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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静悄悄的青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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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25 11:26:3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后日记一束,乃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下旬和一九三九年一月上旬之间,是我在青弋江畔的部队里所写的,然而发表在这里的仅只一部份。其时我忙于工作与移动,能够坐下来安心执笔的时间既属稀少,而可以伏在上面书写的桌子也并不多,有的,就是门板上的平面了。下笔时琐碎芜杂,那样“信手拈来”,我不辞其咎,但也不愿改它。
这里没有“血与火”的肉搏场面,一切都是那么平凡,我写的是平凡的事情——因此。喜狱看“战地写真”的读者是不免要怀失望的,那么也请随意嚷罢。至于日子原来是注定的,但嫌其纷乱,又因为作日记的目的倒不全在保留历史,所以略去了。其中人和地用拉丁字母来替代,则是出于无奈,在我以为太真实是要不得的。题名《静悄悄的青弋江》,因为它“静悄悄的”载负了已往而且准备“静悄悄的”载负未来。
一九三九年十一月十一日,“搁楼底下”,何为附记。

一早就走了。
下山坡的时候“老闾”在背后紧紧的叮咛道:“没有事来呀!”而且还说 “你们都是好人哩——我舍不得你们”一类的话,简直把每个政治工作人员都当作小孩子一样。这老人心是极好的,但闲话之多也几乎使人叹息。但他那边花生米的香脆适口,我初来时是颇称赞了一番的。
阳光照临在丛生阴郁林木的山巅,照临在青隐的竹叶旁,也照临在广大的地面上。冰裂的泥土由僵硬而化为泞滑,盖上薄薄的一层水波。晨霜开始在渐次温暖的空气里溶解,蒸发着淡蒙的雾气。——山道给模胡了。
到了画家园,江上的冷雾已渐次没在蓝色的山脚里,白垩的村舍底铺壁和山墙,骨角棱棱的裸露在砭骨的大气中。有一个小鬼跟着我一起来,帮同我理了东西,他连连嚷道:“好冷好冷!”我问他:“你这样冷,不烤火么?”他摇摇头回答:“我不要。”就出去上政治课了。
在政治部看到一个月前的译报,字字句句如见秋日的禾穗,累垂而又肥大。先前在上海时看当日的报纸原不成问题,但如论高兴远不及此。而且寒气全消,心也读得火热的。
据说柳副官私卖五担公米,将钱落在自己的荷包里,这结果是由二名卫士押解一个副官到军部去受军法的审判和制裁,柳副官这人比曲副官好,无如他不能勒住那利欲的心。告诉我这消息的是绰号“三江好”的同志,一个大胖子以演“三江好”出名的。他“啧啧”了二声之后,结论道:“活该。”
埃陀还没有来,怀念“毁灭”的遭遇,它如今在MM的手里,想来该不致于在长途跋涉中同遭毁灭的罢。
晚,开工作检讨会议,被老叶拉去一同“检讨”。
上午在办公室坐了半天,起草工作大纲,觉得很空洞。“诗人”小易说言之无物,我想大概是实在的。然而才写了开头,就有人在外边嚷道:“何同志,何同志……”又怎么能安心呢?撕了几次,结果终算给我写成了。——昨晚睡得太迟,写完几千字就拼命的打着呵欠。但我猛然抬起头来,窗外正贴着悠远的山,而天空亮溶溶的简直蓝得要流出清水来……
夜里在救亡室排戏。“排戏了,做戏了!”这所谓“戏”,在老百姓看来是奇异得了不得的。小孩子们乱哄哄的打开救亡室大门要“看戏”,几个担任剧中角色的“人物”都呆呆的站在那里,等候我们去“排”。他们是连什么叫“做”,怎么谓之“戏”也要解释一番的。他们并非不懂,然而了解不透底。而凡解释,据我的经验,必需周详而妥贴,要有点煽动性,自然不可失之夸张,宜于加点色泽,但太“老实”是要不得的。——麻烦透了。不过,这麻烦几乎近于可爱。我从麻烦里归纳出一条如下的结论来:“在教他们学习中同时向他们去学习。”
这是一个小村庄。仅有几十户人家那几十间黑顶白墙的瓦屋。让几个弯就能走通的村道接连起来。村前是一片砂石地,贴近在耸斜的山坡,再下去就到了蜿蜒曲折的青弋江的水滨。水和山,把这个小村庄的注意点完全掩盖了。
画家园以前有人做过政治工作,他们昔日的足迹成了我们今日的道路。有一天洪涛要我和他们一起到山腰去砍柴,风不大,山腰里很静,松林笑着,笑浪层次显明的微微激扬。五个年青的背微微伛偻着,斧头起处发出铿铿的声音。他们挺挺腰背,有意无意的俯视着青弋江的碧流,然后再垂下背去砍,铿脱,铿——
“你们以前生活得很好的,怎么后来倒反而苦了呢?”我问他们。
“还不是鬼子么。”
“但鬼子打你们做什么呢?”
