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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安徽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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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连载』 《七种武器之 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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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3:58 | 只看该作者

(四)

  狼山上的人,本就视人命如草芥,朱五太爷若说要杀个人,这个人就死定了。

  小马也只有看着。

  他答应过蓝兰平安护送这个人过山的,他已为这个人流过汗,流过血。

  只可惜他是人,不是神!

  人力毕竟是有限的,人世间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

  你若遇见了这种事,流汗也没有用,流泪也没有泪,流血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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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3:38 | 只看该作者

(三)

  病人还在轿子里,蓝兰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顶轿子。

  她看见玲珑双剑向这顶轿子走过来。

  小马在拼命,常无意也在拼,为她和她那重病的兄弟拼命。

  她却好象没有看见。

  她笑得还是那么迷人,声音还是那么动听:“两位小弟弟,你们今年已经有多大年纪?”

  她知道玲珑双剑绝不会回答这句话的,因为侏儒们一定都不愿别人提起他们的年纪,他们自己当然更不愿提。

  她问话的重点并不在这一点。

  所以她不等他们开口,立刻又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真正美丽的女人,而且是完全脱光了衣服的?”

  玲珑双剑也许见过,也许没见过。

  但他们毕竟也是男人。

  若有一个真正美丽的女人脱光了衣服,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不会拒绝去看的。

  蓝兰忽然唤:“香香!”香香还在流泪。

  蓝兰道:“你自己认为你自己是不是很难看?”

  香香摇头。

  蓝兰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让他们看看?”

  香香虽然还在流泪,却很快就站了起来,很快就让自己全身赤裸了!

  在这么样的心情下,她的动作当然绝不会美,可是她的身材却实在很美。

  那坚挺的乳房,纤细的腰,浑圆修长的腿,都不是任何男人常常能得一看的。

  蓝兰自己好象也很欣赏,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看她美不美?”

  玲珑兄弟同时道:“美!”

  蓝兰道:“你们为什么不多看看?”

  玲珑兄弟道:“我们想看你!”

  蓝兰嫣然道:“我已经是个老太婆了,没什么好看的,可是你们如果一定要看,我……”

  她垂下头,开始解衣服的扣子,她的衣扣中也藏着暗器。

  谁知她的暗器还没有发出,玲珑双剑的剑已挥出。

  他们根本没有看香香,他们一直都在盯着蓝兰的手。

  蓝兰叹了口气,道:“我看错了你们,原来你们这里连大带小、连老带少,都不是男人!”

  她的暗器还是发了出来,却已被剑光击落。

  玲斑双剑本就是双生兄弟,心意相通,金银双剑合璧,天衣无缝。

  蓝兰并不是弱不禁风的女人,她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弱。

  可是她也没法子抵挡这两把剑。

  她的发髻已被削落,金色的剑光如毒蛇般缠住了她,银色的剑光有几次都已几乎穿透她的咽喉。

  她已经开始在喘息,大叫道:“小马,你还不快来救我?”小马想过来。

  有几次他都已几乎突破那跛足老人的招式,可是卜战的旱烟袋又迎面击来。

  沉重的烟斗,炽热的烟丝,他只有退。

  他看得出蓝兰的情况更危险,可是他完全无能为力。

  蓝兰的声音已颤抖,道:“你们真的忍心杀我?”

  玲珑双剑不理她。

  金色的剑光绵密如丝,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银色的破空一刺,眼见就要穿胸而过。

  朱五太爷忽然道:“留下她!”

  银光立刻停顿,剑锋却还在她眉问。

  朱五太爷道:“我要的是轿里的那个人!”

  玲珑双剑道:“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朱五太爷的回答只有—个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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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3:21 | 只看该作者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四壁间已现出了六个人,其中不但有玲珑双剑,还有卜战和那扫花老人。

  无舌童子的身子也凌空飞起,窜了过来。

  常无意早就等着他。

  他的人一过石阶,常无意立刻迎上去,剑光一闪,直刺喉咙。见的剑走偏锋,奇诡迅急。

  可是星宿海门下的弟子,武功更奇秘怪异,半空中后然还能再次拧身。

  常无意这一剑刺空了,无舌童子的飞云脚已踢向他胸膛。

  霎眼间两人已拆了十余招,使出的都是致命的杀手。

  他们自己心里都知道,两个只要一交上手,就有—个人必死无疑。

  小马迎向那扫花的老人。

  老人道:“你是个好男儿,我不想杀你。”

  小马道:“多谢多谢!”

  老人道:“我也不喜欢杀人。”

  小马道:“客气客气!”

  老人道:“这是什么话?”

