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达飞名字刻入空军英烈墙，被誉为我国空军史上首位飞行教官

老八路

在牺牲75年后，被誉为我国空军史上首批飞行员、第一个飞行教官的广东连州籍烈士冯达飞，其名字于11月3日被镌刻上人民空军英烈墙，并且排在了名单的第一部分——“人民空军成立前”。

空军英烈墙增刻上冯达飞烈士的姓名。南方日报 图

11月12日，“冯达飞烈士英名上墙纪念仪式”和“纪念冯达飞烈士追思会”相继在中国航空博物馆举行，众多革命后代、各级领导和热爱烈士的人们相聚一起，共同缅怀冯达飞这位曾经驾驶从国民党军队缴获的飞机从福建漳州飞抵中央苏区，有着传奇人生经历的烈士。

冯达飞（1901—1942），字洵，又名冯文孝、冯国琛，连州市东陂镇人，是走完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广东籍老红军之一。他参加了1927年广州起义和1929年百色起义，先后担任过红七军第二纵队第二营营长、二十师五十八团团长、红军独立第三师师长、红八军代理军长、新四军教导总队副总队长兼教育长、新二纵队副司令员等职。

由于冯达飞烈士牺牲很早，除了在连州市，外界对他的了解不多。2016年，广州新四军研究会宣讲团常务副团长、广州抗大校友会副会长耿海薪博士去连州市考察精准扶贫情况时，了解到了冯达飞烈士的事迹，也由此引发了他的研究热情。

冯达飞像。

“冯达飞是我国空军史上第一批飞行员、第一个飞行教官，必须要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位有着传奇色彩的革命先烈。”耿海薪博士说。

经他发起，由连州市委宣传部、广州新四军研究会、连州市人武部主办的“纪念建军90周年、新四军组建80周年暨冯达飞将军殉难75周年”系列活动，于2017年5月10日在连州市举行，来自全国各地的冯达飞生前领导和战友的后代齐聚连州，掀起了一轮宣传、学习冯达飞精神的热潮。

那时候，耿海薪就提出了争取把冯达飞名字补刻上空军英烈墙的提议。张云逸大将之孙张晓龙在连州参观冯达飞故居后感触地说：“冯达飞是我军在革命战争时期和抗日战争时期的杰出将领，对我国解放战争贡献很大，很有必要加大宣传。”

开国中将莫文骅之子莫安临说，在父亲回忆中，冯达飞是一个“待人温文尔雅，打起仗来却是一个不怕流血、不怕牺牲的大丈夫，他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为此，几位了解冯达飞事迹的革命后代决定行动起来，希望冯达飞烈士的名字能够刻到空军英烈墙上。“我们要让子孙后代记住冯达飞的名字。”人民空军首任副司令员常乾坤之子常砢说。

在数名革命后代以及新四军研究会、东北老航校研究会等大力帮助支持下，连州市委宣传部和党史研究室迅速搜集、核实并上报冯达飞烈士的资料。空军政治工作部组织局接到函件后迅速进行核实，并报请空军首长同意，于2017年11月1日发文，决定将冯达飞烈士姓名增刻到英烈墙上。

“如今冯达飞的名字刻入空军英烈墙，有利于帮助年轻一代更好学习冯达飞的精神，接好革命的班。”耿海薪博士欣慰地说。

解放军工程兵指挥学院原政委、开国少将刘毓标之子、北京新四军研究会副会长刘华苏将军说：“1939年我父亲曾在新四军教导总队学习，冯达飞时任副总队长兼教育长。纪念冯达飞烈士，为的是铭记历史、缅怀先烈，更为的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继续前进。我们要进一步发堀、宣扬冯达飞烈士的英雄业绩和崇高精神，使之成为教育、激励后人的宝贵财富。”

在12日举行的追思活动中，连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李成娟向深入研究冯达飞烈士英雄事迹，为冯达飞烈士名字增刻在空军英烈墙上无私付出的部门和领导同志们表达了敬意。

“连州是冯达飞烈士的故乡，与新四军有着深厚的渊源，具有光荣的革命传统，连州人因冯达飞烈士而骄傲，长期以来，烈士的英雄事迹深深地铭刻在每一个连州人的心里。”李成娟说，今后连州将深入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大精神，宣传和学习冯达飞的革命精神，把烈士家乡建设好。

连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谭丽向中国航空博物馆捐赠了《冯达飞》画册。她表示，今后连州将深切缅怀冯达飞为中国革命和民族解放事业作出的卓越功勋，不仅宣传他的光辉事迹，更要学习他有灵魂、有本事、有血性、有品德的“四有精神”，为夺取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努力奋斗。

