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年前一场特大文物盗窃案，13件一级文物被盗，后因一张假钞破案 - 徽帮棋友会

1994年6月25日晚10点半，沈阳城的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此刻，一位青年正骑自行车驶向辽宁省博物馆。

青年名叫于欢，在辽宁省博物馆担任报警员一职，这份工作他已经做了五年。

当于欢推开展馆虚关上的展厅大门后，看到了接下来将与自己一起值班的同事宋新义，同时还有4名负责夜间巡逻的安保人员。

“哎，你们今晚看球吗？半夜别忘记给我留个门。”这是四名安保人员中的王跃新对于欢的叮嘱，“留的门”便是指展厅的大门。

仅仅2个小时以后，第15届美国世界杯比赛第21场的小组赛在奥兰多的柑橘碗球场进行，这场比赛被誉为“史上最成功的世界杯”，将为一个赤脚文物大盗提供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帮助”，而这群保安们则“配合”完成了这场数亿的博物馆文物盗窃案。

说起辽宁省博物馆，在我国的博物馆体系可谓是“地位显赫”，是原奉系军阀热河督军汤玉麟的官邸，与东北王张作霖的“大帅府”遥遥相望。

1931年，它被改为伪满洲国国立博物馆奉天分馆，主楼的建筑是参照罗马建筑改造的，平面呈现出“凸”字形，楼的内部装饰极为的奢华，很是气派。

1948年11月2日，沈阳解放后。东北人民政府决定对它进行一番改造，这就是辽宁省博物馆的前身东北博物馆，并在1949年7月7日，这天正式对外开放，博物馆的牌匾是由陈毅元帅亲笔题写，有着很深的历史意义。

博物馆开放以后，一时间成为了民众参观旅游的好地方，随着人流量和名气的加大，为了更好地保护馆藏文物，在1998年，博物馆方面引进了当时国外最为先进的报警装置，据说该设备灵敏到，即使是一只老鼠穿过，机器也能在第一时间识别。

然而谁又能想到，这样先进灵敏的防盗装置，竟然能让一个刚出狱的赤脚大盗，从里面活生生地偷出了42件馆藏文物，其中13件更是国家一级文物，都是无价之宝。

是监守自盗，还是真有武侠片中的绝世高人存在，亦或者是“老天爷”从中“协助”？

按照博物馆方面的规定，于欢应当在当天五点之前就要到值班室工作，然而那天不凑巧，天降暴雨，导致他出门较晚，晚上十点半以后才来上班。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因为平时和于欢搭班的宋新义家里值班点比较近，每天都会很准时到达。

这一天，宋新义也确实一早就来值班了，但坏就坏在他刚到岗位不久，还没接触过警报系统，对于监视警报器的知识知之甚少。

那天，天黑了之后，宋新义发现于欢还没上班，而监控设备而是处于白天工作模式，导致博物馆闭馆之后，显示屏上根本看不清画面，后来，他索性直接关掉了屏幕，与此同时，他还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竟然把警报器设置成了不能报警的状态。

操作完这一切后，感觉到疲倦的他，就慵懒地躺在值班室的座椅上，悠然地看起了电视。

宋新义此举是严重的违规，博物馆早有明文规定，禁止任何人在值班的时候睡觉或者看电视，然而就在失窃案发生后，警方竟在值班室里发现了彩色电视机和很多音响设备。

晚上十点半之后，于欢不紧不慢地来到博物馆以后，只宋义新打个招呼后，就去了第四警报室，把报警装置改为了夜间工作模式，但设备此时依旧处于显示状态，只能发出细微的“嘟嘟”声，接下来于欢的操作更是让人瞠目结舌，他竟然关闭了分布在新展厅走廊和正厅的警报装置。

当警方后来以玩忽职守罪被逮捕于欢等人以后，警方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于欢的回答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我下意识的动作，习以为常了。”