  小马道:“你白天在这里扫花,晚上到哪里去了?”

  老人道:“你说我到哪里去了?”

  小马道:“杀人!”

  他淡淡的接着道:“也许你不喜欢自己动手,可是你喜欢看人杀”

  ——夜狼围攻,浴血苦战,一个跛足的黑衣人,远远地站在岩石上。

  小马道:“你白天扫花,晚上杀人,这种日子也过得未免太忙了些。你累不累?”

  老人已沉下脸,冷冷道:“扫花和杀人都是种乐趣,我怎么会累?”

  小马居然同意,道:“一个人做的若是自己喜欢做的事,就不会觉得累的。”

  老人道:“你喜欢干什么?”

  小马道:“喜欢打你的鼻子,一拳打不中,还有第二拳,就算打上个三千六百拳,我也不会累的。”

  这句话说完,他已经打出了七八拳。

  七八拳打出后,他才发现这老人的身法轻灵飘忽,要想打中他的鼻子,实在不容易。小马不怕累。

  可是他却不能不替蓝兰和轿子里那个病人担心,因为玲珑双剑已经过去了,老狼卜战还在旁边掠阵,他根本没法子分身去救他们。

  何况还有两排强弓大箭!小马也不怕死。

  对他来说,真正可怕的并不是他现在的对手,也不是老狼卜战和玲珑双剑,更不是这些大箭长弓。真正可怕的只有一个人。

  朱五太爷!

  只有他才是狼山的主宰,几乎也可以算是小马这一生中所见过的第一高手。

  他的气功固然可怕,他的阴沉更可怕。

  ——你们都是好朋友,不管怎么样,我总得让你们先见上一面。

  现在小马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见过一面后怎么样?

  ———死!

  死也有很多种死法,他选择的必定是最残酷可怕的一种。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要小马的拳头,常无意的剑。

  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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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3:02 | 只看该作者

       小马没有泪,常无意也没有。

  他们都在盯着站在珠帘前的一个人,刚才一脚踢死张聋子的人。

  这个人居然也是个侏儒,却极健壮,一双腿虽然不到两尺,却粗如树干。

  常无意忽然冷冷道:“好厉害的飞云脚!”

  这人裂开嘴笑笑,不开口。

  珠帘后却又传出来朱五太爷的声音:“他不会说话,他是个哑巴。”

  常无意道:“据说江湖中有两个最厉害的哑巴,叫西北双哑。”朱五太爷道:“不错。”

  常无意道:“他就是西方星宿海、天残地缺门下的无舌童子?”

  朱五太爷道:“想不到你们还有点见识。”

  常无意冷冷道:“张聋子能死在这种名人脚下,总算死得不冤。”

  朱五太爷道:“我说过,无论谁只要越过这石阶一步,格杀匆论!”

  常无意道:“我还记得你说过的一句话。”

  朱五太爷道:“什么话?”

  常无意道:“杀人者死!”

  朱五太爷道:“你想为你的朋友复仇?”常无意道:“是。”

  朱五太爷道:“你迟早会有机会的,可是现在,你若敢踏上石级一步,我叫你立刻万箭穿心而亡!”

  “万箭穿心”这四个字说出口,珠帘两旁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两排小窗,无数柄强弓硬管对准了常无意的心胸,箭头闪闪发光。

  常无意整个人都已僵硬。

  这看来空无—物的大厅,其实却到处都有杀人的埋伏!

  蓝兰叹了口气,柔声道:“张先生虽然死了,能死在名人手上,美人怀中,也算是死得其所,死而无憾了。”

  小马忽然大笑,道:“说得好,说得有理。”

  他的笑声听起来实在比哭还让人人难受。

  蓝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何况每个人迟早都要死的。”

  小马的笑声突然停顿,大吼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让你弟弟去死?”

  蓝兰道:“因为他是我弟弟”

  她的声音还是很平静,慢慢地接着道:“也因为我相信你,—定会护送他平安过山的!”

  小马闭上了嘴。

  蓝兰道:“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多病,连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若是这么样死了,叫我这做姐姐的怎样能安心?”

  她的声音已哽咽,美丽的眼睛里也有了泪光,又面对珠帘拜下,道:“你老人家若是要了他这条命,简直和踩死只蚂蚁一样。所以我只求你老人家开恩放了我们,让我们过山去求医。”

  朱五太爷冷冷道:“我也很想放了他、只可惜他不是只蚂蚁,蚂蚁不坐轿子。”

  蓝兰道:“他一直躲在轿子里,没有出来拜见你老人家,绝不是因为他敢对你老人家无礼。”朱五太爷道:“那是因为什么?”

