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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漱石人生浮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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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24 15:32:2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文/陈立旭
饶漱石早年投身革命,曾是新四军领导人之一、党的七大中央委员,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做出过重要贡献。建国后曾任中共华东局第一书记、华东军区政委、华东军政委员会主席,50年代初期调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但他后来因高饶事件被中央开除党籍。他到底走了一个怎样的人生道路?
早年投身革命
饶漱石1903年出生在江西临川一个富裕且有学问的家庭,父亲是中学教师,家里有条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让他读书。饶漱石的父亲是新派人物,更注重让饶漱石学习现代科学知识。在饶漱石年纪不大时,就教他学习英文。这锻炼了饶漱石的记忆力和英文水平。后来饶漱石以记忆力强、精通英文在党内著名。
饶漱石不到20岁时就进入大学读书。他的父亲原打算让饶漱石读完大学后也当一名中学教师,但饶漱石进入大学后,接触了不少进步青年,读了一些宣传社会主义思想的书籍,参加了一些青年学生运动,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成为青年团中的骨干。1925年23岁的饶漱石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职业革命者。
饶漱石入党不久,即被派往赣东北从事党的地下工作和青年团的工作。他在那里工作也很出色,在较短时间里,就建立起了党领导的共青团组织,也搞了一些发动工人农民的工作。20年代中期,中央决定扩大党在东北的组织,要向东北地区派干部,就选择了饶漱石,派他到东北先后出任北满团省委书记、满洲临时省委常委,代理书记。这时,他还不到30岁。1932年,中国共产党为了加强在上海的组织力量,调饶漱石到上海工作,历任上海工会联合会党团书记、中华全国总工会秘书长、全总上海执行局党团书记,主要领导上海的工会工作。
1935年,中央派饶漱石去莫斯科,任中国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他在莫斯科呆了三年。在莫斯科期间,他生活安定,待遇较好。他利用这个条件新读和重读了不少马列主义书籍,学通了俄语。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在他积极要求下,1938年组织同意他回国参加抗战。
饶漱石回国后,先被任命为中共中央东南局副书记,在新四军书记兼副军长项英领导下,主要从事白区工作。后来又担任中共中央华中局副书记兼宣传部长。他到任不久,就通过各种方法,恢复并发展了党在江南地区的许多党组织。还利用国共合作的条件,在国民党统治区联系了许多进步青年投身中国共产党,在国民党内部,也发展了一些秘密党员,国统区的工会组织和农会组织也基本恢复了。在中央主管白区工作的刘少奇称赞他是“优秀的青年革命家”,十分器重饶漱石。
但饶漱石却和项英合不来。这除了他认为项英执行了右倾机会主义路线外,很大原因,是认为项英不重视他。50年代初期饶漱石曾经在和毛泽东的一次谈话中说:“项英的右倾机会主义,我是深受其害啊!项英对我冷若冰霜,我看除了政治上、路线上我们有分歧,就是他生怕我接替他的位置,事事不让我知道,什么事也不通知我。唉,我在皖南当了三个月的小媳妇!”由于他和项英有矛盾,在新四军中工作,心情并不舒畅。
皖南事变后直线上升
1941年皖南事变,项英牺牲。饶漱石率领新四军机关的七八名工作人员化装突围时则表现得十分机智。当时,他们被冲散,与大部队分离,七八个人已经被一个连的国民党军队拦住了。饶穿着一件皮夹克,自称是来此做生意的商人,见到打仗,就准备下山脱离险境。他还掏出一支金笔,一些金钱,送给国民党军队的连长。这个连长已经看出他们是新四军高级干部,但动了恻隐之心,就装糊涂,放他们下山,还给他们写了一个放行的条子。饶漱石一行得以突出重围。饶漱石也成为新四军高级干部中唯一没有被俘而自己用计脱险的人。对此过程,饶漱石后来专门给中央写过一份材料,中央对饶漱石能在如此险境中率领部分新四军机关干部突出重围十分赞赏,认为他在危急时刻,机动灵活,历史是清楚的。
项英牺牲后,饶漱石在恢复新四军部队建制和实际力量中做了很多工作,是有重要贡献的,他在新四军中的威信随之上升,中央也对他十分重视,经常以“小姚”“小饶”的代号和他直接通电报,了解新四军的情况,这也使他养成了个人直接给中央打秘密报告的习惯。刘少奇出任新四军政委后,对饶漱石十分器重,对他言传身教,经常和他谈心。1942年刘少奇离开中共华东局书记、新四军政委的岗位,到中央工作,临走前,向中央推荐饶漱石担任自己原来的职务。中央很快便任命饶漱石为中共华东局代理书记兼新四军政委。
与陈毅产生矛盾
