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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连载』 《七种武器之 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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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25 19:12:0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愤怒的小马
(一)

  九月十一。重阳后二日。

  晴。

  今天并不能算是个很特别的日子,但却是小马最走运的一天。至少是最近三个月来最走运的一天。

  因为今天他只打了三场架。只挨了一刀。而且居然直到现在还没有喝醉。

  现在夜已深,他居然还能用自己的两条腿稳稳当当的走在路上,这已经是奇迹。

  大多数人喝了他这么多酒,挨了这么样一刀之后,唯—能做的事,就是躺在地上等死了。

  这一刀的份量也不能算太重,可是一刀砍下来,要想把一根碗口粗细的石柱子砍成两截,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这一刀的速度也不能算太快,可是要想将——只满屋子飞来飞去的苍蝇砍成两半,也容易得很。

  若是三个月后,以这样的刀就算有三五把同时往他身上砍下来,他至少可以夺下其中一两把,踢飞其中一两把,再将剩下来的一下子拗成两段。

  今天他挨了这—刀,并不是因为他躲不开,也不是因为他醉了。

  他挨这一刀,只因为他想挨这一刀,想尝尝彭老虎的五虎断门刀砍在身上时,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种滋味当然不好受,直到现在,他的伤口还在流血。

  一把四十三斤重的纯钢刀,无论砍在谁身上,这个人都不会觉得太愉快。

  因为彭老虎现在早巳躺在地上连动都不能动了。因为刀砍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总算暂时忘记了心里的痛苦。

  他一直在拼命折磨自己,虐待自己。就因为他拼命想忘记这种痛苦。

  他不怕死,不怕穷,天塌下来压在他头上,他也不在乎。

  可是这种痛苦,却实在让他受不了。

  月色皎洁,照着寂静的长街。灯已灭了,人已睡了,除了他之外,街上几乎连个鬼影都没有,却忽然有辆大车急驰而来。

  健马,华车,簇新的车厢比镜子还亮,六条黑衣大汉跨着车辕,赶车的手里一条乌梢长鞭,在夜风中打得劈拍的响。

  他居然好象完全没有看见,也没听见。

  谁知车马却骤然在他身旁停下,六条黑衣大汉立刻一拥而上,一个个横眉怒目、行动快捷,瞪着他问;“你就是那个专爱找人打架的小马?”

  小马点点头,道:“所以你们只是想找人打架,就找错人了。”

  大汉们冷笑,显然并没有把这条醉猫看在眼里:“只可惜我们并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小马道:“不是?”

  大汉道:“我们只不过来请你跟我们去走一趟。”

  小马叹了口气,好象觉得很失望。

  大汉们好象也觉得很失望,有人从身下拿出一块黑布,道:“你也该看得出我们不是怕打架的人,只可惜我们的老板想见见你。一定要我们把你活生生的整个带回去,若是少了条胳膊断了条腿,他会不高兴的。”

  小马道:“你们的老板是谁?”

  大汉道:“等你看见他,自然就会知道了。”

  小马道:“这块黑布是干什么的?”

  大汉道:“黑布用来蒙眼睛最好,保证什么都看不见。”

  小马道:“蒙谁的眼睛?”

  大汉道:“你的。”

  小马道:“因为你们不想让我看见路?”

  大汉道:“这次你总算变得聪明了一点1”

  小马道:“我若不去呢?”

  大汉冷笑,其中一个人忽然翻身一拳,打在路旁一根系马的石桩子上。“格”一声,一根比拳头还粗的石柱,立刻被打成两段。

  小马失声道:“好厉害,真厉害。”

  大汉轻抚着自己的拳头,傲然道:“你看得出厉害,最好就乖乖地跟我们走。”

  小马道:“你的手不疼?”

  他好象显得很开心,大汉更得意,另一条大汉也不甘示弱,忽然伏身,一个扫腿,埋在地下足足有两尺的石桩子,立刻就被连根拔了起来。”

  小马更吃惊,道:“你的腿也不疼?”

