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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连载』 《七种武器之 长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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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17 21:09:3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风云客栈
天上白玉京 五楼十二城 仙人抚我顶 结发授长生

(一)

  黄昏。

  石板大街忽然出现了九个怪人,黄麻短衫,多耳麻鞋,左耳上悬着个碗大的金环,满头乱发竟都是赤红色的,火焰般披散在肩上。这九个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容貌虽不同,脸上却全都死人般木无表情,走起路来肩不动、膝不弯,也像是僵尸一样。

  他们慢慢的走过长街,只要是他们经过之处,所有的声音立刻全都停止,连孩子的哭声都被吓得突然停顿。

  大街尽头,一根三丈高的旗杆上,挑起了四盏斗大的灯笼。

  朱红的灯笼,漆黑的字!

  “风云客栈”。

  九个赤发黄衫的怪人,走到客栈门前,停下脚步,当先一人摘下了耳上金环,一挥手,“夺”地,钉在黑漆大门旁的石墙上。

  火星四溅,金环竟嵌人石头里。

  第二个人左手抽起肩上一束赤发,右掌轻轻一削,宛如刀锋。

  他将这束用掌缘割下来的赤发,系在金环上,九个人就又继续往前走。

  赤发火烙般在风中飞卷,这九个人却已消失在苍茫的暮色里。就在这时,暮色中却又驰来八匹健马,马蹄踏在石板大街上,如密雨敲窗,战鼓雷鸣。

  马上人一色青布箭衣,青帕包头,脚上搬尖洒鞋,系着倒赶千层浪的绑腿,一个个全都是神情骠悍,身手矫捷。

  八匹马在风云客栈门前飞驰而过,八个人同时一挥手!

  刀光如闪电般一亮,又是“夺”的一声响,海碗般粗的旗杆上,已多了八柄雪亮的钢刀。

  刀柄犹在不停的颤动,柄上的红绸刀衣“呼”的一声卷起。

  八匹马却已看不见了。

  暮色更浓,大街上突又响起了一阵蹄声,仿佛比那八骑驰来的更急更密。

  但来的却只有一匹马。

  一匹白马,从头到尾,看不到丝毫杂色,到了客栈门前,突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大家这才看清马上的人,是个精赤着上身的虬髯大汉,一身黑肉就像是铁打的。

  这大汉收缰勒马,看见了门侧的金环赤发,也看见了旗杆上的八把刀,突然冷笑了一声,自马上一跃而下,左右双手握住了两条马腿。只听他吐气开声,霹雳般一声大吼,竟将这匹马高高的举了起来,送到门檐上。

  白马又一声长嘶,马鬃飞舞,四条腿却似已钉在门檐上,动也不动。

  虬髯大汉仰天一声长笑,洒开大步。转瞬间也已走得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匹白马孤零零的站在暮云西风里,更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长街上已看不见人影,家家户户都闭上了门。

  风云客栈中寂无人声,本来住店的客人,看到这一枚金环,八柄钢刀时就早已从后门溜了。

  那匹白马却还是动也不动的站在西风里,就像是石头雕成的。

  这时静寂的长街上,忽然又有个蓝衫白裤、面容清矍的中年文士,施施然走了过来,神情仿佛很悠闲,但一双眸子里却闪着精光。

  他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到客栈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长叹:“好马!端的是好马,只可惜主人无情,委屈了你了。”

  他背负着的手突然一扬,长袖飞卷,带起了一阵急风。

  白马受惊,又是一声长嘶,从门檐上跃下。

  这中年文士双手一托,竟托住了马腹,将这匹马轻轻放在地上,拍了拍马腹,道:“回去载你的主人来,就说这里有好朋友在等他。”

  白马竟似也懂得人意,立刻展开四蹄,飞驰而去。

  中年文土随手拔下了门侧的金环,走入客栈,在旗杆上一拍,八柄钢刀立刻同时落了下来。

  中年文土长袖又卷,已将这八柄刀卷在袖里,沉声道:“掌旗何在?”

  客栈中突然掠出一条瘦小人影,猿猴般爬上旗杆,一转眼间已在杆头。

  杆头上立刻有一面大旗飞卷而出。

  雪白的旗帜上,绣着条张牙舞爪的乌黑长龙,仿佛也将破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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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17 22:16:42 | 只看该作者
武侠电影《白玉京》根据长生剑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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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17 22:09:23 | 只看该作者
(四)

  不知何时,阳光已升起,照着窗户。

  窗户上画着一点点梅花,用鲜血画成的梅花。

  白玉京静静地站着,面对着窗户,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穴道已开了,所以才没有下手杀我。”

  袁紫霞垂着头,不说话。

  白玉京道:“你不知道?”

  袁紫霞还是不说话。

  白玉京霍然回头,对着她:“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袁紫霞忽然展颜一笑,嫣然道:“你猜呢?”她笑得真甜。

  白玉京叹了口气,道:“我只怕永远猜不着的。”

  袁紫霞眨着眼;忽又搔了搔头,柔声道:“你总有一天一定会道的。”

  自玉京又沉默了很久,忽然道:“好,现在我们走吧。”

  袁紫霞道:“去哪里?”

  白玉京道:“当然是青龙会。”

  袁紫霞皱眉道:“到青龙会去干什么?”

  白玉京沉下了脸,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袁紫霞道:“你是谁?”

  白玉京冷冷道:“我就是青龙十二煞中的红旗老么,像你这种。当然不会认识我。”

  袁紫霞脸色又变了,真的变了。

  白玉京沉着脸道:“你们自己以为这件事伪装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青龙老大早已看出来了,所以才要我在暗中调查。”

  袁紫霞道:“你……你真的要送我回去?”