饶漱石担任中共中央华东局代理书记兼新四军政委时,刘少奇临走前把新四军主要领导人找来,当面交待:新四军的领导中心应该是陈毅。刘少奇走后,陈毅对饶漱石很尊重,总是找他商量后才决定重大问题,二人合作还好,后来却发生了矛盾。矛盾一开始因性格而生。饶漱石的性格是寡言笑,少交往,几乎没有朋友,也极少找干部谈心。他工作原则性强,作风严谨,处事平稳。他在生活上有“四不”:不喝酒,不抽烟,不跳舞,不请客。他对自己要求很严,从不多占用一点公家的东西,平时吃饭只和普通干部、战士吃一样的伙食。穿的是部队上发的两套服装,能换洗就行。而陈毅为人豪放,说话随便。两人性格差别很大,自然容易产生互不信任感。后来,矛盾发展到工作中。饶漱石在军事上不行,新四军指挥打仗靠陈毅,在战争年代,新四军的主要任务是打仗。陈毅要指挥打仗,自然要临机决断调动军队和干部,有时不能及时与饶漱石沟通,饶就不舒服。他认为自己是新四军的“一把手”,陈毅这样做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由此对陈毅产生成见。饶漱石找不到陈毅什么大问题,就细心地把陈毅有些说得不太妥当的话甚至是玩笑话记下来,把新四军某些干部对陈毅的意见记下来,挑动一些新四军干部给陈毅提意见。对陈毅的意见反映上来后,他于1943年秋,在新四军军部所在地黄花塘,开了一次批评陈毅的会议。会前,饶漱石借口下乡调查,不在会上。当一些同志对陈毅提出意见后,饶漱石回来找陈毅谈话,对陈毅进行严厉批评。陈毅后来回忆起这件事时说:“饶的下乡,是他说的为了调查么?饶下乡回来后,和我谈话的态度,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简直是声色俱厉,深深得意。他说:我知道我下乡你们一定爆发斗争,果不其然!这是饶的阴谋诡计。现在很多同志还可以证明,他故意布置了一个陷阱,诱人上钩。十年来我念念不忘这件事情。”黄花塘会议搞得陈毅很被动。饶漱石随后给中央打电报反映陈毅的“问题”。电报末尾,饶漱石向中央提出:“但望中央速决定物色才德兼全的军事政治负责干部来帮助我们。”这实际上是要求中央把陈毅调出新四军。
◆1945年10月,陈毅回到山东临沂与(左起)饶漱石、谭震林、刘瑞龙、粟裕合影。
中央收到饶漱石的电报后,调陈毅去延安。陈毅走后,新四军归饶漱石领导。陈毅到延安后写过检讨。毛泽东对陈毅十分信任,又派陈毅回到新四军,行前要求他要和饶漱石搞好关系。陈毅大度,回新四军后主动和饶漱石搞好团结,照样指挥部队打仗,而且从不向中央打饶漱石的“小报告”。饶漱石在华东局和新四军中地位平稳。1945年中央召开七大,饶漱石还被选为七大中央委员。建国前夕毛泽东提出由陈毅出任华东军政委员会主席。陈毅说让饶漱石当。就这样,饶漱石当上了华东军政委员会主席。
对中央起疑心
饶漱石是个生性多疑的人,甚至因一件小事对中央产生疑心。1952年1月,中央开展“三反”“五反”运动,饶漱石对这个运动很投入,华东局的一些经验也受到了中央的肯定。由于劳累,他患了眼神经持续痉挛症,必须休息治疗。在工作繁忙时,饶漱石得病,对工作产生了影响,对饶漱石本人身体也不利。时任华东军政委员会副主席的粟裕出于对饶漱石的关心,给中央打电报,建议让饶漱石离职休息治病。中央收到粟裕的电报仅仅12个小时,毛泽东就以中央名义回电决定让饶休息两个月,让他和粟裕同车来北京医治。但饶漱石由此事对中央产生了怀疑。他猜疑到:粟裕为什么背着我给中央发电报呢?是不是他和陈毅一起串通好了要夺我的权?中央这么快就回电,让他休息,还让他离开上海,是不是中央听他们的,让我离开上海,否则对他们不利呢?让粟裕陪同他进北京,是不是搞武装押送呢?他的结论是:这是中央对他不信任了,让他交权了。他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对中央有了这个怀疑,并不对任何人说,只是埋在心里。
住在北京医院的饶漱石看不到文件,不了解华东局的情况,便焦虑不安,闹着要出院。医院只好让他出院治疗。他被安排到颐和园内一所院子里休息治病。饶漱石在这里消息灵通了,听说中央派彭真去华东帮助开展“三反”“五反”运动,他认为中央这是进一步夺他的权。不久又听说中央改派薄一波去了华东,薄一波去了不久,中央就对薄的报告给予肯定,批转全国,对薄一波也是赞扬有加。他认为,中央把他调开,让和自己资历差不多的薄一波去帮助工作,是想表示薄一波比他高明。后来他又听到中央接连批转了两个华东局领导干部的任免决定,一个决定是饶漱石病假期间由谭震林代理华东局书记,但大事仍应和陈毅同志商量,取得陈毅同意后处理,另一个决定是上海市委第二书记刘晓病假期间,由陈丕显代理上海市委第一书记职务。饶漱石认为这是华东局背着他搞“政变”,几天没有睡好觉。一天半夜,他让秘书给中央办公厅打电话,说要求见毛主席。毛泽东的秘书田家英接到饶秘书的电话,商量说:是否有紧急情况,如果没有紧急情况,能不能等到明天再说。饶漱石听秘书讲后,让秘书告诉田家英说:当然有急事,不能等,现在就谈,非谈不可!毛泽东听了田家英的报告后,说:让他来嘛。饶漱石急忙赶到毛泽东住处,却说要与主席谈心。接着,就向毛泽东摆起了自己的革命历史,主要是摆自己如何在关键时刻听从中央的指示,如何对党忠心耿耿,如何对党有贡献等等。然后问毛泽东:不知中央对我的斗争历史怎么看?当毛泽东对他的历史给予肯定后,饶漱石说,我在华东十多年对王明路线没有沾边,对项英有斗争,华东有几仗没有打好,解放区有些问题没有处理好,我和陈毅有些矛盾,我工作中有缺点错误,这我承认,但中央是不是认为我犯了路线错误?听到毛泽东肯定他没有犯路线错误后,饶漱石紧追不舍地问:为什么要用粟裕陪同的方式让我进京,为什么在我走后就任命了取代我的新书记?毛泽东听明白了,饶漱石半夜紧急求见,是怀疑中央对他不信任了,是认为中央取消了他的华东地区领导权。毛泽东便说道:让粟裕陪同,是为了让他在路上照应你,纯粹是为你好嘛。这种做法是我安排的,责任在我。中央考虑华东地区运动紧张,上海工作任务重,你的眼病治疗不是一日之功,所以请谭震林代行华东局书记职务,华东局的父母官还是你饶某人,谭震林只是代行职权,并没有正式任命嘛。中央完全是关心你,为你的健康着想。我向你重申,中央是信任你的,这点你不必多心。如果你自己认为健康能够支持,可以立即让你回华东工作。饶漱石听毛泽东这样说,立即表示,自己要安心养病,病好了早日返回工作岗位。送走饶漱石后,毛泽东对秘书田家英说:漱石此人,过于敏感。
