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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连载』 《遥想沙场之二十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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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1 13:44:22 |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干戈再起

    这一仗不是在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这一仗也不是在波澜壮阔的解放战争;这一仗很难确切的说某时某刻打响,这一仗却是确切的在几点几分结束。可以说,这一仗是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华东战场的前奏,也可以说,这一仗是八年抗战落幕后的余响……

    此战如果按战史的说法,称其为津浦路徐(州)济(南)段战役,如果从作战性质上看,也有称其为津浦线阻击战的。这场战事比起解放战争中的大野战是“小巫”,但比起抗日战争的游击战又是“大巫”。津浦路徐(州)济(南)段战役历时3个月,远远超过也是在这块土地上开打的淮海大战,但从规模上、从对抗的烈度上看,这样的仗,以后多了去了。但此役的重要性也是勿庸置疑的。这一仗直接导因还是因为东北,进军东北,关乎整个战争的走向,“先机”被谁所占,是有决定性意义的。我入关大军,从山海关战起,一退再退,退到北满,共产党还是能“三下江南”,扭转战局。这就是“先机”的重要。换句话说,你想退,也得有个可退之地。

    从战略布局上说,毛泽东是高手,但蒋介石看的也很分明。东北重要,他能不知道吗?和谈是排兵布阵的最好时机。是时,国民党在云、贵、湘、黔各路大军正日夜兼程,水路、陆路同时展开。入鲁后步步推进,至10月中旬,第十二军、第九十六军占领了济南;九十七军已抵临城附近;而吴化文部被国民党收编后尤为积极,其主力第一军分别占领滕县、兖州、枣庄等地。国民党的企图非常明显,打通津浦路,一箭双雕,既大大加速了向华北、东北的调兵,又可将山东解放区与华中、华北解放区割裂。

    有一个的小品,台词挺逗,“做梦得大奖了,谁信啊!”胜利了,和平了,不打仗了,谁信啊!**不信,蒋介石也不信。

    前面说了,鲁南抗日根据地周围有几个日伪据点,前些天八师三下五除二拿下峄城。而津浦路徐(州)济(南)段战役的首战就是邹县。邹县是孟子故里,孟子号称亚圣人,为何要惊动孟夫子呢?这是因为国民党第十九集团军陈大庆部正在滕县集结,而吴化文的一个团更是腿快,已经进了邹县城。邹县是津浦路上的一个重要关口,这火车一叫,陈大庆几万人立马就进了济南府,战役第一仗,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打响的。

    第三野战军战史中是这样记述的:“18日,战役发起。第八师首先向邹县之敌进攻击,经两日激战,于19日攻克邹县。”八师在拿下峄县后又打一个县城,但这一战从性质上看,是完全不同的。峄县打的是伪军,可以说是“摘桃子”,摘一颗是一颗。这时“大鬼子”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得上“二鬼子”。打邹县,是整个战役的一个组成部分,更带有战略指向。

    就县城而言,邹县还没有峄县大。据亲历者回忆,邹县敌军建制比较杂乱,有日军、有伪军、有**,还有两股土匪。而鬼子还是两部分,一部分是我们常在银幕上看到“皇军”,还有部分是铁道警备队,可能就是日本的警察部队。这两支日军的军装都不相同,这我也是头回听说。这一仗主要对手是吴化文所部和不到200人的日本兵。按何以祥的说法,除了这两部分,其余敌人的武器装备太差,连“土八路”都瞧不上眼,可见是“纯”乌合之众了。

    济南战役吴化文起义后曾对部下说,“我们现在是从良了”。抗战胜利后,吴化文从伪军变为**,不知道他怎么说的,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中央政府的军队,共产党想拿我,是要掂量掂量的。峄县这一仗,捉了县长,还捉了团长。但吴化文的这个团长被击毙,用中性的词来说,就是阵亡,可见作战的激烈程度是有所提升的。

    攻打邹县的战斗,一说是清晨打响,一说是晚上打响。从八师作战特点上看,其实也不仅仅是八师,可以说当时人民解放军作战都喜欢夜晚,向来都说夜战是我军的法宝。攻打邹县主攻还是二十二团,其实也谈不上主攻助攻了,基本上由二十二团包了。至于为什么不说是“全包”,是因为师特务营还加强给二十二团两个连;另外二十四团也有一个营用来包围东站的日本警备队。说是包围,其实就是监视,一个营要吃掉警备队还是有难度的,要等二十二团打完城里的,再腾出手来。八师将大部分兵力用作破路或者阻击援敌上,拿下邹县,八师首长想来是十拿九稳的事。

    二十二团的突破口放在东门,打得还是很顺手,几声爆炸声,城门就打开了口子。据何以祥的回忆,只用二十几分钟,二十二团就突了进去。巷战一直战至第二天下午,吴化文部终究是伪军“出身”,好死不如赖活,最后西关的一个营举白旗了事。三下五除二,秋风扫落叶。还是这句话,对付日本人要费点力。

    在东门口有一座大楼,有一个鬼子中队驻守,叫米仓中队(据何以祥的记述)。米仓中队这时只有50来人,差不多是米仓小队了,想来大半官兵已为大东亚圣战而“捐躯”了。我想是不是日本军队的“纪律性”也太强了,已经什么时候了,快到11月了,日本投降都有两个来月了,你投降了八路军,还怕回不了日本老家?但鬼子确实顽固,最后解决是19日的下午,大楼里的鬼子不断向外射击,二十二团王团长亲自前来指挥。王吉文很有心计,俗话说兵不厌诈,他一面让人喊话,一面让两个战士穿上便衣,沿西北角夹道偷偷摸到大楼下,拉火迅速跑回,这时鬼子叫啊,跳啊,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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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1 13:46:13 |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干戈再起

    这一仗不是在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这一仗也不是在波澜壮阔的解放战争;这一仗很难确切的说某时某刻打响,这一仗却是确切的在几点几分结束。可以说,这一仗是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华东战场的前奏,也可以说,这一仗是八年抗战落幕后的余响……

    此战如果按战史的说法,称其为津浦路徐(州)济(南)段战役,如果从作战性质上看,也有称其为津浦线阻击战的。这场战事比起解放战争中的大野战是“小巫”,但比起抗日战争的游击战又是“大巫”。津浦路徐(州)济(南)段战役历时3个月,远远超过也是在这块土地上开打的淮海大战,但从规模上、从对抗的烈度上看,这样的仗,以后多了去了。但此役的重要性也是勿庸置疑的。这一仗直接导因还是因为东北,进军东北,关乎整个战争的走向,“先机”被谁所占,是有决定性意义的。我入关大军,从山海关战起,一退再退,退到北满,共产党还是能“三下江南”,扭转战局。这就是“先机”的重要。换句话说,你想退,也得有个可退之地。

    从战略布局上说,毛泽东是高手,但蒋介石看的也很分明。东北重要,他能不知道吗?和谈是排兵布阵的最好时机。是时,国民党在云、贵、湘、黔各路大军正日夜兼程,水路、陆路同时展开。入鲁后步步推进,至10月中旬,第十二军、第九十六军占领了济南;九十七军已抵临城附近;而吴化文部被国民党收编后尤为积极,其主力第一军分别占领滕县、兖州、枣庄等地。国民党的企图非常明显,打通津浦路,一箭双雕,既大大加速了向华北、东北的调兵,又可将山东解放区与华中、华北解放区割裂。

    有一个的小品,台词挺逗,“做梦得大奖了,谁信啊!”胜利了,和平了,不打仗了,谁信啊!**不信,蒋介石也不信。

    前面说了,鲁南抗日根据地周围有几个日伪据点,前些天八师三下五除二拿下峄城。而津浦路徐(州)济(南)段战役的首战就是邹县。邹县是孟子故里,孟子号称亚圣人,为何要惊动孟夫子呢?这是因为国民党第十九集团军陈大庆部正在滕县集结,而吴化文的一个团更是腿快,已经进了邹县城。邹县是津浦路上的一个重要关口,这火车一叫,陈大庆几万人立马就进了济南府,战役第一仗,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打响的。

    第三野战军战史中是这样记述的:“18日,战役发起。第八师首先向邹县之敌进攻击,经两日激战,于19日攻克邹县。”八师在拿下峄县后又打一个县城,但这一战从性质上看,是完全不同的。峄县打的是伪军,可以说是“摘桃子”,摘一颗是一颗。这时“大鬼子”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得上“二鬼子”。打邹县,是整个战役的一个组成部分,更带有战略指向。

    就县城而言,邹县还没有峄县大。据亲历者回忆,邹县敌军建制比较杂乱,有日军、有伪军、有**,还有两股土匪。而鬼子还是两部分,一部分是我们常在银幕上看到“皇军”,还有部分是铁道警备队,可能就是日本的警察部队。这两支日军的军装都不相同,这我也是头回听说。这一仗主要对手是吴化文所部和不到200人的日本兵。按何以祥的说法,除了这两部分,其余敌人的武器装备太差,连“土八路”都瞧不上眼,可见是“纯”乌合之众了。

    济南战役吴化文起义后曾对部下说,“我们现在是从良了”。抗战胜利后,吴化文从伪军变为**,不知道他怎么说的,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中央政府的军队,共产党想拿我,是要掂量掂量的。峄县这一仗,捉了县长,还捉了团长。但吴化文的这个团长被击毙,用中性的词来说,就是阵亡,可见作战的激烈程度是有所提升的。

    攻打邹县的战斗,一说是清晨打响,一说是晚上打响。从八师作战特点上看,其实也不仅仅是八师,可以说当时人民解放军作战都喜欢夜晚,向来都说夜战是我军的法宝。攻打邹县主攻还是二十二团,其实也谈不上主攻助攻了,基本上由二十二团包了。至于为什么不说是“全包”,是因为师特务营还加强给二十二团两个连;另外二十四团也有一个营用来包围东站的日本警备队。说是包围,其实就是监视,一个营要吃掉警备队还是有难度的,要等二十二团打完城里的,再腾出手来。八师将大部分兵力用作破路或者阻击援敌上,拿下邹县,八师首长想来是十拿九稳的事。

    二十二团的突破口放在东门,打得还是很顺手,几声爆炸声,城门就打开了口子。据何以祥的回忆,只用二十几分钟,二十二团就突了进去。巷战一直战至第二天下午,吴化文部终究是伪军“出身”,好死不如赖活,最后西关的一个营举白旗了事。三下五除二,秋风扫落叶。还是这句话,对付日本人要费点力。

    在东门口有一座大楼,有一个鬼子中队驻守,叫米仓中队(据何以祥的记述)。米仓中队这时只有50来人,差不多是米仓小队了,想来大半官兵已为大东亚圣战而“捐躯”了。我想是不是日本军队的“纪律性”也太强了,已经什么时候了,快到11月了,日本投降都有两个来月了,你投降了八路军,还怕回不了日本老家?但鬼子确实顽固,最后解决是19日的下午,大楼里的鬼子不断向外射击,二十二团王团长亲自前来指挥。王吉文很有心计,俗话说兵不厌诈,他一面让人喊话,一面让两个战士穿上便衣,沿西北角夹道偷偷摸到大楼下,拉火迅速跑回,这时鬼子叫啊,跳啊,都来不及了。