  大汉道:“可是你若不跟我们走,你就要疼了,全身上下都疼得要命。”

  小马:“很好。”

  大汉道:“很好是什么意思?”

  小马道:“很好的意思,就是现在我又可以找人打架了。”

  这句话刚说完,他已出手。一拳打碎了一个人的鼻子,一巴掌打聋了一个人的耳朵,反手一个对拳打断了五根肋骨,一脚将一个人踢得球一般滚出去,另一人裤档挨了一下,已疼得弯下腰,眼泪、鼻涕、冷汗、口水、大小便同时往外流。

  只剩下最后一条大汉还站在他对面,全身上下也已湿透了。

  小马看着他,道:“现在你还想不想再逼我跟你们走?”

  大汉立刻摇头,拼命摇头。

  小马道:“很好。”

  大汉不敢开言。

  小马道:“这次你为什么不问我‘很好’是什么意思了?”

  大汉道:“我…小人……”

  小马道:“你不敢问?”

  大汉立刻点头,拼命点头。

  小马忽然板起脸,瞪眼道:“不敢也不行,不问就要挨揍!”

  大汉只有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问道:“很好的意思……很好是什么意思?”小马笑了,道:“很好的意思,就是现在我已准备跟你们走。”

  他居然真的拉起车门,准备上车,忽又回头,道:“拿来!”

  大汉又吃了一惊,道:“…拿……拿什么?”

  小马道:“拿黑布,就是你手上的这块黑布,拿来蒙上眼睛。”

  大汉立刻用黑布蒙自己的眼睛。

  小马道:“拿黑布不是蒙你的眼睛,是蒙我的。”

  大汉吃惊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个疯子,还是已醉得神智不清。

  小马已夺过他手里的黑布,真的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舒舒服服地往车上一坐,叹道:“用黑布来蒙眼睛,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小马并不疯,也没有醉。

  只不过别人要想勉强他去做一件事,就算把他身上戮出十七八个透明窟窿来,他也不干。

  他这一辈子中做的事,都是他自己愿意做的、喜欢做的。

  他坐上这辆马车,只因为觉得这件事不但很神秘,而且很有趣。

  所以现在就算别人不要他去也不行了。

  马车往前走时,他居然已呼呼大睡,睡得象条死猪,“地方到了再叫醒我,若有人半路把我吵醒,我就打破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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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8:02 | 只看该作者
改编电影《飞渡卷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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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6:33 | 只看该作者

(三)

  小琳已清醒。

  夕阳照着她的脸,纵然在夕阳下,她的脸也还是苍白的。

  她没有面对小马,只轻轻的说:“我知道你在找我,也知道你为我做的事。”

  小马道:“那么你一——”

  小琳道:“我对不起你。”

  小马道:“你用不着对我说这三个字。”

  小琳道:“我一定要说,因为我已经永远没法子再跟你在一起,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永远无法弥补的裂痕,在一起只有痛苦更深。”

  她在流泪,泪落如雨:“所以你若真的对我还有一点儿好,就应该让我走。”

  所以小马只有让她走。

  看着她纤弱的身影在夕阳下渐渐远去,他无语,也已无泪。

  蓝兰一直在看着他们,忽然问:“这世上真有永远无法弥补的裂痕?”

  常无意道:“没有。”

  他脸上还是全无表情:“只要有真的情,不管多大的裂痕,都一定可以弥补。”

  蓝兰道:“这句话你是对谁说的?”

