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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尧臣:野凫眠岸有闲意,老树着花无丑枝 韦力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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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5 12:07:1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对于梅尧臣在诗学上的表现,袁行霈主编的《中国文学史》给出的评价是“专力作诗的文人”,这句评价源于梅尧臣有两千八百多首诗传世,但似乎未能点明梅尧臣在诗史中的地位。从历史评价来看,对于梅尧臣的诗有褒有贬。褒者认为梅是宋诗的开创人,宋末的方回就对梅极其夸赞,他在《送倪耕道之官历阳序》中称:“变西昆体诗为盛唐诗,自梅都官圣俞始。”方回还写过一首《学诗吟》:
宋诗孰第一,吾赏梅圣俞。
绰有盛唐风,晚唐其劣诸。
方在这首诗中明确地说出了梅尧臣为宋诗第一人。给予梅尧臣如此高的评价者,还有宋代的大诗人陆游,他在《梅圣俞别集序》中称:“先生当吾宋太平最盛时官京洛,同时多伟人巨公,而欧阳公之文,蔡君谟之书,与先生之诗,三者鼎立,各自名家。”陆游虽然没有说梅尧臣为宋诗第一人,但他的这句话,却把梅尧臣的诗跟欧阳修的文以及当时的书法第一名家蔡襄的字并提,认为这三者鼎立,其潜台词也同样是把梅尧臣视为宋诗第一人。
对梅尧臣夸赞最多的人是欧阳修,他们俩是一生的朋友,当年二人在一起主持科考时,共同选拔出了苏东坡,而后三人的关系,无论个人职位的升降,都未曾受到过影响。中国第一部诗话就是欧阳修所作的《六一诗话》,此书中有近百条的篇幅都谈到了梅尧臣。梅尧臣去世之后,他的墓志铭也是欧阳修所撰,欧阳在此文中称:“圣俞为人,仁厚乐易,未尝忤于物,至其穷愁感愤,有所骂讥笑谑,一发于诗,然用以为欢而不怨怼,可谓君子者也。”这几句话是夸赞梅的人品之佳,但对于梅的诗,欧阳修的《诗话》中虽然提及很多,但大多是调笑之作,以此可知二人关系非同一般。然而有一段话却是欧阳修对梅尧臣所作之诗最为赞誉者:“予友梅圣俞于范饶州席上赋此《河豚鱼》诗,余每体中不康,诵之数过,辄佳,亦屡书以示人为奇赠。”




梅尧臣撰《宛陵先生文集》六十卷,清康熙四十一年徐惇复白华书屋刻养素堂印本,书牌




梅尧臣撰《宛陵先生文集》六十卷,清康熙四十一年徐惇复白华书屋刻养素堂印本,卷首

欧阳修说梅尧臣作过一首《河豚鱼》,欧阳没有评价此诗的优劣,他只是说每当自己身体不舒服时,就读梅的这首诗,只要读过几遍,身体就能康泰,这个神奇让他自己都觉得难以至信,于是欧阳就把《河豚鱼》抄了几遍,分送给其他的朋友,只是他未说出这个偏方是否对那些朋友也有用。
我觉得欧阳修的上述说法只是一句戏谑,其实他对梅的这首诗的确很夸赞,因为他还说过:“诗作于樽俎之间,笔力雄赡,顷刻而成,遂为绝唱。”也有其他的人把这首诗视之为梅的代表作,比如刘原父就因为梅有这首诗而称他为“梅河豚”。这首诗的全称是《范饶州坐中客语食河豚鱼》:
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杨花。
河豚当是时,贵不数鱼虾。
其状已可怪,其毒亦莫加。
忿腹若封豕,怒目犹吴蛙。
庖煎苟失所,入喉为镆铘。
若此丧躯体,何须资齿牙?
持问南方人,党护复矜夸。
皆言美无度,谁谓死如麻!
我语不能屈,自思空咄嗟。
退之来潮阳,始惮飧笼蛇。
子厚居柳州,而甘食虾蟆。
二物虽可憎,性命无舛差。
斯味曾不比,中藏祸无涯。
甚美恶亦称,此言诚可嘉。
梅的这首诗整体上在谈河豚鱼的味美有毒,读来像他的亲历,而实际并非如此,朱东润在《梅尧臣传》中称:
在建德县的生活,看看已满三年了。在最后这一年,他把任务交给继任徐元舆,准备再回汴京。范仲淹约他到江西去,同游庐山。在仲淹席上,一位吃过河豚鱼的朋友和他提到这个美味,尧臣留下有名的四句诗:
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杨花。
河豚当是时,贵不数鱼虾。
……
原来是梅离任时,范仲淹约他到庐山去游玩,同时招待他吃饭。在酒桌上有一位吃过河豚鱼的朋友,向梅讲述了河豚鱼是何等的美味,同时告诉梅,这种鱼的制作方式很特别,稍有不慎,就能让人丧命。由此可知,至少在梅写这首诗时,他既没见过更吃过河豚鱼,仅凭一位吃客的描述,他就能写出这么长的一首诗,难怪欧阳修对这首诗夸赞有加。
但不知为什么,朱东润只在书中节选了前四句,按其文意,似乎他觉得只有这前四句最有名。恕我愚钝,这首诗我读了几遍都没能体味到其中的妙处。按照诗中的文句,梅说在春天杨柳吐絮的时节,河豚鱼就上市了,但是这时的价格很贵,超过了所有的鱼虾。河豚鱼的样子很奇怪,并且毒性还很大,这种鱼鼓起肚子像一头猪,而瞪起的双眼又有点儿像南方的青蛙,如果制作得不得法,吃下去这种鱼,就如同吞下了利剑。上面的这一大段描写显然是梅听那位吃客所讲,而下面的段落,梅就开始发挥。