    这两包炸药威力肯定不小,一声巨响,整个楼都塌了下来。作战科魏参谋随后也冲进倒塌的楼中,只见几个灰头土脸,头破血流的日本兵正举手投降。最后捉了9个鬼子,还有40多个都被压死在大楼里。我说这些日本兵死得真冤,肯定是那个当官的米仓不想投降,白白让一些盼能回国的日本兵送了命。

    王吉文见此大喜,连说:“好!现在是要解决警备队了,叫俘虏带一封信去。”但鬼子接到信后,并没有立刻放下武器。于是,王吉文决定“催一催”,一发炮弹过后,警备队信号楼浓烟四起,在我强大威力的震慑下,鬼子终于就范。这是一个版本。

    另一个版本说得就更有意思了。那是在19日晚上,警备队已被围三天了,魏学诚想去看个究竟。走到站台南侧的一间货房时,发现有人沿铁路过来,一面走,一面喊,魏学诚听来就是咿哩哇喇,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时,有一个年轻战士和来人一边对话,一边告知连队干部,这是鬼子想要投降,派来的联络人。于是,由鬼子带路,魏参谋几个干部一起前住警备队。途中,魏参谋好生奇怪地问小战士,他怎么会日语,战士回答,参军前在城里做过小贩,和日本人交道多了,就学了几句。可见也是自学成材,聪明人到处都有。

    这两个版本相差太大,我还是相信后者,但日本兵投降的事实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令何以祥高兴的是,自从这个警备队投降后,附近日本军队也颇受“感染”,多米诺骨牌似的、接二连三的开始有鬼子投降。许多过来人都提到了受降时的情景。也许对八路军来说,都到这份上了,鬼子还装什么蒜啊。比如何以祥写道:“蓄着黑胡子、戴着白手套日军中队长领队投降,恭恭敬敬将一把鲨鱼鞘指挥刀平端在手山,送到王团长面前。王团长讥讽地说:“你们的投降动作训练得很好嘛!”不知何以祥是否在现场,也许这事王吉文对他说过。

    看过《铁道游击队》连环画的人,也许还会记得在书的末尾有这样一副画,日本军官毕恭毕敬地呈上军刀,以至成了日军投降的标志。我现在才知道,这是日本军队最无奈之举。魏学诚也有对受降的记述,他是这样写的:“我受降部队已先列队在那里等候。日军中队长将队伍整理好后,依次喊口令将枪、炮摆放置在队前,将子弹、手榴弹、炮弹等放在武器边,整理好服装,向后转前进十余步再向后转,喊立正后跑步向我团首长报告,请求准予留下他的指挥刀,未被允许后他将指挥刀放下。全**作按部就班,很熟练,想是他们受过此种训练。”这是在二十三团在界河受降的情况。我想,日本军队作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是无庸置疑的。

    说起受降,我把话稍拉一下,这事也发生在这个时期。我手头有一本《华东雄师》,是根据回忆录和有关资料编著的,其中写到新四军一纵入鲁后接受日本军队投降的事,不妨我再叙述一下。

    津浦沿线国共两军的交火,战火越烧越猛,此时日本军队陆续向济南集结,而国民党济南当局却不想让日本人一走了之,还想要日本人再助他一臂之力,这样一辆日本军列在津浦路兖(州)泰(安)段被我阻滞,进退两难动弹不得。车上日军是洼田旅团独立警备大队第六十大队的约500名官兵。在我新四军弟兄的“软硬兼施”下终于投降缴械,据亲历者的回忆,这个大队长也“挺逗”的……

    他见蔡团长在投降书上要签字,胆怯地说:“团长阁下,据我所知,八路军部队由政治委员负主要责任,请政治委员一道签上名吧!“还真把蔡团长说愣了,政委有事恰好不在。副团长陈有生是个老红军,这时倒机灵,说:“我们蔡团长是兼政治委员的”。

    “团长阁下,我有个请求,我们担心老百姓会报复,请充许我们暂时留下刺刀!”日军大队长苦苦哀求着,他的眼眶里闪着泪光。

    ……

    军官向士兵这样说:“这个战争我们失败了。但只要我们活着回国,武器还可以再制造出来。让我们用锉刀把国花磨掉,樱花是不能受屈辱的。”

    一支曾是何等骄傲的军队,在走向穷途末路的时候,也是“其鸣也哀”。失败者也有失败者的自尊,胜利者要有胜利者的宽容。蔡团长答应了这个大队长的请求。如果再多说一句,团长蔡群帆建国后任上海警备区副参谋长,其女曾是我的同事,非常熟。更巧的是,我曾在这个团服役,说来蔡团长还是我们一七九团的老团长了。

    除界河之外,还有十里铺、下看铺等据点的鬼子也向八师缴械,前后加起来有人员360余人,按何以祥的说法,是“开创了山东日军向我军大股投降的新记录”。当然这是指1945年的10月下旬的受降情况。更让何以祥兴奋的是,“从我们八师来说,在邹县之战缴获了九二步兵炮两门,平射炮、迫击炮4门,八八式小炮17门,轻重机枪40余挺,使部队首次大量装备了日式武器”

    这一仗意义正如何以祥所说的:“攻占邹县,是津浦路阻击战的第一个胜仗,截断了蒋介石军队的北上通道,所有集结待运的数万敌人都被堵在滕县一带,扩大了我军作战的战场。”

    对于这一胜利,**也非常欣慰,对山东作战作了进一步的指示,电文中提到:“接陈毅、黎玉电,我山东第八师占领邹县,控制铁路40余里,歼灭顽伪2000余人,并准备歼灭续进之顽敌。”

    邹县是陈毅在山东打的第一仗,八师不负重托,旗开得胜。

    至10月底,新四军各路人马陆续抵鲁,11月3日8时,四旅、九旅与八师在界河伏击滕县北上之敌的战斗打响。

    我有一句话就怕你听不明白:这一仗若是大鱼小虾一网打尽,那么,1949年三野16个军就没这个军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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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鱼漏网

    上回最后一句话,想来看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这个故事只能放到以后再说了,我只说眼下。

    眼下从滕县出来有4000多人,最高长官就是吴化文。吴化文原是冯玉祥的旧部,以后降了日本人,抗战胜利后,被蒋某人封为第三方面军司令,虽然吴化文此时坐在高头大马上,但对马前卒的体会比谁都深,老蒋不是个东西啊!

    对陈毅来说,这是一个好战机。早就有情报获悉,在蒋介石的再三催促下,吴化文将北上兖州,决不能放过这个歼敌机会。这一仗和大反攻拔据点端炮楼不同,这是一场野战。要我说还有什么特殊意义的话,那就是抗战以来,八路军和新四军第一次较大规模的联手作战。别看八路军和新四军就隔一条陇海铁路,抗战八年,都在自己的“山头“上忙活,游击战想一次斩获几千人的机会是非常之少,当年常常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所以想打大的也没有这个条件。

    这一仗的参战部队有鲁南的八师、新四军五旅、九旅,共9个主力团再加上地方武装配合,从规模上看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野战。五旅即新四军二师五旅,这支部队以后的番号恰恰和国民党五大主力之首“撞车”,即陆军第七十四师,二十五军撤编后曾划归二十四军建制。九旅即新四军四师九旅,抗战胜利后,新四军四师一分为二,九旅编入二师北上,是山东野战军。十一旅和十二旅以后合编成九纵,编制上属于华中野战军。九旅就是以后二十一军的六十二师,百万大裁军时撤编,但据称该师的一八四团组建为军区特种大队。四旅和九旅都在新四军的甲等旅之列,可见是有战力的部队。

    这一仗还是新四军二师师长罗炳辉亲自指挥的。按部署,八师设伏在界河西侧山坡,九旅在界河东侧,五旅设伏在滕县东北,吴部一旦进了包围圈,就把大门关上。相互不熟识的人一起干活,容易出次品。第一次伏击就没有打成,五旅动手早了,吴化文立刻把头缩回去了。对此陈毅好生脑火。“太性急了!性急并不说明你们勇敢。大部队作战一定要严格遵守战场纪律,服从指挥。”事后,陈毅批评了五旅。八师白忙了一场。

    吴化文虽然滑头,但驾不住有老蒋在他头上压。11月3日,吴化文又挪窝出门。队伍长长一串,你看过电影《地雷战》吗?鬼子出来扫荡,让二鬼子在前面“趟雷”,想必这样的差事吴化文过去也是干过的;如今,我吴化文也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比你鬼子当年更绝,前面让你开道,后面还让你断尾。在北上的4000多人的队伍中,吴化文让一个大队的日本兵走在前面,**后头又跟上一个中队,前后有事都有日本人挡着。打仗没有双保险了,但必定要安全些,谁不知道日本兵厉害呢,至少吴化文是这样想的。

    吴司令自以为得计,但日本人也不是傻子,这些鬼子如今也只是想早早能赶到济南,因为是要在那里集中缴械,然后才能回国,要不是国共两党的折腾,可能早回家了。有一说是我敌工部门早就和日本人有言在先,只要日本人不开火,我军则放他一马。所以尽管鬼子走在前面,怎么肯下死力相拼呢。而设伏的我军也是心知肚明的,放过开路的日本兵,集中力量突击吴化文部。五旅首先打响,断敌退路。八师迅速出击,这时吴部完全乱了方寸,八师这一冲就俘虏了四五百人。吴化文见势不妙,也不顾得手下人马,带上十几个警卫拼死突围。这在何以祥的回忆录也有记述:“我从望远镜里清楚地看见他骑着一匹有四只白蹄子的马,向北飞奔而去。‘快,追上吴化文!’我向部队下令。但他的马跑得很快,未能赶上,算是便宜了他。”这一仗虽然没有逮到吴化文,但吴化文也是吓破胆,以后和“共军”作战更是小心翼翼了。

    仗打得应该算是顺手的。但这一仗也暴露出一些问题,如五旅的过早出击。而九旅出现的问题(一说五旅)更是沸沸扬扬,这就是当时八路军和新四军的“交火”事件。虽然这事多说是九旅先开的火,但这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现代战争中误击事件尚不可避免,所以还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相信许多人不一定知道,同是**的军队服装却大不相同。当时,山东八路军和新四军服装颜色是不一样的,简单的说,八路军的军装颜色和日伪军相近,黄色;新四军军装的颜色与国民党军颜色相近,灰色。这样九旅二十六团将八师二十二团(一说二十四团)当作伪军开了火,二十二团把二十六团当作顽军进行了还击,你狠,我比你还狠。于是一方说,抗战八年没见过这么凶的二鬼子,另一方也说,抗战八年也没见过这么能打的国民党。这事我早就听我父亲说过,他们警备九旅也在战区。据他的说法是八师把新四军挤了出去,还挤得很远。但根据现在史料来看,情况还不是特别严重,何以祥说伤亡了数十人,也有人说伤亡了30余人。军服颜色不同引起误会,不要说普通官兵,就是高级将领,也不甚清楚。在津浦路战役的最后阶段,华中六纵王必成部也赶来参战。八师派人给王必成送信,王必成一看来了个穿黄衣裳的,眼睛都瞪圆了,围着送信人转了足足一圈,可见也是少见多怪。