  常无意道:“那个象驴子一样笨的小马。”

  小马忽又冲过去,冲向夕阳,冲向小琳的人影消失处。

  夕阳如此艳丽,人生如此美好,一个人只要还有机会,为什么要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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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6:13 | 只看该作者

(二)

  满天夕阳,满湖夕阳。

  小马和朱云默默相对,已久无语。

  先开口的是朱云:“现在我也知道你才是个真正了不起的人,因为你信任朋友,朋友也信任你,因为你可以为朋友死,朋友也愿意为你死。”小马闭着嘴。

  朱云道:“谁都想不到老皮这么样是为了你,我也想不到,所以我不如你。”

  他叹息,又道:“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至少也可以为你做几件事。”

  小马并没有问他是什么事,发问的是蓝兰。

  朱云道:“我可以保证,狼山上从此再也没有恶狼,也没有吃草的人。”

  小马站起来,说出了他从未说过的三个字。

  他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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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5:53 | 只看该作者

尾声
(一)

  九月十四,黄昏前。

  晴。

  太阳已偏西,阳光照耀着湖水,再反射到那黄金的面具上。

  “就是他?”

  “是的。”小马很信心:“除了温良玉之外,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朱云没有反应。

  欢乐的事虽然通常都会令人疲倦,却还比不上悲伤。

  一种真正的悲伤非但能令人心神麻痹,而且能令人的肉体崩溃。

  愤怒却能令人振奋。

  小马冲出来,瞪着对岸的太阳使者;“你居然还在这里?”

  使者道:“我为什么要走?”

  小马道:“因为你做的事。”

  ——你用朱五太爷的尸体,号令群狼;你不愿他们父子相见,暗算朱云;为了摧毁他们的下一代,你假借太阳神的名,利用年轻人反叛的心理,让他们耽于淫乐邪恶…………

  这些事小马根本不必说出来,因为这太阳神的使者根本不否认。

  小马道:“这些事你做得很成功,只可惜朱云还没有死,我也没有死。”

  使者道:“他没有死,是他的运气;你没有死,是我的运气。”

  小马道:“是你的运气?”

  使者道:“因为朱云不是你的朋友,小琳和老皮却是的。”

  小琳就在他身后,老皮也在。

  使者道:“而且你还有双拳头,还有个会用剑的朋友,朱云却已只剩下半条命。”

  小马道:“你要我杀了他,换回小琳?”

  使者道:“这世上喜新厌旧的人并不少,也许你会为了蓝兰而牺牲小琳,只不过我相信你绝不是这种人。”

  他知道小马不能牺牲小琳,却可以为了小琳牺牲一切。

  使者道:“我也可以保证,以你的拳头,和常无意的剑,已足够对付朱云。”

  小马的拳头没有握紧,他不能握紧,他的手在发抖。

  因为他没有想到一件事,

  他没有想到那个会跪在地上舐人脚的老皮,竟忽然扑起来,抱住了这太阳神的使者,滚入了湖水里。

  在滚入湖水前,老皮还说了两句话;

  “你把我当朋友,我不能让你丢人。”

  “朋友。”

  多么平凡的两个字,多么伟大的两个字!

  对这两个字,朱云最后下了个结论。

  “现在我才知道,无论多高深的武功,也比不上真正的友情。”

  人世间若是没有这样的情感,这世界还成什么世界?人还能不能算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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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5:34 | 只看该作者

       蓝兰道:“想不到蜡丸中,却藏着是一股毒烟和三枚毒针。”

  小马抢着问道:“朱云中了他的暗算?”

  蓝兰苦笑道:“有谁能想得到亲父亲会暗算自己的儿子?幸好他真的是位不世出的武林奇才,居然能以内力将毒性逼出了大半。”

  小马道:“宋三呢?”

  蓝兰道:“宋三来的时候,已经中了剧毒,他刚想逃走时,毒性就已发作,不到片刻间,连骨带肉都已腐烂。”

  小马握紧拳头,道:“好狠的人,好毒辣的手段。”

  蓝兰道:“可是虎毒不食子,那时我们已想到,叫宋三送信来的,一定另有其人,他不愿让朱五太爷父子重逢,因为他知道朱云一回去,必将继承朱五太爷的霸业。”

  她叹息着道:“我们同时还想到了另外更可怕的一点。”

  小马道:“哪一点?”

