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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单骑闯敌营:孤胆战鹰霍克75战机的抗战全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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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20 09:39:5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笔者多年前曾买过一件抗战空军的T恤,衣服正中是一架深绿色的空军单翼战机正在展翅高飞,底下是四个大字“冲破云霄”。笔者起初一直以为那是一架俄制伊—16战机,后来才知道这架飞机是抗战中比较少见的美制霍克75战机。
霍克75战机在抗战空军前后装备的数十种各型战机中并不起眼,但是围绕这款战机却有着很多传奇的故事。霍克75是笔者最喜欢的一款抗战空军战机,两年前其实就曾写过一篇关于霍克75战机的文章,但由于当时资料的欠缺和字数的限制,文章并不如人意,于是决定重做此文,以最全面的视角为大家展示霍克75战机在中国的战斗全历程。




说到霍克75战机大家可能都比较陌生,其实它就是大名鼎鼎的飞虎队御用战机P-40(霍克81A)的前身。P-40战机其实就是在霍克75的美国自用版本P-36A战机的机体上换装了一台马力更强的Allison V-1710 V12液冷式V形发动机而得来的。
霍克75战机是美国寇蒂斯公司于1935年研制成功的一款金属悬臂下单翼战机,它拥有可收放式起落架和封闭座舱,是第一代实用型全金属单翼战机。1936年,该机在与P-35竞争美国陆军航空兵新一代战机的过程中失利,后寇蒂斯公司对其进行了大幅改进,最终在1937年7月7日,与美国陆航签订购买210架战机的合同,美军自用版命名为P-36A,并于1938年下半年开始正式装备,P-36A战机正式成为美国陆航的主力战机,直到1941年2月被P-40战机所取代。




霍克75战机曾被泰国、荷兰、挪威、法国、英国、葡萄牙、秘鲁、德国、中国等多个国家使用过,其中法国空军的霍克75-A1在1940年的战斗中总计击落了超过15架德军的Bf-109。英国军方则认为法国使用的霍克75系列战机的操纵性能还在喷火MkⅠ之上,随后休泼马林公司还参考霍克75的设计对喷火战机进行了改进,此为后话。
由于霍克75战机在1936年与P-35竞争美国陆军航空兵新一代战机的过程中失利,寇蒂斯公司遂决定开拓海外市场。当时的美国政府规定外销战机的性能不得与美军现役战机相等,于是寇蒂斯公司在第二架原型机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系列的简化改装,包括将可收放起落架改为固定式起落架,发动机也换装了马力更小的霍克Ⅲ双翼战机使用的875马力的GR-1820-G3发动机,这款外销的原型战机被命名为霍克75H。




全面抗战爆发初始的中国成为了霍克75H战机的首个展示国。1937年8月25日,这架深绿色,机身涂着大白码75号,机翼涂着中国国徽的霍克75H战机,在南京明故宫机场向航委会秘书长蒋宋美龄女士作了一场精彩的飞行展示。此后,蒋宋美龄女士将这款战机以35000美元买下,赠给空军顾问陈纳德作为其专机使用。这架霍克75H战机来华时并未装配武器,仅预留了装置武器的部位,陈纳德接手后请美方技术人员在该机机头安装了一门12.7毫米机枪和一门7.62毫米机枪,又在左、右机翼上各安装一门7.62毫米机枪。
霍克75H战机的升限在9600米左右,航程1945千米,巡航速386千米/小时,极限速度更是高达450千米/小时。淞沪会战中,陈纳德曾多次驾驶该机深入战场进行侦察并观察中日双方的交战情况,由于该机在最大升限、最大速度等性能上都优于当时日军在华的各型驱逐机,虽然多次遭到日机的围堵追杀,但却仍能自由出入作战空域而不被拦截。




