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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蛾扑火:1961年猪湾事件全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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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19 00:32:5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原创 骆艺 | 崎峻文化 崎峻军史周刊
1959年初,菲德尔·卡斯特罗(Fidel Castro)在古巴建立起新政权后,结束了古巴作为美国附庸国的历史,而卡斯特罗所展示出的外交独立性和社会主义倾向也令古巴与美国的关系逐渐恶化。对于在拉美“后院”中突然涌现出的这股清新的“泥石流”,美国选择了其一贯做法:颠覆政权,换个听话的上台。1961年4月17日,一支由美国中央情报局培训和武装起来的由古巴反卡斯特罗流亡者组成的1500余人的雇佣军——第2506旅在古巴猪湾(Bahía de Cochinos)登陆,企图以武力方式颠覆卡斯特罗政权。但事与愿违,仅过了2天,这支雇佣军便被古巴军民全歼,这便是著名的“猪湾事件”。这一事件对美国来说是政治上的极大失误,让美国政府和刚上台的肯尼迪总统在国内外都丢了个大人;而卡斯特罗政权得到了进一步巩固。美国的行为令古巴产生严重危机感,进一步向苏联靠拢,古巴和苏联两国的不断接近最终酿成了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
本刊将分上下两篇,向读者介绍这场在“冷战”史上刻画下浓重一笔的历史事件。本文为上篇,讲述美国和古巴交恶的历史,以及中情局在20世纪60年代初武装颠覆古巴政权的准备工作。
卡斯特罗的反对者
1958年底,菲德尔·卡斯特罗领导的革命军在历经2年的武装斗争后,终于迎来了革命的胜利,古巴独裁政权随着1959年1月1日重镇圣克拉拉市(Santa Clara)被革命军攻占而崩溃,同一天,美国支持的独裁者富尔亨西奥·巴蒂斯塔(Fulgencio Batista)卷着他搜刮而来的3亿美金逃离古巴,流亡多米尼加。古巴建立起以卡斯特罗为首的革命政权,1959年2月16日,卡斯特罗出任政府总理(后改称部长会议主席),同时担任武装部队总司令。
■ 上图是1938年在华盛顿,古巴独裁者巴蒂斯塔与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林·克雷格(Malin Craig)参加休战纪念日的游行活动。1933年9月,巴蒂斯塔发动史称“中士兵变”的武装政变,使其一跃成为古巴政府军参谋长。1936年,巴蒂斯塔出任国防部长兼政府军总司令。1940年,巴蒂斯塔当选总统;1944年因政治斗争失败逃亡到美国,但1952年再度发动军事政变,重新夺回总统之位。在巴蒂斯塔的背后有美国财团及黑手党的支持。作为古巴独裁政权的统治者,他擅长以秘密警察等手段镇压反对派。
■ 上图是1958年6月26日,在山区打游击的革命军首脑卡斯特罗(左)与切·格瓦拉(Che Guevara),留意切·格瓦拉左臂上的“7·26”臂章,这是卡斯特罗组建的革命组织的名称。卡斯特罗于1953年7月26日发起攻打圣地亚哥的蒙卡达兵营(Moncada)的武装起义,因失败而被古巴当局判刑,后流亡墨西哥。他所创立的革命组织便称为“7·26运动”组织。在墨西哥,他和弟弟劳尔·卡斯特罗(Raúl Castro)结识了毕生的革命战友格瓦拉,他们集结起一批志同道合的战友,于1956年11月25日乘船返回古巴,发动武装斗争。经过2年艰苦卓绝的山区游击战争,卡斯特罗的革命军成功推翻了巴蒂斯塔独裁政权。
■ 上图是1959年1月8日,卡斯特罗(右)率部进入古巴首都哈瓦那。手持汤普森冲锋枪、坐在他身边的是其亲密战友、革命军第4纵队指挥官卡米洛·西恩富戈斯(Camilo Cienfuegos),卡米洛是革命军元老,与格瓦拉同为革命军中最出色的指挥官,是卡斯特罗的左膀右臂。古巴革命胜利后,卡米洛于1959年10月28日因飞机出事不幸遇难。
■ 上图也是卡斯特罗进入哈瓦那,受到古巴群众的热烈欢迎。
当时,古巴国内存在着很多对新政权不满的异议人士,以及意图推翻新政权的反革命团体和前政权叛乱武装。在古巴革命胜利不久,古巴的一些激进的反革命团体便企图通过暴力颠覆新政权,他们效仿卡斯特罗的革命方式,组建游击队以艾斯坎布雷山区(Escambray)为基地四下活动,攻击政府武装,最后酿成了长达6年的艾斯坎布雷山区叛乱(Escambray Rebellion,1959-1965)。例如,1961年4月3日,反政府武装在巴亚莫市(Bayamo)的军营制造了一起炸弹袭击事件,炸死4个民兵,另外有8人受伤。1961年4月6日,马坦萨斯港(Matanzas)的好时糖工厂(Hershey Sugar)遭到破坏。1961年4月14日,阿加皮托·里维拉(Agapito Rivera)领导的反政府游击队在拉斯克鲁塞斯(Las Cruces)、蒙特姆(Montembo)、拉斯贝拉斯(Las Villas)等地与政府军发生交火,造成数名政府军伤亡。同一天,一架古巴客机被劫持至美国佛罗里达州的杰克逊维尔市(Jacksonville)。更重要的是,这些异议人士和反政府武装具有深厚的国外背景,得到了包括多米尼加共和国的拉斐尔·特鲁希略(Rafael Trujillo)政权和美国中央情报局等国外势力的各种援助。
■ 上图是1960年在艾斯坎布雷山区,一队古巴反政府游击队人员合影,他们面前摆着一挺勃朗宁M1917型机枪。这些反卡斯特罗武装得到了美国中情局的各种资助。
古巴新政权在成立伊始便对这些反政府活动进行了镇压,先后逮捕了数百名持不同政见者。对被逮捕者,古巴政府并没有采用原巴蒂斯塔政权的酷刑进行迫害,但牢里的日子让这些人并不好过,心理上的折磨、单独关押、忍饥挨饿、粗暴对待、恐吓等让他们如身处地狱。在古巴的一些报刊编辑和记者开始对政府表现敌意后,亲卡斯特罗的工会介入。1960年1月,古巴政府正式对新闻媒体采取审查制度。另外,卡斯特罗政权建立后,在全国各地对旧政权的许多人员进行了审判,并处决了数以百计的人。虽然这一做法在古巴广受欢迎,但一些批评人士、尤其是美国媒体就此指责其中的很多审判有失公正,并谴责古巴新政权“对复仇比正义更感兴趣”。卡斯特罗强烈反对这种指责,并宣称“革命的正义并非基于法律规则,而是道德信念。”
古巴新政权的外部环境也并不乐观,首先他们要面对来自美国的压力。古巴从1898年美西战争之后就是美国的附庸国——甚至可说是殖民地。在巴蒂斯塔统治时期,具有美国中情局背景的美国财团联合果品公司(United Fruit Company)操纵着古巴银行、铁路、电力、通信等国家基础经济行业,经营着专门服务外国人的高档餐厅和酒店,赚得盆满钵溢;美国黑手党也将古巴视为自己的乐园,古巴首都哈瓦那(Havana)对富豪来说,是美酒、毒品、女人有求必应的“魔都”。而卡斯特罗政权的建立,使这一切都有被改变的可能。而且当时正处于东、西方阵营对峙的冷战时期,在这种大背景下,古巴革命的胜利和新政权的建立,对美国来说是难以忽视的。
■ 上图是古巴革命前的经济状况。1952年, 古巴国民总收入为20亿比索。至1955年2月, 古巴总人口为5829029人。国民总收入在拉丁美洲各国排名居上,但从西班牙殖民统治时代以来就实行的大庄园土地所有制,令古巴贫富差距悬殊。而且,基础产业50% 以上为美国资本所掌控,进出口贸易也被美国占据了大部分,革命前的古巴实质上可以说是美国殖民地。古巴出口产品绝大部分是蔗糖,由于产业单一,古巴经济极易受到世界糖业需求和国际糖价的影响。1952年后,国际糖价的下跌,给予了古巴经济很大打击。经济的困窘、巴蒂斯塔政权末期的独裁和贪腐,致使反政府和反美运动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 上图是1954年古巴首都哈瓦那棒球场外的一处贫民窟,不远处是一个赌场的海报。
从地缘战略上看,古巴地处加勒比海(Caribbean Sea)北部,西濒墨西哥湾,东临大西洋,北面与美国的佛罗里达州隔着佛罗里达海峡遥遥相望,距美国仅217公里,这一位置相当于美国的裤裆,美国自然要对其加以控制。其实,在美国看来,谁上台并不重要,不过就是换个代理人,但前提是要听美国爸爸的话。巴蒂斯塔也是政变上台的,他以美国唯马首是瞻,美国很快便承认了他的统治地位。卡斯特罗政权建立后,尽管卡斯特罗在意识形态上左倾,但与强邻为伴,新政府也希望得到世界上更多国家承认和支持,希望得到美国的认可,因此依然对美持以友好态度,美国政府也很快就承认了古巴新政府。1959年4月15日,卡斯特罗率领代表团首次访问美国,他的风采甚至迷倒了大批美国人,收获了大批“粉丝”。不过,随着卡斯特罗在古巴展开经济改革,两国的蜜月关系以流星般的速度终结。
■ 上图是古巴的地理位置图,可以看到其位置之关键。
■ 上图是1959年4月,卡斯特罗率团访问美国时,参观林肯纪念堂并敬献花圈。卡斯特罗当政后,出访的第一个国家便是美国。1959年4月,卡斯特罗应美国新闻俱乐部的邀请,对美国进行了10天的访问活动。但卡斯特罗在美国政界受到了冷遇,艾森豪威尔总统没有与他会面,与副总统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的会谈也不欢而散,因为卡斯特罗政权需要摆脱对美的经济附庸,收购美国在古巴的资产,这严重触犯了美国财团的利益。
