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难逃失第一，险胜半目得第二——第十届全国残运会散记

安徽笑三少

（吕少玲/文）参加全国残运会本在意料之中，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七八月份的暑假班，九月的招生焦虑，这一切都让我怀疑我还会不会下围棋。踏上征程的那一刻在想：“别拿个倒数第一就好了。


12日的旅途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目的地是大连，有点远不得不坐飞机。乘汽车去合肥已吐得一塌糊涂，又遇上飞机延迟，机场就足足等了六小时！期间因怕上厕所又不敢喝水，及至晚上11点到达目的地时，我甚至怀疑以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当夜，自是无眠，就思量着第二天两盘全负呢，还好运气不错，上午对上一个比较弱的，下午又刚好轮空。当天夜里，依然睡不踏实，因为知道第二天上午的对手就是龚芸芸，心情难免紧张——人家毕竟是业余5段，还曾在省名人战上得过第二名，那棋力，想想都可怕。


14日上午，我和龚芸芸第二次交锋（第一次是四个月前在蚌埠，我很侥幸地赢了她）。这次我倒觉得开局顺风顺水，左边打入也是合情合理，时机正好。龚芸芸对我打入之子进行强行攻杀。可能她也知道，如果不杀我大龙，她的空可能不够。说实话，这次我真没想到自己大龙会死，可不知怎么着，最后就是没瞪出第二只眼睛来……于是很悲催地输掉了。

下午，还有两轮棋，下午第一轮就对上广东的罗宇洮。她是一位脑瘫患者，不仅要坐轮椅，手也很不灵便，无法把棋子准确地放在棋盘上，话也说不清。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她慢慢地指挥着自己的一个个棋子。因为帮她扶正棋子的是她妈妈，而她妈妈并不懂得围棋，常常放错位置，不得不一再地询问：“是这里吗？是这里吗？“尽管落子要比别人慢得多，但她的行棋速度竟然并不慢，而且于取舍之间把握得很好。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有些轻敌，到了中盘竟没断开她一块棋进行攻杀。由于这许多年来下惯了大砍大杀的棋，我早已不会铺地板。这样的地板棋铺到中间我几乎以为自己输定了。好在官子阶段扳回不少，最后我粘上一个劫，一数，白177子我赢了半目，好险啊！



所有的硬仗都在第二天打完了。当我第三天最后一轮遇到陈晶晶的时候，已经大致知道了她的实力。她也是脑瘫，比罗宇洮还要严重，手是完全没有办法捏住棋子的。全靠她说出棋盘的坐标，她妈妈帮她放上棋子。赛前，我和陈晶晶聊了一会，虽然她口齿不清，但显然思维是正常的。她知道无臂杨莉，并说她长得很漂亮。其实陈晶晶自己也是个非常清秀的女孩，她总是挂着笑容，如孩子般天真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悲哀与愁苦。面对这样一个让人不忍心下杀手的姑娘，我还是“残忍“地吃了她一块棋。然而到了官子，我以为胜定了，一个不留神，那块棋被她逃出了一大串子……不过还好，优势太大，最后还是赢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龚芸芸第一，我第二，罗宇洮第三，陈晶晶第四，不知明年的残奥陈晶晶还有没有机会参加。罗宇洮和陈晶晶的妈妈说：“围棋是她们唯一的爱好。“这份唯一何其沉重！她们从广州来，飞那么远，旅途必然劳累。但能够前来比赛，她们一定是很开心的。


男子组则要残酷地多了。业7孙宜国，业6冯魁都参加了比赛，不过他们至少还是能够走路的。孙宜国曾得过世界业余围棋赛冠军，实力相当了得。冯魁曾在晚报杯上取得第四，也是个可怕的高手。谢海涛是重症肌无力，最后一轮战胜了孙宜国，相当厉害。可惜小分没有老孙的高，屈居第二。

比赛结束后和一位盲人朋友聊了一会，他是参加象棋的。当他知道我无法走路的时候就说：“那样根本没办法消除大脑的疲劳，在外地大概也睡不好吧。“我说：”第一夜0小时，第二夜2小时，第三夜四小时……“他点头：”我一夜只能睡两个小时，下棋的时候全出漏招。“好吧，用这个理由我可以原谅自己只得了亚军吗？

在大连的最后一夜却是睡踏实了，不过第二天就踏上了归途，状态再好也没棋可下了。坐在机舱里，因靠近走道，也看不到外面的白云和大海。不过想想，不也飞了一次吗？倘若没有老公的出现，我又怎会有这次机会？不过有些尴尬的是，在大连遇到许多人都认为他是我父亲，有几个就直接问我或他：“他是你父亲？“”她是你女儿？“倒是一位聋哑人问得含蓄：”他是你家人？“好吧，我也不好说他是我教练吧？于是，在大连我们被迫撒了一地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