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潘前芝】 今天是“九·一八”事变86周年纪念日。而在9月,教育部审定的统编义务教育阶段历史教材也正式投入使用。该套教材的“中华民族的抗日战争”单元,首次应用“十四年抗战”观点,将中国抗战的起点改为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 问题是,“九·一八”之后,在南京国民政府不抵抗政策的大背景下,东北的抗日军事活动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实际上,在缺乏官方支持与援助的情况下,东北爱国军民的抗日斗争从未停止,他们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艰苦卓绝的条件下坚持战斗,最终迎来抗战胜利。 一、“不抵抗”致东北陷落 事变发生时,中日双方在东北的军事力量对比为:日方为一个师团加六个守备大队一万余人;东北军有正规军步、骑兵二十个旅,加部分空军和海军约二十万人。国民政府之所以不抵抗,与其对当时局势的误判有关。 “九·一八”事变前,关东军即已制造了多起事端,制造侵略借口。国民政府的态度是以忍让求和平。面对事变前的一系列挑衅,张学良当时的想法是:“此时如与日本开战,我方必败,败则日方对我要求割地偿款,东北将万劫不复,亟宜力避冲突,以公理为周旋。”中央政府的主张也是“以平定内乱事为第一”,蒋介石在8月16日指示张,“无论日本军队此后如何在东北寻衅,我方应予不抵抗,力避冲突。” 张学良资料图 所以,事变前,对日军挑衅采取不抵抗政策,在东北各级将官中几乎人人皆知。故而,当日军进攻沈阳的东北军北大营时,张学良仍然认为这是一次挑衅行为,直到9月24日,他在致蒋的电文中还表示“为免除事件扩大,绝对抱不抵抗主义。” 至于南京国民政府,尽管蒋介石也认识到了日本侵略者的野心,但他认为当时的心腹之患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所以对于日军的军事行动,他一方面暗示张学良以不抵抗防止事态扩大,另一方面,向国联求助,想靠外交压力让日撤兵。国联于9月22日、30日、10月24日先后三次决议要求日本撤兵。但日本政府及军队对此置之不理,国联无可奈何,南京政府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东北各地落入日军之手。 当然,也不能说东北军完全没有抵抗。事变当晚,北大营第七旅王以哲部官兵作出零星抵抗,不过很快失败,余部撤往关内。1931年底,有所醒悟的张学良也想抵抗,他致电马占山“希即切实整饬,淬励部属,用待必要之时,为国效命,是为至盼。”而时任黑龙江省主席的马占山也确实遵其所嘱,在黑龙江举起抗战大旗。但马不久降日,后虽再次反正抗日,但力量已衰微,不久便失败了。 剩下抵抗的,就只有东北的民间组织了。 二、自发抵抗的民间力量 东北沦陷初期,被打散了的多支东北军自发组织起来坚持抗战,统称为东北义勇军。这些部队在战斗过程中,又吸纳了大量土匪、警察大队以及农民秘密会社等武装力量,由于其没得到南京政府的任何援助,实际上成为一支民间抗日武装。这支队伍主要由以下五个部分组成。 一是正规军和警察大队。包括马占山所率黑龙江省防军,原东北军驻吉林步兵第28旅旅长丁超率领的“吉林省自卫军”,原黑龙江省防军步兵第一旅旅长苏炳文所率的“东北民众救国军”,唐聚五所率“辽宁自卫军”,王德林所率“国民救国军”以及辽宁省警务处长黄显声、督察长熊飞率领的警察大队等。 二是旧军政人员。事变发生时,东北军有不少旧军官如彭振国、于白恩、郑桂林等人,纷纷加入各抗日部队。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陆军大学、保定或东北讲武堂等军官学校毕业,具有较高的军事理论和实践知识,主要在各抗日队伍中担任领导或参谋工作。 三是收编的胡匪。旧时东北历来以胡匪闻名,吉林、黑龙江两省的宫长海、姚秉乾、李忠义,辽宁省的项青山、张海天、小白龙等,都是当地著名悍匪。事变发生时,这帮人有的正在拉杆子组队伍,有的在坐牢,还有的如宫长海、姚秉乾已经接受官方招安。事变发生后,各地政府机构垮台,这些人乘机再次起事,出于各种目的接受各部队收编,参加抗日。 四是农民的秘密会社。原在豫东、鲁南一带的大刀会、红枪会等秘密会社,随着这些地区农民“闯关东”,发展到了东北各地。东北陷落后,有的农民不甘日军蹂躏,就以这类会社为基础迅速组织起武装,加入各部投身抗日。如唐聚五、王德林等部,就先后吸纳了各地大量的红枪会、大刀会等民间组织。 五是青年学生和知识分子。“九·一八”之后,北平各大专学校及其他地方不少青年学生出关投军。廖仲恺的夫人何香凝发起的华侨青年救护队,直接参加了锦西前线的工作。国民党中央军校40多名学生自发离校,到热河参加抗战。 东北义勇军的抗战行为,得到全国人民的热情支持和援助,最多时,其人数达到二十多万。但由于缺乏统一领导和指挥,加之各自为战、成分复杂,战略战术也不够灵活,有的甚至为了各自利益自相残杀,到1933年初,大部分基本都被敌人剿灭。余部,逐步被改编为中共领导的抗日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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