  蓝兰道:“因为他实在病得太重,见不得风。”朱五太爷道:“这里有风?”蓝兰不能不承认:“没有。”

  朱五太爷道:“他为什么不出来?”

  蓝兰道:“因为……因为外面总比轿子里冷得多。”

  朱五太爷忽然大笑,道:“说得好,说得有理。”

  他的笑声忽又停顿,厉声道:“你们替我去把他揪出来,看他死不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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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2:38 | 只看该作者

(二)

  香香走得很慢,显得很软弱。

  张聋子一步不离,一直跟随在她身旁,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她却连看都没有看他—眼,就好像自己身旁根本没有这么样一个人,

  他不在乎。

  他关心的是她,不是自己。

  世上有很多种感情都很难解释,他这种情感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他落拓江湖,潦倒一生,现在年纪已老大,自知配不上香香。

  只不过他也是人,在度过了空虚孤独的半生之后,他也想找一个精神上的安慰和寄托。

  他对香香的感情,并不完全是男女间的爱,更不是占有,而是一种奉献和牺牲。

  小马不但了解这种感情,而且尊敬。

  因为他知道这是真的,无论那种感情,只要是真的,就值得尊敬。

  抬轿子进来的四条大汉,黑衣白刃,彪悍矫健,已不是他们上山时带的轿夫。

  轿子停下。

  香香赶过去掀起第一顶轿的垂帘,蓝兰就扶着她的手走下来。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危难劳顿后,她后然完全没有一点疲倦憔悴之色,反而显得更容光焕发、明艳照人。

  她来的时候,一定已经在轿子里着意修饰过。

  因为她不但美丽,而且聪明,她知道一个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她的容貌和风姿。

  小马一向很佩服她。

  他从未在任何时候看见她有一点令人不愉快的样子。

  蓝兰只用眼角瞟了他一眼,就面对珠帘,盈盈一拜,道:“我叫蓝兰,特地来拜见朱五太爷!”

  她的声音柔媚,风姿优美。

  朱五太爷纵然已老了,毕竟是个男人,她相信只要是男人,就无法抗拒她的魅力,

  这就是她唯一可以用来对付朱五太爷的武器。

  朱五太爷却完全没有反应。

  蓝兰又道:“我虽然是个平凡无用的女人,但有时说不定也有能替你老人家效力的地方,只要你老人家盼咐,不管什么事,我都遵命。”

  这句话说得并不露骨,可是其中的风情,只要是男人,都应该明白。

  她相信朱五太爷也一定不会拒绝的,她已经准备用最优美的姿态走过去。

  只要能接近珠帘中的这个人,不管什么事都有希望了。

  想不到这一次她的武器居然完全失效

  朱五太爷只冷冷地说了两个字:“站住!”

  蓝兰只有站住,却还想再作一次努力,柔声道:“我只不过想看看你老人家的风采,难道连这一点你老人家都不准?”

  朱五太爷道:“你看见了你面前的石级”

  蓝兰当然看见了。

  入门两丈外,就有几层石阶,光可鉴人。

  朱五太爷道:“无论谁只要上了这石级一步,格杀勿论!”

  石级还离珠帘至少有二十丈。他为什么一定要和别人保持这么远的距离?

  蓝兰没有问,也不敢问。

  她使出的武器已无效,这一战她已败了。

  朱五太爷道:“你的兄弟有病?”

  蓝兰轻轻叹息,道:“他病得很重,所以只求你老人家…”

  她说话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张聋子正在悄悄往前走,几乎已接近了石阶。

  这句话她没有说完,因为朱五太爷忽然又大喝一声:“站住!”

  喝声振动了珠帘,也震住了人的心。

  张聋子却忽然一个箭步往前面行过去,大声道:“你骗不到我的,你———”

  他平时行动虽然蹒跚迟钝,轻功却不弱,说出这七个字,他已冲出十余丈。

  就在这时,摇曳的珠帘后,也有个人窜了出来,身法快如鬼魅,出手更快。

  大家还没有看清他的人,他身子还在半空,已一脚踢在张聋子胸膛上。

  张聋子武功本不差,昔年也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却没有避开这一脚。

  他的人竟被踢得飞起来,再落下,滚了几滚,滚下石阶。

  香香立刻扑过去,扑在他身上,失声道:“你这是为了什么?”