此后,中央考虑饶漱石和陈毅搞不到一块儿,没有让饶漱石回华东局工作。1952年10月,刘少奇率中共中央代表团访问苏联,中央决定,让饶漱石和陈毅、王稼祥跟随刘少奇访苏,参加苏共十九大。回国后,中共中央决定让饶漱石留在北京,任中央组织部部长。中央组织部长是中央的一个重要职务,主管全党的组织工作和干部工作,历来都由中央重要干部担任此职。听到中央此项任命,饶漱石高兴了。
一来即斗
饶漱石当上了中组部部长后,不是考虑怎样把工作搞好,而是先考虑由自己独掌中组部的大权。他马上就把眼睛盯上了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安子文。
安子文的资历比饶漱石差一点,是1925年入团,1927年入党的干部。他长期在刘少奇、彭真、薄一波领导下从事党的白区工作,1945年,经刘少奇提议,调到延安担任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当中组部部长彭真的副手。抗战胜利后彭真去东北,中组部的工作由安子文代理。1947年,他又兼任由刘少奇为书记的中央工作委员会的秘书长。全国解放后,安子文继续担任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兼任中央人事部部长。但安子文的党内职务不高,他不是中央委员,也不是中央候补委员,而中组部部长职务重要,是需要由中央委员以上的人担任的。因此,安子文一直是中组部的常务副部长。1952年,中央决定加强中央领导机构。除了调高岗、邓小平等中央局书记进北京工作外,毛泽东让刘少奇考虑中组部部长人选。刘少奇向毛泽东提议,由饶漱石当中组部部长。毛泽东同意了。
◆1949年5月,上海解放。左起:陈毅、饶漱石、粟裕在主席台检阅入城部队。
饶漱石一上任,要抓中组部的实权,把眼睛盯上了安子文。他收集安子文日常工作中的一些毛病,向安子文展开“斗争”。正如后来刘少奇说的:饶漱石是“一来即斗”。
1953年春,中组部派党员管理处长和办公厅主任带几个人到山东去考察“新三反”和农村党组织整顿情况,受到当地党组织的阻挠,他们找主持中共山东分局工作的向明反映,向明也不支持他们。他们回来后向安子文汇报。安子文随即把情况向刘少奇和周恩来汇报了。饶漱石得知后,在当年5月的部务会议上指责安子文“胆大妄为”!越过他向刘、周反映,说,那两个处长是新兵,听到枪声不免有些紧张,你安子文是老兵,不该听到枪声就紧张。接着,他连续开会批安子文,说安“界限不清,嗅觉不灵”,“支持条条,反对块块”,“向中央局、分局提抗议”。安子文不接受他的批评,而饶漱石却向中央谎报说:安子文接受了他的批评。还是毛泽东敏锐,他当面批评饶漱石说:“你不要以为你做过大区第一书记,你还没有在中央工作过呢,为什么你斗争一个‘吏部尚书’(指安子文)不给中央打招呼?”
对刘少奇阳奉阴违
安子文把几件事情连起来思考后认为饶漱石不是为了坚持原则而攻击他,是别有用心。他把情况向刘少奇做了汇报。刘少奇听了安子文汇报后,向安子文提出了要搞好团结的要求,安子文表示一定要按少奇同志的意见办。刘少奇也把饶漱石叫到自己的住处,听取他的意见,耐心地向他做了不少工作,并严肃地指出:“你不报告中央,不经过中央同意,就在部内发动对安子文同志的斗争,这是完全错误的!”他要求饶漱石和安子文搞好团结。饶漱石辩解道:“我这也是原则之争啊!”刘少奇说:“原则之争也要讲原则呀。要掌握好分寸,掌握好度,共产党员要讲修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维护团结就是维护党。”“你先高姿态,尊重别人。我希望你和安子文坐下来好好谈谈,话不说心不畅嘛。”饶漱石当面向刘少奇表示:“按少奇同志的指示办。回去我找子文谈谈心,交换交换意见。我们一定搞好团结。”
但是,饶漱石回去后继续整安子文。他这样做背后的原因,是因为恰好此时发生了高岗攻击刘少奇的事件。
与高岗相呼应
高岗当时已经在中央担任重要领导职务,他发现刘少奇的一些讲话和毛泽东的思路不对路,而当时,毛泽东也在一些问题上不点名地批评了刘少奇的观点,不久,毛泽东又批评了薄一波。在高岗看来,这是毛泽东对刘少奇不满,不想让刘少奇当接班人,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想趁机把刘少奇等人搞掉,由他来当接班人。为了实现他的这个野心,他拉拢中组部部长饶漱石整安子文。高岗知道安子文是刘少奇推荐到中组部的,与刘少奇关系密切,而饶漱石与安子文又有矛盾。高岗拉饶漱石整安子文,目的是拆刘少奇的台。饶漱石本来与高岗不熟悉,但高岗整安子文,正好与他一拍即合。
