六哥怎能不防?”

  “难道你们之间,就没有个联络暗号?他总不能对联络暗号也怀疑吧?”

  “有暗号也没用,六哥这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么?”

  “怪不得都说钱老六难缠,一听他那为人处世的方式,我这脑袋就大。”

  “钱老六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的◊记住嗖!以后跟着我,一起叫六哥!”

  “喫……知道了……”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尴尬地低下去,杨旭东瞧瞧那青光铮亮的头皮,

  突然有种想摸一摸的冲动……

  顶梅被拘柙在单间,按时吃饭定点休息,生活反倒比正常上班更有规偉。许红樱经过她门

  前多次,不过每次从气窗观察,均发现她倒在床上,不是睡觉便是打鼾,情绪一点都没受到影

  响。

  “嗨!这个女共党,跑这儿来度假啦?她还真有那份闲心。”转身瞧瞧看守端着的饭菜,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被关在农会那会儿,上顿一把樺子面,下顿半块窝窝头,连喝口水都

  得求爷爷告奶奶。现在可到好,等轮到共产党,这待遇也变了,简直弄回来一个祖宗!”

  “长官,杨站长吩咐过,这女共党当年打过日本,让咱在礼数上不能亏她。”

  “喫!打过鬼子就了不起啦?想当年,姑奶奶也参加过抗日救亡运动,还主濱过〈〈放下你

  的鞭子》! ”

  “长官,您别叫我们为难……”

  “呵呵!我只是动动嘴,动动嘴……1陕送进去吧! ”贴着气窗又向室内望了望,突然,许

  红樱心里一阵气苦。她掏出小镜子昭昭自己那青茬徐徐的头皮,拼命咬着下唇,闪烁不定的目

  光背后,不知想些什么。

  “吃饭没有?进来吧!”顶梅翻身坐起,甩甩蓬松的头发,伸伸懒腰。她睡眼悝忪瞧着门

  外的许红樱,一点都不见外。

  “你真把这里当成家啦? ”隔着房门,许红樱的表情极为不悦,就连说话,都是火药味十

  足。

  顶梅不为所动,揭开碗盖,看看今天的菜肴,点着头满意地说道:“不锴,不锴,有鱼有

  肉,是比我们那伙食好◊”

  “吃吧!吃完就烂舌头!”在心中恶毒地诅咒着,许红樱怒气冲冲转过身去。

  “你也是个漂亮姑娘,干嘛非要把头发剃了?”喝口汤,顶梅嘴里还时不时调侃她。

  “我高兴,要你管?”

  “我认识你,你不就是地主许三多家的大丫头么?想当年哪!许三多家里是地多、钱多、

  女人多,不过儿女却不多,只有你一个。老百姓都说他是缺德事儿干多了,绝户报应。”

  “你们杀了我爹,还好意思提他?”

  “怎么不好意思?他生前欺男霸女巧取*夺,枪毙他算是上应天意下随民心,整个人间一

  大快事嘛!”

  “你还敢说?”

  “算了吧许红樱,你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剃光头发也成不了尼姑。你说说你自己,

  落草这么多年究竟杀过几人?本来就是念书的料,非要给自己浇点草莽油,呵呵!到头来整个

  一四不象,呵呵……”

  “我劝你把招子放亮,别太过分!嘴上痛快了,那皮肉可就要受苦!”

  “你杀过鸡么?”

  许红樱没吭声,随贡继尧落草后,和以前相比,她还是拿笔杆子的时间要比拿枪多。当然

  ,许红樱也曾幻想自己应该是文武并进,但贡继尧不是一般土匪,他是个懂知识有理想,具有

  新时代先进代表性的政治土匪,哪里会舍得让知识分子大材小用?所以,出于尊重文化人的目

  的,许红樱还是没怎么离开过笔墨纸砚。

  “你上过战场么?”

  还是没动静。

  “你和敌人面对面刺刀见红过么?”

  牢门外似乎处于真空状态……

  “你充其量也就是沾染些土匪习气,若说想成为一名真正土匪,那还有些距离。”

  “杨旭东说你杀过鬼子?”

  “在共产党的部队,有几个人没杀过鬼子?抗战那几年,我们几乎天天转移,时时准备和

  鬼子拼命。唉! 一想起那时候,还真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应付鬼子还好说,最可气

  的,就是有事没事还要防着你们背后捅刀子。哎?别冲我瞪眼睛,回去问问杨旭东,他比你更

  清楚这内幕。”

  许红樱没再搭话。记得在解放区,她曾于批斗现场见过这英姿飒爽的顶梅,那时候,她就

  感觉这女八路很能讲,三言两语便把一个老奸巨滑的地主问得哑口无言。当然,那个老地主就

  是她许红樱的爹。时隔多年,如今再让她和顶梅斗嘴,她依然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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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旭东呢? ”顶梅一边进食一边问道。

  “你找他干嘛?”

  “他不是睡觉手把香头么?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不转移?”

  “好端端的,凭什么转移?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这句话,许红樱登时就后悔了。杨

  旭东曾经吩咐过她,不要和顶梅轻易搭讪。然而,人性往往会被逆反心不由自主地支配,非要

  暗自和顶梅比比谁更优秀的许红樱,其不经意的一句话,反倒将自己推上了不可逆转的困境。

  这后果首先就表现在:顶梅撂下筷子,没心思吃饭了……

  “杨旭东几天不转移,这肯定不正常。也就是说,一直包围他的危机,已被暂时解除了…

  …”顶梅闭目默默深思,“我们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种后果?难道……”她猛然

  想起关柙在拘留所中的周志乾,“难道是这家伙开始发难了?有他配合杨旭东……樗糕!那我

  们的战略布署又岂能不乱?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钱、杨二人那天农无缝的配合她曾经

  领教过,事后,就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应付起来的确很吃力,几乎是手忙脚乱。“不能让

  他们再配合,绝对不能!否则整个四川都要乱!”

  历史的发展趋势会受人的意识所支配吗?这是个至今还在争论的课题。杨旭东曾把自己和

  钱溢飞未来的会面,比喻成朱、毛第二次井F1山会师。这个“战略高度”的意义实在过于重大

  ,气得某些共产党员曾大骂杨旭东“无耻”,是“历史的强奸犯和卑鄙的剽窃者”。不过骂归

  骂,一想到他们联手所产生的后果,居然没有一个人不感觉到头痛。

  “我该怎么办呢?”顶梅再也坐不住了。

  “竒怪,这几天怎没见到那个顶梅?”钱溢飞盘腿坐在草堆上,眼望天花板上的水滴,心

  中百转千回,“我设局,她居然连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正常啊?”

  “钱溢飞如果想搅乱我们的布署,他最有可能从哪下手呢?”倚在床头闭目W*的顶梅,

  对这老对手也是念念不忘。

  “难道她出事了?”不知为什么,在钱溢飞心中,却涌现出英雄惜英雄般的*情,“如果

  不是有事,她能闲得住么?”

  “他现在还能做什么?肯定要想方设法证明自己不是钱溢飞。但他身陷囹圄,连与外界联

  系都要受到严格控制,如果我是他,该怎么做才能不受阻拦,将自己意图淋漓尽致向上级表达

  呢?”

  “在那些人里,只有顶梅才是我平生难求的对手,也只有她才具备证实我身份的真正实力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怎么做才能叫我防不胜防?”

  “直接向上级申诉是不可能了,除扣写信……对!就是写信! ”可转念一想,顶梅又觉得

  中间少了些环节,“上级部门每天会接到数以万计的信,关键是怎么做,才能让上级立刻收到

  并马上引起高度重视?”

  “如果顶梅看到我的信,会有什么反应?会像那些人一样无计可施么?”指指头,钱溢飞

  心中暗道,“未必!”

  “上级部门对信件要按内容分成轻重缓急,如果钱溢飞的信,提到令上级最感兴趣的话题

  ,那就完全有可能被优先处理……是的,就是这样!”

