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军队接收的第一架飞机和安徽的渊源

安徽扇子

  

　　○“建国号”机组人员到延安受到热烈欢迎

  

　　○起义英雄周致和

  

　　○人民军队接收的第一架飞机“建国号”

　　1945年8月20日下午2时左右，一架日制99式运输机徐徐降落在延安机场。机舱内走下黄哲夫、周致和等6名汪伪政权的起义人员。这是我人民军队接收的第一架起义飞机。而这次起义之所以能够成功，最关键的是得益于当时的宣城县地方党组织为我军作出的重要贡献，是他们帮助黄哲夫等人秘密搭线，联系新四军军部的。

　　他们这样准备起义

　　要说起这次起义，还得从1944年说起。

　　据档案记载，周致和是汪伪政府常州教导总队的飞行员，他和同事何健生关系很好。当1944年8月，两人看到汪伪政府风雨飘摇时，就共同商定，想通过起义的方式投奔共产党。因为他们心里已达成了共识：只有共产党才能代表人民，才能救中国。

　　而1909年11月8日生于广东连平的何健生，可不是小人物。1937年8月中旬，中国空军就开始了对上海侵华日军的强势出击，而何健生就是这场首轮对日空战中执行轰炸任务的中国军人。在抗日战场上，何健生屡屡杀敌，曾参加上海崇明、宝山，湖南衡阳，广西南宁等地的对日作战。为此，国民党空军曾授予何健生二等宣威奖章。

　　最为重要的是，在工作中，何健生与其上级——航空处少将长官白景丰接触较多，深知他与自己一样，也对汪伪政府、蒋介石政府失去了信心。于是，一个涉及汪伪政府空军多个级别人员的起义行动，开始秘密策划，逐步形成。也正是在1944年底，周致和又先后遇到了曾被新四军俘虏过的吉士志和曾在抗大学习过的飞行员黄哲夫。“驾机起义”投奔共产党的共同愿望，将他们几个人紧密联系在一起。于是，他们毅然决定：驾机起义，飞向延安，投奔共产党。

　　但怎样才能顺利完成这个起义计划呢？可以说，黄哲夫在整个准备、行动过程中，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皖南新四军起了重要作用

　　1945年6月，周致和通过同学秦传家得知安徽有新四军在活动，于是安排黄哲夫和秦传家一同去寻找新四军，以便与共产党取得联系。他自己则集中精力，设法寻找飞机。

　　据档案记载，为了找到共产党，黄哲夫先后在上海、南京、安徽等地，走城串乡，奔波寻找。1945年6月中旬的一天，周致和听说离南京不远的安徽宣城，经常有新四军活动。他通过多方打听，找到了原蒋空军八大队的轰炸员秦传家，因为他的老家就在宣城。周致和向秦传家吐露了心愿，秦传家亦有此念，当即表示愿意同行。

　　要想迅速找到共产党部队，时间上可耽误不得。7月7日下午，秦传家带着黄哲夫来到宣城县一个叫孙埠的地方，走进一家新四军宣城游击队经常歇脚的茶馆。秦传家向四周注视一会，边喝茶边用当地方言小声地问茶房：“四哥什么时候来？”“四哥”——是当地群众对新四军的亲昵称呼。茶房随即悄声说：“喏，那边公路上来的几个不就是吗？”

　　找到了“四哥”，秦传家和黄哲夫表明了投诚意向。这位“四哥”立即带领他们去见当时的中共宣城县委书记彭海涛和游击队长向阳。“这是件大事，万万不可草率。”彭海涛听完黄哲夫的方案后，立刻派人护送他们到长兴去，向新四军一师师部首长当面汇报，商议一个周密的计划。

　　第二天清早，黄哲夫来到新四军一师师部的驻地，见到了粟裕司令员。粟裕当即表示非常欢迎，并立刻向新四军军部和党中央报告。党中央很快复电“待机而动，配合反攻”。紧接着，粟裕还与黄哲夫一起讨论了起义计划和准备工作。最后，他与黄哲夫商定：俩人分别以“左如”和“于飞”作为代号，进行联系。黄哲夫后来回忆说，他用“于飞”这个代号，是表明他人生的新起点，因为他要飞向光明了。临别时，粟裕又嘱咐黄哲夫等人，“你们有什么困难，可到扬州城外杨家庙，找新四军江北军分区政委程明同志。”

