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第6名:林徽因 林徽因(1904.06.10~1955.04.01)。 建筑学家和作家,中国第一位女性建筑学家,被胡适誉为中国一代才女。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魂萦梦牵的杭州美得风情万种,烟雨迷蒙中,西湖半掩容颜,见证了一代佳人的缘起。 人们取名总以风骚二书为蓝本,林徽因的名字出自《诗经▪大雅》中: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赞美周文王及其母亲妻子的颂歌,“徽音”意为美誉,她祖父先是为她取名林徽音,在她身上载了许多希望。早年间,有一个名叫“林徽音”的男子常发表诗歌,林徽音(女)便改名为“林徽因”,以示区别此林徽因非彼林徽音。 林家女子总是优雅而有才情,或许是双木给了她们诗意的栖居,得以纵横。“徽因”比“徽音”少了一份女子娇气,多了一点因果看透的豁达。 十六展眉,她邂逅徐志摩,泰晤士河边他会给她念他写的诗,他英俊倜傥、满腹才华,可英伦风光中是他沦陷,他抛下尚有身孕的妻子张幼仪,他抛下他两岁的孩子,他抛下他所有的责任和自尊来爱她。这诗人太执着于梦想中的诗意女子,他把他丰沛的想象力赋予徽因,可他爱上的只是他的梦,这是不完整的爱情,正如后来徽因的文字里说“他爱的不是我”。 林徽因离开了徐志摩。这是偶然,也是必然。就像徐志摩写给林徽因的诗《偶然》: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诗人死在天空中,可惜没做成那一片云。他有他的陆小曼,她与他再无瓜葛。 林徽因的方向是梁思成,那个建筑学家和她有相同的爱好、理想。江南的女子婉约到虚幻,而梁思成给了她真实的呵护,没有康桥诗人的潇洒忧郁,他踏实安定,这就足够了。这是爱情。 梁上君子,林下美人,金家老友。我们不能说金岳霖一定是为了林徽因终身不娶,毕竟哲学家的心太邈远博大,可他爱林徽因,是他等待,是他放手,是他退出,是他在旁人都忘了时还记得她生日,这毋庸置疑。 1954年,6月。林徽因死于风寒,弥留之际,她最后念着的,还是梁思成。 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人的一生不可能只爱一个人,她笑说爱情只是宿命摆下的一个局。 短暂的瞬间,漫长的永远。 民国第一才女是个美人,埋在了人间四月天,风华却已传了百年。 品林徽因,清茶隽语足矣。 她叫林徽因,林徽因的徽,林徽因的因。 —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第5名:李白 李白(701年-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 唐朝诗人,有“诗仙”之称,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 我要怎么来说他呢?那些个古代大智慧的神来之笔都无法把他描绘得完全,我这拙笔又怎么写得出他万分之一的狂傲? 但,还是从名字开始。 骆宾王七岁成诗,(相传)李白七岁成“名”。那年春日院头,花开嫣然,木翠葱茏,父亲李客开口吟诗道:“春国送暖百花开,迎春绽金它先来。”母亲接道:“火烧叶林红霞落。”前三句已出,后句待续,是时蜀地李花一簇簇爬满枝头,李白仰头,灵光乍现,缓缓道:“李花怒放一树白。” 天地失色,万物中仿佛只剩下孩子和那一树白花。白是七彩之光的交相融合,白是明镜非台的大彻大悟,白是万物最初的本来面目。父亲便为他取名——“李白”。 李白,简简单单,干干净净。李叶是绿色,李花是白色。李白分两色,自然在其间。名字本是单调的字眼,可有了颜色相衬,便从黑白中脱离成独立的整体,有了灵魂。这名字,说它大雅也成,大俗也罢,毕竟雅俗无界,一念之间而已。可李白这个人,你不得不说他大雅,雅到极致。 世人皆赞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风骨,却也推崇曹孟德志在千里的决心,那么,是入是出,是做卧龙还是大鹏? 李白选择后者。 以李树而名的青年仗剑去国,辞亲远游,长江和山峡伴着青莲的家乡梦传他到远方。 一路上他把悲欢歌尽,才名远扬。江陵、金陵、岳阳……最后是长安——他理想中展翅高飞的土地。 长安花不是一日能看尽的,凌烟阁不是暂且就能图画的。有志者并不是事竟成,百二楚关照样归了汉;苦心人并不是天不负,三千楚甲还是吞了越。我们以为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殊不知现实就一白骨精! 朝廷不重视,官场太黑暗。他怨笔写长安“长相思,在长安”,他愤笔写长安“行路难,归去来”。