由于空军第三大队第17队拥有驾驶单翼战机波音281的经验,该队队长、空军王牌飞行英雄黄泮扬也曾多次练习过驾驶霍克75H战机,淞沪会战后,该机便交由第三大队使用。1937年12月3日,黄泮扬接航委会指令,从汉口驾驶1706号波音281战机从汉口飞往南京,到达后改驾留在南京的这架霍克75H战机前往上海执行侦察任务。黄泮扬队长在整个驾机飞行侦察的过程中,先后遭到数十架日军驱逐机的追杀,尤其是从上海飞返时,更是被日军战机有组织的进行接力拦截。
此时的黄泮扬沉着镇定,充分利用霍克75H战机的升限和速度优势,驾驶飞机不断爬高,飞出了该机型的升限极限,然后再在高空,加大马力,使用优越的极限速度,摆脱了日机的各种围追堵截,最终胜利归航。黄泮扬在返航至武进的途中,还遭遇了从上海龙华机场起飞的日本陆航第3飞行团所属独立飞行第10中队的12架95驱逐机和独立第11中队的10架93式轻型轰炸机,这批21架混合编队的战机正前往南京突袭大校场机场,只是黄泮扬此时已来不及上报敌情了。




黄泮扬
1938年5月7日,航委会直属第25队队长汤卜生,奉蒋介石之命执行了一项特殊的任务。当日他从武汉驾驶这架霍克75H战机长途奔袭,穿越日军层层防线,突入已沦陷的南京,在中山陵上空低空盘旋数周,拜祭国父,同时也对日军示威,向南京同胞表达中国空军坚持抗战的决心。日军此时紧急从大校场和明故宫机场起飞多架三菱96舰战进行拦截,汤卜生同样利用霍克75H优秀的升限和速度优势,摆脱了日机的追击,最终全身而退。
事后,汤卜生还在《中国的空军》杂志1938年第11期上专门刊文《五七飞京谒陵记》,以示纪念。文中写道:“五月,一个刺激的月份!五七,一个耻辱的日期!何况在今年的五七,而我们的“耶路撒冷”还在暴敌的掌握呢?……谒陵!谒陵可以坚定我们的信仰!谒陵!谒陵可以增强我们的信心!……同我们一向的向南京的飞行一样,伟大的白色的建筑物——总理陵,先映入我们的眼中,然而,却没有感到像今天的兴奋过!……我环飞一周,看到大校场有敌机起飞欢迎我,我在陵墓上空摇摇两翼,致我的最高敬礼,就飞入云中了……5月7日,1200公里的途程,我飞抵南京谒陵——这兴奋叫我那天一整晚没睡着……”。此次汤卜生驾驶霍克75H战机,单枪匹马,奔袭千里的谒陵,让日军大为震惊,不得不抽调兵力加强南京等地的防空,客观上也减缓了我军前线的压力。




2017年,澎湃新闻刊登了胡耀撰写的文章《虚构的谒陵:1938年国军战机空中拜谒中山陵事件之内幕》。文中汇集各种资料指出,汤卜生1938年5月7日单机飞往南京并非是为了拜谒中山陵,而是向此时来到南京的裕仁天皇的弟弟——秩父宫亲王,空投一封信函。不管汤卜生是空中谒陵还是空投信函,他驾驶霍克75H战机,千里奔袭,突入南京执行任务这件事是确实存在的。黄泮扬和汤卜生的这两次千里奔袭赴敌营的战例,充分体现了霍克75H战机升限高、速度快、航程远的性能优势。
遗憾的是,这架功勋战机在1938年6月的一次飞行中失事损毁了。当时这架战机被日军击中了冷却器,修好后由美籍飞行员试飞,结果在起飞滑行的过程中发生地转,飞机严重损毁,从而报废。
1937年9月,国民政府向美方正式订购了112架装备875马力发动机、1挺12.7毫米机枪和3挺7.62毫米机枪(另有资料记载为2挺12.7毫米机枪和2挺7.62毫米机枪)的霍克75M型战机(此为霍克75H的量产型),首批30架到货后,中方停止了采购。