高岗抓住安子文是这样一件事:毛泽东在1953年和高岗谈话时提出要加强集体领导,提出了调整中央领导机构一些设想。高岗认为,毛泽东是想改组中央政治局。他向安子文传达了毛泽东的话。不久,安子文拟了两个名单,一个是改组后的政治局成员名单,一个是调整后的中央各部主要负责人名单,交给高岗看。高岗把名单留下了,他以为抓住了把柄。他认定:以刘少奇和安子文的关系,这个名单肯定是安子文按刘少奇的意见背着毛主席私拟的,问题性质严重。抓住这个问题,就能搞掉刘少奇。高岗猜测,安子文与饶漱石有矛盾,饶漱石不一定知道这个名单。他特意把饶漱石请来,旁敲侧击地探饶漱石和刘少奇关系的底,当他认定饶漱石对刘少奇的意见很大,要与刘少奇保持一定距离时,就拿出安子文拟的两份名单给他看,问他是否知道这两个名单。饶漱石说: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神秘的名单。高岗问:你认为这个名单正常吗?饶漱石说:这怎么能算正常呢?他安子文是个副部长,怎么能瞒着我这个正部长私自拟出这两个名单呢!毛主席知道吗?中央知道吗?他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高岗见饶漱石动了气,就点出:安子文背后有刘少奇。高、饶二人心照不宣,决定,在即将召开的全国财经工作会议上和第二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借此事发难,目前先把这个名单传出去。
矛头对准了刘少奇
1953年6月,全国财经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高岗在这次会上率先发难,批薄一波,影射刘少奇。高岗开始借“新税制”问题攻击薄一波。他还在会上鼓动与会人员向薄一波“放炮”“开火”。尽管薄一波被迫在会上做了检查,但高岗始终抓住不放。他亲自在大会上发言,攻击财政部是独立王国,财大气粗,对地方意见不尊重,和中央作对。还说,薄一波当财政部长,就是财霸,薄一波犯错误的思想根源是品质不良,政治根源是路线不对头,是右倾机会主义。说着说着,高岗把刘少奇过去说过的一些话也夹杂在里面批起薄一波来,如刘少奇在土地改革中说过的一些话,在天津讲话中说过的一些话,1950年刘少奇关于东北富农党员问题的谈话,刘少奇1951年有关山西互助合作的一些批语,等等。饶漱石也在会上发言,对薄一波进行攻击。他还攻击财政部副部长吴波检查自己的错误,是为了金蝉脱壳。在高、饶二人的煽动下,会议批薄一波的火力十分猛烈,并且越来越明显地把矛头指向了刘少奇。
在这次会议上,饶漱石除了和高岗一唱一和地攻击薄一波外,还专门提到安子文。他在会上攻击安子文有几天没有到会,是消极抵触,一再逼迫安子文在会上发言,说:“在这样大的党内斗争面前,你不应该不表示态度。”当安子文顶住了饶漱石的压力,不跟他跑时,饶漱石和高岗先后在财经会议领导核心小组会议上,把所谓“圈圈”问题和名单问题抖了出来。饶漱石在会上对许多人说:财经会上斗争薄一波,财经会后召开的全国组织工作会议要斗争“圈圈”中的安子文,“中组部是一潭死水,要把它震动一下”。
财经会议之后,饶漱石立即在中组部向安子文发起攻击。早在1953年7月,中央就决定在8月20日以后召开第二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财经会议期间,高岗向东北局确定参加全国组织工作会议的干部打招呼说:你们要准备得充分一点,在会上做高质量的发言,务必打中安子文的要害。饶漱石也向华东局决定参加组织工作会议的干部说:你们要准备好“炮弹”,在会上要带头向安子文开火。
中组部在全国财经会议期间就进入了准备阶段。本来,中央决定召开的这次组织工作会议,是要研究抽调干部到改建扩建的重要厂矿的问题,研究加强干部管理问题,研究审查干部问题,研究整顿基层党组织和发展新党员的问题。但饶漱石却转换主题,把这个会开成整安子文、实际矛头指向刘少奇的会。在饶漱石主持下,7月下旬到8月上旬,中组部连续召开部务会议,讨论开会的问题,饶漱石利用这个机会,开始整安子文。
◆建国后,(左起)饶漱石、贺龙、刘伯承、邓小平、陈毅在颐和园留影。
第一次部务会议上,饶漱石一开始就暴跳如雷,指责安子文向刘少奇汇报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问题,是“胆大妄为”。参加会议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饶漱石发这么大的火。饶漱石在这次会上还说,今后中组部要以郭峰为核心,而郭峰正是高岗信任的人物,是高岗带到北京来当上中组部副部长的。
9月,第二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召开,东北局组织部长和华东局组织部长先后发言,攻击安子文。说安子文保护剥削,对富农、对资本主义有感情,允许党员雇工剥削。说安子文右倾,在《整顿党的基层组织决议》中提了“要为巩固新民主主义制度而斗争”,在《关于发展新党员的决议》中也强调“要为巩固新民主主义胜利而奋斗”,这是和毛主席唱反调,是违背七届二中全会精神的。谁都能听得出来,他们这是暗中攻击刘少奇,而饶漱石却不时地插话,说反话,讽刺刘少奇。华东局组织部长在发言中把安子文拟政治局委员名单的问题给捅了出来,给安子文扣上了“背着党中央,背着毛主席,私拟政治局委员名单”的大帽子,还说,他们这是搞“圈圈”,在一个圈子里的便封官许愿,不在一个圈子里的便排挤打击。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是不是有人授意?我看这是一种反党行为,这是企图篡党夺权!饶漱石在会上会下做工作,使第二次全国组织工作的会议变成了“讨安伐刘”的会议。