  张聋子本来紧咬着牙,现在想开口说两句话,一开口,鲜血就箭雨般喷出,落在脸上。

  香香立刻用衣袖去擦,一面擦,一面流泪,他脸上的血擦干了,她已流泪满面。

  张聋子看着她,不停地咳嗽,居然还勉强笑了笑,挣扎着说出两句话;“我实在想不到……想不到我死的时候,居然还有人为我流泪。”

  小马也走过来,压低声音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聋子不停地咳嗽喘息,又说出了两个字:“因为…”

  这就是他说出的最后两个字。

  香香痛哭失声。

  她了解他对她的感情,可是她不敢表露,因为他只不过是个落拓的老人,垂老的皮匠。

  现在她才明白,一个人的爱是否值得接受,并不在他的身份和年纪,而在于那份感情是不是真的。

  可惜现在已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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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2:16 | 只看该作者

杀人者死
(一)

  剑已拔下,剑锋还在滴着血。拳头也已握紧。

  常无意的脸色铁青,全无表情。

  小马道:“快擦干你剑上的血。”

  常无意道:“为什么?”

  小马道:“因为我若杀不了你,你就会杀了我。我不愿让一柄上面还带着狗血的剑刺入我喉咙里去,我连狗肉都不吃。”

  常无意道:“有理。”

  他就在那张铺着虎皮的交椅上擦干了他剑锋上的血。

  小马却已转过身,面对珠帘,道:“不行,绝对不行。”

  朱五太爷道:“什么事不行?”

  小马道:“我不能杀他。”

  朱五太爷道:“为什么?”

  小马道:“因为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朱五太爷道:“什么事?”

  小马道:“你这里的规矩,是杀人者死。”

  朱五太爷道:“不错。”

  小马道:“他杀的却不是人,是狗。”

  一个人若连自己都承认是条狗,别人为什么还要把他当作人?

  小马道:“我想你这里总不会有‘杀狗者死’这条规矩。”

  无论什么地方都不会有这条规矩。

  朱五太爷忽然大笑,笑声振动珠帘,殊帘摇荡间,锣声又响起。

  门大开。

  四个人抢着两顶轿子大步走进来,还有两个走在后面。

  后面的两个人是香香和张聋子,轿子里的当然无疑就是蓝家兄妹。

  朱五太爷道:“你们果然都不愧是好朋友,不管怎么样,我总得让你们先见上一面。”

  小马很想问:“见过这一面之后又如何?”但是他没有问。

  他已经感觉到这次事件很不单纯,其中有很多关键,都是他上山时没有想到的,而且随时随刻都可能有变化,每个变化也会都出他意料之外。

  现在他既然已上了山,凭一口气上了山,就好像一个人已经骑上了虎背。

  这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他只有骑在虎背上,等着看以后的变化。

  就算他被这头老虎吃下去,连皮带骨都吃下去,他也只有认命。

  可是他绝不能看着被他拖上虎背的这些朋友也被吞下去,尸骨无存。幸好他现在还有一条命。

  不管以后的事还有什么变化,他都已准备将这条命送给他的朋友,送给他心爱的人。

  ——只要死得有代价,死又何憾!

  ——可是为了自己的朋友,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就算自己只能多活一天,就绝不能死。

  一一所以他现在绝不能死,他还要活着为他们的生存奋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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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1:56 | 只看该作者

(三)

  没有惨呼。剑锋一下子就已经穿透心脏。

  大厅中一片死寂。过了很久,朱五太爷才缓缓道:“你好大的胆子。”

  常无意不开口,小马却抢着替他回答:“他的胆子本来就不小。”

  朱五太爷道:“你竟敢在这里杀人!”

  小马又抢着道:“他本来不敢的,只不过他也不愿坏了自己的规矩。”

  朱五太爷道:“什么规矩?”

  小马道:“他一向不喜欢别人骗他,骗了他的人,从来没有活过半个时辰的。”

  朱五太爷道:“你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小马道:“什么规矩?”

  朱五太爷道:“杀人者死!”

  小马道:“这是条好规矩。”

  朱五太爷道:“所以我也不愿有人坏了这条规矩。”

  小马道:“我也不愿意。”朱五太爷道:“那么现在你就替我杀了他。”小马道:“是。”他转过身,面对常无意:“反正我早就想试试,究竟是我的拳头快,还是你的剑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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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1:23 | 只看该作者

       没有人不知道燕南天。

  没有人不尊敬他。

  一个人经过许多年渲染传说,很多事都会被夸大。燕南天也许并没有一丈七寸,但他人格的伟大高尚,却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的。

  常无意道:“当今最高大的剑客,号称巨无霸,他的剑法却比不上白玉京。”

  朱五太爷道:“我知道他已败在‘长生剑’下十三次。”

  常无意道:“你也应该知道,当今江湖中练剑的人,最高大的人也不是他。”朱五太爷道:“我知道。”

  常无意道:“当今江湖中练剑的人,最矮小的却无疑必是玲珑双剑。”

  朱五太爷道:“你知道的倒不少。”

  常无意道:“这两人就是玲珑双剑,死在他们剑下的,至今最少已有一百一十七人。”

  朱五太爷道:“差不多。”

  常无意道:“他们的腰带,就是他们的剑。玲珑双剑,金银交辉,金剑长三尺七寸七,银剑长四尺一寸,人短剑长,凌空飞击,很少人能通过他们的剑下!”