  白玉京道:“当然。”

  袁紫霞道:“你真的这么狠心?”

  白玉京冷笑道:“对付狠心的人,我一向不客气。”

  袁紫霞看着他,突然弯下腰去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白玉京反而怔住,吃惊地看着她,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袁紫霞道:“笑你。”

  白玉京道:“笑我?我有什么好笑?”

  袁紫霞勉强忍住笑,道:“你实在很会演戏,只不过,你若是红旗老么,我是谁呢?”

  白玉京又怔住。

  袁紫霞道:“老实告诉你,我才是青龙十二煞中的红旗老么。”

  白五京道:“你……你是?“

  袁紫霞微笑道:“卫天鹰嗜赌,输了三十万两,却故意说买了幅假的孔雀图;公孙好色,奸污了不少良家女子;方龙香贪财,吞没了十六万两公帐。这些事青龙老大都已知道,所以特地叫我来清理门户的。”

  白玉京道:“只有你一个人?”

  袁紫霞道:“我做事素来只有一个人。”

  白玉京道:“你一个人就想清理门户?”

  袁紫霞道:“一个人就已够了。”

  白玉京道:“可是你的武功……”

  袁紫霞淡淡道,“一个人只要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根本不必用武功也一样能够将人击倒。”

  白玉京道:“你的长处是什么?”

  袁紫霞嫣然一笑,不说话了。

  她笑得真甜、真美。

  美极了……

  “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我本来也想骗你一次,让你着着急的,想不到还是被你揭穿了。”

  “我几时骗过你?”

  “你没有?”

  “我若是骗你,现在又何必跟你逃走,连青龙会的红旗老幺都不做了?”

  “也许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红旗老么。”

  “……”

  “你究竟是不是?”

  “你猜呢?”

  白玉京知道他自己永远猜不出的,但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就在他身旁,而且永远不会再离开他。这就已够了。

  这就是我说的第一个故事,第一种武器。

  这故事给我们的教训是一无论多锋利的剑,也比不上那动人的一笑

  所以我说的第一种武器,并不是剑,而是笑,只有笑才能真征服人心。

  所以当你懂得这道理,就应该收起你的剑来多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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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17 22:07:16 | 只看该作者
(三)
     袁紫霞道:“孔雀图本是二哥经手买的,花的钱也不少。”

  赵一刀敌了敌发干的嘴唇,道:“但买回来后,你们就发现买是假货。”

  袁紫霞道:“不错。”

  赵一刀道:“你们吃了个哑巴亏,还不敢张扬出去,因为无论谁若花了青龙会的钱只买了张假货回去,青龙会都不会饶了他的。”

  袁紫霞叹了口气,道:“何况卫二哥也丢不起这个人,所以我只好替他出了个主意。”

  赵一刀道:“什么主意?”

  袁紫霞道:“我要卫二哥将这卷图交给公孙静,叫他经手卖出去卫二哥本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当然不敢对卫二哥怀疑。”

  赵一刀道:“这一来热山芋岂非就已到了公孙静手里?”

  袁紫霞道:“他本不该接下来的,只可惜他又不能不接下来。”

  赵一刀道:“可是……你为什么又要从他手里将这热山芋盗走呢?”

  袁紫霞道:“因为我一定要你们相信这卷图是真的。”

  赵一刀道:“我还是不懂。”

  袁紫霞道:“你们都是很精明的人,当然不会做吃亏的生意。”

  赵一刀道:“的确不会。”袁紫霞道:“你总该也知道青龙会的规矩,是一向不肯得罪江湖朋友的。”

  赵一刀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的确知道。”

  袁紫霞道:“所以你们出价之前,一定要先看看这张图的真假。按照青龙会以前的规矩,也一定不会拒绝。”

  她嫣然笑道:“这一看,岂非就要看出毛病来了吗?”

  赵一刀道:“所以你就索性将图盗走,就一定不会再怀疑它是假的。”

  这本来就是人类心理的弱点之一,她不但很了解,而且利用得很好。

  赵一刀叹道:“再加上公孙静一畏罪逃走,我们当然就更不会怀疑了。”

  袁紫霞道:“所以你们就一定会急着来追。”

  赵一刀道:“不错。”

  袁紫霞道:“但我若很容易就被你们追到,你们说不定又会开始怀疑的。”

  赵一刀苦笑道:“不错,越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总是越珍贵。”

  袁紫霞道:“可是我又非要被你们追到不可。”

  赵一刀又不懂了,忍不住问:“为什么?”

  袁紫霞道:“因为这卷图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你们相信这卷图是真的,要你们看到这卷图,要你们为了这卷图自相残杀,然后……”

  赵一刀道:“然后怎么样?”

  袁紫霞悠然笑道:“等你们死光之后,我们才能将你们的黄金珠宝拿回去——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回去,而且不必担心有人会来找们麻烦。因为你们本就是互相杀死的,本就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

  赵一刀道:“原来你们这样做,为的是要我们带来的黄金珠宝。”

  袁紫霞道:“财帛动人心,这句话你总该也明白的。”

  赵一刀道:“你们拉白玉京下水,为的也是要他身上的东西。”

  袁紫霞道:“还有他身上的那柄剑。”

  她突然叹息了一声,道:“但我还是很感激他,若不是他在保护我,这计划也许就不会完全成功了。”

  赵一刀道:“为什么?”

  袁紫霞道:“因为若是要这计划完全成功,公孙静就一定要先死,方龙香也非死不可。”

  赵一刀道:“为什么?”