操作完这些后，于欢开始了一晚上的忙碌，只不过不是为了工作，之后他去了洗衣房开始冲凉洗澡，以至于在后来很长的时间里，警报室里都没有人。在忙完自己的事情后，于欢开始习以为常地来到第三天警报室，他并没有检查各个房间内的情况，而是直接在地下打起了地铺，不多时，就酣然入睡，因为睡得太死，对于仅仅一墙之隔的第四警报室内发出的“嘟嘟”警报声全然不知。

就这样，在雨后被冲刷过后的沈阳城，失去了白日里的燥热，值班室内两名值班人员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勉强设置的警报声，也安全被两人呼噜声完全遮盖。此刻，虚掩的新展馆大门被人轻轻推开，展厅内，一个文物大盗正在肆无忌惮地盗取珍贵文物，就连盗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简直不要太容易。

一切都显得无比融洽，是那样的水到渠成，以往在电影中才能出现的情节，在现实中竟然发生了，事情可笑荒唐到我们都为这个大盗的运气感到不可思议。

凌晨2点16分，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响起，这是巡逻人员打来的电话：“我们在巡逻的时候，发现西院的墙上有一条白色的玻璃丝带，报警器有没有响啊？”听到这里，于欢感觉到了紧张，连忙说：“我去看看！”

得到消息后，其他安保人员都赶忙跑到展厅检查，一番查看后，发现第八展厅的文物都被盗了。

正在大家惊魂未定的时候，另一名安保人员也跑进来，说不好了，录像厅的铝合金窗被人推开了。

已经是凌晨四点半，惊魂未定的于欢知道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赶忙拨通了馆长家的电话。不知怎地，进入6月以来，这一年的沈阳天气出奇的热，尤其是雨天过后，天气更是闷热得不行，不知是紧张还是天气的原因，此时于欢的脸上布满了水珠，或许两者皆有之。

因为事情严重，从于欢开始报警，到和平区公安局政委带队到达现场，再到刑警支队副队长带着刑侦技术人员来到博物馆，前后不过15分钟时间。

很快案发现场就被拉起了警戒，博物馆人员清点馆内文物后，得出了一份失窃文物名单表，上面有：“白玉猪龙、玉鸟、玉鳖、马蹄状玉箍”等13件国家一级文物，这些文物都是“红山文化”时期的玉器，距今已有5000年的历史了。

红山文化，是华夏文明最早的文化痕迹之一，分布范围在东北西部的热河地区。

1933年，侵华日军在攻占热河以后，来了一批名为“满蒙考察团”的日本考古研究队，他们名义上说是来考察的，实际上是心怀鬼胎，原来，这批所谓的考古人员是希望借助通过寻找到考古文物找到自古满蒙地区就不属于中国的凭据，借此来达到“满蒙独立”的合法依据。

结果却狠狠地打了日本人的脸，红山地区出土的系列文物，打消了日本人邪恶的念头。

从文物自身的珍稀程度来看，本次被盗案中失窃的白玉猪龙，是已知的红山文化玉猪龙中体型较大，形制最为规整的一件，是当时社会地位、等级、权力的象征，对于我们研究北方中华民族文明的起源和文明历史研究有着极为重要的历史意义。被盗文物的珍贵性不亚于建国后任何一次文物盗窃案，涉案价值高到无法计算。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次文物失窃大案中，一件小型玉器安安稳稳地躺在地上，这件玉器在大盗慌乱之际得以保存下来。当然，它的同伴们也将在6个月之后，重新回到博物馆团聚。

在估算了失窃文物的总价值后，警方身上的压力骤然上升，因为案件重大，由当时的沈阳市公安局局长、省刑警总队副队长亲临一线指挥督战，势必要用最短的时间将案件破获。

经过一系列的勘察，警方最终只确定了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法，对于其他信息则是一概不知，一时间侦破方向进入了死胡同。

办案人员苦苦思索，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偌大的一个博物馆，再加上有如此先进的报警装置，竟然让犯罪分子大摇大摆地进出。当时唯一留在现场的就是一个不明足迹，它就像巴掌一样，狠狠地打在了对案情进展无可奈何的警察脸上。

