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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大约7周前，巴尔的摩这座弗朗西斯‧斯科特‧基大桥被撞断的消息，应该还让很多人记忆犹新吧？ 
（事故现场图） 鲜有人知的是，事故发生这么久了，得到清理的仍只有断桥的部分残骸。 直到5月13号，卡在船头的部分桥体才终于被爆破拆除。 
（13号的爆破图） 至于造成事故的“达利号”以及船上的21名船员，时隔7周后仍困在原地，不被允许离开。讽刺的是，这里距离最近的港口只有2海里（3.7公里）。 不是坐牢，胜似坐牢。 事故的全流程我们在先前的文章里已经聊过，这里就不多赘述。简单地说，达利号本应从巴尔的摩出发，经历27天，将船载货物运至斯里兰卡。 没想到才刚刚出发，就撞了（戳此回顾）。 5月14日，美国运输安全委员会（NTSB）的初步调查报告终于出炉，长达24页，为我们大致揭开了内幕。 
（原调查报告截图） 《纽约时报》梳理了其中重点，大概是这样：
在出事前一天，“达利号”至少经历了两次电力故障，导致船员在出发前大约十个小时对电力系统进行了调整。 调整的影响目前暂不清楚，但可以确定，事故的起因就是船舶的断路器跳闸，致使其丧失了推进和转向能力。 为供电，达利号配备了四台柴油发动机驱动的发电机。NTSB的调查人员检测了事故当天所使用的柴油，并未发现质量问题，所以问题不在这。 
（发电机，示意图） 真正的问题是：事故前一天，船员们在其中一台发动机上安装废气清洁系统时，一名员工误关了排气风门，导致发动机熄火，发电机也随之关闭。 后来船员用另一台发电机短暂恢复了供电，但燃料压力始终不足，导致这2号发电机也跟着跳闸。 在恢复供电过程中，船员将断路器换成了另一套备用的，也即达利号出港时所用的那一套，这可能也为后面的事故埋下了隐患。 3月26日凌晨1点左右，该船驶离巴尔的摩港，沿繁忙的航道前进。 此时所有系统表面上都能正常工作，负责该船的高级驾驶员就将控制权交给了一名学徒，自己则在一旁待命。 然而在达利号接近大桥时，也就是凌晨1:25左右，备用断路器突然跳闸引发停电，推进和转向系统随之失灵。 此时船上的应急发电机启动，电力得到短暂恢复。高级驾驶员也没法在一边看着了，赶紧接过了控制权。 在1:27左右，该驾驶员下令船舵向左舷急转并抛锚。然而就在同一时间，另两个断路器也跳闸了，致使第二次停电。 满打满算，备用断路器只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 大约1:29分，船员们最终设法恢复了电力，但达利号的推进力已经无法恢复，无可避免地与大桥相撞。 
（事故现场） 一名船员回忆道，他在释放左舷锚的制动器时，大桥已经开始倒塌，他不得不跑着躲避。 大桥工作人员拼了命地疏散交通，但桥上的八名建筑工人仍有6人遇难，仅两人险之又险地，与死神的镰刀擦肩而过。 然而这起事故的影响远不止以上6条生命而已： 巴尔的摩港和弗朗西斯‧斯科特‧基大桥对商业运输至关重要，据多家保险公司联合估计，此次事故造成的保险损失可能高达10~40亿美元。 伦敦劳合社主席甚至认为，这可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大一次海上保险损失。 现在律师们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开始战斗。据《华尔街日报》估计，整个诉讼可能会持续十年之久...... 
（“法律斗争可能持续十年”） 至于谁来承担责任的问题——调查人员收集了船上的数据，也和船员进行了交谈，他们的酒精测试结果均为阴性。 不过巴尔的摩市政府坚持认为就是船员的锅，他们已经起诉了达利号的拥有者和管理者，还指责两家公司提供了“无能的船员”，没有适当的技能，没有培训...... 