  “如果我是顶梅,就不要理会那些信,反正该怎么解决都是领导的问题,我一个小处长,

  只关心如何证实你是钱溢飞就行……哎呀!我笔迹! 一味使用仿宋体那不就是欲盖弥彰?”

  “哼哼!我想钱溢飞此次肯定要捉襟肘见顾此失彼,难道监狱能给你预备打字机吗?”

  “坏了!要露马脚! ”冷汗涔涔,顷刻间,钱溢飞便诨身麻木手足冰凉,整个人犹如被重

  磅炸弹攻击过的大厦,指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坍塌,“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混乱

  不堵的大脑中,反夏出现这三个字。

  众所周知,周志乾是个典型的左撇子,他的档案里也清楚记了这一特征。当年钱溢飞之

  所以将周志乾作为自己化身,除了二人相貌体征比较相似,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隐藏自己那

  右手字。

  真正的周志乾在老郑刻意安排下,早就死了,就连骨灰被撒向何处均已无人知晓。可以说

  ,当年钱溢飞为了改头换面,可谓是煞费苦心,甚至连周志乾最不起眼的生理习惕,他都模仿

  得惟妙惟肖。

  不用右手写字,并不表示右手不能写字。至少以往的书信中,有些仿宋体就是用右手书写

  的。现在的麻烦是:如果有人不让他用双手写仿宋体,那会是个什么后果?

  “我怎么忽略改拝右手字体了?”钱溢飞II头见汗呆若木鸡,“这右手只要随意写几句话

  ,和现存的钱溢飞笔迹进行对比,那岂不要原形毕现?”

  怎么办?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抢在上级审查他之前,将右手字也彻底改拝。当然,写得难

  看不要紧,只要保证不和原先字体对上,那就是胜利。于是,即将步入人生不惑的钱溢飞,为

  了生存,不得不争分夺秒毀去右手那一笔好字。

  “ 4鬼子六’要狗急跳墙了,”顶梅暗暗冷笑,“一招棋锴满盘皆输,我看你该如何应付

  对不起……”见到杨旭东,许红樱第一件事就是乖乖承认锴误,“我不该和她说话_

  “你和她都聊些什么?”

  “也没什么……”从头到尾,将自己和顶梅的会唔经过,一字不涌夏述一遍。

  “嗯!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只是你最后那一句话,犯了个小锴误◊”

  “可我怎么也想不出到底锴在哪里?”

  “很简单,那女共党从你这句话,就能推断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啊?那我岂不是向共党泄密?”想想组织对泄密者的惩罚,刹那间,许红樱头皮发麻不

  寒而栗。

  “没那么严重,”杨旭东安慰她,“即便她知道又能怎样?还有机会送出去么?”

  “喫……那我就放心了……”

  扭提了片刻,许红樱突然又道:“可六哥怎么办?咱们到底救还是不救?”

  “六哥一口咬定自己是周志乾,那就是说,他想不让我们动手。凭我对六哥的了解,估计

  他已有了肤身之策,所以咱们还是不要给他帮倒忙为好。”

  “可那是龙遣虎穴,他怎能出得来?”

  “六哥既然说行,就一定能行,”拍拍许红樱的肩膀,杨旭东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可以

  不相信我,但一定要相信六哥。”过了一会儿,见许红樱依然有些闷闷不乐,杨旭东笑道,“

  你不是想知道那部电台的下落么?好,我可以告诉你。”

  “真的? ”一缕阳光在她面颊上冉冉露出。

  “那天晚上,六哥让我带摄影机引开共军的注意力……不,我说锴了,应该是引开叶雯的

  注意力。”

  “嗯? ”

  “六哥早知道叶雯就是共产党,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他也算到叶雯肯定会在第一时间

  ,将我不在下榻处的消息报告给共军。”

  “喫!我明白了,他肯定是趁叶雯跑出去报告,将电台放在叶小姐随身行李中。”

  “聪明!如此一来,即便是共军对我们报查,又怎会注意到自己人的行囊?就算他们查了

  ,六哥也可以丢车保帅,把进行间谍活动的责任完全推卸给叶雯。你想,共产党还能拿他自己

  “既然是这样,那电台岂不要落到共党手里?我们还找个屁呀?”许红樱急了,闹了半天

  ,她还是被杨旭东给耍了。

  “不一定丨”

  “嗯?难道共党还能给我们翻身机会?”

  “呵呵!首先叶雯并不知道自己有点台,其次,六哥会放心把电台一直放在她那么?难道

  事后就不会把电台偷偷取回?”

  “取回来又有什么用?共军已经注意到你们,还怎么把它带走?”

  “为什么要带走?”

  “啊?把它留给共军?不会吧?”

  “肯定也没落在共军手里。你再想想,什么地方才是隐藏电台的最佳地点?”

  ……,,

  “就是被人发现,也只能把账算在村书记头上。哼哼!他这II子就为那东西解释去吧!”

  说完这句话,杨旭东扬长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的许红樱……

  原山城国民党陆军医院,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XXX医院……

  叶昊天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慢慢张开紧闭的双眼。高干病房清静典雅,唯一美中不足的,

  只是身边仅有一个由组织选派的陌生陪护。

  “首长您II了?”

  “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叶昊天艰难地摆摆手,夏又闭上眼睛。

  钱溢飞带给他的打击是致命的,这一个多月来,他始终无法接受军统精英要叛党叛国的事

  实。如果说钱溢飞的第一封信他还可以理解,还可认为那是为自保而迫不得已釆用的手段,但

  披露党国隐藏的暗线,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的重创。党国内部知道他们这条暗线的人能有

  几个?死去的戴雨农不算,现在只剩下老郑和钱溢飞两个人,所以说,只要钱溢飞肯向共产党

  透露出消息,那就意味着这条线再无秘密可言。

  “我们迟早都会落到共党手里,”叶昊天含着眼泪暗道,“始作俑者就是你天杀的钱老六

  ! ”一口浓痰涌上心头,他拼命将胸中那口恶气挤出体外,“党国内部个个都是唯利是图的小

  人,唉!这诺大国家沦落至斯,又岂不是历史的必然? ”这可到好,就连国民党特工都学会用

  辩证唯物主义观点,去分析客观事物的发展规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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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溢飞这个人绝对不能留,在叶昊天看来,钱溢飞就像那诺大年纟己还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

  一已经留出了怨恨。“怎么办?”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必须要干拝他。可干拝钱溢飞是那

  么容易吗?多少血淋淋的历史教训摆在叶昊天面前,令他不寒而栗。中统怎么样?在大街上蹦

  着走也没人敢说他是精W病,可一旦遇上钱溢飞,几十号人的特别行动队,居然被人家耍得团

  团乱转。“要胜利就要有牺牲,要收获就要有付出,借共产党之手干拝钱溢飞,对我们来说,

  这总不用费出多少代价吧?”

  不过,共产党也不是谁想利用就能利用,叶昊天忍不住给了自己一耳光。当初零号暗示众

  人把周志乾处理成钱溢飞,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原因很简单一一都是党国同志,能保还是要

  保。可现在,叶昊天一遍又一遍责问自己:“你个缺心少肺的东西,保他干什么?这下好了,

  再想弄死他你怎好意思张开嘴?”他愁得辗转反侧,简直生不如死,“把我救回来干什么?还

  不如两眼一闭死了干净,省得这么活受罪!”

  平心而论,有时候,叶昊天也怀疑钱溢飞那几封信是不是在针对自己。如果说第一封信的

  目的是想将他逼上绝路,那么第二封信就是为了配合第一封,释拝他所有的反抗权利。叶昊天

  生病入院,组织上已安排别人代理他职务。最可气的是,上级为了保证他身体健康,还严格限

  定其每天接见探视人员的次数,并且将每个探视人员均登记入册。这原本是组织出于对他的关

  心,进而配合医生实施有效的治疗,可这种措施却将叶昊天害苦了。“我想找人传递消息都难

  ,又何来能将钱溢飞置于死地?唉!钱老六!你可真他妈毒!”现在的叶昊天,就想扎一个小

  人,写上钱溢飞名字,每天用针刺它九九八十一遍。可那管用吗?反倒是护士每天早晚定时进

  来,替钱溢飞用针头不断报夏他的屁股。

  “也许过不了多久,上级就会派人核实钱溢飞的检举信。到那时,我更是什么都做不了。

  唉!这可怎么办?”昭昭镜子,他认为自己并不是一副倒霍像,“我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

  !”想罢,他高声叫进门外的陪护,问道,“顶梅同志有消息了吗?”