  蓝兰道:“这个人既然敢这么样做,朱五太爷纵然没有死,也必定病在垂危。”

  卜战立刻同意,恨恨道:“朱五太爷惊才绝世,他若平安无恙,这个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这么样做的。”

  蓝兰道:“父子关心,出于天性,到了这时候,朱云也不能再固执了。”

  她又叹了口气,道:“可是我们也想到了,这个人既然敢暗算朱五太爷的独生子,在狼山上一定已有了可以左右一切的势力。如果我们就这么样闯上山来,非但一定见不到朱五太爷,也许反而害了他老人家。”

  卜战替她补充,道:“因为那时你们还不能确定他的死活,朱云纵然功力绝世,毒性毕竟没有完全消除,出手时多少总要受到些影响的。”

  蓝兰道:“可惜我们也不能再等下去,所以我们一定要另外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小马道:“所以你们想到了我。”

  蓝兰点头道:“我们并不想欺骗你,只不过这件事实在太秘密,绝不能泄露一点消息。”

  小马也叹了口气,点头道:“其实我也并没有怪你,这本来就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常无意冷冷道:“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小马道:“什么事?”

  常无意道:“主使这件阴谋的究竟是谁?”

  小马没有回答,蓝兰和卜战也没有,可是他们心里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狼君子”温良玉。

  他本是朱五太爷的心腹左右,在这种紧要关头,却一直没有出现过。

  珠帘后的宝座下还有条秘道,刚才替未五太爷说话的人,一定已从秘道中溜走了。

  这个人是不是温良玉?他能逃到那里去7

  “不管他逃到那里去,都逃不了的。”

  “我们就算要追,也绝不能走这条秘道!”

  “为什么?”

  “以他的阴险和深沉,一定会在秘道中留下极厉害的埋伏。”卜战毕竟老谋深算,“这一次我们绝不能再因为激动而误了大事。”

  大家都同意这一点,每个人都在等着朱云的决定。

  只有小马没有等。他不愿再等,也不能再等。

  他又冲了出去,蓝兰在后面追着他问:“你想去哪里?去干什么?”

  小马道:“去干掉一个人。”

  蓝兰道:“谁?”

  小马道:“一个总是躲在面具后的人。”

  蓝兰的眼睛里发出光,又道:“你认为他很可能就是温良玉?”

  小马道:“是的。”

  外面有光,太阳的光。阳光正照在湖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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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5:11 | 只看该作者

(四)

  朱五太爷仍然端坐在他的宝座上,从珠帘外远远看过去,仍然庄严如神。

  他的独生子还是跪在他的面前,默默地流着泪。

  卜战远远地看着,眼睛里仿佛也有热泪将要夺眶而出。

  小马道:“你和朱五太爷已是多年的伙伴?”

  卜战道:“很多很多年了。”

  小马道:“但是你刚才并没有认出朱云就是他的独生子。”

  卜战道:“朱云十三岁时就已离开狼山,这十年都没有回来过。无论对任何人来说,十年间的变化都太大。”

  小马道:“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回来?”

  卜战道:“他天生就是练武的奇才,十三岁时,就认为自己的武功己不在他父亲之下,就想到外面去闯他自己的天下。”

  小马道:“可是他父亲不肯让他走。”

  卜战道:“一个人晚年得子,当然舍不得让自己的独生子离开自己的身边。”

  小马道:“所以朱云就自己偷偷溜走了?”

  卜战道:“他是有个志气的孩子,而且脾气也和他父亲同样固执,如果决定了一件事,谁都没法子让他改变。”

  他叹息着,又道:“这十年来,虽然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可是我和他父亲都知道,以他的脾气,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

  小马转向蓝兰:“这十年来他在干什么,也许只有你最清楚。”

  蓝兰并不否认:“他虽然吃了不少苦,也练成了不少武功绝技,为了要学别人的功夫,什么事他都可以做得出来。”

  一个人的成功本就不是偶然的。

  他能够有今日这么样的奇功,当然也经过了一段艰苦辛酸的岁月。

  蓝兰道:“可是他忽然厌倦了,他忽然发现一个人就算能练成天下无敌的功夫,有时反而会觉得更空虚寂寞。”

  她的神情黯然,慢慢地接着道:“因为他没有家人的关怀,也没有朋友,他的武功练得越高,心里反而越痛苦。”

  小马了解这种情感。

  没有根的浪子们,都能了解这种情感。

  若是没有人真正关心他的成败,成功岂非也会变得全无意义?

