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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连载』《梅列茨科夫元帅战争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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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5 22:50:32 | 只看该作者
  在这些日子里,大本营代表伏罗希洛夫元帅来到前线。他传达了大本营关于在柳班方向加强攻势的要求。过了两天,我们召开了方面军军事委员会会议,讨论目前的形势。我们认为,部队需要喘口气,在此期间变更部署,前调兵力兵器,前送弹药,搞好指挥,整顿交通秩序。为了协助第2 突击集团军的首长,决定派方面军炮兵主任П·э·塔拉诺维奇少将和装甲兵主任A ·B ·库尔金少将到该集团军。我也来到第2 突击集团军,来到П·Ф·普里瓦洛夫的作战组和H ·N ·古谢夫的骑兵部队。到处都是同一幅情景:各分队严重缺编,战士们疲惫不堪,敌航空兵掌握着制空权。伏罗希洛夫也了解了部队的情况,了解了进行战斗的条件,他差不多走遍了所有的集团军,在骑兵第13军呆了很长时间,和指战员们交谈,鼓励他们,向他们发出号召,而在必要的时候,也提出要求和批评。
  我得出结论,不能再等了,必须对战役计划做重大修改。方面军参谋长同意这个观点,于是方面军首长于2 月底向大本营建议变更军队部署,以便抽出兵力加强向柳班进攻的第之突击集团军和负责封锁列宁格勒公路和铁路的第59集团军。具体说来,首先,从第4 集团军抽调一个骑兵师去加强骑兵第13军;整顿向柳班进攻的各师和受命切断列宁格勒公路的各师,给它们补充人员、武器和弹药;加强炮兵集团。
  大本营答复,它不反对加强第2 突击集团军和第59集团军,但不同意整顿进攻的各师,因为这样做就要在一定时间内使进攻停下来,它要求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在任何情况下也绝对不准停止第2 突击集团军和第59集团军在柳班和丘多沃方向上的进攻,要想尽一切办法在3 月之前到达柳班一丘多沃铁路线。为了帮助沃尔霍夫方面军,大本营指示列宁格勒方面军以第54集团军与第2 突击集团军实施相向突击,以清除敌丘多沃集团和解放柳班。
  沃尔霍夫方面军军事委员会执行了大本营的指示,第2 突击集团军经短暂的炮火准备后,于当天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冲击,以坚决的行动突破了敌人的筑垒地域。为了发展突破,决定使用刚刚到达作战地域的H ·H ·波利亚科夫上校的骑兵第80师和N ·M ·安丘菲耶夫上校的步兵第327 师。骑兵师首先进入突破口,步兵师在骑兵师之后跟进。但次日晨,敌人已在此防守的兵力和新开来的部队封闭了突破口。穿过敌防线的兵团脱离了集团军主力,陷于孤立。它们在五天内抗击了敌航空兵和步兵的冲击。当弹尽粮绝的时候,它们以夜间冲击从敌后突破了防御。并和集团军会合,保存了战斗力。我认为,失败的原因在于,骑兵师和步兵师没有得到集团军其余兵力的支援。加之它们弹尽粮绝,并失去了联系,因为它们的后勤没来得及进入突破口,而团里的电台没有保障建立可靠的联系。
  大本营为了帮助我们,又下达了新的指令,指示我们在必要时可在每个集团军中建立突击集团。我们立即建立起这些集团。遗憾的是,这些突击集团编成内的师严重缺少人员和武器装备,弹药不足,没有航空兵的支援。因此,尽管指挥员和政工人员竭尽了全力,这些突击集团也未能扭转局势。我们后来在柳班方向的多次冲击都被敌人击退了。
  为了更好地分析情况,我来到第2 突击集团军指挥所。从那里又和克雷科夫将军去突击集团。我们来到该集团的右翼,然后又来到古谢夫将军的骑兵军。我们遇到的指战员都抱怨没有航空兵支援,炮弹不足,说敌炮兵摧毁射击很猛烈。敌航空兵在部队的头顶上肆虐,使战士们抬不起头来。
  我回来后,召集了方面军军事委员会会议,第2 突击集团军的首长也应邀到会,会上确认,该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和司令部的工作不协调是没有完成任务的一个原因,结果对军队缺乏明确果断的指挥。有时对接收补充兵员不重视:连队在行军途中吃不上热饭,没有给他们准备烤火点。伤亡人员的统计没人管,集团军甚至不知道大致的损失情况。作战处长帕霍莫夫上校用不确实的情报迷惑了集团军和方面军首长。在最后几次战斗前,第2 突击队集团军司令部在军队用于战斗准备的时间上计算粗心大意。有些部队接到战斗命令晚了一天。我根据亲身体验深知,首长和司令部的协调一致在军队指挥上有多么重要。没有这一条,就不可能打胜仗。
  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根据方面军军事委员会的建议,大本营撤了第2 突击集团军参谋长B ·A ·维兹日林少将和作战处长帕霍莫夫上校的职。他们的职务分别由П·C ·维诺戈拉多夫上校和旅长布连宁接替。在这个命令中同时也任命了П·Ф·阿尔菲里耶夫少将为第2 突击集团军副司令员。
  这时,早些日子去莫斯科的伏罗希洛夫又回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和他一来的还有国防委员会委员Г·M ·马林科夫和红军空军副司令员A ·A ·诺维科夫空军中将。同机到达的还有A ·A ·弗拉索夫中将,他被任命为沃尔霍夫方面军副司令员,是大本营派他来的。
  弗拉索夫的名字是和伟大卫国战争史上一桩最卑鄙肮脏的事联系在一起的。谁没听说过弗拉索夫份子—这些祖国的叛徒,敌人的走卒呢?他们是因背叛了自己的祖国的可耻的指挥员的名字而得名的。我在后面还要谈到弗拉索夫,在这里只谈一点,就是他在当我的副手的一个半月内的表现。看来,弗拉索夫知道了他的任职。这个丧尽天良的冒险分子根本就不想改善前线的态势。我迷惑不解地观察着我的副手,他在会议上沉默寡言,毫无主动性。弗拉索夫执行我的指令心不在焉。我很生气和不满。当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的印象是,弗拉索夫不甘心当方面军副司令员,这个职务没有明确的职权范围,他想得到“更显眼”的岗位。当第2 突击集团军司令员克雷科夫将军病重的时候,弗拉索夫被任命为第2 突击集团军司令员。
  当我们在克拉斯纳亚戈尔卡地域打开的突破口被敌人封闭后,第2 突击集团军在两周内想再次在该方向上突破敌防御,但未成功。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第54集团军的进攻有些进展,它在基里希以西突破了敌防御,并前进了十公里。经过3 月上半月一系列艰苦激烈的战斗,它又前进了十公里,但已无力进一步发展进攻了。
  3 月上半月,各个方向上的进攻都停止了。第2 突击集团军楔入敌配置纵深六、七十公里,占领了丘多沃至诺夫哥罗德和列宁格动至诺夫哥罗德两条道路之间的一大块森林沼泽地域,它的先遣邻队离柳班十五公里,离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第54集团军三十公里,后者是从另一个方向向柳班实施进攻的。敌重兵集团被压缩在一个口袋里,其咽喉部位宽三十公里。要合围和粉碎该集团,我们当时兵力不足,可能本事也不够。
  1942春天来临了,它带来了新的忧虑。第2 突击集团军深入敌纵深后,陷入了困境。它处在敌人的威胁之下,首先敌人可能对突破口的咽喉部位的两翼实施突击,切断第2 突击集团军的交通线。由于泥泞破坏了供应,这就更增加了该集团军的困难。
  当时想出了三个解决问题的方案:第一个方案是,请求大本营加强方面军,哪怕只给一个集团军也好,以便趁泥泞还不太厉害的时候,取得战役性的胜利;第二个方案是:把第2 突击集团军撤出已占领的地域,如情况有利,在其他方向寻机完成战役任务;第三个方案是:固守已占领的地区,待泥泞季节过后,再积蓄力量,恢复进攻。
  我们倾向第一方案。该方案可利用已取得的成果,并能使冬季战局善始善终。大本营不反对我们的意见。这个方案的优点在于,它对改善列宁格勒的处境有直接的影响,如果战役成功,就能解除列宁格勒的封锁。
  方面军首长也不反对把第2 突击集团军撤过丘多沃至诺夫哥罗德的铁路和公路。我们认为,这个方案也是正确的,因为它可以保障该集团军的安全,并能扼守住沃尔霍夫河西岸的登陆场。如今在那个登陆场附近树立着一座方尖纪念碑,以纪念伊万·格拉西缅科中士、列兵亚历山大·克拉西洛夫和列昂齐·切列姆诺夫的功绩。1942年1 月底,这三位英雄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法西斯土木质发射点的射击孔,从而使他们的分队夺取了敌人的抵抗枢纽部,随后步兵第225 师强渡过河,在登陆场上站稳了脚跟。诗人尼古拉·吉洪诺夫为了歌颂这三个战士的功绩,在那些日子里写了下面这首诗:
  格拉西缅科、克拉西洛夫、列昂齐·切列姆诺夫,
  三个普通的侦察员,行军打仗若等闲……
  他们的部队在前进,一路上攻无不克,
  直奔烟囱林立的列宁格勒……
  这些普通的俄国人屹立在古老的城墙边,
  用胸膛堵住了敌人的枪眼!
  第三个方案被无条件的摈弃了,因为把第2 突击集团军留在森林沼泽地,在交通线十分脆弱的情况下,其供应很可能中断,甚至陷入包围。
  德军统帅部好像有意证实我们的担心,它把新的部队包括一个步兵师和党卫军一个警察师调到了突破地段,来对付在丘多沃至诺夫哥罗德公路和铁路地域保护第2突击集团军交通线的我军。守卫在那里的第59 和第52集团军的部队,在敌猛烈的炮火和航空兵的压制下,未能顶住敌人的冲击。3 月19日,敌人在米亚斯内博尔以西4 公里封闭了咽喉部位,从而切断了第2 突击集团军的交通线。
  我得知敌人进攻的消息后,来到了部队,以便就地采取应付措施。大本营指示第59集团军以左翼兵团协同第52集团军采取行动,不让敌人切断第2 突击集团军的交通线,并歼灭敌反冲击的部队。战斗行动由我亲自指挥。
  我先到第52集团军,再到第59集团军。遗憾的是,这两个集团军都没有掌握敌人进攻规模的详细情报。各师送来的情报时断时续,相互矛盾。指挥员们的所有报告都谈到敌人航空兵活动猖撅。我从第59集团军司令部来到步兵第372 师,它负责从东北面守卫着第2 突击集团军的交通线。我们在离该师司令部大约六百米的地方下了车,步行走过积雪的堑壕。师长Д·C ·索罗金上校没在师部,他到一个团里去了。我和参谋们交谈后,就去找索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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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5 22:50:57 | 只看该作者
  这个团的指挥所设在森林中,团长科诺瓦洛夫少校报告说,他们刚刚击退敌人在当天的第四次冲击,敌人是想冲向南方,封闭咽喉部位。
  科诺瓦洛夫继续报告说:“看来左邻情况不妙,我和他们从清早就失去了联系,好像他们正在后撤。”
  我回答说:“你们同友邻没有联系,这可不好。要赶快恢复联系!趁敌人尚未迂回你们和从后方对你们突击以前,要赶快掩护左翼。”
  我们向科诺瓦洛夫询问了团里的情况,提醒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阵地,然后,我们继续前进。索罗金上校和我并肩走着,一路上抱怨我们的防空兵器太弱,部队缺乏空中掩护,伤亡很大。
  “敌人的俯冲轰炸机一天数次对我师的战斗队形实施猛烈的突击。”索罗金说,“我们不仅要挖人员的掩体,还要把技术兵器,运输器材和物资技术储备藏在地下。敌人的校射飞机简直就在我们的头顶上盘旋,而我们却不能把它赶走。瞧!就在那儿!它大概又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当然是行军纵队。”
  从转弯处迎头走来一队士兵,大约有十五人。透过稀疏的光秃秃的赤杨树,他们的灰色军大衣从飞机上看得一清二楚。
  “瞧吧,敌人的炮兵马上就要开火了。”索罗金说。
  果然,几分钟后,当战士们和我们错开,走过转弯处后,炮弹开始呼啸而来。好厉害!敌人的校射飞机就在我们头顶上转悠,而我们却毫无办法。这种情况不知发生了多少次。我们当时的处境难哪……
  我们回到了第59集团军指挥所,和集团军司令员讨论了当前的形势,研究了具体措施。我们还视察了集团军的后方部队和机关,把能动员的一切都拿来去加强步兵第327 师。我们还从步兵第305 师抽调出两个支队去掩护第327 师左翼。然后我又赶到第52集团军,去长B ·Ф·雅科夫列夫。
  “敌人从诺夫哥罗德方面来的压力越来越大。”雅科夫列夫将军报告说,“科舍沃伊上校的步兵第65师抗击着敌人的主要突击。该师得到了集团军炮兵的支援。”
  我立即返回第59集团军。这里的情况也越来越复杂化。敌人的压力在增强。该集团军没有机动兵力。德寇还是迂回了步兵第327 师的左翼,目前还没有挡住它。我又赶到第52集团军。我到达时刚审讯完俘虏。据俘虏供称,除他们师外,在这里进攻的还有荷兰和比利时的法西斯分子组成的“荷兰”和“法兰德斯”外籍志愿军团。同他们对进的是党卫军的一个警察师。敌人的进攻得到了克勒尔上将的航空队的支援。
  我和B ·Ф·雅科夫列夫来到科舍沃伊上校指挥的步兵第65师。敌人对防御部队进行了强大的航空兵和炮兵突击。天空不断地传来飞机的轰鸣。和各分队的联系不时地中断。指挥遭到破坏。我军伤亡很大,但斗志昂扬。
  在德军进攻的头几天已经看清楚,以该集团军在这里担任防御的部队难以粉碎敌人反冲击的部队,因而也不能粉碎敌人的企图。因此,在查明情况和掌握了敌人的兵力和企图后,立即决定把第4 集团军那个刚得到补充的师调到这个突破地段上来。在该师到达前,由第59和第52集团军在这里的部队进行扼守,而当走廊最终被封闭时,我们不得不把手中掌握的一切人员——少尉集训队的全体人员和初级指挥员教导连投入战斗。
  学员们以勇猛的突击赶跑了冲向道路和敌人的分队,他们和从西面进攻的部队会合了。然而,学员们取得的胜利是暂时的。当日晚,第59集团军参谋长Л·А·帕尔恩上校报告,敌人再次切断了道路。因此决定在新来的师到达前停止冲击。
  两天后,预备队开来了,开始了肃清第2 集团军交通线上的敌人。这一次冲击收到了明显的效果。得到坦克加强的我军步兵粉碎了固守之敌,并在第一天就前进了四公里。但是,敌人又向战斗行动地域调来了炮兵和航空兵,对我部队狂轰滥炸,阻止我军前进。我军前进速度开始降低,后来就完全停下来了。
  在敌航空兵突击后,我得到报告,和先遣团失去了联系。该团团长霍托姆金少校惊慌失措。先遣师师长乌戈里奇上校水平也不高。我觉得,这是乌戈里奇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意外。他很好地掌握了在森林沼泽地作战的特点,并出色地指挥了他的师,但他不久就牺牲了。
  根据我的命令,先遣师的部队暂时撤向波利斯季河进行休整。天黑时他们又转入了进攻,并以夜间冲击恢复了原来的态势。次日. 该师得到了少尉集训队和冲锋枪连的加强后,在集团军炮兵和“卡秋莎”炮兵营(近卫迫击炮)的支援下,又转入了进攻。在肃清第2 突击集团军交通线上的敌人的那些战斗的日子里。我一直呆在部队,只是偶尔去第52集团军司令部,以便处理一下与整个方面军作战有关的问题。我们大部分时间呆在第376 师。我在战争年代遇到过许多情况。如今回想过去的所见所闻,感到上述几周是我最困难的时刻。就战斗之激烈,精神之紧张而言,是再没在超过那些日子的了。