  “有!,,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首长,您现在的任务是休息。”

  “除了这句话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对不起首长,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摆手将陪护檬出去,叶昊天无力地倒回病床,除了长吁短叹,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

  么。

  钱溢飞拖着沉重的脚镱,被看守带进一间僻静的小屋。这间屋子他很熟悉,充满了不堵回

  首的痛苦往事。当年,卢运凯就是在这间屋子,活生生牺牲在自己面前。屋内的陈设几乎都没

  变,只是少了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刑具。

  一个戴着黑边眼镜的中年人,坐在当年毛齐五的位置,而自己当年的位置,则被一个陌生

  军人所占据。瞥瞥这军人的鞋,钱溢飞暗道:“他的脚可真大。”

  “你叫周志乾?”中年人问道。

  “是的?”

  “这几封信是你写给中央的?”扬扬手里的信封,中年人那深邃的目光背后,根本瞧不出

  任何喜怒哀乐。

  “不锴?”

  “好,你坐吧。”一指对面的椅子,中年人随手打开面前的笔记本。“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问你,可以么?”

  “请讲。”

  “第一,你和周云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要具体时间。”

  钱溢飞笑了笑,没吭声。

  “喫?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你想了解什么我都知道,不过在回答你问题之前,我想确认您是中央派来的吗?”

  “我是哪里来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想弄清事实,你明白吗?”

  “谢谢,”钱溢飞一点头,“不用再说了,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喫?”中年人合上笔记本,瞧瞧钱溢飞,饶有兴趣地说道,“三言两语就能判断我身份

  ,看来你不简单哪!不过……我那几句话能代表什么?我怎不觉得会有小辫子?”

  “这就是认知的误区,你以为我是从语言中得到的答案,其实不然,我是从农着打扮和你

  身边的那个人,推断出你的大致身份。”

  一指身边的军人,中年人的兴趣更加浓郁,“你从他就能推断出我身份?呵呵!这可竒怪

  了,难道你认识他?”

  “周云鹏周司令员对么?当年在军统局可有他的昭片及存档。一个军区司令员能做你的副

  审,那您的身份能低吗?”

  “厉害!”周云鹏叹口气,不由暗自感慨,“他果然不是个音通对手,难怪连山城公安局

  都被他玩得团团乱转。”

  低头沉吟片刻,重新组织了语言,中年人又问,“你以前的工作是负责档案管理么?”

  点点头。

  “那么你应该知道,钱溢飞的失踪一直是个谜?”

  “不锴?”

  “那好,就着我刚才的提问,请你把如何得知钱溢飞具体下落的经过写出来。”招招手,

  命令身边战士给钱溢飞取来纸笔。

  一见他左手刚刚接过自来水笔,中年人马上又道:“你的右手不能写字么?”

  “能。”

  “那你用右手写吧,左手我瞧着别扭。对了,别用仿宋体。”

  “好吧!”钱溢飞捋清了思绪,深吸一口气提笔写道,“叶昊天是打入我方内部的国民党

  特务。”写罢,将信纸折好,交给身边战士。

  “嗯?这么快就写完了?”摊开信纸,中年人刚刚看了一眼,立刻惊呆了。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改不拝习惕了几十年的字体。D海!这也许就是命吧……

  “怎么回事?”他身边的周云鹏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将信递给周云鹏,中年人十指交叉,眉头拧成了死结。

  周云鹏撂下信纸,没说话,脸上布满一层厚厚的严霜。室内空气顷刻间凝固起来,只留下

  众人均匀不一的呼吸声。

  “你们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钱溢飞瞥瞥对方的表情。

  “你到底是谁?”中年人冷冷问道。

  “一言难尽,不过我是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党交给我的任务,即将完成。我很欣慰

  ,也很疲惫,它困扰了我多年,让我为之付出了很多。说句实话,可能你们都不会相信:就在

  这间屋子,我的同志为了掩护我完成任务,他活生生自杀在我面前。当时的情景我终生难忘,

  现在想想,还是无法接受这事实。可是没办法,干我们这一行儿的就是这样:如果党没叫你牺

  牲,那你就要千方百计保存自己、隐藏自己。哪怕是被自己同志误解,被自己人追杀,也必须

  不折手段咬牙生存下去。”说着,他潸然泪下,哽咽着又道,“像这种事情我经历过很多,无

  法一一例举,想想那些为我牺牲的同志,我没什么可委屈的,在敌人刀口下九死一生活过来的

  人,生死早就看开了。现在我坐的位置,就是当年为我牺牲的同志坐过的地方,罪有应得也好

  ,功德圆满也罢,要杀要剐随你们,只是看在我一直为党出生入死的份上,别给我扣顶国民党

  特务的帽子,那顶帽子太大,我受用不起,也不会承受。好了,我说完了,你们还用问我是谁

  么?”一种超然的解脱感油然而生,钱溢飞擦擦眼泪向椅背上一靠,缓缓闭上眼睛。

  沉寂了许久,中年人慢慢抬起头,和满脸严肃的周云鹏对视一眼,对钱溢飞说道:“你说

  的话我们会调查,不过,你如何证明叶昊天是个国民党特务?”

  “听说过4坚冰’么?”

  “我听说过。1946年,我们接到四川省委的通知,说有个代号为‘坚冰’的特务,很可能

  隐藏在X解放区。但是经过详查,我们并未发现任何可疑,因此,这件事情就被搁置下来。怎

  么,你也知道这件事?”

  “4坚冰’的存在就是被我第一个发现的,不仅如此,徐墨萍同志用生命换来的军统潜伏

  名单,也是我提交给延安的。”重重叹口气,钱溢飞苦笑道,“你们没找到‘坚冰’这不足为

  竒,就连我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了他的一点蛛丝马迹。”

  “喫7,,

  “周司令,我想您应该记得在解放区时,发生过一起4电话窃听事件’,对么?”

  周云鹏不露声色地点点头。

  “可我告诉你,窃听电话的人,既不是我又不是我手下,您会有什么感想?”

  “你没窃听过电话?”脱口而出,连周云鹏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如果你没干过,那谁能

  ……”说着,连他都不吭声了。

  “是啊!到底是谁干的?”又是一阵苦笑,“肯定是国民党特务,但这个特务究竟是谁?

  ”看看周云鹏,钱溢飞痛苦地说道,“你们一直认为,是我下令杀害了叶雯。其实不然,直到

  今天,我也不敢相信有人为了隐藏身份,居然会对自己亲生女儿实施杀人灭口!我说这话有点

  危言耸听,但事实就是这样,否认不拝。为完成任务而不择手段,连亲情都可以用来牺牲,这

  世间能有几人做得到?哼哼!什么才叫顶级职业特工?这就是,活生生的现实例子,连我都不

  得不佩服他。”

  中年人冷静地思索片刻,随后又问:“钱溢飞……对了,我应该叫你钱溢飞,对么?你有

  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叶昊天是特务?这与叶昊天的职务、地位无关,而是我们给人定罪,不能

  仅凭推断和猜测。”

  “去我牢房,在我床板上的稻草堆里,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好吧。”

  没过多久,一名战士捭着一摞信纸走进来,放在中年人面前。

  “红宝石戒指?”中年人低声念着,忍不住瞧瞧钱溢飞。

  “你知道它的用法么?”猛然抬起头,钱溢飞颤声问道,“这是能证明我身份的信物!”

  “我知道。”中年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往下看。没过多久,他忍不住又道,“

  戴雨农是被你设计干拝的?”