目前，连州正加快挖掘红色资源、弘扬革命传统、传承红色基因，擦亮“冯达飞”这一红色招牌。其中，位于东陂镇的“连州红色旅游生态产业园”已经立项，计划投资达3.5亿元，预计2020年开业，有望成为连州的红色旅游产业龙头。

冯达飞：工农红军第一个飞行教官

冯达飞是革命战争时期和抗日战争时期我军的杰出将领、优秀共产党员，为加强我军建设、抗击日寇作出了重大贡献。

1959年，陈毅元帅在广州军区罗浮山疗养时，遇见冯达飞当年的警卫员覃恩忠，曾深情地说：“冯达飞是个人才，多才多艺，文武双全。”陈毅元帅又回忆说，当年毛主席得知冯达飞牺牲的消息后，连声叹息：人才难得，可惜，可惜！

辞军职考入黄埔军校

冯达飞原名冯文孝，1901年出生于连县（今连州）东陂镇一个小商人家庭。父亲冯洪晖在冯达飞出生前已病逝，一家生活全靠几亩薄田维持，以至度日艰辛。

自幼聪颖的冯达飞8岁时入读芝兰小学，写的作文常被当作范文供大家学习。1914年考入连县县立中学后，他阅读了大量的中外名人传记，思想渐渐发生转变，渴望学好本领为国出力。

北京爆发五四爱国运动的消息传到连县，冯达飞与连县中学的爱国学生立即走上街头，发表演讲，高呼“外争国权，内惩国贼”的口号，号召群众起来反对帝国主义侵略和北洋政府的卖国行径。

中学毕业后，冯达飞深感国家多难，毅然弃文习武，考入广东陆军测绘学校，毕业后转入粤军第一师在肇庆举办的西江讲武堂学习。翌年毕业，任粤军中尉军官。

1924年，受革命思想影响的冯达飞辞去军职，报考黄埔军校，编入第一期学生第四队。

在校期间，他参加了“青年军人联合会”，开始接受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教育。在周恩来、恽代英等共产党人的培养教育下，他于1924年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远赴苏联学习飞行

1925年2月，他参加了广东革命政府举行的第一次东征，讨伐并打败了陈炯明叛军。同年7月，冯达飞由国共两党选派到苏联莫斯科航空学校学习，先后在德国陆军大学将校班、意大利炮科研究院、基辅混成学院等多个国家进修深造。

就在这时，冯达飞接到母亲病危的来信，心情很是沉重。一边是军务缠身，学习异常忙碌，一边是慈母病危、盼儿急归，素有“东陂孝子”之称的冯达飞陷入了“忠孝”难两全的境地。但是，他想起自己是革命军人，应以革命事业为重。便给家乡好友陈树勋写信道，“忠孝难两全，古今来志士之忍痛其可思议。”说明因革命需要，自己不能回家伺候母亲，请树勋“尽力维持，善为劝慰”母亲。

在苏联深造时，他接到母亲辞世的消息，便将自己的苦楚深埋心头，投入到了新的战斗。在苏联空军第二飞行学校学习期间，他孜孜不倦地学习马列主义著作，增长知识，提高了觉悟。他还将自己的名字改为达飞，寓意“矢志革命事业，飞达共产主义”。

1926年6月，冯达飞转入基辅混成军官学校东方班炮兵科学习，为日后培养我军的炮兵和航空兵军事人才，奠定了坚实基础。

百发百中的神炮手

冯达飞身在异国，却盼望早日回国，参加党领导的武装斗争。1927年春，冯达飞遵照党的指示回到广州，参加了广州起义。1929年，冯达飞接上级指示南下，参加张云逸、邓小平等在广西的革命活动，筹划百色起义。

当时，广西军械库被我军接管，库里虽有许多武器，但大部分已残缺不全。能否及时修理好这些武器，对起义成败关系重大。在这关键时刻，冯达飞领命抢修，带领一支20多人的队伍进入了军械库。

凭着在黄埔军校和留学苏联时学得的过硬技术，冯达飞想出了一个办法——“武器统一战线”，就是把残缺不全的枪炮拆开来，互相调剂，统一装配。经过10多个昼夜的奋战，终于赶在起义前夕抢修出了20余挺重机枪、5门迫击炮和3门山炮。

12月11日，百色起义举行，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宣告诞生，冯达飞被任命为第二纵队第二营营长。敌人不甘心失败，于1930年3月以4个兵团进犯我右江根据地，纠集民团千余人重新占据了百色。红七军攻下贵州榕江县城后回师右江开展攻城作战，攻占了敌人许多据点，但是中心碉堡始终未能攻下，部队前进受阻。

