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举两面“五环旗”
1993年中国棋院组织了一次为期一个月的围棋夏令营,全国各地的小棋手都可以报名参加。这次活动恐怕是中国棋院举办的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次。老爸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那时候想要参加一次高水平的比赛,取得一次和江湖上各路豪杰切磋的机会太难了。报名、请假、进京——那是必须的!
面对着当年夏令营结束时的合影可以想起许多有趣的事情来,可是由于照片的尺寸太小、上面的人太多,居然分辨不出都有哪些“高手”了。
记得开营的第一天吴玉林老师首先给我们宣布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提出了各项要求,宣布了夏令营活动的基本安排。接着请来来多位在棋院集训的国家队队员,和我们这些人下指导棋。名义上是指导棋,实际上是水平测验。似乎是根据指导棋的结果和往日里对孩子们的了解,最终将孩子们分成A、B二个组,进行二次大循环的对局训练。B组前两名升到A组,A组最后两名降到B组。每天高质量的一盘对局,还有复盘、死活之类的内容。
忘记了当年有幸向哪位职业棋手学习了一盘,第二天一看安排表被分到了B组,指导棋我不是赢了吗?再一看A组的名单,里面明明有在其它比赛中曾输给我的人嘛。回来以后就嘟嘟囔囔,不服、不忿、不高兴……。此时王老虎这个曾经的指导员再度发挥作用了:小驴、B组就B组,好好下实战解决问题,打到A组用事实证明自己的实力不就行了嘛。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怎么不是驴?)……。我一听立马就来了精神,对啊,下棋就是盘上见真章,多简单的事情嘛。
夏令营的住宿安排在棋院马路对面胡同里的招待所(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和无线电运动有关),依稀记得自己和仇丹云住一个房间。由于工作的原因,老爸在北京呆了三天就回去了。我那个时候还是个野小子,只要不在老爸的视野之内我就到处撒丫子的玩。仇丹云那个时候非常用功,看到我淘气,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和我说:“小驴,别老是想着玩,训练要认真啊。”当初一定是影响了“仇仇”的学习和休息,现在道个歉是晚了些啊……。
夏令营食宿自理,我兜里自然就有了钱、成了财主。由于白天训练,早、中饭都是招待所完成。而每天晚饭记得几乎都是在棋院马路对过露天的摊位上解决的,基本内容就是N两水饺和一个大鸡腿,总价在10块钱之内(王老虎的规定)。1993年的10块钱,太值钱了。当时没咋当回事,如今想起来,对不起父母的地方太多了。
外出比赛老爸通常都是坐硬座,我是卧铺;一般我在赛会就餐,而老爸用芝麻糊、麦片、饼干凑合一顿是经常的事情。不过早餐吃到煮鸡蛋的时候也是很多的,因为同志们都决心赢棋,自然就忌讳“蛋蛋”。自己的那份鸡蛋不吃,留下来“偷偷”带出来,当然也有伙伴们馈赠的了……。
跑题了,接着说夏令营。
憋着一口气的小驴同学,在B组中怒涛十一连胜,以B组第一的战绩升到了A组。打电话给王老虎报了战绩的同时,仍然没忘了被定为B组的不满!夏令营宣布第一次循环比赛成绩和升组名单之后,我美、乐、牛,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后半夜做美梦——好景不长”,好日子总是短暂的,很快、真的是很快,我就高高举起了二面五环旗(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的“知识产权”——恨你~~~)。什么意思?因为我连输10盘,10个鸭蛋组成了闪亮的二面五环旗……
我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顺势时就自信心过度膨胀,逆势时则是拼了命的自我否定。其实都是不能正确认识自己的表现,不过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而已。二面五环旗披在了身上也得汇报啊,电话里自然又开始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电话那边王老虎乐了:五环旗好啊,重在参与,更高、更快、更强……。有旗无杆多遗憾呀,有志气把最后一盘拿下,怎么得弄两个旗杆扛扛啊(1+1=2)! 苏小驴被一激,又打起了精神。这最后一盘也确实值得说一说。大循环是不看积分的,总归大家都要下一盘。我最后一盘的对手,是当时十连胜的古力。十连胜的碰上个十连败的,通常是不会被人所关注的。一来不关乎对局者最后的名次,二来不关乎“围观者”的利益,更重要的是结局那不是明摆着的吗!不过对我来说可就不一样了,关乎“小驴”在“老虎”面前的尊严,关乎“输输”的名字是否响彻全国的大问题(苏甦是平舌音,输输是翘舌音明明是有的人不会普通话。即使真叫“输输”,那也是负负为正、否定之否定嘛……)!最终我硬是吃了古力一条大龙,没有一路输到底。
夏令营结束后,马上就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少年集训赛。夏令营有个特别吸引孩子家长的“奖品”,A组第一名可以获得少年集训赛的名额。这里有个事情要说说。当时全国高水平的围棋比赛非常的少,尤其是青少年、儿童的比赛。这样一来只要是有学围棋孩子的省市、家庭就都瞪大了眼睛盯住了每年一届,由中国棋院主办的这个孩子们参加的全国“业余”围棋比赛。这个比赛有着严格的参赛资格,记得只有省、自治区、直辖市、行业体协只有参加了当年全国围棋团体赛的单位才有资格报名,而且名额极少。少年集训赛按照年龄最大的16岁往下分为A、B、C三个组,每个组一般只有一个名额(不论男女)。能参加这个比赛不仅是个资格问题,还是个水平认可,赢得机遇,甚至还是一种荣耀。记得在当时好多学围棋孩子的家长都把这个赛事看作是准段位赛,实际上就竞技水平、激烈程度来说也确是如此,只是参赛的人数、和分组的方式有所区别罢了。
由于前面讲过的资格和名额的问题,这个赛事我一直是代表沈阳参赛的。其实直到我入段为止,沈阳队就是我的家庭队,因为领队、教练都是王老虎,不变的队员就是苏小驴。每次比赛都是自费,参加团体赛还要负担另一个“雇佣兵”的全部费用。这一切为的就是得到那么一个珍贵的名额!1993年之前这个比赛我已经参加过两次了,但还没有见到过古力。这至少说明古力当时还是“体制外”的小棋手一名。因为不管你水平怎样,参赛的资格和名额可不是随便可以得到的。
现在想来,古力之所以参加当年的夏令营肯定就是为了获取夏令营中唯一的一个比赛的名额。最终他以自己的实力夺得了这个名额,而且在随后的比赛中,在C组获得了第2名的好成绩。而我呢,最终赢了6盘,算了算小分,大概12名上下。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从那以后古力就从“个体户”转变成了“体制内”的人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想来当初夏令营把我分到B组还是有道理的。
我以为那次夏令营收益最大的就是古力,从某种意义上讲那次夏令营就是为古力举办的,而古力的脱颖而出不也可以看做是中国棋院的意外收获吗?记得夏令营结束时,吴玉林老师还就古力得到了这个名额的事情专门给我们上了一课。
上面说的这些不知道作为当年的夏令营营员古力同学是否还记得,如果有遗漏和差错的话请你来补充、纠正!不过古力同学要想扳回一盘(我再赢一盘)的机会恐怕是“三十晚上盼月亮——没指望了”……哈哈。
本期苏小驴里独家奉送一张当年合照,大家可以找找看有哪些熟悉的身影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