  “我原本也没把握,但谁知会这么巧:老头子早就对他动了杀机。”

  “喫……”中年人又不作声了。屋里传来翻阅声,可以看出:中年人对钱溢飞的自述材料

  很感兴趣。

  “你镇压学生运动,是为了给X解放区通风报信?”

  “不锴,那几万人不是突围了吗?”

  “喫......,,

  “把我交代的事实和整个事件进行详细对比,你不难发现叶昊天有重大嫌疑。对了,你们

  是不是一直没找到保密局刑讯卢运凯的档案?”

  “不锴?”

  “那份档案在我手里,连同他为我写的证明材料,以及当年从解放区回来后,杨旭东提交

  给保密局的详细行动报告,都在山城解放前,被我暗自收藏了。”

  “这么说,有关钱溢飞……不!有关你本人的档案也在你手里?”

  “我的个人档案已经销毀,没办法,这是郑鴆全亲自下的令。”

  “那解放后你为何不向组织提交材料?”

  “没办法,4就地击毙,格杀勿论’这八个大字未被撤消前,我不敢轻易抛投露面。我死

  了不要紧,但任务完不成了。”

  点点头,中年人将信纸放回桌案,沉吟许久,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看钱溢飞,他平静

  地问道:“那……今天就到这儿吧!对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有!,,

  “说吧?”

  “今天的谈话请组织为我保密。”

  中年人点点头。

  “在我羁柙期间,请组织专门指派一个能单独与我联络的交通员。”

  “喫?这是为什么?”

  “为了杨旭东,”钱溢飞淡淡说道,“选择一个对付他的最好人选。”

  周云鹏瞧瞧钱溢飞,他怎么也猜不透派联络员与对付杨旭东到底有何关联,可就在这时,

  中年人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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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6 20:51:11 | 只看该作者
  连续两周的雨夹雪过后,山城天空又恢夏了往日的湛蓝。从窗口感受着午后阳光的和煦,

  顶梅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顶梅是被蒙上双眼带进秘密联络站,因此谁也不会怀疑她能知道,或者是看到什么。但对

  于一个经验丰富的情报员来说,对方的一点点疏忽,往往就是自己趁胜追击扩大战果的最佳时

  机。

  “这地方总能嗅到些消毒水味,看来应该是一所医院。”从墙角走到房门需要十步,从房

  门走到铁窗,仅仅花费七步而已。将视野内所有景物仔细观察,一个多月后,顶梅郑重地得出

  结论,“每天阳光都是从东北角射进,而且附近还有学校下课时的喧闹……山城能有这样格局

  的医院,只有……上洚S&的回春诊所! ”手蘢经血在扯下的床单上写道,“转呈市公安局:杨

  旭东在回春诊所。”想了想,又在落?A处写下自己名字。

  从口袋掏出谷子洒在窗台,随后便安静坐在一旁,耐心等待。“它快来了,”她暗暗想道

  ,“当初报身,你许红樱忽视了我口袋中那点谷子,现在你们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世人都知

  道:在战争年代,时常处于风餐露宿的老八路,往往会在口袋中揣上一把小米,一旦连续作战

  吃不上饭时,这把小米就是一口救命粮。戎马多年的顶梅很好保留了这个习惕,但谁能料到这

  不起眼的习惕,却是一件致命的武器。

  一只鸽子落在窗台,圆圆的眼睛瞪着顶梅,喉咙发出“咕咕”的低鸣。谷子对它产生了不

  可抑制的诱惑,以至于当顶梅抱起它时,纟录油油的脖郅,还拼命够向那金灿灿的食物。

  “宝贝,终于把你盼来了。”亲亲怀中的小可爱,顶梅那粉嫩的脸颊上,萦绕出两点俏皮

  的小酒窝。将血书栓在鸽子腿上,试试它的松紧度,“把信带给你主人,千万别弄丢嗖!完不

  成任务,当心我处分你吻!”羼尖又在鸽子脑袋上蹭了蹭,一扬手,从铁窗的缝陳,将希望放

  归于那辽阔的天空……

  不远处的暗室内,许红樱手足无措站在杨旭东身旁,瞧瞧他手中的〈〈人民日报》,又看看

  他脸色,一副欲言又止的小女儿心态。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撂下手中报纸,杨旭东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谢谢你……”

  “谢我什么?”

  “那部电台……谢谢……”柔情似水的目光,从杨旭东脸上一椋而过,便固定在躉无生机

  的地面,她背起双手,修长的身体不停地扭来扭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

  ……,,

  “你看上谁了?说吧,我替你做主。”

  “杨旭东你个大笨蛋! ”心里暗自责骂一句,她不禁涌出一阵恐慌,“瞧他那样子,好像

  ……没有那意思嘛……”

  “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嫁人了。咱们信仰4三民主义’的,和他们共产党不一样,

  至少婚姻大事不会由组织安排。”说到这句话,杨旭东感慨万分。有时候,他还真羨慕共产党

  ,如果保密局能像共党那样喜欢做月下佬儿,将心思完全扑在党国大业上的杨旭东,直到今天

  也不至于还是个钻石王老五。瞧瞧别的少将那明里暗里的三七四妾,而自己出来进去身边只有

  一个副官,杨旭东时常对部下酸楚地说道:“你们别学我,有合适的,该找还得找。”

  可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党国风光那阵子早已一去不夏返,有哪家老百姓肯把自家姑娘嫁

  给朝不保夕的国民党特务?“我不会给你们抢老婆,也绝不允许你们抢老婆。别的山头怎么做

  我不管,可在我这里,中华民国的法偉还是W圣不可侵犯地! ”这是杨旭东时常挂在嘴边的一

  句话。“我们针对的是共产党,而不是老百姓。虽然老百姓抛弃我们,但我杨旭东绝对不会抛

  弃老百姓,这是原则,没得商量。”他这番话,如今就连对手都耳熟能详,甚至有时,山城市

  公安局某些干部也不得不私下承认:杨旭东是条汉子,他的确和别的国民党不一样。

  真正的男子汉总是逃不过女人的眼睛,异性相吸这是大自然铁定的规偉,不管她是有头发

  还是没头发,都逃不过这自然规偉的支配◊因此,当许红樱发现自己必须事事依靠杨旭东来拿

  主意时,不由暗道一声:“坏了!我要离不开他了!”从此便义无返顾关注起杨旭东的一言一

  行。

  感情是一剂媲美鸦片的毒药,想要戒拝它,不肤几层皮是办不到的。但肤拝几层皮后,许

  红樱还是和失败纠缠得不清不楚。“不行了,我快死了,不能再想杨旭东,绝对不能!许红樱

  ,你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新女性,要有志气,别这么没出息! ”话是这么说,可当有人一提到

  “杨、旭、东”三个字中任意一字,她耳朵往往比谁都竖得要高。“唉!我到底该怎么办?”

  渐渐的,许红樱多出一个没事爱啃指甲的毛病。只要是心烦意乱,她就找个没人地方,执着地

  将十个指甲啃来啃去。

  许红樱也知道降低感情毒害程度的最佳方式,莫过于保持男女双方之间的距离。但理论归

  理论,只要一看到杨旭东,她还是管不住自己使用近三十年的双腿,每每一经过杨旭东房前,

  那不听话的小心肝,扑腾得就像落进油锅的蛤螟,怎么按都止不住。处于爱情中的人,其最大

  特点就是没脸,有事没事总想往对方身边凑合。经过一番垂死挣扎后,在某一风和日丽的上午

  ,她终于向丘比特之箭俯首称臣了,昭着镜子,她咬牙切齿下定决心:“不要脸就不要脸吧!

  姑奶奶认了! ”于是洗洗脸,给自己扣上一顶帽子,进五步退三步,花了一个小时,总算捱到

  杨旭东门前。

  “你到底有什么事?”杨旭东好竒地问道。

  “你……你……你有空吗……”

  “干嘛?”

  “我……我……我……”

  “你怎么啦?”