梅尧臣撰《林和靖诗集序》四卷,清同治十二年长洲朱氏刻本

梅说他不理解人们为什么要吃这种危险的鱼,于是他向南方人请教,而那些人只说鱼是如何的好吃,却绝口不提这种鱼所带来的危险,这让梅不可理解。梅又说韩愈刚到潮阳时不敢吃蛇,柳宗元到柳州时没过多久就开始吃蛤蟆,梅觉得蛇和蛤蟆虽然长相丑陋,但对生命却无害。河豚鱼的美味超过了这两种动物,但是它的危险性也比它们大很多,所以梅的结论是:太美的东西也同样包含着大恶。这应当就是本诗的诗眼吧。

那么,为什么这首诗就被视为梅尧臣的代表作了呢?关于这一点,我确实没能弄明白。南宋大儒朱熹就对这首《河豚鱼》极不以为然,《朱子语类》上有这样一段话:“林择之云:‘欧公好梅圣俞诗,然圣俞诗也多有未成就处。’曰:‘圣俞诗不好底多。如《河豚》诗,当时诸公说道恁地好,据某看来,只似个上门骂人底诗;只似脱了衣裳,上人门骂人父一般,初无深远底意思。’”有人说:欧阳修偏好梅尧臣的诗,其实梅的诗有一些也作得不怎么样。朱熹闻听此言后,就发表了一通议论,他认为梅没有几首好诗,尤其认为《河豚鱼》那首最差。可是朱很奇怪当时的人为什么要赞誉这首诗,因为他认为这首《河豚鱼》就是为了骂人,并且骂得很不优雅,就如同光着膀子站在别人家门口骂别人的爹。朱熹果然是大儒,他能从这首诗中看出这样的问题,只可惜他没有解释这个断语的依据。
这首《河豚鱼》一直受到后世称道,到了晚清民国时,杨钟羲还在《雪桥诗话》中提起:“梅宛陵以《河豚》诗得名。河豚出于春暮,食絮而肥,谚云:芦青长一尺,不与河豚作主客。斑鱼似河豚而小,京口人目之为舅甥。”对于梅尧臣在诗史中的地位,朱东润在《梅尧臣传》一书的序言中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梅尧臣是十一世纪前期的诗人,在他的领导下,宋诗打开一个新的局面,它出自唐诗而又不同于唐诗。宋代的批评家称他为‘开山祖师’,这决不是偶然的。”既然梅尧臣都已经达到了开山祖师的地位,为何后人说来说去,就是这首《河豚鱼》呢?想来真是有趣。




