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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安徽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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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连载』 《七种武器之 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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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5 19:17:15 | 只看该作者

(二)

  常无意坐下来,坐在蓝兰对面,刀锋般锐利的眼睛里,满布了红丝。

  他已醉了。

  他一向很少喝酒,他的酒量并不好。

  蓝兰道:“你们在里面说的话,我们在外面也听见了。”

  常无意知道。

  他本来就希望他们能听见,免得他再说一次。

  蓝兰道:“那位老婆婆究竟是什么人?”

  常无意道:“是个老婆婆。”

  蓝兰眨了眨眼,道:“我想她一定是位武林前辈,而且武功极高。”

  常无意忽然回头,盯着小马,道:“这是你的女人?”

  小马不能否认。

  可是他当然也不能承认。

  常无意道:“她若是你的女人,你就该叫她闭上嘴。”

  蓝兰抢着道:“我若不是呢?”

  常无意道:“我就会让你闭上嘴。”

  蓝兰闭上了嘴。

  常无意道:“这次我们上山,不是去游山玩水,我们是去玩命,所以………”

  小马道:“所以你还有条件。”

  常无意道:“不是条件,是规则,大家都遵守的规则。”

  大家都在听着。

  常无意道:“从现在开始,男人不能碰女人,也不能醒酒。”

  他的目光快如刀:“若有人犯了这条规则,无论他是谁,我都会光剥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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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5 19:17:37 | 只看该作者

(三)

  狼山的山势并不凶险,凶险的是山上的人。

  可是山上好象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至少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看见过一个人。

  现在已近黄昏。

  夕阳满山,山色艳丽如图画。

  常无意在一块平台般的岩石上停了下来,道:“我们歇在这里。”

  立刻就有人问:“现在就歇下不嫌太早?”

  问话的是香香。

  直到现在,山势还很平坦,所以她们还骑在驴子上。

  她的风姿优美而高贵,张聋子的眼睛很少离开过她。

  常无意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张聋子道:“现在已不算早。”

  香香道:“可是现在天还没有黑。”

  张聋子道:“天黑了,我们反而要赶路了。”

  香香道:“为什么要在天黑的时候赶路?”

  张聋子道:“因为天黑的时候比较容易找到掩护,而且这山上的夜狼们也远比别的狼容易对付些,何况……”

  常无意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道:“她是你的女人?”

  张聋子很想点头,却能只摇头。

  常无意就到了香香的面前,轻飘飘一掌拍在她骑的驴子头上。驴子倒了下去。

  总算她反应还快,总算站住了脚,可是她也闭上了嘴。

  小马笑了。

  常无意霍然回头,瞥着他,道:“你在笑?”

  小马本来就在笑,现在还在笑。

  常无意道:“你在笑谁?”小马道:“笑你。”

  常无意沉下了脸,道:“我很可笑?”

  小马道:“一个人若总喜欢做些可笑的事,无论他是谁,都很可笑。”

  他不等常无意开口,很快的接着又道:“想不让天下雨,不让人拉屎,都是很可笑的事。想不让女孩子们说话也一样。”

  常无意在瞧着他,瞳孔在收缩。

  小马还在笑道:“听说驴皮也可卖点钱的,你为什么不去剥下它的皮?”

  常无意走过去,对着他走过去。

  小马还站在那里,既没有进,也没有退。

  突听张聋子轻呼:“狼人来了。”

  狼人终于来了。来了三个人。看来就象是个古洪荒时的野人,远远地站在岩石七八丈外的一棵大树下。

  张聋子声音压得更低:“这一定是吃人狼。”

  香香道:“他…他们真的吃人?”

  她的声音发抖,她怕得要命,怕这些吃人的狼人,也怕常无意。

  但是她仍然忍不住要问。

  一一想要女孩子们不说话,实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张聋子道:“他们不一定真的会吃人,至少他们敢吃人。”

  老皮已经很久没有开口了,一直站得远远的,此刻终于忍不住道:“我知道他们最喜欢吃的是哪种人。”香香道:“哪…哪种人?”老皮道:“女人。”

  他带笑又道:“尤其是那种看起来很好看,嗅起来又很香的女人。”

  香香的脸白了。张聋子的脸却发了青。

  小马立刻拉着他的手,道:“那边三位仁兄好象在说话。”

  张聋子点点头。

  小马道:“他们在说什么?”

  张聋子闭上了眼,只闭了一下子立刻睁开。

  他的样子也立刻变了,看来已不再是个又穷又脏的臭皮匠。

  他忽然变得充满了权威。

  他对自己做的事充满了信心——没有信心的人,怎么会有权威!

  大家都闭上了嘴,看着他。

  香香也在看着他。

  他知道,可是这次没有去看香香,只瞧着对面那三个人的嘴在动。

  三个人的嘴在动,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这几条肥羊一定癫了,居然敢上狼山。”

  “他们居然还坐着轿子来,看样子不但癫得厉害,而且肥得厉害。”

  “可是其中好象还有一两个扎手的。”

  “你看得出是谁?”

  “那个阴阳怪气、象个活僵尸的人就一定很不好对付。”

  “还有那个高头大马、好象很神气的人,说不定是个保镖的。”

  “那个瞪着眼睛,看着我们的穷老头,而且已经吓呆了。”

  “不管怎样,他们的人总比我们多,我们总得去找些帮手。”

  “这两天山上的肥羊来的不少,大家都有买卖做,我们能去找谁?”

  “不管怎么样,反正他们总跑不了,这票买卖既然是我们先看见的,我们总能占上几成。”

  “我只要那三个女的。”

  “若是被那些老色狼看见,你只怕连一点都分不到。”

  “等他们用完了,我再吃肉行不行?”

