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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克考古逃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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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19 01:07: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2019年9月,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进入“秋季”,南伊拉克的气温从接近50度降到44度左右,考古队也迎来了发掘的黄金时间。

我们受意大利方面派遣,来到伊拉克济加尔省的尼金遗址进行考古发掘工作。考古队由罗马大学的纳达利教授担任领队,率领着6位意大利队员和我1个中国队员。伊拉克方面则派出了1位文物系统的干部Luay和1位技工师傅,以及负责翻土的工人、保障安全的卫兵。

伊拉克方面来的专家Luay 本文图均为 作者 提供

我们的驻地在济加尔省的一个小城镇Dawayah,北距巴格达350公里,到南部重镇巴士拉大约270公里。这已经是离发掘区最近的小城镇,它的规模大约相当于中国西部地区的小型乡镇。

镇上分布着低矮而稀疏的自建房,有的人家会稍加装饰,让自己的建筑外观看上去更具备乡村“美感”。集市上的摊位是用铁杆木棍搭起来的矮棚子,肉铺老板销售着本地产的牛羊肉和活鸡,日用品商贩坐等蒙面的女顾客来带走他的义乌小商品。

从驻地到发掘区还要20多公里的路途,中间全是荒凉的原野。我们的工地坐落在两个相邻的土丘上,名为祖尔古尔丘。主丘高约12米,副丘4米,尽管主丘的实际高度也仅相当于4层楼房,但是由于两河流域的地势太过平坦,整个荒原上耸起的两个土丘还是如小山一般醒目。

土层之下埋藏的是新石器时代到拉加什第二王朝时期的神庙,在我们发掘期间,这里出土了大量古代苏美尔人的遗物:有带楔形文字的铭文砖、石雕神像、水晶器、石器、大量的陶片等等,它们距今的历史有4000-6000年不等。在工地附近的区域,地表的文物和陶片几乎可以用“俯拾皆是”来形容。古代的苏美尔人在这个地方经营了数千年,他们将人类最早的文字书写在了这个星球之上,这些能够重建他们社会面貌的证据,会得到考古工作者精心的处理。

而建筑及工程遗迹更加丰富,有不同时期的砖墙、地面、灰坑、水沟等等,因为古代这里的水源十分丰沛,这里还长期存在过运河水道。我们希望能借此对公元前三千纪(即公元前第三个千年)在美索不达米亚一度建立起霸业的拉加什城邦建立起更深入的了解。

发掘现场

为了逃过美索不达米亚午后毒辣的太阳,我们每天大约在4:30就要出发,卫兵和工人们会开着皮卡车在院子门口等候,确保在日出之前开工。下午则是在驻地整理资料,为巨量的陶片及小件文物清洗、晾晒、编号、绘图、拍照……

可就在一切都走入正轨之后不久,不可控的干扰还是出现了。

考古队正在清理古代神庙的墙壁,在锄头的剥离之下,泥砖的砖缝已经开始显露

2019年10月1日,伊拉克爆发了萨达姆倒台以来规模最大的抗议活动。这场示威浪潮从首都巴格达的解放广场爆发,逐渐蔓延到伊拉克南部各省,也影响到了考古队的工作。民众抗议的内容极多:腐败、失业、政治宗派主义、他国(美国和伊朗等)干涉内政……动荡的局势导致我们难以获得正常的电力和通信服务。毫无意外,我错过了70周年国庆阅兵的直播。

整个十月份,我们几乎每天在驻地整理资料的时候都要经历突如其来的断电断网。有的时候连续一个星期处于断网状态,每当房间里的灯突然熄灭,我们就会爆发一阵吐槽。纳达利老师需要传输的资料尤其多,停电会使得本就网速慢如蜗牛的路由器也一并罢工,这时我一定能听到他爆出意大利标准粗口:“Vaffanculo!Che Cazzo!”

抗议逐渐升级成为反政府骚乱,死亡和受伤的人数快速攀升,坊间的流言蜚语开始像西北风一样通过卫兵和Luay灌进我们的耳朵。三周以来,省会纳西里耶的许多政党办事处已经遭到打砸抢烧,巴格达和其他城市的死亡人数早已上百,伤者难以计数。

示威民众

直到10月23日晚上,Luay带来消息说次日即将在巴格达和各大城市爆发更大规模的抗议,按照10月以来的经验,更猛烈的暴乱也一定会随之而来。纳达利教授决定:放下手中的工程,次日一早赶快转移到安全区域避难!