  袁紫霞道:“因为他们若不死,这卷图你们就未必有把握能到手也未必肯拼命。”

  赵一刀想了想,苦笑道:“不错,就因为我们已有把握拿到这孔雀图,所以刚刚才会杀了苗烧夭和白马张三。”

  袁紫霞又叹了一口气,道:“但若不是白公子的长生剑,公孙静和方龙香又怎会死得那么容易呢?”

  赵一刀道:“难道公孙静也和我们一样被蒙在鼓里?”

  袁紫霞道:“当然。”

  赵一刀道:“他难道不认得你?不知道也是青龙会的人?”

  袁紫霞淡淡道:“他只不过是小小的分坛堂主而已,青龙会里的人,十个中他只怕有九个是不认得的。”

  赵一刀道:“你怎么能要他上当的?”

  袁紫霞笑了笑,道:“我就算要他的命,也容易得很,何况要他上当。”

  赵一刀看着她脸上又甜蜜、又妩媚的笑容,忍不住又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若是他,只怕也一样会被骗的。”

  袁紫霞嫣然道:“只怕你被骗得还要惨些。”

  赵一刀道:“但方龙香既然也是青龙会的人,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赵一刀愕然道:“现在难道不是吗?”

  袁紫霞道:“当然不是。”

  她笑得更甜,笑着道:“现在这里的每分银子,都是我跟卫二哥两个人的。”

  赵一刀怔了半晌,苦笑道:“我也算是个老江湖了,也曾看过不少阴险毒辣的人,听过不少巧妙狡猾的诡计,但若和你一比,那些人简直就象是还在吃奶的小孩子。”

  袁紫霞笑道:“谢谢你的夸奖,我一定永远不会忘记的。”

  卫天鹰忽然笑道:“你的话问完了吗?”

  赵一刀道:“问完了。”

  卫天鹰道:“现在你是不是也已有些头疼?”

  赵一刀道:“的确疼得很。”

  卫天鹰道:“你自己会不会治你自己的头疼呢?”

  赵一刀叹了口气,道:“幸好我还会治,否则只怕就要疼得更厉害了。”

  他果然治好了他自己的头疼。

  -一个人的头若被砍了下来,就绝不会再疼了!

  白玉京一直在看着、听着,脸上仿佛也跟卫天鹰一样,戴上了层人皮面具。

  易容本来就是忍术中的一种。但朱大少始终未认出他,倒并不是因为他的忍术高明。

  那只不过因为朱大少从未关心过他扮成的这个人——一个老实听话的保镖。在朱大少眼睛里,他并不比一条狗重要多少。

  他若肯对别人多关心些,自己也许就不会死得这么惨了。

  卫天鹰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冷冷道:“赵一刀是个聪明的人,以他的头很快就不疼了。”

  袁紫霞道:“聪明人做事,总是用不着麻烦别人的。”

  卫天鹰道:“白玉京呢?”

  袁紫霞眨了眨眼,道:“好象不如赵一刀那么聪明。”

  卫天鹰道:“所以他只好麻烦你了。”

  他忽然伸出手,将刀送到袁紫霞面前。

  袁紫霞道:“你知道我不喜欢拿刀。”

  卫天鹰道:“你杀人不用刀?”

  袁紫霞嫣然道:“而且不见血。”

  卫天鹰道:“能不能破例一次?”

  袁紫霞叹了口气,道:“你要我做的事,我怎么会不答应呢?”

  她接过刀,转过身,看着白玉京,幽默道:“我实在不忍杀你但我若不杀你,卫二哥一定会生气,所以我只好对不起你了。”

  白玉京道:“不必客气。”

  袁紫霞道:“我很少用刀,若是一刀杀不死你,也许会疼的。”

  白玉京道:“没关系。”

  袁紫霞道:“好,那么我就真的不容气了。”

  她忽然转身,一刀向卫天鹰刺了过去。

  好快的刀。

  除了她自己外,绝没有别人能说她不会用刀。

  卫天鹰眼睛里还是带着那种嘲弄的笑意,看着这一刀刺来,然双手一拍,已将刀锋夹住。

  袁紫霞脸色终于变了,真的变了。

  卫天鹰冷笑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将这柄刀给你?”

  袁紫霞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卫天鹰道:“我就是要你来杀我。”

  袁紫霞道:“为什么?”

  卫天鹰道:“因为我也跟你一样,我也想独吞这批货。”

  袁紫霞叹了口气,道:“难道你一定要我先杀了你,你才能下手杀得了我?”

  卫天鹰道:“不错,否则我真有点不忍下手呢。”

  袁紫霞叹道:“看来我毕竟还是做错了一次。”

  卫天鹰道:“每个人都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

  袁紫霞道:“但你也想错了。”

  卫天鹰道:“哦?”

  袁紫霞道:“我要杀你,并不是为了想独吞。”

  卫天鹰冷笑道:“你难道是为了救他?”

  袁紫霞凄然笑道:“象我这种人,若非已动了真情,怎么会做错事?”