  我们实施的新的突击胜利结束。盘踞在道路上的敌人被驱散和赶到南北两面去了。咽喉部位打通了,向第2 突击集团军运去了粮秣和弹药。
  当彻底解除了被全面的威胁时,方面军指挥部着手准备向柳班的新的进攻。第一步,我们以作为方面军预备队的一个近卫步兵师为基础组建近卫步兵第6 军。其他的兵团和部队从大本营预备队调来。该军是为了加强第2 突击集团军。从部队的人数和武器装备来看,该军甚至比第2 突击集团军的最初编制还强。
  但是,计划中的进攻没能实现。1942年4 月23旧,根据大本营的决定,沃尔霍夫方面军改编为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沃尔霍夫战役集群。这项决定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我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合并呢?我认为,这样做无论从作战、从政治、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不适当的。然而,不久就真相大白了,我在大本营得知,原来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M ·C ·霍津将军确信:只要把沃尔霍夫方面军并入列宁格勒方面军,他就能以沃尔霍夫方面军的现有宾力突破列宁格勒的封锁。于是大本营就决定把两个方面军合并。在征得M ·C ·霍津的同意后,近卫步兵第6 军和另一个步兵师从沃尔霍大方面军调给了西北方面军。
  我在4 月23日才得知这一切,当时霍津将军带着命令兴高彩烈地来到我方面军司令部。我看了命令后,首先提请霍津将军注意,必须加强第2 突击集团军,并建议他一定要保留近卫步兵第6 军。但是,看来霍津有他自己的想法,没有采纳我的建议。于是我在离开方面军之前,就近卫第6 集团军的问题给大本营打了个电话,回答是,我可以不必为第2 突击集团军担心,但同意听取我的报告。
  4 月24日,我来到大本营,再次提起第2 突击集团军的困难处境,我报告时,在场的有斯大林和马林科夫。
  “第2 突击集团军疲惫不堪。”我报告说,“以现有的编成,它既不能进攻,也不能防御。它的交通线处在敌人的威胁之下,如不采取措施,必将全军覆没。”
  我建议,摆脱目前状况的出路之一是不要从方面军的编成中调走近卫步兵第6 军,而是用它去加强该集团军。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立即把第2 突击集团军从森林沼泽地撤出来,撤到丘多沃至诺夫哥罗德的铁路和公路一线。大本营耐心地听了我的意见,并答应考虑。
  我这样详细地谈1942年初的作战经过,是想让读者深入了解日常的战斗生活。同时我也想告诉读者,一个方面军司令员的部分工作,都包括哪些具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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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5 22:51:50 | 只看该作者
  战争的道路和岔路
  对昨天的思考。和朱可夫在一起。西方向的曲折。谈谈妇女们。叶夫列莫夫将军。第33集团军准备进攻。又来到小维谢拉村。第2 突击集团军的悲剧。
  对沃尔霍夫方面军,对第2 突击集团军的命运,一直使我放心不下。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预定的计划能实现一部分吗?不仅是我,许多别的军事首长也很关心沃尔霍夫方面军。
  我带着这些想法投入了新的工作。
  我被任命为西方向总司令朱可夫的副手。该方向辖几个方面军,它们在战前属于莫斯科军区和白俄罗斯军区的结合部一带作战。由于我曾在这两个军区工作过,也曾在总参谋部工作过,所以,对上述地区很熟悉。当我离开大本营去西方面军(它也属西方向总指挥部,并由朱可夫亲自指挥)时,一路上在想,我要运用自己的知识把新的工作做好一点,尽量做好在该方向上的进攻准备或改善掩护莫斯科方向的防御态势。
  朱可夫热情地欢迎了我,兴致致勃勃地询间了沃尔霍夫的情况,并介绍了苏德战场中央地段的情况。我认为朱可夫在定下决心时很果断,性情直爽,而我自己也不想“吞吞吐吐”地行事,所以立即决定和他推心置腹地谈谈。
  “听我说,格奥尔吉·康斯但丁诺维奇,”我说,“方向总指挥部副总司令的职务是很不明确的。我宁愿做点职权范围较小但独立性较大的工作。最好让我指挥一个集团军,我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好吧。”朱可夫答道,“看来你是对的。不过你也知道,我无权改变大本营的指示。等我去大本营时,向大本营说说,就说你请求一个独立性较大的工作,眼下你先到加里宁方面军去,具体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
  为了使读者了解我谈的情况,我不得不借助1942年春季和夏季的作战地图。4 月底,战线的中央地段是不连贯和不稳定的。1 月7 日,红军在西方向发起的总攻,已于4 月20日结束了。在进攻过程中,苏军解放了奥廖尔、图拉、卡卢加、莫斯科、斯摩棱斯克、加里宁、大卢基各州。双方都形成了一些口袋、突击部和登陆场,而且双方都想把战线拉直,以利于自己,这就要为这些突出部而展开激烈的争夺。
  在沃罗涅什北面,战线从顿河急转向西,从这里起是布良斯克方面军。经诺沃西利折向被德军占领的奥廖尔,再伸向别列夫。从这里起是西方面军,它急转向西面的日兹德拉。再从这里经过柳金诺沃和解放了的基罗沃向北、伸向莫萨利斯克和尤赫诺夫,这里的德寇已被击退,经谢洛基,不到维亚济马和格扎特斯克,就伸向尔热夫铁路。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苏希尼大突出部,从我方伸向法西斯德军的配置地域。在尔热夫附近是加里宁方面军的起点。它绕过尔热夫向西伸延,穿过伏尔加河,在奥列尼诺西面转向南,再穿过尔热夫铁路,伸向第聂伯河上游,从这里不到莫斯科至斯摩棱斯克铁路,伸向西方。这里是德军尔热夫—维亚济马大登陆场。从亚尔采沃车站起,战线再转向北至别雷,从这里折向西南至杰米多夫,再折向北至韦利日,然后伸向西北至大卢基,从这里沿洛瓦奇河伸向霍耳姆附近。在这里形成了苏军的一个大登陆场,它从北面威胁着斯摩棱斯克,在西面则力图扩大到维捷布斯克和涅韦耳至列宁格勒的铁路。在霍耳姆附近,法西斯“中央”集团军群及其第2 航空队让位给“北方”集团军群及第1 航空队,而我军西方向也到此为止。西北方面军的起点大体上也在这里,在到伊尔门湖的短短的一段路上。战线奇怪地折向东、又向南、再向东、又向北和西北,绕过威胁着整个加里宁方面军的德军杰缅斯克登陆场。
  从这些弯曲部和转弯处一眼便能看出,吸引着双方注意力的是什么。我方的企图是:第一,切断斯摩棱斯克至格扎茨克和维亚济马至布良斯克的铁路,以便从法西斯德军背后,即在尔热夫—维亚济马登陆场封闭合围圈;第二,消灭杰缅斯克突出部。德寇则想从杰缅斯克经谢利格尔冲向尔热夫,以便割断西北方面军左翼军队和加里宁方面军和联系。
  上述这一切说明,必须特别注意两翼,因为主要战斗很可能在两翼展开。还要提一下,大本营认为1942年夏季交战的主战场不在南方,不象我们的情报部门判断的那样,而在中央,希特勒匪徒可能向莫斯科发动一次新的进攻。根据这种判断,总参谋部建议实施战略防御。大本营同意了这个计划,并做了些修改。这里需要提一下西方向的预备队在什么地方和怎样配置的,而且最不放心的地方恰恰是加里宁方面军的那个不规则的三角形。朱可夫被许多重大问题忙得不可开交,他不可能一下子深入研究几个方面军的情况的一切细节。可是,这些细节很可能决定着当前夏季战局的结局。于是我来到西方向右翼。
  我着手工作。在我来到后的一个半月内,我和方向指挥部的领导建立了密切的联系。我们同心同德,为了共同的事业,在一切方面都有成效地工作着。只有一个例外,关于这一点我曾提到过,这是一个令人很感兴趣的话题,我想单独谈谈它。总的说来,我把它叫做“妇女问题”。
  谁不知道,在伟大卫国战争年代里,苏联妇女劳动者所起的巨大作用呢!在集体农庄的田野、工厂、机关、男人们都上前线了。要是没有妇女代替他们,生活和劳动就要中断了。然而,妇女们的功劳不止这些。女军人们在前线,在正规军和游击队中,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谈到正规军,妇女在这里的地位是不够明确的。这在很多方面上不仅在于大本营采取的是某些一般的决定,还在于西方面军的领导对妇女部队和女军人的特点没有给予应有的注意。当千百万男人突然离开了日常的和平生活,他们在前线没有时间去考虑两性的相互关系问题。但这个问题并不因此而不存在。相反,时时强烈地感到它的存在。在部队中那怕有几名妇女,问题就会自然地暴露出来。对这件事可以不闻不问。也可以诚心诚意地解决这个问题。当然,当问题关系到祖国的命运时,往往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但我还是认为,甚至不费多大力气,也可以使这方面大大改善。至于为什么需要这样做,我不时地遇到的一些情况使我确信了这一点。下面举其中的几件事。
  有一次我去视察阵地。我走进树林,看到一间草棚。一只烟筒正冒着浓烟,另一只烟筒冒着蒸气。草棚里传出男人的笑声,而在一个土墩上坐着三个穿军装的姑娘,她们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她们看到来了一位将军,起初有点拘束。我小声地问她们。姑娘们放心了,放开胆子说,他们分队的小伙子们正在这个野战澡堂洗澡。可是她们也要洗澡,水够用吗?小伙子们答应说,等他们洗完了,于是她们只好等着。“
  我对男人们的行为很恼火,骂了他们一顿,命令他们马上让出草棚,弄点木头,提点水来,把澡堂先让给姑娘们用,并且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要多多关心妇女。姑娘们高兴了,并坦率地和我谈了她们的委屈。她们的委屈有些是局部性的,只要由部队指挥员下达一些简单的指示,问题就解决了。有些委屈则带有普遍性。例如服装问题。服装完全不适合妇女,而谁也没想到这一点。当她们想自己动手修改一下时,又不让她们改。因为条令规定不准修改军装。只有把这个问题向“上面”反映。
  还有一个插曲。有一位妇女向我诉苦说。她克服了战争时期的重重障碍,才直接来找将军。怎么回事?原来有一支部队从她家门口路过,她丈夫就在那里当列兵。她看到了丈夫,于是来到这个部队的驻地。但团长不让这个女人见她丈夫。这件事传开了,不仅她丈夫,别的士兵也闷闷不乐,战士们的情绪低落。我把团长召来。他报告说,根据现行规定,会客是严格禁止的。于是我利用职权给了这个战士三天假,并让他和他妻子搬到旁边的一间小房去住。后来得知,他的同志们是这样议论的,说费加走运了,大将到这里来了,要是他不来这里,有什么办法呢?我想,应当取销禁止会客这种不尽人情的命令,同时解决放假问题,特别是对有家属的人。问题是很复杂的,首先,在那些日子里对谁都不能给假;其次,可能不公平,因为有许多战士家在敌占区,他们无处可去。
  时间一长,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还是不少的,虽然这只不过是意外事件,而不是常规。我把自己的意见告诉了西方面军首长,我认为有权对大本营不隐瞒自己的看法,并把这一点事先通知了方面军领导。当我有一次例行去莫斯科时,我什么也没有隐瞒,全都告诉了斯大林。公正地说,采敢了必要的措施。不久就解决了关于组建妇女部队和分队、关于建立这些部队的秩序、关于她们的军服等许多问题。不过,我并不能肯定这是因为我报告的结果。传送信息的渠道多得很。
  说到朱可夫答应我的事,他履行了诺言,把我想指挥一个集团军的请求报告给了最高统帅。斯大林没有反对。不久我就当上了第33集团军司令员。
  该集团军以前由M ·Г·叶夫列莫夫中将指挥,他是我的同龄人和好朋友。第33集团军从法西斯侵略者手中解放了纳罗福明斯克、博罗夫斯克和珊斯基扎沃德。然后在乌格拉河的最北部突破了德军的防线,前进到维亚济马,在这里遭到德军坦克第4 集团军的反突击,而停下来了。在它的背后,突破口又被封住了,于是第33集团军转向西南,向叶尔尼亚和多罗戈希日方向前进。和他们一起陷入包围的还有近卫骑兵第1 军,空降兵第4 军的部队和在这个地区活动的一些游击小组。经过浴血奋战和向敌人后方的艰难行军,第33集团军的所有兵团并没有全部突围,而已突围出来的兵团的处境也不好、集团军司令员身负重伤,未能救出,他不愿落入德寇手中当俘虏,于是就自杀了。这事发生在我来到西方向总指挥部的前几天。现在在维亚济马,为这位勇敢的军人和爱国者叶夫列莫夫树立了一座纪念碑。
  当我视察M ·A ·普尔卡耶夫指挥的第3 突击集团军和B ·B ·库拉索夫代理指挥的第4 突击集团军时,得知我被任命为第33集团军司令员的消息。这两个集团军当时仗打得不好,原因不难查清:它们都缺少人员和武器装备。因此首先要给部队和兵团补充。后来这两个集团军在普斯科夫希纳和在白俄罗斯打仗却很出色。
  叶夫列莫夫的命运使我震惊而又痛苦。我是带着特殊的感情接受他的集团军的。我和军官们以及各兵团见了面,心想:不久前,叶夫列莫夫还和这些人交谈,而现在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第33集团军建设成一个头等的军队组织,并尽快地使它做好进行新的战斗准备。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简单。只有集团军指挥部是满员的。两个疲惫不堪的师占领着很宽的正面,暂时既不能进攻,也不能进行积极的防御。第三个师基本上还正在组建中,它的师长躺在医院里。
  我来到方面军司令部,朱可夫把他在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的谈话内容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是斯大林决定任命我为第33集团军司令员。朱可夫说:
  “怎么,我们给梅列茨科夫一个集团军的空架子吗?”
  “不要紧。”斯大林回答说。“梅列茨科夫有在军区,集团军和方面军工作的经验,他在总参谋部也工作过。就让他给我们重建这个集团军吧。”
  朱可夫向我转述的这次谈话不会不准确。他还不如保持沉默。当然,他当时说这些是为了让我更积极地工作。几星期极度紧张的工作开始了。培训军官,组织指挥班子,改善防御,钻研新技术,仔细地勘察地形,准备作战地区,训练新补充的人员,协调同方面军航空兵和炮兵的行动计划,“驱使”人员在“敌人”冲击的条件下训练。在两翼组织与友邻的协同动作,建立预备队……
  五月份一晃就过去了。接着是炎热的六月,实施第二次夏季战局的日子已经临近了。我已估计到,什么时候第33集团军将再次高举战旗,在战场上大显神威。可是6 月8 日接到了突然的电话。我怎能想到我又要和沃尔霍夫的部队相会了,而且这一去就是一年半呢?
  是朱可夫找我。他说:
  “你随便找辆车,马上出发!”
  “我带上地图就走(我想一定是关于当前战役的事)。”
  “不需要地图。”
  “那是什么事?”
  “到那儿就知道了。要快!”