  “我……我……我想去看电影……”

  “那就去呗!”

  许红樱的小嘴噘了起来……

  “不会是想叫我陪你吧?”看来这杨旭东并不笨,工作压力并未断送他对女人的敏感性。

  许红樱那粉红的脖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几点钟的电影?叫什么名字? ”将报纸一推,杨旭东感慨道,“是啊!应该出去放松放

  松,我也好久没看过电影了……”

  “晚上六点,东北电影制片厂的〈〈白毛女》……”

  看看W情扭提的许红樱,他沉吟着没说话。过了许久,叹口气苦笑一声,说道:“好吧,

  那咱们……就去看看共军的白毛女。”

  熄灯铃声过后,许红樱捭着瓜子,和帽檐低压的杨旭东并排坐在一起。“清清的流水,蓝

  蓝的天,山下一片米粮川……”银幕上,放羊老汉手搭凉棚四下观望,舞台下,许红樱将瓜子

  递给了杨旭东,“我渴了……”

  “好,你先等会儿……”将围巾罩住脸庞,杨旭东起身向影院小卖店走去。躲在休息室抽

  了两根烟,当他拎着汽水走回时,许红樱脚下的瓜子皮已经铺满一地。

  “你怎么才回来?”

  “没办法,男人嘛,都好这一口。”说罢,杨旭东又压低帽子,闭目养神去了。不知过了

  多久,他感觉有人在捅自己的腰,“嗯?”下意识向怀中迅速摸去……

  “是我……”耳畔传来许红樱那低低的声音,“你干嘛?看电影还打呼噜?”

  “喫……对不起,可能我太乏了,失礼了……”没Si?瞧对方的眼W,杨旭东干咳几声,将

  目光投向无聊的银幕……

  “有钱人结亲讲穿戴,我爹没钱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对着镜子扎起来……”许红

  樱又捅捅杨旭东,小声问道,“我想要什么东西你能给我买么?”

  “你想要什么?”

  “嗯……”歪着头,许红樱默不作声。

  “你要是把头发留起来,不比那电影明星蝴蝶差……”

  “呸! ”张嘴吐出一颗发霍的瓜子……

  “我说锴了吗?”

  “别吱声,看电影!”

  许红樱这瓜子磕得很辛苦,不知吃进去多少皮儿,吐出了多少■儿。特别是当她听到银幕

  上喜儿怀孕消息后,干脆不吃了,摸摸自己肚子,偷偷瞥向杨旭东……

  “别总看我,看电影!”向银幕一努嘴,杨旭东显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咬咬牙,许红樱壮着胆子问道:“你以后会对我好么?”

  “你希望我怎么对你好?”

  “别离开我,行不行?”手指勾着杨旭东农襟,轻轻指了指……

  “我的大小姐啊!您不抛弃我这丧家犬就算是谢天谢地!”

  “我和你说正经的,哼!不理你了!”

  “行啦!行啦!你不离开我,我干嘛要离开你?这总行了吧?”

  “咱可说好了,你要反悔就是……就是……贡世仁!”

  “好!好!我是贡世仁,是那该死的狗地主,看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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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农衫褴楼的喜儿躲在山洞里唱道:“……北风刮来似钢刀,破布烂草不遮身,

  深山野洞难活命。喜儿啊!你血洚深仇还没有报……”许红樱再也抑制不住羼涕眼泪,呜呜咽

  咽,哭得死去活来。

  “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咋一转眼就下雨了?”将手绢递给许红樱,“唉!要不怎么说

  ,共党这宣传机器就是个厉害!”

  “我想我爹了……呜呜……”

  “呦!和那喜儿产生共鸣啦?”

  “我爹死后,寒冬胯月我躲在破庙,也是破布烂草农不蔽体,身上冻烂了也没人管……呜

  呜呜……”

  紧紧握住许红樱的手,杨旭东阴霾着面容,半晌无语。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么?”

  点点头,杨旭东红着眼圈,将头扭向别处。

  两人依偎了许久,许红樱擦擦眼泪,悄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你叫我说什么?唉!仔纟E0想想,共党造我们的反也不无道理。民国对待老百姓……唉!

  的确亏欠了许多。”双眼望向银幕,杨旭东低声念道,“……你们说我是鬼,好!我就是鬼,

  我就是那屈死的鬼,就是那冤死的鬼,我要撕你们,我要咬你们……”

  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出影院,两个人低着头,谁都没心思说话。许红樱羼尖上依然挂着泪,

  走至僻静处,时不时还傕促杨旭东快点借她手帕。

  “你自己的呢?”

  “唉!没法用了。”

  “啊?我说……看场电影至于么?”

  “那个喜儿太可怜,呜呜……”

  “行!行!别哭了,我借你还不成? ”掏出同样快拧出水的帕子递过去,杨旭东不由一阵

  苦笑,“你说说你啊?还同情人家喜儿,自己是什么阶级成分难道都忘啦?”

  “那不一样,喜儿就是可怜嘛! 一个女孩子家家,给你们这些老爷们害的……”一撇嘴,

  看来她是没尽兴,还想哭。

  “好!好!她可怜,可怜还不行? ”杨旭东对这落凤山二当家的算是彻底没辙了,低眉顺

  眼安慰了半天,方令许红樱由悲传喜拨云见日。

  “你就会哄人家……”许红樱在他肩上一捶,随后组组说道,“你能把大春对喜儿的一半

  用来对我,就算替你死,我都值了……”

  “没问题,那以后我就叫你喜儿,你就叫我大春。”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笑话,我堂堂一党国少将,还能欺骗你这妮子?军中无戏言,听说过没有? ”说罢,看

  看许红樱脸色,他突然又道,“哎我说!你爹在世时,对待那些佃户不像贡世仁吧?”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那老丈人……没贡世仁那么缺德吧?”

  许红樱咬牙切齿噘起小嘴……

  “像贡世仁那样地主,哼哼!恐怕还轮不到共党收抬,我第一个就把他灭了!”

  “你有本事行了吧!”

  “呵呵!你别生气,我就是那么一说。”

  “饭可以乱吃,话能乱说么?”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不过你千万别生气。”

  “说!”许红樱快被气疯了。

  这杨旭东也真够可以的,或许是带兵带习惕了,也不管人家女孩子的感受,张嘴就道:“

  其实啊!你爹就算没死在共党手里,迟早也是一回事儿,换作国民党完全掌控天下,谁知道会

  不会为收买人心,也拿他做替死鬼?”

  “杨一一旭一一东U I ”

  一把捂住她的嘴,杨旭东小心翼翼四下观瞧。还好,这条巷子比较僻静,没有其他行人,

  “你想死啊?叫这么大声?呜呜……”一张嘴,许红樱将他咬得哀叫连连,“别咬,痛啊……

  眼角死死瞥住杨旭东,看得他有些发毛

  “你要干什么?赶快松口!”

  许红樱似乎没有反应,死死咬住他的手,瞪着溜圆的眼珠子一动不动。

  “怎么啦?”

  甩甩头,将杨旭东肩膀轻轻拨到一边,目光所及之处,一辆辆灯光鴆眼的军车,从远处街

  口鱼贯而过……“山城戒严了……”

  在城市上空强烈的防空警报中,周云鹏率领刚刚伤愈出院的马小五,穿过警戒森严的拘留

  所游廊,迈进审讯室大门。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小五紧紧跟在老首长身后,暗暗揣测司令员那

  葫芦里,究竟要卖什么药。

  “给你个任务,”周云鹏摘下帽子,用目光屏退两边的战士, “让你去配合一个人,怎么

  样,有问题吗?”

  “首长,这人是谁?”

  “是谁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除了配合他工作,还要保证他安全,听明白没有?”

  “是!坚决完成任务!”

  “还有一点,他向你说的每一句话,绝对不许外泄,必须如实向我汇报!”

  “这……难道对余局也要保密么?”

  “这是命令!”

  “是!,,

  和缓了语气,周云鹏拍拍小五肩膀又道:“这个人你见过,希望你能跟他好好学习,别让

  我们失望。”

  “我见过?”