■ 上图是1959年4月在华盛顿,美国副总统尼克松与来访的卡斯特罗会面。两人的交流并不愉快,尼克松认为古巴新政权受共产主义思想影响很深,卡斯特罗告诉他,他是民族主义者。
■ 上图是1959年4月22日卡斯特罗访美期间,19岁的美国女孩格拉迪斯·费霍(Gladys Feijoo)向正给她签名的卡斯特罗献吻。访美期间,卡斯特罗一身橄榄绿军装、满脸虬髯的形象,硬汉魅力十足,大批美国民众为之倾倒,美国媒体将他称为“国际政坛的詹姆斯·迪恩”(James Dean,美国著名男影星)。
■ 上图是1959年4月卡斯特罗访美期间,纽约中央公园外聚集了3.5万名群众等着一睹他们的偶像卡斯特罗的风采,当时现场出动了1000名警察维持秩序。
■ 上图是1959年4月24日在卡斯特罗下榻的酒店,卡斯特罗接见来访的皇后区学校的孩子们,这些孩子在模仿卡斯特罗的虬髯。
古巴新政权建立后,政府要求古巴的炼油厂对购自苏联的原油进行加工,这些炼油厂当时是控制在美国埃索和标准石油公司(Esso and Standard Oil)、英核壳牌石油公司(Anglo-Dutch Shell)手中的,在美国政府的压力下,这些公司拒绝了古巴政府的要求。卡斯特罗的回应简单粗暴直接:没收这些炼油厂并将其国有化。为了报复卡斯特罗,美国取消了对古巴经济的支柱商品——糖的进口。这一行为促使卡斯特罗将美国在古巴所拥有的资产——包括银行、糖厂等企业直接国有化。1960年3月4日,一艘名为“拉科布雷”号(La Coubre)的法国船只在哈瓦那港发生爆炸,这艘船上满载古巴从比利时购买的武器弹药,致使爆炸威力极为恐怖,给哈瓦那港平民造成严重伤亡。虽然爆炸原因不明,但卡斯特罗公开表示,美国对此犯有破坏罪行,这一事件导致美国与古巴的关系进一步紧张化。1960年10月13日,美国政府宣布,除了药品和某些食品,禁止大部分物资对古巴出口,这标志着美国对古巴经济封锁的开始。对此,古巴以牙还牙,于10月14日控制了383家私营企业,10月25日更进一步查封了包括可口可乐(Coca-Cola)、西尔斯巴罗克公司(Sears Roebuck)在内的美国在古巴的166家企业的资产并将其国有化。12月16日,美国彻底结束了对古巴糖的进口配额。另外,在1960年,古巴政府无偿征收了联合果品公司在古巴的27万英亩的土地,致使该公司元气大伤,美国资本家们损失严重。而古巴的国有化政策也严重打击了富裕阶层,让他们的财富大幅缩水,大批不满卡斯特罗政策的古巴人纷纷离开古巴,移居美国,美国迈阿密成为古巴反卡斯特罗人员的主要聚居区。这些人对新政权充满不满甚至憎恨,希望在美国帮助下推翻卡斯特罗政权。由此,迈阿密也成为后来美国招募反卡斯特罗雇佣军的主要兵源地。
■ 上图是1960年1月1日,两名古巴士兵守卫在美国德士古公司(Texaco Company)的入口处,该公司主要经营炼油,已经被古巴国有化。1959年10月,卡斯特罗政府便将上百家美国在古巴的企业强行国有化,1959年12月,美国对古巴进行了经济制裁。
■ 上图是1960年3月4日哈瓦那港口,法国货轮“拉科布雷”号发生爆炸的瞬间,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 上图是在爆炸中被严重破坏的法国货轮“拉科布雷”号,当时切·格瓦拉正在土地改革研究所开会,得知消息后立即驱车赶到现场指挥救助工作。
■ 上图是1960年3月4日“拉科布雷”号爆炸现场,被波及的无辜群众。爆炸造成的死亡人数在75-100人之间,超过200人受伤。
■ 上图是1960年3月5日在古巴首都哈瓦那,古巴军民为抗议“拉科布雷”号商船爆炸事件进行大规模游行示威,走在游行队伍最前列的是古巴政府首脑。从左至右分别是卡斯特罗、曾担任古巴新政权首任总统的曼努埃尔· 乌鲁蒂亚· 列奥(Manuel Urrutia Lleó)、切·格瓦拉、拉米罗·巴尔德斯(Ramiro Valdes)。
两国在经济领域龌蹉不断的同时,美国政府也日益担心卡斯特罗政府将要把古巴引导到什么方向上,如果其倒向苏联,这就相当于“北极熊”的利爪将有机会拽住“白头鹰”的“蛋蛋”,这对美国来说是不能容忍的。古巴也确实如此,自从1960年2月,苏联领导人米高扬访问古巴,宣布对古巴提供援助后,美国开始停止对古巴的援助。而古巴也“不负众望”地倒向社会主义阵营。1960年8月,在哥斯达黎加(Costa Rica)举行的一次美洲国家组织(Organization of American States,简称OAS)会议上,美国国务卿克里斯蒂安·赫托(Christian Herter)公开宣布卡斯特罗政府正“忠实地遵循布尔什维克模式”,建立一党专政政体、政府掌控工会、压制公民自由、取消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此外,赫托还宣称,国际共产主义正将古巴作为西半球的“行动基地”来传播革命,并号召美洲国家组织的其他成员国起而谴责古巴侵犯人权。卡斯特罗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地跟美国打起了嘴炮,就其于1959年4月访问美国时看到的纽约黑人和工人阶级待遇进行了谴责,并讥讽纽约是“超级自由、超级民主、超级人道、超级文明的城市”,卡斯特罗还说,美国穷人正生活在“帝国主义怪物的内脏里”,他还抨击美国主流媒体,称它们已被大财团控制,成为资本家的喉舌。
■ 上图是1960年9月22日在联合国大会,卡斯特罗与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亲密拥抱,这也是两国亲密关系的一个象征。
■ 上图是1960年9月26日在联合国现场,卡斯特罗发表演讲,他在演讲中对美国进行了谴责,说他领导的革命结束了古巴作为“美国一个殖民地”的状态,但美国仍然相信它“有权促进和鼓励我们国内的颠覆运动。”这场经典的演讲也创造了联合国演讲的最长时间记录:4小时29分。
1960年8月,中情局联络芝加哥的美国黑手党组织科萨·诺斯特拉(Cosa Nostra),打算暗杀古巴政府首脑菲德尔·卡斯特罗、劳尔·卡斯特罗和切·格瓦拉,请求其在古巴的势力进行协助。作为交换,如果行动成功,美国在古巴扶植起亲美政权,美国同意黑手党在古巴获得赌博、卖淫和贩毒的垄断地位。
中情局在行动
20世纪60年代早期,美国中情局首先提出了颠覆卡斯特罗政权的想法。这个如今世界上最著名的情报机构成立于1947年,它的出现完全是“冷战”的产物,最初组建目的是为了反击苏联情报机构克格勃的活动,随着感知到“国际共产主义的威胁”越来越大,中情局的活动领域也响应扩展,囊括一系列维护美国国家利益的秘密经济、政治和军事活动——而这也常导致很多符合美国国家利益但残暴独裁统治政权的出现。当时的中情局局长是艾伦·杜勒斯(Allen Dulles),而提出入侵古巴计划的是中情局负责行动策划的副局长小理查德·M·比斯尔(Richard M. Bissell, Jr.),他组建了一个名为5412委员会(5412 Committee)的特别小组,召集了一批特工协助他密谋一系列“黑色行动”,这些人中很多都参与过危地马拉(Guatemala)政变活动。
■ 左上图是中情局局长杜勒斯,右上图是副局长比斯尔。
1960年3月17日,中情局向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简称NSC)提出颠覆卡斯特罗政权的计划,并得到了时任美国总统德怀特·D·艾森豪威尔(Dwight D. Eisenhower)的支持。该计划的第一个目标便是用一个“更容易被美国所接受的方式、且更致力于古巴人民真正利益的政府来取代卡斯特罗政权,这个方式要避免出现任何美国介入其中的现象”。
1960年8月18日,艾森豪威尔批准了1300万美元的行动预算。到了1960年10月31日,中情局直接指挥的针对古巴的游击队渗透和补给品空投行动大多以失败告终,由此,进一步的游击战策略被最初提议的最少1500人的两栖突袭方案所取代。1960年11月18日,艾伦·杜勒斯和小理查德·M·比斯尔首先向即将取代艾森豪威尔的新总统当选人约翰·F·肯尼迪(John F. Kennedy)介绍了行动计划大纲——当时,两名总统候选人肯尼迪和理查德·尼克松在竞选中都表示需对卡斯特罗持以强硬态度。因为具有策划危地马拉政变中所积累的经验,杜勒斯对中情局颠覆古巴现政府充满信心。1960年11月29日,艾森豪威尔会见了中情局的首脑,以及国防部、国家财政部门的大佬们,并讨论了行动计划,没人对此提出反对意见,艾森豪威尔总统正式批准了这一计划。另外,这么做的目的还在向肯尼迪显示这一行动计划的价值,以争取其上台后能继续推行这一计划。12月8日,比斯尔向他的特别小组提供了行动大纲,但拒绝提供细节资料用于书面记录。
■ 上图是1960年7月,杜勒斯与肯尼迪交谈。后来,“猪湾事件”导致杜勒斯从中情局局长的职位上黯然离开。
1961年1月28日,新任总统肯尼迪与所有主要部门接受了中情局关于推翻卡斯特罗政权的最新的计划报告,行动代号为“冥王星”(Operation Pluto)。根据行动计划,大约有1000名武装分子乘船在古巴首都哈瓦那东南约270公里的特立尼达(Trinidad)登陆。特立尼达位于圣斯皮里图斯省(Sancti Spiritus)的艾斯坎布雷山区的山麓地带,这里拥有良好的港口设施,接近众多古巴反政府武装的活动区域,有一个易守难攻的滩头阵地,以及一条进入艾斯坎布雷山区的逃生路线。不过这一计划随后被国务院和肯尼迪否决。肯尼迪否决在特立尼达登陆的主要原因是这里的机场不够大,无法容纳B-26轰炸机,而B-26将在入侵行动中扮演重要角色,但它会破坏这场入侵只是“古巴人民的起义,并没有美国参与”的表象,这一点需要慎重解决。对此,中情局提出了一个替代计划,这便是后来的猪湾入侵计划。