他们迟疑了一刻:“唉呀,就是这——可恨呀!”
难怪小易自负的说:“我们在打历史的桩木呢。”——他写信给他朋友。
临睡之前给MF写了信,当在明天寄出。
一清早就到小河口去——去看埃陀。他蜷伏在行军床上面忙于“打板子”,盖了三条厚棉被、一件俘虏大衣(衣料最暖的),还嫌不够,面孔也红得怕人。——这位主张“年纪轻的时候应该革革命”的同志不幸昨天病了,他不想吃饭,却拼命的吞酸涩的金鸡纳霜。我去望他时,一支“老爷枪”横在他的脚跟,一个勤务兵正在递水给他喝。旁边呢,站着一个“老闾”,自然也是来望病的。他看见我时亲热地抚摩者我底肩膀,并且轻声的责怪我不该老是不去,使得他“心里像摆着一样东西似的”惦念着我。
过河时,联保主任坚留我吃粽子。这里的“白糖贵得要命,猪肉却贱得要死”。我一闻有糖可吃,答应惟恐不及,“坚辞”那是决不会的。先前有糖可吃毫不稀罕,等到无糖吃的时候就会想到甜之可爱了。同志Y埋下头不顾一切的专吃粽子,模样十分四积极,似乎连话也懒得说的样子。
晚饭以后事务处同志发起举行“回忆晚会”,他们原先约我同去“回忆”的,临时却被乡村里的一群青年们包围了说要“排戏”,不知他们“回忆”一些什么,大概不过随便谈谈而已。
今天晚上还是排戏,居然严肃得很,一个旁观的老太婆横里出来问我:“你这样起劲做什么呀?”
“教他们做戏啰。”
她上上下下的注视了我一番,喃喃的自语道。
“作孽啊!不是鬼子打进来,你们怎么会来呢?路又远……”
于是谈起日本人来,她没有见过,听说是很可恶的。随即拉拉扯扯的说了一套,有些安徽土话我不大懂,但大意是明白的。
宗彭扮“汉奸”,模样有点扭扭怩怩,仿佛不十分像,因为他具有一副使人同情的脸孔。但我告诉他是在做戏,也就没有什么了。讨厌的是那些小孩子们,又不免嚷嚷不休,甚至在平时也“汉奸”“汉奸”的叫。我大大的恫吓了他们一顿,然而不生效力。
还有一个壮丁,个子较矮,在剧中饰日本兵,他一说“八加”那些日本鬼话,大家都拍手道“像得很”“像得很”。
余下一个女角色,麻烦也跟着筛下来了。有一个洗衣服的村女,很会做戏,可是她母亲认为如果单呼她女儿一个女人立在台上做戏,是要被人家引为笑柄的,为什么呢?回答道:“我们女的一向没有做过戏。”她女儿生为女人,不能做戏是当然的了。又固执,又闭塞。但也不用奇怪,有什么可奇怪的呢?那样可能的事情,遗缺着的二个女的角色——都待到明天才有办法。
留守处开小组会议,我没有去。
蓝闪闪的晴空下,苍鹰飞拍着回旋的扑扑的翼——往来的回旋着。
临江的砂石地上,小鬼们围成一圈,把手紧紧拉住,团团的转了起来。——一转,二转,红喷喷的脸孔,禁不住啊哈哈的笑。
江水和着十二月的风响荷荷的唱着。
村妇们包着白花蓝色头巾,吃吃的笑。儿童自卫队队员感到有趣了——拍着手对着喊叫
临江的砂石地上,小鬼们跳跳蹦蹦,——在练习“红色机械舞”了。
原来今天是工厂星期日。
下午四时半晚饭,换了厨司,菜比以前好吃多了。那厨司,一共是夫妻两个,以前在芜湖自己开店铺子的。男的强健质朴,以苦干为信条,日本人把他从故乡一脚踢出之后,弄得他翻遍了觔斗,不断的在饥饿和寒冷里打滚。但他说:“我不怕!”