当时我们几个坐在屋子里的队员正在手里拿着游标卡尺和取行器给陶片绘图,Luca博士和Eloisa博士正在院子里抽烟摸鱼。教授把我们叫到院子里,十分镇定地跟我们说明了情况略有紧急,次日一早我们将要转移到100公里外的乌尔遗址,在那里待上三天左右。我和教授在中东的生活经历已经十分丰富,对此并没有产生太大波澜,有两位第一次到中东的伙伴表情有些许凝固。

考古队的卫兵

我们的居住地仅仅是城镇边缘一座普通的平房,很难抵挡极端情况下暴徒的冲击。尽管我们也配备了卫兵,但是这些平均年龄差不多40岁、军容军纪堪忧的“兵大爷”战斗力恐怕还不如我自己。从他们花白的头发和面部的褶皱、肚子上显著的赘肉就可知:如果考古队有持枪权的话,战斗力一定会比他们高。我们之中年纪最大的纳达利教授也才刚刚四十出头,但他仍旧保持着匀称的体型。

按照教授的意思,我们赶快停下手中的工作,把陶片装回箱子,整齐地摞在院子中。至于一些出土的铭文砖、石器之类的小件文物,我们收拾好交给Luay装车。24日早上,考古队一行人拎着自己的衣物、床单等生活用品匆匆离去, Luca博士负责看管的一台比较贵重的徕卡全站仪(一种测绘仪器)也同样形影不离。就这样,我们拎着入境时的全套行囊“战略转移”。

用全站仪做测绘工作

乌尔位于省会纳西里耶西南方向20公里,只有唯一一条公路能够从城里通向遗址区。由于这条公路之畔就是纳西里耶中央监狱,因而路上有重兵把守,考古队员的安全还是比较有保障的。好在当时伊斯兰国已经被叙利亚、伊拉克两国政府军剿灭,不会有什么成建制的叛军压境,否则高墙两侧里应外合掀起越狱暴动的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考古队8个人共同乘坐一辆商务车,卫兵在前面乘坐皮卡开道。我们先到纳西里耶城区边上一个超市里进行补给,准确地说这应该是一座简易版的购物中心。我买了许多饼干零食,毕竟按照计划我们仅仅需要逃难三天。

皮卡车、步枪、干旱的大平原,这样的组合完美印证人们对中东的印象。平时上工需要4辆皮卡的车队,才能将我们的人送进荒原腹地。人们深入偏远地区就尤为依赖皮卡、吉普这类越野性能高超的汽车。

这个商场一共两层,一楼是超市,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有美国品牌的可乐零食、日化用品,有俄罗斯的糖果巧克力,中国产的家用小商品,还有许多本地产的点心、坚果切糕等等。总之,超市面积不太大,但解决几天的生活物资是绰绰有余的。二楼是一个个卖服装的独立小店,基本上都大门紧锁、照明熄灭,只有自然光线透过高高的窗户透射进来,时局动荡,这些个体小店显然将是最先在大时代的水波中翻船的孤舟。

老师给我们买了6桶薯片、4桶可乐、一罐咖啡粉。显然,这两三天逃难生活的主题将会是茶话会。借着这个难得的进城机会,我们终于可以吃上一顿正经的饭菜,可以说这是一个月以来最好的伙食——正经的烤鸡(不是工地厨子做的那种味道跟白面馒头似的无味鸡)、浸着香料的米饭、泡在茄汁里的薄饼、番茄豆子汤、醇厚的无糖酸奶、一点小咸菜。

引导车带着我们飞驰向西,公路上没什么车。感受到车轮轧过减速带的明显颠簸之后,我们驶进一座公路检查站,站内的皮卡车上端坐着一挺重机枪。士兵背着步枪检查每一个即将入内的人员,先导车里的同志拿着文件下车去跟士兵交涉。仔细核对了我们的人头之后,放行。

公路的一侧是监狱,路的尽头笔直地插进遗址大门口,这之间只有一个岔路口——向南通往纳西里耶机场。机场及毗连区原本是美军的Tallil空军基地,2011年美军从这里撤出,但是这里仍然驻守着相当数量的伊拉克军队。军事基地与乌尔遗址区几乎只是一条路之隔,它与东面的监狱看守部队遥相呼应,仿佛戍守在乌尔城两翼的门神。

乌尔遗址的塔庙

乌尔遗址以其巨大的塔庙闻名于世。不算它复杂精妙的梯道,建筑主体南北长61米,东西宽46米,大致相当于7个标准篮球场的大小,仅第一层就有大约15米高。在4000多年前人类建造的大体量建筑中,只有金字塔能超越它。