  我赶到后,朱可夫火了:花了多长时间才找到你。我回答说,我在一个营里,在战士们中间,是从哪里直接赶来的,连饭都没顾得上吃。朱可夫脸上露出了笑意。他说,他今天也没吃午饭。趁准备车子的当儿,吃了点饭。然后他解释了找我的原因。原来,斯大林来过三次电话,要梅列茨科夫马上去他那里。什么事,朱可夫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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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5 22:53:00 | 只看该作者
  我穿着野战服装坐上汽车,一身泥土,也没有来得及换装。我很快就来到了最高统帅的接待室。他的秘书波斯克列贝舍夫也没让我整理一下服装,立即把我带进办公室。这里正在召开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全体会议。我对自己这付模样感到很窘。会议主席给了我五分钟的时间。我在走廊上迅速擦了擦靴子,再回到室内坐下来。大家开始问我西方面军的情况。但看来这只是开场白,主要的话题在后面。
  斯大林说:
  “我们把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合并起来是犯了个很大的错误。霍津将军虽然坐镇沃尔霍夫方向,但仗打得不好。他没有完成大本营让他把第2 突击集团军撤出来的命令。结果,德寇切断了该集团军的交通线,并将其包围。梅列茨科夫同志,你很了解沃尔霍夫方面军。因此,我们派你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一起到那里去,无论如何也要把第2 突击集团军撤出包围,哪怕是丢下重炮和技术兵器。关于恢复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命令,你到沙波什尼科夫同志处去领取。你一回到那里就立即指挥沃尔霍夫方面军。”
  当天我就离开了莫斯科,傍晚到达小维谢拉村。我又回到了那熟悉的环境和战友们中间。但这是一种什么情景呢?一个半月中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呢?原来,沃尔霍夫军队集群的领导得到了实际上是自作主张的机会,他们只完成了与突破列宁格勒的封锁有关的战役任务。4 月25日,总参谋部下达指令,任命Л·А·戈洛罗夫为合并起来的列宁格勒方面军所属的列宁格勒军队集群的司令员。此后,方面军司令员М·С·霍津同时兼任沃尔霍夫军队集群司令员,他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在柳班方向。5 月21日,大本营在这方面又采取了一个步骤:完全解除了列宁格勒方面军对沃尔霍夫军队集群的直接指挥。
  沃尔霍夫军队集群的领导又是怎样使用自己的力量呢?起初它想让第2 突击集团军前进,但没有预备队,因为我们已经知道,它拒绝了调给它的预备队。假如我们现在再来回想一下原先实施柳班战役的三种方案,就会看出这个决心是第一方案的最坏的变种,就是说,是一种没有后备力量的进攻。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第2 突击集团军只是在名义上是突击的。它连实施防御都有困难,更谈不上去粉碎德军的强大的抵抗了。而通过咽喉部位给它补充兵员又受到了敌人的阻拦。M ·C ·霍津不得不放弃了进攻,而采取前面提到的第二方案一把第2 突击集团军撤出来补充和休整。5 月21日,大本营批准了他这样做。但仍未成功。早在5 月16日以前,从口袋里曾撤出几个兵团和部队,后来这项计划就行不通了。此刻没有预备队已不能保证该集团军的后退。当时在南方哈尔科夫附近正在激战。大本营不能给沃尔霍夫集群所需的帮助。
  5 月30日,希特勒匪徒发现第2 突击集团军在后退,于是转入进攻,到6 月4 日,敌人收紧了口袋口。6 月5 日,第59集团军对敌人实施了突击,以便迎接第2 突击集团军,为它打开通路。但这时德军打乱了第2 突击集团军的战斗队形,并从西面冲进它的队形中。6 月6 日,德军已完全封住了口袋口。我军七个师和六个旅陷入合围。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早些时候迎接我军的А·И·索特尼科夫和И·Е·萨维利耶夫的游击队。他们在多尔戈沃,奥西亚和扎莫希那村一带拼死战斗,暂时顶住了敌人的进攻。萨维利耶夫游击队全部牺牲。与此同时,在米亚斯内博尔附近,另一支游击队的一部及其指挥员П·П·诺索夫也牺牲了。索特尼科夫领导的游击队突围成功,后来又开始打击法西斯匪徒。
  大本营发现,在从4 月底到6 月初的这段时间内,在沃尔霍夫和列宁格勒地域犯了一系列严重错误。6 月3 日,大本营任命Л·А·叶戈罗夫为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又过了五天,恢复了沃尔霍夫方面军。
  在我们到达前,前线的情况如何呢?情况看来是相当糟糕的,第2 突击集团军的供应基地被切断和陷入合围后,粮食和弹药奇缺。它的后卫兵团在敌人的压力下缓慢地向东退却。前卫想打通走廊,但未成功。第59和第52集团军的部队分散在宽大的正面上,免强地顶住了企图在它们和第2 突击集团军之间扩大缺口的敌人。没有预备队。我们急于寻找出路。我们抽出了三个步兵旅和一些其他的部队,其中包括一个坦克营。我们把这些微薄的力量编成两个集群,命令他们打开一条宽一公里半到两公里的走廊,并掩护走廊的两翼,以保障陷入合围的第2 突击集团军的部队撤走。
  6 月10日拂晓,发出了进攻的信号。炮兵进行了短时间的炮火准备。随后坦克和步兵发起了冲击。看起来,一切都是经过周密考虑的,但冲击却没有奏效。
  很明显,我们以现有的兵力是无法粉碎敌人的,当夜,我和华西列夫斯基再次反复计算了方面军的全部兵力,并确定把一些部队和分队调到突破地点。敌人也增加了兵力。它从北面,即从列宁格勒公路以西调来了三个步兵师和党卫军的一个警察师,以及原先在其他地段担任防御的一些部队和分队,它们合编成“卡楞堡”、“低音”和“大路”三个旅。从诺夫哥罗德方面调来了“跳跃”和“雅什凯”两个集群以及其他部队。从西面有以两个步兵师、一个保安师合编成的“公爵”集群向第2 突击集团军压来。交战一分钟都没有停止,而且空前激烈。双方都伤亡惨重。
  德寇终于坚持不住了。6 月19日,我军坦克第29旅的坦克兵,以及跟在他们后面的步兵突破了敌人的防御,与从西面进攻的第2 突击集团军的部队会合了。又过了两天,从东西两面顺着铁路打开了一条宽三、四百米的走廊。利用这条走廊,第2突击集团军的一大批负伤的指战员撤向米亚斯内博尔。后来,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参加突破的第2 突击集团军的部队本应去扩大突破口和巩固两翼,但他们却跟着伤员撤走了。在这个紧要关头,第2 突击集团军的首长没有采取措施去保障走廊的两翼,也没能组织部队突围。方面军首长企图把突围出来的部队编成几个支队去保护走廊,也没有成功。
  德国人迅速分析了情况,第二天,他们用航空兵和炮兵进行集中突击之后,再次攻占了波利斯季河右岸的防御工事,并以此来阻止我军突围。同时,敌人从西面加强了对第2 突击集团军的压力。
  到6 月23日,第2 突击集团军占领的地区大为缩小,以致敌人的炮兵可以轰击整个纵深。我军空投粮食和弹药的最后一个场地也落入敌人手中。通信枢纽被打掉,指挥遭到破环。担任掩护的军队也毫无秩序地退却。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无所作为,而第2 突击集团军副司令员П·Ф·阿尔菲里耶夫尽力想让军队扼守在最后的中间地区,但没有成功。
  方面军首长为使留在战线那一面的第2 突击集团军的部队突围,决定第59集团军从东面、第2 突击集团军从西面沿窄轨铁路再次实施相向突击。我记得冲击确定在6 月23日23时开始。命令第2 突击集团军的各兵团指挥员。不惜任何代价把这次冲击进行到底。所有的炮手、司机和其他专业人员都编入了步兵兵团。重装备全部毁掉。但是,由于敌人从空中对第2 突击集团军的战斗队形和司令部进行了猛烈的轰炸,占领冲击出发位置的一些措施遭到了破坏。
  6 月23日23时30分,第2 突击集团军的部队开始行动。坦克第29旅的坦克搭载着步兵出击去迎接他们。第59集团军和第52集团军的炮兵以全部火力轰击敌人,敌人的炮兵也进行了猛烈的还击。在战斗行动地域上空出现了敌人的夜航轰炸机。当时我正在第59集团军指挥所,从那里同第2 突击集团军司令部保持着联系。从该集团军的部队开始行动起就同它的司令部失去了联系,并且再也没有恢复。
  凌晨,沿着窄轨铁路打开了一条不大的走廊,并出现了第一批突围而出的指战员。他们由于疲惫,步履艰难。当天上午,部队陆续突围而出,但后来就停止了。德寇控制了这条铁路。傍晚,从东面突击的部队再次打通了走廊,清除了铁路上的敌人。顺着这条双方交叉射击的走廊,在24日一整夜和25日晨又陆续撤出了第2 突击集团军的一批指战员。6 月25日9 时30分,德寇又封闭了走廊,这一次是彻底封住了。
  据步兵第327 师师长И·М·安丘菲耶夫事后报告说,当时第2 突击集团军首长于6 月24日晨下达了一项命令:以小群分散突围,自行其事。这项命令瓦解了部队的士气,完全失去了对部队的指挥。各师和旅失去了集团军首长和司令部的指挥,开始散乱去突围,翼侧失去了保障。一些战士由于不停地战斗和吃不上饭而精疲力尽。有些则处于半昏迷状态而倒在地上。几年以后才得知,鞑靶著名的诗人穆萨·扎利尔(营级政治指导员M ·M ·扎利洛夫)在米亚斯内博尔附近的战斗中也在这种状态下和其他人一起被俘。
  扎利洛夫当时在第2 突击集团军《勇敢报》编辑部工作。他的前任是弗谢沃洛德·巴格里茨基,著名的苏联诗人艾杜阿尔德·巴格里茨基的儿子,他在冬天牺牲了。有一段时间这个职位空着,后来扎利洛夫从莫斯科被派到第2 突击集团军政治处当记者。他写的文章和特写充满了激情。在集团军报纸编辑部的二十五个工作人员中,只有三个人突围出来。后来他们说,关于扎利洛夫的最后消息,是在包围圈完全封闭前一周,当时他到部队去收集材料,然后就失踪了。他是怎样被俘的,直到战后才知道,他在法西斯的刑讯室里写的《莫阿比特监狱纪事》曾闻名世界。
  集团军的领导在什么地方?他们的命运如何呢?我们采取一切措施去寻找第2 突击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和司令部。6 月25日晨突围出来的军官报告说,他们在窄轨铁路地区看见了弗拉索夫将军和其他高级军官。我立即向那里派去了一个坦克连搭载着步兵,并把我的副官М·Г·博罗达大尉也派去了。挑选博罗达大尉去不是偶然的,因为我深信,他可以冲破一切障碍。他在苏芬战争中就表现出色,当伟大卫国战争爆发时,荣鹰红旗勋章的博罗达中尉是苏芬边界上苏奥亚尔维附近的第5 边防站的站长。在战斗行动开始后,芬兰军队包围了边防站。苏联边防军人在两天内打退了敌人十二次冲击。于是敌人开始轰击这个边防站。英雄们在被围中坚守了二十二天。当弹药打光时,边防军人们就展开了白刃格斗,从敌人意想不到的方向——芬兰方向突了围,带着全副装备和伤员摆脱了敌人的追击。五天后,勇士们和我军会合了。为此他们受到嘉奖。博罗达荣获第二枚红旗勋章。他在第7 集团军作战时,在彼得罗扎沃德斯克附近负伤,伤愈后当了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警卫连连长。从此我认识了他,并且直到战争结束没和他分开。博罗达被任命为派遣军官,后来是方面军司令部作战处处长助理。1941年底他救过我的命。
  那是在提赫文附近发生的事。П·К·科舍沃伊指挥的师冲击受挫了。当时我就在附近,于是决定给战士们鼓鼓劲。战士们看到司令员之后,立即爬起来又投入了冲击。他们冲过了敌人的阵地。但是,有一个法西斯的机枪手躲在了树林里,朝我们猛烈射击。博罗达和另一名前边防战士、上等兵谢柳京扑在我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我。我们旁边有一门45毫米的炮,炮手用直接瞄准射击打掉了这挺机枪。他自己(还有谢柳京和博罗达)被敌人最后一个点射击中,负了重伤。博罗达从那以后,在战斗中还多次表现出色。例如,1942年春天在米亚斯内博尔附近,我命令他协助乌戈里奇上校指挥的那个师打退冲向列宁格勒公路的敌人。当师长身负重伤后,博罗达代行师长的职权,指挥那个师顶住了。
  这一次,博罗达率领五辆坦克冲向德军后方。其中四辆有的触雷,有的被敌人击毁了。但是,博罗达从一辆坦克转移到另一辆,他乘坐第五辆坦克终于到达了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部。然而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少数勇士返回后,向我报告了一切,当时大本营代表华西列夫斯基也在场。我们知道该集团军司令部有一部无线电台,我们通过无线电定期地下达命令,要他们突围。当天傍晚,我们派出了几个侦察组去寻找该集团军军事委员会。这些侦察组只完成了部分任务,他们到达了指定地区,但毫无收获,他们也没有找到弗拉索夫。
  事后得知,该集团军的领导人员分成了三个小组,他们应于6 月24日夜间和部队及发起冲击的各部队司令部一起突围。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由一个冲锋枪连护送,应于6 月24日23时到达步兵第46师的驻地,并和该师的部队一起突围。途中才发现,司令部的工作人员中,谁也不知道步兵第46师的指挥所在什么位置。只好摸索前进。他们靠近波利斯季河时,三个组都遭到了敌炮兵和迫击炮的猛烈射击。有些人倒下了,有些人想摆脱敌人的射击,于是四散而逃。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和通信主任阿法纳西耶夫将军(他后来向我们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转向北走,但那里也有德寇。于是决定向敌人后方撤,然后再向北走几公里,在别的地点越过前线。
  奇怪的是,在商讨小组如何行动时,身为第2 突击集团军司令员的弗拉索夫却根本不参加。他对小组行动的一切变更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第二天,阿法纳西耶夫将军率领的小组遇到了德米特里耶夫的卢加游击队。德米特里耶夫后来帮助阿法纳西耶夫和奥列杰日区游击队队长萨赞诺夫取得了联系,后者有一部电台。阿法纳西耶夫将军通过这个电台于7 月14日向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了自己的位置和第2 突击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命运,然后他被飞机接回来了。
  我收到阿法纳西耶夫的电报后,立即打电话给日丹诺夫,请求他命令奥列杰日游击队队长Ф·И·萨赞诺夫去寻找弗拉索夫将军一行。萨赞诺夫同志派出了三个游击小组,他们查遍了波杜比亚周围数公里的地区。哪里也没有弗拉索夫。过了一段时间,游击队通知,弗拉索夫在皮亚特尼察村投敌了。他走上了背叛祖国的邪路。后来我们从缴获的文件里发现了有关这件事细节的一些材料。
  其中,有些德国军官在日记中写道,弗拉索夫坐在一个农舍里,安然地等待德军的到来。当德国兵进入房间时,他喊道:“不要开枪,我是弗拉索夫将军!”后来他的行为就更卑鄙了。这个前苏军集团军司令员同意组织反苏兵团,搜罗一切败类和他这样的无耻背叛者。
  这里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弗拉索夫为什么要背叛呢?答案只有一个,弗拉索夫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争名逐利之徒。他在这之前的表现完全是一种伪装,借以掩盖着他对祖国的冷漠心情。他参加共产党只不过是做为向上爬的梯阶。他在战场上的表现,例如1941年在基辅和在莫斯科城下,极力表现自己,显示他的专业才能,以便飞黄腾达。但战争是复杂的。他指挥的集团军在柳班附近前进受阻,在6 月初陷入合围。这个集团军的命运大家是知道的。
  弗拉索夫的下场只不过重复了其他许多变节者的下场,他们在历史上是臭名远扬的。他在战争末期被我们俘虏,并被处死,而他的名字就成了一切卑鄙背叛行为的同义词。
  现在回头来谈谈那些在艰难的条件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仍然保持了一个苏联公民、军人和士兵的忠贞感情的人。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在那困难的日子里突出了敌人的包围。其中有集团军侦察处长A ·C ·罗果夫。他讲了自己的经历,突围时他走得晚,他是顺着军事委员会的路线走的。途中遇到了敌人的炮火拦阻射击,他被迫停了下来。在这个地区已经没有军事委员会小组的任何人了。6 月25日1 时30分,敌人的火力开始减弱并转移到窄轨铁路方向。估计那里出现了突破口,罗果夫上校直奔那里走去。果然,所有奔向窄轨铁路方向去的人都突出了包围。虽然敌人的迫击炮和机枪火力给我军造成的损失总的说来是很大的。总共有一万六千人突出了包围。第2 突击集团军在战斗中阵亡了六千人,有八千人失踪。这个集团军的悲剧就这样结束了。
  这样一来,柳班战役没能胜利结束。
  但是,它对1942年上半年苏德战场的形势具有很大意义。我军粉碎了德军“北方”集团军群的进攻,给敌人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沃尔霍夫方面军在诺夫哥罗德以北的进攻,牵制了敌人十五个师,其中包括一个摩托化师和一个坦克师。敌人被迫直接从列宁格勒城下调走两个步兵师和一些独立部队。德军统帅部为了抗击我们的进攻和补充其部队的巨大损失,于1942年上半年用六个师和一个旅来加强“北方”集团军群。最后,我军取得了在森林沼泽地作战的丰富经验,这些经验在后来彻底粉碎列宁格勒城下的法西斯德军的交战中得到了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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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锡尼亚维诺突出部
  通向涅瓦河的捷径。三个梯队组成的战斗队形。看谁斗得过谁?创适性和智慧。方面军开始行动。能这样使用炮兵吗?势均力敌。森林在燃烧。沼泽在腐烂。锡尼亚维诺战役怎样结束。
  1942年夏季,战线从黑海到巴伦支海横贯全国。这个“沃尔霍夫战线”是拉多加湖和伊尔门湖之间的一段战线。它东起诺夫哥罗德,沿沃尔霍夫河而下,在基里希附近形成一个弧形,折向施吕瑟尔堡。
  在敌人占领并扼守的十六公里的地带内,把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隔开了。看来,只要实施一次强大的突击,就足以使两个方面军会师。但这只是“看来”而已。我很少遇到这样不便于进攻的地形。无边无际的森林、沼泽的泥泞、多水的泥炭地和被毁坏的道路。这一切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同大自然的斗争不亚于同敌人的艰苦斗争。军队为了作战和生活,不是挖堑壕,而是去修土木质围墙,不是挖散兵壕,而是去平整场地,在数公里铺上园木和束柴,并为炮兵和迫击炮构筑木质平台。
  艰苦的柳班战役刚刚结束,它迫使敌人从列宁格勒撤走了部分兵力。战士们十分疲劳。但不容喘一口气,因为希特勒统帅部准备对列宁格勒进行决定性的攻击。解除列宁格勒的封锁,这是两个方面军的共同心愿,这个想法贯穿在我们的一切工作中。最高统帅部大本营也这样要求我们。全国正在翘首以待。
  大本营在决定实施一次新的战役,除突破封锁外,期望在西北方向展开积极的行动,以牵制敌人,使它不能把兵力南调,因为当时在南方正在展开决定性的会战。这样做的意义,可以从德国将军蒂佩尔基希的话中看出,他在谈到西北和西部方向上的战役时写道:“1942年夏季和秋季,在这些地区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战斗,使德军许多师的兵力十分紧张,而不能把军队调给正在进攻的各集团至……”
  实施这次战役的地点选在所谓施吕瑟尔堡- 锡尼亚维诺突出部,它是1941年9 月德军前出到拉多加湖南岸而形成的。选择这一方向的优点是:它是从东南通向涅瓦河和列宁格勒最近的路线。可惜的是,该突出部的地形和其他地区的一样,很不适于展开进攻行动。这里的泥炭开采场面积很大,从拉多加湖岸边一直延伸到锡尼亚维诺村,而锡尼亚诺村以南则是茂密的森林和大片的沼泽地,步兵在这里都难以通行,这就严重地限制了军队的机动,而对防御的一方却十分有利。在这个方向上唯一干燥的地方是锡尼亚维诺高地,它高出周围的平原十至十五米。自然,它就成了我军进攻路线上的敌主要阵地,而且敌人从高地上可以观察方园数公里内的情况。
  在十一个月内,德国占领军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使施吕瑟尔堡- 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成为攻不破的堡垒。他们利用各种地形,沿着河流湖泊、深沟和沼泽、高地和森林地带,构筑了防御阵地,设置了许多抵抗枢纽部和支撑点。在抵抗枢纽部中央配置了炮兵和迫击炮连。防坦克火炮的密度每平方公里正面平均为七、八门。人员则在坚固的掩蔽部内,阵地前沿架设了铁丝网,埋设了地雷。
  这样一来,本来就不便于进攻的地形就变得更易守难攻了。因此,德军指挥部根本没料到苏军会在这一方向展开进攻。德国陆军元帅曼施泰因后来写道:“我们从来没有在这种地形上组织过突破。”
  苏军指挥部选择这个方向有双重目的:第一,在顺利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在两三天内到达涅瓦河。当时方面军没有力量实施更长时间的战役。此外,我们在敌人料想不到的方向发起进攻,能保证首次突击的突然性,并以此取得优势。当然,锡尼亚维诺北面的泥炭沼泽地和它南面茂集的森林会带来很大困难,尤其是难以使用重炮和强大的技术兵器。但哪里还能找到比这里更好的地形呢?沼泽和森林,这是我国北方突出的标志,它们布满从拉多加湖到诺夫哥罗德的所有地带。
  根据我们计算,敌人在我当面有十个师。然而遗憾的是,当时谁也不知道,德军指挥部在那些日子里正在准备完全攻占列宁格勒的战役,它为了加强“北方”集团军群,从克里木调来了很大一部分军队,并在列宁格勒的接近地上增强了炮兵和航空兵,指派陆军元帅曼施泰因统一指挥该战役。我们对敌人采取的这些措施一无所知。当然,在进攻开始前,我们发现了德军增加兵力的征候。8 月下半月,我军的空中侦察发现了从南方通向列宁格勒的铁路运输十分繁忙。根据方面军司令部交给的任务,列宁格勒州的游击队颠覆了几列运载军队和技术兵器的敌人列车。但当时没有查清,这些军队是从南方调来的曼施泰因的第11集团军。同样,敌人对我们的进攻准备也是一无所知。应当承认,双方都隐蔽地进行了战役的准备,采取了许多伪装措施和巧妙的反情报措施。
  为使方面军做好进攻准备,我们当时还采取了一些别的措施,其中包括7 月份召开了特等射手会议,以及各分队的党团员会议。
  突破列宁格勒的封锁的战役计划,是由沃尔霍夫方面军右翼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战役集群协同作战,以沃尔霍夫方面军为主,它必须在锡尼亚维诺南面突破敌防御,粉碎敌姆加- 锡尼亚维诺集团,前出到涅瓦河,与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部队会合,为了实施该战役,投入了两个集团军,即第8 集团军和第2 突击集团军。第8集团军在预计进攻的地段占领防御;第2突击集团军经过艰苦的柳班战役并突出包围后,在7 月份作为预备队进行了休整,补充了人员和武器装备。
  按照战役企图,准备在奥特拉德内方向十六公里的地段上突破德军防御。该居民地位于涅瓦河边,离锡尼亚维诺至科尔皮诺的土路和姆加至列宁格勒的铁路不远。如果能粉碎敌姆加- 锡尼亚维诺集团,我们就可毫无阻挡地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部队会师。有趣的是,第8 集团军和第2 突击集团军的前进路线,恰巧是二百四十年前俄国军队在北方战争中把瑞典军队从我们的国土上赶出去的那条路线。
  第8 集团军(司令员是Ф·Н·斯塔里科夫少将)担任第一梯队,第2 突击集团军(由Н·К·克雷科夫中将再度出任司令员)任第二梯队,负责发展第8 集团军的进攻,在它们之后是近卫步兵第4 军(军长是Н·А·加根少将)。采取这种战役布势,是考虑到必须在短时间内,在敌可能不断增强抵抗的情况下克服其强固的筑垒阵地。因此,第一和第二梯队的任务是突破敌防御的整个纵深,第三梯队的任务则是在战役的最后阶段消灭敌预备队。战役企图的实质在于,在敌从其他地段调来的增援部队到达前,就快速地冲向涅瓦河。
  重要的是接受以往战斗的教训。例如1941年冬季大本营武断指示建立的战役布势,无需隐瞒,由于方面军首长缺乏必要的坚定性,以及方面军仅以两个集团军的兵力实施进攻的特殊处境,我们未能避免在当时带有普遍性的缺点一一破坏了在决定性的方向上集中使用兵力兵器的原则。此时军队的布势显然就有所不同了。
  方面军司令部拟制的战役计划,于8 月初得到了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的批准。为了补充受到削弱的兵团,方面军得到了足够数量的补充连队、坦克、火箭炮部队、炮弹和物质技术器材。使人感到,国民经济各部门转入战时轨道的工作已顺利完成。军队已经在许多方面都不感到缺乏了。同1941年的冬季战局比较,情况已经大不相同了,当时大本营企图在三个主要方向上发动进攻,但由于受过训练的预备队数量有限,加之武器装备不足,要做到这一点是不可能的。于是造成了失误,而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处境比其他方面军更糟,因为大本营不得不去加强西方向的军队。那里为消灭敌最积极和对我国威胁最大的集团而展开了反攻。我们则必须忍耐,并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作战。现在情况不同了。当我们把战役计划上报大本营时,斯大林问我:
  “你们要多少冲锋枪和步枪?”
