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道君语: 随着塔利班回到喀布尔,阿富汗再次成为世界焦点, 此处与中国关系密切,不仅曾属中国,还是中原佛教传入的源头, 今日随物道君一观不一样的阿富汗。
阿富汗在二十年的共和国政权统治后,塔利班再次回到喀布尔。自古就多事之秋的不毛之地命运多舛、局势混乱,一份阴霾笼罩在未知将来,人们将何去何从,这片越落后越不可战胜的帝国坟场,将面对怎样的命运。 在这里曾经有一座大佛,祂存在了上千年,却因为仇恨遭到破坏。这尊座落于巴米扬的人间奇迹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如今乱世渐近,那些当年侥幸逃过塔利班涂炭的文物和遗迹,能躲过如今的战火吗。 阿富汗,一个距离我们不远的国家,虽然它与中国只在瓦罕走廊处接壤,但曾经在这片土地上诞生的文化,却与中国关系至深,邃远影响着中国的佛教文化和佛像艺术。
佛像之最:世上再无巴米扬
阿富汗只有荒芜和战争吗?那是你没有来到巴米扬河谷,这里自石器时代就有人农作,河水丰沛,土地肥沃,与其他苍茫的阿富汗山谷不同,可以说是中亚的鱼米江南,至今还盛产土豆。 阿富汗是什么颜色的?或许是荒芜的岩壁是凄凉的土黄色。但在巴米扬,你可以找到生机勃发的绿色,传说能治愈所有疾病的湖水宝蓝,还有被佛祖荣光闪耀的金色。 ▲ 巴米扬大佛 西大佛
▲ 巴米扬大佛 西大佛与周边洞窟
这一抹金色便源自巴米扬大佛,两座巨佛凿于公元五、六世纪,高38米,披蓝色袈裟,俗称“东大佛”,风格接近犍陀罗;另一尊高55米,穿红色袈裟,俗称“西大佛”,风格近似秣菟罗,它曾为世上最高的立佛,佛像面部和双手均涂有金色。是巴米扬的文化地标,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之一。 ▲ 巴米扬大佛 东大佛
两尊佛像的两侧均有暗洞,高数十米,可拾级而上,直达佛顶。周边寺院的僧侣住在凿于山崖的洞窟内,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修行者也会在窟内增添佛像和色彩鲜艳的壁画,这是不是让起敦煌的莫高窟和榆林窟呢。 研究发现,石窟内的七世纪至十世纪的佛教壁画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油画。此前确认最古老油画是十二世纪瑞典的“耶稣受难像”,这一发现将改写世界美术史。
▲ 巴米扬壁画 已破败不堪亟需保护
其实晋代高僧法显、唐代玄奘和新罗僧慧超都曾瞻仰过宏伟庄严的巴米扬大佛。 玄奘西行约公元630年经巴米扬,他在《大唐西域记》形容当地(梵衍那国都城)佛教兴盛:“伽蓝(梵文,意佛寺)数十所,僧徒数千人……王城东北山阿有立佛石像,高百四五十尺,金色晃曜,宝饰焕烂”,指的便是西大佛,而它的东面有“释迦佛立像高百余尺”,指的是东大佛。 此地正处丝路之上,是往来欧洲、波斯、中国和印度间商队枢纽要津,至九世纪穆斯林入侵前,一直是佛教的重要节点。 ▲ 巴米扬壁画中的白匈奴王和王后
这尊旷世的西大佛,其实源自白匈奴的手笔。白匈奴是月氏人的后裔,大约五世纪来到阿富汗的巴米扬,建立嚈哒王朝,十分推崇佛教,延续先人的信仰。带着对佛祖的虔诚和对祖先的尊敬,更是对上天赐予在不毛之地中宝洲的感恩,他们决定开凿这尊奇迹。 但在一千五百年后,大佛因为风雨的侵蚀,没有了当初了模样,面目已经脱落,不过身量和衣纹鲜明可见,这些细密密集的纹路由泥灰雕刻而出,精细柔韧的机理,是秣菟罗艺术的写照。 千百年间,大佛看着河谷中的人们长大,繁衍生息。祂庇佑着苍生,生活于此的哈扎拉人将大佛唤成“爸爸”和“妈妈”。