可是长安长到那么远,谁能独自走完这漫漫功名路?他离去又归来,还是没能一展宏图,扶摇九万里。李白太骄傲,太潇洒,不会阿谀奉承,不懂尔虞我诈,他注定了做那李树,登不了国色牡丹那所谓的“大雅之堂”。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李白受牵连发配夜郎,死在金陵。华夏一代惊才绝艳的诗仙就此成为绝唱。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千年后再去触碰那些早已泛黄的诗词,是后世蘸尽墨池水再也写不出的狂傲,是他一个人的传奇。 那么,就寄愁心与明月吧,随他直到夜郎西。 他叫李白,李白的李,李白的白。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第4名: 高渐离 高渐离(生卒年不详)。 战国末燕人,荆轲的好友,擅长击筑(古代的一种击弦乐器)。 司马迁《史记》中最扣人心弦的,至少我认为,是《刺客列传》。他们只需一把匕首或一把剑,凭着一颗胆,创造出古老依旧惊心动魄的刺杀行动。 我随着曹沫仗剑登坛,看着专诸鱼肠剑挺,见着豫让吞炭音哑,听着聂政广陵之散,瞧着荆轲图穷匕见,最后,看到了那个背着筑的琴师。 短短几百字,他就走过了史书上的一生。第一次看时,前面那些曲折故事的主人公早已没有印象,我所记得的,只有那个名字——高渐离。 一曲离歌两行泪,不知何地再逢君。 “离”本身就是悲伤。悄悄是离别的笙箫,离人哀,离歌怨,生离死别道尽世间最大的悲哀。离是离离原上草萋萋满别情,离是月的阴和缺、月成玦,离是分崩离析而不能守,离是爱不能求不得,离还是——我们曾经肩并肩后来尘归尘。 可它翩翩还是渐离,渐读一声,是“浸”也是“慢慢流入”。渐离渐离——慢慢的,我们的所有情还是如逝水东到别离。 可是荆卿呵,那不会消失,这只是一种循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 荆轲唱歌,他击筑,世俗人的眼光于他们的潇洒不过飞蛾扑火,他们相识相知,心意相通。 快乐的日子总是不长久,公子丹请荆轲助他刺秦,心怀大志的荆轲慷慨答应。易水岸,白衣飘扬,他为他击起筑,风扬起长发,高渐离只是低头,不去看荆轲越来越远的背影,激昂的音律拍打河岸,易水定格在指尖落下的一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可是这一去,就是再也没回来过。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一人一筑,白衣只身往秦宫。他不是不怕,只是觉得,若是离别太久,也许荆轲他会寂寞,那他就让那暴君和他陪葬或是自己去找他。 高渐离凭借他世无其右的乐声渐渐逼近了秦宫。快了。秦宫林宇高阁,金碧辉煌,可他什么也看不见,琴师却被熏瞎了眼。始皇多次被行刺,早已有了戒备,知道高渐离是荆轲朋友,却惜他无双才艺,便只好夺取了他双眼。 如履薄冰。 他千般谋划,把铅装入筑中,待到始皇靠近时,伺机用筑砸向那个凶手。 嘭。一声闷响,是地。失败了。 最后,他想起荆轲,想起他在燕国同他唱的歌,想起他说起刺秦的坚定,想起他渐渐离去的背影——我们曾经肩并肩后来尘归尘。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 嘭。又是一声闷响,地上的人早已没了呼吸,可是他的手指,还抚着弦。 “如果我死了,记得给我弹小曲儿。”他说过。 “翼折雨兮,奈之若何,朔风凛凛,终不离兮。” 后来的谁再唱起这歌谣,才想起其实他未遂了这名这宿命。那忧郁沉稳的琴师,原来有这样不甘和炽热的心。我们曾经肩并肩后来尘归尘,生死相随。 荆卿呵,渐离渐离——终不离兮。 他叫高渐离,高渐离的渐,高渐离的离。 —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3名:纳兰性德 纳兰性德(1655-1685),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清代著名词人之一。 纳兰性德和知交从来不称呼“性德”,他们更为偏好的,是“容若”这个字。原因现在早已不清楚,但可以说明,无论是纳兰本身,还是我们,更为喜爱的,始终是“容若”。 纳兰容若,容若。虽然是音译,但这也是一阕绝佳的好词,好词不必过分字字追究,如此反而味同嚼蜡,食之无味。我们只需把它轻轻放在舌尖,幽转不息的味道便缱绻于唇齿,涤荡开来。 相门翩翩公子,江湖落落狂生。清初第一才士,千古伤心词人。 杨雨教授这四句精炼地概括了纳兰这个人,生于“淄尘京国,乌衣门第”,心往“相濡以沫,笑傲江湖”。 他说“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心人)易变”,纳兰从御前侍卫到悼亡诗人,这心确是变了。