    八师斩获颇丰,光俘虏就有1100多。第三野战军战史中是这样记载的,“以刚到达之第五、第九旅设伏界河以东,第八师于铁路以西,构成钳形阵势,夹击北犯之敌”。不过半日,4000余人悉数被歼,军长于怀安也束手就擒。界河之战开山东战场我军在运动中大量歼敌之先河。

    胜利可庆可贺,只是最大的一条“大鱼”,还是漏网了。界河伏击大胜后的第二天,罗炳辉又指挥了对南界河的拔点战斗,五旅十三团在4门山炮的支援下,全歼吴化文部一个团,加上土顽约1300余人。

    有了界河大捷垫底,陈老总情绪高昂,据八师副师长何以祥回忆:“在界河东面的城头村小树林里,陈毅军长亲自主持召开了由参战部队团以上干部参加的会议,总结经验,准备再战……讲到激昂处,陈军长高声念道:山是老子开,树是老子栽,谁敢来摘果,叫他把枪放下来!小树林里顿时响起一阵掌声和欢乐的笑声。”

    但想摘果的还是源源不断地来了。国民党的第十九集团军继续沿着津浦路北上,很快占领临城,临城是十九集团军的前进基地。为此,我针锋相对,八师沿津浦路西南下,进逼临城,要给来犯之敌还以颜色。

    11月11日战斗打响,八师二十三团攻下临城西北的柏山。陈毅接来报后,默然良久,说了一句话,这真是一言既出,语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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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安得猛士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想必《大风歌》大家都挺熟的了,汉高祖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但念念不忘“猛士”,樊哙多多益善。

    然而,鲁迅的心目中的猛士则是隐忍的、沉毅的,只有“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那才是“真的猛士”。

    在我想来,视死如归的战士难道不是猛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决胜不是靠一把羽毛扇,冲锋陷阵还是士卒。猛士,勇猛的战士也。

    抗日战争的胜利后,就在当年刘邦高唱过的土地上,一场战争拉开了帷幕,这是国共两党“垓下之战”的预演。

    1945年11月中旬,滕县东香镇津浦前线指挥部会议上,陈毅心潮激荡,破天荒地提议为一位阵亡的士兵默哀6分钟,并给予祟高的赞誉――“陈金合同志是实际战争的领导者,是彻头彻尾的**英雄。”

    陈金合的英雄壮举,在第三野战军战史上是有记录的,“这次战斗中,第八师第二十三团一营在攻歼柏山守敌时,第二连机枪班长陈金合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舍身炸碉堡,使攻击部队全歼敌两个连……”

    不过,战史的“这次”如果上下文连起看,指得是界河战斗。非常奇怪,严谨的史学也有这样疏漏。如果你不信,可以翻开第三野战军战史第17页第二段,谁要是有兴趣可读一遍,看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八师在界河之战后,就沿津浦线南下,八师南下是因为**在北上。国民党十九集团军陈大庆部已占临城,临城的西北面有一座山叫柏山,位于临城和夏镇之间,是微山湖以东的一个重要制高点,要想扼制国民党北上的步伐,首先就要拔掉这颗钉子。

    柏山有陈大庆部的一个营驻守。战斗是在深夜打响的,由八师二十三团一营一连和三连担任主攻。差不多三更时分,只剩一座炮楼没有解决。炮楼是当时的俗称,军事术语就是碉堡。据参战部队首长回忆,这个时候让二连接替一连攻击。我推测二连可能是预备队,是作生力军使用的,这时对指挥员来说,是三下五除二,结束战斗的时候了。

    战争中作为堡垒使用的碉堡有各种各样,当然在电影上最常见的是那种用砖块和石头垒起的岗楼式的炮楼。柏山的那座碉堡有些特别,虽只有三层楼高,但却有两间屋宽,踞在一个高高的底座上,显得特别厚实。当然,这样的碉堡在现代作战中是不会再出现了,不要说武备落后的军队,当下的一些动乱地区,平民百姓使用火箭弹也是家常便饭。八师兵员是雄厚的,但装备按何副师长的话来说只是中等,近万人的部队,只有一个炮兵排。这个排还是大军去东北时,一一五师炮连拨出来和一个排。真正有所作为,还是在接下来的官桥战斗后,才有了两门山炮。

    界河之战,横扫数千人马如同秋风扫落叶,眼下只有七八十残兵却能固守顽抗。一切事物的转化都是有条件的,此刻再一次印证了这个真理,困兽犹斗,是因为顽抗者看到了希望。启明星在东方升起,而临城方向传来地雷的爆炸声,枪声越来越密集,增援的敌军已和阻击部队交火,团部给营长打来电话,10分钟不能解决就撤出战斗。让二连连长陈友壁恼火的是炸药已经用完,这时二连机枪班长陈金合提着四颗手榴弹爬到炮楼的台阶下面,他是想把手榴弹塞进枪眼,可是射击孔在二层楼上,陈金合只好退了回来。正是火烧眉毛之际,团里马参谋又匆匆赶来,传达团长命令,5分钟内不能解决,立刻撤出。

    人活一口气,是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当时,不仅是营长张先军,一营的战士们同样心里憋着一口气,完不成任务,对革命军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只见陈金合扛起一颗手雷又冲了上去。这种手雷是鲁南军区自己设计制造的,长有二尺,形装如航弹,但为了便于使用,又插上一根一尺长的木柄,所以又像一颗放大的手榴弹。手雷分快速和慢速两种,慢速就像手榴弹,有一个延时;快速手雷拉火就炸,使用时在拉环上接一根绳索。这种手雷威力很大,再坚固的碉堡,不炸个屋陷楼塌,也起码炸开大口子,这是当时八师常用的爆破器材。

    这颗手雷是在一个受重伤的战士身下发现的,这时正好用上。陈金合再一次爬上炮楼的基座,套上绳索后,猛一拉,不料绳索断了,只时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情形出现了,只见身影一晃,陈金合又迅速攀上炮楼底座,抱起手雷,只见一声巨响,烈焰飞腾,浓烟滚滚……

    陈金合战斗中过程,我看过几个文本,大同小异,基本是一致的。陈金合,1919年出生,山东滕县人,年少时一度出家,以后又做过铁匠。1939年3月,陈金合参加了八路军,出身贫寒的人,最能在人民军队中提高阶级觉悟,第二年陈金合就入了党,柏山战斗时,已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了。当时陈金合任二连机枪班长,机枪在那个特定的年代里,是连队的主要火力,也是一个技术活,连队首长都非常重视机枪的使用,打仗时经常被连队干部带在身边。作战时,连队各班排也是分工有序,各司其职,通常的情况,机枪是用来掩护爆破手的。但陈金合主动请缨,毅然前去爆破,最后不惜以血肉之躯换来战斗的胜利。

    在人民解放军的战史上有过许多舍身炸碉堡的壮举,其中影响最大,最广为传唱的当数董存瑞。但是隆化战斗发生在1948年6月,所以陈金合英雄壮举在鲁南前线影响非常巨大,被称为整个战役中最为激动人心的事件之一。鲁南各部队都掀起学习陈金合的热潮,二连机枪班被上级命名为“陈金合”班;当地政府也把柏山命名为“陈金合”山。当时陈金合被誉为我军第一个马特洛索夫式的英雄(可见苏联红军对我军的影响)。

    二十三团于11月11日攻下柏山后,八师有一个小憩,17日又接命令,全师向临城西北方向运动。当天晚上师部接来报,说二十三团副团长陈士法受伤(别瞧眼下他是个副团长,也是五五年开国少将,当时团长由政委王六生兼。),这倒让师长王麓水心头一紧,这关头千万不能折将,因为八师又有好戏在等着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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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烽烟滚滚

    烽烟滚滚,连战连捷;连战连捷,乘热打铁.

    对初来乍到山东的陈毅来说,八师原先也不是知根知底。但接连几仗下来,他会觉得罗荣桓所言不虚(看官,这是我的揣测了。)。可以给八师压担子,那么拔掉柏山据点后,八师又有何动作呢?

    第三野战军战史中记述:“遵照**中央的指示,津浦前线野战军各部队继续向南扩展。11月25日,向临城、韩庄之敌发起攻击。第八师首克官桥、孟家仓,歼陈大庆部暂编第二师2000余人,迫使日军300余人投降。”

    这没错,是这样的。不过官桥、孟家仓相对来说是两根“小刺”,而八师原先要拔的是一根“大刺”,所以先要回答二十三团副团长为何受得伤。

    柏山战斗后,陈毅给八师的命令是拿下国民党八十二师。八十二师在哪里?八十二师在临城。17日晚,老红军副团长陈士法亲自带队去前沿侦察,不幸被射来的乱枪击中,我想可能伤得可能不会太重,因为不久陈副团长就把“副”字给拿掉了。

    虽然这一趟侦察付了代价,但还是非常值得。作战科参谋魏学诚是这样回忆的:“综合侦察情况,临城周围地势大部开阔低平,敌工事较坚固,且修成环形铁路有装甲列车日夜巡视,不易迅速攻取。师首长向上级建议暂缓攻击。”这个决心王师长下得好。不要去做没有把握的事,不要打没有把握的仗。后人多是以成败论英雄,金门之战那么英勇悲壮,今天还是有人要损。

    围歼临城、韩庄之敌的战斗是有相当规模了,这是和国民党正规军的正式作战,战斗非常激烈,应该是津浦路徐(州)济(段)战役的核心部分了,以至有人也称此战为临韩战役(实际上临城最后没有拿下)。是役,八师的任务是围歼十九集团军的暂一师和暂二师,暂一师在滕县,暂二师在官桥、孟家仓,由北向南是排成一线。

    根据野战军命令,八师首先解决官桥的暂二师。师主力于24日达青泉寺、柴里、二龙岗地区。这一仗二十三团担大梁,攻歼官桥暂二师师部及一个团。官桥还有日军200余人,不能掉以轻心。二十四团也要独当一面,要拿下孟家仓,孟家仓也有敌一个团。一个团吃一个团,但团与团不一样,比如民团也是“团”,具体我说不清,反正看官自己去思考。二十二团主要是作预备队,以一部分兵力包围磨庄车站日军一个中队,迫其投降,不战屈人之兵,为兵家上上策。

    孟家仓战斗首先打响。11月25日,天降大雨,当时团长贾耀祥生病住院,这一仗是政委李荆山指挥的(这个李政委建国后主要是在空军,曾任空二军政委,广州军区空军副政委。)。何以祥记得很清楚,李荆山不知从哪里弄了狐皮大衣,反披在身上挡雨。战士打得很英勇,一夜激战,全歼守敌,敌人临城方向的退路被切断了。何以祥回忆道:“天亮后一看,我们一个个都是泥水满面,眉毛眼睛都分不清了。”

    打下孟家仓,八师乘热打铁,第二天就对官桥动手。官桥是火车站,是个有几百户人家的小镇。两千多敌军中有国民党军队、有日军、还有一部分伪军。王麓水师长举起望远镜,只见镇南面插着青天白日旗,镇北头飘着太阳旗。若有所思地对副师长何以祥说:“这镇不大,还挺复杂。”

    打官桥果然是有点复杂。“复杂”是因为半路杀出程咬金。正当二十三团顺利向敌指挥部接近的时候,八师首长接到二十三团报告:“国民党指挥部侧面的日本鬼子向我开火了!他们的机枪,小炮火力密集,和国民党军队的火力形成了交叉火力网,部队伤亡较大。”鬼子不是早就投降了吗?难道还赖着不走了?这我想不至于吧。实际上也有小鬼子的苦衷,他这时候怕也是归心似箭,但就是走不动,走不动是因为国共两军一开战,把交通给断了。你不走就多留几天,怎么还向八路开火呢?