  “那倒没问题。”

  “你最好一半红烧,一半清炖,我也有许久没有吃过这么漂亮的肉了。”

  “我一定分你三大碗,把你活活胀死。”

  这些话当然不是和张聋子说的,他只不过将这三个人说的话照样说出来而已。

  三个人大笑着走了,常无意还是全无表情,老皮已露出得意洋洋的样子。

  香香却已经快吓得晕了过去。

  两顶轿子里,一个人又开始不停地咳嗽,喘气。

  另外一顶轿子里的蓝兰已忍不住伸出头,看着小马,又看着常无意。

  常无意居然睡了下去,就睡在岩石上,居然好象已睡着了。

  他说过要歇在这里,就要歇在这里。

  小马道:“这地方很好。”

  蓝兰道:“可是……可是我总觉得这地方就象是个箭靶子。”

  岩石高高在上,四面一片空旷,连个可以挡箭的地方都没有。

  小马道:“就因这个地方象个箭靶子,所以我才说好。”

  蓝兰不懂。

  她想问,看着常无意,又闭上了嘴。

  幸好小马已经在解释:“这地方四面空旷,不管有什么人来,我们都可以一眼就看见了。”

  张聋子道:“何况他们暂时好象还找不到帮手,等他们找到时,天已黑了,我们已走了。”天还没有黑。

  他们还没有走,也没有看见人,却听见了人声。

  一种很不象是人声的声音,一种就象杀猪一样的声音。

  这声音却偏偏是人发出来的。

  ——这两天来的肥羊不少,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一批肥羊遭了毒手?

  小马已坐下,又跳了起来。

  常无意还躺在那里,眼睛还闭着,却忽然道:“坐下。”“你要谁坐下?”常无意道:“你。”

  小马道:“你为什么要我坐下?”

  常无意道:“因为你不是来多管闹事的。”

  小马道:“可惜我天生就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常无意道:“那么你去。”

  小马道:“我当然要去。”

  常无意道:“我可以保证一件事。”

  小马道:“什么事?”

  常无意道:“你死了之后,绝不会有人去替你收尸。”

  小马道:“我喜欢埋在别人的肚子里,至少我总可以埋在别人的肚子里。”

  常无意道:“只可惜别人喜欢吃的是女人的肉。”

  小马道:“我的肉也很嫩。”他已准备要去。

  可是他还没有去,已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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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5 19:18:01 | 只看该作者

(四)

  岩石左面,有片树林。

  很浓密的树林,距离岩石还有十余丈。

  刚才杀猪般的惨呼声,就是从这片树林里发出来的。现在又有几个人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几个满身都是鲜血的人,有的断了手臂,有的缺了一条腿。

  他们冲出来的时候,还在惨呼;惨呼还没有停,他们已倒了下去。

  就倒在岩石下。

  见死不救的事,你就算砍下小马的脑袋,他也绝不会做的。

  他第一个跳了下去,也只有他一个人跳下去。

  常无意还在躺着。

  香香还坐在轿子里。

  老皮虽然站着,却好象也睡着了,睡得比常无意还沉。

  香香在看着张聋子。

  张聋子没有睡着,所以他只好也硬着头皮往下跳。

  他是聋子,但他却不是傻子,就算他想装傻也不行。

  因为他知道香香正在看着他。

  他的耳朵虽然聋得象木头,可是他的眼睛比猫还精。

  平台般的岩石下倒着八个人。有的在挣扎呻吟,有的在满地乱滚。

  有的非但连滚都不能滚,连动都不能动了。

  每个人身上都有血。

  鲜红的血,红得可怕。

  小马想先救断臂的人,又想先救断脚的人,也想先救血流得最多的人。

  他实在不知道应先救谁才好。

  幸好这时张聋子也跳了下来。

  小马道:“你看怎么办?”

  张聋子道:“先救伤最轻的人。”小马不反对。

  他知道张聋子说得有理,他自己也早想到这一点,只不过他的心比较软而已。

  伤最轻的人,最有把握救活,只有活人才能说出他们的遭遇。

  别人的遭遇,有时就是自己的经验。

  经验总是有用的。

  伤得轻的人,年纪最不轻。

  他的血流得最少,脸上的皱纹却最多。

  小马扶起了他,先给了他两耳光。

  打人耳光并不是因为愤怒和怨恨,有时也会因为是爱。

  有时是因为让人清醒。

  两耳光打下去,这个人果然张开了眼睛,虽然只不过张开一条线,也总算是张开了眼睛。

  小马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人在喘息,不停的喘息、呻吟,道:“狼山……狼人……要钱……要命……”

  他虽然答非所问,小马却还是要问;“你们好好的来狼山做什么?”

  这个人道:“因为……因为……因为……我们要宰你。”

  这一连说了三次“因为”,小马正注意在听。

  他在小马注意听的时候,就在他说“我要宰你”几个字的时候,他就忽然出手。

  不但他出手,另外的七个人也已出手,四个人对付一个人,八个人对付两个人。

  断臂的人本来就是独臂人,断腿的本来就是断腿人。

  血本来就是太红,红得已不太象血。

  八个人同时出手,八个人都很想出手一击就要了他们的命。

  八个人手上都有武器,四把小刀,两把短剑,一个铁护手,带着倒刺的铁护手,还有一样居然是武林中并不常见的镖枪。

  镖枪的意思,就是一种很象镖的枪头,也就是一种很象枪头的镖,可以拿在手上做武器,也可以发出去做暗器。

  他们用的兵刃都很短。

  一寸短,一寸险。

  何况他们出手的时候,正是对方绝对没有想到的时候。

  幸好小马还有拳头,

  他一拳就打在那个脸上皱纹最多的鼻子上,另外一拳就打在鼻子上没有皱纹的脸上。

  幸好他还有脚。

  他一脚踢飞了一个用小刀的独臂人。等到另一个独腿人的镖枪刺过来时,也就是他听是了两个人鼻子碎裂的声音时。

  他两只手一拍,夹住了镖枪,眼睛就盯着这个独腿人。还没有等到他出手,已经嗅到了一股臭气。

  这个独腿人身上所有发臭的排泄物,都已经被吓得流了出来。

  小马并不担心张聋子。

  张聋子的耳朵虽然比木头还聋,手脚却比猫子还灵活。

  他已经听见另外四个人骨头碎裂的声音。

  所以他就瞪着这个已发臭的独腿人,道:“你就是狼山上的?”