案发两个月后，安保人员于欢和宋义新两人因为玩忽职守罪被逮捕，这算是对文物失窃案的第一个交代。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6.26文物盗窃案前后的还有运钞车抢劫案、连环入室杀人案，这些案件一股脑的涌入，让沈阳警方压力倍增，这种压抑烦闷感加上6月燥热的天气，让办案民警更是喘不过气来。

更为戏剧性的事还在后面，当时在沈阳博物馆文物丢失案发生前，刚好用来宣传开封公安干警侦破文物大案的电视剧《9.18大案纪实》上映，指挥侦破这议案的开封市公安局局长武和平奉命本色出演，同年还被升为公安部宣传局副局长、新闻发言人。

“6.26文物盗窃案”虽然没有经过媒体大范围的报导，但在百姓早已经是人尽皆知，如此珍贵的文物被盗，一时间成为了街头巷尾人们聊天谈话的话题。

就在警察们焦头烂额，四处寻找偷窃文物的大盗时，对方早已经两次乘坐南下广州的火车，寻找买家了。

“我也不贪多，每件给个万儿八千的，我好开个饭馆就行了。”大盗对前来看货的文物贩子如此说着。看着眼前精美的文物，贩子也动了心，但当得知这是馆藏文物以后，理都不理对方，就直接转头走了。

因为方言不通，再加上在广州人生地不熟，文物大盗只得无奈返回，准备另做打算。但不远千里来到广州，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他当时另辟蹊径，以35元每张的价格买了80张100元的假钞，准备带回沈阳花掉。

正是因为他的“不能白来”这一举动，为后来案件的破获，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就在文物盗窃案发生后6个月，在沈阳当地一家餐馆，该文物大盗正在此吃饭，结账时他递给了服务人员一张百元大钞，这钱正是从广州以35元买来的假钞，收银员接过钱后，就感觉到这钱不对，像是假钱，但又不能十分肯定，就以到屋内找零钱给他，把钱给了经理，让他仔细看看。

其实，早在此之前，也就是该男子刚进饭店门之后，经理就发现了此人的异常。这个小个子男人，与一般顾客不同的是，他吃饭不缓不慢，仿佛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到饭馆里其他顾客都走了，才到前台结账。

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经理没有点破对方，而是以没有零钱找不开，让对方换一张，这时对方又掏出了一张五十的纸币给经理。

就在男子掏钱的空档内，经理看到了对方口袋里竟然还有一沓百元大钞，经商多年，识人无数，通过眼前男子的举止和神态。经理料定他口袋中一定还有很多假钱。

男子付了钱走出店外没多久。经理有些后悔了，心想着“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遭殃”，出于责任心，就赶忙追了出去，接连跟了几个路口，但却在一个十字路口跟丢了。

好在，经理碰到了此时正在巡逻的民警，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和警察描述了一遍，并将该男子的相貌也都一一提供给了警方。

做完这些，经理并没有离开。心生的正义感，加上是当地人，对这里又非常熟悉，便开始和警察分头寻找，势必要找到那位男子。

最后，该男子在一家商务中心门口被警方抓获，根据从对方身上搜查到的证件，警方了解这名使用假币的男子叫仵德成，但让警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眼前这名男子，正是让他们苦苦追寻6个月之久的文物大盗。

经过一番验证，警方确认了该男子身上共装有20张假的百元大钞，如此多的假钞，自然引起了上级警方的注意。他们料定，对方应该还有更多的假钞，为了减少危害，警方对仵德成连夜进行了审问。

面对警察询问假钞的来源时，仵德成心中早已经盘算好了答案，他说：“这些钱是在建工学院，一对男女给我的，当时没看出来是假钱，哎，吃了大亏”。说着就捶头顿足，懊悔不已。

然而他拙劣的演技，根本瞒不过警方。审讯员带有轻蔑的眼神看了眼对方，决定将其暂时扣押，向上级部门汇报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东陵区的公安局副局长听了案情报告后，指出：他的假钞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家中还有没有假钱？