    据何副师长回忆:“王师长听着电话,脸上充满了愤怒的表情。他斩钉截铁地对二十三团说:‘日本鬼子到底是日本鬼子,重重地还击!’”王师长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先礼后兵,同时又命令刘春修一封战书。刘主任毕竟是外交官的料,立马可待就写下最后通牒。接下来就是二十三团政治处的事了,敌工干事带着两侦察员在一处喊话,保卫股长李振华也带人前去喊话。不知是小鬼子没听清还是装不明白,一枪打来,“李振华顿时血流满面的倒了下去。”太猖狂了!只听人说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没听说冬天的蚂蚱还想蹦达。打!二十三团集中火力一顿猛泻后,八师敌工科科长又前去接着喊话:“赶快来人,津浦前线指挥官有通牒送给你们!”

    想来鬼子也支撑不住,来了一个谈判代表,对我方的严正驳斥,只是囁喏地说是应**要求才开的火。现在不是两个月前了,鬼子要再不开窍,真不回不了老家了,只好撤了出来。这部分鬼子最后在哪儿呢,魏学诚是这样说的:“得知日军都在一列火车上,已被迫来人接洽投降,我赶到车站月台,见日军正下车缴械,队伍杂乱,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晚上回到师部,27日上午二十二团报告磨庄日军一个中队已投降。此役共歼蒋军2000余人,生俘其旅长,受降日军300余人。可喜的是缴获了两门山炮,有600多发炮弹,我们从此有重武器了”

    官桥之战对八师最大收获还是得了两门山炮。当年日军装备九四式山炮,中国百姓俗称小钢炮,七五口径。据何以祥回忆,原来有个炮班,又抽调了二三十人,加上俘虏兵六七十人,几天后,八师的炮兵连就开张了。但另有一说是罗荣桓在去东北前,将山东军区也就是一一五师炮兵连拨出一个排给八师,当时连长戴文禄也留了下来。但不管怎么说,八师的炮连确实是打完官桥以后组建的。虽然有了“大炮”,能放炮的人却一个没有,还得从日军的俘虏中找“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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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烽烟滚滚

    烽烟滚滚,连战连捷;连战连捷,乘热打铁.

    对初来乍到山东的陈毅来说,八师原先也不是知根知底。但接连几仗下来,他会觉得罗荣桓所言不虚(看官,这是我的揣测了。)。可以给八师压担子,那么拔掉柏山据点后,八师又有何动作呢?

    第三野战军战史中记述:“遵照**中央的指示,津浦前线野战军各部队继续向南扩展。11月25日,向临城、韩庄之敌发起攻击。第八师首克官桥、孟家仓,歼陈大庆部暂编第二师2000余人,迫使日军300余人投降。”

    这没错,是这样的。不过官桥、孟家仓相对来说是两根“小刺”,而八师原先要拔的是一根“大刺”,所以先要回答二十三团副团长为何受得伤。

    柏山战斗后,陈毅给八师的命令是拿下国民党八十二师。八十二师在哪里?八十二师在临城。17日晚,老红军副团长陈士法亲自带队去前沿侦察,不幸被射来的乱枪击中,我想可能伤得可能不会太重,因为不久陈副团长就把“副”字给拿掉了。

    虽然这一趟侦察付了代价,但还是非常值得。作战科参谋魏学诚是这样回忆的:“综合侦察情况,临城周围地势大部开阔低平,敌工事较坚固,且修成环形铁路有装甲列车日夜巡视,不易迅速攻取。师首长向上级建议暂缓攻击。”这个决心王师长下得好。不要去做没有把握的事,不要打没有把握的仗。后人多是以成败论英雄,金门之战那么英勇悲壮,今天还是有人要损。

    围歼临城、韩庄之敌的战斗是有相当规模了,这是和国民党正规军的正式作战,战斗非常激烈,应该是津浦路徐(州)济(段)战役的核心部分了,以至有人也称此战为临韩战役(实际上临城最后没有拿下)。是役,八师的任务是围歼十九集团军的暂一师和暂二师,暂一师在滕县,暂二师在官桥、孟家仓,由北向南是排成一线。

    根据野战军命令,八师首先解决官桥的暂二师。师主力于24日达青泉寺、柴里、二龙岗地区。这一仗二十三团担大梁,攻歼官桥暂二师师部及一个团。官桥还有日军200余人,不能掉以轻心。二十四团也要独当一面,要拿下孟家仓,孟家仓也有敌一个团。一个团吃一个团,但团与团不一样,比如民团也是“团”,具体我说不清,反正看官自己去思考。二十二团主要是作预备队,以一部分兵力包围磨庄车站日军一个中队,迫其投降,不战屈人之兵,为兵家上上策。

    孟家仓战斗首先打响。11月25日,天降大雨,当时团长贾耀祥生病住院,这一仗是政委李荆山指挥的(这个李政委建国后主要是在空军,曾任空二军政委,广州军区空军副政委。)。何以祥记得很清楚,李荆山不知从哪里弄了狐皮大衣,反披在身上挡雨。战士打得很英勇,一夜激战,全歼守敌,敌人临城方向的退路被切断了。何以祥回忆道:“天亮后一看,我们一个个都是泥水满面,眉毛眼睛都分不清了。”

    打下孟家仓,八师乘热打铁,第二天就对官桥动手。官桥是火车站,是个有几百户人家的小镇。两千多敌军中有国民党军队、有日军、还有一部分伪军。王麓水师长举起望远镜,只见镇南面插着青天白日旗,镇北头飘着太阳旗。若有所思地对副师长何以祥说:“这镇不大,还挺复杂。”

    打官桥果然是有点复杂。“复杂”是因为半路杀出程咬金。正当二十三团顺利向敌指挥部接近的时候,八师首长接到二十三团报告:“国民党指挥部侧面的日本鬼子向我开火了!他们的机枪,小炮火力密集,和国民党军队的火力形成了交叉火力网,部队伤亡较大。”鬼子不是早就投降了吗?难道还赖着不走了?这我想不至于吧。实际上也有小鬼子的苦衷,他这时候怕也是归心似箭,但就是走不动,走不动是因为国共两军一开战,把交通给断了。你不走就多留几天,怎么还向八路开火呢?

    据何副师长回忆:“王师长听着电话,脸上充满了愤怒的表情。他斩钉截铁地对二十三团说:‘日本鬼子到底是日本鬼子,重重地还击!’”王师长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先礼后兵,同时又命令刘春修一封战书。刘主任毕竟是外交官的料,立马可待就写下最后通牒。接下来就是二十三团政治处的事了,敌工干事带着两侦察员在一处喊话,保卫股长李振华也带人前去喊话。不知是小鬼子没听清还是装不明白,一枪打来,“李振华顿时血流满面的倒了下去。”太猖狂了!只听人说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没听说冬天的蚂蚱还想蹦达。打!二十三团集中火力一顿猛泻后,八师敌工科科长又前去接着喊话:“赶快来人,津浦前线指挥官有通牒送给你们!”

    想来鬼子也支撑不住,来了一个谈判代表,对我方的严正驳斥,只是囁喏地说是应**要求才开的火。现在不是两个月前了,鬼子要再不开窍,真不回不了老家了,只好撤了出来。这部分鬼子最后在哪儿呢,魏学诚是这样说的:“得知日军都在一列火车上,已被迫来人接洽投降,我赶到车站月台,见日军正下车缴械,队伍杂乱,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晚上回到师部,27日上午二十二团报告磨庄日军一个中队已投降。此役共歼蒋军2000余人,生俘其旅长,受降日军300余人。可喜的是缴获了两门山炮,有600多发炮弹,我们从此有重武器了”

    官桥之战对八师最大收获还是得了两门山炮。当年日军装备九四式山炮,中国百姓俗称小钢炮,七五口径。据何以祥回忆,原来有个炮班,又抽调了二三十人,加上俘虏兵六七十人,几天后,八师的炮兵连就开张了。但另有一说是罗荣桓在去东北前,将山东军区也就是一一五师炮兵连拨出一个排给八师,当时连长戴文禄也留了下来。但不管怎么说,八师的炮连确实是打完官桥以后组建的。虽然有了“大炮”,能放炮的人却一个没有,还得从日军的俘虏中找“教官”。

    正是八师大动干戈之时,警备十八团也是打得不可开交。前面说过了,十八团前身是运河支队,这个团从抗战起就活动在苏鲁间大运河两岸,是山东解放区南大门的第一道门栓,在这次战役中基本在柳泉与韩庄之间执行任务。

    对这一时期的战事,父亲写有1万多字的回忆录。父亲在文章中是这样说的,“记得这时鲁南前线,津浦路两侧,大运河南北,日夜炮声隆隆,战场辽阔,不是这里打,就是那里打。不是日间,就在夜里,枪炮声不绝于耳……”看来感受与抗战的确是大不相同了,有一种大战场的感觉了。抗战胜利后,十八团和八师二十三团曾协同攻打宿羊山,但此役从相关史料看,还是配合北上新四军作战居多。按十八团政委童邱龙的话来说,就是在罗炳辉将军指挥下作战。

    运河支队史中也有这样的记述:“顽敌一一七师为了掩护抢修铁路,企图夺回我位于利国峄东南大成山阵地,一路攻我二营五连、六连于郝家庄马园阵地。我二营战士坚守马园村,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一次次进攻都被打退;另一路一一七师主力攻我一营大成山阵地,敌人炮火之猛烈为十八团一次所见。这是我十八团与美式装备的国民党正规军的第一次较量。然而自上午9时起战斗到黄昏,我团进行反击,顽敌丢下250多具尸体退回国驿。”这就是1945年11月下旬配合新四军攻打韩庄的一次战斗。

    父亲的文中提到与国民党骑兵部队作战的事。按他的说法是国民党骑八师,不过我在史料上没有查到这个番号,但有说骑兵团的。父亲是这样记述的,“由于我们只知道国民党骑八师全是回民,称“马回子”,对其它情况不太了解。只是由于头一天拂晓我团一营在野外与其意外遭遇,当即俘获敌十余人,还有马匹,步骑枪和一挺苏式转盘轻机枪。因此估计敌人的战斗力不会太强。特别当时我们部队的干部战士都对敌人的“马大盖”(一种骑兵用的短三八步枪)和转盘轻机枪有浓厚的兴趣。一心想牵敌人的马,缴敌人的枪。”

    我想对转盘轻机枪要特别说一下。既然是苏式的,那应该就是dpm轻机枪了,这型机枪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我军曾大量装备,但出现在解放战争中不免有些蹊跷。一次听作家王树增的讲座,最后是与听众互动,有人问他有没有研究过解放战争中苏联对**的军援。对此,王作家有些激动,他希望提问者能提供证据。王作家说,当年国民政府撤向广州,唯一大使馆迁向广州的就是苏联政府。看来要说援助,也只是援助国民党军队,特别是新疆盛世才,当然这也是在抗战时期。这样那两门苏罗通炮的来历也清楚了。