塔庙内部由泥砖垒砌而成,泥土和上水,暴晒在美索不达米亚的烈日下就能制造出这种中东古代常见的建筑材料。泥砖这种可以大批量预制的建筑材料使得建材生产者和建筑工人得以更进一步分工,建筑效率得到很大提高。但是泥砖劣势也很明显,它不够坚固。因此每垒6-8层泥砖,就会相应地铺上一层厚厚的芦苇毯,芦苇又长又韧的纤维担负起了钢筋和排水管的双重职能。除此之外,设计者在建筑外层整整齐齐地包上烧砖,工匠们用沥青作为粘合剂将它们牢牢地联结。沥青这种材料十分具有地域特色,不仅粘连牢固,而且有着极好的防水性,只有遍地石油的土地,才会启发先民用它来盖房。同时,塔庙上还分布着科学合理的排水槽、排水孔等等,多重的防护让它在大平原上像一座小山一样屹立至今。古代近东地区这种阶梯式或螺旋式的塔庙有一个专有名词:“Ziggurat”(也写作“Ziqqurat”),而非“temple”或是“tower”。

铭文砖,它四周灰黑色的粘和剂便是沥青

乌尔塔庙主体建造于乌尔第三王朝,开国君主乌尔纳姆时期开工,到其儿子舒尔吉执政期间方才完工,用以祭祀城市的守护神、月亮之神南纳。彼时的乌尔是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一霸。我们中国人熟知的“古巴比伦”建立霸业也是在其之后。

一座公元前21世纪的巨型建筑在漫天的黄沙中若隐若现,沙尘暴给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笼罩上了一层面纱,相隔几百米却有如雾里观山。现在,我所在的这支意大利考古队暂时成为了“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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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2-19 01:09:47 | 只看该作者
    乌尔城因为材料丰富、声名显赫,加之这里的考古工作已经进行了上百年,给考古队员提供的后勤保障也相对完善。这里不仅能同时容纳数支考古队入住,而且还有空调!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放好行李,队员得以各行其是。
  在隐天蔽日的沙尘暴中,我朝西一步一步走近塔庙。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风,空气中尽是浮尘。黄沙漫天的感觉很像我小时候的故乡,每到春天就会刮起沙尘暴,那是幼年的我最喜欢的日子——因为天变成了黄色,很新奇。不同的是,华北的沙尘来自蒙古高原的大漠,沙子发黄,美索不达米亚本地更多的是土,颜色偏灰一些罢了。
走近看塔庙的砖墙

  塔庙第一层墙体呈现出棱角分明的模样,完全不像经历了四千余年风吹雨打的样子,这有赖萨达姆时期进行的富有争议的修复工程。
  我沿着巨大的梯道拾级而上,由于经历过修复加固,首层的楼梯和两侧的护墙分外坚固,当二层暴露在我眼前时,形态就变得十分原生态:烧砖不再那么见棱见角,泥砖能见到明显的错乱和塌陷,许多砖块连着沥青一起歪斜出墙体,漆黑的黏合剂点缀在一片土黄色之间。
  在朦胧的天色中,看不到远处的人影,我自顾自地唱起了京剧《奇袭白虎团》。空旷的平原上只能见到眼前的神庙,和脚下龟裂的土地,这让我可以放心大胆地荒腔走板。地表的土层大多生长出一层脆壳,用脚一踩就破,鞋底轻松触及下层柔软的土地。那是长年累月盐渍化的结果,阳光暴晒将降雨带来的水分迅速蒸发,在土壤中只留下盐分,那些盐结晶使得土壤渐渐板结。
  事实上,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地貌景观并非人们刻板印象中的沙漠,它每年也有些许的降水。加上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从北方带来的丰沛水地表水,在这里孕育出了人类的早期农业。在乌尔的时代,这里曾经沼泽遍布,人们出城务必行舟,往来的船舶从城市的西港和北港停靠。乌尔就如同水面上的一座巨龟,托起了一座城市。
  几千年来气候日趋干旱,加之上世纪末萨达姆为镇压“沼泽阿拉伯人”的起义,对这里的湿地进行“涸泽而渔”式的排干运动,让这种沼泽景观变得愈发罕见。
  傍晚沙尘退去,夕阳将天空染红,塔庙背后绽放起迷人的霞光。我沿着遗址区里的砂石路往几百米外的宿舍走,纳达利教授和果然在那里带着小伙伴们在侃大山。天色渐渐黑了,10月末的南伊拉克仍旧酷暑难耐,我们坐在门口的长凳上,把零食摊开在小茶几上,借着门廊上的白炽灯开启了晚间茶话会。这个时候,驻扎在乌尔的另一支考古队为我们送来了4张披萨。
逃难中的考古队吃上了披萨