人不可能不变,时间向前,人不可向后,或许这是一种悲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使得人类以变化后绝对的优势“傲视众生”。 心在变,那情呢?纳兰一生有三段情,这最深的一段,是他的结发妻子卢氏。或许“一生一代一双人”是他最终的企盼,纵然他“不辞冰雪为卿热”,却也逃不过“一宵冷雨葬名花”的凄清结局。 “早点回来。” “好。” 三年的举案齐眉,赌书泼墨,将他们的爱推到了最高峰。情在最深处终止,就像流星在最美的时刻划落,凝固于记忆之中的,永远就是最美好的。沧海桑田,“一生一代一双人”只是深切的愿望,爱情终究不会永远深似海,纳兰和卢氏也不可能永远像初见初恋那般投入,所以上天带走了他的妻,毁灭了他,也缔造了他。 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曾知? 悼亡诗将他推上人生的至高点,情感上最降到了最低点,是福是祸,我也不好评说。 后来他又爱上了一个女子,或许是爱,或许不是,可这不重要了,他最爱的,始终是他的妻。 三十一岁那年夏天,风光正好,兰花却凋零在这生机盎然的时光中。锦衣公子离开这个他无所留恋的尘世,去找他的爱人,他的妻。 清泪尽,纸灰起。 “早点回来。” “好。” “我回来了。” 夜雨铃响,却无白衣凭朱阑静立,月化为环,秋坟未歇双蝶翅轻展。她入了他的画,从此生死不离。 别唱木兰花令,别哼长相思,别打扰他们的相见,他已等了许多年。 他叫纳兰容若,纳兰容若的容,纳兰容若的若。 —一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第2名:徐悲鸿 徐悲鸿(1895-1953)。现代画家、美术教育家、中国流艺术家画派创始人。 前面这么多名字,许多都带有悲剧色彩,纵然的确是悲剧,可取名也不会有“悲”字。有些东西,还是婉约点好,毕竟“悲”的重量,不是一个单薄字体所能承受得了的。而艺术家是永远不会悲的,他们有的,顶多是未完的遗憾。 徐悲鸿就用了“悲”字。据说在他十七岁那年,他去亲友家吃喜酒,满座衣冠楚楚,只有徐悲鸿一人粗布大褂,人们的嘲讽和白眼,使他如坐针毡。顶着世俗的压力和平寒的出身,他借钱读书,可贵人们眼高于顶,怎会瞧得起这个贫家子? 世态炎凉,前途渺茫。千里马不得伯乐,是否将姘死於槽枥之间?他不禁悲从中来,犹如鸿雁哀鸣,遂改名为“悲鸿”。 悲鸿悲鸿,“悲”跌入谷底,“鸿”跃入云端。悲是我生不能承受之轻,鸿是我死不能承受之重。用此名的人定然是隐忍到激烈的人,看惯悲情的心胸定是我等没有的雄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他注定不凡。 徐悲鸿辗转各地,只为了寻求艺术的真谛。在求学路上,他学而不倦,将西方画法完美融入到水墨画中,在山水笔墨中寻求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真实存在。西洋画求个“形”,中国画求个“神”,他力求形神皆备,于无我处寻我,于无人处寻人。 他狼豪笔一挥,侧峰转为嶙峋之势,鬃毛尤墨香,毛毡上生宣晕开浸痕,奔马仿佛破纸而出,一马踏万世基业,锋棱瘦骨一笔便成。成转战三千里,曾挡百万师。墨罢,收笔,字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五十八岁那年,他和他最为仰慕的人死在同一个年岁,梦中的悲鸿是否还挥着狼毫,和他爱的奔马踏河山而来?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他看过同,却没见过大同。妻子廖静文将他上千件作品与收藏无偿捐献给国家,徐悲鸿纪念馆拔地而起,文革时的静默使它感受沉闷的嘶鸣,历史如马,我辈如斯,悲鸿的墨香中是艺术家死如秋叶的静美和一个守护者的忠实。 猎猎寒风中,透骨丹青里,奔马俯仰间越千里而终归于墨。 我曾经爱水墨爱的痴狂,最后却只叹一句“我负丹青。” 正如吴冠中所说:身后是非谁管得,其实,生前的是非也管不得。但生命之史都只有真实一份,伪造或曲解都将被时间揭穿。 而他,自不负丹青。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第1名:历史(生卒年不详)。 历史,一个神话般的存在。 中华历史悠悠千载,我只是一个过客,我不能盘点出所有的名字,二十不能包括全部。 感谢亲爱的历史,和那些深陷其中的人人事事,予我们无限追思。 第一名,送给历史,和那些被我遗漏的芳华。 ... 第一名,还会有的,会有的,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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