    连部通信员小龙牺牲在后八丁村与“马回子”的战斗中。父亲是这样回忆的:“敌人火力之猛是我们过去历次战斗所未有过的。第一次冲击李连长就负伤下去了,突击排长王克生,副排长曾传林牺牲了,且整个突击排差不多连伤带亡,几乎全躺在敌人鹿柴上,我们的一排就这样完了,我一看火就上了头,我们算是豁上了!我立即大声叫喊“小龙!你快去叫董庆奎带二排上。”当时我坐在已经刨过的地瓜地里,指挥机枪班进行火力掩护,小龙就卧在我身边,当小龙刚要爬起,却突然又原地卧下了,到这时,我还没有意识到他会牺牲,我连续大声喊叫他快去!快去!可他再也没动,也没回声。我用手一摸他的头,不由“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他已经牺牲了。”

    对于小通信员的牺牲父亲心中非常内疚,父亲在文中记述,“因前天淋雨感冒,正发着高烧,出发前我动员他跟伙房一起行动吧,不要参加这次战斗了,可他怎么也不肯,认为打仗时生点小毛病不参战是极不光彩的事……”以后“我常常想起当时正在发烧的小龙以及悲痛欲绝的母亲。当时她一边哭一边问我,‘孩子好不好’。其实小龙牺牲以后,我经常还感到他仍然在我的身边。”也许,父亲到了生命的尽头,还记着他的小战友。

    人在钢铁面前真的是非常脆弱,弹丸穿过龙文修胸膛,小通信员伏地无声无息。唉,真是的,那么多的战争题材影视剧里,人倒下的时候总是要手舞足蹈一番,也能理解,什么叫“戏”呢。那年龙文修16岁,这是中国民间的算法,实际可能就是15岁。小兵死了,就在父亲的跟前。这场战事,史书称其津浦路徐(州)济(段)战役,而父亲称其“第一次自卫作战”。当然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那就是全面内战的爆发了。

    这一仗打得不成功,二连也没能打进后八丁村,还牺牲了指导员胡林,说来胡林父亲胡大勋就是十八团的团长,当时胡林在团里也是小有名声,本来应是很有前景的。父亲连队伤亡三分之二还多,而三排是刚刚从卡塘升级的区小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有几个战士吓得跑掉了。当时父亲情绪非常不好,教导员花如景前来劝慰,花如景与父亲除了是战友,因私交也好,比我父亲“入道”又早,可以说是“师傅”了,两人感情非常好,建国后还有书信来住。教导员除了说一些鼓励之类话,也不无解嘲的说:“我们现在都成”独裁“了,连里干部只剩你一个,营里干部也只剩我一个。”实际上,父亲也挂彩,但在他的回忆录中没有提及,想来伤得不重。

    再说八师连续夺取孟家仓、官桥等据点后,下一目标就是滕县了。虽然新四军入鲁部队越聚越多,但此战基本还是由八师“包打”,二纵和七师在外围作帮手。此时离停战差不多还有月余,滕县之战可以说是津浦路徐(州)济(南)战役的最高潮。

    12月13日傍晚,就在总攻信号弹即将升起之时,有噩耗传来,顿时鲁南地动,波起延安。这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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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师长之死

    1945年12月13日,八师师长身殒沙场,卒年三十有二。

    师长姓王,名麓水。这在前面都说过了。其实叫他政委也没错,王麓水原本是鲁南军区政委,来八师任政委,代师长,不久正式任命师长。但通常都以军事首长为一号首长,所以大凡军政一肩挑的首长,往往以军事上的职务称呼。军政一肩挑的首长在人民解放军中也不是没有,当时北上的新四军第一纵队,政委赖传珠去了东北后,司令员叶飞就“大权独揽”了。这虽不是特例,但确实不多见,这一是人民军队特有的军政体制,二是这样军政双优的人才总是不多。

    王麓水,人中英杰,据说**都说他是个“将才”,人才难得,可惜英年早逝。

    王师长英年早逝,倒在战场,按古人的说法叫马革裹尸。马革裹尸是军人的悲壮,是军人的荣耀,也可以说是中国传统军人理想归宿。但“马革裹尸”还是为了还乡,王麓水何处是故乡,家在安源萍水头。

    王麓水1913年生人,原名王培岳,虽家境贫寒,但还是读完了小学。那年头,有小学生的学历不容易了,军中算是“小知识分子”了。知识分子闹革命,起步就高,江西萍乡是土地革命时期的一块红土地,王麓水少怀大志,1928年就参加了共青团,从事过许多革命工作。1929年(一说是1930年),王麓水参加工农红军,从此走上了戎马生涯。

    1943年春,是鲁南军民抗日斗争最艰险的日子,根据地大面积缩水,军区机关都退到了天宝山区。正是在这个时候,王麓水临危受命,来鲁南军区任政委,不久又兼任鲁南区党委书记,这就是教科书上常提到的一元化领导。今天省委书记、市委书记,县委书记兼任省军区、军分区、武装部党委的第一书记,这是党指挥枪的象征。中国革命是以武装斗争为主体的,**就干脆说:枪杆子里出政权。可以说在战争年代,各解放区,生存是第一位的,要是“山寨”破了,一切都免谈了。所以打仗是第一位的,当年老百姓说:**就是八路军,八路军就是**。这一点也不奇怪。

    一个事业的红红火火是要干出来的。同理,鲁南抗日新局面是要打出来的。到了1943年的深秋,鲁南根据地“东西十余里,南北一线牵”的局面已大有好转。王麓水觉得向刘黑七开刀的时机到了。

    刘黑七原名刘桂堂,因面色如炭,在匪伙中排行第七,人们又叫他刘黑七。刘黑七鲁南土生土长,十几岁就干上了杀人劫货的勾当,以后刘黑七惯匪雪球般越滚越大,横行江湖20余年。北洋军阀、国民政府、日本人都奈何不得。刘黑七抗战前,就和日本人挂上了钩;1939年春又反正,成了国民党的三十六师。一九四三年秋刘黑七有奶便是娘,又投靠鬼子,编为和平救**第十军第三师。刘黑七罪行累累,鲁南寺彦村惨案一次杀人就有700多。此匪一直是圧在鲁南百姓心头的一块乌云。

    这一仗以三团为主,战前参谋长林毅就带了几个连长前去侦察。战斗预定在11月15日打响,13日晚,忽然发生意外,“线人”不见了,提供情报的老大爷突然不知去向。三团首长立即向王麓水报告。王政委说:“群众的心是向着我们的。我看这是由于刘匪的狡猾、凶狠,老大爷还有顾虑。如果我们这次仍不能全歼刘匪,灾难就会落到他的头上,这一点可以理解。”事后得知“线人”安置家人去了,的确是误会。当时王政委决心不变。三团奔袭60里路,激战3个小时,一举攻克费县西南东柱子一带的刘匪据点,匪首刘黑七被击毙。在当时是轰动鲁南的事,受刘黑七祸害最重的一些村庄,百姓还给鲁南军区送来万民伞。

    虽然“一元化”是特殊历史时期实行的体制,但对这支军队来说,部队首长“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重任一直担到上个世纪的七八十年代。二十二军整编为舟嵊要塞区后,政委兼任舟山地委书记,刚好和今天倒个。当然,这也是特殊的历史时期,舟山在南京战区的地位非同小可,所谓“要塞”。所以各级部队首长都兼着地方的第一把手,这几乎是战时体制。但国家毕竟不是在战争状态中,为避免部队过多参与地方事务,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还特别关照有关兼职部队首长不要多管地方,能挂个名足矣。

    1945年8月,抗战胜利前夕,鲁南军区的两个主力团,再加上二军分区的三个独立营组建第八师,这是鲁南军区的全部精华。在八师主官的任命上,山东军区首长迟迟不拍板,但最后还是敲定王麓水,不妨看一下当年几个兄弟师军事主官的任命。一师师长梁兴初是军分区司令员;二师师长罗华生也是军分区司令员;三师师长王建安则是鲁中军区司令员;四师师长廖容标亦为军分区司令员;五师师长吴克华为胶东军区副司令员;六师师长聂凤智又是军分区司令员;七师师长杨国夫为渤海军区司令员。8个师长有7个是当司令的,仅从一点来看,八师师长由政委来担任,不能不说是例外。

    鲁南军区司令员是张光中,从张光中一生的履历来看,在军界好像没有过多施展才华,建国后早早改行,连受衔也没赶上。张光中曾做过家乡的父母官——徐州市的市长,以后又当过省高检检察长,最后出任的是江苏省政协副主席。政协工作时下很受重视,虽然是退居了二线。但在文革前,进了政协更像是“员外”。文革中,张光中更是饱受磨难。可以说,张光中也是坎坷人生。当年,鲁南军区司令员张光中没有出任八师师长,我想年长于王麓水是一个重要原因。至于,是不是因为他是“半路出家”呢,这就是未可知的事了。

    山东军区在组建8个主力师时,有什么长远考虑呢?这我不清楚,没有发言权,但可以肯定说,这8个师长都不是等闲之辈。8个师长有3个“正军职”。王建安是鲁中军区司令员,建国后授的是上将衔,当时被任命三师师长。七师师长杨国夫也是军区司令员。今天如果一个市委副书记被任命某县县委书记,人们常说“高配低就”。但王麓水来八师不属于这一类情况,华东野战军的三纵,不是“八师”升级(八师的指挥机关本来就是鲁南军区“前指”),而是将八师的这顶“中军帐”移到了三纵,而此以后八师就进入到一个“后八师”时期。也许,八师在组建之初,就为这支部队的发展留出了足够的空间,这样一支有着许多期许的劲旅,对于指挥军官的慎重选择也是可以想见的。

    王麓水成长于江西这块红土地。至于王麓水有没有参加过井岗山的斗争,我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史料。井岗山红军主力1929年1月就下山了,说王麓水上过井岗山,这个问题我有些疑问,有待考证。但王麓水参加了苏区五次反“围剿”是不用怀疑的。以后参加了千山万水的长征。“七七事变”后,任八路军第一一五师三四三旅六八五团政训处主任,政训处是按国民革命军编制而言的,实际就是我军的政治部。国共合作,国民党只给红军主力3个师的番号,每师两个旅,每旅两个团。六八五团的前身是红一军团二师,今天大红大紫的济南军区某红军师。在平型关战斗中,王麓水身负重伤。


    前面说的“例外”与“惯例”,视角都是放在我等局外人身上而言的,“业内”也许不以为然。近期,军报有文章谈政治干部的军事素养,指出战争年代军政干部的互换是非常自然的。其实,只要看看历史,我军从政工出身战将那是太多了,邓华、杨勇、杨成武、王震、王建安都有政治委员的经历,前国防部部长战斗英雄迟浩田也是,王近山打仗都成“王疯子”了,他还当过团政委呢。

    **同志说:“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和平年代也有奋斗,也要有牺牲的准备,何况在战场上。我曾听一位仁兄说彭雪枫正拿望远镜察看,被敌方特等射手发现,一枪正中眉心。当时他父亲就在彭的身边。

    这才是说故事的高手呢。其父是后勤部某处长,新四军四师老人,医官出身。他说他老爷子当时在彭师长的跟前,我不说半个“不”字。不过,彭雪枫是被一颗流弹击中的,且伤的也不是头部,这不要讨论了吧。