  独腿人立刻点头。

  小马道:“你是吃人狼?还是君子狼?”

  独腿人道:“我……我是君子……”

  小马笑了:“他真他妈的是个君子。”

  他笑的时候,膝头已经撞在这位君子最不君子的地方。

  这位君子狼叫都没有叫出来,忽然间整个人就软了下来。

  原来倒在地上的八个人,现在真的全都倒在地上了。

  这次倒了下去,就算华陀再世,也狠难再让他们爬起来。

  小马看着张聋子。

  张聋子道:“看样子我们好象上了当。”

  小马笑笑。

  张聋子道:“可是现在看起来,真正上当的还是他们。”

  小马大笑,道:“这也许只不过因为他们都是君子。”

  张聋子道:“君子是不是总比较容易上当?”

  小马道:“君子总比较喜欢要人上当。”

  他们在笑,大笑。

  岩石上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马不笑了,张聋子也已笑不出。

  这也许只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敢下来的人,至少总比不敢下来的胆子大些。

  艺高人胆大。

  胆子大的人,功夫通常也比较高。

  他们下来了,留在岩石上的人说不定巳遭了毒手。

  这次是张聋子先跃了上去。他忘记不了刚才香香看着他的眼神。

  他一跳上去,就看见了香香的眼睛。

  眼睛还是睁开着的,睁得很大、很大很美的一双眼里,却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

  无论什么人的身上,表情最多的地方,通常都是他的脸。

  无论什么人的脸上,表情最多的地方通常都是他的眼睛。

  无论谁的眼睛里,通常都有很多表情,有时悲伤,有时欢悯,有时冷漠,有时恐惧。

  香香眼睛里这种表情,却绝不是这些言词所能表示的。

  因为有一把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是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孩子,她的脖子光滑、柔美、雪白。她的脖子很细。

  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却不细——三十七斤的鬼头刀绝不会细。拿着刀的手更粗,张聋子的心沉了下去。

  物以类聚。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

  龙交龙,凤交凤,王八交王八,老鼠交的朋友一定会打洞。

  小马不是个好人——至少在某些方面来说,他绝不是好人。

  他喜欢打架,喜欢管闹事,他打架就好象别人吃白菜一样。

  张聋子是小马的老朋友,就在那刚才的一瞬间,他还打倒了四个人,

  他当然不会因为只看见一把三十七斤重的鬼头刀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管这把鬼头刀架在谁的脖子上,他的心都绝不会沉下去。

  ——只有真正被吓住的人,心才会沉下去、

  他的心沉下去,只因为这把鬼头刀之外,他还看见了另外十七把鬼头刀,

  岩石上连轿夫在内只有十一个人。除了轿子里的蓝兰和病人外,每个人脖子上都架着一把刀。

  鬼头刀的份量有轻有重。

  架在香香脖子上的一把,就算不是最轻的,也绝不是最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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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5 19:18:29 | 只看该作者

战狼
(一)

  鬼头刀的刀头重,刀身细,一刀砍下来,就象是一把锤子一样重。

  鬼头刀很少砍别人的地方,鬼头刀通常只砍人的头。

  一刀砍下,头就落地,绝对用不着再砍第二刀。

  尤其是架在常无意脖子上的一把。那当然是最重的一柄。

  常无意还在睡觉。

  十八柄鬼头刀,十九个人。狼人。

  一个人手里没有刀,却拿着根比鬼头刀还长的旱烟管。

  张聋子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见过老狼卜战一面,这个人的装束打扮、神气派头,简直就象是跟卜战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一个不太好的模子。

  所以卜战的毛病,这个人全都学全了,但卜战那种不可一世的气概,这个人一辈子都休想学会。

  张聋子道,“你是卜战的儿子,还是他的徒弟?”

  这个人根本不理他,却在盯着小马。

  小马也跃上了岩石,却笑道:“我看他只不过是那匹老狼的灰孙子。”

  张聋子大笑。

  他当然故意在笑了,其实他心里连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一把鬼头刀架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脖子上,无论谁心里都不会觉得愉快。

  何况他早就听说老狼卜战属下的“战狼”彪悍勇猛,悍不畏死,杀起人来,更好象砍瓜切菜一样,绝不会眨一眨眼。

  故意装出来的笑声,总不会太好听,而且通常都是想故意气气别人。

  这个人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居然还是不理他,还是盯着小马,道:“你姓马?”

  小马点点头。

  这人道:“你就是那个愤怒的小马?”

  小马道:“你呢?你是不是叫做披着狼皮的小狗?”

  这人长着三角眼,一张三角脸虽已气得发白,却还是努力要装出一副气派很大、很能沉得住气的样子。冷冷道:“我知道你的来历。”

  小马道:“嗯?”

  这人道:“你是从东北边上的乱石山岗下来的?”

  小马道:“是又怎么样?”