“我们不怕!”他的妻子接着道。但由于这愤懑和悲伤,她的两眼满含盈盈的泪光——然而我相信他们。
高罪来找过我,见我不在,留下一张字条,贴在门板上:“晚上麻岭坑壮丁队的识字班请你代一代。”原来那校对员到水东去了,因此今晚的事务会议又无法参加。在厅岭坑听见儿童队一遍一遍的唱着。青年航空员Y同志说:“他们都是地里的种子呢。”我很迟才回画家园来,风猛而且尖,灯笼一共被吹熄了三次。
门板上一支短烛亮着一朵火花,我写了日记。老周努力的在补衣服,明天我又可看到在他的裤子覆着一大块平贴无瑕的新补钉了。看了一篇《论文艺批评的任务》的长文,又将一篇关于论俄国启蒙运动的短篇阅毕。
来写日记的时候,烦闷得很。因为我忽然要写一点乡村景色,又拟编一短的活报,而《译周》那篇“特约通讯”也该早就交卷了的,无奈这样的生活连有系统的
构思也不大可能倘要动笔是难之又难了。
揑起笔来的时候,为了寒冷的缘故。手也僵了。——我的“了”字简直写的不成样子,大约和我一样在感到瑟缩寒颤罢。于是放了笔,翻开一个月前的《译报》来看。
据说明天军部要发棉制服了,棉衣啊!
老周开来一张道具清单,“全文”如下:
“国军”:灰制服三套,步枪两支,弹带两条,木売枪一支,木壳枪子弹一套。
“汉奸”:青布衫裤一套,宜不破的;包裹一个,要较大的;外加手枪一支。
“日兵”:黄呢制服二套,步枪二支,黄色子弹带二条。
“妇人”:只要是一套短衫裤,叫她自己穿着来。
A同志自L地来,带有《铁流》一本,《文阵》《自由中国》《七月》《战地》《文艺新潮》各数册,我如获至宝,看至煤油灯咽气。
……月光平铺在我的身上。夜风吹过,松林如涛如潮幽幽的啸着。在被窝里关念着“一群昔日的同伴”,他们的生活许是很好罢。——在这样的一个晚上,如果S先生还活着,并且仍然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她会明白地向我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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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9-25 11:27:34 | 只看该作者
来了“通告”,“元旦军民联欢大会”定今日在庙岭坑开筹备委员会,下午一时各会员须准时出席。渡船的长篙往斜里一撑便去了。开会的共有七人,在铁波同志的那间卧室兼办公室兼会议室的土屋里。因为筹备的缘故,讨论这,讨论那,来来去去,忙得不亦乐乎。