    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无非是个概率问题。只知道高射炮**,却不料上甘岭飞机还撞上了榴弹炮弹。我听父亲说过,一次在野外正吃饭,落下一颗迫击炮弹,一头扎进一人的大腿上,幸好是颗哑弹。

    要说王师长牺牲的经过,还是要先理一下当时的战况。

    界河大胜后,陈毅又把目光对准了国民党正规军陈大庆的97军。八师拿下官桥、孟家仓;12月5日,新四军二纵攻打临城转入围困临城,这是由于蒋军收缩兵力,设防坚固,陈毅命令暂缓攻打临城。同时给八师下令,在新四军二纵和七师配合下,八师务必在一周内拿下滕县。

    滕县,就是今天的滕州,你对台儿庄战役总是听说过的,当年中**队与日军在此有一场大血战,其中滕县之战尤为惨烈,一支川军浴血拼杀,残垣断壁,尸骨迭城,电影中这个场面真让人挥之不去。

    这时的滕县守军有暂编第一师3个团,伪军改编的保安第三师3个团,加上炮兵营、特务营、留守处,共有兵力8000左右,由国民党第十九集团军副司令徐良坐镇指挥。虽然,滕县城高墙厚,明碉暗堡,沟壕纵横。但从战斗过程来看,根本算不上恶战。前后打了三天,前两天扫清四关,12月13日黄昏攻城,一个晚上解决战斗。以伤亡400人之代价,毙伤敌1000余人,俘敌7000余人。一个师长击毙,一个师长投诚,只有徐良翻墙脱逃。一个炮兵营6门山炮尽收囊中,八师大胜。

    八师胜是大胜,但大胜中有大悲痛。第三野战军战史是这样记述的:“在攻克滕县的战斗中,第八师师长兼政治委员王麓水亲临前线指挥不幸光荣殉职,时年三十二岁。”

    师长的牺牲对副师长何以祥来说是太突然了。王师长刚离开师部不到半个小时,就接到二十二团的报告,“他们说王师长在前沿阵地抵近城墙观察敌情时,被敌人发觉,遭到炮击。一发炮弹落在身边,他被炸成重伤,当场牺牲。”这是何以祥的回忆文章。也许是情急中报告细节不那么准确,也许何以祥电话中没有听得太清楚。

    在以后的我看到的文章中,多以此为据。一篇是这样写的:“……第八师师长兼政治委员王麓水,亲临前沿指挥,不幸中弹牺牲……”有的是这样写的:“王麓水冒着枪林弹雨,迂迥穿插到前沿阵地,观察地形,指挥战斗,这时,一颗炮弹在他身旁爆炸,王麓水身受重伤,壮烈牺牲……”类似这样的文章很多,在战场上牺牲没有疑问,但具体细节都是语焉不详。实际上王麓水的牺牲和彭雪枫还非常相似,彭雪枫中了一颗流弹,王麓水也是因为一颗“流弹”。

    南京军区原炮兵副司令员魏学诚将军的记述的更具体,因为他当年是八师作战参谋,就和王麓水在一起。王师长来到东关的二十二团后,就和王吉文团长上了前沿。东关是主攻方向,各级首长分外重视。察看完敌情即返回,快要走到二十二团指挥所的时候,有一位值班参谋迎前去向王师长汇报战情,王麓水就停了下来,王团长站在一边,几个警卫员也在周围。就在这时,突然飞来一颗炮弹,两位首长重伤,6个轻伤,魏学诚和两个通信员没事,王麓水因伤势重,很快就不行了。

    这事要说蹊跷也真蹊跷,这颗炮弹不会是瞄准射来的,一是城里根本看不到目标,就是看到目标也有个修正,这是军事常识。虽然炮弹落在人群中,其实威力不大,可能就是发“六零”口径的迫击炮弹,但杀伤却是两位首长。王吉文团长伤愈出院后,升任副师长,不久当了八师师长。历史若是过于惊人相似的重演,我不得不提这两个字――宿命。两年后,在夺取济南商埠的战斗中,又是一声轰响,师长阵亡,团长重伤。一个主力师,两任师长血洒疆场,在人民解放军战史上绝无仅有。

    来鲁南军区后,王麓水为恢复和扩大根据地做出卓越贡献,深受军民爱戴。由于中国革命是以土地战争的武装割剧起步的,抗日战争时期的根据地是与其一脉相承的。一块根据地的领导人,是该地区的核心,威望之高,民心之爱戴,是今天的人们是无法想象的。王麓水牺牲后,陈毅说:“麓水同志以善战爱兵爱民见称,故阵亡之日闻者莫不流涕……”

    王麓水是我军在抗战以后第一个阵亡的正军级干部。众多战友和领导发来唁电。罗荣桓和萧华的挽联是这样写的:王麓水同志是工人阶级的勇敢代表,是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子,是革命战士的典范。王麓水同志功在祖国,英名永垂不朽。

    中国**元老董必武的挽词是:身是萍乡一雇农,参加革命显英雄。鲁南解放开新局,痛惜滕郊未竞功。

    而在第三野战军战史中有这样的记述:“**中央领导人发来唁电,称他‘功在人民名在史’”。虽然是哪一位中央领导人没有明确,但可见这样的盖棺定论是非常崇高的。

    八师有个全军闻名的英雄张明,他曾说,他生平最佩服的就是两个师长,一是王麓水,二是王吉文。所谓名将,首先是他的人格魅力,崇高的人格魅力对部属的影响,是无论多么精妙的战术,多么威猛的火力所无法取代的。不能免俗地设想,以王麓水对革命事业的忠诚,戎马生涯的功绩,军政双优的能力,智勇双全的秉性,若不战死,无疑是一颗闪亮的将星,建国后,极有可能问鼎战区主帅,名将和劲旅辉映,也是合情合理,人们所希望的。

    滕县战斗发起之时,新四军第一纵队已正式接到命令,停止进军东北。直到这个时候,山东野战军正式“挂牌”。滕县战斗结束后,山野八师在此役中的“大戏”已基本唱完。津浦路之战也进入到了一个收官阶段。

    中国百姓有句古话:国不可一日无君。同理,对一支军队来说也就是不可一日无将。八师军政主官的任命不能不提到陈老总的议事日呈上来了。

    新官很快走马上任,他们是谁呢?借一句说书的话,那就是还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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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1 14:02:10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二章 新官上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且不说点火,先看新官.

    新官其实老面孔。八师师长阵亡,新任师长很快走马上任。人民军队有前赴后继的光荣传统,八师只有一个副师长,何以祥可以说是不二人选。

    何以祥何许人也?何以祥四川西充人。何以祥少小投军,但投的是白军。1927年何以祥才16岁,因家境贫寒,乃当兵吃粮,就在川军扬森部下。军阀混战,又内哄不断,何以祥后又随张轩部闯荡。1930年12月,红二方面军战史有一次很著名的事件,贺龙在走马坪摆了一场“鸿门宴”,将张轩等人拿下,余部2000余人,愿走则走,不愿走则当红军。何以祥此时迈上革命道路。

    何以祥最初在贺龙的红二军团七师十九团三营七连当兵。何作战勇敢,多次负伤,身体两次被子弹贯穿,一次是在脖胫,一次是在右腿,想来是在上个世纪的30年代兵器,现在步枪的子弹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何以祥1933年加入中国**。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在洪湖苏区那场残酷的肃反运动中,竟被诬为“改组”派,险被冤杀。但何以祥确实是个人才,如果是好军人,单凭逞勇斗狠是不够的,我以为何以祥是个有头脑军人,从班长当起,排长、连长、营长、团参谋长、团长,长征前,已是红二军团司令部侦察科科长了。我们知道当时军团长是贺龙,直接就在贺老总手下“当差”,可见是非常得到贺龙赏识的。如果细想一下,这时距离何以祥参加红军也不过五六年光景。

    1937年9月,何以祥从延安抗大毕业,和今天来类比,也就是从军队的最高学府――国防大学毕业了。委以重任是早晚的事。不久,何以祥就去了山西八路军办事处,办事处主任彭雪枫立马就“封”何以祥一个大队长官衔――八路军山西学兵大队大队长。大队设在山西临汾,有学兵600余人,何以祥亲自教授单兵和班的攻防战术。不要小看了学兵大队,来此教授的多是中国革命史上的风云人物。周恩来、**、杨尚昆讲政治课;彭雪枫、张震讲军事课。1948年1月,何以祥因伤病从华野三纵“挂靴””,在河北平山县中央医院休养期间,接中央通知,要何以祥汇报了华野三纵攻坚战术的经验,当时中央领导同志有周恩来、**、朱德总司令。谁能想到,早在10年前,何以祥与**领袖级人物周恩来等人还有“同窗之谊”呢。

    虽然“教书先生”的日子是不会太长,但我们至少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同在战争岁月,都是少小从军,都在战火中成长,但“正果”也各不相同,有人可能“大老粗”到底了,但何以祥作为军事指挥员,与许多”同行“相比,又显其有“儒”的一面,我想这就归功于本人的修炼了。

    何以祥来山东后,曾任一一五师教导二旅参谋长,山东纵队二旅旅长,山东军区司令部参谋处副处长。参谋处这个军事职能部门很有些特殊,在我军发展的几个历史阶段,唯在抗日战争时期有过,可能是当时与国共合作有关。处长的地位比今天参谋长要低。至于何以祥是哪一级的干部呢,我想大致能相当山东二级军区的副司令员吧。这样来看,何以祥担任三纵司令员也是“顺理成章”的,但因为王麓水的不幸牺牲,何以祥只是快走了一步。

    至于说起何以祥受衔的事,确实是给人以话题的,解放战争的主力纵队司令员授上将的都不乏其人,虽然别人有别人的理由,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角度上看,何以祥没有跟上趟。但,何因病痛之故,在解放战争**到来之际离开战场,等他再披挂上阵之时,大戏都唱完了,会不会有人以此说事,亦不可知。何以祥任八兵团参谋长应该是三野时期了,百万雄师都过江了。参谋长这个职务当年没有现在这样的地位,这个职务当年是“准”字号的,也就是准兵团,没有现在这么高。何以祥建国后似乎是有些沟沟坎坎,何以祥任过山东军区参谋长(济南军区前身),上世纪60年代又在浙江省军区任副司令员。直到“四人帮”倒台后,这才任上海警备区司令员,以后又兼南京军区副司令,算是多年“委屈”的一种补尝。网上对何受衔有一个说法,挺有意思的,不代表我的观点,现在谁再去钻牛角尖呢,姑妄听之罢了。

    “再比如何以祥被许世友整,何以祥是二方面军出身,四川人,抗战期间配合王麓水**了一个很能打仗的山东八师,解放战争初期,山东八路都不听陈毅指挥,包括许世友、王建安、宋时轮等,就一个八师坚决拥护陈毅,于是后来陈毅走了,何以祥在许世友手下混,当山东军区参谋长,就被摁在少将军衔上。何以祥是华野12个主力纵队的12个首任司令里头军衔最低的,别人都是上将中将,何以祥向陈毅哭诉,陈毅竟然说我管不了军队的事情了。”