梅尧臣撰《宛陵先生集》六十卷,清道光十年夜吟楼刻本,书牌




梅尧臣撰《宛陵先生集》六十卷,清道光十年夜吟楼刻本,卷首
梅尧臣因为一生未曾考取功名,故而一直沉沦下僚,家中的生活很贫困,《邵氏闻见后录》卷十八中有如下一段话:“李邯郸诸孙亨仲云:‘吾家有梅圣俞诗善本,世所传,多为欧阳公去其尤者,忌能名之或压也。’予谓欧阳公在谏路,颇诋邯郸公,亨仲之言恐不实。然曾仲成云:‘欧阳公有“韩孟于文词,两雄力相当。孟穷苦累累,韩富浩穰穰。郊死不为岛,圣俞发其藏”等句。圣俞谓苏子美曰:“永叔自要作韩退之,强差我作孟郊。”虽戏语,亦似不平也。’”有人传说,欧阳修虽然跟梅尧臣的关系好,但实际上却一直在压制着梅的名声。针对这个判断举出的例子是欧阳修的一首诗,其在诗中将韩愈与孟郊并称,而后说孟郊是何等的贫困,后来梅看到了这首诗,就跟苏舜钦表示了自己的不满。梅尧臣说:欧阳修把自己比喻成韩愈,却把我比喻成孟郊,那潜台词是不是嘲笑我太穷了?
欧阳修确实说过梅尧臣家太穷了,《归田录》卷二中称:“王副枢之夫人,梅鼎臣之女也。景彝初除枢密副使,梅夫人入谢慈寿宫,太后问:‘夫人谁家子?’对曰:‘梅鼎臣女也。’太后笑曰:‘是梅圣俞家乎?’由是始知圣俞名闻于宫禁也。圣俞在时,家甚贫,余或至其家,饮酒甚醇,非常人家所有,问其所得,云:‘皇亲有好学者,宛转致之。’余又闻皇亲有以钱数千购梅诗一篇者。其名重于时如此。”当时有位官员的夫人是梅鼎臣的女儿,有天入宫去见太后。聊天中太后问起夫人是哪家的女儿,原来太后不知道梅鼎臣反而知道梅尧臣。接下来,欧阳修明确地说:梅家特别穷,但他却发现了个意外,那就是某天他到梅家去喝酒,他感觉那种酒的品级很高,但以梅的贫困,不太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酒,于是他就问这酒是哪里来的?梅婉转地告诉他,此酒来自于宫中。并且欧阳修还说:宫里还有人以很大的价钱购买梅尧臣的诗作。欧阳修在此本是想说:梅的诗是何等受到当世达官贵人的看重,既然如此,梅应当有不少的外快,为什么家里还这么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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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9-5 12:07:40 | 只看该作者
其实梅尧臣的诗名不止在朝中很大,甚至在偏远的蛮荒之地也受到了那里人的喜爱,欧阳修在《六一诗话》中说:“苏子瞻学士,蜀人也。尝于淯井监得西南夷人所卖蛮布弓衣,其文织成梅圣俞《春雪诗》。此诗在《圣俞集》中,未为绝唱。盖其名重天下,一篇一咏,传落夷狄,而异域之人贵重之如此耳。子瞻以余尤知圣俞者,得之,因以见遗。余家旧蓄琴一张,乃宝历三年雷会所斵,距今二百五十年矣。其声清越如击金石,遂以此布更为琴囊,二物真余家之宝玩也。”
苏东坡到偏远的西南少数民族地区买到了一件弓衣,这件弓衣上竟然织着一首梅尧臣的诗,这首诗虽然在梅的作品中名气并不大,但却受到了偏远地区少数民族的喜爱。东坡知道欧阳修特别喜欢梅尧臣的诗,于是就把这件弓衣送给了欧阳。欧阳得到后果真很高兴,正好他家还藏有一把古琴,于是他就把这件弓衣改成为琴囊,成为了家中的珍藏之物。