历尽沧桑巴米扬大佛,终难逃暴戾者的恶行。1998年塔利班扬言,只要攻入巴米扬,将摧毁所有塑像。恐怖分子们无视国际社会的劝说和警告,2001年3月12日,大佛遭到塔利班用火炮和炸药的狂轰滥炸,面目全非,慈悲为怀的佛陀,被仇恨化为齑粉。 仇恨从来解决不了问题,信仰和宽容才能让文明延续。 2015年,中国旅行家张昕宇、梁红的团队,使用光影技术重现巴米扬大佛。事后将整套投影设备留给了当地人,也因此上了恐怖分子的黑名单。就在2021年3月9日,巴米扬民众再次发起活动,运用3D投影的方式在原址再现佛像。
虽然曾经的摩崖石刻不再,但没有任何人能消除巴米扬人深埋在心底的根。他们深知善与恶、丑与美,一定待到美好和平的到来。 ▲ 巴米扬远景
佛像缘起的时空
阿富汗是穆斯林聚居区,又为何会有如此宏伟的佛像?要清楚这个问题,就要从中亚历史脉络中慢慢厘清。 阿富汗几乎整个国家都处于山地,因而在古代并不受人重视。最早被历史第一个帝国——波斯帝国囊入,成为阿契美尼德王朝之东疆,宏伟的兴都库什山脉和帕米尔高原是上古人难以逾越的天堑。此后亚历山大三世,东进至帕米尔高原和印度河流域,灭亡波斯,建立了盛极一时的亚历山大帝国,也将希腊文明带到此处。 ▲ 马赛克锦砖艺术 亚历山大大帝在庞贝城伊苏斯战役中
▲ 亚历山大之父腓力二世墓的金橡叶王冠 藏于卢浮宫
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病卒,他的帝国迅速土崩瓦解,分裂成几个国家,最大者是塞琉古帝国,古称条支,阿富汗就包含在内。 同一时间,在印度由雅利安人月护王建立孔雀王朝崛起,双方在中亚旁遮普地区(今巴基斯坦东北部及阿富汗地区)展开争夺,最终印度人统治了这片地区。 有趣的是双方对这段历史记载大相径庭,均称己方大胜。终在前302年,双方达成和约:塞琉古一世承认月护王在旁遮普的统治,并将女儿嫁给他;而孔雀王朝回馈五百头大象和象手,以支持塞琉古对埃及托勒密王朝的扩张。 ▲ 阿育王时期的柱头 印度国徽就源于此 藏于印度北方邦萨尔那特考古博物馆
说到孔雀王朝,就不得不提及阿育王,他是月护王的孙子。登基初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不只对敌人,亲属也不放过。直至皈依佛门并亲见残酷屠杀后,深感悔悟,决定要以和平方式扩张,开始强调信仰宽容和非暴力主义,对佛教、婆罗门教和耆那教都慷慨捐助布施。 他将佛教定为国教,后人将其神化,作为佛教护法,经常出现在佛教本生故事中。 ▲ 阿育王拜塔 敦煌莫高窟壁画
此时孔雀王朝疆域广阔,兴盛佛教,并开始向外传播,使整个中亚地区庇荫于佛陀,弘法一时。 这包括,位于今阿富汗东部和巴基斯坦西北部的古国——犍陀罗。又称香风国。本就被古希腊文明浸润过的土地,又参入佛教的加持,生成了特征鲜明的文化。 ▲ 桑奇大塔东门的塔门浮雕 公元前三世纪 位于印度中央邦首府博帕尔桑奇村
在公元前246年左右,塞琉古帝国的巴克特里亚总督狄奥多特一世,趁帝国衰落,独立称王,建立巴克特里亚王国,古称大夏。然而多行不义必自毙,王权不久被北部总督欧西德莫斯一世夺取。 ▲ 赫尔墨斯与小狄俄尼索斯 普拉克西特列斯 公元前340年 藏于奥林匹亚考古博物馆
复兴的塞琉古帝国,在前223年迎来了最伟大的君主安条克三世,他效仿亚历山大东征印度,并向巴克特里亚王国兴师问罪,围攻王都薄知,却久攻不下。最后安条克三世承认王国独立,但要求纳贡称臣。 既然西面已然稳妥,巴克特里亚国王德米特里一世于前180年,开始对东南的印度发难。 前187年,孔雀王朝末代统治者巨车王,被手下将军普希亚密特拉·巽伽杀死,篡位称王,史称华友王,建立巽伽王朝。他上台后扶持婆罗门教复兴,不遗余力的迫害佛教徒,社会动荡不安。 ▲ 巽伽王朝巴尔胡特佛塔的雕塑 藏于加尔各答印度博物馆
想瞌睡来枕头,德米特里一世以有希腊人被迫害为由,侵入巽伽王朝,将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北部纳入版图。 这样一来,印度佛教文化与希腊文化有机融合,产生了地域特色,佛教正式扎根中亚地区。 此后巴克特里亚王国分裂并走向衰败,最终被塞种人消灭。而在北方,被匈奴打败的月氏人也迁徙于此,多种势力在这里你争我夺,经历印度势力、安息帝国,局势再次混乱。 ▲巴克特里亚公主雕像 约公元前3000年末 卢浮宫