  这人道:“听说你的拳头很硬,一举就把彭老虎打得直到现在还爬不起来。”

  小马道:“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这人冷笑道:“现在乱石山岗虽然已跨了,算起来我们总还是道上的同源,所以我才对你特别客气。”

  小马道:“其实你也用不着太客气。”

  这人板着脸道:“我叫铁三角。”

  看着他的三角眼和三角脸,小马笑了道:“这名字倒总算没起错。”

  铁三角道:“你的名字要却叫错了。”

  小马道:“哦?”

  铁三角道:“其实你本来应该叫笨蛋才对,因为你实在笨得要命。”

  他用手里的旱烟管四下点了点,道:“你数数我们这次来了几把刀?”

  小马用不着再数。

  一下子忽然看见这么多把鬼头刀,无论谁都会偷偷数一遍的。

  他也早就数过了。

  铁三角道:“你再看看这十八把刀现在搁在什么地方?”

  小马用不着再看,他早就看得很清楚。

  常无意、香香、曾珍、曾珠、老皮,再加上四个轿夫,每个人脖子上都架着一把刀。

  剩下的九把刀,四把架在轿子上,五把守住了岩石的四周。

  他们这次的行动显然很有计划,先用躺在岩石下面的那八个人分散对方注意,再出其不意从另一面掩上岩石偷袭。

  唯一让小马不懂的是,常无意既不瞎、也不聋,怎么会让刀架在脖子上的。

  他看得出这其中一定别有用意,所以他就尽量跟铁三角泡着。

  张聋子却有点沉不住气了,香香的样子已越来越可怜。

  铁三角道:“有十八把大刀架在你朋友的脖子上,你还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胡说八道,你说你是不是笨得要命?”

  小马居然承认:“是,我是笨得要命。”

  他又笑了笑:“要别人的命。”

  铁三角也笑了,大笑。

  他当然也是故意笑的,笑得比张聋子还难听:“这话倒不假。你确实笨得可以要别人的命。”

  笑声忽然停顿,三角脸又板了起来,冷冷道:“现在你就可以先要一个人的命,我甚至可以让你随便选一个人。”

  他用旱烟管指了指香香,道:“你看她这条命怎么样?”

  小马道:“很好。”

  张聋子立刻急了:“很好是什么意思?”

  小马叹道:“很好的意思就是说,她这条命很好,不能让别人要走。”

  张聋子松了口气,铁三角却在冷笑。

  小马叹道:“只可惜人家的刀现在就架在她的脖子上,人家是要她的命,还是不要她的命?我连一点法子都没有。”

  铣三角道:“你总算是个聪明人。”

  小马道:“有件事我却很不明白。”

  铁三角道:“你可以问。”

  小马道:“你们的刀都很象蛮快的。”

  铁三角道:“快得很。”

  小马道:“象这样的快刀,要砍下别人的脑袋,好象并不难。”

  铁三角道:“一点都不难。”

  小马道:“你们为什么还不砍?”

  铁三角道:“你猜呢?”

  小马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你们吃得太饱没事做,想要拿他们来消遣消遣?”

  铁三角道:“这种消遣的法子并不好玩。”

  小马道:“难道你们想用他们来要胁我,要我去替你们做件什么事?”

  铁三角道:“这次你总算问对了。”

  小马道:“你想要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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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5 19:18:51 | 只看该作者

       铁三角道:“我只想要你这双拳头。”

  小马看着自己一双拳头,道:“我这双拳头只会揍人,你要来干什么?”

  铁三角道:“要你不能再揍人。”

  小马道:“你们有十八把大刀,难道还怕我这双拳头?”

  铁三角道:“小心些总是好的。”

  小马道:“你是想我把这双拳切下来送给你,免得我找你们麻烦?”

  铁三角道:“你说得并不完全对,意思却也差不多了。”

  小马笑了:“好,送给你就送给你!”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人已冲了过去,拳头已到了铁三角的鼻子上。

  铁三角并不是没有看见这一拳打过来。他看得很清楚。可是他就偏偏躲不过。

  拳头打在鼻子上的声音并不大,鼻骨碎裂时更几乎连声音都没有。

  可是这种滋味可不太好受。

  钦三角只觉得脸上一阵酸楚,满眼都是金星,他一个筋斗跌了下去,大吼一声:“杀!”

  这个“杀”说出来,架在脖子上的九把刀立刻往下砍。

  张聋子也冲了过去,准备先托住对付香香那个人的臂,再给他一拳。

  可是他根本就用不着出手。

  他还没有冲过去,拿着鬼头刀的大汉已惨叫一声,痛得弯下了腰。

  一弯下腰,就倒了下去,一倒下去,就开始满地乱滚。

  那个看起来又害怕、又可怜的香香,却还好好的站着,看着他,好象显得很同情,柔声道:“对不起,我本不该踢你这个地方的,可是你也用不着太难受,这地方被踢断了,也少了许多麻烦。”

  张聋子吃惊地看着她,已看呆了。

  这个又温柔、又柔弱的女人,出手简直比他还快。

  等他再去看别人时,来的十九匹战狼已倒下去十七个。一个人满脸鲜血淋淋,整个一张脸上的皮都已几乎被剥了下来。

  这个人当然就是刚才要宰常剥皮的人。

  死得最快的两个,是刚才站在蓝兰轿子外的两个。

  他们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只有一点儿伤痕。

  只有眉心间有—滴血。

  没有死的两个,还站在病人那轿子的外面,可是手中的刀再也砍不下去。

  常无意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们的腿在发抖,有一个连裤档都已湿透。

  常无意道:“回去告诉卜战,他若想动,最好自己出手。”

  听见了“回去”这两个字,两个人简直比听见中了状元还高兴,撒腿就跑。

  常无意道:“回来。”

  听见了“回来”这两个字,另外一个人的裤裆也湿了。

  常无意道:“你们知道我是谁?”