1961年4月4日,肯尼迪总统批准了代号为“萨帕塔”行动(Operation Zapata)的猪湾入侵计划。在“萨帕塔”行动中,登陆地点改在了古巴猪湾附近的海滩上,猪湾位于圣克拉拉省(Las Villas Province),哈瓦那东南150公里处,特立尼达以东,这里比特立尼达更远离大规模平民聚居区,有一个不需要拓展至轰炸行动的机场,这可以在万一行动曝光之时,美国更容易否认曾参与此事。根据行动计划,武装分子的具体登陆地点将在猪湾附近的吉隆滩(Playa Girón,代号“蓝滩”)、拉尔加滩(Playa Larga,代号“红滩”)和卡莱塔布埃纳水湾(Caleta Buena Inlet,代号“绿滩”)。
■ 上图和下图都是古巴猪湾的具体位置。
另外,在1961年3月3日,中情局扶植古巴流亡者在美国迈阿密(Miami)成立了流亡政府——“古巴革命委员会”(Cuban Revolutionary Council,简称CRC),由古巴前政府总理何塞·米罗·卡多纳(José Miró Cardona)领导。
打造雇佣军
在这场入侵行动中,中情局负责行动策划、招募雇佣军、训练并武装雇佣军等多项工作。其中,负责招募古巴流亡者的是中情局副局长比斯尔负责的特别小组的特工杰勒德·德罗尔(Gerard Droller)和小埃弗里特·霍德华·亨特(Everette Howard Hunt, Jr.),其中前者还负责筹建古巴流亡政府。具体的规划、训练及军事行动则由此次行动的项目主管、中情局官员雅各布·埃斯特莱恩(Jacob Esterline)、被中情局雇佣的美国海军陆战队上校杰克·霍金斯(Jack Hawkins)和斯坦利·W·贝利上校(Stanley W. Beerli )负责,他们直接受比斯尔副局长及其副手特雷西·巴尔内斯(Tracy Barnes)指挥。
■ 左上图是杰勒德·德罗尔,右上图是小埃弗里特·霍德华·亨特,在猪湾入侵行动中,这两名中情局特工承担早期招募古巴反卡斯特罗流亡者组建雇佣军的任务。亨特还潜入哈瓦那,与各种不同背景的古巴人串联。
这里要提一下雅各布·埃斯特莱恩,此人1920年出生于宾夕法尼亚州,二战时被美国战略情报局(Office of Strategic Services,简称OSS,中情局的前身)招募,曾在中国率领一支秘密战部队与日军作战。在朝鲜战争期间,埃斯特莱恩加入中情局,在弗莱克·威斯纳(Frank Wisner)领导的计划处(Directorate of Plans,简称DPP)工作,这个单位专职“宣传战、经济战、颠覆敌对国家政权(协助该国地下抵抗组织、援助社会主义阵营国家中的反共产主义分子),以及包括破坏、反破坏、爆炸、撤离等预防性直接行动。”1954年,埃斯特莱恩被授命负责中情局“华盛顿特遣队”(Washington task force),成功在危地马拉策划政变,推翻了该国哈科沃·阿本兹总统(Jacobo Arbenz)的统治。同时,他还是中情局在危地马拉、委内瑞拉和巴拿马情报站的负责人,可算是美国在拉美后院的“地头蛇”,因此被比斯尔副局长任命为猪湾入侵行动的总负责人。
■ 上图是负责猪湾入侵行动的中情局官员雅各布·埃斯特莱恩。他也参与过中情局策划的暗杀卡斯特罗的阴谋,如在猪湾入侵行动的前几天,卡斯特罗的私人秘书胡安·奥尔塔(Juan Orta)便被中情局收买,准备对卡斯特罗下毒,但在动手前奥尔塔改变了注意,逃入委内瑞拉大使馆。
1960年4月,中情局开始在迈阿密地区招募反卡斯特罗的古巴流亡者,组建雇佣军。1960年6、7月间,中情局在佛罗里达州乌斯佩帕岛(Useppa Island)以及佛罗里达州南部各处基地——如霍姆斯特德空军基地(Homestead)等——对招募到的古巴流亡者进行了各种评估和培训。专业的游击战训练则放在巴拿马的古利克堡(Fort Gulick)和克莱顿堡(Fort Clayton)。这支由古巴流亡者组成的反卡斯特罗雇佣军最初仅有28人,其中10人都是前古巴官员。他们在刚开始时被告知,他们的训练经费是一位匿名的古巴富豪侨民所支付的,不过很快这些古巴人便猜到了谁才是真正的买单者,他们毫不掩饰地将所谓的匿名富豪称之为“山姆大叔”(Uncle Sam)。这支雇佣军的最高领导人是曼纽尔·阿蒂梅博士(Manuel Artime),军事指挥官则是一位在巴蒂斯塔和卡斯特罗政权下都坐牢的前古巴军官何塞·佩雷斯·圣·罗马(José Peréz San Román)。
阿蒂梅曾是卡斯特罗的部下,新政府成立后,他担任古巴土地改革研究所(Instituto Nacional de Reforma Agraria,简称INRA)在曼萨尼约地区(Manzanillo)的西罗雷东多(Ciro Redondo)第0-22区的二把手,不久流亡国外。1959年,他在国外成立一个名为“恢复革命运动”(Movimiento de Recuperación Revolucionaria,简称MRR)的反卡斯特罗组织。1960年5月,他与圣·罗马以及另外8名前古巴官员一起在迈阿密被中情局招募,参加武装入侵古巴的雇佣军。6月2日,他们一起被送往乌斯佩帕岛进行身体和心理评估,6月22日,阿蒂梅、圣·罗马及另外26人一起被送往巴拿马的古利克堡进行军事训练。
■ 左上图是雇佣军的最高领导人曼纽尔·阿蒂梅,右上图是雇佣军指挥官何塞·佩雷斯·圣·罗马。
1960年11月,又有430人加入其中,这支部队被流亡者自己命名为第2506旅。对于规模不断扩大的古巴流亡者雇佣军,中情局将其步兵训练放在位于危地马拉太平洋沿岸的马德雷山脉中的雷塔卢莱乌(Retalhuleu)附近的中情局基地里(基地代号JMTrax)。1960年夏,中情局在雷塔卢莱乌新建了一个机场(代号JMadd,又称为拉约基地),为第2506旅提供空军方面的训练。该旅炮兵和机组人员的飞行训练是由里德·多斯特将军(Reid Doster)指挥的来自美国阿拉巴马州空军国民警卫队人员负责,他们至少使用了6架涂有危地马拉空军标示的B-26“入侵者”轰炸机,这些B-26原来是美国在二战中使用的A-26型对地攻击机,1948年后改装为轻型轰炸机,并改称B-26,这些都是美国通过合法渠道提供的,但交货延迟了6个月。另外还有26架“入侵者”B-26,是美国人从军需库存里拨付的,需要先到第三方机场消除机身上明显的美军标志,以防止被清查来源。它们中的20架被改装成攻击机,拆除了防御性武器,在翼下挂梁添加副油箱和火箭弹吊舱,在必要时可支援第2506旅的战斗。第2506旅的伞兵训练则在危地马拉克萨尔特南戈省(Quetzaltenango)附近的一个军事基地进行;船舶操作和两栖登陆训练在波多黎各的别克斯岛(Vieques Island)展开;坦克训练放在了肯塔基州的诺克斯堡(Fort Knox)和乔治亚州的本宁堡(Fort Benning)进行;水下爆破和渗透在新奥尔良市的贝尔蔡斯(Belle Chase)。
■ 上图是第2506旅的军旗,该旅又称为第2506突击旅(Brigada Asalto 2506)或古巴旅。
■ 上图是第2506旅的臂章。
■ 上图是训练中的第2506旅士兵,他们穿着美国海军陆战队在二战时的“猎鸭人”迷彩,手中的武器是约翰逊M1941型半自动步枪。
■ 上图是在危地马拉伞训的第2506旅成员。
■ 上图是第2506旅的士兵在检查他们的补给品。
■ 上图和下图都是1961年3月,在佛罗里达州训练的第2506旅人员,他们使用的是加装了瞄准镜的M1941型半自动步枪。
为了给古巴流亡政府和第2506旅建立海军,中情局还出资从迈阿密一家所有权属于古巴的公司购买了5艘货船——因为国务院已经表示,不能有美国船只介入入侵行动,这么做可以掩人耳目,一旦有事还可以把自己摘出来。按计划,这5艘船只中的前4艘:“阿特兰蒂科”号(Atlantico)、“卡比尔”号(Caribe)、“休斯顿”号(Houston)和“埃斯孔迪多”号(Rió Esondido)的任务是装满能维持雇佣军30天的补给和武器,并携带古巴流亡政府班子成员登陆古巴。它们将在美国新奥尔良装满物资,并航行到尼加拉瓜的卡贝萨斯港(Puerto Cabezas),这里也是第2506旅的集结地。另外,第2506旅还有2艘曾在二战中服役的老式步兵登陆艇(Landing Craft Infantry,简称LCI),它们是中情局的“幽灵船”,在入侵行动中担任指挥舰。补给船队的船员是古巴人,而步兵登陆艇的船员是美国人,是中情局从军事海运局(Military Sea Transportation Service,简称MSTS)借来的,一名中情局官员后来写道,这些来自MSTS的船员技术专业且经验丰富,可惜没接受过军事训练。
为了提高雇佣军的实战水平,1960年11月,第2506旅的新兵们还和美国海军一起参与了镇压危地马拉军官叛乱的行动。
入侵行动前,中情局趁夜用C-54型运输机将所有人员、武器和补给从佛罗里达州运到国外基地。1961年4月9日,第2506旅的人员、船只和飞机开始从危地马拉转移到尼加拉瓜的卡贝萨斯港,进行最后的准备。另外,C-46型运输机也被中情局用于危地马拉的雷塔卢莱乌省及一个中情局基地(代号JMTide,又有“欢乐谷”的昵称)和卡贝萨斯港之间的运输往来。这次行动,第2506旅全部人员1500余人悉数参与,美国还投入了8架B-26型轰炸机和5艘补给船只。
