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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南游击战中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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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22 09:06:5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作者 张青
我的头被重金悬赏
  我于1938年在河北省行唐县参加革命,同年调到河北省平山县第四分区,在抗日救国联合会做勤务工作。



  1945年日本投降后,党组织从关内各省抽出一批干部到东北开展革命工作,我也被派到东北。在沈阳经过短暂的培训后,我同黄田等人来到官屯乡,成立了海城县第二区政府。我们的任务是建立革命政权,瓦解、打击国民党的反动势力,发动群众参加解放战争。
  1946年初,沙岭战役后,国民党军占领了全部铁路沿线,并向铁路沿线两侧进攻。我们区政府从官屯乡撤退到英落乡,开展游击战。身为工作队长的我带领队员们经常深入官屯、石棚峪、常家沟等村和敌人周旋。时间一长,敌人知道八路军工作队长叫张青,于是到处张贴布告,重金悬赏我的人头。由于我们有良好的群众基础,老百姓不仅不举报我们,发现敌情还及时给我们通风报信。一次,我们区中队二三十人住在石棚峪附近的三长沟一户老乡家,敌人从分水火车站向石棚峪窜来,还没到石棚峪,老百姓就跑来报信,我们安全地撤出村子。
在常家沟被捕
  1946年8月,组织上派我和毕党等人深入到铁路西部,到敌人的后方开展工作。9月,国民党军大举进攻辽南,区政府被迫转移,我们一时和组织失去了联系。为了找到组织,了解局势,我到常家沟打探情况。在常家沟的东山上,遇到一个放牛的老头,我问他村里有没有国民党军队,他说:“现在没有,不过有时也来转一转。”
  常家沟在伪满时期开了一个铜矿,附近住着一些工人家属,这里有我们发展的革命积极分子。我来到一个叫王铁荣的工人家,他关切地说:“大兄弟从哪儿来?这一带常有中央军,你还敢来?”我说:“来这儿了解一下情况。”王铁荣说:“你还没吃饭吧,锅里还有地瓜挺热乎,我下堡子去听听风声。”王铁荣说着就走了。
  我饭还没吃完,王铁荣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不好了,中央军和清剿队进村了,有一百多人,怎么办?”“我走了!”说着我出门奔东山跑去。
  敌人怎么知道得这么快呢?原来我在东山上遇见的放牛老头,他认识我,但我不认识他。他跑回家告诉他儿子常世清,张青回来了。常世清是国民党分水站的谍报员,他跑到分水站向中央军和清剿队报信,并带路赶到常家沟。
  敌人抓住王铁荣问:“张青躲哪里去了?”王铁荣吓得说:“他往东山跑了。”敌人气得给王铁荣几个耳光,然后向东山追赶。当我跑到石棚峪山上时,被敌人发现了……我被抓到后,敌人将我押到分水火车站。
  在分水火车站,敌人审问我:“你是不是张青?”我说:“不是,我姓赵,区里做饭的。”敌人又问:“区里人都躲到哪儿去了?”我说:“不知道。”他们就给我上刑,让我跪石头子;把我按在板凳上,绑上腿垫砖头。他们不停地审问我,不断地给我上刑。不管他们怎么折磨,我就是不承认是张青,坚持说不知道区里人都哪里去了。最后,敌人把铁棍子烧红,在我的手上、肚子上烙,直到我昏死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躺在分水火车站旁边的一个破房子里,里面还押着几个被怀疑是共产党密探的老百姓。当时我心想,这回可死定了。过了三四天,来了两个国民党兵,他们叫我出来,说:“走,送你回老家。”我心想这回一定是要杀我了。没想到,他们把我押上火车,送到鞍山一个国民党团部。大约过了二十几天后,又审讯了我一次。我还说自己姓赵,在区政府做饭。这次他们没给我上刑,审讯完就把我关押起来。不过这次是把我和一些受处罚的国民党兵关押在一起。这些在押的国民党兵,每月要洗一次澡。当他们在澡塘子洗澡时,我趁机逃了出来。
在路沿村遇险
  1947年四五月的一天,我同队员们下山来到路沿村找村干部。在村干部家还没坐稳,就有老百姓来报,说中央军来了。我们立即拔枪出屋,分散开。我带着一个小战士,跑到堡子边,看到一帮国民党军和清剿队向这边冲来。我赶紧拉着小战士后撤,突然,我觉得胸前像被人猛推了一把,嗓子一阵发热,吐了一口血,我知道自己挂彩了。于是把枪摘下来,挂在小战士身上,推他快跑。我转身跑向堡子东北角的一个院子,院里正好有个草棚子,就跳了进去。正巧,这家老乡也藏在里面,一看是我,就说:“张队长你受伤了。”我说:“不要紧,快躲好。”老乡钻了出去,又往我身上盖了几把草。估计有十几分钟,枪声停了。敌人开始搜查,不一会,冲进院子里的几个敌人问老乡:“刚才有个人跑进这个院,你给藏哪了?”老乡说:“我没看见有人往这跑。”那几个国民党兵骂了几句就开始搜,在搜草棚子时用刺刀刚挑了几下,就把我的脚挑了出来,他们拽着我的双脚,把我拖到院子里。我当时成了血人,敌人问:“你是不是张青?”我闭着眼睛不吭声。敌人找来几个老百姓,问认不认识这个人,大家都说:“不认识。”一个清剿队的人上前看了看说:“他是张青,不过看样子快不行了,干脆让他死在这院得了。”说着对着我就是一枪,结果打在右胳膊上。这时有人说:“看样没死透,再给他一枪。”于是,又一枪打在我左胳膊上。敌人这回认为我一定死了,冲着老百姓喊:“你们把他拖到后山埋了吧!”说完就撤出院子。乡亲们赶紧用草把我蒙上,上边盖了一领破席子。
虎口脱险
  敌人走后,老乡们赶忙把草扒开,我睁开眼睛,一个小孩说:“他还没死,他还没死。”我急忙说:“别喊。”一个老乡告诉我,敌人已经走远了,这时我才觉得浑身冷得直打战,口渴得难忍。我有气无力地说:“老乡给我点热水喝吧。”有人给我端来了一瓢热米汤,我越喝,越清醒。我对老乡们说:“你们把我抬到东山吧,我要是断气了就埋掉,以后把情况报告八路军就行了。”老乡们说:“怎么能往外抬你,我们全村百姓给你治伤。”一个老乡跑到七八里地远的北庙村,请来一位西医大夫给我看病。
  天黑后,几个冲出包围圈的同志,赶回路沿村,用一块门板连夜把我抬到岫岩西山一家外国人开的医院,后来又转到后方普兰店的八路军医院。由于伤口总不愈合,先后动了五六次手术,大夫多次动员我截肢,我都没有同意,后来慢慢好了,但是左手臂已弯曲。
  1948年末,我又回到海城县工作,专程到路沿村走访,到当年我养伤的老乡家,打听张青的下落,房东说:“听人说,张青当时伤势过重,后来死了。”当我告诉他我就是张青时,他吓愣了,半天才认出我来。他说:“你要是晚上来,说是张青,我还不敢开门呢。我们都以为你已经牺牲了。你还活着,命真大啊!”

  张青,1919年5月出生,河北行唐县热。1938年参加抗联工作,1939年入党,历任抗联农民部副部长,海城县分水区区长,牛庄武工队队长,海城县人民法院院长,海城营矿业主席,营口造纸厂党委书记,营口市劳动局局长、轻工局局长。1983年6月离职休养。
  本文选自《营口春秋》201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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