  两个人同时摇头。

  常无意道:“我就是常剥皮。”

  开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用脚尖从地上挑起了一把鬼头刀。

  说完了这句话,两个人脸上已都少了一块皮。小马在叹气。

  常无意道:“你叹什么气?”

  小马道:“我本来以为是他们想拿你来消遣,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是想拿他们来消遣。难道你认为我们跟你一样,吃饱了没事做?”常无意冷笑。

  小马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手?”

  常无意道:“因为我不想笨得要别人的命。”

  小马道:“要谁的命?”

  常无意道:“说不定就是你的。”

  小马也在冷笑。

  常无意道:“你若能晚点出手,现在我们一定太平得多。

  小马道:“现在我们不太平?”

  常无意闭上了嘴,刀锋般的目光,却在瞄着右边的一处山峡。

  夕阳已消逝,夜色已渐临。

  山块后慢慢地走出七个人来,走得很斯文,态度也很斯文。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儒衣高冠,手里轻摇着一把折扇。

  折扇上可隐约看出八个字:“淳淳君子,温文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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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还未深。这个人斯斯文文地走过来,走到岩石前,收起折扇,一揖到地。

  后面的六个人也跟着一揖到地。

  礼多人不怪,人家向你打恭作揖,你总不好意思给他一拳头的。

  老皮第一个抢到前面去,赔笑道:“大家素未谋面,阁下何必如此多礼?”

  白衣高冠的儒者微笑道:“萍水相逢,总算有缘,只恨无酒款待贵客,不能尽我地主之谊。”

  老皮道:“不客气,不客气。”

  白衣高冠的儒者道:“在下温良玉。”

  老皮道:“在下姓皮。”

  温良玉道:“皮大侠在下闻名已久,常先生、马公子和张老先生的大名,在下更早就仰慕得很,只很缘悭一面,今日得见,实在是快慰平生。”

  他只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的来历底细,他居然好象清楚得很。

  小马的心在往下沉,因为他已经猜出这个人是谁了。

  温良玉道:“据闻蓝姑娘的令弟抱病在身,在下听了也很着急。”

  小马忍不住道:“看来你的消息实在灵通得很。”

  温良玉笑了笑,道:“只可惜此山并非善地,我辈中更少善人,各位要想平安渡过此山,只怕很不容易,很不容易。”

  小马道:“那也是我们的事,跟你好象并没有什么关系。”

  温良玉道:“也许在下可以稍尽绵力,助各位平安过山。”

  老皮立刻抢着道:“我一眼就看出阁下是位君子,一定值得为善最乐这句话的。”

  温良玉长长叹息,道:“在下虽然有心为善,怎奈力有不逮。”

  小马道:“要怎么样你的能力才能达?”

  温良玉道:“此间困难重重,要想过山,总得先打通一条路才是。”

  小马道:“这条路要怎么样才能打得通?”

  温良玉又笑了笑,道:“说起来那倒也并非难事,只要……”

  小马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温良玉淡淡道:“只不过十万两黄金,一双拳头,一只手而已。”

  小马笑了:“只要是金子都差不多,拳头和手就不同了。”

  温良玉道:“的确大有不同。”

  小马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拳头,什么样的手?”

  温良玉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千万不能伤损,所以…”

  小马道:“所以你想要会揍人的拳头,会剥皮的手?”

  温良玉并不否认,微笑道:“只要各位肯答应在下这几点,在下保证蓝妨娘的令弟在三日内就可以平安过山,否则……”

  他又叹了口气:“否则在下就爱莫能助了。”

  小马大笑。

  他并不是故意大笑,他是真的笑。

  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这些伪君子们不但可恨,而且可笑。

  无论在什么地方的伪君子都一样。

  温良玉却面不改容,道:“这条件各位不妨考虑,在下明日清晨再来静候佳音。”

  小马故意作出很正经的样子,道:“你一定要来。”

  温良玉道:“夜色已深,前途多凶险,各位若是想一夜平安无事,还是留在此地的好。”

  他又长长一揖,展开折扇,慢慢地走了。

  后面的六个人也跟着长揖而去。走的还是很斯文,连一点火气都没有。

  小马的火气却已大得要命,恨恨道:“他为什么不出手?”

  常无意道:“他若出手了,你又能怎么样?”

  小马道:“只要他出手,我保证他的鼻子现在已经不象个鼻子。”

  常无意冷冷道:“那时你的人也很可能不象是个人。”

  张聋子抢着道:“这些人就是君子狼?”

  常无意道:“那个人就是君子狼。”

  张聋子道:“你早就看见他们了?”

  常无意道:“那时你们正在后面急着救命,救你们自己的命。”

  张聋子道:“你故意跟卜战的手下泡着,就因为你知道有战狼在这里,他们就不会来。”

  常无意道:“这是狼山上的规矩。”

  张聋子叹了口气:“看来他们的确比那几把鬼头刀容易对付得多。”

  他忍不住又问:“可是现在卜战的手下已经走了,他们为什么没有出手?”

  常无意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张聋子道:“现在已经到了晚上。”

  常无意道:“君子狼从不在夜间出手。”

  张聋子道:“这也是狼山上的规短?”

