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90换900，靠小规模战斗打崩敌军，16世纪西班牙步兵战斗史

安徽小刀

作者｜冷研作者团队-苏埃托尼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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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16、17世纪的西班牙方阵在近代早期贡献诸如切里尼奥拉、比科卡、帕维亚、圣康坦等一系列战史名局，创造了欧洲第一强军的威名。但比起这些广为人知的这些会战胜利，西班牙步兵的另一大特长——小规模战斗上——就显得有些名不见经传了。事实上，比起会战而言，小规模战斗才是西班牙士兵最常经历的战斗类型。而小规模战斗也对士兵的单兵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西班牙大方阵

小规模战斗并非指大规模战斗前的接触，而是指在双方部队之间有预谋或偶然发生的小规模冲突。这种小规模冲突可能会出于重要的目的：通过让敌人处于持续紧张的状态来使其感到不适，以保持我方高昂的战斗士气，避免因无所作为而导致士气松懈，或者选择合适的人员进行骑兵和步兵的突袭行动。它也可能是由偶然原因引起，比如骑兵之间的遭遇。

精心设计的小规模战斗的另一个好处在于可以以一种低消耗的状态来持续磨损敌人，以避免会战可能产生的伤亡。在当时，由于组建一支精锐的职业军队代价高昂，会战成为了一种高风险的选项，如若不能以较低的战损取胜，失血过多的军队也无法继续进行战役和摘取胜利的果实。因此，只有最聪明或最愚蠢的将领才会特别热衷于打会战。

阿尔瓦公爵就尤其擅长小规模战斗。1568年，阿尔瓦公爵被迫在缺乏后备力量，无法获得增援的情况下保住尼德兰，出于这种原因他精心设计了一系列小规模战斗，以较低的成本来削弱对手。在几个月的时间内，他通过这种谨慎的战术以损失15人为代价消灭了数千名敌军。

西班牙人打小规模战斗的传统可以追溯到再征服时期，在双王重启大规模征服活动前，卡斯蒂利亚与格拉纳达王国存在过一段消耗战的阶段，在这个时期骑兵突袭活动成为了主流打法，卡斯蒂利亚的边境骑兵会定期对格拉纳达王国的农业和基础设施进行洗劫，步兵在此时也会与骑兵共同行动，但更多是一种工兵化的角色，但随着火器被引进到步兵中，火枪步兵在小规模战斗中的潜力得到挖掘。

在意大利战争早期，由于西班牙人缺乏长枪步兵这种会战兵种，必须依赖小规模战斗来削弱法国人。气势如虹的法国骑兵是欧洲最精锐的骑兵，他们的炮兵也享誉欧洲，但是，当涉及贡萨洛的轻装部队时，这一切优势都不复存在，他们的骑兵、火枪手、剑盾手甚至是新的火枪骑兵的质量，只要他们按照非正规的游击战的规则行动，就能在各条战线占据上风。

▲伟大统帅贡萨洛

法国著名的骑士巴亚尔就是在1524年死于与西班牙步兵进行的小规模战斗，在那场战斗中巴亚尔带领法国骑兵和瑞士步兵对抗近1000名西班牙步兵。在这次小规模战斗中，法国骑兵和瑞士步兵损失惨重，特别上当巴亚尔被火枪子弹击倒后，瑞士步兵和法国骑兵是转身就跑。

▲加里尼亚诺战役中的巴亚尔

事实上，依赖敕令骑士和瑞士步兵两大王牌兵种的法军是一支更适合野战而非小规模战斗的军队，法军总指挥纪尧姆·古菲耶在1523—1524，也即比科卡会战失利到马赛保卫战胜利这期间内，避免了与西班牙军队爆发会战的可能，但代价则是法军被西班牙一系列小规模战斗不断消耗最终崩溃，巴亚尔之死只是这期间法军窘境的一个缩影。

