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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战——三十对抗尘与土(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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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6-9 00:53:59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1973年陈祖德随廖承志团访日与吴清源对弈)

席卷中国的革命运动,在某些有心人的引导下成了波及华夏的一场“血雨腥风”的浩劫。各行各业都遭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围棋运动也不能幸免,各地围棋队被裁撤,国家集训队解散,训练、比赛被无限期地搁置,一代人的努力随之成为泡影。

身处国际、国内大环境的漩涡之中,中国仍然致力于寻求一个良好的发展空间,中美之间打破多年的坚冰,中日于1972年建立外交关系,这一切也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曾经推动中日民间友好的围棋运动的复苏。

在周恩来总理的亲自关怀下,国家围棋集训队在1973年得以恢复,从全国各地选取30余名棋手组成,除了被下放到第三通用的陈祖德等七名代表运动员以外,还增加了20出头的聂卫平,17岁的孔祥明,18岁的陈慧芳、何晓任等女棋手。

4月,中日友好协会会长廖承志率领中日友协代表团前往日本进行友好访问,陈祖德作为正式团员随团前往,并担负与日本围棋界进行交流,协商恢复中日围棋正常互访的历史使命。

七年时间过去了,这七年时间,作为围棋国手的陈祖德等人,不是下放到五七干校打土坯、建猪圈,就是在通用机械厂车、铣、磨、刨,本来是抓棋子的双手,已经被磨得满是老茧。而七年前来华访问的石田、加藤、武宫,已经在日本棋坛崭露头角。

回到日本的石田,1968年获得首相杯冠军;69年获新锐淘汰赛优胜;69年、70年,连获日本棋院选手权第一名;1971年,登上本因坊战的挑战舞台,4比2战胜林海峰,成为史上最年少本因坊头衔拥有者;同年获得专业十杰第一位;1972年,同时卫冕本因坊与专业十杰战冠军。

大器晚成的加藤,67年,21岁四段时杀入第23届本因坊循环圈,成为史上最年少的循环圈棋手;69年,以五段身份挑战林海峰本因坊,成为史上最低段位的挑战者,也是当时史上最年少挑战者;70年,专业十杰战亚军;71年,第二届全日本第一位决定战亚军。

他们中最年少的武宫正树,1968年获得专业十杰第八,69年第五,被称为“十杰战男孩”;71年,进入第27届本因坊循环圈,同年,获得第15期首相杯冠军。

已经7年没有好好摸棋的陈祖德,希望检验自己是不是还能与当年这些日本棋手在棋盘上竞争,作为棋盘上的“斗士”,喜欢搏斗与冲杀的本性,让陈祖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日本棋院为迎接中国代表团来访举办了盛大的欢迎酒会,特别举行追赠陈毅副总理名誉八段证书的仪式,虽然到场的只有陈祖德和顶替国家体委赵正洪的外交部丁民,日方依然是盛意拳拳。同时,在棋界与新闻界的安排下,陈祖德也得到与当时日本棋坛的精英棋手一较高下的机会。

前后一个月的访问,陈祖德与九名日本棋手进行了切磋,根据以往的棋份,除了与业余棋手按照分先计算,对日方的顶尖棋手,陈祖德还是只能以受先进行对局。

第一战对手是藤泽秀行九段,9年前,在中国代表团访日的日方顶尖棋手二子指导对局时,藤泽曾经战胜过吴淞笙,这是藤泽第二次与中国棋手对阵。

善于尝鲜的藤泽,已经不用过多介绍,他拿过第一届青年棋士选手权战第一组优胜;第一届首相杯冠军;第一届日本棋院第一位决定战第一名;第一届(旧)名人战头衔;第一届快棋选手权战冠军。1972年,在名人战挑战赛决赛中,被挑战者林海峰4比2击败,卫冕失利,正处于无冠的时代。作为纵横日本棋坛30年的元老,能与藤泽对弈,其本身的意义就不同寻常。对局地点是日本东京“福田家”旅馆,西园寺公一莅临观战,小林千寿四段记录。

执黑先行的陈祖德依靠先手之利,开局就取得了一定的优势,这给好久没有正规训练的陈祖德增强了更多的信心,藤泽也不愧为一代名宿,冷静地把控局面,在劣势下等待时机,终于将盘面形势逐步扭转过来,最后不多不少以1目小胜。

第二场是青年加藤,正是“天煞星”、“刽子手”的时代,加上喜欢力战的陈祖德,两人在盘上立刻斗得火星四溅,硝烟滚滚,大杀小输赢,陈祖德把握住最后的机会,终以3目获胜。

在东京的第三场,对手是业余老将菊池康郎,敬老的陈祖德没有答应对方执白让先的要求,还是以分先对阵前辈。这一局,陈祖德白中盘获胜。

下一站是名古屋,中国棋手的老朋友岛村、岩田都来到陈祖德下榻的旅馆,希望安排陈祖德与当地棋手对局,可惜陈祖德身体不适,感染风寒,只能作罢。

从大阪开始,因为身体原因,陈祖德的对局状态越来越差,先是连续输给业余棋手中园清三、西村修,然后在与关西老帅桥本宇太郎、二十二世本因坊高川秀格的对弈中接连失利,在对阵石田芳夫本因坊的时候,在优势下被对手翻盘。一连五场败局,并没有击垮病中的陈祖德,反而更加激励了他要战胜对手的决心。

5月15日,访问行程的最后一局安排的对手是吴清源,地点在住友会馆。十二年前,经历车祸意外之后的“昭和棋圣”已经处于半引退状态,1965年,在第四期(旧)名人战循环圈八战全败,惨遭降级。能与吴清源对弈,是陈祖德多年的愿望,1964年访日的时候只有会面,没能对局。九年后,此消彼长,这样的对局已经没有更多的竞技意味,而更浓烈的只是一种向前辈的致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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