  常无意道:“是的。”

  老皮远远地站着,忽然叹了口气,道:“幸好他要的不是我的拳头,也不是我的手。”

  他站得很远,可是这句话说完,常无意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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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5 19:19:35 | 只看该作者

       老皮的脸色立刻变了,想勉强笑一笑,一张脸都已完全变硬了。

  看见了常无意,他简直比看见了个活鬼还害怕。

  常无意瞥着他,冷冷道:“他们不要你的拳头,也不要你的手,可是我要。”老皮道:“你……你……”

  常无意道:“我不但要你的手,我还要剥你的皮。”

  老皮本来很高,忽然间就矮了一半。

  常无意淡淡的接着道:“只可惜你的手人家不要,你的皮也没有人要。”

  他转过身,蓝兰已下了轿,他连看都没有看老皮一眼。

  老皮居然还不敢站起来。

  蓝兰却过来亲手扶起了他,柔声道:“谢谢你,刚才那两把鬼头刀几乎已砍在我身上,若不是你的夺命针,我只怕活不到现在。”

  老皮揉揉鼻子,又揉揉眼睛,道:“这种事你又何必再提,我本来不愿让他们知道的。”

  蓝兰道:“我知道你深藏不露,可是救命之恩,我也不能不说。”

  她用一只纤纤玉手往鬓脚摘下一朵珠花;“这是一点小意思,你—定要收下。”

  珠花是用三十八粒晶莹圆润的珍珠串成的,每—粒都同样大小。

  老皮本来想推的,看了一眼,本来要去推的那只手,已将这朵珠花握在手心了。

  他是识货的人,他已看出这朵珠花至少够他大吃大喝三个月。

  小马却显得很吃惊一并不是因为他收下了这朵珠花,而是因为蓝兰说的话。

  吃惊的并不只小马一个人。

  张聋子看看他,再看看地上那两具尸身,眉心间的—滴血:“你几时学会这种武器的?我怎么从来没看见你用过?”

  老皮干咳了两声,昂起了头,道:“这是致命的暗器,在朋友面前我怎么会使出来?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也不会使出来。”

  蓝兰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好朋友。”

  她有意无意之间瞄了常无意一限,常无意脸上却全无表情。

  蓝兰道:“十万两黄金,我是可以拿得出来的,可是那位温君子的条件,我绝不考虑。”

  这次她转过头去正视常无意,道:“现在天已黑了,我们是不是已经可以往前走?”常无意点点头。

  小马道:“谁在前头开路?”常无意道:“你。”小马道:“你在后?”常无意道:“是。”

  小马道:“张聋子呢?”

  常无意道:“他陪你。”

  老皮抢着道:“我也陪小马。”

  常无意冷冷道:“你既然有这么好一手暗器功夫,就该居中策应。”

  老皮道:“反正我总不会到后面去的。”常无意冷笑。

  小马道:“一有警兆,大家就应该抢先去保护两顶轿子。”

  常无意冷笑道:“也许他们根本不需要……”

  这句话他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两条人影从地上飞扑而起。铁三角并没有死。

  另外一个被小马打碎了鼻子的也没有死,鼻子并不足致命的要害。

  小马并不喜欢杀人。

  轿子里的病人又在咳了。

  两条人影一掠起,就扑向这顶轿子,只要能胁制轿子里的这个病人,别的人也同样被胁制。

  铁三角虽然没有躲开小马那一拳,功夫却很不错,不但身法很快,看得也准。

  现在小马、张聋子、常无意都距离这顶轿子很远,一行人中,只有他们三个最可怕。

  铁三角看准了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手里的旱烟管是精钢打成的,烟斗大如拳头,无论是打在人的脑袋上,还是打在穴道上,一击就可致命。

  他的同伴已悄悄抓起了一把鬼头刀。

  刀光一闪,直劈轿顶。

  三十七斤重的鬼头刀,凌空—刀劈下,轿顶最好的木头,也要被劈开。

  轿子里的病人咳得更厉害,看来绝对避不开他们这一击。

  小马和常无意的出手虽快,现在出手也是万万来不及的了。

  铁三角这时出手,当然已有了一击必中的把握。可是算错了。

  就在这时,轿下的黑影中,竟忽然有两道剑光闪电般飞起。

  一柄剑顺着鬼头刀的锋斜削过去,就听见一声惨叫。

  鲜血飞溅,拿刀的人四根手指己被削落,剑光再一闪,就已穿胸而过。

  这一剑不但使得干净利落、迅速准确,而且凶狠毒辣无比。

  那道火星四激,“叮叮叮”三声响,旱烟管已接住三剑。

  铁三角毕竟不是容易对付的人。脚尖找到了轿杆,借力凌空翻身。

  强敌环伺,他怎么敢恋战?他想走。

  谁知这时剑光已到了他胯下,剑光再—闪,竟刺入了他的裤挡。

  这一剑更狠、更准、更毒辣。

  铁三角狼叫般惨呼,至死也不信使出这招的,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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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5 19:21:24 | 只看该作者

(三)

  剑尖还在滴血。

  两个小姑娘并肩站着,脸上蒙着的黑纱在晚风中轻轻地飘动。

  她们拿着剑的手却稳如磐石。她们居然还在吃吃地笑。

  对她们来说,杀人竟好像只不过是种很有趣、很好玩的游戏。

  这也许只因为她们年纪还太小,还不能了解生命的价值。

  她们的笑声好听极了,笑的样子更娇美。

  常无意冷冷地看着她们,忽然道:“好剑法。”

  曾珍娇笑着道:“不敢当。”

  曾珠却噘起嘴道:“只可惜我们还是打不过那小马,我的脸都被他打肿了。”

  看她们的神情,听她们说话,只不过还是两个小孩子。小孩子怎么会使出如此毒辣老练的剑法?

  常无意道:“你们的剑法是谁传授的?”

  曾珠道:“我偏不告诉你。”

  曾珍吃吃地笑着道:“听说你比小马还有本事,你怎么会看不出我们剑法的来历?”