梅尧臣撰《宛陵先生文集》六十卷,明正统四年袁旭刻本

对于梅尧臣诗风的特点,梅说过这样的话:“作诗无古今,唯造平淡难。”这句话记载于《韵语阳秋》卷一中:“梅圣俞《和晏相诗》云:‘因今适性情,稍欲到平淡。苦词未圆熟,刺口剧蔆芡。’言到平淡处甚难也。所以《赠杜挺之诗》有‘作诗无古今,欲造平淡难’之句。李白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平淡而到天然处,则善矣。”所以,追求平淡的风格就成为了梅创作诗歌的最高目标。但他的这个平淡也有着自己的特点,袁行霈在《中国文学史》中称:“他说的‘平淡’不是指陶渊明、韦应物的诗风,而是指一种炉火纯青的艺术境界,一种超越了雕润绮丽的老成风格。”而后此书中举出了两例,相比较而言,我喜欢后一首《东溪》:
行到东溪看水时,坐临孤屿发船迟。
野凫眠岸有闲意,老树着花无丑枝。
短短蒲耳齐似剪,平平沙石净于筛。
情虽不厌住不得,薄暮归来车马疲。
这首诗读上去确实有着平淡之感,但这种平淡却有着几分的清丽,欧阳修在《梅圣俞墓志铭》中称:“其初喜为清丽、闲肆、平淡,久则涵演深远,间亦琢刻以出怪巧,然气完力余,益老以劲。”同时欧阳还记录下了梅对他所言的创作心态:“圣俞尝语余曰:‘诗家虽率意,而造语亦难。若意新语工,得前人所未道者,斯为善也。必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矣。……’”
如前所言,朱熹一直对梅尧臣的诗不以为然,所以对于梅所追求的平淡诗风,朱熹也同样认为梅未曾达到这个境界,《朱子语类》中称:“欧公大段推许梅圣俞所注《孙子》,看得来如何得似杜牧注底好?以此见欧公有不公处。或曰:‘圣俞长于诗。’曰:‘诗亦不得谓之好。’或曰:‘其诗亦平淡。’曰:‘他不是平淡,乃是枯槁。’”看来欧阳修不但赞誉梅尧臣的诗作,对梅的研究文章也同样推崇,这让朱熹不乐意,朱认为欧阳修太偏心了,因为梅注的《孙子》怎么看都赶不上杜牧的注本。有弟子闻此言跟朱熹说,梅不擅长搞研究,而是擅长作诗。朱却说梅的诗其实也不怎么好。有人说梅的诗追求平淡,朱给出的回答是:他的诗根本不是平淡,而是枯槁。




雕像制作得颇有神韵

梅尧臣所作之诗的另一个特点是通俗,他能把日常的很多细节都写成诗,比如《侯鲭录》卷八中就记载了这样一段趣事:“宣城守吕士隆,好缘微罪杖营妓。后乐籍中得一客娼,名丽华,善歌,有声于江南,士隆眷之。一日,复欲杖营妓,妓泣诉曰:‘某不敢避杖,但恐新到某人者不安此耳。’士隆笑而从之。丽华短肥,故梅圣俞作《莫打鸭》诗以解之曰:‘莫打鸭,莫打鸭,打鸭惊鸳鸯。鸳鸯新自南池落,不比孤洲老秃鸧。秃鸧尚欲远飞去,何况鸳鸯羽翼长。’”当时有位叫吕士隆的太守特别喜欢找茬儿杖打妓女,而后当地路过一位名妓,此妓歌声甜美,在江南很有名声。这位吕领导得到此妓很是喜爱,某天他又想找茬儿打一个妓女,那个妓女哭着说:你打我,我不敢躲避,但新来的那位如果听到后,会被吓跑的。吕领导闻此言,就没敢下手。据说这位会唱歌的妓女又胖又矮,可能这个样子正符合吕领导的味口。梅尧臣闻听此事就作了一首诗,这首诗是否写得高明,未见前人评价,但由此可知,他会将一些生活细节全部写入诗中。但他的这种凡事入诗,也受到了后人的诟病,比如他写过一首《八月九日晨兴如厕有鸦啄蛆》:
飞乌先日出,谁知彼雌雄。
岂无腐鼠食,来啄秽厕虫。
饱腹上高树,跋嘴噪西风。
吉凶非予闻,臭恶在尔躬。
物灵必自絜,可以推始终。
这首诗堪称经典的白描,从题目就可知道内容。8月9日这天早晨,梅尧臣去上厕所,从本诗中看,他家的厕所是露天的茅房,他在厕所蹲着时,有只乌鸦飞进来吃地上爬着的蛆虫,吃饱之后就飞到树上去享受了,他不理解这种动物为什么吃这么恶臭的东西。将早晨蹲厕所时的所见写入诗中,不知古今中外是不是就仅有梅尧臣这么一位?
他还写过一首《扪虱得蚤》:
兹日颇所惬,扪虱反得蚤。
去恶虽未殊,快意乃为好。
物败谁可必,钝老而狡夭。
穴蚁不啮人,其命常自保。
梅尧臣说某天他觉得心态很好,于是就在身上捉虱子,但虱子没捉着,反而捉到了一只跳蚤,他觉得把这只跳蚤弄死也同样是一种去恶,因此心情很好。他把这样的生活细节都写入诗中,真让我情何以堪。袁行霈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对他这两首诗的评价是:“凡庸丑陋,缺乏情韵”,但同时也认为这是他尝试突破西昆体诗风而付出的代价。
总之,梅尧臣是一位有意思的诗人,他敢于突破传统去写别人不曾写,或者说不敢写的内容,或许这正是作为一个大诗人所应当具备的素养吧。
梅尧臣墓位于安徽省宣州市郊双山羊麓。在当地打听一番,无人知道梅尧臣墓。而后终于问到了一位明白人,他告诉我说,那里已经建成了一个公园,公园的名称为“梅溪”。