在这次入侵行动中,尼加拉瓜总统米格尔·伊迪戈拉斯·富恩特斯将军(Miguel Ydígoras Fuentes)和危地马拉总统路易斯·索摩查·德瓦伊莱将军(Luis Somoza Debayle)也为美国和雇佣军提供了设施和有限的后勤援助,但上述两国没有军事人员和装备直接受雇于此次行动。后来,两国政府接受了美国的军事训练援助和装备援助,其中包括中情局剩下的一些B-26。
■ 上图是1961年4月13日,第2506旅的官兵在进行最后的训练。
■ 上图是美军在二战中使用的道格拉斯A-26型“入侵者”对地攻击机,战后美国将其改装成B-26型“入侵者”轻型轰炸机,取消了机头位置的8挺勃朗宁12.7毫米机枪。当时,第2506旅和古巴革命军空军中都有这款飞机。
预 警
美国主导的这场武装入侵行动并非达到瞒天过海的程度。古巴情报机构在事先便从其广泛的秘密情报网络得知了这一消息,其中一些消息是从迈阿密打探到的,一些是美国和外国报纸自己披露的,甚至还有些消息是第2506旅的一些人员自己吹牛逼时大嘴巴泄露的——这帮家伙可说是不折不扣的猪队友。
在入侵行动的几天前,古巴的一些反政府武装也活跃起来,屡屡制造破坏活动,如1961年4月13日,哈瓦那的埃尔恩坎托酒店(El Encanto)就发生了袭击事件,1名酒店工作人员身亡。这些活动都给古巴敲响了警钟。
■ 上图是1961年4月13日在,哈瓦那的埃尔恩坎托酒店遇袭后现场。
“猪湾事件”前,古巴政府也得到了苏联克格勃特工奥斯瓦尔多·桑切斯卡·布雷拉(Osvaldo Sánchez Cabrera)和“阿拉贡”(Aragon)的警告,不过这两人在“猪湾事件”前后分别惨死。
关于行动消息事先被泄露一事,2000年,华盛顿邮报的一篇题为“苏联已经掌握入侵古巴具体时间”的文章披露,中情局有资料表明当时苏联已经知道了入侵行动,但中情局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知肯尼迪。可以证实这一点的是,1961年4月13日时,苏联莫斯科广播电台播送了一条英语广播新闻,“预测”由中情局谋划并雇佣“不法分子”进行的一场入侵行动将在一周内进行,而“猪湾事件”确实在4天后爆发。
当时,古巴政府军——古巴革命军(Cuban Revolutionary Armed Forces,简称FAR)以卡斯特罗为武装部队总司令。1961年4月,古巴东部地区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是劳尔·卡斯特罗,司令部设在东南部的港口古巴圣地亚哥(Santiago de Cuba);西部地区的部队由切·格瓦拉指挥,司令部设在比那尔得里奥(Pinar del Río);中央省份的军队则由胡安·阿尔梅达·博斯克少校(Juan Almeida Bosque)指挥,司令部设在圣克拉拉。当时陆军装备有苏联的T-34中型坦克、IS-2重型坦克、SU-100型自行反坦克炮、122毫米榴弹炮、意大利105毫米榴弹炮,以及其他火炮和小型武器。古巴空军以劳尔·库尔贝洛·莫拉莱斯(Raúl Curbelo Morales)为司令,装备有美制B-26型轰炸机、英制霍克“海怒”(Sea Fury)型战斗机、美制洛克希德T-33型教练机,这些都是从巴蒂斯塔政府的空军中继承过来的。
■ 上图是1961年1月1日在哈瓦那,参加阅兵游行的古巴革命军的T-34坦克。
另外,古巴军中还有苏联训练并提供的西班牙军事顾问,这些军事顾问在二战时期便在苏军中身居高位,其中级别最高的军事顾问是弗朗西斯科·奎他·德·米盖尔(Francisco Ciutat de Miguel)、恩里克·李斯特(Enrique Líster)、阿尔贝托·巴约(Alberto Bayo)等人,他们都是曾参加过西班牙内战的西班牙共产党退伍军官,德·米盖尔便是当时古巴中部省区部队的军事顾问。
古巴领导人之一的切·格瓦拉也预测到美国可能会进行一场武装干涉,他强调对广大平民进行武装的重要性:“所有古巴人都必须成为游击队员,每一个人都需要学会使用武器,而且如果有必要,每个人都能用武器捍卫国家。”
1961年4月,一场写入“冷战”历史的里程碑事件徐徐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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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19 00:33:22 | 只看该作者
1959年初,卡斯特罗在古巴建立起新政权后,结束了古巴作为美国附庸国的历史,而卡斯特罗所展示出的独立性和社会主义倾向也令古巴与美国的关系逐渐恶化。对于在拉美“后院”中突然涌现出的这股清新的“泥石流”,美国选择了其一贯做法:颠覆政权。1961年4月17日,由美国中情局培训和武装的一支由古巴反卡斯特罗流亡者组成1500余人的雇佣军——第2506旅在古巴猪湾(Bahía de Cochinos)登陆,企图以武力方式颠覆卡斯特罗政权。但事与愿违,仅过了2天,这支雇佣军便被古巴军民全歼,这便是著名的“猪湾事件”。这一事件对美国来说是政治上的极大失误,让美国政府和刚上台的肯尼迪总统在国内外都丢了个大人;而卡斯特罗政权得到了进一步巩固。美国的行为令古巴产生严重危机感,进一步向苏联靠拢,古苏两国的不断接近最终酿成了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
本刊将分3篇,向读者介绍这场在“冷战”史上刻画下浓重一笔的历史事件。本文为中篇,讲述美国在入侵猪湾前夕所做的一系列欺骗行动及猪湾海滩上第一天的战斗经过。
空袭与欺骗行动
1961年4月14日夜,在夜幕的掩盖下,第2506旅的船队从尼加拉瓜的卡贝萨斯港(Puerto Cabezas)起航,向猪湾(Bahía de Cochinos)驶去。跟在船队后面护航的是美国海军第81.8特混舰队旗舰的“埃塞克斯”号航空母舰(USS Essex)及5艘驱逐舰。
■ 上图是1960年1月12日拍摄的美国海军“埃塞克斯”号航母,它在“猪湾事件”中担任第81.8特混舰队的旗舰,随时准备为第2506旅提供支援。但是当第2506旅崩溃之时,肯尼迪并没有命令海军介入。
4月14-15日夜间,为策应主力入侵,由伊西尼奥·迪亚兹(Higinio Diaz)指挥的第2506旅的一支大约164人的小分队计划在古巴奥连蒂省(Oriente Province)巴拉科阿(Baracoa)附近发起一场一次牵制性登陆。他们将从美国佛罗里达州的基维斯特(Key West)起航。为了掩人耳目,该船悬挂的是哥斯达黎加的国旗。另外,驻在古巴关塔那摩湾(Guantánamo Bay)的几艘美国海军驱逐舰也表现出即将入侵古巴的假象,给古巴释放烟雾弹。他们的侦察船在勘察古巴海岸时被沿着古巴海岸线巡逻的古巴民兵发现,匆忙撤回。
由于美国的这一系列小动作,4月15日黎明时,古巴空军的一架由欧瑞斯特·阿科斯塔中尉(Orestes Acosta)驾驶T-33型教练机从古巴圣地亚哥(Santiago de Cuba)出发,对巴拉科阿进行飞行侦察,结果不幸坠海,这一消息遂被美国媒体大肆炒作,4月17日,飞行员阿科斯塔中尉叛逃的虚假消息在迈阿密媒体上飞传。
4月15日早上6点,从卡贝萨斯港起飞的8架B-26B“入侵者”(Invader)轰炸机分成3个小组,同时对位于圣安东尼奥德洛斯巴尼奥斯(San Antonio de los Baños)和拉利伯塔德城(Ciudad Libertad)的空军机场、以及古巴圣地亚哥的安东尼奥马赛奥国际机场(Antonio Maceo International Airport)进行了轰炸。机组人员都是流亡的古巴飞行员和领航员,他们自称“解放者空军”(Fuerza Aérea de Liberación,简称FAL)。这些飞机是中情局提供的,为掩人耳目,飞机上还涂上了古巴空军的标志。每架飞机上装备有炸弹、火箭弹和机枪。这场代号“美洲狮”(Operation Puma)的轰炸行动的目的是要摧毁古巴空军所有或大多数飞机,为2天后的两栖登陆扫清空中障碍。
■ 上图是4月15日,“解放者空军”空袭古巴示意图。
■ 上图是在圣安东尼奥德洛斯巴尼奥斯的机场,被空袭炸毁的一架古巴战机残骸。另外,在五角大楼的支持下,美国中央情报局最初还企图于4月14日在哈瓦那引发骚乱,但美国政府否决了这项行动,因为这么做明显是告诉世人,美国人参与其中。
在古巴圣地亚哥,第2506旅的2架B-26B摧毁了1架C-47型运输机、1艘PBY卡特琳娜(Catalina)飞艇、2架B-26轰炸机和1架民用的道格拉斯DC-3型运输机,以及其他各种民用飞机。在圣安东尼奥德洛斯巴尼奥斯,3架B-26B摧毁了古巴空军的3架B-26轰炸机、1架“海怒”式战斗机和1架T-33型教练机。在返航时,其中1架B-26因为航油不足而改飞往大开曼岛(Grand Cayman)。该岛是位于古巴南面的开曼群岛(Cayman Islands,英国海外领土)最大的岛屿之一。该机随即被英国人扣押,因为英国担心外界会怀疑英国将这里给美国作为入侵古巴的前哨战。在拉利伯塔德城,3架B-26B仅摧毁了一些没什么用的飞机,如2架P-47“雷电”(Thunderbolt)战斗机。其中1架B-26B还被古巴防空火力击中,坠毁于古巴以北50公里,机上2名飞行员丹尼尔·费尔南德斯·蒙(Daniel Fernández Mon)和加斯顿·佩雷斯(Gaston Pérez)也随之失踪。1架B-26B也被击伤,坚持北飞至佛罗里达州的博卡奇卡(Boca Chica)着陆,2名飞行员何塞·克雷斯波(José Crespo)和洛伦佐·佩雷斯-洛伦佐(Lorenzo Pérez-Lorenzo)随即获得政治庇护,第2天便乘坐中情局的C-54运输机返回卡贝萨斯港。值得注意的是,他们这架飞机编号为933,出于蒙蔽外界的原因,参与那天“美洲狮”行动的8架B-26B中,至少有2架也采用了这个编号。
