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帮棋友会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热搜: 围棋
查看: 8591|回复: 1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我在西方“发达国家”品尝香甜空气,发现自己又被中国公知骗了

[复制链接]

1263

主题

1403

帖子

5257

积分

论坛元老

Rank: 8Rank: 8

积分
5257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21-5-18 12:00:1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有些事情,大概是只有亲自体验了,才知道“真相”是什么样的,就比如我是来到文明的发达国家之后,才知道原来西方发达国家的街头能经常踩到狗屎和人的下体排泄物,小偷和劫匪居然被默许成了一门职业并逍遥法外,数据上看似富有的发达国家民众的生活居然过得紧巴巴的······


对于当今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当代中国人来说,可能从落地的那一刻起,就会感觉这所谓发达之地的空气根本就不香甜,甚至是有点臭。
我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倔强的,看够了这里的破败之后,我依旧侥幸地认为这里是有真正的“高福利”的,就像网络上公知说的那样:看病、读书都不要钱,没有工作了也吃喝不愁,啥都不做也饿不死。
我之所以会坚持相信“这里还有福利是好的”这种说辞,其实是因为看见外面的基础设施和文明建设太落后了,所以就想着应该是这里的政府都把钱拿去搞福利了,要不然这老百姓交的税钱都哪去了呢?
这种解释其实是行得通的,但是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中餐馆的华人老板告诉我,这里看似高收入的老百姓,其实每个月要将近半的收入用来缴税,生活中还有各种高昂的输电税、服务税等层层叠加的税种,所以这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是“月光族”,这里的人很难饿死,但也很难过上富足的日子,而且“免费福利”背后的猫腻挺多的。


因为起初没有切身体验过这里的“免费福利型服务”,所以我本是不解这所谓的“福利里的猫腻”,直到我亲自体会了一把这里的免费教育······
(1)
我是以国际生的身份来到这里的,除了不能参加选举和投票外,我和这里的普通民众享有同样的权利,其中包括被中国公知吹上天的免费高等教育。在我来到这里之前,移民中介和我说的是:上学不花钱,交几百欧元的手续费就行了。他们还给我看了这里顶级的奢华设施,学生公寓里有健身器材、有高端厨房,甚至还有电脑温控系统,那看起来真的“很发达”。


▲网络上营销号和公知群体常做这样的“宿舍对比”。
在被一顿“猛忽悠”之后,我信了。于是我撕了国内某高校文学系的录取通知书,揣着大洋彼岸的另一份录取通知书,就只身一人漂洋过海了。在我写的前几期游记内容里我已经说了,落地的第一反应就是:哎妈呀,什么鬼地方?!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则让“免费教育”的光影从我脑海中彻底剔除。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拿着“免费入学通知”的我,收到的入学注册费和税费近2000欧(约合人民币15000多),和移民中介宣传的三五百欧出入巨大。
后来我才知道,免费高等教育是政府负责教职工的工资与一些学校的基础开销,其他费用仍要通过高昂的“注册费”进行创收,这笔费用通常在1000~3500欧不等,是当地人均月收入的1~3倍(此处说明:贫困家庭可申请适当减免,由政府主管单位进行审核报销,类似于国内的贫困生扶持)。


表面上宣称是“免费教育”,背地里却摇身一变成了“注册收费”,这着实是吓了我一跳:都是套路。
但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便是书本教材自费,这笔费用并不便宜,一本书基本都是几十欧,一学期几门课的教材费就要几百欧,因此很多当地学生的课本教材都是复印盗版的,正版的太贵买不起,这也使得当地学校周边的印刷店有了一种特色服务:光天化日之下印刷盗版教材。
大概有七八成的学生买不起教材,用的都是这种印刷店印刷的“黑教材”。


▲盗版教材一些为笔记,但更多的是盗版自出版的正规书籍。这些盗版教材通常用A4纸打印,并用机器打孔,然后用塑料边框装裱。
看着这样的画面,我突然觉得这高福利国家的“免费教育”不那么香了,我脑海中反复飘过两个问题:收那么高的税,钱都去哪了?是谁,让免费教育制度下的年轻人连一本正规的教材都买不起了?
定体问,我陷思。
(2)
其实比起各种杂费和自费项目,让我这个在中国被社会主义宠惯了的小年轻更意外的是,在“免费教育”的光环下,这个世人皆知的高福利国家的免费高等教育系统居然不提供住宿,绝大多数学校并不对师生提供住宿服务。
但并不是说没有宿舍,其实也还是有的,但数量非常有限,往往只有学习最好的几个学生或关系最硬的几个学生能抢到宿舍,宿舍的供应量和学生的数量比可以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所以绝大多数普通学生,只能自行在学校周边租房住。