  “三千到五千支冲锋枪,五千支步枪”我想着以往在武器方面的困难,提出了一个最低的数目。
  “给你们两万支。”斯大林答道,随后又补充说:“我们现在不仅有足够的步枪,也有足够的冲锋枪。”
  8 月21日,在提赫文附近,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军事委员会,以及波罗的海舰队司令员特里布茨海军上将在一起会面了。假如不算那些短暂的碰面,这一次是战争爆发后我和特里布茨第一次时间最长的相会。特里布茨向我讲述了许多有趣的细节,是关于我们的水兵在1941年怎样保卫波罗的海的海军基地的。看来,那里的海军基地一个也没让希特勒匪徒从行进间占领。波罗的海的水兵们只能从水路保卫这些基地,他们排除了水雷,打退了敌航空兵和潜艇的袭击。位于芬兰南部汉科半岛上的红甘古特的保卫战进行了五个半月。它的守备部队从11月开始撤退,到12月的第一周才撤完。两万多人带着武器转移到列宁格勒,充实了列宁格勒保卫者的队伍。
  我们把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战役计划告诉了列宁格勒的同志们,共同讨论了列宁格勒方面军所属涅瓦战役集群以及炮兵和航空兵参加战役的程度。最后决定:涅瓦战役集群在航空兵的配合下,以积极的行动牵制住配置在施吕瑟尔堡咽喉部位的敌军,不让它调到沃尔霍夫方面军进攻部队的方向上来,如果我们前出到涅瓦的时间延迟,涅瓦战役集群就以进攻行动强渡涅瓦河。当然,列宁格勒方面军首长不反对与沃尔霍夫方面军同时进攻,但大本营不同意这样做。人们并没有忘记4 月份发生的那些事,当时沃尔霍夫方面军并入列宁格勒方面军,而后来的进攻由于缺乏现实感基本上受挫了。错误的价值在于能从它吸取教训。因此还在8 月初,当沃尔霍夫方面军军事委员会报告自己的战役设想时,斯大林指出:
  “列宁格勒方面军想强渡涅瓦河,却没有这样做的兵力兵器。我们想,在预期的战役中,还是由沃尔霍夫方面军演主角,列宁格勒方面军则用自己的炮兵和航空兵支援沃尔霍夫方面军作战。”
  沃尔霍夫方面军一步一步地做着战役的准备。最令人注意的,是在道路有限和敌航空兵积极行动的条件,军队有组织地变更部署、集中和展开。在一个月内,沿两条通行能力不高的铁路运来了用于实施战役的各兵团和部队的基本兵力,小部分军队是沿土路开进的。
  遗憾的是,土路数量不多,加之泥泞,运输工具难以通行。只能由铁路承担了全部重担。广泛实施伪装和反情报措施起了很大作用。为了迷惑敌人,在8 月份以各种战役伪装器材在小维谢拉造成了军队大量集中的假象。这座玻璃工人、制砖工人和缝纫工人的城市坐落在沃尔霍夫河上游的东面。伪装的结果,给德国人造成一种印象,似乎我军要在诺夫哥罗德地域作战。此外,还成功地制造了部队和兵团向南方面军调动的假象。在这个借口下把一些部队运送到锡尼亚维诺地域。列车起初开往莫斯科方向,然后转弯,经沃洛格达、契列波维茨,开往提赫文。所有的部队都用密闭的车厢装运,上面写着“燃料”,“粮食”和“饲料”等字样。坦克则用稻草加以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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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5 22:54:11 | 只看该作者
  尽管德军航空兵掌握着制空权,甚至对铁路枢纽和卸载地区进行了密集的空袭,但未能妨碍我军变更部署。不仅如此,敌人由于受到迷惑,没有发现一列火车,也未能确定列车增加流量的真实方向。这要归功于方面军司令部,首先是作战处长В·Я·谢苗诺夫上校,他是一个稳重、沉着的人,表面看来有点冷静,但实际上却很机智。他和参谋长Г·Д·斯捷利马赫少将一道制订了战役计划的细节,然后又成功地直接领导了军队变更部署、集中和展开。只有在当时打过仗的人,才能理解要做到这一点有多么困难。这里只提一点就够了:当时法西斯空军在战场上是占有很大优势的。
  在我军后方,在那几个月里敌机的活动也很猖獗。尽管如此,我们的成功是明摆着的。而且,军队向进攻出发地域的开进也是隐蔽的,未被察觉。
  我们没有发出一份有关战役准备的书面指令、命令和其他文件。一切指令都是口头下达。并且是把各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成员和各军军长召到方面军司令部当面下达。不过,这种做法今天给军事史学家们根据档案材料再现当时事件的全貌增添了一定困难。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在当时很少考虑充实档案的事。我关心的是别的事。
  军队为准备进攻出发地域付出了多少劳动,发挥了多么大的创造性啊!要挖堑壕和交通壕,构筑炮兵阵地,铺路和开避行军路线。后一项工作具有特殊的意义。因为道路决定着军队能否及时到达和迅速展开,关系到在战斗过程中预备队及进攻部队的供应能否及时运到。给坦克、轮式车辆和兽力车单独修筑了道路。这里什么样的道路没有啊!在沼泽和多水的草原,有用横杆做的木排路;有用圆木或放在横杆上的木板铺的有轨路;在干燥的地方还修了土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用横杆钉在竖圆木上的道路。你也许会以为汽车行驶在上面一定会摇晃,而圆木在车轮下会“吱吱叫”,就像钢琴的琴键在音乐家手下那样。碰巧在8 月底我来到了第8 集团军的临时指挥所,虽然我的车子行驶在圆木铺的路上,但我却没有听到圆木那种“吱吱”声。
  “斯塔里科夫,你们在道路上想了什么点子?”我向出来迎接我的集团军司令员问道,“道路一点也不响!”
  “岂止不响!”将军笑着回答说:“您没发现吗?它相当牢固。再过上几天,它就一点也不会摇晃了。我的工程师们采用了不用费多大力气,但却是切实可行的办法防止摇晃。”
  “什么办法?”
  “在垫板下面撒上土。”斯塔里科夫接着说:“再把横杆铺在上面就不振动了。现在要是再撒上一层薄薄的砂土,就不摇晃了,这样还可以大大提高运动速度。”
  “这是谁的主意?”
  “集团军工程兵主任盖尔曼诺维奇上校。他和他的参谋长索弗罗诺夫一起制订了修建道路网的计划,目前正在全面施工。”
  “这也是工程师们的主意吗?”我指着耸立在临时指挥所附近的高三十米的了望塔回道:“能观察得很远吗?”
  “不是,这是作战参谋们和炮兵的主意,当然是工程师们修建的。天气好的时候,从上面一直可以看到锡尼亚维诺。我们打算利用它来观察战场,校正炮兵射击和航空兵突击。到底行不行,还难说。就怕森林火灾,而这是肯定会发生的。火灾会大大限制视野。”
  我和这位集团军司令员、参谋长В·М·戈洛夫奇涅尔上校和司令部的其他军官交谈了很长时间。
  斯塔里科夫将军还演示了在森林中指挥分队的方法:他把各种音调的哨子都集中起来。每个排长都有一个与别人的音调不同的哨子。当用事先规定好的信号下达命令时,战士们根据哨音都能识别出来。我心想:“军队在自己的日常工作中发挥了多少创造性和付出了多少心血呀!每个人都竭尽全力去争取胜利!”我更加坚信,敌人一定会被消灭,封锁也一定会被突破。
  到8 月27日,各种准备措施,包括首长和司令部的图上演习都已结束。在宪定的方向上进攻的军队,兵力比敌人多两倍,坦克比敌人多三倍。火炮和迫击炮多一倍。我们是这样想的,因为我们不知道曼施泰因的军队从南方开来的情况。不过我们的航空兵不如敌人多。战场上的制空权暂时仍然掌握在敌人手里。
  在敌人方面了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征候。从8 月25日起。在我军集中地域上空,敌侦察机不断地盘旋。看来,源源不断地开往拉多加湖方向去的列车终于引起了德军指挥部的注意。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准备战役直到所有军队全部集中是很冒险的。敌人可能识破我们的企图,并做好抗击我军突击的准备,虽然在其防御地带内目前还是平静的。为了最终决定战役的开始时间,方面军军事委员会于8 月26日召开了第一和第二梯队各兵团指挥员和政治委员的会议。会上大家都宣称已做好进攻的准备,并表示同意在8 月27日晨发起进攻。这个时间被采纳了。后来从俘虏的口供中得知,敌人于8 月26日向其部队通报了我军后方活动频繁的情况。敌人预定在8 月28日加强防御和进行战斗侦察。不过德军指挥部没料到我军的进攻,只是一种猜测。因此我军的首次突击不论在战役上和战术上都是突然的。
  1942年8 月27日,经过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最后以十分钟的火箭炮急袭结束),第8 集团军的整个右翼和中央从拉多加湖的布戈罗夫斯基角到沃罗诺沃支撑点开始了行动。进攻一开始和在两大之内都很顺利。在主要突击方向上渡过了小黑河并突破了敌军防御。到第二天日终时,我军抵近锡尼亚维诺。这时感到冲锋枪子弹不足。这是因为在前线第一次有这么多冲锋枪。指挥部提醒部队要节省弹药。但没起作用。冲击一开始,战士们就扣动枪机。一口气把整盘的子弹全部打光。当然,这里也反映出某种心里因素。把冲锋枪抵在腹部,不停地射击着,冲击前进就不那么紧张。我们的杰格佳廖夫式和什帕金式冲锋枪的射击声鼓舞着红军战士们。而当一连串的子弹从德寇的头上飞过时,他们当然是不会开心的。
  法西斯匪徒为了挡住我军的进攻,从战线的其他地段向突破地点调来了一些部队和分队,同时大大加强了火力密度,他们把手中仅有的一切兵力都投入了战斗,调来了炮兵和在列宁格勒附近的全部航空兵。敌人的抵抗日益激烈。8 月29日,在战场上出现了刚从克里木调来的德军步兵第180 师。从列宁格勒战线涅瓦地段调来的坦克第12师,从行进间向我军发起冲击。展开了艰苦的遭遇战斗。我军每克服一米布雷地区,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敌航空兵不停地飞临我军战斗队形的上空。法西斯分子把炮弹和迫击炮弹倾泄在我进攻军队的头上。
  从战役的第三天起,进攻速度大为降低。第一梯队在五公里宽的正面上突破了敌人的防御,深入敌战斗队形纵深达七公里。进攻到此停下了。这就有理由提出一个问题:既然第8 集团军强大的炮兵集团在进攻开始前比敌人的炮兵多一倍,为什么不能给步兵开辟通路呢?为了回答这个问题,让我们听一听炮兵上将г·Е·杰格佳廖夫是怎么说的,他当时负责指挥方面军炮兵,是进攻的参加者,后来则研究战役的炮兵保障问题。他认为,集团军和方面军的炮兵主任当时还没有找到炮兵的正确使用方法,并犯了一些错误。主要错误是破坏了在主要方向上集中使用炮兵的原则。所有加强的炮兵几乎平均分配给了各师,每平方公里正面上的火炮密度为七十至一百门,根据参加进攻的火炮和迫击炮的总数,可以保障在主要突击方向上造成每平方公里正面一百五十至一百八十门火炮的密度。
  由于在集团军一级没有建立破坏炮兵群,使特大威力炮兵的使用效果大为降低,因为所有特大威力的炮兵都和其他口径的火炮一起“下放了”,平均分配给了各师。最严重的缺点是取消了方面军炮兵司令员及司令部的炮兵使用计划:我们把一切都交给了第8 集团军,而该集团军的炮兵首长水平不高。第8 集团军炮兵司令员别兹鲁克少将及其司令部只制订了冲击的炮火准备计划。至于对步兵和坦克的炮火支援,后来查明,计划只规定支援到夺取前沿的各支撑点,而不是按要求在第一梯队各步兵师当前任务的全纵深内都要给予炮火支援。根本没有制订在纵深内的战斗保障计划。也没有制订火力机动和火炮机动的计划。没有炮兵转移的设备。射击主要不是打目标,而是打面积,结果没能破坏敌人的火力配系。难怪实施冲击的步兵伤亡很大,很快就失去了战斗力。我们必须为未来做出结论。
  第8 集团军的冲击日益减弱了。到第五昼夜,第一梯队的突击已经收不到预期的结果了。方面军首长认为第二梯队投入交战的时机到了。因此,8 月31日,我和参谋长斯捷利马赫将军以及军事委员扎波罗热茨将军来到第8 集团军指挥所,近卫第4 军军长加根将军在我们之前也来到这里,他随后得到了投入交战的命令。列宁格勒方面军军事委员会通报了其第二梯队投入交战的决定。我们也向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同志们通报了敌人把配置在列宁格勒和沃尔霍夫两个方面军的结合部上的预备队紧急调到我们进攻地段上来,以及敌人从列宁格勒方面军的许多地段抽调部队的情况。同时我们提醒说,这是列宁格勒方面军积极行动的最有利时机。但该方面军的军队不能实施对进突击。
  我们的第二梯队是怎样行动的呢?近卫步兵第4 军是在困难的条件下展开的。战士们克服了广阔的锡尼亚维诺沼泽地,在战斗过程中铺设了道路,同时抗击了敌人的冲击。该军投入交战时,没有得到炮兵和航空兵火力的应有保障。第8 集团军炮兵司令员本应把大部分炮兵用来保障该军作战,但他只用了六个炮兵团和一个近卫迫击炮团(即火箭炮),而他掌握着二十四个炮兵团,我们也没检查到这一点。在指挥方面也出了问题,以致指挥时常中断。各兵种之间缺乏有组织的密切协同动作。军长加根将军从前的表现是好的,这一次却不善于实施坚强的指挥。方面军首长不得不干预对该军的作战指挥。但时机已失,因此到9 月1 日前出到涅瓦河的任务没有完成,在尔后几天的进攻中也没完成这个任务。
  到9 月5 日,突破的最大纵深为九公里。抗击我军进攻之敌有五个步兵师、三个山地轻骑兵师和一个坦克师。法西斯指挥部向突破地段调来了大量炮兵,其中包括从克里木或直接从列宁格勒城下抽调来的重炮和特大威力炮兵,并向突破地点派来了第1 航空队的大部飞机。据曼施泰因回忆,希特勒为了防止溃败,命令他立即担负起对战线这一地段的作战指挥。敌人起初从用于攻击列宁格勒的曼施泰因的集团军中抽调一些步兵部队,后来就抽调一些完整的师来抗击沃尔霍夫方面军的进攻,只差没有把在北方的第11集团军的所有兵团都调来了。法西斯匪徒不想撤离列宁格勒和停止对它的封锁。因为这还关系到德国的北方盟友的命运:德军在列宁格勒城下的失利可能导致芬兰退出战争。“……还得照顾芬兰的利益,”蒂佩尔基希将军写道:“尽管俄国人已经表明,既使没有铁路,他们也能保证被围城市的供应,但不能削弱对列宁格勒的包围。还需要扼守住沃尔霍夫河一线。因为它保障进攻列宁格勒的军队的翼侧……”