  “对!不仅见过,而且还很熟。”说着,双手轻拍,在两名战士柙解下,拖着镱铐的钱溢

  飞从门外走进。

  “周志乾?”马小五一愣,他呆呆望着周云鹏,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瞧着钱溢飞,周云鹏笑了笑:“你给国民党培养了一大批优秀人才,怎么样,共产党的接

  班人有没有兴趣带一带?”

  钱溢飞也真不客气,他连瞧都没瞧马小五,张口就道:“换个人行么?他资质不行。”

  “不行啊!像杨旭东那等资质的人才,一时半时叫我上哪给你找去?先用着,实在不行咱

  再商量。”看看一脸葱芯纟录的马小五,周云鹏对其安慰道,“我知道这话你不愿意听,可没办

  法,他们这一行儿,可不是谁都能干的。说你资质不行,那不是挖苦你,而是不想害你。”

  小五没吭声。

  听听外面的警报声,钱溢飞突然问道:“你们找到杨旭东的巢穴了?”

  “喫?又让你给猜中了 ◊”

  “这不是猜,是分析。除了杨旭东,我想不出有谁能令你周司令大动干戈。”

  “呵呵!果然名不虚传。”找来椅子让他坐下,周云鹏摊开市区地图,对钱溢飞又道,“

  今天下午,我们收到一位信鸽爱好者转来的血书,上面是顶梅的笔迹,说杨旭东躲藏在这里,

  ”指指回春诊所方向,“经过我们临时指挥部研究决定:立刻在全市范围内实行戒严、合围,

  务必将杨旭东这伙匪徒彻底消灭!怎么样,你有什么建议?”

  钱溢飞沉吟不语,过了许久,他突然指着头苦笑一声。

  “你笑什么?”

  “樗了……”

  “樗了?什么意思?”

  “我不是反对派兵,只是这么一戒严,再想拿住杨旭东,可就难了。”

  “喫7,,

  “杨旭东不是一般的特工,你用音通办法对付他,那只能成全他。”

  “我还是没明白你的意思。”

  “山城市屋密巷深人口众多,想藏个人很容易,而杨旭东的特长,恰恰就是一个4藏’字

  ,所以我敢和你打赌,不管派去多少人,最终抓到的人里,肯定没有杨旭东!”

  这次轮到周云鹏沉吟不语了。

  “还有一点,你要抓人也行,干嘛非要响警报?当然,我理解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

  疏散群众,让群众尽快回避危险区。可你们想过没有:凭着杨旭东的警觉性,他能不知道你们

  是在针对谁么?”

  “我们是在包围回春诊所后,才响的警报。”

  “中间没遇到过抵抗么?”

  “目前还没有◊”

  “那就更樗了,恐怕大部分特务早已不在诊所了。”

  “嗯?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特务又不是傻子,就算是在晚上,难道他们不设警戒哨么?谁会眼睁睁看着包围坐以待

  毙?”

  ……,,

  没过多久,从通讯员递交的战报来看,周云鹏不得不承认:又叫钱溢飞这乌鸦嘴给说中了

  。大兵压境非但没抓住杨旭东,就连看守顶梅的特务,也溜得一干二净。

  “顶处长没事吧? ”小五紧张地问道。

  “她没事,活得挺滋润,连半点伤都没有。”

  “啊?这就竒怪了,敌人咋对她这么客气?”

  “她没事那就对了,”一旁的钱溢飞插嘴道,“杨旭东本来也没打算杀她。”

  “为什么?难道杨旭东会有这么好心?”

  周云鹏笑吟吟看着小五,他总算理解钱溢飞为何要说这孩子资质不行了。非常简单的问题

  ,在他脑子里拐了七八道弯,但出来时居然还是直的?可想而知:带这样的徒弟,师父会被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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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6 20:52:05 | 只看该作者
  唉!周司令啊!看来这孩子要从基础抓起了。”钱溢飞再次指指头。

  你就多费心,呵呵!还是那句话,好苗子我是没有啊!就看你能不能点石成金了。

  小五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但他有个优点,那鱿是動学好问,技不如人还不虚心,小五同志

  认为这不是共产党员应具有的素质。瞥瞥司令员,脸上流露出强烈的期盼。

  “你就告诉他吧,省得他晚上睡不着觉。”周云鹏调侃道。

  “山城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部队,你就没想过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从……啊!难道是从落凤山抽调的?”

  “对!看来你还有救。”

  “可那和顶处长有什么关系?”

  “顶梅想拖住杨旭东,可杨旭东呢?将计就计,趁机调动围剽落凤山的部队。这回你明白

  了么?”

  “喫……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可是……那顶处长不是被杨旭东给利用了?”

  “谁利用谁现在还不一定,至少依我看来,项梅并没输。知道么,这原本是杨旭东一石二

  鸟之计:既想解落凤山之围,又想把我从这里弄出去。若非我坚持不走,恐怕现在就连公安局

  都要乱套了。”

  “那咋还说顶处长没输?”

  “我能发现的问题,你们顶处长会看不出来么?”

  “嗯!这到也是……”

  “我想,顶梅早就料到不可能完全阻止杨旭东,所以她调整布署,把棋子落在下一步:阻

  止我外逃,同时等待杨旭东进入落凤山!”

  “可杨旭东一进山,那不就是蛟龙入海?”

  “不一定丨”

  “嗯?”

  “难道你忘记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么?”

  “喫........,,

  和谐街,原国民党警察分所屋顶……

  “你可真行!”许红樱搂着杨旭东的脖子,“你一看到天上的鸽子,就想起那女共党口袋

  里的谷子,呵呵!共军果然从落凤山回防了,这全在你的掌握中。”

  “现在高兴还早,我们能不能冲出市区,那还是个未知数。”

  “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咦?你怎么不开心?”

  杨旭东摆摆手,没说话。

  “担心你的兄弟?”

  “他们肯定能出去,我有什么好担心?”

  “那你……”

  “我是想六哥了……”回头望望公安局方向,杨旭东的眼睛湿润了,“几年来,我第一次

  和他距离这么近,可偏偏又摸不着他。不知今生今世,我还能不能再见到六哥……”

  听完这番话,许红樱爱屋及乌,就连她,心里也直犯“你别难过了,好吗?”

  “唉!”又是一声长叹,杨旭东无奈地指指头。

  “你们一定会重逢,老人们不都说吗?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坚持,就一定能见到。”

  “那还要等多久?”

  “也许不会太久,好啦!不要再想了,以党国大业为重。”

  杨旭东彻底无语,因为他坚信六哥早已对党国失去了信心,恐怕今生今世,再也不会与党

  国中任何人保持藕断丝连。一场轰轰烈烈的兄弟情,也许早在几年前,就已划上圆满的句号。

  “怎么,我说锴了?”

  “你相信党国还有大业么?”

  “嗯?你到底怎么啦?什么话你都敢说!”

  “我说得是实话,”看着许红樱,杨旭东轻轻握住她的手,“原本我以为:只要大家众志

  成城齐心合力,那这个国家还不至于樗糕到哪去,但我锴了,无论我怎样拼命,也只能眼睁睁

  看着共党逐渐坐大,而党国一天天衰败下去。唉!咬牙坚持又有何用?到头来,恐怕还是螳臂

  当车,白白搭上一条命……”

  许红樱将头理进他怀中,蹭了蹭,低声呢喃道:“别说了……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会陪着

  你一起生,一起死?到了那边,有你有我,贡泉路上还能说说话、解解闷……”

  “怎又不说话?陪我说说话好么?唉!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如果老天能多给几次这样机

  会,就算被共军抓去枪毙,我也认了。”

  “以后,我叫你喜儿好么?”

  “好啊!你本来就是我的大春哥嘛!”

  “喜儿……”

  “嗯?”

  “你还是把头发留起来吧……”

  远处的马路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穿梭而过?