  卫天鹰冷冷道:“只可惜他已无法来救你。”

  自玉京忽也叹了口气道:“你又想错了。”

  这五个字出口,袁紫霞己后退了七尺,脚尖一挑,挑起了地上的长生剑。

  白玉京已动身跃起,抄着这柄剑。

  等到这五个字说完,他已刺出了三剑,剑光如星雨银河。

  卫天鹰的刀若在乎,也许可以架开这三剑。只可惜他的刀锋已被他自己夹住。

  他的手若是空着的,也许还可以变招闪避。

  只可惜他的手已夹住了自己的刀。

  他反手,退步,回头刀锋,变招已不能算不快。

  只可惜,白玉京的长生剑更快。

  水银的白剑光一闪,两只血淋淋的手,已跟着手里的刀一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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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17 22:06:03 | 只看该作者
(二)

  赵一刀垂着头,看着手里的刀和孔雀图,就象是一个母亲在看着自己垂死的独生子一样。

  他没再说一句话。

  他抛下刀,用两只手将孔雀图捧过去给卫天鹰。

  若是换了别的时候,他也许还会拼一拼,但现在,所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已发生,他忽然发现自己已落入一个极复杂、极巧妙、极可怕的圈套里。

  最可怕的是,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掉下来的。

  就只这一点,已使他完全丧失了斗志。

  卫天鹰看着他手里的孔雀图,眼睛里的嘲弄之色更明显,淡淡道:“你不想留着它?”

  赵一刀道:“不想。”

  卫天鹰道:“我也不想。”

  他接过孔雀图,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撕得粉碎,抛了出去。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片片粉碎的孔雀,就象是一双双蝴蝶。

  赵一刀又怔住了。

  为了这卷孔雀图,有人出卖了自己,有人出卖了朋友。为了这卷孔雀图,所流的血,已可将外面的湖水染红。

  但现在卫天鹰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随手撕得粉碎。这又是为了什么?

  赵一刀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水,忍不住转过头,瞪着袁紫霞,道:“这是假的?”

  袁紫霞道:“不错,这是假的。”

  赵一刀道:“真的呢。”

  袁紫霞道:“没有真的,真的还在孔雀山庄呢。”

  赵一刀道:“你……你从公孙静手里盗出的那一卷呢?”

  袁紫霞道:“我盗出的就是这一卷。”

  赵一刀道:“但这一卷是假的。”

  袁紫霞道:“我知道。”

  赵一刀道:“你明知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冒险将它盗出来?”

  袁紫霞微笑着,道:“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个圈套。”

  她笑得又甜蜜、又妩媚,接着慢慢地道:“这圈套最巧妙的一点就是我们早已知道孔雀图是假的。这一点我们若不说出来,你们怕永远也想不到。”

  赵一刀简直要晕过去了。

  他们为了这卷图,不惜拼命、流血,甚至不惜象野狗般互相咬。

  但这卷图却是张一文不值的假货。

  想到那些为了这卷图惨死的人,看到地上还未干透的鲜血,非但笑不出,连哭都哭不出。

  他还是想不出卫天鹰和袁紫霞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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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17 22:04:46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种武器
(一)

  朱大少微笑道:“我知道你对他是真心的,所以我才成全你,让你陪着他一起死,你们无论有什么话要说,都可以等到黄泉路上……”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身子突然僵硬,眼角突然迸裂,就像突然有柄看不见的铁锤自半空中击下,打在他头上。

  接着,他的脸也扭曲变形,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于向前冲出,带出厂一股血箭。

  这次黑衣人并没有跟着他,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脸上还是全无表情,只不过手里多厂一柄刀,刀尖还在流着血……

  最后留下的一个人并不是朱大少,这只怕连他自己都想不到。

  天亮了。

  鸡啼已住,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朱大少的喘息声。

  他伏在地上,牛一般喘息着,鲜血还不停的从他腰上的伤口往外阮

  黑衣人冷冷地看着他,眼睛里还带着那种奇特的嘲弄之色。

  他嘲弄的并不是自己,是别人。

  赵一刀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

  他亲眼看到这件事,却还是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突然问,连喘息声也停止。

  朱大少的人已变成了一滩泥,血中的泥。

  黑衣人看着刀锋上最后一滴鲜血滴下去,才抬起头,道:“你我杀人只要一刀就够了。”

  赵一刀一步步向后退,道:“但是他……他并没有马上死。”

  黑衣人道:“那只因我不想让他死得太快,还要他多受点罪

  赵一刀道:“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道:“你还猜不出?”

  赵一刀看着他全表情的脸,目中的恐惧之色更深,叹息道:天鹰……你就是卫天鹰。”

  黑衣人笑了。

  他眼睛里露出一丝尖刀般的笑意,脸上却还是全无表情。

  赵一刀道:“原来你早就来了,原来你一直都在跟着我们。”

  卫天鹰道:“现在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笑?”

  赵一刀突然大喝道:“袁姑娘,快解齐白玉京的穴道,我先挡一阵。”

  袁紫霞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胄让我解开他的道呢?现在岂非已太迟了。”

  她转过头,向卫天鹰嫣然一笑,道:“二哥,你说现在是不是大迟了?”

  “二哥”这两个字唤出来,赵一刀整个人就像是已自半空中落冰窟里。

  二哥。

  卫天鹰竟是她的二哥。

  他们竟是串通的。

  赵一刀简直连死都不能相信。这种事实在太荒谬,太离奇。

  袁紫霞明明偷了青龙会的“孔雀图”,青龙会明明想杀了她。

  卫天鹰明明就是青龙会派出来追杀她的人。

  他们两人怎么可能是同党呢?

  这种事有谁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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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17 21:59:22 | 只看该作者
(三)

  门外的惨呼,就像是远处的鸡啼一样,一声接着一声。

  白玉京脸色苍白,嘴角带着冷笑。但目中却又不禁露出悲伤之色。

  他悲伤的并不是这些人。

  他悲伤的是整个人类-人类的贪婪和残暴。

  袁紫霞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你猜最后留下的一个是谁?”