  小马凝视着蓝兰,道:“你不关心他?”

  蓝兰道:“我关心他,可是我也知道,他真正需要的安慰与关怀,绝不是我能给他的。”

  小马道:“是他的父亲?”

  蓝兰点点头。道:“只有他的父亲,才是他这一生中真正唯一敬爱的人,可是他的脾气实在太倔强,非但死也不肯承认这一点,而且总觉得自己是溜出来的,已没有脸再回去。”

  卜战道:“我们都曾经下山去找过他。”

  蓝兰道:“那几年他还未体会到亲情的可贵,所以一直避不见面,等他想回来的时候,已经听不见你们的消息。”

  一—人世间岂非本就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否则人世中又怎么会有那许多因误会和矛盾造成的悲剧?

  一点儿误会和矛盾,就可能造成永生无法弥补的悲剧。

  这也就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剧。

  蓝兰道:“他救过我们蓝家一家人的性命,我当然不能看着他受苦,所以我就偷偷地替他写了很多封信,千方百计托人带到狼山上来,希望朱五太爷能派人下山去接他的儿子。”

  卜战道:“我们为什么都不知道这回事?”

  蓝兰叹息道:“那也许只因为我所托非人,使得这些信都落入一个恶贼的手里。”

  她接着又道:“可是当时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我的信发出不久,狼山上就有人带来了朱五太爷的回音。”

  卜战道:“什么回音?”

  蓝兰道:“那个人叫宋三,看样子很诚恳,自称是朱五太爷的亲信”

  卜战道:“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蓝兰道:“他这姓名当然是假的,只可惜我们以后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究竟是谁了。”

  卜战道:“为什么?”

  蓝兰道:“因为现在他连尸骨都已腐烂。”

  她又补充着道:“他送来的是个密封的蜡丸,一定要朱云亲手副开,因为蜡丸中藏着的是朱五太爷给他儿子的密函,绝不能让第三者看见。”

  父子间当然有他们的秘密,这一点无论谁都不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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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4:51 | 只看该作者

(三)

  小马并没有变成木头人,也没有被人制住,却的确看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一闯入珠帘,他就发现这位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狼山之王,竟已是个死人。

  不但是死人,而且已死了很久。

  珠帘内香烟缭绕,朱五太爷端坐在他的宝座上,动也没有动,只因为他全身都已冰冷僵硬。

  他脸上的肌肉也已因萎缩而扭曲,一张本来很庄严的脸,已变得说不出的邪恶可怖。

  谁也不知道他已死了多久。

  他的尸体没有腐烂发臭,只因为已经被某种神秘的药物处理过。

  因为有个人要利用他的尸体来发号施令,控制住狼山上的霸业。

  刚才在替他说话的,当然就是这个人。

  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秘密,所以绝不能让任何人接近这道珠帘。

  他能够信任的,只有一个无舌的哑巴,因为他非但没有舌头,也没有欲望。

  现在小马当然也明白张聋子为什么要冒死冲过来了。

  ———他天生就有双锐眼,而且久经训练,就在这道珠帘被“站住”那两个喝声振动时,发现了这秘密。

  ——“站”字是开口音,可是说出这个字的人,嘴却没有动。

  他看出端坐在珠帘后的人已死了,却忘了死人既不能说话,说话的必定另有其人,这个人当然绝不会再留下他的活口。

  小马怔住了很久,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哀,为这位纵横一世的狼山之王悲哀,为人类悲哀。

  不管一个人活着时多有权力,死了后也只能受人摆布。

  他叹息着转过身,就看见了—个比他更悲伤的人。

  那个身世如谜的的年轻人,也正痴痴地看着朱五太爷,苍白的脸上,已泪流满面。

  小马忍不住问:“你究竟是谁?”年轻人不开口。

  小马道:“我知道你一定不姓蓝,更不会叫蓝寄云。”

  他的目光闪动,忽然问:“你是不是姓朱?”