此时，冯达飞冒着枪林弹雨匍匐爬向前沿，仔细观察，提出了山炮轰击方案。他命令把山炮抬到前沿阵地，亲自测距、校正、瞄准，以出色的火炮技术，用仅有的3发炮弹，就炸掉了敌堡。红七军的旗帜又一次高高飘扬在了百色城头上，冯达飞也被称为“百发百中的神炮手”。

回乡宣传革命

为了在小北江寻找立足点，解决部队的给养问题，邓小平、张云逸等决定率红七军挺进粤北。

1931年1月，红七军到达了连县东陂镇。早在部队到来之前，国民党反动派造谣污蔑红军“杀人放火”，威胁居民“逃难”上山，因此当时镇内行人稀少。

为了揭穿敌人欺骗的无耻行径，冯达飞带头在家乡展开群众工作，找到了留家没有出走的好友谭荣胜，旧友久别重逢格外高兴，“文孝回来了”的消息迅速传开。

不多久，冯家门前聚集了众多乡亲。冯达飞亲切地和大家话离情，谈革命，宣传共产党的主张和红军的宗旨，乡亲们心中豁然开朗，一传十，十传百，到了下午，出走的居民陆续回家，商店也纷纷开门营业。

几天后，部队经星子镇直抵县城。在冯达飞动员下，当地商会大力支持，使红七军在连州筹得4万大洋，充实了部队的给养。

在红军的影响下，连州的一些进步青年如义盛祥盐铺子弟蔡湘等人加入了红军队伍。红七军还向坚持在朝天进行战斗的地下党员李兆甲等人赠送了步枪20多支，组成了游击队伍，壮大了革命力量。

驾驶飞机到苏区

红七军进入湘赣根据地以后，冯达飞被任命为湘赣军区河西教导队队长。红八军成立后由冯达飞代理军长，并兼任红四分校校长。

在红四分校期间的一件事，让冯达飞成为了一个“传奇式的人物”。

1932年4月，工农红军在攻打漳州时，缴获了国民党军阀张贞的一架教练机，苦于无人能够驾驶，前方部队致电中央军委速派人到漳州。学过飞行的冯达飞奉命星夜兼程赶赴，经检修，他认为这架教练机性能良好，便在没有导航和飞行路线图的情况下，仅靠个人技术和对党的无限忠诚，毅然从漳州驾机飞越高山峻岭，向苏区瑞金开去。

当冯达飞驾驶飞机飞越敌占区时，敌人以为是自己的飞机，冯达飞利用敌人的错觉扔下迫击炮弹，把敌人吓得心惊胆战，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红军会有飞机，惊呼“共军飞机骚扰，各地严加防范”。

这是我军缴获的第一架国民党飞机，而且也是第一次由红军将领驾机飞回中央苏区，冯达飞创造的这个奇迹，在我军历史上留下了光辉灿烂的一页。

1937年，红军学校改编为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冯达飞和郭化若、王智涛等调任教员班教员。在这期间，他的军事才能得到了充分发挥，为我军培养了大批军事人才，迅速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

狱中英勇就义

1940年12月，冯达飞被任命为新四军新二支队副司令员，开赴长江以北。1941年，在国民党发动的“皖南事变”中，冯达飞在率部队突围中受伤，后隐蔽在农民家里不幸被敌人发现遭到逮捕，囚禁在上饶集中营。

在狱中，冯达飞继续与敌人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他开设了马克思主义讲座，收了许多“学生”，每天宣传马列主义，大家尊敬地称他为“冯老师”。因此他又被国民党特务扣上罪名钉上两副铁镣。

《抗日名将冯达飞》一书中记录了冯达飞被捕后的坚贞不屈。曾任黄埔军校校长的蒋介石，得知这个红色分子昔日还是自己的学生后，就指使亲信——国民党三战区政治部主任邓文仪以黄埔同学的身份设宴接待冯达飞，进行软化、诱降，许诺给予“军长、司令员”等要职。

面对邓文仪，冯达飞义正词严地说：“你们既晓得我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可见得我反对蒋介石并不是盲目的。我到过苏联，可见得我晓得共产主义是怎么回事，那么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这番痛快淋漓的话，击破了蒋介石诱降的幻想，也表现了冯达飞对共产主义事业的无比忠诚。

1942年6月，日寇进攻浙赣线，国民党忙着逃命，把上饶集中营迁至福建。就在转移的前两天，国民党特工下了毒手。冯达飞牺牲时，年仅4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