  白玉京道:“反正不会是你。”

  袁紫霞咬起嘴唇,道:“你……你以为我欺骗了你,所以希望着着我死在你面前。”

  白玉京闭起眼,嘴角的冷笑已变得很凄凉,深深道:“这并不是你的错。”

  袁紫霞道:“不是。”

  白玉京也叹息了一声,道:“在江湖中混的人,本就要互相欺骗,才能生存,我让你欺骗了我,就是我的错,我并不怨你。”

  袁紫霞蚕下头,目中也露出痛苦之色,黯然道:“可是我……”

  白玉京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道:“可是你也错了一次。”

  袁紫霞道:“哦!”

  白玉京道:“你若以为你可以用手里的孔雀图要挟他们,你就错了。”

  袁紫霞道:“为什么?”

  白玉京道:“孔雀图在你手里,就等于在他们手里一样,只要他们高兴,随便什么时候可以拿走的。”

  袁紫霞道:“你难道以为我不敢烧了它?”

  白玉京道:“你不敢,因为你若烧了它,也是一样要死,死得更快,而且,以他们的武功,要打灭你手中的蜡烛,也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袁紫霞道:“可是他们刚才……”

  白玉京又打断了她的话,道:“他们刚才故意那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要先找个机会杀人。等到没有人抢夺时,再来拿你的孔雀图。”

  他慢慢地接着道:“朱大少做事,一向仔细得很,为了这孔雀图,他付出的代价已不少,当然绝不肯再冒险的。”

  袁紫霞霍然回头,因为这时她已听到朱大少的笑,然后她就看见那黑衣人和朱大少。

  朱大少背负着双手,站在门口,微笑道:“想不到白公子居然也是我的知已。”

  袁紫霞失声道:“你出去,否则我就……”

  “烧”字还没有说出口,突然刀光一闪,她手里的蜡烛已被削断。

  但烛光并没有熄灭。

  削下的半截蜡烛,还留在刀锋上。

  刀在赵一刀手里。

  他平举着手里的刀,冷冷地看着袁紫霞。

  袁紫霞面无血色,忽然咬了咬牙,用力将手里的孔雀图向朱大少抛出,大声道,“拿去!”

  赵一刀道:“多谢。”

  这两个字出口,他的人已窜出,反手一刀,挑起了孔雀图,一脚踏灭了自刀上落下去的蜡烛,乘势将孔雀图抄在乎里。

  他的手抓得好紧。

  袁紫霞突又大声道:“朱大少,这东西我是给你的,你难道就眼看着它被人抢走?”

  赵一刀面上狂喜之色似又变了。

  朱大少却微笑着道:“我们是自己兄弟,这东西无论谁拿着都一样。”

  袁紫霞道:“你不怕他独吞?”

  朱大少道:“我们是讲交情的。”

  赵一刀展颜大笑道:“不错,我们才是真正讲交情的,无论谁来挑拨离间,我就先要他的性命!”

  朱大少悠悠然道:“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这位袁姑娘现在必也已头痛得很了。”

  赵一刀狞笑道:“治头痛我最拿手。”

  朱大少道:“我看你最好还是先治白公子,他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绝不忍看着袁姑娘的脑袋先分家的。”

  赵一刀道:“谁先谁后都无所谓,有时我一刀就可以治好两个的头痛。”

  朱大少笑道:“这一刀想必好看得很。”

  赵一刀大笑道:“保证好看。”

  袁紫霞垂下头,凝视着白玉京,凄然道:“是我害了你……”

  白玉京道:“没关系。”

  袁紫霞道:“我只希望你明白这一件事:”

  白玉京道:“你说。”

  袁紫霞道:“有些话我并没有说谎,无论我做了什么事,但我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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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门外的惨呼,就像是远处的鸡啼一样,一声接着一声。

  白玉京脸色苍白,嘴角带着冷笑。但目中却又不禁露出悲伤之色。

  他悲伤的并不是这些人。

  他悲伤的是整个人类-人类的贪婪和残暴。

  袁紫霞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你猜最后留下的一个是谁?”

  白玉京道:“反正不会是你。”

  袁紫霞咬起嘴唇,道:“你……你以为我欺骗了你,所以希望着着我死在你面前。”

  白玉京闭起眼,嘴角的冷笑已变得很凄凉,深深道:“这并不是你的错。”

  袁紫霞道:“不是。”

  白玉京也叹息了一声,道:“在江湖中混的人,本就要互相欺骗,才能生存,我让你欺骗了我,就是我的错,我并不怨你。”

  袁紫霞蚕下头,目中也露出痛苦之色,黯然道:“可是我……”

  白玉京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道:“可是你也错了一次。”

  袁紫霞道:“哦!”

  白玉京道:“你若以为你可以用手里的孔雀图要挟他们,你就错了。”

  袁紫霞道:“为什么?”

  白玉京道:“孔雀图在你手里,就等于在他们手里一样,只要他们高兴,随便什么时候可以拿走的。”

  袁紫霞道:“你难道以为我不敢烧了它?”

  白玉京道:“你不敢,因为你若烧了它,也是一样要死,死得更快,而且,以他们的武功,要打灭你手中的蜡烛,也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袁紫霞道:“可是他们刚才……”

  白玉京又打断了她的话,道:“他们刚才故意那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要先找个机会杀人。等到没有人抢夺时,再来拿你的孔雀图。”

  他慢慢地接着道:“朱大少做事,一向仔细得很,为了这孔雀图,他付出的代价已不少,当然绝不肯再冒险的。”

  袁紫霞霍然回头,因为这时她已听到朱大少的笑,然后她就看见那黑衣人和朱大少。

  朱大少背负着双手,站在门口,微笑道:“想不到白公子居然也是我的知已。”

  袁紫霞失声道:“你出去,否则我就……”

  “烧”字还没有说出口,突然刀光一闪,她手里的蜡烛已被削断。

  但烛光并没有熄灭。

  削下的半截蜡烛,还留在刀锋上。

  刀在赵一刀手里。

  他平举着手里的刀,冷冷地看着袁紫霞。

  袁紫霞面无血色,忽然咬了咬牙,用力将手里的孔雀图向朱大少抛出,大声道,“拿去!”