■ 上图是在4月15日的空袭现场。
■ 上图是在4月15日空袭之后的拉利伯塔德城机场,古巴军民正在扑灭机场的火灾。圣安东尼奥德洛斯巴尼奥斯和拉利伯塔德城的机场都位于哈瓦那附近。
在8架B-26B起飞空袭古巴机场的90分钟后,另1架B-26起飞,紧贴着古巴向北飞往佛罗里达州,该机执行的是中情局自导自演的一场骗局飞行。它和其他轰炸机组一样,也涂着古巴空军标志和933的编号。起飞前,该机一个发动机的整流罩被中情局特工拆掉并打了几枪,然后再装上,做出飞机在飞行的某个时段被地面火力击中的假象。当飞机飞到古巴北面的安全距离上,飞行员马里奥·苏尼加(Mario Zúñiga)用无线电发出求救信号,迅速得到了允许降落在迈阿密国际机场的回应。他驾机着陆在机场军事区的1架C-47旁,那里已经有几辆美国政府的车辆在等着他了。马里奥·苏尼加是巴蒂斯塔政权时期的空军飞行员,他在着陆后谎称自己名叫胡安·加西亚(Juan Garcia),并公开宣称自己还有3名同事从古巴空军逃脱。第二天他便获得了政治庇护,当晚便从佛罗里达州回到卡贝萨斯港。这个欺骗行动在当时非常成功,以至于当时世界上许多媒体相信,当天古巴机场遇袭是古巴内部反共派别的行为,与外界无关。
■ 上图是4月15日降落在迈阿密机场的由马里奥·苏尼加驾驶的编号为933的B-26轰炸机,旁边是一位正在看守该机的机场警卫。
4月15日上午10点30分,古巴外交部长劳尔·罗亚·加西亚(Raúl Roa García)在联合国指责美国对古巴发动侵略性空袭,并于当天下午正式向联合国大会第一委员会(该委员会负责处理裁军、威胁和平的国际挑战等国际安全事务,并应对国际安全制度中的挑战)提出一份相关议案,而就在几天前,中情局曾试图策动加西亚叛逃,但没有成功。为回应古巴在联合国的指控,美国驻联合国大使阿德莱·斯蒂文斯(Adlai Stevenson)声明,美军“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入侵古巴,而且美国将竭尽全力确保没有美国公民参与袭击古巴的行动。斯蒂文斯还表示,当天发起攻击的是古巴流亡者,他还呈递了一份由美国合众国际社(United Press International,简称UPI)提供的照片,这些照片显示的是停靠在迈阿密国际机场的马里奥·苏尼加所驾驶的那架B-26轰炸机。“猪湾事件”之后,美国政府对之前的声明相当尴尬,当然一起尴尬的还有斯蒂文斯,中情局把他和国务卿迪安·腊斯克(Dean Rusk)都给涮了。
■ 上图是4月15日在联合国大会上,美国驻联合国大使阿德莱·斯蒂文斯出示马里奥·苏尼加所驾驶的带有古巴空军标志的编号933的B-26轰炸机,这其实是中情局搞的贼喊捉贼的把戏。
肯尼迪总统对斯蒂文斯的发言表示支持:“我之前就强调,这是古巴爱国者对独裁者的斗争。虽然我们无法掩盖我们的同情,但我们多次强调,这个国家的军队不会以任何方式介入其中。”
为稳定国内局势,4月15日当天,埃菲赫尼奥·阿梅赫拉斯(Efigenio Ameijeiras)领导的古巴内务警察部门(National Revolutionary Police)开始对国内具有反革命嫌疑的人员进行了逮捕,并将这些人拘留在临时设置的地点,诸如在哈瓦那的卡尔·马克思剧院(Karl Marx Theatre)、拉·卡瓦尼亚要塞(Fortaleza de la Cabana)的护城壕、普林西比城堡(Principe Castle),以及位于马坦萨斯市(Matanzas)的棒球公园,这些都成了临时牢房。“猪湾事件”期间,先后有数千人被古巴当局逮捕,其中不少人还挨了秋后算账。
另外,在4月15日夜间,伊西尼奥·迪亚兹领导的小分队在巴拉科阿附近进行了第二次牵制性登陆,再次折戟。
一触即发
4月16日,由墨拉多·莱昂(Merardo Leon)、约瑟·莱昂(Jose Leon)及另外14人在拉斯贝拉斯省(Las Villas,该省现已取消)的拉斯德利西亚斯庄园(Las Delicias Estate)发动武装暴动,企图里应外合,策应雇佣军的入侵,结果马上被镇压了下去。
由于第2506旅的B-26B轰炸机飞行员吹牛逼式的战果描述,使中情局对4月15日的空袭行动产生了盲目的自信,直至4月16日U-2侦察机的侦察结果出来前,没有再对古巴机场和飞机进行空袭。4月16日晚,肯尼迪总统下令取消了4月17日黎明对古巴机场进行进一步空袭的行动,以防止出现美国介入其中的嫌疑。
■ 上图是1961年4月16日,在古巴机场遭遇空袭的第二天,卡斯特罗向古巴军民发表演讲,陈述古巴革命具有社会主义性质,号召古巴军队和民兵准备应对可能的入侵。
4月16日晚,2天前从卡贝萨斯港满载武装分子和其他物资起航的第2506旅的入侵船队聚集在古巴以南65公里的海面上,船只上的武器和补给是在美国新奥尔良装船的。参与此次行动的美国海军给行动起了个“崎岖之路”(Bumpy Road)的代号,这个行动代号原来是称为“脾气乖张”(Crosspatch),4月1日时改成了“崎岖之路”。第2506旅的这支船队标有“古巴远征军”(Cuban Expeditionary Force,简称CEF)字样,还涂上了利比里亚的标志,它们包括5艘空重2400吨的货轮,都是中情局从迈阿密的加西亚公司(Garcia Line)收购而来,船上还加装了防空武器。其中的4艘:“休斯顿”号(Houston,代号“领针鱼”)、“埃斯孔迪多”号(Rió Esondido,代号“鲸鱼”)、“卡比尔”号(Caribe,代号“沙丁鱼”)和“阿特兰蒂科”号(Atlantico,代号“鲨鱼”)计划运送7个营共1400余人及武器接近登陆海滩;第5艘货船“查尔斯湖”号(Lake Charles)则装备后续物资及40名渗透行动人员。伴随这支船队的是中情局的2艘步兵登陆艇——“布拉加”号(Blagar,代号“江豚”)和“芭芭拉·J”号(Barbara J,代号“梭子鱼”),它们也配备了重武器,还涂有尼加拉瓜的标志。为了增加行动的把握,这些货船和步兵登陆艇都在别克斯岛(Vieques Island)进行了训练和演习。
■ 上图是4月16日在“布拉加”号步兵登陆艇上,第2506旅指挥官何塞·佩雷斯·圣·罗马(José Peréz San Román)(左)与最高政治领导人曼纽尔·阿蒂梅(Manuel Artime)向古巴国旗敬礼。
美国海军为此次行动投入了很大力量。在视野之外,有美国海军驱逐舰为古巴雇佣军的船队护航。而由美国海军少将约翰·E·克拉克(John E. Clark)指挥的第81.8特混舰队(包括1艘直升机攻击航母、4艘驱逐舰和2艘潜艇)已经在开曼群岛海域集结完毕;美国海军轻型指挥巡洋舰“北安普顿”号(USS Northampton)和航空母舰“香格里拉”号(USS Shangri-La)也在加勒比海域积极活动。从别克斯岛起航的美国海军“圣马科斯”号船坞登陆舰(USS San Marcos)也为古巴雇佣军提供援助,该舰装载了3艘通用登陆艇(Landing Craft Utility,简称LCU)和4艘车辆人员登陆艇(LCVP)。
在海上集结点集合后,5艘货船和2艘步兵登陆艇脱离美国海军的护航,向北驶去,仅有“圣马科斯”号还跟着它们,它所携带的7艘登陆艇将在古巴海岸5公里外的卸船处卸下。
滩头第一天:血战
1961年4月16-17日夜间,中情局特工在古巴比那尔德里奥省(Pinar del Río Province)的翁达湾(Bahía Honda)组织了一场牵制性的虚假登陆行动,这支小船队装载有广播及各种模拟登陆的设备,成功地吸引了卡斯特罗的注意力,切·格瓦拉的部队也被吸引到了这里。
1961年4月17日0点,“布拉加”号和“芭芭拉·J”号步兵登陆艇悄然驶入古巴南面的猪湾,每艘步兵登陆艇上都有1名中情局的行动人员和美国海军水下爆破队(Underwater Demolition Team,简称UDT)的5名蛙人,他们是运载着第2506旅1400余名人员以及坦克和其他车辆的那4艘货船的先头部队。
■ 上图是在猪湾滩头,中情局使用的登陆艇。
■ 上图彩绘表现的是“猪湾事件”中,驾驶货船运载第2506旅的水手(1)、船上的军官(2)和为船队开辟登陆场的美国海军水下爆破队队员(3)的形象。
大约在凌晨1点,作为战场指挥舰的“布拉加”号步兵登陆艇指挥部队在主要登陆场吉隆滩(Playa Girón,代号“蓝滩”)登陆,在前面打头的是乘坐橡皮艇的水下爆破队蛙人,从“卡比尔”号、“埃斯孔迪多”号和“阿特兰蒂科”号货船上下来转乘铝合金小艇的第2506旅人员紧随其后,接下来是从“圣马科斯”号船坞登陆舰下来的通用登陆艇和人员车辆登陆艇。第一批先登陆3个营。
“芭芭拉·J”号步兵登陆艇也引导着从“休斯顿”号货船上下来转乘玻璃纤维小艇的第2506旅的1个营在吉隆滩西北约35公里的拉尔加滩(Playa Larga,代号“红滩”)登陆。由于发动机故障和船只被水下珊瑚礁损坏,部队的登陆被迫延迟。水下爆破队的蛙人赶到时,“红滩”上点燃了泛光灯,导致具体登陆地点被匆忙改变。蛙人登陆海滩后,马上与一辆乘坐着古巴民兵的吉普车发生交火。在首次登陆之后,这里的民兵通过电台给古巴军队进行了成功预警,接下来他们那象征性的抵抗就被雇佣军给击退了。
■ 上图是1961年4月17日凌晨1点,第2506旅登陆古巴的示意图。