不出所料，警方在仵德成家中搜出了剩余的55张百元假钞，还有一台小型验钞机，涉案价额一下子达到了7000元，这在90年代的东北，可不是一笔小钱，涉案金额之大，让办案民警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

与此同时，一个小木箱进入了办案民警的视线。仵德成的妹妹仵丽当时在家，看到警方注意到了这个箱子，就解释这是哥哥的。

警方打开箱子后，一番检查，虽然没有什么直接的线索，但映入眼帘的一本笔记本上的内容，却让翻看的民警察觉出了异样。

原来，在这个其貌不扬的笔记本上，办案人员发现了上面详细记录了许多文物、名画、古玩等信息、收藏地点，以及许多中外文物盗窃案，也都记在上面。

办案民警的警惕性，在看到这些讯息后，不由得在脑海中联想起来：这个人会不会与博物馆的盗窃一案有关？

当现场民警将这一猜想传递到东陵区公安分局，办案人员在分析情况后，第一时间提取了仵德成的赤足印记，在与当时留在博物馆内的唯一足迹进行比对后，最终确认仵德成就是“6.26文物盗窃案”的幕后黑手。

虽然仵德成已经落案，但距离成功破案还有一定距离，面对确凿证据，对方始终不承认偷盗了文物。

事情一直僵持着，最后沈阳刑侦支队的一位副支队长对其进行了更加严厉的审问：“你还干过什么别的违法事情，你有更大的犯罪。”

支队长这话说得很严厉，声如洪钟，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对方已经慌了，只见他嘴里支支吾吾，带有颤抖气息的不断重复着“我没有”这三个字。但没过几分钟，几乎进监狱的仵德成就恢复了心态。

事情到到这里，警方明白再审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必须找到更坚实的证据，否则这只狡猾的狐狸根本不会松口。

何为更加坚实的证据？老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当下之急，是务必先找到丢失的文物。

通过之前在笔记本中发现的两张南下广州的火车票，判案人员推测赃物很可能还没有离开沈阳，如果文物已经转手的话，仵德成手里应该获得了一笔不菲的钱财，也不会冒着风险花假钞了。

仵家是一栋还没建成几年的民居三楼，前去搜寻的警察将房间内的角角落落都搜查了一遍，始终一无所获。但警察不甘心，又第二次对同栋楼的仵德成的弟弟家进行了搜寻。这一次，果然有收获。警方发现仵德成弟弟家新翻修了墙板，厨房的水池底座显得很窄，开口也被封死了。

这栋楼房刚建成不久，为何还要翻修？里面定有蹊跷。说干就干，警方对房间里的每一处墙壁都进行了敲打，一番操作后，并没有新发现。

就在警方准备检查时，仵德成的母亲解释：他（指仵德成）嫌弃下水道味道难闻，自己就又重新翻了一遍，非要把那个开口砌死不可。那天，我们出门回来后，他已经把活干完了。

办案刑警从仵母口中觉察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但也没有当即动手，而是回到看守所继续审问仵德成，说：“仵德成！你家水池底部是你修的吗？”当听到办案人员这句话后，仵德成突然慌了神，他知道已经瞒不住了，于是赶忙招供：“我交代，辽宁省博物馆的东西确实是我偷得。”

很快，警方就赶到仵家，根据仵德成的供述，警方很快就找到了丢失的文物。

办案人员用工具撬开了厨房洗手池，在其与厨房灶台的中间发现，这里的部分墙体与常规间墙厚度差距很大，这个墙壁与灶台之间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暗格，那些丢失的国宝就安然的躺在里面。

当刑侦人员将一件件丢失的文物逐一取出，并确定就是丢失的馆藏文物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一位全程参与破案的民警止不住感叹：终于结束了！