▲一些周边租房广告会贴在宣传栏,租房信息在这里很受关注,而且通常是“一房难求”。
在这里租房其实并不便宜,一个单人间大概是350~500欧元(2700~4000人民币),一些热门的路段和消费高一点的地区,则可以达到600~700欧元(4600~5500人民币),相对于当地的人均税后收入只有1600欧左右的实际情况而言,这是高昂的。这里需要强调的是,这只是一个房间的月租费用,还不包括物业费、垃圾清理费、水电煤等其他费用。
这也就意味着,一个学生如果没有申请到低保,那么他就要承担的是高昂的注册费、住宿费、教材费······在全球舆论面前夸耀的“免费高等教育”,其实是免了个寂寞。
而那些幸运的、申请到宿舍的人,也未必就真尝到了这一“免费福利”。事实上,以优异的成绩和过硬的关系申请到学生宿舍后,还要额外缴纳每年数千欧元的住宿费(不同地区和不同学校有区别,基本在35000~45000人民币之间),且学校的住宿费很多时候比学校外的房租费用还要高。


我当时有幸申请到了这难得的“学生宿舍”。但起初被安排到的是由修道院接管的学生宿舍,每个月350欧元的住宿费,房间就在修道院里,是那种上百年的破破烂烂的屋子(三个插座中两个没电,屋里还经常收不到手机信号的那种),修女每天会来和学生们照面问好。当时我住在里面,一度怀疑自己是“出家”来了。
这和早期的宣传差异太大了,于是我重新递交了申请,在和学校管理方几轮交涉后,终于住进了限量款宿舍:宣传资料中的高级宿舍(国内营销号经常吹嘘的那种国外大学的漂亮宿舍)。




折腾完这一圈我才知道,想要住进这种国内营销号和公知口中的“高级外国大学宿舍”其实不简单,因为它可能一共也就几十个,普通人根本排不上号······
(3)
名义上的“免费教育”,到头来居然是这副模样。大概是被社会主义中国的“不免费教育”给宠坏了,我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习惯这里高级文明的“免费教育”。
不过好在,我申请到了宿舍,而且条件还算不错。我的宿舍是那种极其罕见的新楼,里面有非常现代化的电梯、温控系统、网络监控系统、紧急呼救系统,还配备有专门的清洁工每天进行打扫。如果当时我拍一段视频,配上一些公知腔,肯定会引起国内公知的狂欢:你瞧瞧,发达国家多好,不仅实行免费教育,连学生公寓都这么高级。


但只要我的镜头一转,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嗯,这个用于宣传用的宿舍大楼,里外其实就是两个世界,宿舍楼里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而外边,却是落后的二十世纪,每天进出,就能感觉到世纪的轮换:我到二十一世纪了,我到二十世纪了,我又到二十一世纪了······
住进这个“高级宿舍”后,我意外地发现,宿舍的院子就是教堂的后院,而这里的安全问题,也由教堂的神父们共同监管。也正因为此,一段神父与我之间的“孽缘”便产生了。
由于我是那一年最早住到这里的“非白人面孔”之一,因此教堂里的神父对我特别关照,其中一个叫弗兰克的老神父见我总是非常和蔼,每次从我身边走过,或者我每次从教堂的院里走过,他总是要和我打上招呼,然后说上些“祝你有美好的一天”之类的话。


和弗兰克第一次碰面,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他在教堂的廊道把我拽住了,然后用普度众生的眼神望着我,递给了我一本“基督教手册”,还是中文版的······
弗兰克神父本身就是那种一眼便能看出是挺逗的人,当时我们彼此虽然陌生,但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很想笑,我强忍住笑意听他把话说完,然后和他坐到了院里的廊沿上,回了他一句:我亲爱的神父,你手机响了······


▲教堂的院子里。
弗兰克关了手机铃声,他似乎并没有放弃对我的感化,他继续说:啊,上帝会保佑你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铃声是前一天晚上设置成的《大悲咒》,那声音在教堂的院里久久弥漫,弗兰克也跟着音乐摇起了脑袋。弗兰克问我这是什么歌,我告诉他:这是佛教音乐,但我啥也不信······不过,我也算是什么都信,在我故乡的城市,那里有600多种神,需要什么信什么,你要能帮我把房租打个折,我就信你·····