  赵一刀道:“多谢。”

  这两个字出口,他的人已窜出,反手一刀,挑起了孔雀图,一脚踏灭了自刀上落下去的蜡烛,乘势将孔雀图抄在乎里。

  他的手抓得好紧。

  袁紫霞突又大声道:“朱大少,这东西我是给你的,你难道就眼看着它被人抢走?”

  赵一刀面上狂喜之色似又变了。

  朱大少却微笑着道:“我们是自己兄弟,这东西无论谁拿着都一样。”

  袁紫霞道:“你不怕他独吞?”

  朱大少道:“我们是讲交情的。”

  赵一刀展颜大笑道:“不错,我们才是真正讲交情的,无论谁来挑拨离间,我就先要他的性命!”

  朱大少悠悠然道:“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这位袁姑娘现在必也已头痛得很了。”

  赵一刀狞笑道:“治头痛我最拿手。”

  朱大少道:“我看你最好还是先治白公子,他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绝不忍看着袁姑娘的脑袋先分家的。”

  赵一刀道:“谁先谁后都无所谓,有时我一刀就可以治好两个的头痛。”

  朱大少笑道:“这一刀想必好看得很。”

  赵一刀大笑道:“保证好看。”

  袁紫霞垂下头,凝视着白玉京,凄然道:“是我害了你……”

  白玉京道:“没关系。”

  袁紫霞道:“我只希望你明白这一件事:”

  白玉京道:“你说。”

  袁紫霞道:“有些话我并没有说谎,无论我做了什么事,但我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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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17 21:52:10 | 只看该作者
        一阵风吹过,苗烧大耳上的金环叮当作响,一双人焰般燃烧着的眼睛,瞪着青龙会的三个人。

  赵一刀倚着栏杆,对这件事仿佛漠不关心,但目光却在不停地闪动着。

  白马张三用手指轻敲着柱子,好象受不了这种静寂,似是故意弄出点声音来。

  黑衣人动也不动地贴在朱大少身后,脸上还是全无表情。

  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无关,他关心的好象只是家里等着他拿钱回去吃饭的那八个人。

  青龙会的八个人紧握着双拳,其中一人突又忍不住道:“朱大少说的话,素来最有信用,这次想必也不会食言反悔的。”

  朱大少终于笑了笑,道:“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只不过……”

  “只不过怎么样?”

  这人身材魁伟,满脸大胡子,一看就知道是个脾气很急的人。

  朱大少道:“我虽然答应了三位,可是别人……”

  虬髯大汉立刻抢着道:“朱大少一言九鼎,只有朱大少答应,兄弟我就放心了。”

  朱大少又笑了笑,道:“只要我答应,三位就真的能放心了?”

  虬髯大汉道:“正是!”

  朱大少叹了口气,道:“好,我就答应你。”

  虬髯大汉喜动颜色,展颜道,“这次的事,青龙会决不会忘了朱大少……”

  突然“叮”的一声,他声音突然断绝。

  接着又是一声惨呼。

  惨呼声是别人发出来的,一枚金环忽然嵌入了他的咽喉。

  没有看见血,也没有再听见惨呼,他的人已扑面倒了下去。

  然后,鲜血才慢慢地从他脖子里流出来………

  他站在左边,惨呼声却是右边一个人发出来的。

  就在苗烧天出手的一瞬间,白马张三也突然出手,反身一掌,打在他鼻梁上。

  鲜血狂溅而出,他惨呼着捧着脸,白马张三的膝盖已撞上他的

  他弯下腰,突然象烂泥般倒下,身子已缩成一团,眼泪、鼻涕随着鲜血一起流出,然后突又一阵痉挛,就不再动了。

  中间的一个人本来正在满心欢喜,这次他们若能将孔雀图要回无疑是大功一件。青龙会一向有功必赏,而且绝不吝啬。

  他心里正幻想着即将到手的黄金、美女和荣耀,忽然间,他左右两个的伙伴全都倒下。

  赵一刀正站在他对面,冷冷地看着他。

  他只觉得胃在收缩,恐惧就象是一双看不见的手,在用力拉;着他的胃。

  他勉强忍住呕吐,便声道:“赵……赵帮主刚才岂非也同意……”

  赵一刀冷冷的道:“刚才谁都不知道孔雀图是否能够到手,也没有人真的看见过孔雀图,但现在……”

  他向那边开着的窗户看了看,微笑道:“现在孔雀图等于已在我们手上,我们为何要送给青龙会?”

  这人道:“青龙会一向恩怨分明,赵帮主今日杀了我们,难道未曾想到青龙会的报复之残?”

  赵一刀淡淡道:“你们明明是被公孙静杀了的,青龙会为什么要找我们报复?”

  这人终于明白了,青龙会岂非也时常嫁祸给别人呢?