“谁能把心里话写出来，写出来还能叫心里话？”仵德成和那位蒋总裁一样，喜欢写日记，也正是依赖于这份日记，才让本来毫无头绪的“6.26偷盗文物案”得以成功告破。

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只有初中文化且二次入狱改造的犯人所写，此人正是仵德成。

在监狱劳改的时间内，仵德成给自己起了一个别有韵味的笔名——苦娃，而在那本破旧的笔记本上，他用黑色签字笔浓浓的“涂”写上了4个大字——苦娃日记。

据后来媒体对仵德成当年的狱友采访，对方回忆说：仵德成在监狱那几年，时常感叹自己对不起父母，是一个罪犯，没脸再见人了。说自己失去的这8年，就如同失去了一辈子。

此时，我们可以看出仵德成的日记里还满是愧疚与自责，还在笔记中表示出对管教人员的感谢。虽然他一直称自己为“苦娃”，然而在外多年那堪称潇洒的生活，如今锒铛入狱，被苦日子折磨得他，又怎能真正的安分守己。

“我崇拜别人，更崇拜自己。”这是仵德成的口头禅。相比于监狱中其他的劳改犯人，仵德成身上有一种天然的自信，甚至可以说盲目自大。

这种骄傲的表现，在他第二次因为偷盗文物被捕后，显得更加明显。据他之前的狱友说，当我在电视上看到仵德成再一次被捕时的神情，和他当初第一次入狱时简直一模一样，是那样的镇定自若，神情中充满着自豪。

“打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这是知名的前电动车偷车贼“窃.格瓦拉”（网友戏称，本命周立齐）的“名言”。与他一样的仵德成，自然也有着“不甘平凡”的一面。

自1990年起，仵德成开始自己第二本笔记本的记录。与之前的笔记内容不同的是，里面的内容少了忏悔，反而是知识类的内容增多了，几个月之后，这些内容都同时指向一个领域——文物。

也是从那时起，仵德成开始留意书刊报纸上有关文物的话题，在他那笔记上记录有辽宁省博物馆的鸡冠壶、开封相国寺的两具古尸、北京图书馆的利玛窦愣镜等等。

如果说这些内容只能说他对古文物有着浓厚的学习兴趣，还不能直接代表什么，但他接下来的操作，开始逐渐变了味道。

“1989年4月前后，黑龙江省某县一农民在盗取沈阳故宫博物馆的清宫珍品后落网……”“荷兰博物馆被盗梵高画三幅……”凡是听到某地文物失窃的消息后，仵德成都会表现出异常兴奋，并且纷纷记录在册。

正是这些在监狱中的对文物的执着记录，让出狱后的仵德成，开始了他偷盗省博物馆的惊天举动。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日记的作用不止如此，它也为若干年后的警察提供了重要线索，成为了后来能够破案的关键。

出狱后的仵德成早已经是过了而立之年，经历过十年牢狱之灾的他，并没有因此醒悟，他没有想着好好工作，重新开始生活，而是坚持着“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理念，开始了一夜暴富的美梦。

刚出监牢的仵德成并没有找当地警方办理落户，而是多方打听，找到了当年的女友，只不过对方早已经嫁人。但他并没死心。仵德成靠着甜言蜜语，竟然成功说服女方离婚，和自己重新走到了一起。

一开始，两人为了生活，还一起摆摊做了烤鸭生意，但女友也了解仵德成不是“甘于平凡”的人。他一直在等机会。

苦苦思寻的仵德成，决定进行一场实践，将自己多年在监狱中学习的文物知识，付诸于实践。

1994年6月25日，晚上9点半，天空下着大雨。并没有明确目标的仵德成，穿着一件单衣在沈阳的街头闲逛，寻找下手的目标。

穿过三经街，辽宁省博物馆几个黑色金子牌匾赫然在目，仵德成停下了脚步，认定这就是自己付诸于实践的好地方。

两垛红砖墙的中间留着一条宽窄合适的间隙，仵德成张开四肢，成“大”字形的撑在两墙壁之间，砖与砖之间的缝隙勉强能够卡住鞋尖。随后四肢的力量，撑着人体逐渐向上跳跃了几下，借助墙头用来放置电线的铁掌，没费多大力，人便翻阅了墙头，进入了辽宁省博物馆。