中央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即决定,会议暂停,先举行领导小组会议,解决中组部内部团结问题。组织工作会议领导小组的会议由刘少奇主持召开,中央参加的领导干部有朱德、李富春、胡乔木、钱瑛。饶漱石和安子文作为中组部的主要领导人也参加了会议。会议主要是做饶、安二人的团结工作。刘少奇从善意出发,耐心地做他们的工作,对他们都进行了批评,尤其是对饶漱石在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的行为进行了批评。刘少奇指出:安子文已经因为政治局委员名单问题受到批评了,你再传播,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的责任要大得多。这不单单因为你是部长,更主要的是因为你散布了许多危害党的团结的东西,有些属于流言蜚语。你在中组部内擅自发动对安子文同志的斗争,这次组织工作会议上又向安子文同志发难,是完全错误的!过去我找你谈过,批评过你,但你并没有听进去。我的话你可以不听,但你不要忘了毛主席当面对你的批评!刘少奇的话是严厉的。这次领导小组会议后,中组部内部的风浪暂时平息下来。10月27日,第二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闭幕,饶漱石在闭幕会上的讲话中不得不肯定:中央组织部在过去的多年中,是在中央直接领导之下执行了中央路线的,是做了很多工作并有很大成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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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高岗翻了船
全国财经会议和第二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高岗和饶漱石的问题已经暴露。1953年底,毛泽东在北京多次和党内高级干部打招呼,要他们注意高、饶的问题,要和高、饶划清界限。1953年12月24日,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点明:“北京有两个司令部,一个是以我为首的司令部,就是刮阳风,烧阳火;一个是以别人为司令的司令部,叫做刮阴风,烧阴火,一股地下水,究竟政出一门,还是政出多门?”毛泽东建议中央政治局搞出一个增强党内团结的决议来。
虽然中央已经发现高、饶问题的严重性,但仍从善良愿望出发,劝说高、饶改正。中央决定,由刘少奇等人出面,和他们分别谈话。谈话中,刘少奇以高姿态,作了自我批评。1954年1月25日和2月5日,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代表中央两次和高岗谈话,让他在七届四中全会上做自我批评。2月5日,刘少奇、朱德、周恩来、陈云、邓小平代表中央和饶漱石谈话,对他的错误进行帮助。但是,二人在谈话时,都避重就轻。
在高、饶问题上,毛泽东和刘少奇看出饶漱石有野心。毛泽东在1953年12月26日晚去杭州路过上海作短暂停留时,曾对前来迎接的谭震林等高级干部说:“对党对人民忠诚老实,这是很好的。对阴谋家、野心家可不能老实呀!对阴谋家、野心家老实是要上当的。”刘少奇则当面对饶漱石说:你对你的错误要深挖,要从世界观没有得到很好改造,从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恶性膨胀,有个人野心,搞政治投机来认识检讨。但是,饶漱石根本不检讨自己的问题。高岗也是如此。中央决定,在七届四中全会上,公开揭露他们的问题。
在七届四中全会召开之前,陈毅出于善意,主动到饶漱石家里,和他谈了七个多小时。在这次谈话中,饶漱石还是能够比较诚恳地揭露自己的。他对陈毅讲,他有两种投机:一种是投主席之机,因为他错误地认为少奇同志的威望降低了,少奇同志跟主席关系不好,他要向主席表示他不是刘少奇的干部,因此以种种行为和言论反对少奇同志;又一种是投高岗之机,他看到高岗的威望高、能力强。高反刘,因此就处处设法反刘,向高岗表示态度。他是把我们党看成派别林立,“五霸强,七雄出”了,因此在中间进行投机。陈毅问饶漱石:是不是的确如此,饶漱石说:是的。但是,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在七届四中全会上,饶漱石就不这样说了。
1954年2月6日至10日,中共七届四中全会揭露了高、饶的问题。会上,饶漱石念了他自己写的《关于我的错误的自我检讨》。在这个材料中,饶漱石承认自己在党内团结问题上犯过错误,历史上和一些同志发生过争吵,有个人主义和感情用事问题,没有服从整体利益。饶漱石在检讨中说得最重的话只有一句:“在计较个人地位方面,尤其严重地暴露了我的个人主义,这种个人主义甚至发展到野心家的程度。”
饶漱石的态度不老实
在中共七届四中全会上,刘少奇作了报告,周恩来、朱德、陈云、邓小平等44人在会上发了言,揭露和批判了高岗、饶漱石分裂党的活动。全会作出了《关于增强党的团结的决议》。中央为了挽救高岗、饶漱石,分别召开了关于高岗、饶漱石问题的座谈会,对高、饶进行帮助。
1954年2月,中央开了七次关于饶漱石问题的座谈会。这七次座谈会,都是由邓小平、陈毅、谭震林共同主持的。参加会议的26人大多是原新四军、华东局的领导干部。第一、二、三、四次会议着重核对饶漱石错误的事实;第五、六次会议由参加会议的同志对饶漱石进行批评帮助;第七次会议是由饶漱石进行自我批评,最后由邓小平、陈毅发言,座谈会结束。在开第七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座谈会时,又请各大区及中央各部的负责同志来参加旁听,因此,到会有66人。参加会议的人中,原新四军、华东局的领导干部在发言中,揭露了饶漱石长期以来存在的问题。对这些问题,饶漱石不是回避不谈,就是找借口为自己开脱,正如会后邓小平、陈毅、谭震林在写给中央的报告中所指出的:饶漱石的态度是不老实的。