1938年夏,这批战机抵达广州进行组装,同年7月9日,航委会直属第25队在湖南衡阳开始接收第一架霍克75M战机,至8月5日全部接收完毕。25队在陈纳德的指挥下进行该机战备训练,并担任衡阳地区防空警戒。
1938年8月18日,日海航第2联合航空队第13航空队佐多直大佐率领18架96陆攻,会同驻上海江湾基地高雄航空队三原元一大尉率领的9架96陆攻,突袭衡阳机场。由于我军防空情报延误,直到日机临空时,25队队长汤卜生率3架霍克75M战机,第三大队大队长吴汝鎏率7架伊—152战机才紧急起飞迎击。汤卜生率领的3架霍克75M战机共攻击日机5次,在第二次攻击时,汤卜生以极少的弹药击中一架日机,在第三次攻击中,汤卜生为了击落这架日军领机,单枪匹马冲入敌V形队阵中,与9架日机血拼,不幸被日机密集的火力网击中,坠于衡山附近殉国。25队副队长刘依钧击落日机一架,此役,霍克75M战机击落击伤日机各一架,自身被击落一架,迫降一架。




著名史画家梁又铭是汤卜生的好友,汤卜生曾给梁又铭讲述过很多航空知识,并不时指出梁又铭画中表现出的战术错误,对他创作空战史画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在得知好友壮烈牺牲后,梁又铭悲痛万分,他从汤的僚机飞行员处得悉详细战况后,决定好好创作一副油画,来纪念亡友。在这幅被梁又铭命名为《衡阳“八一八”空战,一对九》的油画,是他花费时间最多的一副画作,该画整个视觉焦点集中于驾驶舱,多架日机为底衬,弹道交叉,空战气氛极其强烈。
在没有空中动态摄影的三十年代,这样的构图是极其大胆和前卫的。在此后的展出中,来自比利时的代办罗德桑一见此画就极为震惊,表示愿意出任何代价购买。但梁又铭认为报国远比个人财富重要的多,况且意在纪念好友,为史留证,便婉拒了他。




汤卜生是《中国的空军》杂志的协助创办者兼长期撰稿者,他曾在这本杂志中写下《一个飞行员的自述》一文:“我们如果有可以称为计划的东西的话,那大概就是为国牺牲吧。代表我们诺言的,就是我们每个人都存有一张遗嘱。等我们安全的回到机场,和人们谈到一个几乎失去了生命的经过,是没人可体验到当时的情形的……”台湾纪录片《冲天》曾将他的这段话作为了影片的旁白。《中国的空军》杂志社为了纪念汤卜生,在1938年9月的第15期杂志中刊发丁布夫撰写的《血战衡阳上空》一文,文中描绘了汤卜生在衡阳空战中的全过程,并发出“壮哉!以三机战二十七机的万山队”的感慨。
汤卜生牺牲后,副队长刘依钧接任队长,并率剩余的霍克75M战机于8月24日移防广西柳州。9月18日,日轰炸机24架在22架驱逐机的掩护下轰炸柳州,我霍克75M战机被炸毁炸伤各一架。不久25队移防湖南芷江,与新近换装霍克75M战机的航委会直属第16队,在陈纳德的带领下进行联合训练。1938年11月7日,日机31架突袭衡阳机场,我25队起飞6架霍克75M战机,16队起飞2架霍克75M战机,击落日机2架,击伤1架,我一架待修霍克75M战机在地面被击焚。
1939年1月11日,25队队长刘依钧率副队长张慕飞、分队长张学澄、队员穆郁文、张耀南驾5架霍克75M战机飞往重庆,将飞机移交1938年11月成立的航委会直属第18队,随后5人在乘空运机返航时失事遇难。由于人员飞机皆无,第25队宣告撤销。
另一支装备霍克75M战机的第16队,在1939年初调驻四川宜宾,在队长杨鸿鼎的率领下负责陪都重庆的空防。6月,该队全部飞机及部分人员并入第18队。8月该队宣告撤销。自此,空军所有霍克75M战机均集中在航委会第18中队,并从8月开始担任重庆的空防任务。