4月17日凌晨3点15分,卡斯特罗被唤醒并得知了入侵者武装登陆的消息。卡斯特罗立刻命令登陆区的所有民兵部队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并下令对登陆区的入侵部队进行空袭。古巴政府计划,在拉尔加滩的入侵者进入内陆且未与吉隆滩的入侵者会师前首先对前者进行打击,卡斯特罗随即亲率赶赴一线,并任命马坦萨斯民兵学校的校长何塞·拉蒙·费尔南德斯上尉(José Ramón Fernández)为前线指挥官,统一指挥参战的多个民兵营和正规军。反击古巴雇佣军武装入侵的战斗打响。
■ 上图是1961年4月17日清晨,哈瓦那街头的古巴民兵,他们可能正奔赴猪湾战场。“猪湾事件”之前,切·格瓦拉强调对广大平民进行武装,将他们训练为游击队员。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民兵担当了主力的角色。
4月17日黎明6点30分左右,古巴空军的3架“海怒”式战斗机、1架B-26型轰炸机和2架T-33型教练机飞临滩头阵地,向还在往滩头卸载人员和物资的第2506旅船队发起空袭。6点50分,在距拉尔加滩以南约8公里的位置,“休斯顿”号货船被1架“海怒”和1架T-33所发射的几枚火箭弹重创;2个小时后,船长路易斯·莫尔斯(Luis Morse)只得将其搁浅在猪湾西面。船上有270人已经上岸,但约180人因为失去其武器和装备无法参与接下来的行动,只能挣扎求活。“休斯顿”号的损失对第2506旅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因为该船运载着第2506旅大部分医疗用品,这意味着伤员将得不到足够的医疗救护。
■ 上图是“猪湾事件”期间,古巴空军的“海怒”式战斗机正在上弹。在4月15日古巴遭遇空袭后,古巴空军至少武装了4架T-33型教练机、4架“海怒”式战斗机、5或6架B-26型轰炸机,准备应对可能的武装入侵,这些飞机都装备了机关炮,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中的空战、对海或对地面目标的攻击。而且,这些飞机还能携带炸弹,用于攻击船只和坦克,事实证明,古巴空军在猪湾的战斗中起了很大作用。
■ 上图是被击毁的“休斯顿”号货船。
大约在7点时分,第2506旅的2架B-26B在青年岛(Isle of Pines)的赫罗纳(Nueva Gerona)击沉了古巴海军的1艘巡逻护卫舰“埃尔贝尔”号(El Baire),然后赶到吉隆滩与另外2架B-26一起攻击古巴地面部队,并为那些被古巴空军袭击的第2506旅船只和运载伞兵的C-47运输机提供空中掩护。而此时地面上,由于登陆时所有的电台都进了水,无论是身处吉隆滩的第2506旅最高指挥官何塞·佩雷斯·圣·罗马,抑或是位于拉尔加滩的副指挥官伊尔内多·奥利瓦(Erneido Oliva)都无法进行联络,登陆的雇佣军困守滩头阵地,难以向纵深发展。
■ 上图彩绘描绘的是古巴军民与登陆猪湾的第2506旅激战的场景。
7点30分,5架C-46和1架C-54运输机投下第2506旅伞兵营的177名伞兵,发起代号为“猎鹰”(Operation Falcon)的空降行动。大约有30名伞兵和重装备降落在澳大利亚中央糖厂以南位置,该糖厂坐落在通往拉尔加滩和帕尔皮特(Palpite)的公路上。倒霉的是,重装备掉在了沼泽地里,伞兵也未能切断这条公路。其他伞兵则降落在圣布拉斯(San Blas)、圣布拉斯和科瓦东加(Covadonga)之间的约库玛(Jocuma),以及圣布拉斯和亚瓜拉马斯(Yaguaramas)之间的何尔鲁力塔斯(Horquitas)。这几个着陆点周边的道路已经被古巴人封锁2天了,且由吉隆滩的古巴军队加固了防御。伞兵们掉在古巴民兵的集结区,真是应验了那句“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箴言。不过训练有素的伞兵在对抗缺乏训练的民兵时还算游刃有余,这才没有被立即歼灭。但是伞兵分散着陆的状况也使他们无法切断从澳大利亚中央糖厂通往拉尔加滩的公路,古巴军队可以持续派遣部队驰援滩头阵地打击入侵者。
■ 上图是1960年,正在训练的第2506旅的伞兵们,他们背着M3冲锋枪,右一是为他们鼓劲的第2506旅的最高政治领导人曼纽尔·阿蒂梅。在猪湾战斗中,第2506旅的伞兵被分散在多个战场,加之本身兵力不足,几乎没有达成什么突袭效果。
上午8点30分,由卡洛斯·乌洛亚·阿劳斯(Carlos Ulloa Arauz)驾驶的古巴空军的1架“海怒”式战斗机坠毁在猪湾,其原因可能是与卸下伞兵南返的1架C-46遭遇时,被地面防空火力或失速坠落的。9点,从猪湾地区外赶来的古巴军队和民兵抵达澳大利亚糖厂、科瓦东加和亚瓜拉马斯——在这一天时间里,更多步兵部队和重装甲部队纷纷来援。
大约在9点30分,古巴空军的“海怒”和T-33用火箭弹招呼了“埃斯孔迪多”号货船,由于该船装载了大量航空燃油,在被击中燃起大火时,船长立即下令弃船逃生。不久,该船在三次大爆炸后沉没于吉隆滩以南3公里处。除了航油,“埃斯孔迪多”号还携带了足够使用10天的弹药、食物和医疗用品,以及供地面部队与“解放者空军”联络的电台,该船被击沉,即意味着圣·罗马只能指挥吉隆滩上的部队了,他无法得知拉尔加滩或伞兵部队的状况。上午10点时分,一位来自拉尔加滩的通讯员与圣·罗马取得联系,请求他派遣步兵和坦克前去封锁澳大利亚中央糖厂通往滩头阵地的公路,圣·罗马同意了这个请求。
■ 上图是4月17日上午,“埃斯孔迪多”号货船被古巴空军击中后燃起熊熊大火。
上午11点,卡斯特罗发表全国讲话,宣称古巴流亡者组成的反革命分子侵了古巴领土,他们要破坏古巴革命,夺走古巴人民在革命后获得的尊严和权利。大约在同一时间,古巴空军的1架T-33击落了“解放者空军”的1架B-26B(编号935),飞行员马蒂亚斯·法里亚斯(Matias Farias)将飞机强行着陆在吉隆滩机场,侥幸生还,但他的领航员爱德华多·冈萨雷斯(Eduardo González)就没这么幸运了,在空战中被当场打死。另一架B-26也在空战中受损,转飞大开曼岛。飞行员马里奥·苏尼加(即4月15日搞欺骗飞行的那哥们)和领航员奥斯卡·维加(Oscar Vega)于4月18日经中情局渠道返回卡贝萨斯港。
■ 上图是在4月17日的空战中被古巴空军击落的编号为935的“解放者空军”的B-26B轻型轰炸机,注意其机尾还涂着古巴空军的缩写“FAR”。当时,“解放者空军”都涂着古巴国旗和古巴空军的标识,以便掩人耳目。
■ 上图是卡斯特罗在查看这架编号935的B-26B,这张照片可能拍摄于猪湾的战斗结束之后。
■ 上图是在猪湾的战斗中被击落的古巴空军的一架B-26,古巴空军的B-26和“解放者空军”的B-26都来自美国。
战至上午11点左右,第2506旅剩下的2艘货轮“卡比尔”号和“阿特兰蒂科”号,以及中情局的步兵登陆艇和通用登陆艇见势不妙,向南撤往国际海域,但依旧没有逃脱古巴空军的追击。12点,追击的1架B-26型轰炸机在对海攻击中被“布拉加”号步兵登陆艇上的重型防空火力击落,飞行员路易斯·席尔瓦·塔布拉达(Luis Silva Tablada)及另外3名机组成员至此失踪。
大约在12点的时候,数百名从马坦萨斯赶来的古巴民兵占领了帕尔皮特,并向南步行前往拉尔加滩,但不幸在途中遇到“解放者空军”B-26的空袭,损失惨重。在下午2点30分,一队来自第339营的民兵刚建起一个阵地,便遭到第2506旅坦克的攻击,大部分民兵阵亡,伤亡之惨重以至于古巴将这场战斗称之为“失落营大屠杀”(Slaughter of the Lost Battalion)
4月17日下午,战斗持续激化,空战尤为激烈,“解放者空军”损失严重,有3架B-26B被古巴空军的T-33击落,3名飞行员和2名领航员阵亡,仅有1名领航员跳伞逃生并被美国海军第81.8特混舰队的“默里”号驱逐舰(USS Murray)救起。还有1架编号为940的B-26B转飞至佛罗里达州的博卡奇卡后,当天晚上,飞行员克里斯平·加西亚·费尔南德斯(Crispín García Fernández)和领航员胡安·冈萨雷斯·罗梅罗(Juan González Romero)试图驾驶4月15日由何塞·克雷斯波所驾驶的那架飞至博卡奇卡的编号933的B-26B返回卡贝萨斯港,至此渺无音讯。至1961年10月,这架B-26B及两名飞行员的遗骸在尼加拉瓜的丛林中被发现。另外,还有1架“解放者空军”的B-26B因为发动机故障转飞大开曼岛。
■ 上图是“猪湾事件”期间,被古巴空军击落的另一架“解放者空军”的B-26B轰炸机。
下午4点,卡斯特罗来到澳大利亚中央糖厂,在前线最高指挥官何塞·拉蒙·费尔南德斯上尉的指挥部坐镇指挥。至4月17日黄昏,大批古巴军队赶到,他们分别从科瓦东加向南面的吉隆滩推进、从亚瓜拉马斯向西南奔往圣布拉斯、从西恩富戈斯沿着海岸线向西压向吉隆滩,对吉隆滩形成了包围之势。但这些部队都是轻装上阵,没来得及投入重武器或装甲部队。
■ 上图是吉隆滩战场上,卡斯特罗刚从一辆T-34坦克上跳下来。
■ 上图是4月17日在吉隆滩附近,卡斯特罗坐在一辆装甲车上观察战场态势。
■ 上图是4月17日在猪湾战场,与入侵者激战的古巴军民。
4月17日晚上9点,仍不死心的“解放者空军”的3架B-26B对圣安东尼奥德洛斯巴尼奥斯的机场进行夜袭,但以失败收场,据说原因是飞行员能力欠佳和天气恶劣。当时参与行动的还有另外2架B-26B,但它们在起飞后不久便中止了任务;还有其他消息来源称,是地面猛烈的防空火力吓跑了这2架轰炸机。