2月23日开的最后一次会议,让饶漱石作自我批评。饶漱石事先准备了一个题为《关于我的错误的进一步自我检讨》的稿子。饶漱石眼睛不好,他当时头也不抬,脸几乎贴在稿子上,一字一句地念完了这篇稿子,中间几乎没有停顿,也不做任何脱稿的解释,只是不时地用手帕擦去额头上的汗。饶在这篇“自我检讨”中,谈了“四个主要事件”。一个是“关于一九四三年我在淮南黄花塘处理和陈毅同志的关系问题上所犯的错误”;一个是“关于华东军政委员会主席人选问题”;一个是“关于我来北京休养的问题”;一个是“关于在组织部斗争安子文同志及在处理此事过程中对少奇同志不尊重的问题”。但是,饶漱石不谈个人野心和分裂党的问题。饶漱石还辩解说,他没有反刘少奇,只是对刘少奇同志不尊重。他说:“我同少奇同志在一个时期内有过个别不同的意见。”饶漱石对自己的问题总的结论是:“总起来说,我在政治上、组织上和思想作风上所犯错误都是极端严重的。这种错误的性质是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在某些问题上甚至发展到野心家的程度;在另外的个别问题上,不惜采取政治性的投机行为,对党对同志采取不老实的态度,对个别同志怀有宗派主义成见,甚至由此发展到严重地自行其是,不服从领导,不受党的纪律约束,不按党的章程办事,损害党的团结。”
◆1954年2月6日至10日,中共七届四中全会在北京召开。会议揭露和批判了高岗、饶漱石的反党分裂活动。图为出席全会者合影。
参加会议的人对饶漱石的这个态度显然不满意。曾山说:饶漱石的问题是和高岗一起分裂党,破坏党的团结。这是有历史根源的。在新四军时,饶漱石就利用种种手段,在领导班子中制造不和,破坏团结。赖传珠说:饶漱石在新四军时,就争夺个人权力,他不宣布新四军以陈毅为中心,反而故意造成一种假相:他饶漱石是新四军的核心。饶漱石有极端个人主义的权势欲,很厉害。张云逸在发言中提到:饶漱石在新四军时,在黄花塘会议上排挤陈毅,使人都不敢和陈毅来往了。我那时是新四军的代军长,也受到了孤立。谭震林、邓子恢说:当时,我们都感到,饶漱石整同志时心狠手辣,他善于耍权术,故意使问题扩大,然后把你打下去。刘晓说:饶漱石的政治品质不好,脑子里想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粟裕说:饶漱石在同志关系上是很庸俗的。我亲身经历过的。他对我封官许愿,要提拔我,把陈毅赶走。这种做法是不正派的,虚伪的。陈毅在会上很客观地说:饶漱石同志近十几年的工作是有成绩的,生活清苦,办事谨慎,工作做得也不少,我从来不否认这些。但他把党看成是自己谋取权位的工具,在党内进行政治投机,这个基本问题一错,其他一切就都变成了骗人的了,变为谋取最高权位的可耻伪装了。陈毅还指出,我认为任何野心家、投机家企图在党中央和毛主席手上翻筋斗,是注定要失败的!任何野心家、投机家企图对党进行突然袭击,也是注定要失败的。
党中央以特殊方式对饶漱石的问题作出了结论
饶漱石问题座谈会开过之后,1954年3月1日,邓小平、陈毅、谭震林向中央写了一个专题报告,对饶漱石的问题作了如下结论:“饶漱石同志是一个资产阶级极端个人主义的野心家,他个人野心的欲望是日益上升的,而最尖锐的罪恶,是一九五三年他和高岗共同进行分裂党的活动”,出现这个结果“并不是偶然的”,是有历史来源的。报告中对饶漱石的检讨作出了这样的结论:“饶漱石同志对自己所犯的错误,直到现在,还不是采取彻底承认的态度。饶在自我检讨中承认自己从来没有经过整风锻炼,承认自己骄傲自满和功臣自居,承认自己不老实,承认自己作风恶劣,将对敌斗争中的某些手段运用到党内来进行政治投机,承认自己的错误的本质是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承认在具体事件上已发展到个人野心家的地步等等。……饶漱石在表面上虽然承认了一些错误,但是还不诚恳不彻底,不愿最后挖掘自己的错误的本质。”“尤其对于从财经会议到全国组织会议有关直接反对中央领导同志和参加高岗分裂党的活动这个最主要的关键问题上,则企图避重就轻,实行抵赖。这说明饶漱石对自己错误所采取的态度,仍然是很不老实的。”
这份报告很快就送到了毛泽东的手上。毛泽东于1954年3月12日在报告上写下批语:只在第四页上把“毛主席”改为“毛泽东同志”,“其余均同意。”邓小平把报告和毛泽东的批示交给政治局。3月15日,中央政治局开会,批准了邓小平、陈毅、谭震林的这个报告。会议同时决定:停止饶漱石的一切职务,隔离审查。
华东局揭批饶漱石的问题并向中共中央写了报告
七届四中全会闭幕后,中央在向全党传达会议精神的同时,还决定:周恩来、罗瑞卿到东北局,在东北局高级干部会议上传达七届四中全会的精神;陈毅、谭震林到华东局去向华东局高级干部传达会议精神。
陈毅、谭震林到了华东局后,将中共七届四中全会的内容和饶漱石的问题向华东局下属各省、市委的委员,华东局机关及华东军区所属部队高级干部作了传达。随后,陈毅和谭震林分头向各省市、地委书记以上的干部作了传达报告,报告逐级传达到华东局所辖县一级和部分区一级的党员干部。陈毅还主持江苏、安徽和华东军区高级干部会议,进一步揭发批判饶漱石的问题。1954年5月10日,中共中央华东局专门向中央写了一份报告,反映华东局揭批饶漱石问题的情况。报告中写道:“饶漱石长期在华东局担负领导工作,他又善于伪装欺骗,因而在华东党内和干部中是有很大影响的。”华东局的同志们,“对饶漱石的阴谋活动,除在中央揭发的几个关键问题上补充了一些具体材料外,并揭发了他在华东局日常领导工作中间,也存在着严重的资产阶级个人主义和玩弄了许多阴谋手法。”“他对华东局几个常委及某些高级干部,也经常采取政客手段和比较隐蔽的形式,企图拉拢一批,征服一批,打击一批;处处从抬高个人威信、扩大一人影响出发,明明无经验,硬装有经验……”饶漱石“在很多工作中常常安排‘替死鬼’,功则归己,过则归人,完全没有自我批评精神;在领导方法上是极端不民主,长期个人包办,包而不办或不准人办。”会议对饶漱石在执行中央路线方面的错误进行了揭发。报告最后讲:“会议认为:饶漱石是一个十分奸滑、善于伪装的阴谋家。”对他“必须继续进行这一方面的批判工作”。
