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每天携带相机的女人,你知道她在拍照,可是对于拍下的内容,谁也不曾留意,她也缄口不言。 这个女人叫作玛莎,就这么拍摄了39年,寂寞地死去。 死后17年,她藏匿于阁楼里的底片盒子才被发现。3万多张影像见诸于世......
列宁格勒,1976
列宁格勒,1976
列宁格勒,1976
列宁格勒,1976
普希金山庄,1977
沃洛格达, 1985
奥列霍沃 ,1988
莫斯科,1988
奥列霍沃 ,1978 上面这张照片中的女孩是玛莎的女儿阿希娅 ,就是她无意间最先“窥探”了母亲的秘密。 阿希娅回忆,“母亲一词对我来说很模糊。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分开了。我一直和父亲住在莫斯科,玛莎时不时来看我们。因为太陌生,所以不记得她是如何度过那个动荡年代的。我记得的,只是她的温柔。她爱着,一直爱着。”
1976年莫斯科,玛莎镜头里的前夫梅尔瓦与女儿 “母亲拍下下面这张照片的三年后,也就是1981年,她被第一次强行关进了精神治疗中心。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能从她留下的影像中看到一种警告,一些对于未来的不好的预示。”
列宁格勒,1978 相机里的世界啃食着玛莎对于工作的热情,1981年的她失业了。那时的苏联正处在勃列日涅夫时期,失业等同于犯罪,玛莎面临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进监狱,要么被关押在政府成立的精神治疗中心。 她选择了后者,开始接受长达十年的官方指导思想的指正。这种“思想”在药物的辅助下,一点点地摧毁着玛莎。 “我们的灵魂在呐喊吗?”
商店标识上写着的是“友谊”两字
倒塌的斯大林像,列宁格勒,1978 玛莎拍摄了很多动物。或许,在当时充满谎言与恶意的大环境中,动物的温柔和友善,给她带去过不少快乐和安慰吧。
阿希娅与家犬玛塔
奥列霍沃 ,1976
列宁格勒,1977
列宁格勒,1981
列宁格勒,1985
圣彼得堡,1994 玛莎愿意独来独往,她恐惧“过于近”的距离。但又一次次地把自己囚禁于情感之中。 “像没有爱过一样爱过" 阿希娅回忆说,母亲总是被高加索地域亚美尼亚人民的富足所触动,充裕的阳光、温度、喜爱与善良,这些与人满为患的列宁格勒所带来的压迫大相径庭。 阿希娅的父亲梅尔瓦, 正是来自亚美尼亚。
这是阿希娅与玛莎在亚美尼亚旅行时一同拍下的。照片中的老人说着母女二人听不懂的语言,玛莎与她分享了面包。
在1991年苏联解体之前,亚美尼亚曾经是前苏联的加盟共和国之一 梅尔瓦带给玛莎的,似乎不是玛莎渴望的阳光与温度。大环境下的精神压迫,让两个人对于爱的拿捏并不明朗。 然而逃出了那片沼泽,我又陷入了另一片沼泽。他的爱好像一层厚厚的腐殖质,覆盖在了我的生命表面。我没有罪,是他冒充了我的救世主。” ——摘自玛莎的日记
1979年 玛莎镜头里的梅尔瓦 ,于莫斯科 他们分居了:梅尔瓦住在莫斯科;玛莎住在列宁格勒。 很长一段时间后,考虑到女儿,玛莎决定搬到莫斯科去,一家团聚。她准备返回列宁格勒家中取一些衣物。但就在火车上,她遇到了摄影师鲍里斯。那是1974年。与鲍里斯的相遇,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这张照片拍摄于玛莎在列宁格勒的家中,鲍里斯手里拿着的是六零年代正风靡的一款莱卡相机 鲍里斯的一生是谦逊的,常常为了钱而苦恼奔波。尽管如此,他还是攒够了积蓄买下了他挚爱的相机。而后来,他把这枚相机赠予了玛莎,作为礼物。 1993年,玛莎在街上再次遇见了鲍里斯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似乎已有一个世纪之久了。玛莎为鲍里斯拍下了这张照片。鲍里斯当时也为玛莎拍了一张,但没有找到。
又过了5年,失去消息的鲍里斯突然拜访玛莎的家,可是鲍里斯没有见到玛莎,离开前留下了自己的电话。鲍里斯打过去没有人答复。 几天后,玛莎在日记本里记录着这么一段话,“ 鲍里斯死了,冻死在了街上,就在离我不远的一条街。他死了,这份爱也死了。今天我去参加了他的葬礼,等一切结束回到家后,阿希娅陪我说了说话,泪水止不住地流淌……这份爱走了。” ... 陪伴玛莎参加葬礼的诗人 维克托 ,是进入玛莎生命中的第一个爱人,尽管他们分分合合很多年。
1985年,玛莎镜头里的维克托,拍摄于克里米亚半岛雅尔塔 玛莎说,她没有关于自己的记忆,所有的记忆都是鲜活于他人生命之中的。 “多么不可能的现实,他们是敌人啊,却被彼此创造的世界所吸引,而那也是我所倾注的一切。” ——摘自玛莎的日记 “I loved without memory." 这是玛莎对自己的解释 - 像没有爱过一样爱过。 ...
Merry Christmas 列宁格勒,1978 阿希娅猜想,这也是为什么母亲会把她的作品藏匿于阁楼之中。 玛莎,赤裸裸地,活过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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