（巴尔的摩对两公司提起诉讼） 后来FBI也对这起事故展开了刑事调查，由于影响巨大，FBI也必须事无巨细，慎之又慎，所以距离一切尘埃落定仍然遥遥无期。 21名船员中有20名是印度籍，剩下一名是斯里兰卡籍。 由于签证限制、缺乏“上岸通行证”，再加上NTSB和FBI正在进行的联合调查，所有人都无法下船。 至于调查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天知道。 
（事故现场的地理位置） FBI甚至没收了他们的所有通讯设备，这两个月来，除了调查人员和几家慈善组织以外，他们基本没有接触过任何人。 此外，由于原定航程只需一个月，食物也早就吃光了。 现在靠着达利号的管理公司在美国的代表定期补给，加上社会各界人士的爱心接济，他们才不至于饿肚子...... 接触他们的慈善组织人士当中，包括了约书亚·梅西克（Joshua Messick），他是巴尔的摩国际海员中心（一保护海员权利的非营利组织）的执行主任。 梅西克表示：“他们不能办理任何网上银行业务，无法为家人支付账单。他们没有任何私人的数据，也无法联系到任何人，甚至不能在睡前看看孩子的照片，他们与世隔绝了，这种情况真的很悲惨。” 
（梅西克接受电视采访） 船员们的困境也引起了代表他们的两大工会，即新加坡海事官员工会和新加坡海员组织的关注。 5月11日，两大公会发表了一封联合声明，称“出于对刑事责任的恐惧，加上情感上的折磨，船员的士气毫不意外地出现了下降”。 他们呼吁FBI尽早归还手机，因为“这给家中有小孩的船员造成了极大困难”。 此外，国际海员工会的主席大卫·海因德尔（David Heindel）也为船员们发声了： 
（大卫·海因德尔）
“无论调查需要多久，船员的权利和福利都不应受到侵犯。”
“我们呼吁有关当局注意，海员常常需要手机来处理个人事务以支付账单，更重要的是，他们还需要手机向本国汇款，以维持家庭生计。” “手机对我们而言是理所当然的基本工具，但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最终，由于几家工会和慈善组织的不断呼吁，近两天船员们总算拿到了临时手机和SIM卡，虽然还是不含任何数据，但至少向家里报平安是足够的了。 此外，许多人和组织都给他们寄来了爱心包裹，其中不乏一些印度点心，让他们在千里之外吃到了家乡的风味，也算是个不错的安慰。 有外媒联系了美国政府部门，询问船员究竟何时可以结束“坐牢”，但似乎暂时没有收到回复，因为源报道并未提及对方回了什么，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 另一边，达利号管理公司的发言人表示船员们“情况良好”，“正在尽最大努力满足他们的需求”。 但发言人同样表示，他不知道船员究竟何时才能下船。 
（数艘拖船漂浮在达利号旁边） 前文提过的约书亚·梅西克倒是充满信心，他认为比较可能出现的情况是这样： 美国政府先把断桥的残骸从达利号上清理干净，然后把达利号拖出航道，为其他船只让路。 接下来，政府给船员签发临时上岸签证，让他们一小组一小组地出来“放风”，当然，相关部门会紧密监督他们的行动...... 听起来似乎很合理，但这第一步什么时候能完成都不好说....... 相关官员预计能在“未来几天内”让达利号重新上浮（之前被桥体残骸压住了），但他们也承认这事有难度，就像“剥洋葱”。
（声纳显示水底也存在大量碎片，可能对上浮工作产生影响） 再考虑到之前爆破断桥就延期过，所谓“未来几天”能不能顺利兑现，还是要打个问号。 
（上浮工作像“剥洋葱”） 综上，距离船员们“出狱”，也许仍然遥遥无期。 大概这21名船员出发时也没想到，就因为换了一套备用断路器，就会被判“无期徒刑”吧....... 希望他们能早日回家——不过如果事后调查真能证明是他们的疏忽导致了这起事故，也希望他们得到应有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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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7 00:3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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