  朱五太爷道:“的确很少。”

  常无意道:“要破他们的剑,只有一种法子!”

  未五太爷道:“什么?”

  常无意道:“要他们根本无法拔出他们的剑。”

  这句话有十三个字。

  说到第二个字,他的剑已在金剑的咽喉上。

  说到第三个字时,他的剑又已到了银剑的咽喉间。

  说到第四个字时,剑镑又到了金剑咽喉。

  说到第十二个字时,他的剑锋已在这兄弟两人的咽喉间移动六次。

  说到第十三个字时,他的剑已入鞘。

  玲珑双剑呆住了。

  他们的剑根本无法出鞘。纵然一个人的剑能有机会出鞘,另—个人的咽喉已被洞穿。

  他们并不是完颜兄弟那种纯真质朴的人,他们已看到完颜兄弟的教训。

  他们谁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兄弟象狡兔已死的走狗般,死在别人剑下。

  他们的冷计已湿透衣裳。大厅中又一阵死寂。

  朱五太爷终于不能不承认:“好!好快的剑!”

  常无意并不谦虚。

  小马更不是个谦虚的人,立刻道:“我的拳头也不慢。”

  朱五太爷道:“却不知是你的拳快,还是他的剑快。”

  小马道:“不知道。”

  朱五太爷道:“你们不想试试?”

  小马道:“也许我们迟早总会试—试的,可是现在…”

  朱五太爷道:“现在怎么样?”

  小马道:“现在我只要我的朋友们安全无恙,太平过山。”

  朱五太爷道:“他们太平过了山,你的拳头,他的剑,就都是我的?”

  小马看着常无意。常无意道:“是。”

  朱五太爷大笑,道:“好朋友,果然不愧是好朋友。”

  他的笑声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可是笑声一发,珠帘就开始摇荡,珠玉相击,“叮当”作响,直到笑声停顿很久,还在不停地响。

  小马看了看常无意,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位狼山之王的气功,的确已练到登峰造极、骇人听闻的地步。

  就算他们的一双拳头、一柄剑同时攻过去,也未必是这人的敌手。

  朱五太爷忽然又问:“你们是九个上山的。三个到了太阳湖,你们在这里,还有四个人在哪里?”

  常无意道:“在一个安全之地。”

  朱五太爷道:“那地方真的安全?”

  常无意闭上了嘴。

  他实在没把握。

  朱五太爷道:“在这狼山止,真正的安全之地只有一处。”

  小马忍不住问;“太平客栈?”

  朱五太爷冷笑。

  小马道:“不是太平客栈是哪里?”

  朱五太爷道:“是这里。”

  他冷冷的接着道:“普天之下,绝没有任何人敢在这里惹事生非,纵然丁喜和邓定侯到了这里,也绝不敢放肆无礼。”

  小马道:“除此之外呢?”

  朱五太爷道:“除此之外,无论他们在哪里,随时都可能有杀身之祸。”

  小马的心悬起。

  他知道这绝不是恫吓,他忍不住问常无意:“现在他们究竟是否平安?”

  “是的。”

  回答他这句话的人并不是常无意,而是狼山之王朱五。

  小马的心又沉下。

  常无意的指尖在颤抖,掌心已有了冷汗。

  这是他握剑的手,他的手—向干燥而稳定,可是现在他竟已无法控制自己。

  因为他已听懂了朱五太爷这句话的意思。

  小马也懂。

  既然只有这里才是狼山上唯一安全之地,既然朱五能确定张聋子、香香和蓝家兄依旧平安无恙,那么他们现在当然也都已到了这里。

  过了很久,小马才长长吐出口气,道:“他们是怎么来的?”“是我带来的。”

  回答这句话的,既不是常无意,也不是朱五太爷。

  门开了一线,一个人悄悄地走进来,竟是郝生意。

  小马的拳头握紧,道:“想不到你又做了一件好生意。”

  郝生意苦笑道:“这次我做的却是件赔本生意,虽然没赔钱,却赔了不少力气。”

  小马冷笑道:“赔本的生意你也做?”