▲法国海军上将纪尧姆.古菲耶，阵亡于帕维亚战役

即使是在1524年末，弗朗索瓦带领大军重新杀回意大利后，法军在围攻帕维亚城期间依旧在小规模战斗上出现了一系列失利。

▲法王弗朗索瓦一世，于帕维亚之战中被俘

“莱瓦发现城墙旁两座房屋驻扎着5支意大利步兵连，属于胡安.德.美第奇，对此感到受到一些麻烦，便命令阿邦特上尉、佩德罗·德·布拉坎蒂上尉、克里斯托瓦尔·德·托拉尔巴上尉 这3位西班牙人，以及德国上尉科拉丁，准备1000人出城......帕维亚的士兵朝着房屋前进，其中一名房屋里的，5名上尉之一及其连队在看到帕维亚人前来，紧急列队并布置好防守，利用周围的炮台和栅栏作为防线；

然而，他们无法抵抗帕维亚人夺取他们的防御工事和房屋，帕维亚人消灭4支连队：其中1支正在戒备的连队被一些人救了出来逃走。第一个进入这些房屋的人是一名名叫罗赫尔·德·莱斯卡诺的西班牙士兵。帕维亚人对意大利人造成了巨大伤害，杀死了超过800人，其他人受伤；那些有机会逃跑的人才得以幸免。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以至于法国人无法及时前来援助；帕维亚人没有人死亡，只有6人受伤，他们高兴地回到了帕维亚。”

这是守卫帕维亚的西班牙名将安东尼奥.德.莱瓦的一次出击，在这场胜利的第二天，守军再次出击击败了2500名格劳宾登步兵，消灭了其中600人，守军在小规模战斗上的优势大大拖延了法军的围攻进度，给援军的抵达提供了足够的时间。

▲安东尼奥.德.莱瓦

“很快，总督率领军队抵达城市附近，他在城市和圣拉扎罗教堂旁扎营。然后他们开始在准备应对法国军队的同时，也在法国人的防御工事旁边建造防御工事和壕沟，以至于一把火枪可以从一个阵地射到另一个阵地；两军之间开始了激烈的小规模战斗，在这些战斗中，西班牙人获得了很大的优势，以至于成功进入法国军队的营地，甚至进入他们的围墙内，从那里搜刮了法国粮草”

援军抵达后，法军阵地更是在小规模战斗中被西班牙人数次突破，其中最为惊险的莫过对弗朗索瓦的一次斩首行动，如若不是弗朗索瓦当时离开前线，或许都不需要帕维亚战役的爆发，这位法王就要被俘了。

“科尔多瓦带领一部分火枪手向法国人发动多方进攻，他带领1000名西班牙步兵和一些德国上尉以及军官，前往俘虏法国哨兵的工事，袭击了安全地设防的法国阵地，进入敌营，杀死了500多名法国士兵，其中许多是新兵。士兵们激情高涨，他们在帐篷和营地中寻找法国国王的身影，因此他们匆忙得连那些阁下和骑士们都没来得及杀，每个人都在期待着这样的战利品；他们急迫地寻找着，但最终没有成功，因为国王已经在米拉贝尔，远离了那里。”

▲1525帕维亚战役

1597年亚眠围攻战中，西班牙士兵在法军午餐时突然杀入营内，击溃数支法军部队，以30人死亡的代价换掉了法军600人，其中英国人占了三分之一。

“小规模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左右，国王亲自率领大部队冲锋，我们的部队被敌军的鲜血所淹没。莱丘加的炮击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整个下午都在发挥着惊人的火力，他的炮击和士兵们的勇敢行动使得敌军损失了超过600人。我方死亡的人数达到了30人，其中包括胡安·德·古斯曼和他的旗手这样的尊贵人物。这些战果都因双方同意停战两小时来清理双方阵亡者而得以确认。”