  没有想到“难民”们还能得到这样的美食,我的伙伴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他们的家乡味道了。披萨永远是意大利人心中的白月光,纳西里耶城里刚烤出来的披萨,送到我们手上甚至还是温热的。饼皮与厚度介于正宗意式和必胜客的美式披萨之间,还不至于被意大利人挑出来太大的问题。用的肉就十分有地域特色了,这是我们每个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吃羊肉披萨。
  披萨和咖啡作为意大利人的两大国粹,也是他们生活的基本元素。考古队在意大利临行前的一次筹备会上,纳达利教授专门花了半小时与我们讨论咖啡问题,规定每个人带两包咖啡粉,全队带一个大摩卡壶,由Pasquale负责照看。在发掘期间,我们的每个早晨都能像在意大利的本土一样喝到浓缩咖啡,大部分时候是Pasquale来煮,1/3的时候由我负责。即使是在乌尔逃难期间,我们也没有落下一顿浓缩咖啡。
  有了这段经历,我毫不怀疑二战时候意大利军队关于吃饭享乐的种种段子。
  我们在桌上美餐,脚下的猎手也在觅食。这里的蚂蚁块头都很大,能长到1厘米长,即使单打独斗也能在荒滩上所向披靡。在我们的凳子底下有一只死掉的甲虫,两只蚂蚁在用力地移动这只大家伙。另外一个角落里一只小蚂蚱在猎捕蚂蚁,然后将它到手的猎物一只只陈尸在一旁。猎人与猎物的战斗吸引了我们,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目不转睛地来围观,仿佛观看斗蛐蛐的好事之徒。就在这时,一个四条腿的小影子闪进了宿舍大门——是一条狗。我们跟进营房却一无所获,由于房间太多,我们终究也没找到小家伙藏在了哪里。为此,纳达利老师不得不认真地跟我们讨论起怎么样防范野生动物……
  由于房间太久没有使用过,许多设备难以一下子恢复正常运转。拧开水龙头,浑浊不堪的水流从管子里淌出,教授叮嘱我们不要使用这水,即使是刷牙、刷杯子也要使用车上卸下来的桶装水。更难受的是,尽管我铺上了自己的床单,却也无法抵挡虫子在夜间对我的进攻。起床以后我发现自己浑身上被虫子咬得又痛又痒,单是左臂就被叮了20多个大包。我跟教授说自己被跳蚤叮了,他仔细看了看说道:“这不是跳蚤,是臭虫,跳蚤咬的包挨得都比较近,而且每个包上都会有一个红点。”——显然,他早已被跳蚤和臭虫咬成了专家。
  我们白天的生活,大致就是在遗址区里深度考察,乌尔遗址除了最为重要的塔庙以外,还有许多重要的遗存,例如宫殿、其他神庙、王室墓地等等。尽管硬件条件不尽如人意,但是作为一个考古工作者,能够在这座具有特殊意义的考古遗址中,望着这些遗迹睡两觉,也算是满足了一大心愿。
  想必我的一生都会记得在乌尔的时光。“盛夏十月”的夜晚,1个中国人和7个意大利人穿着简单的T恤和拖鞋,照着简陋的灯光,吃着“邪教”一般的羊肉披萨,一起畅聊着意大利的生活、帕尔马的火腿、莫扎里拉奶酪……
在乌尔,笔者与队友Pasquale

  美索不达米亚的Ziggurat早已呈现在意大利中学教科书里的内容,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切,就如同见到了自己久未联系的发小。
  不同的课本塑造着不同的国民,罗马曾经建立起横跨欧亚非的大帝国,地中海成了它的内湖,如今它的后人仍保持着对世界的好奇心。就一如今日罗马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街道名:印度街、索马里大道、黄河路、北京路、上海路、德意志街……
  3天后,26日下午我们就从乌尔返回了原驻地。纳达利说话果然很靠谱,说逃难三天就只逃三天。回到Dawayah,留守的兵大叔们一直在警卫室里驻扎,室内陈设一切如旧,唯一的变化只是桌面上积了一层明显的灰。
发掘季结束时的合影

  毫无疑问,考古学是一个永远与探索、探险紧密相关的学科。许多加入了这个行业的人心中都有着一份英雄主义情结,战争风险、艰苦的物质生活都不能阻挡他们的步伐。无论中国还是外国,许多我的师兄、前辈们都在不断地走向更偏远的荒原,回望人类曾经走来的道路,他们有些人甚至为此献出了生命。向国外派遣考察队在近代是列强的专利,进入到21世纪,中国学者也逐渐在伊朗、巴基斯坦、阿富汗、俄罗斯等地开启了属于我们的科考工作。
   *作者毕业于罗马大学近东考古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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