汤卜生
1939年12月,18中队奉命参加桂南会战。12月8日,18中队6架霍克75M战机从昆明飞往贵阳,途中失事损毁一架。12月25日,日海航第15航空队27架96陆攻在黄昏时前往芷江轰炸,18中队5架霍克75M战机与第四大队10架伊—152、第五大队10架伊—152共同迎击日机。激战中,冯俊忠的P-5031号霍克75M战机,由于其发动机温度及转速增高,不能上升,在发现日机时强行上升追击,导致座机着火坠地全毁。
幸人及时跳伞,右臂被机翼碰伤(空军战斗要报记载为“空中操纵失误跳伞”)。此役,我军在战术和配合上失误颇多,导致我方全毁1架,作战受伤2架,战斗损伤6架战机,而日军仅受伤1架,几乎全身而退,而我军在夜幕下无法追敌,无不遗憾。
12月27日,18中队5架霍克75M战机奉命支援陆军作战。空军名宿徐华江曾在其回忆录中这样记述:“…周至柔主任打电话给驻在芷江的18中队范副队长光华(代中队长),命他们即来桂林。因为他们使用的飞机,是当时仅次于在广阳坝试飞过的P-36以及CW—21恶魔的最好战斗机,称霍克75,飞的快,油量长,火力大,这是我们仅有的国宝。”
“范光华脸上有些稚气,心眼儿可是非常老辣,他已详细的看过了情报,南宁机场上驻了很多敌人新式战斗机,经过昨天的亮相,敌人已经知道有霍克75到了前线,今天在南宁上空等着他范光华的敌机一定不会太少。”
“现在手头的筹码,只有6架霍克75(原文如此,实际情况为5架,),他命3架飞机于飞过昆仑关时,即降低高度至两千尺,负责对地面侦查,他自己的三架飞机,在七千尺高空负责掩护。决定之后,立即起飞,6架霍克75,比翼南飞,万里晴空,覆罩看奇妙的广西山水,经过柳州的羊塘机场和柳州市,并未看到地面有空袭警报的迹象,因此他们安心的向山区飞行。他们也飞到了南宁上空,见下边的3架飞机,突然向江北岸地面俯冲,并看见了他们对地面扫射,大扣提的曳光弹,变成了无数红绿色彩蛇,射到地面,又有些跳起来,掠空而逝。下边的3架霍克75干的非常起劲,但见他们往返俯冲扫射。”




汤卜生
“范光华用手势命令两架僚机,继续在高空巡逻掩护,他一推机头,也下来了,看清了,原来下边的一大片丘陵山地里,布满了日本兵,所有山路上,都是车辆、马匹、载重、黄色的鬼子兵,都散布在掩蔽处,对空射击,我下边的三架飞机,又下去了,他的攻击目标,是一堆鬼子的山炮队伍。”
“范光华再看南宁方向,江上有三座浮桥,桥上仍有大甲虫似的东西在向北蠕动,另有些人马车辆,也在向北奔跑。”
“范光华忍不住了,霍克75的如雷吼声,惊动了浮桥上的贼寇,他们加速奔跑,那些大甲虫也在加速了,但是再加速也没用,范光华的两挺大扣提,已用排山倒海之势开火了,火蛇由天上倒灌而下,有些车辆被打翻,有些大甲虫慌的掉下江心,更多的人马被打死,被逼下滚滚江流,浮桥变成了刑场。浮桥也开始起火了,他们分向两岸逃,纷纷向水里跳,最可怜的是那些大甲虫,逃不了,走不动,坦克里的鬼子兵也逃出去了,向江里跳。浮桥也浮不起来了,于是范光华向北飞,去看看三架友机的战绩。”
“三架友机仍在扫射,那儿有成千上万的鬼子兵,卧布在群山里,一时打不完,杀不尽,霍克75阻挡了他们攻击昆仑关的道路和时间。范光华停止了射击,他是负责掩护机的领队开始爬高,同时他用手势警告身旁的一架友机,命他们集合回航。这一动作非常正确,范光华看见了十几个亮点,正由昆仑关方向飞来,下边的三架友机看见了,他们迅速集合、爬高,想与范光华编队迎敌。”
“敌机有十几架,上边还有一群看不清架数的光点,他们大概是铁了心要来捕捉霍克75。范光华他们又快速冲过了昆仑关上空,又看见了宝阳,可是后边跟着的敌机还有十几架,他们边走边打。快到中午时,他们回到了柳州。”
“他们六架飞机,多处受伤,难得的全部归来,三架落柳州修理,两架跑到了桂林,范光华最后回到桂林,队上人们还以为他真正归位了。”