进入墙内的仵德成四处观察后，发现整个博物馆只有主楼的一层灯火通明，而另一侧的新展馆内却是漆黑一片，不见一点灯光，安静得很。

一开始仵德成还有点忌惮，他先是找一处高处躲在里面，四处观察，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内，都不见一个人影。

决定动手的仵德成，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脱掉了鞋子，用手里的撬棍直接爬上新展馆的外墙，掰弯了铝合金窗户的栅栏，一头扎进了那个很能让自己一夜暴富的财富殿堂。

进入展馆的仵德成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文物，整个展厅都是空荡荡的，最后他又偷偷摸摸地溜到了二楼展厅。

说来也是滑稽，据仵德成后来自己交代，保安室打着的灯，就像黑暗中的一座灯塔，此刻，仵德成可以清楚地观察到保安室内发生的一切，而值班人员却丝毫看不见自己这里，这绝佳的环境，让仵德成不由得心生欢喜。

真是神助攻！这些安保人员的存在不但没有起到震慑作用，反而让盗贼更加安心。

这一刻，整个个展厅仿佛就像为仵德成一个开的，看着众多珍贵文物，他的内心兴奋极了。

这些在文史学者专家眼中的稀世珍宝，对于此时的仵德成而言，就像是收废品一样，统统收下。

他先是将身上的夹克衫脱掉，拉紧拉链，然后再用袜子扎住衣服下摆，并将袖子系好套在脖子上，一个大容量的口袋，应运而生。

装完宝物的仵德成在离开之前，还不忘把介绍文物的卡片带走，这有助于他更加清楚文物的价值，以方便后面能买上好价钱，实现一夜暴富的美梦。

就在这个赤脚大盗成功得手，已经离开的时候，值班室的几个安保人员还在嘶吼着，为自己的球队加油助威，全然不知二楼展厅发生的一切。

盗取43件文物，其中13件为国家一级文物，对于文物案件的判定仵德成心中有数，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坚决否定是自己偷盗的，坚持说是自己花了5万块钱从别人手中购得的，但始终拿不出一个具体的买家和电话。

最后看谎言实在编不下去了，就选择沉默，任凭你怎么询问，就是不说话。以至于到后来，他开始装疯卖傻，企图以精神病为由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最终还是被法医鉴定为头脑清楚，没有任何语言障碍给识破了。

与仵德成同一监区的狱友也侧面证实了法医的坚定，在平时没事的时候，仵德成时常会在监狱里哼唱，猖狂得很。他还在名为《冲冠一怒》的小说扉页上，写下了“老子能活着出去，拿文物去找你。”

1995年2月28日，辽宁省博物馆“6.26特大文物盗窃案”主犯仵德成上了被告席，30多名辽宁省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怀着愤恨又激动地心情，旁听了这场庭审。

最终，仵德成用犯盗窃罪、贩运伪造国家货币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过多久，仵德成就被执行了死刑。

在其伏法的几周前，公安部、辽宁省公安厅分别作出决定，决定给予沈阳市东陵分局巡警大队侦破626特大文物被盗案战斗集体一等功，为三名民警记个人一等功。国家文物局对相关单位和个人奖励10万元。

与此同时，沈阳市委、沈阳人民政府也作出决定：通报表扬此次市公安局破案有功人员，发现假钞并举报的饭店经理被评为“维护社会治安见义勇为先进分子”的荣誉称号，并奖励人民币壹万元。

2019年10月16日，被追回来的涉案文物在辽宁沈阳博物馆展出，名为<又见红山>。

通过“6.26特大文物盗窃案件”的侦破，我们看到这些年来我国对文物大盗给予了压力的打击，但始终没有禁绝。其中有保卫不当、也有里应外合，监守自盗者、也有贼技高超、也有贪赃枉法，利益驱使使得人心变得可怖，他们甚至不会考虑文物对于一个民族的意义，这也就不稀奇为何无比珍贵的文物到了仵德成这里，只要给个“万儿八千，能开个小饭店就行。”的荒唐言论。