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圆圆到战鹰 虎扑直男女神没落史

安徽小刀

　　（转自“澎湃新闻”原创： 你们的 ELLEMEN睿士）

　　无人在意的角落，虎扑女神大赛第八届刚刚结束。但今年的冠军得主比往年或温婉或美艳的面孔都更有冲击力：

　　并不以美貌著称的围棋手战鹰，靠着玩梗直播，力压刘亦菲高圆圆倪妮，以破纪录的票数成了新一届直男女神。

　　虎扑女神大赛终于彻底背离了初心，成了一台脱离低级趣味的“乐子人”节目。而它受到全民关注的辉煌时代，似乎也在渐渐远去。

　　这届冠军战鹰，怎么人气这么高？

　　战鹰今年的成绩有多傲视群雄？李沁拿冠军的那一届，决赛投票的参与人数已经算多，有九万以上。而今年战鹰一共拿到了342059票，并且在每一场比赛中均以90%以上的得票率胜出，打破了虎扑所有的赛时纪录。

　　如果说往年的女神大赛直男们还是奔着比较去的，那今年就是单纯为了给她颁个奖。

　　战鹰本名就叫战鹰，是一个实力普通的95后职业围棋手，兼职网络主播、围棋讲解。

　　她在直男群体中一战成名，来源于“三年讲棋无人问，一朝破防天下知”的典故。

　　在一场直播中，她被评论怂恿去读围棋贴吧对自己的评价，在“不努力不上进”“靠直播赚流量”面前不为所动，却在读到“战鹰不是有天赋的棋手”时破防流泪，从此引起了以B站为主阵地的疯狂二创，战鹰的粉丝也从五万一路涨到百万。

　　八次参加棋手转职业的定段赛才成功，曾下出2胜16负的成绩，其中胜绩中的一场和59岁棋手下了7个小时……战鹰的这些战绩，都成了直男们津津乐道的素材。“6分嘲笑，3分共情，1分心疼”是他们对“鹰酱”的情感分配，这个确实“天赋不高”但是格外能坚持的棋手，得到了仅次于抽象大师柯洁的待遇。

　　号称自己“完全不懂直播”的战鹰也实打实地抓住了天降流量，她不仅不排斥这些关注，还十分擅长接梗玩梗。

　　粉丝让她cos各种形象、穿美团外卖服的截图都成了经典表情包；频繁和柯洁隔空互动；谈到虎扑女神大赛时，她说“高圆圆是我很喜欢的演员”，粉丝表示要让她赢下这个奖杯助力3：16，她调侃“比赛也不发奖杯啊”，全然不受被提及惨淡战绩的影响。

　　扯火腿肠的动作，都能被直男截图做表情包全网传播，一个普通的可爱表情，网友就能自创“夹门”重复玩梗。战鹰作为直男亲封的“抽象女王”，在全网二创中成为一个符号。不给她投票的人，担得上一句“开除虎扑藉”。

　　战鹰虽长了一张甜美可爱的脸，但远远够不上知名老婆新垣结衣等人的大明星标准。虎扑直男对她的偏爱，大多来自主播接地气的特质，和双方节奏一致、能够持续输出“抽象”梗的认同感。

　　“乐子人”怎么不能当上女神？更何况，虎扑终于回归了它的本行，把这个奖杯颁给了运动员。

　　虎扑女神大赛没落史

　　虎扑女神大赛在2016年由民间开始举办，后来逐渐转为官方活动。直男们经常把一些并不处于流量最高峰的女明星带到视野中央，封为女神。

　　中间全民关注的几年，女明星还会靠着这个称号营销一把，你甚至能看到粉丝用冠军海报炫耀自担的魅力。

　　人人都在分析直男审美到底是什么。单纯的美貌是不够的，要温柔、甜美、有气质，美而无攻击力，高圆圆是标准模板。如果要叠加点什么，那就是最好有钱能干还倒追。比如之前说出“给心爱的男孩一些宽容”被批评“迷惑言论”的乃万，就被虎扑家人们破天荒加到了女神初选名单里。

　　虎扑女神所代表的直男审美，也能一手捧红女明星，笑起来格外甜美的主持人王冰冰，曾经是不折不扣的B站顶流。

　　近几年，随着大众对男性凝视的产物弃若敝履，直男审美越来越被淡化。虎扑的女神评选与影视角色绑定，而男频方向的影视都在减少，女性视角的恋爱题材成为市场必选项。近几年的男频除了《庆余年》《赘婿》，就只剩下一地鸡毛的《雪中悍刀行》，于是直男只好反复回忆香港电影黄金年代的邱淑贞和王祖贤。

　　小红书和抖音接替虎扑成了女网红孵化地。前者聚集了大批女性用户，吸引女粉丝才能最大程度地实现商业价值；后者的“女色”消费更迭飞快，即使是曾爆红的井川里予，也维持不过半年的热度。

　　从现实角度讲，虎扑女神很难有新的人选出现。

　　更重要的是，互联网对直男审美漠不关心。十个半藏森林比不过一个易梦玲，女性自信明媚相比性感、贤淑更容易成为流量密码，“我管他喜欢什么”是大多数人对直男审美的答复。“男色”经济也早就大行其道，从椰树直播间到饮料品牌投放擦边男模广告，从当年的101系列选秀到封神男团。

　　除了今年的特殊状况，虎扑女神大赛的参与人数一直在下降，商业赞助也是昙花一现。从选美转向乐子人式的投票，既是这场比赛增加热度的自救，也是它失去原本功能后没落的标志。

　　在直男心中，玩梗比选女神重要

　　话说回来，其实在直男心中，女神大赛也只是一个“整活儿”的平台。他们能讨论谁捡的棍子更直，亲身测评同一家店的100份盖饭，那么虎扑官方对女神大赛的解释“我们只是天生爱比较”，就显得非常有道理了。

　　所以这次战鹰正中直男下怀。他们造出来一个抽象女王，整活儿、玩梗都不在话下，最后用加冕冠军完整了这场狂欢。

　　过去的例子从带带大师兄到“只因你太美”，直男痴迷于小群体的语言体系，对一个梗反复回味到走火入魔，甚至发展到像粉圈一样制作购买表情包周边。

　　这样的整活儿项目很多。虎扑直男曾在《创造101》时期把王菊捧成神级偶像，“你一票，我一票，菊姐明天就出道”就是他们的手笔。《你好，李焕英》票房丰收后，贾玲被投进女神大赛三十四强，理由是“为什么不能选一个带给我们快乐的人做女神”。

　　现在因为一些直播切片高呼“战老”，其中有几分赞美几分嘲弄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在直男心中，乐子和搞选美一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