▲我真的没骗弗兰克,我的家乡真的有几百种神。
弗兰克老神父似乎被我说懵了:额,这个,那个,不一样的,你那个房租啊······人不信主会变邪恶的,信了你会变善良,也会有福报的,主是最伟大的······
我见弗兰克一直没有放弃对我的传教,就当场掏出手机,搜了一张我们福建人拜神的场面,告诉弗兰克:看见了没有,我家里的神我都认不全,哪有精力认那么多啊,每年过年拜完观音拜齐天大圣,拜完齐天大圣拜王母娘娘,拜完王母娘娘拜太上老君,拜完太上老君拜土地公,还要拜祖先,你居然让我再拜一个······
弗兰克被我逗笑了,见感化不了我,老先生只好放我走了。


(4)
摆脱了难缠的神父弗兰克后,我出门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我到的第一家超市是名为“中国商城”的华人百货超市,卖的都是一些来自中国义乌的小商品,包括碗啊、盆啊什么的,里面还有售卖一些意大利本地产的洗洁精和厨房用品。
我记得很清楚,那家超市里几乎全是伪劣产品,国内几乎都找不到那种质量的东西了,于是我就只买了一瓶意大利本国产的洗洁精。在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收银员是一个女华裔,当时我因为不太确切这当地产的洗洁精的功效如何,于是便问了一句:这洗洁精是那种可以洗水果和蔬菜的吗?
结果,我莫名其妙就被攻击了,那女人一脸高傲地看着我,说:没必要问这种问题,意大利是全世界最健康的国家,食品安全做得全世界最好,这里的人都是有信仰的,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骗人的事的,这里水龙头的水都能直接喝,水果拿手擦一擦就能直接吃,所以你不用问那么多问题,这里不是中国······


我就习惯性地问了一个问题,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她就在那念叨半天。
但不论怎么听,这都像是话里有话地在羞辱我,于是,我毫不客气地回怼了回去:就那种多喝几次就能掉头发,变成地中海发型的水,你还是自己多喝点好了(当地水很硬,必须使用过滤器或买纯净水喝,否则时间久了会秃顶变成“地中海”发型)。还有,有信仰的人也不会卖你这种劣质产品,这种垃圾质量在国内都没人买,你打着“中国商品”的名义在这卖伪劣产品,真好意思谈信仰?(后来才知道,她是已经移民的华二代)
讽刺的是,就在这华裔女人大谈信仰的时候,一个白人老妇因为产品质量问题来“讨伐”她了。


门外狂风扫过,我最终啥也没买,扬长而去。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踏进过那家打着中国名义卖假冒伪劣产品的超市半步。
离开那家高谈信仰的华裔商超后,我去逛了逛当地的菜市(农民自己的摊位,直销的那种)。
我喜欢吃橙子,于是便在一个摊位前买了些橙子。但奇怪的是,那些橙子很多都是用纸包着,我问老板为何,老板告诉我“这是高级橙,每千克贵0.5欧”,然后他从边上挑了一个打开给我看,确实又大又鲜。随后,我一口气买了整整一袋。
我这人有个毛病,一买东西,就喜欢买一堆。这大概是在国内养成的习惯,因为不论买多少,在国内要么外卖会送,要么自己打个车回家也方便,总之不会折腾人。
我当时大概是昏了头,花了六七十欧元,买了一堆东西,结果,这里根本就没有外卖跑腿产业,更打不到出租车······


无奈之下,我就左手一大袋,右手一大袋,提着一袋走几步,往回再提第二袋走几步,踉踉跄跄地折腾了半天才终于将买的东西拖回宿舍,大汗淋漓(就有点怀疑人生了,不理解为什么买菜还这么折腾)。
从街外头进到宿舍,我是要经过教堂的内院的。当我痛苦地扛着两袋子食物前行的时候,那难缠的弗兰克又凑了过来。我正好也疲累得很了,于是便拉着弗兰克坐在了院里的椅子上:你就别跟我说那么多了啊,我都快累死了,你的主也没出来帮我拉一把。
弗兰克显然是虔诚的信徒,他继续说:不,主是伟大的,你的这些食物和你现在的幸福生活,都是主赐予的,相信我朋友······
在弗兰克唠唠叨叨给我“洗脑”之际,口渴的我从袋子里掏出了两个橙子,我把其中一个递给了弗兰克。结果,打开一看,两个橙子都是变质且轻微腐烂的。随后,我把袋子里所有的橙子都拆开看了看,居然全是坏的。
我心里很清楚,肯定是那个小贩骗了我。我瞅了瞅这些坏橙子,又瞅了瞅略显尴尬的弗兰克,问了他一句:你刚刚说,这是主赐给我的食物?