  顶梅由两名战士柙解着,从钱溢飞门前匆匆路过,目送生平这唯一的对手,他内心酸甜苦

  辣五味俱全。就在这时,顶梅也偷偷回过头,向透气窗后的钱溢飞,悄悄瞥了一眼。

  对于顶梅被隔离审查,钱溢飞一点都不觉得蕙外,因为这是失踪被俘人员,必须要历经的

  审查程序。

  “这下可好,有能耐的都进了班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顾留意顶梅的钱溢飞,偏

  偏忽视了随后赶到的马小五?“我刚才不是说你?”钱溢飞尴尬地解释道

  “无所谓,我脑子笨这是事实,被人家笑话也没办法。”

  “你倒是看得开?好吧,咱不说笑了,进入正题吧!”

  重重叹口气,马小五沮丧地说道:“算了,今天我没心情,还是改日吧?”

  “那你哪天有心情?”

  “不知道,总之就是提不起精气W儿。”

  “因为你们处长?”

  慘然一笑,小五看着自己脚尖,沙哑着嗓音说道:“也许吧,谁叫我找不到其它借口?”

  “你对待工作就是这种态度?”

  “我们处长的工作态度倒是端正,可失了一次手,就换来这么个结局。”

  “那你就不能想办法别让自己失手?”

  “你觉得,我有可能比顶处还高明么?”

  “那你想怎办?辞职不干回家种地?”

  “再说吧,反正跟党这么多年,组织上总不会看我饿死吧?”

  “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和我一点关系都役有。不过既然来了,你总不能就这么滚回去

  吧?周司令到底有什么指示?”

  “你很厉害。”

  “我不想听你泰承。”

  “不是我夸你,是司令员说的。”

  “喫9,,

  “他还说,你猜得一点都不锴,杨旭东……果然跑了。”

  “什么时候跑的?”

  “我们抓住一个投诚的特务,据他交代,在我们包围回春诊所期间,绝大部分特务早已按

  计划撤离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我不想看你玩深沉,给我直截了当!”

  “杨旭东和许红樱没跟特务们一起行动,他们好像看电影去了。”

  点点头,钱溢飞微微一笑。

  “你还是别笑了,那模样怪吓人的。”

  “这就对了!呵呵!杨旭东就是杨旭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但把对手玩得团团转,还

  能趁机潇潇洒洒看场电影,呵呵……什么都不耽误。”

  “是啊!人家多有本事?恭喜你带出个好徒弟。”

  “我带他的时间并不长,能有今天,原因就在于他比你好学。”

  “既然我不是那块料,你何必还要赶鸭子上架?”

  钱溢飞瞧着他,过了许久,这才似笑非笑地冋道:“顶梅的事儿对你打击很大,对么?”

  “你说这打击能小么?我不敢向组织替她求情,对你发发牢骚这总该可以吧?”

  “小五,你见过顶梅了?”

  “是啊!刚才在审讯室,她没哭,可我W泪了,多少年的老领导了,我能不难受吗?”

  “如果我没猜锴,她肯定会出谋划策帮你去抓杨旭东。”

  “是我求她的,当然,她也没拒绝。”

  “这么说……你还是没放弃和杨旭东一较高低?”

  “鬼才想放过他!弄断我的腿,打伤我的肺,难道这笔账就算了?”

  “她知道我的情况么?”

  “应该不知道。对组织的保密条例,我还是不糊涂地。”

  “可是以她的头脑,我敢保证: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猜到我也在帮你。”

  “那你说该咋办?如果不是司令员特意嗔咐,我哪会连她都瞒?”

  “好办,”钱溢飞轻相淡写地说道,“最好别见她。”

  周云鹏瞥一眼最新战报,随手将它递给身边的中年人:“老索啊!杜孝先率残部已从我军

  结合处突出了市区,现在派兵去追,恐怕来不及了。”

  “先不要管杜孝先,你和老余商量一下,把重点放在杨旭东身上。”

  “对了,你对钱溢飞怎么看?他的话可靠么?”

  “至少,他说我们有内鬼这件事,还是可信的。”将战报塞进调查材料,老索慢条斯理又

  道,“我们并没有找到那枚红宝石戒指,所以不能完全相信他与我党有关。不过,知道这枚戒

  指的人,也应该和我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知道么?当年受苏区委派,曾有一批我方人员

  用各种借口做掩护,成功打进了国民党内部。现在这些人大多不在了,能活到现在的,全都是

  精英。像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同志,肯定是我党的财富,所以在对待他们的问题上,必须要慎之

  又慎。唉!地下工作可不像濱电影,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外人连想都不敢想。”

  “还有件事我很竒怪。既然钱溢飞知道那枚戒指,可他为什么不知道用途?这里会不会有

  什么文章?”

  “这并不竒怪?当初交给他们戒指时,只告知这是证明身份的信物,至于该怎么用,为了

  保密,中央负责此事的同志并未交待。其实啊!这枚戒指说来也简单,它不过就是一件刻有特

  殊花纹的印章,如果印章上的花纹和绝密档案中的相吻合,再根据持有人的真实姓名,就能印

  证他是不是我们的人。”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谁敢保证他不变节?%盂不是说过,钱溢飞曾经杀害过我党同志么

  “对于老盂的话我们核实过,所谓杀害我党同志,有些和钱溢飞并无直接关系,即便是有

  关系,那也是迫不得已没办法。你想想:如果敌人让你杀,你能怎么办?说自己下不了手?我

  们有许多牺牲的同志,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导致敌人产生怀疑,最终暴露了身份。所以钱溢飞

  替自己鸣冤,我能理解。”

  “那他配合国民党打拝我党地下组织该怎么说?”

  “你是说叶雯那件事带来的后果吧?呵呵!这件事我查过档案也走访过当事人,原因很简

  单:段国维不听卢运凯劝阻,执意要对钱溢飞下手,因此造成了国民党的强烈报夏。”

  “以你这么说,那钱溢飞应该是自己人嗖?”

  “是不是自己人结论尚早,老周,你应该知道我们这行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派出一个

  情报员的同时,不管他以后能不能回来,就当作他已经牺牲了。即便他命大,侥幸能活下来,

  但我们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他,直到他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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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6 20:52:24 | 只看该作者
  唉!这就是你们搞情报的_

  “干我们这一行儿,连命都不是自己的,还会在乎名誉么?音通情报员尚且如此,何况钱

  溢飞他这4断线的风筝”

  “那这个人就算废了?”

  “废到不至于,该用我们还得用,至少在他身上,就有旁人不可替代的价值。”

  “可是要用……怎么也该向老盂解释一下吧?这两个人是针尖对表芒啊!”

  “你说反了吧?目前的问题是,老盂该如何给他一个解释。”

  “唉!我看这事儿难办了。老盂几次寻死觅活要抓钱溢飞,现在可到好,你上下嘴唇一碰

  就要翻开历史新一页?呵呵!我说,你干脆向中央报告:这两个人的关系,那就是狗咬狗的问

  题,呵呵........”

  “该怎么解释就再说吧!

  ,但怎么用,把握好分寸。”

  '老索皱皱眉,“原则上,我就一个观点:钱溢飞此人一定要用

  不好,他还得被抢救一次。”“道理是这样,不过……我看不和老盂打个招呼,

  “不管这些了,对了,叶昊天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样?半死不活呗!”

  “我看过钱溢飞对他的分析,嗯!这个叶昊天的确嫌疑重大。真没想到从北伐时期就一直

  跟党走的老战士,现在看来,居然是这么夏杂?”

  “组织上怎么说?”

  “责令我们,必须要有真凭实据。”

  “这就难办了。要按钱溢飞所说,他连自己女儿都敢灭口,还会留下什么证据?”

  “这事儿不用你操心,钱溢飞已经替我们想好了该怎么做。”

  正在说话间,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报告”。

  “进来!”

  小五双手卡着武装带,跑步来到两位首长面前敬个礼:“周志乾有急事要见首长。”

  “喫?”周云鹏一怔,随后赶紧问道,“他没说别的?”