  郝生意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他们都是我的客人,我总不能让他们糊里糊涂就死在那山洞里。”

  小马道:“什么山洞?”

  郝生意道:“飞云泉后面的一个山洞。”

  小马道:“你怎知他们在那里?”

  郝生意道:“这位常先生虽然觉得那地方又平安、又秘密,却不知那地方才是真正有死无生的绝地。”

  他又叹了口气,道:“狼山上没有人不知道那地方,前面飞泉险洞,滑石密布,无论谁都很难从里面攻出来,后面更无路可退,若有人攻进去,你让你们往哪里走?”常无意的脸色铁青。

  小马忍不住道:“那么秘密的地方,你能找得到,倒也不容易。”

  郝生意立刻同意:“若不是有人带路,实在很难找得到。”小马道:“带路的人是谁?”

  常无意不开口,郝生意又抢着道:“一定是猎狗。”小马道:“猎狗?”

  郝生意道:“猎人先放条狗出去把老虎引到有陷阱地方,老虎才会掉下去,这种狗,就叫做猎狗。”

  小马道:“你知道那条猎狗是什么人?”郝生意道:“当然知道。”小马道:“是谁?”郝生意道:“就是我。”

  这次小马握紧的拳头居然没有打出去。

  他的拳头只打人,不打狗。

  这个人的确是条狗,甚至比狗都不如,

  郝生意居然还振振有辞,道:“我答应过那老太婆,要报她一次恩;我也答应过朱五太爷,绝对听他老人家的话,现在我两样都做到了。”

  小马道:“哦?”

  郝生意道:“你们要我带你们来见朱五太爷,我已带你们来了,因为朱五太爷也正好要我带你们来见他,所以我不但还了那老太婆的情,也没有违抗朱五太爷的命令。”

  他长长吐出口气,笑道:“我是个生意人,要做生意,就得两面讨好,谁都不能得罪的。”

  小马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杀柳大脚?”

  郝生意道:“要杀她的不是我。”小马道:“是谁?”

  郝生意道:“只有朱五太爷才能叫我杀人。”

  小马道:“柳大脚得罪了他?”

  郝生意道:“我是个生意人,只管做生意,别的事我从来不问。”

  小马道:“杀人也是生意?”

  郝生意道:“不但是生意,而且通常都是好生意。”

  常无意突然道:“这种生意我也常做。”

  郝生意笑道:“我看得出。”

  常无意道:“只不过我通常只杀人,不杀狗。”

  郝生意笑得已有点勉强,道:“这附近好像没有狗。”常无意道:“有—条。”

  郝生意退后几步,笑得更勉强,道:“你既然从不杀狗,这次当然也不会破例。”

  常无意冷冷道:“偶而破例一次也无妨。”

  郝生意笑不出了,骤然翻身,想夺门而出。

  门还没有拉开,剑已飞来,四尺长的软剑标枪般飞了过去,从他的后背穿入,前胸穿出,“夺”的一声,活生生将他钉死在门上。

  他死得实在很冤。因为他做梦也想不到竟有人敢在这里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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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0:52 | 只看该作者

(二)

  锣声又响起,门大开。

  常无意赫然就在门外,苍白疲倦的脸,看来已比两日前苍老了十岁。

  这一夜间他遭遇到什么事?遇到过多少困境?多少危险?

  此时此刻,忽然看见他,就好象在他乡异地骤然遇见了亲人——一个身世飘零,无依无靠的人,这时是什么心境?

  小马看着他,几乎忍不住要有热泪夺眶而出。

  常无意脸上却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只冷冷的说了句:“你也来了?”

  小马忍住激动,道:“我也来了!”常无意道:“你还好?”

  小马道:“还好!”

  常无意慢慢地走进来,再也不说一个字,甚至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小马也只有闭上嘴。

  他很了解常无意这个人,就象是焦煤一样,平常是冷冷的,又黑,又硬,又冷,可是只要一燃烧起来,就远比任何可以燃烧的都炽热。

  不但炽热,而且持久。

  也许它连燃烧起来都没有发光的火焰,可是它的热力,却足以让寒冷的人们温暖。

  可是现在他既然已到了这里,别的人呢?是在寒冷的危险中?还是平安温暖?

  现在常无意也已面对珠帘。

  他并没有再往前走,他一向远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气。

  珠帘中的人也仍然端坐,就象是一尊永远在受人膜拜的神祗。

  常无意在等着他开口。

  东五太爷忽然问道:“你杀人?”

  常无意道:“不但杀人,而且剥皮!”

  未五太爷道:“你能杀什么样的人?”