弗兰克突然无语了。我从购物袋里顺手掏出了两根快化了的冰棍,将其中一只递给了弗兰克。弗兰克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下里没啥人,便与我一起在那嗦起了冰棍:嗦,嗦,嗦······
那天夜里,我给宿舍里的白人朋友们做了第一顿中餐,期间还闹了不少小插曲,有人拿着新闻报道在我的面前谈“中国之落后”,我机智地化解了危机。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63

主题

1403

帖子

5257

积分

论坛元老

Rank: 8Rank: 8

积分
5257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21-5-18 12:00:32 | 只看该作者
我这个中国人刚住进和白人混居的集体宿舍的时候,与那些素不相识的洋面孔照面,多少是有些种族隔阂的,一连几日,住在同一栋楼的白人舍友见到我都显得警觉,每次照面都看似想要打招呼,但又莫名显得有些严肃。而我呢,大概是刚到这地方的头几日经历了太多不那么美好的事,再加之看了些“华人遭受种族歧视”的新闻,所以心中难免有所隔阂。
不过,随着两个分别名为安德烈和马修的白人男孩的出现,这样的僵局被打破了。
犹记得那是午后临近傍晚的光景,当时我独自一人在宿舍楼的公共厨房里做中国菜。我的手艺虽算不上是上好的,但做菜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因此飘散出去的味道,吸引了临近几个房间的白人舍友,他们纷纷走出房门,把头往厨房里探了探,然后低声嘀咕了些诸如“美味”之类的话,又不大好意思地走了。


在我关了灶火并端着做好的最后一道菜转身的时候,我被眼前发生的一幕给惊到了:一个不算太高的意大利人正背着我,佝偻着后背,用他的大铁叉子剐蹭我做好的红烧肉酱汁吃。他在那抿了一口,点了点头,然后又很小心地用刀叉带起了一块流油的肉,吃到嘴里还不敢出声,细嚼了两下,吞了下去。
他像是完成了伟大的任务一样,站直了身子,转过了身,然后看见我用不解的眼神望着他,尴尬地在那一动不动。他就像七八岁的孩子偷吃了家里的馅饼后被母亲发现了一样,尴尬的笑意中又略显不安:啊,就,太好吃了啊,这是我第一次吃中国菜······


▲笔者和淘气的安德烈。
我没有太为难他,反而被他逗笑了。我告诉他我们可以交个朋友,让他带几个伙计来晚上一起做中餐吃。然后,他跑回住宿区把他的好朋友马修叫来了。马修是个典型的“大嘴巴子”,他很快把“有中国人做中餐”这件事传开了。
我,额,马修这该死的大嘴巴子,这下有的慢活了。


(1)
在马修的鼎力宣传下,没一会儿功夫,我就成了宿舍楼里的“小名人”。夜里大概七八点钟的光景,平日里略显安静的楼道里,在马修的带领下,黑压压的一群蹭饭大军大步走来,那气势像极了以前上海滩黑帮出场的模样,只不过他们手里拿的不是枪,而是碗和刀叉。这群体蹭饭的画面,把我整得慌了神。


这被马修号召来的人足足有十六七人,可以坐两桌。无奈,我只好回房间,把自己囤积的食物都搬了出来,为了奖励马修的大嘴巴子,我还特意拿了一袋魔鬼辣椒。
在厨房里,他们将我团团围住,好像看什么神秘事物一样,一个个都眼睛泛光。然后开始七嘴八舌地问问题:哎你多大啦?从中国过来多久啦?你们中国人平时都吃些什么啊?你喜欢意大利哪些地方呢?你怎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啊······
问着问着,他们就开始问一些关于“中国社会”的事了,其中一个叫茱莉亚的女学生先开口问我:你觉得这里的空气怎么样?是不是会比中国好很多,我在新闻上看到说你们中国雾霾很严重,很多人因此出现了健康问题。
说话间,她还拿出了一条推特上推送的相关新闻给我看,配图是那种BBC阴间滤镜风格的,用词是那种“整个中国都完蛋了”的误导形式。