终于找到了梅尧臣
打车来到此公园,在园内看到了梅尧臣的雕像,雕像后面的影壁墙上刻着欧阳修给梅的诗集所写的序言。在旁边的草地上,还有一个像马状的模糊石雕,旁边的介绍牌上称此石雕叫“石犼”,说明文字称这件石犼发现在梅氏故居遗址,本是放在门前用作拴马和跨马,同时也用来辟邪:“此物为千年梅氏历史的见证。”




巨大的石犼
能偶然看到梅尧臣家的故物,这真是个意外的收获。不过这件石犼十分高大,我觉得上下马并不那么方便,更何况从制式上看,这应当是汉代的物件,也许当年梅尧臣从别处搬了一个放到了他家的门口,但他家那么穷,为什么还要搬来这么大的一个物体呢?更何况那时又没有起重机,把这个庞然大物运到家门口,恐怕不是件容易事。




一字排开的九同碑




九同碑上大字双勾

在广场旁边还一字排开并列着九块碑,介绍牌称这叫“九同碑”。对于此碑的来由,旁边的介绍牌上写到;“梅氏文风昌盛,柏山遗址被视为风水祥瑞之地,虽历代官府饬令保护,盗葬时有发生。清道光十八年冬至,梅氏三望,族人公议,在总祠会庆堂后开挖吉穴九眼,迁葬先祖遗骸,并刻新会庆堂碑文以纪其事。九块相同的墓碑寄寓着文运,遂成了后世的胜景。”此碑颇有特色,虽然碑石质量一般,然而上面的文字却是用双勾。




双母墓




墓前供着一个桔子

在公园内还看到了双母墓,旁边的说明牌上说,这两座墓是梅尧臣的嫡母束氏和庶母张氏,墓为梅尧臣所修。然而眼前所见,墓冢很小,为近年新修建者。




梅尧臣墓园




梅尧臣应当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他

墓的旁边则为都官墓,这就是梅尧臣的墓。虽然都官是梅尧臣当年的官名,按照《六一诗话》上的记载,他并不愿意别人这么称呼他:“郑谷诗名盛于唐末,号《云台编》,而世俗但称其官,为‘郑都官诗’。其诗极有意思,亦多佳句,但其格不甚高。以其易晓,人家多以教小儿。……梅圣俞晚年,官亦至都官,一日会饮余家,刘原父戏之曰:‘圣俞官必止于此。’坐客皆惊。原父曰:‘昔有郑都官,今有梅都官也。’圣俞颇不乐。未几,圣俞病卒。余为序其诗为《宛陵集》,而今人但谓之‘梅都官诗’。一言之谑,后遂果然,斯可叹也!”




周边已经高楼林立
原来唐末的郑谷被称为郑都官,郑谷的诗特别通俗,故后人将郑的诗用来教小孩儿,而梅尧臣到晚年也任都官。某天,欧阳修请梅和刘原父到家中来喝酒,这位刘调笑说:梅兄的官位做到都官就做到头了。刘的话让在座者都吃了一惊,刘马上解释说:以前有个郑都官,而今有个梅都官。梅闻此很不高兴,但此后不久,梅果真去世了,于是欧阳修感叹说:本来是一句戏语,没想到一语成谶了。




一抔黄土

而今梅的墓前大大地写着“都官墓”,不知他在地下有着何等的不乐意。而今他的墓只是小小的一抔黄土,这跟他的英名有些不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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