4月17日夜幕降临后,“阿特兰蒂科”号和“卡比尔”号货轮从古巴海域撤走,随后是“布拉加”号和“芭芭拉·J”号步兵登陆艇。这些船将在第二天带着更多弹药返回猪湾,但“阿特兰蒂科”号和“卡比尔”号货轮的船长不愿再趟这趟浑水,转而驶向公海。“阿特兰蒂科”号在距离古巴以南95.5海里的海面被美国海军驱逐舰所拦截,最后美国人说服船长返航继续未完的任务;而“卡比尔”号直至距古巴218海里的海面才被美国人发现,它没有再返回猪湾。至于第5艘货船“查尔斯湖”号,可能是因为滩头战局日渐恶化,基本无所作为。
(待续……)
■ 上图是“猪湾事件”中,操纵4四联装防空火炮的古巴战士。在4月15日的空袭行动中,古巴地面防空炮火便击落了1架B-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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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19 00:34:04 | 只看该作者
1959年初,卡斯特罗在古巴建立起新政权后,结束了古巴作为美国附庸国的历史,而卡斯特罗所展示出的独立性和社会主义倾向也令古巴与美国的关系逐渐恶化。对于在拉美“后院”中突然涌现出的这股清新的“泥石流”,美国选择了其一贯做法:颠覆政权。1961年4月17日,由美国中情局培训和武装的一支由古巴反卡斯特罗流亡者组成1500余人的雇佣军——第2506旅在古巴猪湾(Bahía de Cochinos)登陆,企图以武力方式颠覆卡斯特罗政权。但事与愿违,仅过了2天,这支雇佣军便被古巴军民全歼,这便是著名的“猪湾事件”。这一事件对美国来说是政治上的极大失误,让美国政府和刚上台的肯尼迪总统在国内外都丢了个大人;而卡斯特罗政权得到了进一步巩固。美国的行为令古巴产生严重危机感,进一步向苏联靠拢,古苏两国的不断接近最终酿成了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
本刊将分3篇,向读者介绍这场在“冷战”史上刻画下浓重一笔的历史事件。本文为下篇,讲述猪湾海滩上的第2、第3天的战斗及“猪湾事件”的后续影响。
败局呈现
4月17-18日夜间,拉尔加滩上的第2506旅人员遭受了古巴军队和民兵部队的多次攻击,由于人员伤亡过重和弹药缺乏,雇佣军逐渐放弃阵地。虽然有4架C-52和2架C-46运输机空投弹药补给,但中投率很有限。半夜,“布拉加”号和“芭芭拉·J”号步兵登陆艇返回猪湾并带回了更多弹药,但这些对第2506旅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在第2506旅副指挥官伊尔内多·奥利瓦绝望地向美国爸爸求援之余,指挥官圣·罗马命令所有坦克参与到防御滩头阵地的战斗中——美国援助了第2506旅5辆M41轻型坦克。在夜间的战斗中,古巴军队的T-34坦克对雇佣军的阵地发起进攻,双方爆发一场激烈的坦克战,其结果是第2506旅的M41坦克被T-34击退,
在T-34坦克进攻之后,4月17日晚上8点,古巴军队的76.2毫米火炮和122毫米火炮对拉尔加滩上的雇佣军进行了火力覆盖,但2000多发炮弹几乎都没打到对方阵地上,冲击雇佣军阵地的T-34坦克也陷入M41坦克和迫击炮的火力陷阱中。4月18日凌晨1点,古巴步兵部队和民兵部队共2100人(包括300名空军人员、1600名民兵和200名警察),在20辆T-34坦克的支援下对370名雇佣军固守的拉尔加滩头阵地发起大规模进攻,虽然在雇佣军阵地前伤亡不小,但弹药的短缺迫使雇佣军后撤,而T-34坦克也碾过对方的阵地废墟向前推进。黎明5点,拉尔加滩的雇佣军几乎弹尽粮绝了,绝望的伊尔内多·奥利瓦命令部队撤退。至4月18日上午10点30分,古巴军队成功占领拉尔加滩,这个战场的雇佣军在数小时前撤往了吉隆滩。
■ 上图是在猪湾的战斗中被击毁的一辆古巴军队的T-34坦克。
■ 上图是拉尔加滩的战斗结束后,古巴士兵在打扫战场,现场一片狼藉。
拉尔加滩的雇佣军在吉隆滩与这里的同袍会师后,圣·罗马和伊尔内多·奥利瓦讨论了当前局势,后者建议第2506旅撤至艾斯坎布雷山区(Escambray)进行游击战,但圣·罗马依然决定固守滩头阵地,他命令所有伞兵撤至圣布拉斯并保住这个阵地,伞兵们遂沿着科瓦东加-圣布拉斯和亚瓜拉马斯-圣布拉斯的两条公路撤返。当天下午,卡斯特罗命令对第2506旅进行持续空袭和炮击,但暂停了新的地面攻势。
■ 上图是猪湾战斗期间,卡斯特罗向参战的古巴战士作动员。
4月18日下午5点左右,“解放者空军”的6架B-26B空袭了地面的一列车队。这个车队由12辆公共汽车打头,其后跟着装载了坦克和装甲车的平板卡车,正在拉尔加滩和蓬塔佩迪兹(Punta Perdiz)之间向东南方向开进,车队里有平民、民兵、警察和正规军士兵。在炸弹、凝固汽油弹和火箭弹的打击下,车队伤亡惨重。但无畏的古巴人在空袭过后重新编队继续前进至距吉隆滩西北11公里的蓬塔佩迪兹加入战斗。
全军覆没
4月18日夜间,“解放者空军”的1架C-46运输机将弹药和装备运到第2506旅控制下的吉隆滩的简易机场,并在次日黎明前飞离,还顺便带走了在4月17日被击落的那架编号935的B-26B轰炸机的飞行员马蒂亚斯·法里亚斯。而“布拉加”号和“芭芭拉·J”号步兵登陆艇的船员也使上吃奶的劲往滩头运送弹药,但在没有空中支援的情况下,两位艇长都表示白天在古巴海岸作业实在是太危险了。
面对无可挽回的败局,“解放者空军”集结起5架B-26B轰炸机发起代号为“疯狗飞行”(Mad Dog Flight)的最后的空袭行动,其中4架是由中情局的飞行员和阿拉巴马州空中国民警卫队的飞行员驾驶的——中情局已经甩开膀子赤膊上阵了。古巴空军的1架“海怒”式战斗机和2架T-33型教练机将其中2架B-26B击落,4名美国飞行员当场阵亡。而在外海严阵以待的美国海军第81.8特混舰队也有所动作,从“埃塞克斯”号航母上起飞的VA-34飞行中队的道格拉斯A4D-2N“天鹰”攻击机也在战场进行了多架次的空中战斗巡逻,以安定第2506旅溃散的军心,并以此不直接参战的方式威吓古巴军队。
■ 上图是在“疯狗飞行”中击落“解放者空军”的其中1架T-33教练机及其飞行员拉斐尔·德尔皮诺中尉(Rafael del Pino),该机如今收藏在古巴圣安东尼奥德洛斯巴尼奥斯空军基地博物馆。
■ 上图是“猪湾事件”期间,从“埃塞克斯”号航母上起飞的4架A4D-2N“天鹰”攻击机在交战区域上空进行战斗巡逻飞行。
4月19日上午10点,双方地面部队再次爆发一场坦克战,直至下午2点,第2506旅的战线再也无法坚守,奥利瓦命令朝内陆突围的部队撤回吉隆滩。而伴随着“疯狗飞行”行动,圣·罗马命令伞兵和第3营发起一场突袭行动,刚开始颇具效果,但很快被挫败。随着第2506旅的无序溃退,古巴军队和民兵们快速推进并占领了圣布拉斯,于上午11点进至吉隆滩外围。当天下午晚些时候,圣·罗马已经能够听到对面T-34坦克隆隆的轰鸣声,但他们已经没有迫击炮弹和巴祖卡(Bazooka)的火箭弹,无法阻止坦克碾压向他们的履带,圣·罗马唯有命令他的人撤往海滩。落在后面的奥利瓦在返回时发现,第2506旅的幸存者们或是撤往滩头,或是撤往丛林或沼泽,部队已经溃散。由于缺乏直接的空中支援和弹药,滩头上的第2506旅的溃兵们将要面对古巴炮兵、坦克和步兵的无情碾压。
■ 上图是4月17-19日,古巴武装对滩头敌军的反击态势。
■ 上图是4月19日,行进在拉尔加滩和吉隆滩之间的古巴装甲部队,图右奔跑的是卡斯特罗。
■ 上图是在T-34坦克的掩护下,古巴军队向吉隆滩的敌军发起进攻。
4月19日晚些时候,美国海军“伊顿”号驱逐舰(USS Eaton)和“默里”号驱逐舰驶入猪湾,并在古巴坦克开火前将海滩上的第2506旅残兵撤走——但这些逃出生天的雇佣军与散落在丛林或沼泽地区的第2506旅成员相比仅是九牛一毛。而且,美国直接介入“猪湾事件”已经是既成事实。“猪湾事件”以美国和古巴雇佣军的惨败收场。逃散的1000多名第2506旅人员也陆续被俘获或投降,其中旅副指挥官奥利瓦于4月23日被古巴民兵抓获,旅指挥官圣·罗马也于4月25日落网,旅最高政治领导人曼纽尔·阿蒂梅于5月2日在科瓦东加糖厂附近与其他21名“难友”被古巴军队抓获。
■ 上图是被抓获的第2506旅战俘,他们大都穿着美国海军陆战队在二战时的“猎鸭人迷彩”。旁边押解他们的古巴士兵手里拿的是FN FAL自动步枪。
■ 上图也是一群被俘的第2506旅人员。
■ 上图是卡斯特罗和他的弟弟劳尔·卡斯特罗(右一)及古巴战士欢呼猪湾战斗的胜利。
■ 上图是古巴民兵和他们缴获的第2506旅登陆猪湾的小艇合影。
■ 上图是古巴士兵在镜头前展示他们收殓的被打死的第2506旅人员的尸体。
■ 上图是4月19日吉隆滩的战斗结束后,古巴战士在欢呼胜利。
■ 上图是战斗结束后,古巴军民缴获的第2506旅的各种武器。美国给第2506旅援助的武器基本都是二战留下的库存,包括:柯尔特(Colt)M1911A1型手枪、加兰德(Garand)M1型半自动步枪、汤普森(Thompson)冲锋枪、M3冲锋枪、勃朗宁(Browning)自动步枪(BAR)、勃朗宁M1919型机枪、M2型重机枪;迫击炮有60毫米、81毫米迫击炮和4.2英寸迫击炮,还有57毫米和75毫米无后坐力炮。第2506旅配备或使用的重装备也是美国“独家赞助”的,包括C-46运输机8架、C-54运输机6架、B-26B型轰炸机16架、M41轻型坦克5辆及吉普车和卡车、各种船舶8艘以及各型登陆艇7艘。
4月19-22日期间,“埃塞克斯”号航母上的飞行中队对整个战场区域进行了视觉侦查,寻找幸存者;4月21-22日,第81.8特混舰队的驱逐舰、潜艇及中情局的水上飞机也搜寻海岸线、珊瑚礁和岛屿,寻找第2506旅的幸存人员,先后有24-30名幸运者获救。