回来时,为青年队队长朱带来节约救国小调一束,计共三十份,是油印的,因此地方油墨模胡难辨,明天发给青年队队员时,是非对一对不行的。
埃陀病好了,也就搬到印刷处来住。
棉军衣已经发下来,穿在身上,和暖自然无须说得的,而且居然是一个军人,——我满足了。
晨间召集救亡室干事会议,情形很糟,幸而尚未糟透。——开会难,做主席更难。会议程序大概如下:什么是救亡室?救亡室的组是怎样的?为甚么要组织救亡室?以及如何去推动救亡室?讨论空气还算好,人选大致已决定了。
下午又要到小河口去开救亡室代表会议。冒着雨去的,地点在政治部。五时即回印刷处,不料饭碗只只朝天!愤恨起来,就去找厨子。触子说:“不要急,不要急,请你们吃猪油炒饭,火热的。”我随即称赞了她一番,意思叫她多加点儿猪油。有趣之至。留小纪一同吃了去。她的故乡在东北,青弋江畔的部队一站起来,她就加入服务团的。她平日默默的进,默默的出,是一个默默的人。
想去前方,下雨,又去不成了。
昨晚在煤油灯朦胧的光圈下,写信给祖父,说我要生病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并以每餐三大碗作例——以示“他的孙子”身体健壮异常,如果再要挂念那是多余的。又问候他的冬安。函林蓝,寄语他一家大大小小的平安。昨夜写到这里,眼皮沉沉的垂下来了。
第一期印刷工厂工作人员的墙报在今日出版。上至董事、经理,下至伙夫、小鬼的大作应有尽有,集“各家”文章之大成。我们做编辑的得意可知。这次,小鬼鲁龙方为了厨房里的卫生事件发了点议论之类,他是卫生干事,言语之闻似乎颇有一点小愤慨。末了结尾,他在纸上“呐喊”道:
“同志们,我们来一个假日大打扫大清除吧!不清洁就是不健康,不健康要影响工作的。”
山谷,老是山谷,青弋江发着蔚然的蓝色,多么谧静的山村呵!
同志周如梦,世上像他这样的好人是并不多的。他为人谦虚,诚实刻苦尽责,对我特别表示好感。他有时看见我硬板板的补着破袜子,一定要拿了去,说:“我来!”
“为什么要你来呢?”我固执的问。
“你不比我。我从小出门,针线也已拿惯。读书自然你们在前,‘打杂’就不如我了。”
我由是恍然想到自己只会看看书,“打杂”就不行了。老周做了十余年煤炭店“跑街”,今天他到茂林去购厂里的日用品,我取笑他对于买东西有“独特的”经验。他笑了一声。也并不说什么,单叫我“老何”,乘便托他代购灰色土布丈余,作绑腿用。棉衣下面如若没有绑腿,难看之至。
十一
今天有两个服务同志来参观我们排戏。男的穿著麻布大衣,普东口音。当金铃还没有到教导队去时,有一天她和那位“普东同志”相见了。
“哦,你!”
“你——啊,你也在这里!”