《汉书》记前129年,张骞九死一生,出使月氏的际遇:“大月氏王已为胡所杀,立其夫人为王。既臣大夏而君之,地肥饶,少寇,志安乐,又自以远远汉,殊无报胡之心。”可怜张骞不忘初心,一心联盟抵抗匈奴,月氏人却乐不思蜀。 月氏人终于在公元一世纪建立贵霜帝国,才趋于稳定。 贵霜帝国的文化是个大杂烩,也能看出对宗教宽容的态度,希腊多神崇拜、祅教、婆罗门教、摩尼教、佛教等都有信众。但国王还是致力于佛教的发展,最有代表性的是迦腻色伽一世,他本不是婆罗门,以暴力手段使帝国进入极盛。 为安抚民众,他选择不承认种姓制度、主张众生平等的佛教治国。重用佛学者,大肆建造佛像、寺庙。最为重要的是,他要求将口诵承继的佛经,正式书写成经文,这为大乘佛教作为主流传播奠定了基础。中原佛教就是东汉明帝时期,从贵霜帝国自丝绸之路传入,植根洛阳白马寺。
被浸染的中土佛像艺术
阿富汗是佛教传入中原的通衢,那最早传入中国的佛像又是从何而来呢? 哪怕不熟识佛法,但就以唯美的角度去审视佛像,也能发现一些端倪——不同年代的佛像样式极为不同。 中国大规模摩崖造像是在公元五世纪之后,山西大同的云冈石窟,洛阳的龙门石窟和敦煌的莫高窟均为一时翘楚,人们从佛的面容就能看到逐渐本土化的过程。 ▲ 云冈石窟 第二十窟 释迦牟尼坐像
▲ 龙门石窟 卢舍那大佛
▲ 莫高窟第158窟 唐代 涅盘佛
从深目高鼻到弯眉细眼,线条越发柔美,也越发亲近中原的一团和气。面相如慈祥的贤者,俯瞰大众,普渡众生。身量也从宽肩转窄,挺拔健美的身量愈发清秀,衣服纹路也从出水似贴身轻薄,转为飘逸风拂,后期的中原佛像更为圆润,耳垂也不再夸张过度,造像受到世俗的晕染,反而贴近民众。或者说是在顺应信众的需求——佛是本地佛,才能保佑一方水土一方人。 ▲ 莫高窟 唐代彩塑
如果说清秀隽永,细腻温婉的佛像是中原本土化的结果。那最早传入中国的佛像就是在阿富汗地区,受到影响而产生犍陀罗艺术和秣菟罗艺术。 犍陀罗艺术,源于巴克特里亚王国时期,形成了深目高鼻,线条鲜明的欧罗巴人种信仰佛教的有趣现象。毕竟现在人看来,欧洲人大都是基督徒,鲜有释家。
这些古希腊移民是佛教传入中原的先行者,因为起源于古印度雅利安人的佛教,在这里最先产生了世俗性的改造变通,艺术形式依托当地民风,在古印度佛教图像学加入古希腊罗马雕塑美学,可称举世无双。 于是在公元三世纪,以巴基斯坦北部白沙瓦为中心,包括周边阿富汗和印度地区的犍陀罗艺术诞生了。在多重文化的共同影响下,佛陀的形象,通过希腊罗马工匠和印度本土工匠的共同努力与颉颃,完成了成熟的变革,并最先于此处创造呈现,形成一种独立的艺术风格。 ▲ 犍陀罗风格佛像,公元三世纪
▲贝尔维德尔的阿波罗局部 大理石复制品 藏于罗马梵蒂冈博物馆 原作为莱奥卡雷斯创作于公元前350左右
对比就不难发现,这些佛像是在古希腊神像基础上加工而成,就像是让古希腊的奥林匹斯诸神披上了印度衣纹繁复、轻薄如沙的僧袍。这种改变与佛像在中原演化如出一辙,可以说犍陀罗的尝试是成功的,也为佛教东传奠定世俗传播的基础。人们一定认为与自己亲近相似的才最为亲近。 ▲ 犍陀罗风格佛像 弥勒菩萨 公元三世纪
菩萨是男是女?看到这些早期佛像就有明确定论。事实上在佛教的原教义中,佛与菩萨、罗汉皆为男性。 而头部后方的背光是参照了印度风格,在以极度写实为纲的古希腊雕塑不曾出现。希腊神话认为神就是人形,也会受伤,也有各种缺陷,只是有不死之身和强大法力。佛教则强调人要通过修行的超脱,不会有忧烦和缺憾,达到终极完美的永恒。 佛像雕塑的背光处理即使得神圣性凸显,又让习惯塑造复杂体态的古希腊人不感觉单调乏味。希腊罗马人喜欢有情节的艺术,佛教雕塑却是极为端庄肃穆的,于是背光的出现和双手结印的刻画,消除了双方的美学矛盾,此后汉传佛教无一不延续这些特质。 ▲ 拉奥孔和他的儿子们 阿格桑德罗斯等 公元前一世纪中叶 藏于梵蒂冈美术馆