根据空军原始档案《桂南会战空军战史辑要初稿》显示,此战,我第18中队实际为5架霍克75M战机参战(此前飞贵阳失事一架),与敌驱逐机激战中,被击毁一架,击伤一架。
1938年3月,日军陆航中岛97单战甲型战机首度亮相我国华北战场,不久之后日军又装备了中岛97单战乙型战机。中岛97单战在3500米高度的最大速度可达470公里,升限可达12250米,相比日军的这款战机,霍克75M除了在航程和火力上稍占优势外,其他各方面均处于劣势,特别是在格斗性能上更是相差甚远。实际上在1942—43年抗战中后期的中国战场上,装备P—40战机的中美空军很大一部分对手仍是日军大量装备的中岛97单战乙型战机,而不是数量相对较少的一式“隼”战机,即便这样,P—40战机在与中岛97单战乙型的对抗中也占不了太大的便宜。美方资料更是宣称“若霍克75交手日军97驱逐机,此是坐以待毙的自杀。”我军因此更多地将霍克75M战机用于拦截日轰炸机和支援对地作战上。由于霍克75M战机无法对抗日军97单战,国民政府原定采购112架的计划,仅采购了第一批30架便告终结。
18中队于桂南会战后奉调昆明。那段时期重庆在雾季,日军航空部队把兵力转移到滇缅公路上,专炸公路桥梁,阻扰我国仅剩的一条对外公路运输,18中队就担任了掩护公路的任务。1940年2月1日,分队长杨次蕃率霍克75M战机3架,在蒙自拦截27架日轰炸机。双方在四千米高空激烈交火,日机不敌逃窜,霍克75M战机因为速度较快,仍能尾随追击,并乘敌机向右转弯时,对敌左翼最后一分队行进行第二次攻击。激战中,王嘉福座机机枪故障,乃折返昆明,另两机仍勇猛追击,攻击历时一小时之久,方才返航。杨次蕃座机的风挡及右边着陆架轮胎被敌机击破,下降失事,螺旋桨、着陆架损坏,人头部受伤。