  他全身都已在发抖,用力咬着牙,道:“青龙会的人纵然己死光,赵帮主也未必能得到孔雀图。何况,青龙会的卫天鹰说不定马上就要来了……”

  说到“卫天鹰”三个字,他仿佛突然有了勇气,大声道:“现在他说不定已到了门外,我们三个人虽然死在你们手里,你们三个人也休想能活着。”

  听到“卫天鹰”三个字,苗烧天、赵一刀、白马张三的脸果然变了,情不自禁,同时往大门外看了一眼。

  门上的灯笼已熄灭,听不见人声,也看不见人影。

  赵一刀冷笑道:“不管我们是死是活,你总还要先走一步的。”

  白马张三道:“现在他的头一定很痛。”

  赵一刀道:“我来替他治。”刀光一闪,钢刀忽然已出鞘,一刀往这人脖子上砍了下去。

  赵一刀号称一刀,这一刀之迫急沉猛,当然可想而知。

  这人的手也己握住刀柄,但还未及拔出刀来,只好翻身先闪避。

  谁知赵一刀的招式竟在这一刹那间突然改变,横着一刀,砍在他胸膛上。

  鲜血乱箭般射出。

  这人惨呼一声,嘶声道:“卫天鹰,卫堂主,你一定要……要替我们报仇!”

  惨厉的呼声突然断绝,他的人也已倒在血泊中。

  静,静得可怕。

  虽然还没有人看见卫天鹰,但每个人心里却似已多了一个庞大、神秘、可怕的影子。

  赵一刀在靴底上擦干了刀锋上的鲜血,苗烧天也取下了那人咽喉上的金环。

  白马张三轻抚自己的拳头,双眉皱得很紧。

  朱大少忽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他们三个人现在总算已真的放心了,但下一个要轮到谁呢?”

  白马张三脸色变了变,盯着苗烧天。

  苗烧天冷笑道:“小张三,你放心,下一个绝不是我。”

  赵一刀突然大声咳嗽,道:“好教各位得知,快刀帮已和赤发帮结为兄弟,从此以后,苗帮主的事,就是我赵一刀的事。”

  苗烧天哈哈大笑,道:“饭锅里的茄子,先捡软的挑。这句话你懂不懂?”

  赵一刀道:“懂。”苗烧天文笑道:怕马小张三,下一个是谁,现在你总?妹靼装桑俊?

  白马张三脸如死灰,道:“好,你们好,我也未必就怕了你们。”

  苗烧天道:“你试试。”

  他手中金环一振,突然扑上了去。

  赵一刀道:“苗帮主只管放心,我在后面替你接阵。”

  苗烧天狞笑道:“小张三,你来吧。”

  白马张三怒吼一声,突然抢攻三拳,竟已完全是拼命的打法,

  苗烧天是十拿九稳,胜券在握,当然不会跟他拼命,身形半输后退了三步,大笑道:“你拼命也没有用……”

  笑声突然变为怒吼惨叫。

  赵一刀已一刀砍在他背脊上。刀锋砍人骨头的声音连惨呼都能盖住。

  苗烧天身子往前一扑,白马张三的铁拳已痛击他的脸。

  又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苗烧天倒在栏杆上,手里金环“叮”的嵌入了栏杆。

  他身子用金环支持着,还未倒下,一张脸已流血变形,火焰般燃烧的眼睛也已凸出,充满了惊惧与愤怒,咽声道:“赵一刀,你……你这畜生,我死也不会饶了你!”

  赵一刀又在靴底擦着刀锋上的血,长叹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快刀帮早已和白马帮结为兄弟,谁叫你看不出呢?”

  白马张三哈哈大笑,道:“别人结盟喝血酒,我们喝的却是藕粉。”

  茵烧天咬着牙,一双手伸入腰畔的麻袋。

  赵一刀和臼马张三却不禁后退了三步,并肩而立,盯着他的手。

  苗烧天现在虽已不行了,但赤发帮驱使五毒的本事,别人还是畏惧三分…

  谁知他的手刚伸进去,整个人突然跃起,“砰”的撞上了廊檐,又重重地摔下来,不会动了。

  他的手已伸出,一条毒蛇咬在他流血的手背上,仿佛还在欣赏着苗烧天鲜血的美味,正如苗烧天欣赏蛇血的美味一样。

  朱大少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道:“主人流血,毒蛇反噬……蛇就是蛇,谁若认为他们也会像人一样讲交情,谁就要倒霉了。”

  白马张三冷冷道:“人也未必讲交情的。”

  赵一刀道:“不错。”

  两人间时转面对着朱大少。

  朱大少仰头看道:“苗烧天虽然已死了,莫忘记还有赤发九怪。”

  赵一刀冷笑道:“赤发九怪早已在地下等着他了,你用不着替我们担心。”

  他的手又握住了刀柄,目光炯炯,瞪着朱大少,突然一个时拳,打在白马张三肋骨上:打得真重。

  白马张三整个人竟被打得陀螺般转了出去,“砰”的,也撞上了栏杆。

  他还未及转身,赵一刀又是一刀!

  好快的刀。

  血又溅出,他的血更新鲜,苗烧天手背上的蛇,嗅到了血腥,就忽然滑了过来,滑入他的刀口里。

  赵一刀在靴底擦去丫刀上的血,冷笑道:“你自己说过,人也不讲交情的,与其等着你不讲交情,倒不如我先不讲交情了。”

  朱大少捶着头道:“有理有理,对不讲交情的人,这法子正是再好也没有。”

  赵一刀转身笑道:“但我们却都是讲交情的呀”

  朱大少道:“那当然。”

  赵一刀哈哈大笑,道:“只可笑万金堂和快刀帮已结盟三年,他们竟一点也不知道。”

  朱大少道:“我是个守口如瓶的人。”

  赵一刀道:“我也是。”

  朱大少微笑道:“所以这件事以后还是一样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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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17 21:49:47 | 只看该作者
(二)

  晨雾刚起来,烟云般缭绕在院子里,紫藤上仿佛蒙上层轻纱,看起来更美了。

  袁紫霞就站在紫藤花下,就站在这轻纱般的迷雾里。手里还举着恨蜡烛。

  她看起来也更美了,一种神秘而朦胧的美,使得她身旁的紫藤花却似已失去颜色。

  苗烧天与白马张三已想冲过去。”

  袁紫霞道:“站住。”

  她忽然将另一只手举起,道:“两位若真的过来,我就将这样东西烧了。”

  烛光闪动,她晶莹如玉的纤手里,高举着一卷素纸,距离烛光才半尺。

  苗烧天和白马张三果然立刻站住,眼睛里已不禁露出贪婪之色

  白马张三勉强笑了一笑,道:“姑娘想必也知道这样东西就等于是座金山,当然舍不得真烧了的。”

  袁紫霞道:“我当然明白,可是我若死了,要金山又有什么用?