  常无意冷笑,忽然就到了她们面前,出手如电,去夺她们的剑。他用的是空手入白刃,还带着七十二路小擒拿法。

  这种功夫他就算练得还未登蜂造极,江湖中能比得上他的人却已不多。

  两个小姑娘吃吃一笑,挺起了胸,两柄剑已藏到背后。小姑娘虽然是小姑娘,胸前的两点已如花蕾般挺起。

  常无意虽然无意,一双手也不能抓到小姑娘的胸部上去。

  曾珍娇笑道:“这是我们的剑,你为什么要来抢我们的剑?”

  曾珠道:“一个大男人要来抢小孩子的东西,你羞不羞?”

  曾珍道:“羞羞羞,羞死人了。”

  常无意脸色发青,竟说不出话来。

  谁知两个小姑娘身形一转,剑光乍分,竟毒蛇般刺向他左右两肋。常无意空手夺白刃的功夫虽厉害,可是骤出不意,竟不敢去夺她们这—剑。

  幸好他总算避开了。

  两个小姑娘却偏偏得理不饶人,一左—右,联手抢攻,眨眼间攻出三剑,这三剑不但迅速毒辣,配合得更好,最后一剑如惊虹交错,眼看着就要在常无意的胸前上对穿而过。

  准知常无意的身子突然一偏,两柄剑竟都被他挟了入肋。

  这—着用的真绝,也真险。两个小姑娘用尽力气也设法子将自己的剑从他肋下拔出来。

  曾珍呶起了嘴,好像已经快哭出来的样子。曾珠却已真的流下泪来了。可是她们还在拼命用力;想不到常无意的两肋突然又松开。两个小姑娘身子立刻往后倒,一起跌在地上,索性不站起来了。

  曾珠流着泪道:“大人欺负小孩子,不要脸,不要脸。”

  曾珍本来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现在却放声大哭起来。

  轿子里的咳声已停了,一个人喘息着道:“住嘴。”

  他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却好像已用尽了全身力气。喘息更剧烈。

  这两个字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好像神奇的魔咒一样,简直比魔咒还灵验。两个小姑娘立刻不哭了,立刻擦干了眼泪,乖乖地站在一边,

  常无意还站在那里,看着那顶轿,好像已看得入了神。只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

  轿子上的帘拉得密密的,连一条缝都没有,轿子里的人又在不停地咳着。

  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得了种什么样的病?常无意没有问。他终于转过身,慢慢地走回声,小马和张聋子正在等着他。

  小马道:“你看出了她们的剑法没有?”

  常无意闭着嘴。

  小马道:“我也看不出。”

  他在苦笑:“这样的剑法我非但看不出,我简直连看都未看过。”

  张聋子道:“那不是武当剑法。”

  小马道:“当然不是。”

  张聋子道:“也不是点苍、昆仑、南海、黄山的。”

  小马道:“废话。”

  这的确是废话。武林中七大剑派的剑法,他们绝对一眼就看得出来。

  张聋子却道:“这不是废话。”

  小马道:“哦?”

  张聋子道:“连我们都没有看见过的剑法,别人大概都未曾看过。”

  小马道:“嗯。”

  张聋子道:“所以这种剑法也许根本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小马在听,常无意也在听。

  张聋子又道:“可是看这种剑法的辛辣老到,必定已存在了很久。”

  小马道:“有理。”

  张聋子道:“传授她们这种剑法的人,当然也是位绝顶的高手。”

  小马道:“一定是。”

  张聋子道:“从未出现过江湖的绝顶高手有几个?”

  小马道:“不多。”

  张聋子道:“所以我们若是仔细想想,一定能想得出来的。”

  蓝兰又进了轿子,老皮、香香和那两个小姑娘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告近他们。可是他们的声音还是很低。

  张聋子的声音压得更低,道:“那柄夺命针也绝不是老皮发出来的。”

  小马同意。

  张聋子道:“你那位蓝姑娘故意说是他,只因为她知道老皮一定会顺水推舟,承认下来?”

  小马笑道:“这种好事他当然不会拒绝,否则就算真是他干的,他也会死不认帐。”

  张聋子道:“暗器若不是老皮发的,那么是谁呢?”

  小马故意不开口,等他自己说下去。

  张聋子道:“蓝始娘为什么要把这事一定推到他身上,而且还送他一朵至少要值好几百两银子的珠花?”

  小马道:“不止几百两,至少二、三千。”

  张聋子道:“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是不是她眼睛有毛病?看错了人?”

  小马道:“我保证她的眼睛连半点毛病都没有。”

  张聋子吐出口气,道:“那么这件事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小马道:“你说。”

  张聋子道:“暗器根本就是她自己发出的,可是她不愿别人知道她是位高手,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藏,就只有把这笔帐推在老皮身上。”

  小马道:“有理。”

  张聋子道:“传授那姐妹两人剑法的,很可能也是她。”

  小马道:“很可能。”

  张聋子道:“她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行藏?会武功又不是丢人犯法的事。”

  小马看着他,过了很久,才悠然道:“我也想问一件事。”

  张聋子在看着他的嘴。

  小马道:“她做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聋子—句话都没有说,掉头就头,小马却回头看着常无意。

  常无意脸上全没表情,只说了一个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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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5 19:21:42 | 只看该作者

(四)

  夜色已深。

  山路也渐渐崎岖,驴子已走不上来。

  香香和曾珍姐妹始终跟着病人的轿子走,老皮总是在她们的前后左右打转,好象很想找机会愿她们搭讪搭讪。其实老皮并不能算是个色中的恶鬼,他最多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色鬼而已。

  小马并不是没有想到蓝兰。蓝兰做的事虽然跟张聋子没关系,跟他却多多少少总有点关系。

  ——蓝兰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武功?

  一一她弟弟究竟得了什么样的怪病?为什么只有一个人能医?