  不久双方就势均力敌了。9 月4 日以后,我们已经寸步难进。敌人击退了我军的每一次冲击。这时,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决定把第三梯队投入战斗。同时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战役集群实施对进突击。该集群这一次行动比较积极,但也没有改变事态的进程。第2 突击集团军消灭了敌人的一些火力点,并在有些地方改善了态势。但要发展进攻却感兵力不足。公正他说,第2 突击集团军是虚有其名。在投入交战时,它的编成中有一个八千人的步兵师和一个步兵旅。因此,不能增加任何兵力,突击也是很微弱的。法西斯匪徒也发现了这一点。在“北方”集团军群的作战日志上,1942年9 月9 日这样写着:“敌人以迄今为止较弱的兵力再次对东方战线发起攻击。”涅瓦战役集群的进攻也不顺利。他们在敌航空兵和炮兵的突击下,很快就失掉了几乎所有的渡河器材。强渡涅瓦河受阻。少数渡过河的分队也被敌人赶到水里去了。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最高统帅部大本营于9 月12日命令列宁格勒方面军军事委员会暂时停止强渡涅瓦河的战役。
  德军抗击了第2 突击集团军的进攻后,于9 月10日在突破口根部对我军两翼实施了突击。触发了顽强的遭遇交战,结果迫使第2 突击集团军转入防御。该集团军于9 月17日最后一次楔入敌配置地域。9 月20日,敌人转入反攻,企图切断我们前卫部队。曼施泰因预先得到了强大的增援部队:从中部战线调来的两个轰炸机大队;从南方战线调来的两个轰炸机群;从柯尼斯堡调来的一个轰炸机群;从斯大林格勒战线调来的两个轰炸机群。敌人六个步兵师、三个山地轻骑兵师和一个坦克的一部对我前卫形成了一个钳子。在地面和空中展开了激烈的交战。那些天我在前沿,想起了春季争夺柳班接近地和在米亚斯内博尔附近的那些战斗。敌人向我军楔入地域不断地倾泄着炮弹。森林和沼泽地在燃烧,大地弥漫着刺鼻的浓烟。在几天之内,这场难以想象的炮兵。迫击炮和航空兵的搏斗使整个地段变成了千疮百孔的战场,布满了烧焦的弹坑。
  我军利用夜间修筑防御工事,极力扼守在已到达的地区。但白天敌人以不停的轰炸将这些工事从地面上摧毁。到了夜间,我军战士们又将工事修复。这样持续了几昼夜。9 月27日,不得不命令小黑河以西的我军所有部队撤到河东岸。9 月28日,我后卫向法西斯兵团实施反冲击,以掩护退却,当天夜里部队开始渡河。我们怀着痛苦的心情撤离了这块被战争风暴蹂躏过的祖国土地。
  那些天,在我军被敌人包围的地域出现了严重的情况。各部队和兵团混杂在一起,指挥时常遭到破坏。第2 突击集团军发来互相矛盾的报告。这使大本营找到借口来责备我们不了解部队在做些什么,对作战指挥不力。为了直接帮助组织军队的撤退,我来到近卫步兵第4 军指挥所,去找该军军长C ·B ·罗根斯基少将,他是在9 月初接替因作战失利而被撤职的加根将军的。指挥所在炮兵射界内。炮弹不停地落在军长掩蔽部的周围。在我到达那里不久,人们向我报告说,我的车子被击毁了。方面军司令部派来的第二辆车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我在该军的时候,大本营数次要我去接直通电话,当9 月30日我向大本营报告军队已撤离时,斯大林首先问我:
  “为什么不来接直通电话?”
  “我的两辆车子都被打坏了,”我回答说,“而最主要的,我担心如果我离开军指挥所,军司令部也会跟在我后面撤离。”
  我从继续谈话中得知,大本营也不亚于我们担心小黑河战线的稳定性。
  9 月29日拂晓,军队大部撤到了东岸。其余分队于9 月29日夜撤离。此后停止了积极的战斗行动。敌我双方大体上回到了原来的阵地上。炮兵互射和航空兵的互相空袭照样又继续了几天,但没有采取进攻行动。
  涅瓦战役集群一直战斗到10月6 日。法西斯指挥部投入了不少兵力,想把渡过涅瓦河的我方部队赶下水去,但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光荣的军人们扼守住了两块不大的登陆场。
  锡尼亚维诺战役就这样结束了。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当时没有突破列宁格勒的封锁。但是,希特勒统帅部想以强攻拿下列宁的城市的企图遭到了彻底的失败。在德军头目看来,具有夺取沿海城市的丰富经验的曼施泰因集团军的兵团,在还没有投入夺取列宁格勒的战斗之前,就在锡尼亚维诺高地和附近的森林中被粉碎了。曼施泰因元帅不得不承认“谈不上很快会实施进攻”。德军被击毙和被俘约六万人,损失飞机二百六十架,坦克二百辆,火炮和迫击炮六百门。据俘虏供称,在大多数师中,一个连只剩下二十人。战俘们说:“宁可三次去塞瓦斯托波尔,也比留在这里强。”
  这一下,法西斯德国统帅部开始严重关切和长时间地注意着西北方向上的情况了。敌人不仅不敢把这里的预备队调到其他方向,甚至不得不从西欧和东方战线的中部和南部抽调部队来加强“北方”集团军群。而这些部队对斯大林格勒城下的德国来说是极为需要的。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积极进攻减轻了我军同敌军集团在伏尔加河上斗争的压力。
  我在这里讲述的仅仅是1942年的战斗史诗中那些使我难以忘怀的篇章。这些篇章不光是叙述着我们的胜利。一是一,二是二。我想强调一下主要的,而主要的就在于,在那艰难的岁月。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比献身于消灭敌人的事业更神圣的义务了。当我回想起那些燃烧的时日在前线认识和共事的人们时,我可以说,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值行赞扬的。苏联军人舍生忘死,终于挺住了。在1942年的熊熊战火中,已经透出了我们的伟大事业必将胜利的曙光。它在高山之巅熠熠闪烁,而攀登上去却很艰险。我们咬紧牙关,互相鼓励着去攀登,越接近目的地,我们的步伐就越坚定。不过从现在起,前面还有三年的战争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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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5 22:54:43 | 只看该作者
  突破封锁
  请看地图。沃尔霍夫河沿岸巡礼。在列宁格勒会面。在一起工作。由突击集团执行。9 时30分开始。
  沃尔霍夫河沿岸地区在地图上主要用两种颜色表示:绿色和蓝色,这符合当地的主要景观—河流和森林的色彩。看起来是很美的。实际上沃尔霍夫河及其支流是棕褐色的,从土黄色到深咖啡色。弹坑、窑洞和堑壕也具有相同的色调。但是,在沃尔霍夫河沿岸很少见到窑洞和堑壕,特别是秋季,连续下雨使土壤变得非常松软,到处是积水和泥泞。
  炮兵受命构筑发射阵地。为完成此项任务,先要砍伐树木,在沼泽地上垫平炮床,然后用圆木铺设若干公里长的路面,以使火炮和弹药进入阵地。如果没有能力铺设圆木路面或时间不足,战士们便依次排开,组成一条独特的传送带,将弹药传递至前进发射阵地。最好的条件是利用马匹驮运。
  1942年秋,在斯大林格勒展开了决定性的战斗。经过艰苦奋战,我军制止了法西斯的进攻,并于11月转入反复,最后取得辉煌胜利。
  在伏尔加河上进行的会战中,投入了大量的统帅部预备队。为了突破敌人对列宁格勒的封锁,沃尔霍夫方面军在编组预备队时只能指望获得较少数量的补充。
  我军将从哪里对敌人实施突击呢?再次从锡尼亚维诺?还是从丘多沃?或者,从南方远远地迂回敌人阵地,从诺夫哥罗德?
  夜以继日地进行了侦查搜索。审讯了俘虏,研究了从敌军司令部缴获的文件,对游击队员提供的情报进行了综合。
  在维谢拉河与沃尔霍夫河汇流处向西一点,有一座我军小型桥头工事,其南面沿二百五十米宽的河流两侧是诺夫哥罗德市。水中映出古老建筑的倒影。许多房屋带有不同形状的有雉堞的门窗。街道被敌人的堑壕拦腰斩断。敌人在钟楼上设立了机枪火力点和观察所。在城市附近高地的反斜面上,时而传来敌人地雷爆炸的声音。
  如果由南向北推进,则四十米高的兹万科夫高地也是敌人防御体系中的一个重大支撑点。高地的顶部在最大的春汛中也不会被淹没。希特勒匪徒在高地上构筑了堡垒式的炮兵阵地,不分昼夜地向周围几公里范围内倾泻炮弹,恣意进行破坏射击。很遗憾,我们必须节省弹药,以进行决定性的战斗,要不然真想把这个堡垒变成敌人的坟墓。
  在布多戈希至丘多沃的公路与沃尔霍夫河交叉点附近,有一个村庄叫格鲁济诺。敌人桥头工事的前沿正好经过该村。工事已被炮弹摧毁,但仍可做为敌空军的一个地标。敌机在这里转弯,由沃尔霍夫河转向莫斯科一列宁格勒铁路,飞向戈尔涅什诺和小维谢拉。德军上将林德曼曾命令第18集团军右翼部队,要不惜任何代价守住格鲁济诺要塞。敌人每夜都用橡皮舟向河右岸运送援兵。我们对这一地段,就是在补给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吝惜弹药。我们的炮兵严厉地教训了侵略者,让他们牢牢记住这是谁家的土地。
  早在1941年冬,我军便在沃尔霍夫河左岸奥斯库亚河河口与季戈达河河口之间,夺取了一块重要的登陆场。战线在这里通过一片覆盖着被暴风吹倒的树林的沼泽和许多像是俘动树林似的小岛,不铺路就不能通行。运输兵利用雨夜把沉重的子弹、炮弹和粮食送往阵地,返回时撤下伤员,雨停后将路面材料隐蔽在水下。这时人们就要在水中行走,有时水深齐腰,只好推着木筏,以免踏入弹坑,小心翼翼地绕过树椿、树丛和被掩没的铁丝网。
  在对登陆场进行巩固和加强的同时,指挥部对在严酷的自然条件下坚持战斗的战士们的生活十分关怀。严酷的自然条件也必须加以克服。在沼泽中打入木椿,木椿上固定木板,通常,这些木板在几天之后又将沉入水中,那时再从新铺好。在掩蔽部内架设了高板床,战士们睡在高板床上免受潮湿,也便于通过射孔进行射击。雨后则要爬上屋顶,掩蔽部变成了孤岛,苏联士兵就在这孤岛上忠实地执行着战斗勤务。
  1942年10月6 日,锡尼亚维诺战役结束,这次战役为展开强大的冬季攻势创造了前提。冬季进攻的目的是利用一条可靠的走廓把大后方与围困的列宁格勒连接起来。这一任务将由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沃尔霍夫方面军共同完成。伏罗希洛元帅和朱可夫大将负责协调两个方面军的行动。他们来到我方面军后,详细了解了情况。我和他们一起讨论了即将实施的战役,认为,如果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沃尔霍夫方面军的行动能取得密切协同,战役就会获得成功。现在需要与Л·A ·戈沃罗夫会面,考虑到列宁格勒形势的复杂性,我们决定,戈沃罗夫最好留在原地,我到他那里会面。在得到大本营的许可后,我便即刻前往。
  10月即将结束。我全神贯注地望着我所熟悉的、亲切的城市街道。曾几何时,这些街道还是那样的繁华,这里曾举行过阅兵庆典。如今却是空荡荡的,毫无生气。一股苦味涌上喉头,说不出后来。
  “你们能有多少兵力参加即将进行的战役?”我问戈沃罗夫。
  “我们可以实施对进突击,但也只能在距离列宁格勒较近的地方。我们兵力不足,不能实施深远的突击。”他答道。
  问题已经明朗,突破封锁的位置只能选在拉多加湖附近。这对沃尔霍夫方面军来说,将是一项极艰巨的任务,特别是在不久前,在施吕瑟尔堡一锡尼亚维诺突出部刚刚进行过一次未达到预期结果的战斗。是否能把实施突击的地点稍向北移呢?紧靠着新拉多加运河方向,自从去年秋季德军第18集团军经姆加进至此地并在施吕瑟尔堡附近封闭封锁圈之后,这里一直没进行过战斗。由于敌人在这里构筑了特别坚固的工事,这一方向是最难攻的,然而却是距离最短的。为了实施突破,我们必须克服施吕瑟尔堡与利普卡之间宽十二公里的封锁带,或两个方面军各突破六公里。11月17日,列宁格勒方面军向大本营呈送了两个方面军以及舰队协同作战的计划设想。朱可夫是制定这份计划的主要参加者。
  至于战役开始时间,为了调集大本营已答应给予的补充,即使以最快速度,也不会早于1943年1 月。如果在2 月开始行动,就比较从容。但是,列宁格勒又不能久等。我们商定了两个方面军会合的地区一通过第五工人新村和第一工人新村的铁路支线附近。
  制定的计划规定,两个方面军实施对进突击,目的是粉碎拉多加湖以南的德军集团,在封锁圈最狭窄的地段突破敌人对列宁格勒的封锁。这次作战中,沃尔霍夫方面军将投入多数部队。这一作战计划立即送往大本营,大约过了一个月,计划被批准了。12月全月进行直接准备。1 月初我和戈沃罗夫还要再次会面,以磋商协同动作的各项细节。向两个方面军运送弹药和新技术兵器的工作已经开始。对列宁格勒人来说,在战役准备时节生命之路又将发挥巨大作用。12月中旬,拉多加湖已完全封冻,通过泽列涅茨岛的运输车队开始忙碌起来。
  德军也预见到这条运输线将恢复通行,企图抢先将其截断,但在苏霍岛附近被击退,如果不考虑大量德国飞机的空装,这条冰上道路一直是畅通无阻的。这次突破封锁的战役代号为“火花”。