  年轻人还是不开口,却慢慢地跪了下去,跪在朱五太爷面前。

  小马突然明白;“难道你是他的…他的儿子?”

  只听一个人在帘外轻轻道:“不错,他就是朱五太爷的独生子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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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4:34 | 只看该作者

(二)

  年轻人已走近了珠帘,朱五太爷居然还是端坐在珠帘里,动也不动。他是不是已有成竹在胸?

  小马的拳头又握紧,心里在问自己。

  “别人敢过去,我为什么不敢?难道我真是条被人牵着拉磨的驴子?”

  别的事他都可以忍受,挨穷、挨饿、挨刀子,他都不在乎。可是这口气他实在忍不下去。

  这世上本就有种人是宁死也不能受气的,小马就是这种人。

  他忽然冲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冲了过去,冲过了石阶。

  没有人拦阻他,因为大家的注意力本都集中在那年轻人的身上。

  等到大家注意到他时,他已箭一般冲入了珠帘,冲到朱五太爷面前。一个人年纪渐渐大了,通常都会变得比较孤僻古怪。朱五太爷变得更多。

  近年来除了他的贴身心腹无舌童子外,连群狼中和他相处最久的卜战,都不敢妄入珠帘一步。——妄入一步,乱剑分尸。

  以他脾气的暴烈,当然绝不会放过小马的。

  小马是不是能撑得住他的出手一击?

  常无意也已准备冲过去,要死也得和朋友死在一起。谁知朱五太爷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动也没有动。小马居然也没有动。

  一冲进去,他就笔笔直直地站在朱五太爷面前,就好象突然被某种神奇的魔法制住,变成了个木头人。

  难道这个珠帘后真的有种神秘的魔力存在?可以将有血有肉的人化为木石?

  还是因为朱五太爷已练成了某种神奇的武功,用不着出手,就可以将人置之于死地?

  这世上岂非本就有很多令人无法思议、也无法解释的事?对这些事,无论任何人都会觉得有种不可抗拒的恐惧。常无意紧握着他的剑,一步步走过去。他心里也在怕,他的衣衫已被冷汗湿透,但是他已下定决心,绝不退缩。

  想不到他还没有走入珠帘,小马就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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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中的秘密
(一)

  “杀!”

  这个字说出口,抬轿子进来的那四条黑衣白刃大汉,刀已拔出。

  四把刀、两柄剑,同时刺入了那项轿子,分别由四面刺了进去。

  无论轿子里的人往哪边去躲,都躲不开的,就算他是条生龙活虎般的好汉,也避不开。

  何况轿子里这个人已病重垂危,命如游丝,连手都抬不起?

  蓝兰整个人都软了,用手蒙住了眼睛。

  轿中人是她的兄弟,这四把刀、四柄剑刺入,她兄弟的血立刻就要将这顶轿子染红。

  她当然不忍看,也不敢看。

  奇怪的是,她的手指间居然还留着一条缝,居然还在指缝间偷看。她没有看见血,也没有听见惨呼。

  刀剑刺入,轿子里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轿子外面的六个人的神色地变了,手足也已僵硬。

  只听“格,格,格”几声响,四个人同时后退,刀剑又从轿子里抽出。

  四把百炼精钢打成的快刀,刀头竟已被折断,玲珑双剑的剑也已只剩下半截。朱五太爷冷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果然好功夫!”他突又大喝:“看箭!”