我看了看她手机上的新闻图片,又看了看他们一个个期许的眼神,说:如果整个中国都这样了,那地球可能都快炸了,你们要知道中国很大很大,大得堪比整个欧洲,的确在发展过程中一些地方出现了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但这只是局部,代表不了整个中国,且一切都在改善中,比如我的故乡中国福建,那里许多小城的空气,比你们这里都好。
说话之间,我掏出了手机,给他们做了实时空气质量的对比,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媒体说的那样。不过,也有人表示不信,他们耸耸肩,没有说什么,但可以从眼神中看出怀疑之意。
我当时因为刚到那里不久,所以不是很清楚他们生活的舆论环境和媒体是如何描述中国的。我甚至还抱有幻想,觉得这一屋子的大学生和大学教授,对中国多少能了解得多一些。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屋子的知识分子,居然问了我非常令人“智熄”的问题。
你们中国有没有冰箱可以用?你们中国人有像我们这么大的超市吗?你们中国有可以购物的大商场吗?你们中国有电影院吗?你们中国有像米兰和罗马一样的大城市吗?你们中国的女人真的裹小脚吗······
他们问得很天真无邪,但我听得却很不是滋味。我很礼貌地一句一句和他们解答,搜图片,找视频,告诉他们真实的中国是什么样的。说着说着,我甚至有些激动,我给他们介绍了中国高效的社会服务体系,发达的现代互联网经济,以及魔幻的8D重庆,干净整洁的清新厦门,还有走在前沿的魔都上海,甚至还聊到了山清水秀的中国新农村。


在我的一番解释下,多数人表现出了惊诧和兴奋的神情,对于他们来说,这就像来自未知的神秘世界的解读:在遥远的东方,居然有一个如此与时俱进的先进国度,以前从未听闻过。
不过,也是有人不信的,来自米兰的艾丽莎和来自博尔扎诺的安东尼奥,一度对我的解释提出了质疑,他们似乎更相信BBC和CNN之类的媒体报道,反复地提出略带曲解的观点(涉及人权等问题)。我没有直接反驳他们的质疑,而是留给了他们一句话:有机会到中国走一趟,你就知道真相了。
说完,他们似乎还想从我嘴里得到些什么,我隐约地感到气氛似乎有点不对,于是为了避免因为意识形态问题产生争吵,我将刚刚准备的“凉拌红辣椒”与在座的朋友们共享,在一阵火辣的氛围中,结束了这一场讨论。
······


后来,因为我的到来,这栋宿舍楼里几乎每周都有一次中餐交流晚宴,一方面是美食的文化交流,一方面是社会文化的激烈碰撞。在这个过程中,安德烈、马修、弗朗切斯科等人,成了我的好朋友,甚至还拜我为师,学起了“中餐手艺”。


(2)
和安德烈他们熟络后,我开始逐渐融入这里的生活:一种像中老年一样的、一个无聊的话题能聊一晚上的、一杯酒能品到天亮的超级无敌慢节奏的生活。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起初肯定是很难接受的。
印象最深的是夜里去酒吧,安德烈和马修很喜欢拉我去酒吧。每次大概都是夜里九点多,吃过晚饭后不久(当地通常夜里8~9点吃晚饭),就把我的房门敲响,然后来一句“走,去酒吧喝点小酒去啊”。
“没事就到酒吧喝点小酒”是这里典型的消遣方式。这里没有像中国那样设施齐全、安全保障到位的公园,天色一暗近乎所有的超市和商店都关门歇业,街头往往是一副死寂的色调。因此,酒吧成了这里夜间最受欢迎的消遣去处。
这里的酒吧被叫做“Bar”,而且通常分为三类:一种是类似于卖点小酒的小吃店,氛围往往显得安静一些,多是供人唠嗑的场地,可以理解成国内的茶铺;一种是高端一些的,里面会有民间歌手驻场的,往往挤满年轻人;另一种是比较老式的,很像国内八九十年代可以跳迪斯科的舞蹈酒吧。第三种比较少见,多数还是前两种。