  12月8 日,我们收到了大本营关于突破封锁的训令。在此之前,我方面军的领导成员有了某些变化。Л·з·梅赫利斯中将被任命为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M ·H ·沙罗欣中将任命为参谋长。新任参谋长对自己的职责完成得很好,精通业务。关于梅赫利斯,值得特别讲上几句。此人性情急燥,待人处事非常简单、直爽,并且要求别人也同样办理。他不具备在瞬息万变的战争情况中迅速改变对策的能力,如别人具有这种能力,按他对“适应情况”的理解,则认为是不能容许的。
  1942年春,梅赫利斯曾是大本营派驻克里木方面军的代表。据悉,他在那里有负于对他的期望。看来他从克里木的失意中接受了某些教训。也许他认为,战术、战争艺术等问题不属于他的工作范围。不论是否如此,梅赫利斯在沃尔霍夫方面军主要是做政治工作和供应各种必需品的组织工作。应当公正地指出,为了准备“火花”战役,他做了许多工作。他为人诚实、勇敢,但偏于多疑和过分粗鲁。在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上他从不背着斯大林,斯大林了解这一点,因此信任他。如果梅赫利斯就某一件事写信给最高统帅,很快就能得到答复。有一次,各集团军都缺少枪背带,军需部门只好发一些;日布条做代用品。梅赫利斯写信报告了斯大林,第二天就用飞机运来了上等背带。还有一次,给方面军运来了好烟叶,以替换马合烟(劣质烟)。
  我再举一例,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揭示梅赫利斯的某些性格特征。
  大本营代表伏罗希洛夫元帅在列宁格勒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召见我和梅赫利斯。我们乘飞机前往。我感到极度疲乏,因为在此之前我已两、三个昼夜没有睡觉了,以至在刚进屋时没弄懂伏罗希洛夫对我提出的问题。记得我的回答也是含混不清的。伏罗希洛夫表示不满意。这时梅赫利斯插了进来,他开始急匆匆地回答大本营代表的问题,说话中还夹杂着侮辱性的词句。如果我们有三个人,伏罗希洛夫会立即指示梅赫利斯回到自己的岗位而不必插手此事。伏罗希洛夫并没有说谁的坏话,他也不喜欢别人以琐事麻烦“上级”。但是,当时在场的不只是我们这些人,就是说,总会有人把这不愉快的事报告给斯大林的。因此我建议梅赫利斯自己给最高统帅写一份过失报告。半小时后,梅赫利斯给我看了信稿,他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判,并且认为,侮辱上级首长应予严惩。
  总之,我们在进行着突破封锁的准备工作。在研究地图时,我曾痛心地指出,在居民点利普卡和梅什基诺之间的地段上,敌人构筑了极其坚固的工事。敌第18集团军所属部队占据的这个地段是一个强固的野战筑垒地域,筑有纵横交错的防步兵和防坦克障碍配系,连绵不断的布雷场,沿泥炭采掘场的深沟两侧还建有补充的工程设施。我军坦克和重型火炮很难接近。敌人的防线划分为五个抵抗枢纽部;利普卡,第八工人新村,科鲁格拉亚树林,盖托洛沃和托尔洛沃。大量的炮兵阵地和机枪阵地,密集的堑壕和布雷场,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和两道相当高的、覆盖着冰层的围墙,这就是沃尔霍夫方面军各部队将要实施进攻的地段。
  以B ·3 罗曼诺夫斯基中将指挥的第2 突击集团军为基础,从其它集团军抽调了大量炮兵,再加上方面军预备队和大本营拨给我们的所有部队,组建了一个突击集团。德军在该地段上的兵力密度几乎达到他们条令规定数的两倍。而我军也保证了每公里正面平均有一百六十门火炮和迫击炮,这就构成了不同寻常的很大的火力密度。锡尼亚维诺的教训是有益的,它使我们特别注意了炮兵进攻。此外,在预备会议上及尔后的特别演习中,我们演练了炮兵和航空兵在进攻中的协调一致行动。为此,将方面军所属空军第14集团军(由空军少将N ·п·茹拉夫廖夫指挥)的几乎全部兵力用于方面军的右翼。
  如把兵力用于对敌抵抗枢纽部实施正面攻击将是不明智的,但由于特定的地形条件,要想全部迂回过去也是不可能的。参谋长M ·H ·沙罗欣和他的助手们仔细地研究了敌人的阵地,以便最有成效地组织进攻,并且使我军消耗最小。战争的现实就是这样!当军事首长在计划战役时,他不仅知道战争中将会有人员的牺牲,而且还要估计到可能的消耗概数,因为你若不愿意进行这种计算,后来可能由于没充分估计某些因素而招致更大的损失。这是军事职业的一大特点。为了拯救千百万人的生命,我们要在战斗中投入几万人,而且知道要有几干人牺牲。这就是战争的逻辑。很遗憾,不能不计算未来的损失。但这并不是要使人成为无灵魂的机器。我对任何损失总是感到非常痛心。既使有人认为这是我固有的弱点,我也不得不在这里说上几句。
  整个12月各部队都在紧张地进行着战役准备。开设了指挥人员训练班,进行了首长司令部演习。部队和分队在模拟即将攻击的敌防御枢纽部构筑的演练场上进行了操练。航空照片提供了丰富的资料,根据这些资料,我们的军事工程人员很快造出了与敌人的冰墙、沼泽地永备火力点及各种野战工事相同的工事设施。兵团指挥员们很详细地研究了各兵种间协同动作的问题,我不上一次地检查了他们执行任务的准备情况。我们大家都吸取了锡尼亚维诺战役的教训。
  1943年1 月初,我再次会见了戈沃罗夫。我们认真细致地研究了即将展开的作战行动,确定了会合地区。经商定,如果哪一个方面军的部队未能前出至指定地线,则另一个方面军的部队不应停止前进,而应当继续向前推进,直到会合为止。制定了在会师时不致发生误会的各种信号代号。确定了在会合后我方面军各师转向南方的方式,以便按照大本营的训令经锡尼亚维诺向莫伊卡河中游方向发展进攻。我与戈沃罗夫之间,几句话就能说明问题。
  1 月11日以前,各部队一直停在原来阵地上。我禁止他们提前靠近出发地区,目的是荫蔽进攻企图,防止敌人侦察。直到1 月9 日夜,各兵团、部队和分队才占领了进攻出发地区。一昼夜后,我空军第14集团军开始对敌人后方实施密集突击。现在,德军第18集团军司令部当然已经明白我们将在哪里进攻,但在几个小时之内再想做任何改变己是不可能了。
  1 月12日9 时30分,成吨的致命钢铁呼啸着投向法西斯的阵地。航空兵和炮兵火力准备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然后苏军各师猛然向前突击。几乎立刻就发现了敌人抵抗最激烈的地段一科鲁格拉亚树林,这一地区在锡尼亚维诺战役时就给我们召来过许多不愉快。整整一天这里都在近战,多次转化为肉搏战。法西斯匪徒几乎没有交枪投降的,他们坚持打完最后一发子弹,但这也无济干事。傍晚抵抗枢纽部被攻陷了。第327 师因战功卓著改称近卫第64师,从北面迂回了第七工人新村,向德军守备第207 师的集结地展开进攻。
  1 月13日和14日,我命令第二梯队投入战斗,M ·H ·奥夫钦尼科夫少将的步兵第18师在坦克第98旅的支援下,突破了第五工人新村。与此同时,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第136 师也从西面进至此地。被迂回的抵抗枢纽部利普卡和第八工人新村已被隔离,与外界断了联系。从姆加前来企图援救它们的新锐法西斯兵团也屡遭挫败。1月14 日,巩固既得阵地。还要努一把力,看,列宁格勒这座英雄城市已向沃尔霍夫方面军伸出了欢迎的手!总共还有两公里,越过这最艰难的两公里,我方面军就可在封锁圈上打开一个缺口。
  1 月15—17日,两个方面军的官兵顽强奋战,与敌人争夺着每一寸土地,同时向两翼扩展敌人防御中的缺口,继续打通会合的走廓。向南推进很难。沿莫伊卡河方向进攻的我军遇到越来越强的抵抗和越来越难于克服的障碍。向北推进较为容易,因为这方面的德军被挤在苏军各师和拉多加湖之间,得不到援军。他们聚集在第一工人新村以北,形成一个突击拳头,目的是分割372 师的战斗队形并突向锡尼亚维诺。但我滑雪步兵第12旅沿拉多加湖冰面实施机动,跃进到敌人后方,切断了这股敌人与利普卡的联系。此时第372 师在坦克第122 旅的支援下解放了第八工人新村。结果利普卡德军陷入绝境,128 师粉碎了敌军的抵抗。最后,近卫第64师和376 师突入锡尼亚维诺车站。
  锡尼亚维诺,利普卡,第八工人新村等等,这些地名值得一提再提吗?值得!在这里我们度过了最紧张的战斗时日,走过了日夜思念着进入列宁格勒的几千米的路程,苏联军人在这里建立了功勋。有一个人扑向了敌人机枪的枪口,另一个拉响了手榴弹与几十个敌人同归于尽,第三个伤势还没有痊愈便离开卫生营奔赴战斗部队,第四个冒着敌人的炮火潜入敌占村庄,埋伏在村边家屋里连续打退敌分队的数次冲击,坚持到我方援军来。这就是我翻阅当时的方面军报所看到的,每一个版面上都闪耀着英雄主义的光辉。随军记者的笔不可能把所有的英雄事迹都记录下来,还有许多功绩未被反映在报刊上。
  当时有一件事我不能不说。在我军突破敌人防御时,法西斯德军指挥部将新造的“虎”式重型坦克投入了战斗,这种坦克不久前曾在斯大林格勒会战中进行过试验,在这里是为了参加冲击列宁格勒。但是我们的步兵装甲爆破手破坏了坦克的潜望镜,把这个怪物给制住了。坦克乘员坚持不住跑掉了,丢下了一辆完好的坦克。法西斯匪徒用不间断的火力封锁着这辆坦克,甚至企图用反冲击将它夺回。后来我命令把“虎”式坦克运往我军的试验靶场,在那里研究了坦克装甲的强度,发现了它的弱点。我们的军事工业研制成新的、威力很大的炮弹和152 毫米自行火炮。1943年夏季,德军在库尔斯克弧形突出部以大量重型坦克发起密集冲击,并未使我军感到意外。沃尔霍夫方面军的装甲爆破手英雄们协助粉碎了法西斯的“堡垒”计划。
  1 月18日,是我们两个方面军的胜利日,也是全红军乃至全苏联人民的伟大胜利节日。在最后一个中间防御地区(第一工人新村和第五工人新要附近),敌第18集团军从每个师抽调一个分队进行了加强。但是徒劳无益!沃尔霍夫方面军第18师从南面,列宁格勒方面军第372 师及列宁格勒的英雄保卫者们从北面突破了法西斯的封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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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5 22:58:20 | 只看该作者
  战地生涯
  走廓在姆加通行受阻。依情况做出决定。在指挥所发生的一件事。胜利之路。与游击队员的友谊。国际主义的兄弟团结。浏览前线报纸。“虎”式坦克和沃尔霍夫人。维什涅夫斯基和莫尔恰诺夫。两人都应受奖。磨盘是怎样转起来的。粉碎敌人的日子临近了。
  突破列宁格勒的封锁后,沃尔霍夫方面军在1943年的作战行动几乎是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度过的。自1 月底至当年12月的大部分时间内,我方面军的多数部队部署在右翼盖托洛沃、米什基诺、沃罗诺沃地域内,实施了一系列局部作战行动,任务是:一,强化联结列宁格勒和沃尔霍夫河沿岸地区之走廓的南壁,防止敌人突破;二,进一步扩展走廓,以巩固与列宁格勒和波罗的海的联系,改善供应并为下一步进攻行动作准备。由于走廓的北边是拉多加湖湖岸,要扩展通向涅瓦河的道路只有从另一面向南发展。这就是说,首先要夺取米什基诺一姆加—托斯纳河口的一段铁路。敌人也绝不愿放弃对列宁格勒的全面封锁,千方百计企图保住姆加地区。
  结果,托斯诺、克尔科洛沃、米哈伊洛夫斯基镇、托尔托洛沃地段便成了艰苦的阵地战战场。在敌人对列宁格勒的包围圈上打开一道缺口,这是当时赋予我们两个方面军的任务,这一任务也被苏军战士们完成了。这样,红军最高统帅部便有可能将军队用于继续歼灭斯大林格勒以西被围之敌军,彻底解放北高加索和粉碎顿河上游的敌人。然后便可解放乌克兰,向西北方向和中央方向展开强大的突击。
  情况使本大营把主要后备兵力派往南方和中部地区。因此,最高统帅部给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下达任务时,要求我们务必守住通往列宁格勒的走廓。在近十二个月里,我们这两个相邻作战的方面军,在姆加车站方向进行的战斗时紧时松。同时还在另外几个地段展开了辅助行动。这一切都为尔后向波罗的海沿岸地区展开猛攻创造了前提。然而这一前提的取得,是在争夺一个个山丘,沼泽岸,树林、河口,不大的登陆场等等的持久而艰苦的战斗中实现的。
  在冬季争夺姆加的战斗中,发生了一件令人难忘的事。突破敌人对列宁格勒的封锁后,第54集团军进行了一次战役,其目的是制止敌人在姆加附近组成强大集团以企图消除我在拉多湖以南刚刚建立的走廓的行动。集团军向丘多沃实施突击,把突向施吕瑟尔堡的德军吸引过来,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大本营代表伏罗希洛夫前去了解该地区情况,我陪同前往。当时我们正在楔入敌人部署的一个师指挥所内。突然,响起了射击声。我们走出窑洞看了究竟,原来是敌人一股由冲锋枪手组成的登陆兵在自行火炮支援下冲了过来,包围了指挥所。我们还有可能冲出去,与自己人会合,但为了对本大营代表的安全负责,我不能冒险。我打电话与近卫坦克第7 旅联系,要他们派出坦克前来救援。旅长报告说,全部坦克都已派出执行任务,手边只有一个不满员的坦克排。
  没有办法,在坦克没有到来之前,只能以现有兵力在指挥所周围组织环形防御。几个通信兵和警卫人员展开成稀疏的散兵线,用自动枪射击。坚持了十五分钟,我们的坦克来了。战士们立刻跟在坦克后面投入冲击。敌人被击溃,后退约一公里。随后赶来的步兵消灭了突入的这股敌人。当射击停止后,一个满身烟尘的坦克手进入掩蔽部报告:
  “大将同志,您的命令执行完毕。突入之敌已被击退!”
  伏罗希洛夫看了看坦克手,大声喊道:
  “基里尔·阿法纳西那维奇,这不是你的儿子吗!”