▲ 犍陀罗风格佛像 释迦牟尼佛 公元三至四世纪
秣菟罗艺术,则是佛像艺术在犍陀罗之外的另一俊彦。如果说二者都是希腊与印度美学的结合,那么犍陀罗偏于希腊化,而秣菟罗偏于印度化。 秣菟罗延续传统印度的薄衣贴身、宽肩厚胸、螺发丰颊等造型特征,显现生命勃发的力量。与犍陀罗佛像的衣质褶纹较厚、卷发、人中短、上唇薄和沉静内省的风格形成对比。 ▲ 秣菟罗风格佛立像残件
▲ 秣菟罗风格佛像 公元五世纪
虽然中原佛教造像是由此肇始,但这些佛像与云冈、龙门的石刻,还是有一定区别。虽然也是深目高鼻,衣褶繁缛。但面相仍有风格化的不同,比如眼睛没有瞳孔,发髻的处理等细节方面的差别…… 佛像样本自中亚,通过西域传至中原的百余年间,就在丝绸之路上不断变革着,大乘点化众生,又何必拘泥躯壳的矩镬。 ▲ 秣菟罗风格佛像 公元五世纪 与犍陀罗风格对比
▲ 秣菟罗风格佛头 公元五世纪 与犍陀罗风格对比
古今阿富汗与中国
在历史上,阿富汗还短暂归附于中国。 高宗时期,唐朝势力占据阿富汗腹地,实行羁縻统治。总章二年(公元669年),唐朝疆域达到极盛(1239万平方公里),中亚国家都归附于唐,一时间万国来朝,以大唐为宗主。 ▲ 唐朝总章二年 669年西域与中亚形势
羁縻之下的中亚并不太平,位于丝路关要的小勃律国勾结吐蕃,控制西北诸国。747年唐朝大将高句丽人高仙芝前去讨伐,通过瓦罕走廊,灭小勃律国,重新打通丝绸之路。 如果把现在阿富汗国土形如干瘪的青椒,这个青椒的梗柄就是瓦罕走廊,作为古丝路的一部分,帕米尔高原上的独木桥,连接中亚和西域的必经之路。也是中国与阿富汗唯一接壤的地区。 ▲ 阿富汗地理地图
像一条血管,迎来送往欧亚大陆间的技艺与文化。在此做短暂交流后,各沿命定的路向抵达归属。中国的儒家、印度的佛教、巴克特里亚的希腊遗风、从阿拉伯半岛风卷残云的伊斯兰文明,均沿着这条动脉不断代谢发扬,在瓦罕走廊汇聚、发散、加工、沉淀,成就了多元化的亚洲文明图卷。 但瓦罕走廊的环境极为残酷。 东晋僧法显在《佛国记》中描述:“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四顾茫茫,莫测所之,唯视日以准东西,人骨以标行路”。玄奘也途经瓦罕走廊,《大唐西域记》中记:“东西千余里,南北百余里,狭隘之处不逾十里,据两雪山间,故寒风凄劲,春夏飞雪,昼夜飘风。”
如此恶劣的环境,挡不住盛唐继续在中亚扩张。著名的怛罗斯之战,就发生在这时期,遭遇战并没有动摇唐朝在西域和中亚的稳固。 但在755年爆发的安史之乱,让朝廷受到重挫。后唐时期,吐蕃占据了西域,黑衣大食控制中亚。从此中原王朝也鲜有尚武精神,可以说安史之乱是中国历史的一个分界点,之前意在扩张征伐,后重于内敛精修。 随中原势力的撤出和伊斯兰教的传播,曾是佛教信仰的中亚地区,成为穆斯林的聚居区,延续至今。 阿富汗也曾有安宁的时期,人们过着世俗化的生活,女性可受到高等教育,街上车水马龙。直到苏联入侵阿富汗,一切都变了,再无宁日。苏联也因此所累,走向解体。 ▲ 1960年阿富汗高等师范学院教室
▲ 两名女青年在公园
▲ 六十年代阿富汗街景
信仰会为一方带来安宁,先决是包容的;昌盛会给人们带来幸福,前提是正义的。 古代的日耳曼蛮族南侵灭了西罗马帝国,蒙古大汗忽必烈结束了南宋国祚,现在塔利班再次回到了喀布尔。野蛮战胜文明自古有之,邪不压正是不是定数? 如今即便塔利班已占领了首都,正在帕尔旺省的副总统与北方联盟抵抗组织结盟,仍在为了自由继续不懈地抗争着…… 曾经的大佛,是否料想战争的伤痛是如此难以愈合?阿富汗在希腊语的含义是“世界尽头”,希望阿富汗人也能迎来纷争的尽头,和平的回归。未来几何,让我们共待这片寄托慈悲之地的兴废荣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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