    想来何以祥在授衔时苦脑是有的。但1946年新年伊始,何师长新官上任,信心满满。滕县战斗后,八师有一个休整时期,直到1月8日,八师才接到行动命令。第二天,八师运动到台儿庄西南地区。眼下又是两军对垒,盘马弯弓。这是何以祥接掌八师师长大印的第一仗,要打好,还要打得漂亮。但没想到,头把火是把政委给点着了。

    新官还有政委。

    政委在一支部队里通常称二号首长,但“二号”不比一号低半分,往少里说也是平起平坐。这个道理不用我再说了吧。

    有人以为政委不就是政工人员嘛,耍嘴皮子,摇笔杆子,金丝眼镜小白脸。打住,说小白脸这话就离谱了,要说戴眼镜,罗荣桓即是,要说能妙笔生花的,陶铸,陈沂都算得上,但都是从宣传口子上来的,也当属凤毛麟角。实话实说,新来的政委论文凭小学也没得。

    丁秋生来任政委,在当时八师许多人眼里,甚至比何以祥任师长更理所当然。丁秋生是鲁南军区的政治部主任,而八师与鲁南军区本是一家,所以说丁政委可说是这支部队的“老人”,论与八师的关系比何以祥要熟得多,甚至可说更“铁”。这样,八师军政主官都配置完整,接下来就看两人同心协力了。

    同为新官,比起何以祥的“川军”来,丁秋生的“湘军”就显得“根红苗壮”了。丁秋生是湖南湘乡人,和当年毛委员的家乡很近。丁秋生家是赤贫,从小在在安源矿上做苦力,这样的苦出身参加革命还不“玩命”干。虽然同是从当大头兵开始,但丁秋生和何以祥在军职提升上又有明显不同。丁秋生一直在政工这条线上,最基层的政工人员就是连队指导员。

    对于电影《集结号》中的指导员被打仗吓得尿了裤子的情节安排,我起码觉得不典型。编导把人民解放军的连队指导员当作文化人了。连队指导员,上课也好,谈心也好,归根结底是为了培养连队的战斗精神。没有当过兵的人也许不知道,打仗,连队首长和士兵是在一条线上,没有“你死我活“的。指导员带队冲锋太寻常了。第四次中央苏区反围剿,当时丁秋生任四师十团机枪连指导员。在一次反击罗卓英部的战斗中,丁秋生带敢死队冲锋,冲锋中丁秋生顺手拾起一顶钢盔戴上,战斗中只听“当”一声响,一颗子弹穿透钢盔,子弹紧挨头皮,一次下意识之举,救了自己一命,这一回算是有惊无险。

    在第五次反“围剿”中,丁秋生差点革命“到底”了.在广昌最后一天的战斗中,丁秋生身上多处负伤,最严重的是左胳膊的动脉被打断,由于失血过多,昏迷了7天7夜。一个团政委可不能随便就丢了,师里专门组织了8个人的担架队,日夜不停,轮流抬着赶往瑞金医院,傅连暲院长亲自做手术,才保住丁秋生的生命。伤愈后,丁秋生在中央红星纵队当**干事,中央红星纵队实际中央机关护卫队,所以经常有机会和**等人接触。丁秋生遇上过一件非常让他“窝心”的事,最后竟然“惊动”了**。

    抗战爆发后,丁秋生和何以祥一样都在“国防大学”就学,不同的是,学习尚未结束,八路军后方政治部主任谭政就找他谈话了,组织上决定要他去军委工程学校任政委。但丁秋生一心想上前线,不想当“教书先生”,好说歹说,死活不从。最后谭政下了最后通谍,说:“你这样违抗命令,是要受处分的。”丁秋生也干脆回答:“处分我也不去!”这真让谭政左右为难了。

    **听说了这件事,非常严肃地说:“下了命令不执行,那怎么行?军队是有纪律的。管军队要严,管干部更要严。不服从命令要处分!”谭政说:“丁秋生是想上前线,积极性是好的。丁秋生同志主席是了解的,是不是不要处分了?”**说:“越是身边工作的同志,越要严。”于是丁秋生受到党内警告处分。军委撤消了任命后,他被调到八路军留守处巡视团任巡视员,后任抗大政治部组织部干事、股长、政工干部训练队队长兼指导员、分校政治部党务科长。以后又到中央党校学习,学习期间接到命令,重新任命他为军委工程学校政委,这次他立即到任。

    一年以后,他被调往山东,先后担任八路军山东纵队一旅政治部主任、鲁南军区政治部主任。丁秋生挨处分的故事起先我是从网络看来的,后来我看了他本人写的回忆文章,才知确有其事。我过去以为“鲁莽”求战只是发生基层官兵,看来当年连高级干部也不能“免俗”。那种热切盼望上火线,不屑呆在后方的心情,至少可以说是很符合军人秉性的。违反纪律,被处罚的莫过于许世友吧,“判刑”一年,“出狱”后,许不是也来到山东抗日前线了?

    丁秋生建国后,“理所当然”地被授予了中将军衔。不久,丁秋生改行,干起了海军,是北海舰队的第一任政委。北海舰队当年真不能小看,这可是海军三大舰队的“老大”,是最有实力的舰队。

    1945年12月底,秋生来八师任政委后,第一仗就是和何以祥打嘴仗。按现在的说法,也只是三十出头的青年,磕碰难免,都觉得是真理在手,针尖对麦芒,可不,争得脸红脖子粗,让周围的参谋们干着急。

    在场的魏参谋是这样回忆的:“他俩各自多次申述理由,意见不能统一,争得脸红脖子粗,动了肝火,何指责丁不了解这支部队的作战特点,丁批评何不能服从全局,我和马是参谋人员不便插话。”

    师长和政委上火,都是为了打仗。具体说,何以祥要“悠着点打”;丁秋生要“立马就打”。慢打有慢打的理由,刚进入战区,敌情不明,方位不清,不打则已,打则必胜。何以祥是属于工于算计的人。其实他这么考虑,也是受到参战团队首长和参谋作战部门意见的影响,他们都觉得今晚发起战斗怕是会没有结果,建议上级推迟一天。而快打更有快打的依据,丁秋生认为,这不是八师一个部队的事,有这么多部队在行动,他动你不动要误大事的。如果这个题,拿到今天来解,我想天平可能还会倾向政委一点点,毕竟有个大局观的问题。

    我们再来看看这一仗陈老总是怎么“收官”吧。

    对此第三野战军战史有这样的记述:“1946年年初,国民党徐州绥靖公署为抢占战略要点,夺取有利阵地、分割山东、华中解放区的联系,又调集十万兵力,以第五十一、第五十九、第七十七军分左中右三路向鲁南解放区进犯。”是时,津浦路沿线的战事基本告一段落,停战协议即将生效,能捞的只能赶紧捞。

    蒋介石调兵十万,陈毅亦调兵十万。除山野七万精兵,还有鲁南、滨海的3个警备旅。陈毅对这一仗也是非常看好,乘势拿下兖州、韩庄、枣庄,把北犯的三十三军压回徐州。为确保取胜,还从粟裕处搬兵,把华中野战军王必成的六纵也调了过来。而八师进入台儿庄西南地区,与远道而来华中六纵会师,预定在今晚发起攻击。是打还是不打,眼下两位主官各抒已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看官,我想提一个似乎有些无聊,实在又非常幼稚的问题,师长和政委到底谁大,谁说了算啊。接下来,这个问题就明了了。参谋魏学诚就在他们身边,他是这样回忆的:“沉默良久,丁说:‘这样吧!我们是和华中六纵配合行动,可派人同他们联系,建议都推迟一天行动。如他们不同意,我们也只能今晚行动。’何同意这个办法,马(马冠三参谋处主任)让我立即带一名骑兵通信员到六纵去联系,并派人去骑兵排带一匹马过来。”

    既然这个事在八师决定不了,那就把球踢给六纵司令员王必成了。

    魏学诚参谋见了王必成,(这事前面已经说了,王必成对穿黄军装还当稀罕看了)但王司令对八师的意见不加任何考虑,一口就回绝了。他的观点是,我打得,你为何打不得?是啊,华中赶来,没有一千里,也有八百里。真是开卷有益,我这才知道早在1946年年初,山东野战军和华中野战军就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魏学诚见六纵的集结号都已吹响,部队有的已经开拔,知道此事已无法挽回。陈毅的这一次反击作战结果,我不卖关子了,以十万计的大军的行动,多少有点雷声大,雨点小。

    山野这一次反击作战声势浩大,但预定方案有完成的,也有夭折的,如攻打兖州。按战史记载共歼敌2800余人。八师在这次军事行动中战绩,八师何师长有这样的回忆:“陈毅军长骑马巡视我军坚守的各个阵地,来到了八师。他看到我,第一句话就问:“打得怎么样?”我回答:“敌人伤亡四百多,被我俘虏五百多,我们部队伤亡三百多人。”歼敌千余人,伤亡三百余人,八师作战部门感觉不是太好。但这次反击参战兄弟部队众多,八师两个团的战绩,相形之下,也是说得过去的。

    想说还有,今天来看这个战果非常一般。但当时陈毅的心里不定也是美滋滋的。都说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岂不知,塞翁得马也焉知祸福。虽然这次反击战歼敌有限,却因郝鹏举起义,陈毅不费一枪一弹,平添两万人枪。赦在台儿庄起义,多少也有八师的一份功劳。若郝是铁心跟了**走了,即使五五年肩头上缀不上颗星星,总还能有你小楼庭院的。但这回陈毅“捡得”是一条白眼狼。一年后,风云突变,郝鹏举倒成了陈毅的一块心病,郝的再次反水,最后把自己也送上了断头台。

    王必成执意要行动的那天晚上,八师战果乏善可陈,有的部队摸不着地方,有的部队刚开打,敌人就跑了。据说六纵那头也差不多。但自1月9日起,警备九旅十八团和八师的二十二团、二十三团一起飞兵奔袭黄丘套。一连几天都在这一带展开反击。在源泉作战中,二十三团一个年轻的指导员表现非常突出,从此作为八师乃至二十二军甚至是第三野战军的一颗战星,就是在这一战中升起的。

    1月13日晚,二十二团对杜安进行攻击,守敌且战且退,攻击部队从东围子打到西围子。午夜时分,围子里的敌军突然高声大喊:“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

    想投降,缴枪便是。不能再打,是何意思?