  苗烧天和白马张三对望了一眼慢慢地退了回去。

  朱大少却走了出来,长长一揖,微笑道:“姑娘芳踪忽然不见在下还着急得很,想不到姑娘竟又翩然而来了。”

  袁紫霞嫣然道:“多蒙关心,真是不敢当。”

  朱大少道:“好说好说。”

  袁紫霞道:“久闻朱大少不但年少多金,而且温柔有礼,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下无虚。”

  朱大少道:“象姑娘这样仙子般的佳人,在下今日有缘得见,更是三生有幸。”

  苗烧天忍不住冷笑道:“这里又不是万金堂的客厅,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袁紫霞笑道:“苗峒主这就不懂了,女人最爱听的,就是废活。各位若想要我心里欢喜,就应该多说几句废话才是。”

  苗烧天瞪眼道:“我为什么要你心里欢喜?”

  袁紫霞悠然道:“因为我心里一欢喜,说不定就会将这东西送给各位了。”

  朱大少忽然大声道:“不行不行,万万不行。这东西姑娘得来不易,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送给我们。”

  袁紫霞笑得更甜了,道:“我本来也在这么样想,可是现在想法却不同了。”

  朱大少道:“哦?”

  袁紫霞道:“我只不过是个孤苦伶仃的女人,若是身上带着这样东西,迟早总有一天,难免会死在别人手里的。”

  朱大少叹息了一声,显得无限同情,道:“江湖中步步都是凶险,姑娘的确还是小心好些。”

  袁紫霞道:“但若我将这东西送了出去,岂非就没有人会来找我了?”

  朱大少勉强掩饰着面上的喜色,道:“这倒也有道理,只不过,姑娘就算要将这东西送出去,也得多少收回些代价才行。”

  袁紫霞眨着眼,道:“那么,朱大少你看,我应该收回多少呢!”

  朱大少正色道:“至少也得要一笔足够姑娘终生享受不尽的财富,而且绝不能收别的,一定要珠宝黄金。”

  袁紫霞叹了口气,道:“我也这么想,可是……这么大一笔财富,又有谁肯给我呢?”

  苗烧天忍不住大声道:“只要你肯要,这里每个人都肯给的。”

  袁紫霞大喜道:“那就太好了,只不过……””

  苗烧天抢着问道:“只不过怎样?”

  袁紫霞道:“里面还有个人是我的朋友,你们能不能让我看看他?”

  忽然间没有人说话了,谁也不肯负责任。

  袁紫霞叹道:“我的手已举酸,若是一不小心,把这东西烧了,怎么办呢?只要烧掉一个角,也是麻烦的。”

  她手里的纸卷距离烛光似已越来越近。

  朱大少忽又笑了,道:“白公子既然是姑娘的朋友,姑娘要看他,当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姑娘就请过来吧。”

  袁紫霞用力摇着头,道:“不行,我不敢过去。”

  朱大少道:“为什么?”

  袁紫霞道:“你们这么多大男人站在那里,我怕得很。”

  朱大少道:“姑娘要我们走?”

  袁紫霞道:“你们若能退到走廊那边去,我才敢进去。”

  朱大少道:“然后呢?”

  袁紫霞抿嘴笑道:“有这么多人在外面,我难道还会跟他做什事?只不过说两句话,我就会出来,然后就可以将这东西交给各了,各位也正好乘此机会,先商量好是谁来拿这东西。”

  朱大少看了看赵一刀,赵一刀看了看白马张三。

  白马张三忽然道:“我先进去问问他,看他肯不肯见你。”

  他不等别人开什,已窜进屋子,闪电般出手,又点了白玉京五处穴道,然后才转身推开窗户。

  点穴的道理虽然相同,但每个人的手法却并不一定相同的。

  无论谁若被三种不同的手法点住穴道,要想解开就很难了。

  他们若发现袁紫霞有替他解开穴道的意思,再出手也还来得及

  朱大少微微一笑,道:“白公子想必是一定很想见姑娘的,我为什么不识相些呢?”

  白玉京躺在地上,看着袁紫霞走进来,却象是在看着个陌生。似的,脸上全无表情。

  袁紫霞也在凝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却复杂得很,也不知是歉疹是埋怨,是悲伤,还是欢喜。

  白玉京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袁紫霞凄然一笑,道:“你……你真的不知道我来干什么?”

  白玉京冷笑道:“你当然是来救我的,因为你又善良,又好心而且跟方龙香一样,都是我的朋友。”

  袁紫霞垂下头,道:“我本可以溜走的,但若不是为了关心你,为什么要来?”

  她眼眶已红了,眼泪似已将流下。

  突然青龙会的一个人在外面大声道:“这东西本是青龙会的,自然该交给青龙会,朱大少和赵帮主刚才岂非也已同意。”

  袁紫霞眼里虽然已有泪盈眶,但嘴角却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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