  伏罗希洛夫还是在战前见过我的儿子,现在立刻认出了他。弗拉基米尔·梅列茨科夫中尉在近卫坦克第7 旅任坦克排排长。当我给坦克旅打电话则,他正好回到旅长的身边,就被派来援救我们。
  我和儿子不能常常见面,但我一直注视着他。我听说他模范地执行了战斗勤务。我承认,我也和其他做父亲的人一样,当自己的儿子在前线与敌人撕杀时,总不免要为他们担惊受怕。但当时要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记得,当伏罗希罗夫问我:“他是你唯一的儿子吗?”我回答说:“这里的战士都是我的孩子。”但我内心在为儿子自豪,他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忠城地为祖国服务着。他在前线入了党,我和我的妻子听到这一消息都非常高兴。
  我的妻子叶夫多基娅·彼得罗夫哪也在方面军内工作。她和其他医务工作者一起,受军事委员会的委托检查各医院的工作情况。任务是发现为伤员服务和医疗中的困难和不足,消除各种缺点和帮助医生解决问题。叶夫多基娅·彼得罗夫娜自1942年1 月起至战争结束,除短暂间隔外,一直在方面军内工作。
  1943年1 月底,当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各兵团已转向南方,沿锡尼亚维诺一线占领阵地时,在其后方便展开了紧张的工作:在锡尼亚维诺以北的走廓上开始建造一条通往列宁格勒的铁路。铁道旅紧跟在进攻部队的后面向前推进,他们得到当地居民的支援,后来两个方面军也抽出一些部队参加筑路工程。这一条胜利之路对拉多加湖上的生命之路是绝好的补充。
  新干线从纳济亚和汉德罗沃两村之间的会让站开始,从这里向西北伸出一条支线至第四工人新村,然后穿过第一工人新村、第二工人新村、第三工人新村,抵达施吕瑟尔堡的南郊。这里,在涅瓦河上架一座临时的冰上木桩桥,与黑列奇卡至莫罗佐夫镇的支线接轨。2 月2 日,修路轨道车装好了最后一对铁轨,通过了试行列车,四天后,一长列货车通过了三十六公里长的线路。胜利之路正式通车,这是两周英雄主义劳动的成果。
  与铁路并行的还有公路,也是列宁格勒地区的重要补给线。这座在涅瓦河边的城市的劳动者们,在经历了各种艰苦考验之后,正以加倍的努力增加生产。1943年冬季,他们增产了许多军事技术装备和各种工业品。现在从沃伊博卡洛转向拉夫罗沃,再向拉多加湖岸的列车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列车不必转运,经日哈列沃、施吕瑟尔堡、弗谢沃洛日斯基直达列宁格勒往返。
  法西斯的空军很快就发现了新建的铁路线和线上的运输情况。开始了不间断的轰炸和炮击。有些地段敌人的炮兵发射阵地距铁路只不过几公里。几乎没有一天铁路不被破坏。修理人员从不离开铁路。在很长时间内,修建队不停顿地往返行驶在线路上,在敌人的炮火下,在冰雪中,后来又在泥泞沼泽中一而再、再而三地修复铁路。
  三个月后,又建成了一段十八公里长的新路,可避开最危险的地段。这一条路是怎样保住的呢?只有工程师才知道。当列车行驶在低洼路段时,车轮泡在水里,像古老的轮船一样。
  对胜利之路构成特别危胁的是敌人设在姆加突出部的炮兵阵地。敌人在姆加附近的铁路上摆了几辆平板车,车上装有远射程火炮,定期向新路轨实施射击。当时我们两个方面军也装备了大口径火炮,这些火炮是从波罗的海舰队的舰上拆下来的舰炮。经过几次强大的火力急袭之后,法西斯的火炮便默不做声了。
  拉多加湖区舰队也展开了积极行动。该区舰队仍和以往一样保障着沃尔霍夫方面军、列宁格勒方面军和独立第7 集团军的侧翼。此外,在1943年春季它还担负了转运西北部江河轮船运输的大部分货物的任务。但在夏季涅瓦河大桥已被修复,铁路也能顺利执行任务。从而腾出了一部分快艇和军用单桅帆船。鉴于秋汛将至和柳班以北沼泽地上的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各兵团补给困难,我们决定将这些船只利用起来。我与拉多加湖区舰队司令B ·C ·切罗科夫海军少将达成协议并经大本营批准,在几乎是连绵不断的秋雨季节,区舰队吃水深的船只沿沃尔霍夫河各支流给各兵团的阵地运送了千百吨粮食和弹药。
  在已突破封锁的地区和与之相邻的地段,展开了紧张的经济建设活动。沃尔霍夫河水电站正逐步恢复,已修复的几个机组在1943年发出的电力全部供给了列宁格勒。从事城市恢复工作的人们在原先敌人肆虐最凶的地方下的功夫最大,到处是废墟和瓦砾场。对被解放地区的居民来说,除了游击队和地下党政机关外,我们军队就是他们见到的第一批地方苏维埃政权的代表,人们都要求苏军官兵给予帮助。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后勤主任д·п·格拉乔夫军需少将和各集团军、各军和各师军需部门的工作人员对苏联公民的要求都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把自己的粮食分给他们,虽然自己也并不富裕。有的时候,军粮仓库被发放一空,但我仍然支持军需人员的做法。红军后勤主任A ·B ·赫鲁廖夫曾多次支援我们。他能够得到最高统帅的允许,给各方面军发放各种物品,有些物品是我们所想不到的。斯大林很注意听取赫鲁廖夫的请求和建议。赫理廖夫有一个专用的文件夹。有好多次,在办完例行公事后,斯大林对他说:“现在看看您的专用文件夹吧!”赫鲁廖夫并没有滥用自己的权力。
  我高兴的是,赫鲁廖夫与格拉乔夫之间的关系极好,个人交往在任何时候,或几乎任何时候都不会妨碍办事。赫鲁廖很重视格拉乔夫的订货,他认为,格拉乔夫是不会随便提出请求的。这就改善和加速了处于困难条件下的沃尔霍夫方面军的供应情况。格拉乔夫在战前曾是森森工业人民委员部的负责工作人员,他有很好的组织能力和经济管理能力。这些能力使他很适应在芬兰战局作战的集团军的后勤组织工作。在沃尔霍夫方面军,格拉乔夫是第4 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委员,后来晋升为方面军后勤主任。他不仅要负责军队供应问题,也关心着满足前线地区和靠近前线地区居民的需要。
  总的说来,有关军需人员在从占领者手中解放出来的地区进行的组织工作和供应工作,在出版物中描述甚少,必须大力加强。赶走占领者以后,在被敌人洗劫一空的地区必须解决成千上万人的饥饿问题。这一问题需要做专题叙述。不仅这一问题,还有列宁格勒州的游击队员,他们给我方面军各部队的支援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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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3年初,当我们两个方面军在姆加方向展开战斗行动时,在列宁格勒州已有几万名游击队员。大部分游击队员编入四个旅和一个团。它们与区党委保持经常的联系,各区党委则与联共(布)列宁格勒州党委保持联系。这支分散活动的游击大军在敌后是一支很重要的力量。1943年秋,占领军决定将列宁格勒州占领区的居民全部撤走,但是,游击队员不仅破坏了他们的恶毒图谋,而且发动了一系列相互协同的攻击,在正规军到来之前,便在许多地方恢复了苏维埃政权。
  游击队员向沃尔霍夫方面军提供了极有价值的情报。在方面军进行重大战役时,游击队的作用就更大了。破坏铁路,颠覆军运列车,袭击机场等等行动,对敌人的打击十分有效,特别是在前线展开重大行动时,更是如此。不过,我们与游击队员协同动作不太容易,主要的困难是与游击队不能随时保持联系。但是,我方面军各部队与游击队的行动协调还是不错的。为此我们首先要感谢军事委员会委员T ·Ф·什特科夫,他与人民复仇者建立了最好的联系。从前,什特科夫曾任列宁格勒州党委书记,在州里人们都认识他,他也认识很多人,这对他的工作带来很大方便。
  方面军军事委员会还通过无线电,或派出通讯员与游击队保持联系,给他们送去报纸,其中包括在沃尔霍夫方面军后方赫沃伊纳亚车站专为游击队编印的《列宁格勒游击队员报》。
  军事委员会委员A ·N ·扎波罗热茨、л·з·梅赫利斯T ·Ф·什特科夫负责许多工作,首先是军队的政治教育工作。我不想详细叙述他们的工作情况,因为那是一个专门的题目。我只想谈一谈对非俄罗斯族战士的政治教育工作,在我方面军各部队中非俄罗斯族的战士为数不少。哈萨克人、乌兹别克人、吉尔吉斯人、靴靶人、阿塞拜疆人和其他民族的代表与俄罗斯人一起英勇抗击着法西斯侵略者。每一个分队就是一个友好的战斗的大家庭。但有许多战士俄语讲得很差,而有些人则完全不懂俄语。根据军事委员会的建议,在分队内部把不懂语的战士分别编成民族小组,由懂该民族语言的军官领导。这样一来,宣传鼓动工作就开展起来,并收到了很好的成效。
  战士们的前线生活情况和战斗功绩被广泛刊载在方面军和各集团军的报纸上。在专门报导非俄罗斯族战士的战斗生活的《方面军真理报》(我方面军的报纸)常驻通讯员当中,乌兹别克族的M ·海托夫大尉是最积极的一个。
  应当特别讲一下《方面军真理报》的问题。从总的方面讲,这份报纸在教育军人方面,在动员军人战胜敌人方面曾起过很大的作用。但是它不仅有成绩,也有失误。1943年2 月以前,报纸的编辑是K ·п·巴甫洛夫。后来换成Б·П·巴甫洛夫。可笑的是,有些读者没能搞清此事,结果从莫斯科有人给方面军政治部主任K ·Ф·卡拉什尼科夫打来电话问道:难道报纸编辑就那样容忍错字吗?甚至连自己名字的大写字母搞错了都没有注意到吗?
  大约过了一个月,红军总政治部主任A ·C ·谢尔巴科夫中将召开了一次会议,研究各方面军报纸的工作问题。他在讲话中指出了《方面军真理报》的许多缺点。例如,报纸出版后第五天才到达部队,在突破敌人对列宁格勒的封锁时期报纸上没有刊载进攻战斗的材料。建议方面军军事委员会(T ·Ф·什特科夫)和政治部(K·Ф·卡拉什尼科夫)认真抓一抓自己的报纸。迅速采取了措施。不久,《方面军真理报》便做到了在出版当天送到部队。它与列宁格勒方面军的《保卫祖国报》及《列宁格勒真理报》的联系也大大加强了。各编辑部之间开始进行新闻和主题版面的交流活动。
  作家弗谢沃洛德·维什涅夫斯基、亚历山大·恰科夫斯基、弗谢沃洛德·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帕维尔·舒宾、亚历山大·吉托维奇、阿纳托利·奇维利欣等经常在报上发表文章。描述诺夫哥罗德沼泽地战斗、米亚斯诺伊博尔战斗和锡尼亚维诺战斗的诗歌被印成活页形式,由各集团军政治处在部队中散发。
  报纸新任编辑B ·п·巴甫洛夫中校在改进方面军报的工作中发挥了重大作用。鲍里斯·波塔诺维奇早先曾是“红色普提洛夫人”工厂的铣工,毕业于优秀的共青团学校,后来又在新闻记者专科学校毕业。我与他认识是在1939年,当时他在第14集团军《北方哨兵报》任编辑。后来,在沃尔霍夫方面军撤销后,Б·П·巴甫洛夫任卡累利阿方面军报编辑,再以后是远东第1 方面军报编辑,就是说直到战争结束,我们一直在一起。
  1943年7 月,红军总政治部召开了全苏各方面军和集团军报纸编辑会议。会上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报纸作为办得好的报纸受到表扬。编辑Б·П·巴甫洛夫在会上做了报告。
  《方面军真理报》的报名在沃尔霍夫方面军撤销后转给了另一个解放波罗的海地区的方面军。有趣的是,它的新编辑又是K ·п·巴甫洛夫。
  各方面军、集团军、军和师的报纸编辑部的工作条件都很困难。我多次看到军事记者们在林间空地的某一边缘宿营的情况。打字机架在箱子上,打字员跪着打字。从前沿回来的记者蹲着向打字员口授新闻稿。旁边的台架上装着盛铅字的排字盘,年轻人在那里为下一期报纸捡字。地上插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编辑部”几个字。刚印出来还散发着油墨味的报纸很快就送往各部队和分队。
  我们尽量给报社创造便于工作的条件,好让他们那生动热情的话语迅速飞向每个战士的心田。
  1941-1942 年冬季战局的经验表明,在进攻过程中我军需要有机动能力好和威力强大的随伴火炮。在第二个冬季战局之前,已取得了使用试验自行火炮的成功经验,决定进行大规模使用的检验。1943年1 月底,沃尔霍夫方面军成为首批大规模使用新武器的部队之一:两个自行火炮团伴随步兵和坦克在复杂的地形上对难以接近的敌阵地实施冲击获得成功。
  同时,这次运用自行火炮的战役还有它自己的意义。它既保障了列宁格勒走廊不受侵犯,又牵制了德军兵力,减轻了其它方面军的压力。这一点具有特别重要的实际意义,因为大本营预定在1943年冬季展开五个方面军(中央方面军,布良斯克方面军,西方面军、加里宁方面军和西北方面军)的协同行动。斯大林已将此事通报给我们。前三个方面军将通过奥廖尔和布良斯克前出至斯摩棱斯克。在此之后,第4 个方面军与第3 个方面军一起,对被从后方截断的敌维亚兹马—勒热夫集团实施突击。这一突击的胜利,使第5 个方面军即西北方面军得以消除敌杰米扬斯克基地,并前出至沃尔霍方面军当面之敌的后方。布良斯克方面军行动的时间只比西北方面军早三天。
  我很喜欢大本营的作战企图,因而很注意观察战役的进程。西方面军和加里宁方面军执行任务最彻底。布良斯克方面军和中央方面军取得的战果最大。西北方面军虽于2 月15日开始进攻,但其发展极其缓慢。这点最使我们感到遗憾,因为西北方面军是我们的友邻部队。法西斯德军从杰米扬斯克基地逃脱,保存了实力并在新的地区固守。最可悲的是西北方面军未能前出至德第18集团军的后方,并对屈希勒尔元帅的“北方”集团军群实施突击。结果沃尔霍夫方面军只好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从东向姆加进攻。德军所能利用的总战役空间缩小了,但是他的防御密度大大增加了。后来,道路变得十分泥泞,西北方面军原定从南面迂回伊尔门湖南前往卢加的部队留在原地未动。尽管,列宁格勒方面军支援了我们。
  我方面军各部队遇到了敌人稳固的防御。德军的人员配备是超额的,军事工程设施也很坚固,大大超过我们在1 月份突破的防线。为了避免人员消耗,我们减慢了攻击速度,等待西北方面军突击敌屈希勒尔部队的后方,但未能等到预期的结果。大本营在3 月份数次推迟上述部队的进攻期限,后来得知计划已经改变。综合上述情况,可得出这样的结论:虽然在当时苏军已取得重大胜利,但在现代战争的指挥艺术方面,我们的军事首长还要学习很多东西。
  如前所述,我们部队首先遇到了敌人的“虎”式坦克。这也是德军最早几次使用“虎”式坦克中的一次,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官兵们在法西斯的新式武器面前没有动摇。但是新式武器引起了不少的忙乱和议论。大本营对我们的报告很重视。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说我们的反坦克炮现在已不是都能击毁敌新式坦克,这就是说,需要紧急改变军工厂的生产计划:设计师应提出新型火炮和炮弹的定货;开始进行生产过程的改造;然后生产新的产品。由此又将引起几十个别的问题。因而,不仅后方,前线部队也要很快适应情况,改变战术,学会打“虎”式坦克。正因为这样,这个问题才被提到最高一级进行讨论,会后成立了专门的政府委员会,以制定全面的,涉及前线和后方的各种措施。我们的机断措施是很适当的。大家知道,无论是“虎”式坦克、“费迪南”式自行火炮,还是“豹”式坦克,不仅不能挽救法西斯的灭亡,而且对德军在前线的行动也没有给予多少实质性的加强。另一方面,我军后方在1943年内给前线运来大量的战斗技术装备,使这一年成为取得根本性转折的一年。
  然而,应当指出,“虎”式坦克出现后,我军在前线的伤员突然增加了。这是因为我们的战士未能立即适应与敌新式武器作战的情况。但是医务工作者有效地执行了自己的职责。绝大多数伤员都返回了前线,这也说明我们的军医、医助、护士和战场急救系统的工作是行之有效的。不论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只要有熟练的医疗勤务,就永远能保持良好的秩序。我讲一讲这方面的情况。
  前沿和第一梯队地幅内的医疗保障勤务由军队后方地域的医生负责。护士负责战场急救和运送伤员至营救护所。在营救护所内,伤员可得到医助的先期救护,然后被转送至团救护所。在这里给予初步医疗救护,然后在师救护所和野战流动医院实行优良的医疗救护。再往后便是集团军后方地域管辖的范围。在那里有各种医院,伤员可得到专科医疗救护。最后,在方面军后方地域内,可通过后送医院体系得到医疗救护。看得出来,这一幅要图并不简单。图上有很多环节。通常,这里不允许有官僚主义和任何拖拉。如果要求在组织上绕过某一环节,则在越过它时应尽量不发生混乱。苏联医务人员的光辉劳动使千万个战士保全了生命。
  在组织方面军的卫生勤务中,许多军医建立了巨大的功绩。我想在这里举出两位著名的军医代表:方面军外科主任医师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维什涅夫斯基和方面军内科主任医师尼占拉·谢苗诺维奇·莫尔恰诺夫。
  我国著名外科医师亚历山大·瓦西里那维奇·维什涅夫斯基的儿子和学生,社会主义劳动英雄,医务上将,医学科学院正式院士,一系列奖金获得者A ·A ·维什涅夫斯基早在哈勒哈河战役时期就开始从事军医工作,参加过芬兰战局和后来的伟大卫国战争。
  他在以分阶段治疗和按级后送体系为基础组织伤员救护工作中作出了很大贡献,我们方面军很感激他。维什涅夫斯基总是尽量使外科救护靠近交战地点。伤员从战场上撤下来可迅速后送。在前线广泛采用了输血,服用抗休克药及按维什涅夫斯基的方法实行奴弗卡因封闭治疗。
  维什涅夫斯基和他的同事们一样,成功地进行过许多次极复杂的手术。尤其重要的是,不论战场形势如何困难,维什涅夫斯基总是坚持把一切有用的,在战斗条件下从事医疗实践的珍贵材料记录下来,并在方面军医生会议上作报告交流经验。后来我们曾出版了一本《沃尔霍夫方面军外科医生会议论文集》,书中总结了方面军部队秋冬季节在森林沼泽地形及在近似阵地战的条件下行动时组织医疗卫生保障的经验。方面军卫生部还出版了维什涅夫斯基著的《野战外科医生笔记》。这本书用的纸张很粗糙,也不厚,总共不过百十页,但它对野战外科医生们却很有益处。这本书恰好在彻底解除列宁格勒封锁的前夕问世。
  医学科学博士、教授尼古拉·谢苗诺维奇·莫尔恰诺夫原为第54集团军主任内科医师,后升任方面军内科主任医师。莫尔恰诺夫集中精力致力于消除方面军地带内伤员和居民中发生的、平时不常见的那些疾病。他还担负着对多数干部的训练工作,因为方面军配备的几乎都是普通医生,不是军医,不懂军事医学。在他的领导下,组织实施了各种防病措施。1941年11—12月,我方面军最先组建了内科野战流动医院。1942年1 月以后,其它方面军也组建了这样的医院。以莫尔恰诺夫为首的医生小组集体写出了文章,论述一个新的军事医学分支—伤员疾病。这些成果曾在沃尔霍夫方面军的三种医学论文集内发表,并在卡累利阿方面军的三种刊物上转载。战后,这些文章均被收录在莫尔恰诺夫主编的二十九卷集《伟大卫国战争的苏联医学经验》中。由于内科医生的努力,我
  们沃尔霍夫方面军、卡累利呵方面军和远东第1 方面军几乎从未发生过传染病。
  1956年,维什涅夫斯基升任苏军总外科医师,莫尔恰诺夫升任苏军总内科医师。
  自然,每个人都清楚,战争中有许多痛苦和不幸。但是生话就是生活。我们的战地生活也不仅仅是战斗,也有不少有趣味的事。现在我讲这样一件事。
  在攻打姆加的初期,有一件事使我终生难忘。我接到一份令人高兴的报告,在米什基地域攻克了敌人一个制高点。在主要是平原沼泽地形上,而且是在阵地战中,夺得一个高地是很难的。我问,在作战中哪个团表现突出?他们报告了团的番号,同时又补充说,攻打高地的只是一个营。
  高地上长满了树木,汽车难于通行。我乘坦克前去看望我们的英雄战士并查看被攻占的敌防御枢纽部。军队就是军队,当我来到高地,还没有走出坦克,就有几个士兵跑去向他们的直接首长和同志们通告:方面军司令员来了!当我走到分队驻地,小伙子们已经搞得“井然有序”,到处设了岗哨频频施礼,没有任何人闲散游荡,战士们仪表端庄服饰整洁。我想,既然他们有一种模范执行勤务的愿望,那就表明一切正常。我们可以稳固占领高地。
  我们巡视被步兵营占领的敌人筑垒工事。剽悍的光荣营营长和对自己部下的胜利深表满意的团长与我并肩而行,我们在林中缓缓前进。突然,前边传来高声的喊叫声,有人在骂自己的同志,但没有指名道姓。我们互相看了一眼。这时喊叫的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看到我们便向一旁躲去。我叫住了他,是一位上等兵。
  “怎么回事?”