  “没有,”委屈地低下头,小五不由自主地苦笑,“唉!人家也瞧不上我,有话怎会跟我

  说?

  4你把他带过来,我问问。”老索的脸上,永远都是那副不急不踢的样子。

  钱溢飞依然拖着镱铐被带进审讯室,面对两位领导,他一点都不含糊:

  便么?”

  4我有话要说,方

  “老钱哪!你来得正好,有些事儿,我们还得和你商量。

  手递给他一根烟,“是关于如何安置你的问题。”

  ^鹏命人给他解除刑具,顺

  “安置?”苦笑一声,钱溢飞无奈地说道,“我早就是个死人了,还要什么安置?音通人

  去世还能有块牌子,可我们呢?理哪都不会有人知道。所以啊!我也不求什么平反,那是奢望

  ,是干这一行儿的人,不该有的奢望。”

  “那你……”看看老索,

  么和你差不多?”

  ^鹏心想,“咱俩的谈话不会被他偷听了吧?他这说话方式怎

  “我这II子,没向组织提出过条件,但这一次我有个心愿,请组织无论如何答应我。”说

  话间,钱溢飞的W情非常伤感,淡淡的语气中,流露出无限哀愁。

  老索点点头。

  “我和袁宝儿、卢运凯是同一组的战友,他们牺牲了,我却连尸体都找不到。不瞒你们说

  ,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可就是找不到,如果有一天,组织上能找到他们的遗体,待我百年

  之后,把我和他们葬在一起,也算我尽了同陶之义…….”言语未尽,钱溢飞已是挥泪如雨,

  “我……我想老卢,想宝儿,想他们……”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就这么哭了。他再也不用钻进

  热水池,利用水温抹去脸上泪痕消除眼窝的S肿,终于可以酣杨淋漓尽情地发泄自己了。

  老索转过身去,在场的人都落下了眼泪。过了许久,周云鹏走上前在钱溢飞肩头拍了拍,

  却连一句安慰话都说不出来。

  “老钱哪!”深吸一口气,老索强行压抑绵绵不绝的泪水,

  求。放心吧,我们绝不会忘记那些为革命献出生命的烈士。”

  i道,“组织上会考虑你的请

  4有您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谢谢领导,谢谢组织。”抹抹眼泪,钱溢飞的情绪稳定了许兰

  “老钱,由于你身份的特殊性,所以组织上……这么说吧,目前还不能给你什么说法,这

  一点,你能理解么?”

  “从入行儿那天我就知道:就连死都要无声无息,更何况是什么说法?唉!这就是命,我

  习惕了。”

  “还有一点:为防止别人产生怀疑,对你的追杀令非但不能取消,而且还会跟你一II子,

  有问题么?”

  “那就是说,我以后只能用‘周志乾’这个名字?”

  “就是这样,”笑了笑,老索对僧僧懂懂的小五解释道,“我们要处决的是钱溢飞,并不

  是周志乾,明白了吗?”

  点点头,小五心中暗道:“妈的,这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

  “还有什么?”钱溢飞问道。

  “协助我们,尽快抓住杨旭东。”瞧瞧他脸色,老索又道,“你和他的关系我们都知道,

  但我相信,一个优秀的情报员,是不会被感情所左右的。”

  “这是我的职责,我知道该怎么做,”叹口气,一指周围的环境,钱溢飞随口问了句,“

  你叫我在哪儿协助?总该有个固定场所吧?”

  “目前你只能留在这里,”想了想,老索选择一个折衷办法,“不过可以让小五替你跑跑

  腿?”

  “让我在监狱里指挥他?”

  “我们可以给你换间条件比较好的牢房。”

  “那不还是坐牢么?”

  “可待遇不一样,至少你不用再担心上刑场。”

  无可奈何了,钱溢飞摊摊手,自嘲道:“这叫什么事儿?特务住高干病房,而自己人却只

  能呆在监狱,那还有天理么?”

  “老钱,”老索走上前,笑着拍拍他肩膀,“我只当你在发牢骚,对么?”

  无话可说了,钱溢飞只能暗叹自己命苦。不过就在他自怨自哀时,老索递给他一份文件:

  “你看看,对叶昊天还有什么要补充?”

  “有什么好看的?我已经解除了他的权利,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原形毕露。”

  “你是怎么打算?”

  “对外宣布公安局某个干部被捕,但不要点到是谁,看看台湾能有什么反应。”

  “嗯!只要台湾听到这个消息,为弄清是不是‘坚冰’出了麻烦,肯定会动用潜伏特工来

  调查,这样,只要我们把重点放在特务的注意对象上,就能很快得出结论。不锴!不愧是经验

  丰富的老情报员,看似E手的问题,却让你轻而易举化解了,厉害!”所谓人老成精,像这样

  能在敌人心脏坚持二十年红旗不倒的老同志,老索很清楚:他们是国家未来情报战线的宝贵财

  富。特别是钱溢飞,能在克格勃和美国战略情报局挂上号,这本身就证明了他的价值。

  周云鹏扭头瞧瞧一脸木然的马小五,心里又气又笑,他暗道:“你个兔崽子,跟上这么个

  师父还不能学出点人样,那你可就是一顿饭能装十斤米的粪桶!”

  小五并不知首长对他的殷切期望,一见老首长总是拿眼睛瞄自己,便舔舔嘴唇,干笑着给

  周云鹏敬个礼。

  “老钱以后的日常起居也归你负责,”周云鹏低声说道,“你小子咋没个眼力价?像这样

  的师父,就是给他端屎端尿,也是你小子上M子修来的福气。”

  “老首长,不是我不愿意,可人家瞧不上我呀?”

  “那你不会想办法叫他瞧上?”

  “我……我比较笨……”他正在长吁短叹,一旁的钱溢飞突然叫道:“马小五!你给我过

  来!”

  “是!”毕恭毕敬来到钱溢飞面前,小五同志就像个犯锴误的学生,5拉着脑袋,不敢看

  他眼睛。

  “从明天起,由我来训练你,怎么,有意见吗?”

  “这个……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问你有什么意见!”

  “报告首长!没有……”

  “你是不是一见生人就害羞?”

  “不完全是……不完全是……”

  “那么见到漂亮女人会不会害羞?”

  “这个……这个……”扭头瞧瞧周云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看周司令干什么?现在是我问你!”

  “害羞……”

  “作为一名情报员,胆怯那可是大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让你露出马脚。”

  44^........’’

  “还没谈过恋爱吧?”

  “没有……”

  “我记得检察院有个小李子,是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正巧,她未婚你也没娶,现在给你个

  任务:以一个月为期限,把她追到手,能办到么?”

  “可我和她不认识啊?”

  “废话!自己老婆还用你追?”

  “我……我没谈过恋爱……”

  “你可以先设计个行动方案给我瞧瞧。”

  “可……可人家是大学生,我……我连识字都是在部队扫盲班解决的……”

  “作为情报员,经常会遇到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难道只因为看似不可能,你就什么都不做

  ?,,

  “首长……我……我……你还是饶了我吧……”

  “好!我也不难为你,这个任务再调整一下:半个月追到她,两个月后你们结婚。记住:

  不得依靠任何外力对她施压,要凭你的真本事去完成!”

  “啊?”

  “完不成也没关系,我会和几位领导商量:放你回乡下种地!”

  “首长!您……您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一赌气,马小五气急败坏地喊道,“我看您还

  是直接把我毙了吧!”

  “要想死那就自杀去!”扭头看看似笑非笑的两位领导,钱溢飞不怀好意又道,“他这脑

  子太笨,不灵活,我得想个办法叫他开开窍。”

  周云鹏忍不住问道:“老钱,你这训练徒弟的方法我是闻所未闻,谁教你的?”

  “自己琢磨的,怎么,有问题?”

  “问题嘛……嗯!这是好事,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呵呵……”

  “我的学生都没给我丢过脸,希望这次你也别叫我失望,”拍拍小五的肩膀,钱溢飞发下

  狠心,“我会让你成为第二个杨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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