　　与此同时，白景丰正与何健生、周致和商议，计划将所能调动的飞机以训练为名，全部飞往新四军解放区的机场。但不巧的是，白景丰突然被调往南京，原先的计划只得进行调整——兵分两路：一路驾机起义，直接飞往延安，由周致和负责；另一路由白景丰与何健生率队，从陆路起义，抵达新四军军部。

　　驾机起义，飞向延安

　　1945年8月中旬的一天，周致和、黄哲夫将飞行员何健生，汪伪空军少将、扬州空军教导总队队长白景丰等人召集在一起，他们都觉得“要抓紧时机，火速行动”。于是，对起义的具体方案进行了实质性的研究。飞机起义的出发点定在扬州西郊机场，由周致和担任机长，张遵强兼副驾驶；黄哲夫负责和新四军联系兼领航；何健生、白景丰会同秦传家组织地勤人员分批从陆路转移到解放区的杨家庙。具体方案定好后，大家既紧张又期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据档案记载，正当周致和为搞到一架符合起义要求的飞机而费尽心思之时，正好伪湖北省长叶蓬被蒋介石任命为国民党第七路先遣军总司令，空署命令周致和19日驾专机送叶蓬从南京飞到汉口。这真是一个太好的机会了。接到命令，周致和兴奋不已，立即给早已联系好的扬州航校的管序东发份急电，要他和机械员黄文星、沈时槐立即来南京待命。紧接着，黄哲夫赶往扬州去找程明政委，程明当机立断：“20日驾机起义!”

　　档案记载，8月19日，周致和从南京送叶蓬至汉口后，在精通日语的飞行员赵乃强的帮助下，他控制了汪伪的专机“建国号”。下午返航时，他们改变航程飞往了扬州。20日早上8点，这架名为“建国号”的飞机从扬州机场起飞，周致和为正驾驶，赵乃强为副驾驶，黄哲夫领航，同机的还有管序东、黄文星、沈时槐。根据事先早已研究好的航线，于下午2点飞抵延安机场。

　　“建国号”机组的到来，受到了党中央和延安军民的热烈欢迎。朱德、刘少奇、任弼时、叶剑英等接见了他们，并设宴欢迎机组人员。朱总司令在欢迎词中，高度赞扬了全体起义人员，“你们有组织地起义来延安，是正义之举，你们这种爱国行动给汪伪空军开创了一条光明大道。我们要建立自己的空军，你们来得正好，正是我们需要的航空人才。”与此同时，白景丰、何健生等共从地面起义的30余人，也先后到达新四军军部。

　　据档案记载，“建国号”是共产党军队接收的第一架飞机，后改名为“820号”，隶属于八路军总司令部。一时间，“八路军有飞机了”的消息传遍延安。天天有人来机场看飞机；还有很多住在黄河边上的群众，带着干粮长途跋涉来看这架属于人民军队自己的第一架飞机。

　　就在不久后，山东海阳县民兵缴获了一架日军飞机，急需飞行和机修人员。陈毅军长闻讯后，立即派专车将他们送到目的地。飞机修好后，飞到桃村机场——共产党的军队又有了第二架飞机。正如朱总司令所说的，当时的人民军队要建立自己的空军。有了这两架飞机，很快，周致和、黄哲夫、白景丰、何健生等人就接到延安通知，立即前往东北参加航校的筹建工作。

　　1946年3月，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在通化成立，周致和担任教育长，利用“820”战机及日本投降留下的多架飞机，培养出了一批飞行员，这些人员后来大多成为建设人民空军和创办、发展新中国航空事业的骨干。抗美援朝期间，大名鼎鼎的王海、刘玉堤等一批空军英雄就曾飞过“820”飞机。

　　□侯国庭 程堂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