高岗于1954年8月17日自杀后,党中央出于对饶漱石的关心和爱护,对饶漱石身边的工作人员一律不换,生活待遇照常,连饶漱石最得意的秘书陈麟章也继续留在饶漱石身边工作。按中央要求,陈麟章每周要写一个“饶漱石近况简报”,送交中央办公厅,有重要情况可随时到中南海向杨尚昆直接汇报(参见杨尚昆:《回忆高饶事件》,载《党的文献》2001年1、2期)。
为了帮助饶漱石,中央没有改变让饶漱石进一步写出检查的要求。饶漱石也同意再写一份检查。据杨尚昆回忆,此时,饶漱石早就患有的面部神经痉挛症复发,不能看,也不能写。所以,饶漱石的检查,实际上是他自拟大纲,逐点口授,让他的秘书陈麟章记录整理后,读给他听,再按他的意见修改、补充而写成的,所以,饶漱石的这份检查,一写就是半年时间。到1954年底才定稿,饶漱石在检查稿上签了字,上报中央。
◆刘少奇受中共中央政治局委托,向中共七届四中全会作报告。
这是一份长达2万字的书面检查,主要交待了4个方面的错误:一、1943年在淮南的黄花塘,借全党整风、审干之机,制造所谓陈毅反对毛主席和一向反对政治委员等“罪名”,煽动一些不明真相的干部批斗、挤走陈毅,独揽大权。二、1949年底,大区筹备军政委员会,他明知毛主席、党中央要陈毅任军政委员会主席之职,却在陈毅谦让时,玩弄“合法”手段,骗取中央同意,取而代之。三、承认当时自己患得患失,无端怀疑中央让他来京休养是“调虎离山”,想从主席口中试探中央对他的态度。四、承认自己在中组部“明斗安(子文),实反刘(少奇)”,与高岗的反党活动作了配合。
饶漱石在检查书的末尾,承认自己个人主义极端严重,自己有八个问题:(1)利用弱点,小题大做,打击别人,抬高自己;(2)造谣挑拨,上欺下瞒,当面扯谎,矢口抵赖;(3)运用资产阶级权术到党内斗争中来;(4)宗派主义;(5)一切从个人出发,个人利益高于一切;(6)处心积虑,文过饰非,吹嘘自己,沽名钓誉;(7)地方主义,分散主义;(8)骄傲自满,缺乏自我批评精神。(以上均参见杨尚昆:《回忆高饶事件》一文)
饶漱石的检查稿交中央之后,毛泽东、党中央其他领导认真看过后认为,饶在这份检查稿中提到了“与高岗的反党活动配合”的问题,“明斗安(子文),实反刘(少奇)”的问题。因此可以对饶漱石采取宽容的态度,不再追究饶漱石已经揭出来的历史和现实问题,不再让饶漱石写检查了。
对饶漱石今后怎样处理?毛泽东、党中央也反复研究过,打算只撤销饶漱石的中央委员和中组部部长职务,保留党籍,还要给出路,认为这样宽大处理,对党比较有利。(参见杨尚昆《回忆高饶事件》)
邓小平代表中央对饶漱石的问题作了结论
1955年3月21日至31日,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在北京召开,有257人参加了这次会议。这次会议,中央专门对高、饶问题作了报告,毛泽东在会上也讲了高、饶问题。
关于高、饶反党问题的报告,是邓小平作的。邓小平在报告中,专就饶漱石的问题,讲了这样的话:“根据揭发出来的各种事实可以看到,饶漱石多年来就是一个阴谋家和骗子手。可以说,虚伪是饶漱石的特长。他满脑子都是卑鄙龌龊的个人主义打算,但他竭力伪装成‘很有原则性’。他经常装着是小心谨慎地实行中央指示,实际上却是在工作中不断地歪曲中央的方针政策而贩运资产阶级私货;他经常装出道貌岸然的外形,实际上完全是靠说谎吹牛,投机取巧过日子。”“饶漱石在党内经常用剥削阶级的权术进行打击和拉拢以达到他的个人主义目的。”“由于他同高岗一样都是野心家,所以当他按照资产阶级投机分子的观点估计高岗篡夺党的最高权力的阴谋将要成功的时候,他就赶快挺身而出,担负起为高岗打先锋的任务,以免在他们的反党联盟瓜分‘斗争果实’的时候陷入落后和不利的地位。这样,他就把他伪君子的面具完全揭破,暴露出他的阴谋家和投机家的本来面目了。”这些话说得是很重的。
毛泽东、党中央考虑,饶漱石毕竟长期担任领导职务,为党做过很多工作,也取得过不少成绩,因此,对他还是采取保护态度的。当时开预备会时,就有不少代表团提出:有许多代表不赞成把饶漱石留在党内,要开除饶漱石的党籍。这些意见纷纷反映到中央政治局来,为此,中央政治局于3月18日开会,经过讨论,仍然认为“不必改动原来的意见,应向代表进行说明”。3月19日,毛泽东主持了全国党代会召开之前的准备性质的会议。在讨论高、饶问题时,毛泽东专门谈到:对高、饶的事情,已经搞了一年多了。对他们,我们还是采取宽大政策。会上,经过中央领导反复说明党的教育挽救干部的政策,与会者基本同意中央政治局的意见。最后,会议除同意饶漱石不出席党代会外,仍然决定不开除饶漱石的党籍,只撤销他的中央委员和中组部部长职务。
3月中央召开党代表会议。31日,毛泽东在会议上讲话的第三部分,专门讲了中央对高、饶问题的结论性意见,并总结了六点经验。其中有一段话特别引人注意。毛泽东说:“对这些同志,我们应当采取这样的态度,就是希望他们改正错误,对他们不但要看,而且要帮,就是讲,不但要看他们改不改,而且要帮他们改。人是要有帮助的。荷花虽好,也要绿叶扶持。一个篱笆要打三个桩,一个好汉要有三个帮。单干是不好的,总是要有人帮,在这样的问题上尤其要有人帮。看是要看的,看他们改不改,但单是看是消极的,还要帮助他们。对受了影响的人,不管有深有浅,我们一律欢迎他们改正,不但要看,而且要帮。这就是对待犯错误同志的积极态度。”此时,高岗已死,毛泽东说的这些话,实际上主要是针对饶漱石说的。可见毛泽东和党中央对他还是要帮的。
三个事情使饶漱石的问题突然升级