于是握手了。过后据金铃说,他是她的先生,他们阔别三年却在这里相见。我初来时也和他见过,当时的印象只有一个满长着胡子的下巴。如今我听见那道地的普东官话,便想起在教导队做学生的金铃。他们,还有一个同他一起来的,就是那个“默默的人”小纪了。——招待他们吃了午饭去。
救亡室图书馆从今天起开始成立,书很少。所谓“文艺作品”,好的简直没有。只有一册在上海出的《第一年代》,还是我们带来的,里面确是有几篇可读的东西,然而大家似乎很少感到兴趣。到了傍晚,有两个卫兵来借书,他们说:“请同志借一本书给我,要有意思一点。要让我们笑笑。”我想,一个严肃的文艺工作者是应该顾到他们的要求的,但是现在没有。
我由是联想到:有明朗的、丰富的、健康的笑,在现实生活中的重要。
……俄国本来也就有着“土产的笑”,而且这“笑”是俄罗斯人生活中所不能分离的一部份,在果戈里的讽刺作品里那种“含泪的微笑”是早就闻名的。他们现在需要健康的笑,人们全都有嘲笑自己的勇气。好的讽刺作品,据我看比诸严厉的批评,效果要伟大得多。讥刺“老爷们”的官僚气味十足,下面就有一个笑话:
老鼠甲:人们已经设立了一个“灭鼠委员会”快要来消灭我们了。
老鼠乙:不要管这些,且看我们的寿命长呢,还是委员会的寿命更长。(捷克Die Bracke)
好的“土产的笑”,我想不但具有土壤的气息、禾穗的金香,而且充满一串串红辣子的深味,一连遍橄榄的清幽悠远。
十二
我们坐在“办公室”里,老叶说:
“等到贩卖合作成功以后,我们将来还要办一造纸厂,有钱再设一干电厂。要切实,要有用。老何,以前合作社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民众常有欺骗军队的事情,比如说,肉价尚未实行统制以前,杀猪作的肉本来每圆可有四斤半,但他们卖给民间四斤四两,卖给军队只有四斤。于是我们立刻办了合作社。然而今日除办合作社以外,建设实业工厂又那里可以少呢?山又高,水又远,看看我们似乎只有两只手,但我们就靠这两只手……老何,棉厂也不可少的,棉织厂……”
“我们在打历史的桩木。”这句话在我的耳旁循环的响起来,——响起来,循环的响起来。
“我们应该特别注重小手工业,部队需要,老何,部队需要呵……而且,这里的民众生活也应该变一下,他们太苦……”
低低的檐下滴落点点的雨雪,炉火熊熊,围着红喷喷的脸孔。
雨渐渐大了,风雪纠缠的飞舞着,埃陀从外边进来,把门阖上,砰然有声。
十三
决定到前方去,今天朝晨出发,几乎完全是临时决定的。老周原也想一起走,但他担任了保管的要职以后,公务太忙,便只好望着我们的背。
……朝阳在灰雾中升腾起来。
待到我们再回过头去时,只见疏疏落落的村舍远远的伏在山腰里。狗吠鸡啼一致迸绝,单让坚毅的山巅宁静地远瞩着我们。既然连灰色的点子也小了,我们就专心一意的走路,——因为这路如其被“三江好”走起来,非至破口大骂不可的。雨仅仅是下了两点,于是那竹笠帽就赐给我以累赘,不但此也,而且我的肩上还斜搭着一个背包。两脚务宜不快不慢,对于走路一道,自问用心已到极点,虽然如此,也还不免重重的滑了一跤。
L和我一面看雪山,一面听老毛讲述“牢狱七年的故事”,这故事在我们看来是足以夸耀一生的。他从“一九三○年五月以前……五月是一个血的季节啊……”开头起,一直到“……我要生,但为着把侵略者赶掉,使民族解放能实现,建设一个真正自由幸福的新中国——我愿意战斗到死”为止。一叶一叶把他生命的史叶翻给我们看。
慢屯屯的,我们走完了六十里泥路。赶到TJ渡的招待所,脚下的橡胶底鞋如同两只盛装的泥船。——但热饭已经端上来了,牛肉和青菜就放在我们旁边,便抛开两只重重的“泥船”,急速地划饭。这里的招待所真是客气之至,还要请我们洗脚,还要让我们烤火。而且铺板上的稻草加倍垫厚,末后说:“辛苦你们了!”弄得我们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孤灯如豆,祠堂又是那样的高;夜风吹来,大殿上一点也没有声音。我从背包里抽出一本书来,翻开几页就不愿再看下去,独自望着挂在屋下的星星……

何为(1922—2011),现当代著名作家。1938年底,曾随上海慰问团到泾县云岭新四军军部访问,回上海后,1939年5月即就采访记录撰写了《奔向远方》《风砂中》《长途跋涉的行列》《战斗力》《元旦大晚会》《记史沫特莱》《静悄悄的青弋江》等7篇文章,发表在1940年6月30日出版的《文艺新潮》第1卷第7期副刊上,后又结集为他的第一部报告文学集——《青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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