我还记得安德烈和马修第一次夜里带我去酒吧的样子。当时已是夜里九点多的光景,我们从宿舍区的教堂走出来,外面只有几盏上了年纪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我们在一片乌黑中穿过教堂前的广场,然后踉跄地走在窄而小、且崎岖不平的人行道上,再走过一段鹅卵石路,转过几条寂静的巷子,便到了一家主打爱尔兰主题的音乐酒吧。


酒吧里黑压压一片,挤满了人,那是我当时在这个国家见过的“最热闹的画面”了,几十上百号人在酒吧内外蹦跶,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一杯酒,没有目的地狂欢。
那一夜,我们仨,就点了三杯爱尔兰苹果酒,每人就花了5欧元,然后坐在那里抿了一宿,聊了一堆无聊的话题:你隔壁屋那女的长得真靓,那个唱歌的上周被他老婆甩了,我也来唱几句“啊哦,啊哦,啊哦啊哦哦”,你们打算去要前台那姑娘的手机号吗······
喝俩小酒,尽是闲聊,抿一小酒,满嘴八卦······这是这里人的生活常态。


后来,这也成了我在这里的生活日常:一杯咖啡,一杯小酒,一品便是半日,哪怕是一个人,也能发呆上许久。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尽情地消磨时间,而且不会被人批评是“浪费生命”。
你可以说这是在“享受生活”,但也不能否认这是在“浪费时间”。关键在于怎么看。我挺喜欢这种慢生活的,但长期如此,确实有点荒废岁月的感觉。
我似乎也开始慢慢接受这样的生活,甚至是有点喜欢,总是不紧不慢的,完全没有紧迫赶。这样的日子久了,好像也不觉得这时间走得有多快,生活一成不变,没有太多波浪。除了无聊,似乎一切都好。(这种日子过久了,人会懒散,包括后来回国后,做什么事也都还是不紧不慢的,而且很难改过来。)


大概两年后,维持这种生活状态的我回了趟中国,被眼前日新月异的景象当头一棒:回家的路差点认不出了,故乡的小城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街头的扫码支付和人脸识别让我一惊一乍,甚至不懂得操作;家里年轻的高中生居然在讨论未来新兴产业,从新能源聊到了大数据······
时代,从来不等人。
我慌了,不仅感觉自己被时代抛弃了,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回不去中国了。这也是很多人到了西方后,隔几年回头再看一眼中国时的普遍心态。
2018年的夏天,那个已经融入不了快节奏生活的我,站在中国上海的街头,看着密密麻麻的地铁线路,望着天上飞过的无人机群,心中感慨万分:中国一月,欧洲十年。
没想到,短短两年便有这么巨大的变化,更何况,这样的情况已经维系了几十年。


(3)
我们把目光往回推到那日去酒吧的夜里。从酒吧出来后,我们仨突然有些内急。我不断加快脚步,在夜色中疾行,并不停地催促马修和安德烈:哥们,快点走。
可令我疑惑的是,他俩似乎并没有加快脚步的意思,而是不停地把我喊住,然后尴尬地笑了笑,支支吾吾地不知所言。直到走到一处位于市中心的花坛附近的时候,马修才终于忍不住了,对我说:丹尼(我的外文名),这会儿没人,我们去那解决吧!
我非常反感地拒绝了马修,我说:这样不太好吧,这在中国是不被允许的,哎,再走几步路就到宿舍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话还没说完,只见马修和安德烈就在那暗处,“哗啦啦”地一泻千里了。我当时就愣住了,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就感觉身上有一把枷锁锁着我,让我浑身难受。
就在这时,喝醉了的安德烈和马修走到我的跟前,他们一把将我拽起,拽到了暗处,然后拽下了我的裤子,非常温柔地说:试一下,憋着多难受,很舒服的,这里不是中国,没有人会管你的。
大概是喝了点酒的缘故,我当时有些心动了。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太好,于是就提起了裤子。这时候身边又来了另外两个刚从酒吧出来的精神小伙,他们当着我的面哗啦了一地,然后一边提裤子一边吹着口哨瞅着我······


沉闷的夜色下,是自由的气息。那暗暗发黄的路灯下,那寒凉的晚风裹挟着奇特的异味,让面红耳赤的我不知如何言说。
在这里生活,会有很多的“第一次”,就比如第一次见到了来自非洲的难民、并伸手帮助了难民。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徽帮棋友会 ( 苏ICP备2022041640号-1

GMT+8, 2024-6-1 10:19 , Processed in 0.265526 second(s), 22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3

© 2001-2017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