就在全国党的代表会议在讨论高、饶问题并且基本已经统一到中央政治局关于保留饶漱石党籍的意见上时,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其中的原因,主要是发生了三个事情。
一个事情,是饶漱石的秘书陈麟章向中央提交了两份关于饶漱石近来反常表现的报告。报告说:饶漱石近几天来向陈麟章发牢骚,声称他那份书面检查是被迫说了违心的话,他是挨整的,是陈毅对他进行打击报复。还表示,他要向中央申诉冤屈。陈麟章的这两份报告由中央办公厅转党代会秘书处,秘书处把这两份报告印发给了全体代表,把代表们给惹火了。
一个事情,是在这次全国党代会上印发的材料中,有一份是揭发上海市公安局长杨帆在上海解放初期主持镇反时,搞“以特反特”“重用、包庇和掩护特务分子、反革命分子达3300多人”的,其中好些事涉及饶漱石。当年是饶漱石批准采取“以特反特”方针的。采取这个方针,取得了很大成绩,但也出现了一些疏漏。后来,一经发现,也都采取措施解决了。高、饶事件发生后,“以特反特”的事情被重新提起,把某些工作失误,说成是重用包庇、掩护特务分子、反革命分子的问题。杨帆于1954年底被逮捕,押解到北京隔离审查。在这次党代表大会上,有人把杨帆的上述材料提交大会秘书处,秘书处把这份材料印发与会代表,使代表们认为,饶漱石不是犯了错误,而是犯了罪。
一个事情,是陈毅直接向毛泽东提交了潘汉年的“交待”。战争年代,潘汉年长期做特科工作,曾任中共中央特科情报科长。全国解放后,潘任上海市委副书记、第三书记,上海市常务副市长等职。这次党代表会议,他也是代表之一。在北京参加会议期间,潘汉年听到毛泽东在会上讲:与高、饶问题有牵连的干部,本人有历史问题,要主动向中央讲清楚。对此,他震动很大,加上杨帆包庇特务的事情一提出来,他的心理压力更大了。他过去在工作中与饶漱石和杨帆都有联系,揭出来的杨帆的有关问题,他也有份。还有,1943年,他被骗到南京见过汪精卫,这件事他一直没向组织报告。因此,他觉得自己也有问题,便主动写了一份交待材料,交给陈毅。陈毅把这份材料直接送到中南海毛泽东处。毛泽东看了材料,大为震怒,批示:“此人从此不能信用。”并作出了立即逮捕潘汉年的决定。4月3日,潘汉年被捕。
这三件事情一发生,全国党代会的代表、中央政治局成员、毛泽东,都对饶漱石的问题产生了新的认识,认为饶漱石的问题,已经不是犯错误的问题了,而是犯罪的问题,是在党内有一个反革命集团的问题。1955年4月4日,毛泽东主持召开七届五中全会。这次全会,除了通过全国党代表会议的公报外,正式批准逮捕饶漱石和潘汉年。毛泽东在这次会上还发表讲话指出:现在党内存在着“宁右勿左”的思想,对敌人从我党内部来破坏的实际危险认识不足,因此失掉了警惕,形成了空隙,今后要着重反右,反对落后于政治斗争,反对麻痹。毛泽东还指出:“我感觉,饶漱石的罪恶,可能不比高岗小一些。”在这次会上,饶漱石被认定为饶(漱石)、潘(汉年)、杨(帆)反革命集团的首犯,开除党籍,交公安部门侦讯。
最后的结局
饶漱石被开除党籍、交公安部门侦讯后,公安部于1955年4月1日由公安部按法律程序予以逮捕审查。公安部还组织了饶漱石专案组,对饶漱石进行内查外调,还多次审讯饶漱石。经过长时间的侦讯后,并没有发现饶漱石是内奸的确切证据,也没有发现什么新问题。但饶漱石的问题已经在党的中央全会上被定性,公安部门在写的报告中,仍然断言饶漱石“实际上是一个反革命集团”。此后,饶漱石的问题就被长期搁置下来。
1965年8月3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判处饶漱石有期徒刑14年,剥夺政治权利10年。1965年9月23日,饶漱石被假释出狱,安排到一个农场,但并不让他参加劳动,实际上是把他养了起来。中央当时还给他配了服务员、厨师各一人,每月发给他生活费200元。在当时,这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足够饶漱石维持较高的生活水平了。“文化大革命”爆发后,饶漱石于1967年被重新收监。这次收监,实际达到的结果,是保住了饶漱石的性命,因为在“文化大革命”那样大动乱的年月,饶漱石如果不被收监,很可能在被红卫兵的批斗中死亡。
与饶漱石共同工作过的人中,除了上面提到的潘汉年、杨帆外,其他人一概没受牵连,中央都给安排了适当的工作。
至于认定饶漱石为“反革命集团”首犯的问题,中央虽然没有作出复查结论。但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这个所谓“反革命集团”中的潘汉年、杨帆相继平反,这样,这个“反革命集团”也就不存在了。中央在1986年8月出版《毛泽东著作选读》两卷本时,在第436条注释中写道:饶漱石在任中共华东局第一书记兼上海市委第一书记期间,“直接领导潘汉年等在反特方面的工作。由于潘汉年被错定为‘内奸分子’,饶漱石主持反特工作中的一些活动被错定为内奸活动,他因此被认定犯有反革命罪并被判刑。”这段经过中央同意的注释的发表,说明中央用特殊的方式,单独为饶漱石的被“定为内奸”、犯有“反革命罪”平了反。(参见杨尚昆《回忆高饶事件》)1975年,饶漱石因病去世,享年72岁。
邓小平在1980年3月到1981年6月亲自领导起草《关于建国以来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时说:“揭露高、饶的问题没有错。”“所以反对高岗的斗争还要肯定。”“总之,高、饶问题不揭露、不处理是不行的。现在看,处理得也是正确的。”(全文完)
转自《党史博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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