▲1597年亚眠围攻战

在经历这次惨败后，法军的情况依旧没有得到改善，随后西班牙人又进行了一次突击，用90人换掉法军900人，打崩了3支法国步兵团。

“他秘密召集了450名士兵，并分别指挥由维利亚洛沃斯和迭戈·德·杜兰戈带领的一方，以及由弗朗西斯科·德尔阿尔科领导的另一方，大多数人是西班牙人。30名瓦隆骑兵将作为后备力量。......法国的皮卡第团驻守在法国壕沟中，这是声望最高且由老兵组成的团，他们面对维利亚洛沃斯和杜兰戈的冲击时，展现出“等待死亡，就像他们所做的那样”的姿态。另一位目击者证实他们被“击破和摧毁”。而从另一侧突入的德尔.阿尔科，“他同样带着死亡前行，用死亡开辟道路，他冲垮了弗莱桑团。这两支被击败的部队反过来又冲向香槟团，使其陷入混乱。......恩里克·卡特里诺·达维拉记录了这场激烈的冲突，更像是一场会战而不是简单的交锋，在这场战斗中他受了重伤。他承认自己的损失超过了900人，而亚眠的损失略多于90人。”

▲亚眠围攻中的亨利四世

在小规模战斗中频繁失利的也不单单是法国人，事实上德意志部队对此也是苦手。马赛围攻失利后，西班牙军队遭到守城的意大利部队的追击，这些来自亚平宁半岛的战士同样擅长于小规模战斗，承担后卫工作的德国步兵对此苦不堪言，必须依赖西班牙火枪手的帮助取胜。

“在圣马克西米诺附近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小规模战斗，德国后卫中失去了1门大炮。看到敌人赢得了那门大炮，佩斯卡拉侯爵带着西班牙火枪兵回来支援德国人，对敌人发动了猛烈的冲锋，夺回了那门大炮。在这次战斗中，伦佐.德.切雷的部队遭受了重创，被佩斯卡拉侯爵率领的西班牙火枪手大量杀伤。”

在施马尔卡尔登战争期间，德意志的新兵部队也享受到法军的同等待遇，据记载800—900名西班牙火枪手与分成3队的近1000名骑兵在平原交战中击溃了他们。

“第一队大约有100名骑兵，他们散乱地前进；其他两队按顺序跟在后面。我们的火枪手分散为300或400人左右，后卫还有500人左右。敌人的100名散兵冲向我们的火枪手，他们相信这片平原会给骑兵带来优势，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骑兵对火枪手具有优势；但我们的士兵给予他们以抵抗，迫使他们溃退，第二队携带着一面黄旗前来支援，他们冲向我们的火枪手，但我们的士兵给予了他们致命的打击，将他们击破，他们也像前面的队伍一样溃退。我们的士兵一直在进攻，接着第三队带着一面红旗出现，但我们的火枪手给予他们如此有力的打击，以至于他们和前两队一样溃退，并且退到他们的壕沟内，受到伤害颇多，有些战马和骑士倒在平原上。这是一件值称赞的事情，因为事实上这是不公平的战斗，骑兵对抗火枪手。”

西班牙人随后还会将他们的天赋带去尼德兰，例如在蒙斯之战的一场小规模战斗中，荷兰人的步兵和骑兵被西班牙人的火枪手和少数骑兵驱逐出战场，一路逃进了森林里。这时荷兰人的两个骑兵中队约1300人对西班牙人发动了进攻，他们在冲锋过程中被西班牙火枪手杀死100人，随后继续进攻西班牙人，他们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只为提振自己步兵的士气。随后溃败的步兵有序回归战场，结果在新一轮进攻中又被西班牙火枪手击溃，再次逃进森林了，骑兵不堪重负也只能撤退。

▲1572蒙斯围攻战

西班牙人的tercio赋予了他们无与伦比的会战统治力，但重要的是西班牙士兵除去作为一个整体的强大外，他们的单兵素质也足够优秀，这使得他们在会战和小规模战斗这两种类型中都拥有足够的统治力，这正是法军不敌西班牙人的一个重要因素。而除去被纳入西班牙体系内的意大利步兵，荷兰步兵逐渐在八十年战争的战场上锤炼出自己的小规模战斗能力，再辅以莫里斯军赋予的会战能力，这才让荷兰军队拥有与西班牙人争雄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