2月3日,18队分队长周伯源率霍克75M战机2架,在砚山之马塘附近与日轰炸机25架交火,破坏日机轰炸企图。
2月13日,日轰炸机27架再度来袭,18中队副队长范光华率3架霍克75M战机升空迎敌,当飞抵小龙潭附近,发现日机27架成九机纵队队形,高度3500米,已投弹向东飞去,意图向小龙潭山谷间之铁桥作二次轰炸。范光华率队当即向敌前侧方进行攻击,随即向右脱离后,升高绕飞到铁道西面,利用太阳光的优势,向日机最后中队之最后一机进行集中攻击,当见该机摇摇欲坠。范光华座机因受伤严重无法攻击,返航迫降,其僚机胡国英继续追击。此时,四大队3架伊—152前来支援,4机合力将那架受伤之日机击落于文山三角塘。
虽然18中队英勇奋战,但无奈霍克75M战机实在太少了,在不断的战斗中,只剩下了3架霍克75M战机还能出战,其余飞机都需修理。于是他们在云南干了两个多月的掩护公路任务后,再调往成都附近的邛崃机场,检修飞机,并领导驱逐队追赶敌机,同时还担负起对抗日军神风号侦察机的重任。
1940年5月30日,日轰炸机27架袭渝,18中队起飞3架霍克75M战机会同四大队进行拦截,未果。
1940年7月4日,日轰炸机三批袭渝,18中队队员古恒驾一架霍克75M战机,率四大队伊—16战机进行拦截。
1940年9月13日璧山空战中,由于日海航零战的出现,我空军遭受重创,中国空军实际已丧失对抗日军的能力。1940年10月4日,日军驱轰混合编队54架袭蓉,我军起飞多机全力拦截。18中队起飞6架霍克75M战机,分两队在向成都飞去的途中,第二小队3机与日机遭遇,当即发生空战。陈桂林驾驶的P—5026号和吴国栋驾驶的P—5033号被日军5机围攻,顾涌驾驶的P—5043号被两架日机夹击。我机一面还击,一面力求脱离,但由于性能和速度无法与之匹敌,P—5026号和P—5033号中弹甚多,P—5043号在温江降落。此时,第一分队也遭遇日机,石幹贞驾驶的P—5044号机被敌击落于双流金华桥附近,不幸殉国。另有一架编号P—5021的霍克75M战机在太平寺外检修时,被日机扫射焚毁。




至此第18中队已基本丧失战斗力,1940年底该中队被撤销,所属霍克75M战机于1941年1月被移交给第十一大队用于训练飞行士使用,此时该机的武器已被卸下,成为了一款无武装飞机。随后,霍克75M战机又被移交第三大队留守成都,直到1942年4月,仍有极少数霍克75M战机在充当联络机使用。
为改进霍克75的性能,1938年12月,寇蒂斯公司对霍克75M战机进行了一系列改进,包括将固定起落架改为可收放式,换装G-1820-G105型1100马力发动机,机头安装一门12.7毫米机枪和一门7.62毫米机枪,左、右机翼下枪包内各安装一门丹麦产麦德森式23毫米机炮,火力强劲,并加装飞行员装甲钢板,综合战斗性能得到一定提高,但其空战格斗性能仍无较大改进。寇蒂斯公司将这款战机命名为霍克75Q。




1939年2月上旬,该机连同另一架寇蒂斯公司出品的CW—21恶魔轻型驱逐机被运至垒允中央飞机制造公司进行组装。11日,完成组装的霍克75Q进行了首次为时1.5小时的试飞,同月17日,该机飞往成都。2月25日,霍克75Q在成都与中国空军装备的伊—152、伊—16—10战机进行空中交手演示。各机在3个不同高度比拼性能,最后一项是从16500英尺俯冲至5000英尺,先到者获胜。性能对比显示,霍克75Q比伊—16—10战机更为灵活,与伊—152相比在伯仲间,但是其速率和升率均要优于俄制战机。3月7日,该机又与CW—21恶魔轻型驱逐机在成都联合展示了飞行和火力。
不久,这两款战机又飞到重庆广阳坝机场向四大队空军进行展示。徐华江曾回忆:“有天突见两架新型的飞机,飞到广阳坝落地,四大队的飞行员,全被两架新飞机吸引到停机坪,大家看到毛邦初也来了,正和两个美国飞行员握手寒暄,另一位同毛邦初先到广阳的美国人,给毛邦初讲,那架单翼细尾巴的CW—21别名恶魔式…他又介绍另一架粗大的飞机说:这是寇蒂斯公司生产的P-36鹰式飞机(霍克75Q),…速度大,油量大,是驱轰两用飞机,…火力非常强,用以打轰炸机最理想。”
“于是飞行员引起一阵兴奋的讨论,多数人主张买CW—21战机,一部分主张买P-36战机。其实我们的讨论都不能算数,主要看毛先生和更高的周主任了。”