  弓弦声响,乱箭齐发,暴雨飞蝗般射了过来,射入了轿子。

  轿子里还是全无反应,几十根箭忽然又从里面抛出,却已只剩下箭杆。

  箭头呢?

  只听“嗤”的一声响,十道寒光自轿子里飞出,打入了珠帘左边的第一排窗口。

  窗口里立刻响起了惨呼,溅出了血珠。

  这变化每个人都看得见,小马也看见了,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现在他才知道,他们流血流汗,拼命保护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高手,武功远比任何人想象中都要高得多。

  但他却实在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要装成病重垂危的样子?为什么要躲在轿子里?

  他故意要小马他们保护他过山,究竟为的是什么?朱五太爷忽又大喝:“住手!”小马立刻住手。

  他本就不愿再糊里糊涂地为这个人拼命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几天做的事,简直就象是条被人戴上罩眼去拉磨的驴子。

  常无意也已住手。

  他的心情当然也跟小马差不多。

  朱五太爷说的话就是命令,他的属下当然更不敢不住手。

  大厅里立刻又变得一片死寂。过了很久,才听见蓝兰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早就劝过你们,不要去惹他的,你们为什么不听?”轿子里的人在咳嗽。

  朱五太爷冷笑道:“神龙已现首,阁下又何必再装病?”蓝兰道:“他本来就有病!”

  朱五太爷道:“什么病?”蓝兰道:“心病。”朱五太爷道:“他病得很重?”

  蓝兰点点头,叹息着道:“幸好他的病还有药可治!”朱五太爷道:“哦?”

  蓝兰道:“治他病的药,并不在山那边!”朱五爷道:“在哪里?”

  蓝兰道:“就在这里,我们就是上山来求药的,所以我们故意要让你把我们逼入绝路、故意要让你认为我们已不能不到这里来!”

  朱五太爷道:“你们千方百计,为的就是要来见我?”蓝兰不否认。

  朱五太爷道:“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躲在轿子里?”

  蓝兰道:“我问问他。”

  她转过身,靠近轿子,轻轻问道:“朱五太爷想请你出来见见面,你看怎么样?”

  轿子里的人“嗯”了一声,蓝兰立刻掀起了垂帘,一个人扶着她的手,慢慢地走下轿,正是小马在太平客栈里见过的那个年轻人。

  他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完全没有血色,在这还没有寒意的九月天气,他身上居然穿件貂裘,居然没有流汗。

  貂袭的皮毛丰盛,掩住了他半边脸,却还是可以看出他的眉目很清秀。

  蓝兰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无限温柔,道:“你走不走得动?”

  这年轻人点点头,面对着珠帘,道:“现在你已看见了我?”朱五太爷道:“看来阁下好象真的有病。”

  他脸上的表情别人虽然看不见,但是每个人都能听得出他的声音很激动,只不过正故作镇定而巳。

  年轻人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虽然看得见我,我却看不见你。”

  朱五太爷道:“你为何不过来看看?”

  年轻人道:“我正想过去!”

  他居然真的走了过去。走得虽然很慢,脚步却没有停。

  走过石阶时,他的脚步也没有停。

  ——无论淮只要走上这石级一步,格杀勿论!

  这句话他好象根本没听见。

  珠帘旁的窗口里,箭又上弦,闪闪发光的箭头,都在对着他。他好象根本没看见。

  卜战、无舌、夜狼、玲珑双剑,这些绝顶高手,在他眼中也好象全都是死人!

  卜战他们也没有动,因为朱五太爷还没有发出命令!

  这是不是因为他故意要留下这个人,由自己来出手对付?

  因为他才是狼山上的第一高手,只有他才能对付这年轻人。

  他那惊人的气功,江湖中的确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这年轻人深藏不露,武功更深不可测。他们这一战是谁胜谁负?

  没有人能预料,可是每个人手里都捏着把冷汗,不管他们是谁胜负,这一战的激烈与险恶,都必将是前所未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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