后续影响
据外界估计,古巴政府在这场为期3天的战斗中投入正规军2万人,民兵20万人,武装警察9000人。这些数字大得有点咋舌,另有资料认为,古巴投入的各式武装总人数应为1.5万人。在战斗中,古巴共有176名正规军阵亡,而在战斗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古巴民兵的损失则严重得多,估计有2000人伤亡,其他古巴武装力量的伤亡估计在500-4000人之间——这些伤亡数字同样值得推敲。古巴战机被击落6架,6名飞行员阵亡。另外,在4月15日的空袭中,古巴有7人死亡,53人负伤。
1511人的第2506旅,共有118人被打死,360人负伤,1202人被俘(一说是1189人),可谓全军覆没。5艘货船被击沉2艘。另外,第2506旅投入B-26B轰炸机8架,损失4架,10名机组成员阵亡,此外还有4名美国飞行员也一同殒命蓝天。
“猪湾事件”使美国政府和肯尼迪在国际上极为尴尬,事件之前的信誓旦旦在一系列证据前被无情打脸,还为自己在家门口树立起一个彻底反美亲苏的邻居。1961年4月21日,肯尼迪在国务院新闻发布会上说:“古语相传,成功乃众人之功,失败则我自承担……进行进一步的陈述和详细的讨论,不隐瞒责任,因为我是这个政府的负责人……”对“猪湾事件”,肯尼迪承担起全部责任。当然,他对中情局的“坑爹”行为非常愤懑,他曾透露,想“把中情局撕成一千块碎片,撒散在风中。”
■ 上图是1961年4月21日在新闻发布会上,肯尼迪承认“猪湾事件”并为此承担全部责任。而后,中情局局长杜勒斯也被肯尼迪体面地撸下岗了。
折戟“猪湾”是中情局的一大耻辱,中情局监察长莱曼·B·柯克帕特里克(Lyman B Kirkpatrick)于1961年11月撰写了一份《古巴行动调查报告》,这份报告直至1996年才解密,其结论包括:
1. 无可否认,从对游击队的支持到公开的武装行动,中情局在这个项目上所干的事都超出了其能力范围。
2. 没有正确地评估事件风险,也未与政府内部的决策部门进行有效的沟通和内部决策。
3. 流亡者的领导人没有积极参与。
4. 未能充分调动、组织古巴国内的反对势力。
5. 未能充分刺探、分析古巴军队的相关情报。
6. 内部职员和内部通讯管理不善。
7. 缺乏高素质的雇员。
8. 西班牙语翻译、训练设施和物资不足。
9. 缺乏稳定的政策和应急预案。
尽管中情局高层对这一调查结论进行了驳斥,但“猪湾事件”带来的失败和政治、外交上的被动是无需置疑的,而且后续影响仍在发酵,必须有人对此负责。1961年底1962年初,中情局局长艾伦·杜勒斯(Allen Dulles)、副局长查尔斯·卡贝尔(Charles Cabell)和主管行动策划的副局长小理查德·M·比斯尔(Richard M. Bissell, Jr.)都被迫辞职。
■ 上图是1998年公布的中情局关于“猪湾事件”的报告。
■ 上图是1962年,肯尼迪总统与中情局前局长杜勒斯(中)及其继任者约翰·麦科恩(John McCone)。杜勒斯于1961年12月29日离任。在下台前,肯尼迪于1961年11月28日为其授予了国家安全奖章(National Security Medal)。在“猪湾事件”中,中情局的失误很多,尤其在其本职工作——情报刺探方面,对古巴局势存在严重误判,过份相信古巴流亡者所述的古巴国内反政府民意和势力的强大。1997年,中情局前特工小埃弗里特·霍德华·亨特(Everette Howard Hunt, Jr.)在接受CNN采访时说:“我(在哈瓦那)所能发现的都是民众对菲德尔·卡斯特罗的热爱。”
古巴方面,“猪湾事件”成为卡斯特罗及新政权扬威立万的踏脚石,革命政府在72小时内挫败了美国的武装颠覆,不仅在古巴国内、在拉美世界乃至国际上都威望大增。乘此东风,卡斯特罗着力清除国内的反政府势力和人员:1961年4月19日,便有7名古巴人和2名为中情局工作的美国公民被古巴政府处决;4月20日,曾于3月18日将14吨爆炸物运进哈瓦那的温贝托·索里·马林(Humberto Sorí Marin)在拉·卡瓦尼亚要塞挨了枪子儿,一同倒霉的还有他的5个同伙……4月至10月间,古巴执行了数百起与“猪湾行动”相关的死刑,包括渗透古巴的反革命组织领导安东尼奥·迪亚兹·波乌(Antonio Diaz Pou)和雷蒙多·E·洛佩斯(Raimundo E. Lopez)、反卡斯特罗的地下学生维尔吉利奥·坎帕纳里(Virgilio Campaneria)和阿尔贝托·塔皮亚·鲁阿诺(Alberto Tapia Ruano),以及100多名国内叛乱分子都被送上了刑场。1961年8月在乌拉圭举办的美洲国家组织(Organization of American States)经济会议上,切·格瓦拉通过白宫秘书理查德·N·古德温(Richard N. Goodwin)给肯尼迪传了一张小纸条:“感谢吉隆滩事件。在那之前,古巴的革命力量很弱小,如今它比任何时候都强大。”
至于那些倒霉的第2506旅被俘人员,其中有9人因为窒息死于送往哈瓦那途中的封闭式卡车里。手中有这么多人质,卡斯特罗决定狠狠地敲美国一个大竹杠。1961年5月,卡斯特罗向美国提议,用价值2800万美元的500辆大型农业拖拉机交换这些俘虏,但没有下文。1961年9月8日,14名俘虏被审判,其中5人被处决(其中3人被确认处死),9人被判有期徒刑30年——他们在为逃亡前便在古巴所犯下的谋杀和其他重大罪行买单。1962年3月29日,1179名俘虏以叛国罪被审判,4月7日,所有人都被判处30年有期徒刑。4月14日,其中的60名伤病俘虏被释放并送往美国。
■ 上图是1961年4月底在哈瓦那,一次审判第2506旅战俘的现场,可以看到两边的表情泾渭分明,尤其是卡斯特罗,脸上充满了胜利者的骄傲。
■ 上图是1961年5月,卡斯特罗先行释放10名被俘的第2506旅人员返回美国。
1962年12月21日,卡斯特罗与美国达成协议,美国以价值5300万美元的食物和药品,交换剩下的1113名第2506旅战俘,这些物资在明面上都来自私人捐款和古巴在美国的公司的税务减免,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战争赔款。12月24日,即有部分战俘乘机返回迈阿密;其他战俘则乘船回到美国,同行的还有他们的1000多名家人,他们也被允许离开古巴。12月29日,肯尼迪总统携夫人杰奎琳(Jacqueline)在迈阿密体育场隆重欢迎被释放的第2506旅全体人员。
“猪湾事件”之后,许多第2506旅的官兵仍为美国军方效力,至越南战争时期,有不少第2506旅的老兵已经是美军中的军官,包括6名上校、19名中校、9名少校和29名上尉。至2007年3月,原属第2506旅的人员已有一半人撒手人寰。
■ 上图是1962年12月29日在迈阿密体育场,获释的1000多名第2506旅成员挚着美国国旗、第2506旅军旗等旗帜,像运动员入场般从主席台前走过,接受美国民众和政府高官的检阅。
■ 上图和下图是1962年12月29日,美国总统肯尼迪及其夫人杰奎琳在迈阿密体育场隆重欢迎脱离囚笼的第2506旅人员,欢迎仪式异常隆重。上图中,左一留着小胡子的是旅指挥官圣·罗马,在其身后的应该是旅副指挥官伊尔内多·奥利瓦,左二是旅最高政治领导人曼纽尔·阿蒂梅。1977年11月,阿蒂梅因患癌症去世。1989年9月10日,圣·罗马在迈阿密的家中自杀身亡。
■ 上图是在迈阿密体育场,曼纽尔·阿蒂梅和伊尔内多·奥利瓦向肯尼迪赠送该旅的军旗,并对他说:“总统先生,这是我们第2506旅的旗帜,我们将它临时交由您保管。”肯尼迪打开军旗向在座的美国民众进行了展示,并说道:“我向你们保证,这面军旗将随你们返回一个自由的哈瓦那。”
■ 上图是在迈阿密体育场,肯尼迪向美国民众展示第2506旅人员交给他的军旗。
■ 上图是在迈阿密体育场的欢迎仪式上,第2506旅最高领导人曼纽尔·阿蒂梅在主席台上准备发表讲话,照片中从左至右分别是迈阿密市长罗伯特·金·海尔(Robert King High)、曼纽尔·阿蒂梅、古巴前总统何塞·米罗·卡多纳(Jose Miro Cardona)、肯尼迪总统、第一夫人杰奎琳。
“猪湾事件”及其后果让美国感到古巴给自己带来的危险性,进一步加大了对古巴的经济制裁力度,事件5个月后,美国对古巴进行了完全贸易限制,随后又对古巴进行了完全贸易禁运。而且,在“猪湾事件”后,肯尼迪对推翻卡斯特罗政权异常积极,据作家吉姆·拉森伯格(Jim Rasenberger)陈述,肯尼迪在“猪湾事件”后所作的几乎每一个决定都与破坏卡斯特罗政权有关。在事件结束后不久,肯尼迪即命令五角大楼策划推翻卡斯特罗政权的秘密行动。此外,肯尼迪还劝说其兄弟、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策划一个针对卡斯特罗的囊括破坏和暗杀的秘密行动——“猫鼬行动”(Operation Mongoose),结果显而易见,美国针对他的暗杀从未成功过。
“猪湾事件”也让古巴看到了美国的巨大威胁,促使古巴进一步向苏联靠拢,成为苏联在美洲的冷战前哨阵地,一年之后,苏联将核导弹部署到古巴,酿成著名的“古巴导弹危机”,人类社会也在毁灭性的核战争门槛上转了一圈。
■ 上图是展现古巴导弹危机的著名漫画,人类差点因此步入核毁灭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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