  ——她弟弟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一直都不肯露面?

  他没有想下去,因为他忽然看见三个人从前面的路上走过来。

  夜色虽已深,可是月已将圆了,在月色下他还是看得很清楚。

  三个人是二女一男。男的是赤足穿着双草鞋,头发乱得象鸡窝,远远就可以嗅到他身上的汗臭气。据小马判断,这个人至少已有十来天没洗过澡。

  可是两个女的却紧紧挽住他的臂,好象生怕他跑了。

  她们还都很年轻。不但年轻,而且很美。

  她们穿得也很随便,一个穿着两边开叉的长裙,每走一步,都会露出大腿来。

  她的腿雪白、修长、结实,甚至连小马很少看见这样诱人的腿。

  另一个虽然没有露出腿,衣襟却是散开的,坚挺的乳房隐约可见。

  三个人的举动都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好象对什么事都不在乎的样子。这里是狼山。

  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却好象在自己家里的花园中散步。

  小马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看着小马。尤其是那个有双美腿的女孩子,一双眼睛简直就象是钉子盯在小马的脸上。

  小马居然转过脸。他并不是怕事的人,也不是君子,只不过他并没有忘记那老婆婆的话:

  ——山上有群年青人,叫嬉狼、又叫迷狼。

  ——他们有时杀人,有时教人,只要你不惹他们,他们通常也不会来惹你。

  小马并不想惹事,他们果然也没有惹小马,对别的人更都没有看一眼。

  三个人手挽着手,施施然走进山路旁的一片树林里。

  老皮还在盯着那双玉腿,男的忽然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睛里就好象有有把快刀,看得老皮竟忍不住震了一震。

  那位有双美腿的女孩子,却回头看着他笑了笑,又笑得他连骨头都酥了。

  就在他们消失在树林中时,山路两旁忽然出现三十多个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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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5 19:22:08 | 只看该作者

夜战
(—)

  夜狼来了。

  只有在黑暗中才会出现的,无论是人还是野兽,都比较神秘可怕些。

  只有在黑暗中才会出现的人,多少总有点见不得人的地方。

  他们黑衣、黑鞋、黑巾蒙面,每个人都有双狼一般的眼,每个人行动都很矫健。

  最后走出来的一个却是个跛子。

  他的行动看来最迟钝,走得最慢,可是他一出来,就象是利刀出鞘,自然带着种杀气。

  小马带头、常无意殿后的一行人,圈子已在渐渐缩小。

  珍珠姐妹已握住了她们的剑。

  老皮的一双眼珠溜溜乱转,好象已在准备夺路而逃。

  跛足的男衣人慢慢地走出来,轻轻地咳嗽两声,大家本来以为他正准备开口、

  谁知他的咳嗽声一起,各式各样的兵刃和暗器,就暴雨般向小马这一行人打了过来。有刀,有剑,有枪,有长棍,有饺子镖,有连珠箭,甚至有迷香。

  江湖上五门、下五门的兵刃暗器,在这一瞬间几乎全都出现了。

  每一样的兵刃和暗器,打的都是对方不死也得残废的要害。幸好这些人之中的高手并不多。

  珍珠姐妹挥剑急攻,香香的—双纤纤玉手杖腰里—带,竟抽出条一丈七八尺长的软刀。

  用迷香的那两个人,小马抢先冲过去,两拳就打碎了两个鼻子。

  常剥皮身形飘忽如鬼魅,只要遇上他的人,立刻就倒下去。

  可是各式各样的兵刃和暗器,还是浪潮般一次又一次卷上来。

  剑锋上溅出的鲜血,在月光下看来就象会发光的。

  但他们究竟是女孩子,手已经渐渐软了,已经开始在喘息。

  老皮更是不断的在惊呼怪叫,也不知是不是已受了伤。

  小马和张聋子已冲过来挡在病人和蓝兰的轿子前面。

  始轿的那大汉手挥铁棒,虽然打碎了好几个人头,自己也挂了彩。

  张聋子道:“擒贼先擒王!”

  他用的奇形之刀,真的和鞋匠削皮时用的差不多。

  一刀斜斜挥出,一条手臂断落。

  小马道:“你要我先对付那个跛子?”张聋子点点头。

  跛足的黑衣人一旁袖手旁观,忽然又咳两声,道:“退。”

  这一个字说出口,所有没有倒下的黑衣人立刻退入黑暗中。

  跛足的黑衣人早已不看见。

  刚才还血肉横飞的战场,忽然间就变得和平面安静。

  若不是地上的那些伤者和死人,就象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香香和珍珠姐妹已坐了下去,就坐在血泊中,不断地喘息。

  老皮更好象整个人都软了,索性躺了下去。

  只听蓝兰在轿子里问:“他们走了?”

  小马道:“是。”

  蓝兰道:“我们伤了几个人?”

  常无意道:“三个。”

  受伤的是两轿夫和曾珍,老皮虽然叫得最凶,身上却连一点儿伤都没有。

  蓝兰道:“我这里有刀伤药,拿去给他们。”

  她从帘子里伸出手,手里有个玉瓶。

  她的手比白玉更润滑。

  小马伸手去接,她的手忽然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纵有千言万语,也比不上她这轻轻一握。

  他心里竟不由自主起了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一切的艰辛和危险,仿佛都有了代价。

  她仿佛也明白他的感觉。

  她只轻轻说了句:“替我谢谢你的朋友。”

  她并没有谢他。

  她不过要他替她谢谢朋友。

  因为他是不必谢的,因为他们就等于一个人。小马接过玉瓶,心里忽然充满挚爱。

  ———一个没有根的浪子,只要得到别人的一点点真情,就永远也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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