“毛邦初命人把P-36战机固定架好,机头对着五百公尺外的大油桶。美国飞行员坐进飞机,校正了半天,对准了,咚咚。两发炮弹把大油桶炸上了半天,于是人人鼓掌叫好。这才是我们需要的飞机。”
“P-36战机与CW—21又起飞表演爬高,CW—21的速度几乎比我们的小苍蝇(伊—16)快一倍,P-36也慢不了多少。”
“他们很快都跑到了一万尺,然后冲下来表演格斗,不到五分钟,CW—21抓住了P-36的尾巴,于是我们更喜欢CW—21了。表演之后,毛邦初征求四大队全体意见,结果是各为半数。”
“两架飞机又飞走了,毛邦初也走了,给我们留下了无限期待…”
不久国民政府向美方订购霍克75Q的量产型霍克75-A5战机100架,每架7万美元。后改为霍克75-A5战机50架组件在中央飞机制造公司进行组装。这批组件被运到中国后,除少数样机在中央飞机制造公司组装完成,其余均因日机轰炸和日军迫近垒允,而转交印度斯坦飞机制造厂,并继续组装至少完成6架交英国驻印空军使用。据传还有数架交法国驻越南空军使用。




霍克75Q这款当时堪称火力最强劲的在华战机在中国上空到底参加过实战吗?原第14国际中队的飞行员乔治˙魏戈(George Weigle)曾自称,他在汉口的一次战斗中使用霍克75战机击落了4架日军96陆攻,陈纳德也在曾提到过此事。
而乔治˙魏戈正是驾驶霍克75Q在中国进行飞行展示的试飞员,所以如果他宣称使用霍克75战机击落日机,只可能是霍克75Q型战机。1939年5月4日,乔治˙魏戈驾驶霍克75Q在重庆广阳坝机场降落,第二天,他驾机前往重庆九龙坡机场,但由于起飞时爬升角度太大,最终这位飞行员失事丧命。与乔治˙魏戈同来中国进行飞行展示的,CW—21战机驾驶员法塞尔马上驾驶CW—21前往失事现场查看,据法塞尔现场勘查称失事的霍克75Q上的麦德森机炮没有开火的迹象,这就与陈纳德在相关报告中称乔治˙魏戈使用刚刚安装的麦德森机炮击落4架日本轰炸机的推断相反。




平心而论霍克75系列战机在中国的战绩并不出彩,与几乎同时期来到中国的36架英制“斗士”MK1战机相比,战绩相差甚远。这与霍克75系列战机的空中格斗性能稍差也有较大关系,也与中国空军的日常训练、维护保养、战术使用、以及该机自身的设计缺陷有关。美方技术人员认为,霍克75M战机的起落架在设计和材料上有较大缺陷,霍克75M战机的飞行手册也提醒该机在起降草地或泥泞跑道时容易发生侧滑和地转。中国空军的飞行员在驾驶这款“能量性”的美式战机时就曾多次发生起降事故。在维护保养上,空军也曾出现较大纰漏,当年霍克75M战机刚到中国完成组装后,经试飞,中方发现该机的最大时速低于合同规定的20公里,机械故障也层出不穷。
美方闻讯派出一个调查组来华处理,结果发现飞机本身没有毛病,所产生的问题主要是我方机械人员对此飞机的机件功能不甚了解以及技术水平不足所致。霍克75M战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相较于1941年前中国空军使用的其他驱逐机,它的综合作战性能依然是数一数二的。抗战空军名宿徐华江也认为:“如果驱逐队摸熟霍克75的话,它是一款好驱逐机。”然而,抗战是没有如果的……
虽然霍克75战机在抗战初期有过两次千里单骑闯敌营的壮举,但就像是巨人一开始就用光了他所有的力量,惊鸿一瞥,此后便慢慢地淡出了中国的天空。然而它的继任者P-40战机(霍克81A)毅然接过了它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大旗,成为了中美空军的主力战机,沉重地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并一直战斗到抗战胜利,完成了老大哥霍克75战机未能完成的夙愿。
正所谓:一腔铁血丹心涌,万里狼烟白骨堆。拼却此身疆场碎,犹存壮志九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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