    是的,停战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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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31 14:15:5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老八路 于 2021-5-31 14:20 编辑

第十三章 停战以后

   谈谈打打,打打谈谈,这难道不是战争的规律?共产党有句话说的非常精辟――战争是政治的继续。于是一声喊叫之后,响了三个月的枪声戛然而止。

    1946年1月10日,张群和周恩来在重庆分别代表国民党和共产党签署了《关于停止国内军事冲突恢复交通的命令和声明》,这份文件与1月5日达成的《关于停止国内军事冲突的协议》同时公布。双方商定:停战令于本月13日晚12时生效。正因为如此,叶飞的一纵打兖州也成了一顿“夹生饭”,虽然军部严令务必要在停战前拿下兖州,但终未果。这让刚到山东不久的一纵很是不爽。

    按第三野战军战史的说法,津浦路徐(州)济(南)段战役历时三个多月。但书又有一句“18日,战役发起”,这指得是八师攻打邹县的战斗。如果以此推论,战役又不到三个月。所以我说了,这一仗很难说几时打响,却能说在几时结束。但不管怎样说,八师自始至终地参加了战役的全过程。这一仗参战部队有部分鲁中军区主力;有鲁南军区的两个警备旅和滨海警备旅;新四军有七师、还有二师与四师九旅合编的二纵及“姗姗来迟”的一纵。

    据第三野战军战史记载:“至此,历时三个多月的津浦路徐(州)济(南)段战役胜利结束。共歼国民党军28000余人,受降日军4000余人,策动被国民党收编的伪军22000人起义。津浦前线野战军也伤亡6000余人”。据八师作战科参谋魏学诚统计,八师“以9000人之众,在4个月内歼敌近两万人,为保卫山东解放区做出重大贡献。”就是说,此役三分之二的战果是八师“挣”来的,不让人刮目相看,那才是奇了怪了。

    “八师是陈毅军长袖子里的小老虎”,八师声名鹊起,向八师学攻坚,成了以后山野各部普遍的“功课”。

    客观地说,八师如此“鹤立鸡群”当然也是有其原因的。八师战果的确非常可观,但可能是将抗战胜利后的贾汪、宿羊山、峄县等战斗也包括在内。除此之外,八师是鲁南部队,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仗打得也最多,战果大也是顺理成章;且北上部队是遂步推进的,有先来有后到,如一纵,投入时间短,没有拿下兖州,伤亡不小,战绩不大,这也并不奇怪的。

    1946年1月5日,津浦前线野战军正式改称山东野战军,我说过了,山野所辖部队有一纵、二纵加上七师、八师,在以后的一年中,这两纵两师就在陈毅的直接指挥下转战。陈毅最看好八师,常让八师打头阵,八师也使出看家本领。但常言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有必要将八师的这几位“战友”也请出来亮亮相。

    一纵好名声啊,有百军之杰美誉。是由新四军苏浙军区四纵和原六师的十八旅,再加上有新四军“第八师”之称的浙东游击纵队共同组建的,司令员叶飞。可以说,在北上的新四军部队中,一纵是最靠南的部队。一纵从苏浙军区出发,本来兵发东北,因情况有变,被滞留山东。一纵的主力原是粟裕任师长时的新四军一师一旅,很有名声,本来**可以有一支“正宗”的新四军,但未能如愿。这支部队现为济南军区某集团军。这次汶川地震中,凤凰卫视采访了济南军区某机步旅,采访中唐旅长告诉记者,所部曾是华野一纵主力。据说该旅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个机步旅。

    二纵也很牛啊,简单说就是原新四军二师,组建二纵时,有四旅、五旅、还有原四师的九旅。四旅为第三野战军唯一的红军师,五旅据说也有红军团,可见实力也是非常之强。但不久五旅调回淮南。以后有华中张震部顶上,这样看来,华野二纵两个师来自新四军四师,这是以后的事了。当时的二纵司令员是罗炳辉,那可是个重量级的将领,罗炳辉1955年若能健在,我断言授大将军衔决无问题。罗离任后,二纵和一纵一样,军政都是韦国清一人挂帅。

    七师就要弱一些了,到了山东后亦不改名姓,七师即原新四军第七师。带来的3个旅全是“皖江弟兄”。七师第一任师长是共产党党史上重量级人物张鼎丞,但一说是没到位。来山东时的两位“统领”是师长潭希林和政委曾希圣。从有关史料上看,七师也有近两万人的兵力。本来我以为七师人马比一、二纵会少许多,但看来也并非如此。该师主力为十九旅,旅长熊应堂建国后曾任二十军军长。据悉这支部队现为沈阳军区某集团军的摩步旅。

    据战史记载,山野当时的兵力为7万。在我想来,只怕是有余数的,“余”多少说不准,一、二纵的兵力只会多于七师。上回说到一纵三旅八团授降的事,这个团在三旅还不能排第一号,但报出来的兵力我仍是非常吃惊――三千。这样,为什么称八师“小老虎”,我有自己的新解。一、二纵及七师,各有3个旅,按照编制应有9个团。而独有八师,只辖3个团,比起前面几位“弟兄”确实要小。小是小,但牙口却是异常锋利,往往用来突击,所谓虎小威风大。

    山东野战军――陈毅的第一支精兵。说是精兵我是有根据的,当时新四军华东的8个甲等旅,山野就占了5个。再换一个说法,到了1947年开春,组建的华东野战军9个主力纵队中,山野占了4个;山东军区占了3个;华中粟裕部只有两个。山东野战军名曰“山东”,而实际上“老山东”只有一个师,其余皆为新四军北上部队。我不解释一下,只怕有的朋友还真不明白。

    这一仗八师打得不错,陈老总有心要来看望一下同志们了。1946年1月17日,也就是停战后的第4天,山野司令员陈毅就到八师检查工作。第二天上午,八师全师集合,用军语来说是会操呢?还是校阅呢?

    这一天,八师3个团再加上师直属队,近万人马,每团组成4个方队。轻重机枪一字排开在前,骡马辎重齐整排列在后,队列严整,骡马不惊,虎虎生威。真不知以后八师是否还有过这样的排场?得胜之后的陈毅也是神采飞扬,亮开嗓门讲了一个多小时,虽然没有麦克风扩音器,但即使最后排的人们也领略了陈老总的口才。

    陈毅是共和国第一任外交部长(周恩来不算),他独有的风采恐怕后人难以比肩了。共和国的十大元帅中,最有资格称“儒帅”的就数陈毅了,陈毅作过报社的主笔,要不是生逢革命年代,极可能就是“专业”作家诗人。在外交场合,陈毅往往是妙语连珠,又语出惊人。美国造的高空侦察机在中国栽了跟斗,记者问是怎么打下来的,陈曰是用竹杆捅下来的。八师自开战以来,连战连捷,士气正旺。而陈毅对八师的表现非常满意,对这支劲旅给予一些特别的关照,也是情理之中。戎马倥偬的征战中,全体官兵集合,听战区主帅的讲话,八师也没有第二次了。即使在当时,陈毅手下也有十个师(旅),去部队转转是少不了的,但想要在全师官兵面前,请陈老总亮一亮嗓门,只怕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从1946年1月上旬停战到6月下旬内战全面爆发,差不多是小半年光景。国共两党始终处在打打谈谈中,所谓“关内小打,关外大打”,著名的二战四平就发生在1946年4、5月间。相形之下。华东战场相对要平静些,虽然两军对峙,免不了有“磨擦”,但毕竟没有撕破“脸面”。正因为华东鲜有大的战事,许多战史类书籍都将这一时间轻轻略过了。在我想来,虽然这时期没有惊天动地的炸响,但至少有还有两件在第三野战军战史中不可遗漏的事,就像一部宏伟的乐章,在共产党到来时候,会有一个过渡,历史进程也是如此。

    我要说的第一件大事也许有人会不以为然,那就是1946年2月15日,华东局发出的《百日练兵工作的指示》。大敌当前,厉兵秣马,人人都知,但这场颇有声势练兵却是以“七分政治三分军事”为开端的。“以政治练兵为主”,这似乎出人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自从古田会议以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始终是把政治放在首位,就是在今天,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听党指挥还是军队第一位的工作。但这场政治练兵又不是“务虚”,是要解决的一些实实在在的问题。试想,国共携手,抗战八年,好不容易胜利了,难道真的还要兵戎相见?所以,要解决许多官兵存在的思想误区,最高统帅有一句响亮的口号:丢掉幻想,准备斗争!

    二次大战结束时,美军有军队员额1200万;苏军超过1000万;就是国民党军的军队也在500万以上。二战后,美国裁军可说是大刀阔斧。国民党裁军也是必然的事。这一时期,国民党还把黄河以南的军队实行整编师编制。如大名鼎鼎的整编七十四师就是原来的七十四军。在军的编制中,师辖3个团;在整编师的编制中,旅辖两个团。这样军改为整编师后,表面上看“团”的数量减少了,但却又把撤销部队的人员充实到在编部队中,所以整编师在兵力上和军实际相差无几,再则和美军编制靠拢,有利于使用美式装备。

    国共和谈,斗争非常复杂。不言而喻,都想占据主动,如果对等裁军,共产党如何消受的起。吹一些和平风,总会影响到一些人,似乎看到了中国的平的一丝曙色。郑维山将军在回忆录中提到,由于晋察冀军区在这个时候复员解散不少部队,影响了以后对傅作义集团的作战。所以,华东我军进行的这一场“政治练兵”是极为必要的,看清反动派的本质,是和是战就迎刃而解了,这就为大决战的到来奠定了思想基础。用今天的话来说,精神不是万能的,但没有精神是万万不能。

    如果说百日练兵的前一阶段是七分政治三分军事,那后一阶段就是七分军事三分政治了。1946年5月1日,**中央发出了以军事训练为主的第二期练兵的指示,要求各部队把练兵看成决定胜负的关键之一。

    当过兵的人,对“三打三防”这个词应该是熟悉的,虽然时代变迁,对其内容会有变化。从史料中得知,早在这次大练兵中就有“三防”之说,这三防乃防炮、防空、防坦克。防炮,今天听起来未免有点老套了,似乎这是最基本的军事素养了。但在当时来说,确实是我军在解放战争时期遇到新的问题。无论是战争的规模,武备、火力和抗日战争的游击战都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大口径榴弹炮在美械整编师中普遍列装。军中曾有戏言:新兵怕炮,老兵怕号。当时,把防止炮火的杀伤列为第一位,就是战争实践中总结出来的。

    练兵总是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但八师的大练兵中有一位参谋好辛苦,日以继日的“爬格子”。球赛电视直播,解说员的嘴中常常会提到这样一句话:运动员必须技术全面特长突出。对一支军旅来说何尝不是如此呢?八师的特长可以说是众口一词――攻坚。但攻坚不是一个冲锋就可以解决的,人人都会,就谈不上特长了。失败的教训,胜利的经验,总结提高指导实践,往往是机关首脑要做的工作。这一本5万多字攻坚教材,4月初就出了提纲,直到5月初才算通过审阅。由此让我感到“土八路”也不是那么“土”的。教材是由当时作战科参谋魏学诚执笔,魏学诚以后任三纵作战科长,上个世纪的60年代是南京军区炮兵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可见是个人材。

    特别想说的是,魏学诚的战时日记,是我寻觅二十二军光荣的战史最清晰最真切的脉络。这真是一位不同寻常的老前辈,我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百日练兵”可以说一场声势非常浩大的运动,可能除了东北地区,全军上下都是轰轰烈烈的。华东我几十万大军能这样正正规规的练兵,是三年解放战争中绝无仅有的一次。

    百日练兵中,鲁南军区警备九旅十八团二营四连一举夺得劈杀、刺杀、投弹、队列、快步行军优胜红旗五面,名列全团第一。鲁南战役中,该连一鸣惊人,为鲁南战役的胜利作出重大贡献,这个连队成了二十二军的数得着的英雄连队。可见,大练兵对战斗力的提高实在是功不可没的。

    正是十八团兵练得红红火火时候,在5月中旬的一天傍晚,一位首长突然来到十八团驻地燕子埠,让政委童邱龙好一阵激动。这可是大首长,以后被被列入人民解放军的军事家,至于是哪一位,我都说到这份上了,想来你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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