  常无意道:“你属下也有杀人的人,有些人他们若不能杀,我就杀。”

  朱五太爷道:“你说得好象很有把握。”

  常无意道:“我有把握。”

  朱五太爷道:“只可惜再利的口舌也不能杀人。”

  常无意道:“我有剑。”

  朱五太爷道:“剑在哪里?”

  常无意道:“通常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到了要杀人时,就在那人的咽喉间!”

  朱五太爷沉默了,坐了很久,又说出了他刚才说过的两个字;“看坐。”

  小马坐的是张虎皮交椅。

  交椅的意思,通常并不是张普通的椅子,当然也不是宝座。

  可是交椅的意思,和宝座也差不了太多。

  交椅通常是很宽大,两边有舒服的扶手,大部份人坐上去,都会觉得宛如坐入云堆里。

  云是飞的,是飘的。

  椅子不是,无论哪种椅子都不是。

  这张椅子却象是飞进来的,飘进来的,谁都看不见抬椅子的人。

  因为抬椅子的人实在太矮、太小,大家只看得见这张宽大沉重的虎皮交椅,却看不见他们。

  他们的腰绝不比椅子脚粗多少,看来就象是七八岁的孩子。

  他们绝不是七八岁的孩子,他们的脸上已有了皱纹,而且有了胡须。

  他们的腰上,束着三道腰带,一条金、一条银,光华灿烂,眩人眼目。

  交椅放下,大家才能看见他们的人。

  朱五太爷道:“只要是剑,都能伤人。”

  常无意道:“是!”

  朱五太爷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常无意道:“是。”

  朱五太爷道:“一柄剑是否可怕,并不在于它的长短。”

  常无意道:“是。”

  朱五太爷道:“人也一样。”

  常无意道:“是。”

  朱五太爷道:“这两人都是侏儒,可是他们从十岁已练剑,现在他们已四十一。”

  磨剑三十年,这柄剑必是利剑;练剑三十年,这个人如何?

  常无意道:“我知道他们。”

  未五太爷道:“哦?”

  常无意道:“昔年天下第一剑客燕南天,身高一丈七寸,但是剑法之轻灵变化,当世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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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6 16:30:21 | 只看该作者

别无去路
(—)

  九月十四,晨。

  大厅里没有窗户,也没有阳光。

  这宽阔的大厅,四面墙壁虽然粉刷得雪一般白,却终年不见日色。

  阴惨惨的灯光,也不知是从哪里照进来的。

  朱五太爷道:“你真的很想?”

  小马道:“真的!”

  朱五太爷道:“你不后悔?”

  小马道:“言既出,永无后悔。”

  朱五太爷道:“好!”

  这个字说出口,完颜兄弟的铁拳已击下,铁拳还未到,拳风已震耳。

  完颜铁右拳打小马的左颚,完颜钢的左拳打小马的右颈。

  他们每个人只击一拳,这两拳合并之力,已重逾千斤。小马没有动。

  快拳必重,重拳必快。

  这两拳既然重逾千斤,当然快如闪电,一拳击出,力量一发,就如野马脱缰,弩箭离弦,再也难收回去了。

  小马看准了这—点。

  他并不是那种很有机心的人,可是他打架的经验实在太丰富。

  他既然不动,这两拳当然全力击出。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游鱼般滑了出去。

  他几乎已感觉到拳锋触及他的脸。

  他—直要等到千钧一发、生死刹那间,他才肯动,除了经验外,这还得有多么大的勇气!

  只听“蓬”的一声,双拳相击,完颜铁的右拳,正打在完颜钢的左拳上。

  没有人能形容那是种多么可怕的声音。

  除了两只铁拳相击声外,其中还带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但是这两个神话中巨人般的大汉,却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们还是山岳般站在那里,横肉绷紧的脸虽已因痛苦而扭曲,冷汗如雨,但是他们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小马身子滑出,骤然翻身,忽然一拳击向完颜铁的右肋。

  完颜铁并没有倒下去。

  他还有一只拳头,反而挥拳迎了上去。

  小马的拳头并没有变化闪避,他是个痛快人,喜欢用痛快的招式。

  又是“蓬”的一声,双拳相击,声音更可怕,更惨烈。

  小马的身子飞出,凌空翻了两个跟头才落下。

  完颜铁居然还没有倒下去。

  可是他也似已站不住了。

  他的全身都已因痛苦而痉挛,满头黄豆般的冷汗滚滚而落。

  他的双手垂下,拳骨已完全碎裂。

  但他却还是没有哼一声。

  他宁死也不能丢人,不能替他的主宰丢人,就算他要死,也只能站着死。

  小马忍不住道:“好汉子!”