  他作了自我介绍后报告说:
  “我们机枪班有一名士兵去取弹药没有回来,我想这个该死的准是在森林中迷路了。叫他的姓有危险,碰上同姓的首长就麻烦了。我的声音他熟悉,一公里以外就能听到,所以我就给他发出了‘呼号’。”
  我向营长问起了这位上等兵。营长对自己的部属赞扬备至,并特别强调他在最近一次战斗中作战很勇敢。我问对上等兵有无奖赏,回答说,还没来得及申报,但根据他的表现,至少也要授一枚勋章。我说就授他一枚红旗勋章。但这位威武的战士却推辞不受,后来他解释说,他和他的助手已并肩战斗了一年半,所有的成绩都是共同取得的,对他个人最好什么奖赏也别给。
  我问他的战斗伙伴在哪儿,那人也被叫来了。营长做证说,确实,两个人谁也不差。他们两个,一个来自挞靶共和国,另一个是俄罗斯族,早在提赫文他们就一起战斗,后来又强渡沃尔霍夫河,突破敌人对列宁格勒的封锁。团长狡猾地微微眯缝着眼睛望着将军,等待着上级对此事的定夺。大将满心喜悦,先是责备团长没在规定的时间内为有功的战士申请奖赏,然后又故作严厉的警告那位战士不该把骂人话作‘呼号’,最后两个战士每人授予一枚勋章。是啊,这是一个好日子,可说是一个很好的日子!我情绪饱满地回到了指挥所。直到今天,我还记得这一天。
  1943年4 月,这是沃尔霍夫方面军前线沉寂的一个月份。双方都在等待着泥泞季节过去,都在一步步地准备着新的战斗。有时进行一些侦察搜索活动。特等射手很活跃。多数读者都习惯于这样的概念,即特等射手就是利用个人武器进行精确射击的人。这样的人在我方面军内数量不少。但战斗实践还造就了另一种类型的特等射手。我讲的是炮兵和迫击炮兵的待等射手。优秀的炮手班甚至整个炮兵连获得了向目标实施单个射击的权力。有时能看到这样的情况,坐在观察所内的迫击炮排排长在顽强地猎捕敌人的单个士兵。当这种情况蔓延起来,随便什么人想干就干的时候,我对他们进行了严厉的训斥,要求他们不要白白浪费炮弹和迫击炮弹,不要暴露自己的发射阵地。但是,对于个别公认的优秀炮兵射手进行的瞄准射击还是竭力给予鼓励,我认为,这种射击除能杀伤敌人外,还能给敌人带来心理上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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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5 22:59:52 | 只看该作者
  1943年5 月中旬至7 月中旬这一段时间,被称作“磨面机”留在我的记忆中。这一名称的意义需要特别说明,因为它不是正式的名称。事情是这样的,我每天都在思索着夏季战局的性质。我很清楚,红军将展开强大的攻势,而德军将被迫实行防御,不仅是冬季。夏季也不得不采取守势。沃尔霍夫方面军将扮演什么角色呢?常有这样的情况,最高统帅可能询问我的看法,然后再定下最后决心。我的看法是由一系列附带情况决定的,这些情况必须加以考虑。
  首先是侦察情况,5 月上半月侦察发现,敌人向姆加方面开来满载援兵和技术装备的军用列车,在靠近前线的机场上集结了近程飞机,在其防御地带内普遍加强了工事。这说明,德军在聚集兵力,或是企图恢复对列宁格勒的封锁,或是为了打退我军对姆加的进攻(这是它最担心的)。在上述两种情况下,德军“北方”集团军群都需要增援。
  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情况怎样呢?我们补充了在紧张的冬季战局中遭受的损失,但也仅此而已。未能达成在进攻条件下所必须的~点兵力优势。我在大本营和总参谋部了解到,我们在近期内所能得到的人员补充也没有许多。开战两年来国家遭到损失是巨大的,我们有许多战士阵亡了,许多苏联人流落在法西斯暂时占领区内。我们的工业情况稍好些,它已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他们肯定地答应我很快就要更换那些已磨损的武器,特别是火炮和迫击炮,弹药可充分供应,其数字使我高兴得感到惊讶。
  同时大本营给沃尔霍夫方面军下达了以下任务:细致准备强击并突破敌人防御,随后向波罗的海沿岸地区推进;粉碎敌人再次对列宁格勒封锁的任何企图;尽可能多地牵制南方的敌人兵团。
  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情况怎样呢?据我所知他们目前还无能力进行积的战斗行动,为新的大规模战役做好准备,大约需要两个月。
  在所有这些因素的影响下,我产生了下面的想法。为了制止敌人对拉多加湖我军的突击,必须怎么办?要适时进行反突击。为了准备我军的进攻,应当怎么办?要削弱敌人的防御。如果战役在方面军左翼展开,又怎样才能把敌人的注意力从那里吸引开呢?当然是把敌人的注意力引向右翼。怎样才能把其它方面军那里的敌人吸引到自己这方面来呢?只有在自己这里消灭敌人的兵团。最后一点,怎样才能既保存自己的兵力,又能完成所有这些任务呢?必须大量使用航空兵和炮兵。
  当然,这还仅仅是意图,还需要进行细致的研究,思考并制定一整套大量使用炮兵和航空兵的具体施施,要让敌人对我们进行的炮兵火力急袭和航空兵火力急袭感到很不习惯,让他认为这是一次方面军战役或地区性战役的开始。在给方面军司令部、司令部作战部及各兵种主任分配任务时,我把这个计划概括为“在敌我双方稳固防御的条件下实施的持久性炮兵和航空兵进攻。”有一次在交谈中一位军官把这个计划戏称为“磨面机”。很多人都喜欢这个叫法,就沿用下来了。在这一计划的制定和实行过程中,应该说,方面军炮兵主任г·E ·杰格佳廖夫将军和空军第14集团军司令и·п·茹拉夫廖夫将军起了主要的作用。
  就这样“磨面机”的磨盘便开始转动起来了。从侦察中得知,德国法西斯把靠近前线地区的和平居民几乎全部赶走了,其余的也已逃入森林。因此我们在向敌人开火时不必顾虑误伤自己人。我们在一个地点实施猛烈的火力准备,德军指挥部迅速向这里调来援军以击退我们的冲击。我们把火力从敌人防御第一线转移至第二线,德军士兵立即爬出掩蔽部,奔向火炮和机枪,准备迎击我军。但并没有人进攻,四小时后又来一次火力急袭。然后火力又向前延伸,并且再次回射。后来这一地点的火力准备停止了,但立即开始了对另一地点的火力准备。很明显,敌人得出结论,认为第一个攻击点是假的,第二个才是真的。他们又把援军调到新的地段,一切又重复一遍。有时不进行火力准备,苏军伪装集中大量兵力,对第三点实施冲击,他们前进至指定地线便卧倒不动,实际冲击的却是我们的航空兵和炮兵。
  我们想了许多不同的套路,几乎每次都获得了成功。方面军各部队和兵团时而挑逗敌人进行反冲击,时而与敌人进行对射,时而佯动进攻,时而由炮兵和航空兵向侵略者倾泻成百吨致命的钢铁。两个月来我们始终掌握着主动。我们用炮兵和航空兵交战的绳索捆住了希特勒军队,消灭了敌人数百门(挺)火炮和机枪、几十架飞机,数千名官兵,而自己的人员损失微乎其微。被俘的德军军官讲述了敌第18集团军司令部里发生的混乱和野战部队指挥官们抱怨的“姆加无底洞”。
  直到7 月初,敌人指挥部根据自己的作为得失,才弄明白了已发生的问题的实质。开始把受到我炮兵突击的部队后撤到炮兵火力达不到的阵地上。为了不使我们知道此事,法西斯军队对自己的行动采取了细致的伪装,在前沿阵地上一直设置着屏护队。轮班更换的屏护队士兵接到命令要死守阵地。命令的目的是让屏护队先挡住进攻的苏军部队,以争取时间派主要兵力去突破地点。为了迅速实现军队的调动,德军在姆加地区铺设了密集的专用线路网。
  “磨面机”的效能降低了。开始我们想再次运用以往行之有效的作法,把它恢复起来。但是从空中侦察获得的某些情报使我们改变了意图。在研究航空照片材料时,我们注意到照片上某些专用线路的奇特性质,有一些专用线按其位置、走向和长度与敌人目前在防御地带内选定的战术,即把部队从炮兵突击区内撤出的意图是相差很远的。这里是否还隐藏着别的名堂?敌人会不会正在准备一次大规模战役,例如企图向拉多加湖突破并重新封锁列宁格勒?这问题需尽快查证。查证工作难以进行,因为在姆加地区差不多完全没有我们的居民,也没有游击队。但是,如果等待游击运动中央司令部抽调合适的游击小组前来,已经来不及了。根据我的指示,方面军侦察处采取了各种措施,包括向敌人后方派遣袭击侦察组,空投侦察空降兵,拍摄组合航空照片,在特别侦察搜索时有选择地捕捉俘虏,地面目力观察和声测以及其它措施。航空兵的任务是集中瞄准轰炸敌人的铁路列车,揭露和记录列车装载的内容。最后,通过列宁格勒与拉多加湖游击队恢复了联系。
  很快就搞清了情况,我们没有自白担心。敌“北方”集团军群在考虑了各方面情况之后,调集了兵力,企图重新封锁列宁格勒。我立即与大本营取得联系,列宁格勒方面军也把情况报告了大本营。此时在库尔斯克弧形地带进行的大规模交战已经展开,苏军在英勇防御之后正在准备转入反攻。西方面军、布良斯克方面军、中央方面军、沃罗涅日方面军、草原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必须狠狠打击侵略者,粉碎德军“中央”集团军群主力,并切实教训一下“南方”集团军群。其战果将取决于“北方”集团军群是否能支援自己的友邻,或者是否被迫将全部预备队去支援被牵制在姆加交战中的各兵团。大本营又把牵制屈希勒尔集团军群的任务交给了我们。据侦察情报,在奥拉宁包姆至锡尼亚维诺地段德军共集中了十九个师。如果敌军自姆加沿沃尔霍夫河向南或沿卡累利阿向北移动,这个数目还会相应增加。若把预备队和驻扎在暂时占领区内及集团军群后方的军队计算在内,屈希勒尔的总兵力在必要时可达到几十个师。
  牵制这样一支大军,把自己的北方和西北方变为战场,有力地支援我各方面军粉碎法西斯的“堡垒”计划,这是一个很不轻松的任务。由于卡累利阿方面军暂时还不能展开积极的行动,这一企图的实现就全靠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沃尔霍夫方面军了。而姆加地区又将成为吸引敌人军队的磁铁。
  “有没有取胜的把握?”斯大林问我。后来我了解到,他也向戈沃罗夫提出过同样的问题并得到了与我一致的回答:如能构成必要的兵力优势,战役将取得胜利。但是,大本营不能为了构成这样的优势而从预定用于苏德战场中部发展突破的预备队中抽调兵力。最高统帅在与我交谈后告别时再次强调说:“对你们来说,最主要的不是占领土地,而是消灭德国部队!”
  将由两个集团军执行此项任务:沃尔霍夫方面军的第8 集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第67集团军。前者由东向西,从沃罗诺沃向姆加进攻,后者则由北向南,从锡尼亚维诺向姆加进攻。这样一来,便形成了两个方面军对列宁格勒附近的敌人阵地发起向心突击。这一突击带有先发制人的性质,迫使敌人放弃进攻,转入防御。
  我们这次进行的航空兵和炮兵火力准备采取了不同寻常的做法。考虑到敌人要想在一昼夜时间内而且是在炮火下恢复其复杂的工程设施是很难的,我们没有着急,把火力准备的时间拉得很长,对敌人的防御地带实施等速射,系统地破坏敌人的防御工事。在此之后步兵才进行冲击。姆加战役从7 月22日清晨开始,持续了一个月。
  战斗第一周的情况很像是“磨面机”计划的继续,只是我步兵的行动稍显活跃,近程航空兵和炮兵消灭了敌人的屏护队。德军指挥部想尽量保持原有的双方兵力兵器对比关系,便从用于进攻的师里抽出一个个分队沿新建的专用线调往前沿。我们没有拦阻敌人的调动,暂时也不袭击这些线路。这些增援逐渐被消耗掉了,又调来一批新的援兵,同样也遭到我炮兵和前线航空兵的突击,这样度过了整整一周。
  7 月29日在敌人后方上空出现了远程飞机。远程航空兵司令员A ·E ·戈洛瓦诺夫空军上将给我们派来的战斗机已不如以前多了,不过他几乎不限制汽油用量并慷慨地供应炸弹。现在对敌人的交通线开始了猛烈的空袭,从姆加和乌里扬诺夫卡至卢加、纳尔瓦和普斯科夫之间的交通线都遭到空袭。十五天内远程航空兵的飞行员每昼夜平均出动约一百架次。同时,前线航空兵仍继续轰炸浅近纵深内的防御枢纽,炮兵继续轰击敌人前沿阵地。
  观察证实,德军第18集团军在波列奇那地域的预备队已不存在。侦察部门刚一报告完毕,我们便立即发起突击。突破敌人第一防御地带后,接着又楔人第二防御地带,苏军士兵们一米一米地向前推进。差不多突破地段即可扩展成功,但部队指挥员报告说,敌人的抵抗突然急剧加强。原来德军指挥部将准备强攻列宁格勒市的两个师全部撤了下来,调过来堵口子,防止突破口进一步扩大。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官兵们对此感到高兴而自豪,敌人企图从南面再次突向拉多加湖的计划破产了,大本营关于最大限度消灭敌人军队的指示胜利执行了!
  列宁格勒方面军第67集团军的行动受阻。他们占领的土地较少,但对第一梯队敌军和敌军预备队给予了很大的打击。敌“北方”集团军群以自己的全部兵力稳住了一条新的战绩。我军在姆加附近消灭了敌人从其它地段调来的十一个师和当地十个师的部队,许多炮兵部队和独立分队。屈希勒尔的其它兵团均被牵制在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地区内。这里敌军总兵力为六十八个师零六个旅,德军指挥部已不能从这里抽调任何兵力投向中线或南线了。
  在交战过程中,我们缴获了敌人参谋部的文件。在激烈战斗的日子里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部来不及详细审阅这些文件。经鉴定,文件很重要,便全部转交给大本营。后来,我到大本营向斯大林汇报时,他给我看了这些文件中的一部分,其中对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战绩评价甚高。
  8 月12日,远程航空兵的飞行员从我们这里飞走了,西方面军、布良斯克方面军和中央方面军正需要他们。我感到很可惜,因为在8 月17日我部接到命令固守已占领地区,但拨给这次战役用的炮弹已经消耗完了。这样过了五天,8 月22日第8 集团军转入防御。同一天列宁格勒方面军也停止了冲击。过了一个月,我们才从被俘的德军军官那里得知,8 月下旬他们部队已完全没有预备队了,在我军航空兵和炮兵火力袭击下,士兵们已支持不住。如果我们早一个月知道这个情况,再实施一次猛攻,德军在姆加的防线就将被摧垮。
  我责备了方面军侦察处。我知道,情况大致如此(俘虏为改善自己的命运常说谎话,需打折扣),我前往大本营争取增加供应,以便继续进行战役。很快情况证实,德国军官所讲的基本属实。10月初值班侦察组自沃尔霍夫河中游报告,德军消弱了基里希基地的防御,看样子,正在从那里撤走部队。
  这一基地设在沃尔霍夫河右岸基里希附近,德寇占领已快两年。敌人在这一小块土地上放了三个师,构筑了强固的防御工事。前进基地对德军来说是一个象征,他们以后还要再次与列宁格勒以东的芬兰军队会合。现在,他们的原订计划只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10月的秋雨把基里希沼泽泡得膨胀起来。我们正准备渡河追击撤走的敌军,他们已爬上了沃尔霍夫河左岸。前线航空兵追着轰炸他们。
  10月份缴获的文件证实,“北方”集团军群已完全放弃对列宁格勒的进攻,全线转入防御,苏军最高统帅部大本营很快便对此消息作出了反应。在十月革命节期间,波罗的海舰队的水兵在敌人眼皮下面把沃尔霍夫方面军转隶给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第2 突击集团军漕渡至奥拉宁包姆基地。在苏德战场从芬兰湾至伊尔门湖地段上,彻底消灭法西斯军队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在为新的进攻作准备时,我们不仅要努力做好大量的工作,也要关心那些决定军队日常活动成绩的问题。这里我只举其中之一,即教育士兵向英雄模范学习的问题。1943年11月8 日颁发了光荣勋章。我们方面军第一批获得勋章者有列兵克拉西利尼科夫,上士泽连科夫和上等兵多罗日金。表现特别突出的是克拉西利尼科夫。这位能干的特等射手在一个半月之内打死了二十一名希特勒官兵。步兵营长Ф·雷巴科夫关心的是给英雄的家乡阿克莫林斯克州,给英雄的妻子写一封信,向她报告她丈夫的功勋。方面军指挥部和政治工作人员则努力把这些战士的光荣事迹在全方面军广泛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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