  完颜钢双眼怒凸,瞪着他,一步步走过去。他还有一只拳头。

  他还要拼!

  孤军奋战,不战死至最后一人,绝不投降,因为他们有勇气,还有一份对国家的忠心。这个人也—样。

  只要还有一分力气,他就要为他的主宰拼到底。就算明知不敌,也要拼到底。

  小马在叹息。

  他一向敬重这种人,只可惜现在他实在别无选择。

  他也只有拼,拼到底。

  完颜钢还没有走过来,他已冲过去,他一拳击出,笔直如标枪。

  这一拳并不是往完颜钢拳头上打过去的,是往他鼻子上打过去的。

  要从这巨人的铁拳下去打他的鼻子,实在太难,太险。

  小马这么做,也并不是因为特别喜欢打别人的鼻子。

  他敬重这个人的忠诚,他要为这个人留下一只拳头。这一拳没有打空。

  完颜钢的脸上在流着血,鼻梁已碎裂。

  虽然他的眼睛满是金星,已看不见他的对手,但是他还想再拼。

  小马却已不再给他这种机会,小马并不想这个人为了别人毁灭自己。

  他再次翻身,一拳打在这个人的太阳穴上。

  完颜钢终于倒了下去,只剩下他的兄弟一人站在那里,脸上不但有汗,仿佛还有泪。

  ——种无可奈何的痛苦之泪。

  既然败了,就只有死。他本来想死的。

  可是朱五太爷没有要他死,他就不能死,他只有站在那里,忍受着战败的痛苦与屈辱,

  他希望小马也过来一拳将他打晕。

  小马却已转过身,面对着二十丈外珠帘中端坐的那个人。

  人在珠帘内,仍然望之如神。

  小马忽然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未五太爷道:“怎么样做?”

  小马道:“你本来早就可以阻止他们的,你早就应看得出他们没有机会。”朱五太爷并不否认。

  完颜兄弟第一拳击出后,他就已应该看得出。

  小马道:“但是你却没有阻止,难道你一定要毁了他们?”

  朱五太爷冷冷道:“一个没有用的人,留着又有何益,毁了又有何妨?”

  小马握紧双拳,很想冲过去,一拳打在这个人的鼻子上。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一条命,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是现在他绝不能轻举妄动。

  朱五太爷道:“其实他们刚才本可毁了你的!”小马不否认。

  朱五太爷道:“刚才的胜负之分,只不过在刹那之间,连我都想不到你敢用那样的险招。”

  小马道:“要死中求活,用招就不能不险。”

  朱五太爷道:“你好大的胆。”

  小马道:“我的胆子本来就不小。”

  朱五太爷沉默了很久,才说出一个字:“坐。”

  小马坐下。

  等他转身坐下时,才发现完颜兄弟已悄悄退下去,连地上k的血迹都看不见了。

  这里的人做事的效率,就象是老农舂米,机动而迅速。

  他坐下很久,朱五太爷才缓缓道:“这一次我要你坐下,已不是为了你以前做的事,而是因为你的拳头。”小马道:“我知道。”

  朱五太爷道:“只不过你有坐还是未必有命。”

  小马道:“你还不肯收下这双拳头?”

  朱五太爷道:“我已看出你这双拳头,的确是杀人的利器。”小马道:“多谢。”

  朱五太爷道:“只不过杀人的利器,未必就是忠心的伙伴。”

  他慢慢地接着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若将杀人利器留在身边,而不知它是否忠心听命,那岂非更危险?”

  小马道:“要怎么样你才相信我?”

  朱五太爷道:“我至少还得多考虑考虑。”小马道:“你不能再考虑。”朱五太爷道:“为什么?”

  小马道:“你有时间考虑,我已没有,你若不肯助我,我只有走!”朱五太爷道:“你能走得了?”

  小马道:“至少我可以试试看。”

  朱五太爷忽然笑了,道:“至少你应该先看看你的朋友再走!”

  小马的全身冰冷,心又沉下。他的朋友也在这里?他忍不住问;“你要我看谁?”朱五太爷淡淡道:“你并不是第一个到这里送礼的人,还有人的想法也跟你一样。”小马道:“还有谁来送礼?送的是什么?”朱五太爷道:“是一把剑。”

  小马道:“常无意?”

  朱五太爷道:“不错!”

  小马功容道:“他的人也在这里?”

  朱五太爷道:“他来得比你早,我先见你,只因为你不说谎。”

  小马怔住。

  朱五太爷道:“坐。”

  小马只有坐下。

  常无意既然也已到了这里,他怎么能走?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完全被这个人控制在掌握中,别无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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